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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迷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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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不弃轻点下她的唇瓣,“不要自称奴婢了,也别再喊我大少爷。”
“那要喊你什么?”她爱娇的问。
“就喊名字吧!”
“不弃。”
他动情的将双臂圈得更紧,感谢上苍的厚爱。
“我何德何能蒙你青睐?”在感受幸福的同时,心底的阴影并未完全消逝。
“应该说是缘分吧!月下老人的红线早就系在我们两人的小指上,不然我也不会大老远的来到大华山,意外的碰上了你。”若她没有逃婚离家,也许他们这一生就这么错过了。
两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桌上荧荧的烛光映照着浓情洋溢着愉悦满足的脸庞,以及袁不弃深锁的愁眉。
“可不可以让我进去见见大哥?”袁咏光反复思量后,还是找上了浓情。
他和林婉筑的婚事可以说是订下来了,就等父亲从京城回来帮他们主婚,既然袁家下一代的香火必须由他来延续,那么困扰了袁家数代以来的诅咒有可能会继续应验在他所生的长子身上,袁咏光自认不是坚强的人,他希望能听听大哥的意见,从他身上吸取经验,让自己有勇气和心理准备来面对未来。
“现在吗?”她正经十足的表情不像是随便说说而已。
袁咏光用力的颔首,“是,能不能帮我进去问一声?”
“好吧!那么请二少爷在外面稍等。”她说完便进屋去。
浓情不确定袁不弃听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虽然他已经不再像过去那般封闭自己,甚至慢慢去接受自己吓人的外貌,可是残留在他内心深处的阴影一直是无法克服的障碍。
她甫进入屋内,就见袁不弃伏在案前挥毫,专心的神情不免令人好奇,悄悄的挨近他身后一看,宣纸上是他刚劲有力、挥洒自如的笔迹,而那优美的词句也同时跃进了眼帘。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浓情不自觉的吟诵出来,美眸与他相接。
“这阕词——是要送给我的吗?”她眼波流转,似羞似喜的问。
他的表情微窘,“我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
“不要这么说,如果这阕词代表的就是你的心意,那便是我要的,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我会永远珍惜它的。”她将宣纸拿起来吹了吹,等墨汁干了,才小心翼翼的折起,并揣进胸口中。“可是我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好回送给你——”
“不用了。”袁不弃说。
“那怎么行呢?”浓情灵机一动,也提起沾了墨汁的狼毫笔,袁不弃霎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起身将座椅让给她。
就见她娟秀的字体一一在宣纸上浮现——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当浓情点上最后一划,满意的放下狼毫笔时,小手便被袁不弃紧紧包在大掌中,不需要言语,已表达了他内心的激动。
她含笑的让细致的面颊摩挲着他粗糙的掌心,此时无声胜有声。
“啊!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好半晌才想起还在门外等着的袁咏光。“不弃,外面有个人想见你。”
袁不弃手一颤,“谁要见我?”
“是二少爷。”她说。
他眉峰深拢,二十多年来,他可以说从没和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正式见过面,曾经有一度自己非常嫉妒他,同样是袁家的子孙,两人之间相差不过三岁,却有着天壤之别的命运,心里的不平衡几乎让袁不弃憎恨起他,不过,那只是一时的想法。
“他见我有什事?我不想见任何人。”
这早在浓情的预料之中,也许是时机还未到。
“那么我出去跟二少爷说一声——”
“不必说了,我已经自己进来了。”袁咏光大剌剌的跨进门槛,这番突兀的举动让袁不弃根本来不及隐藏自己。
他迅速的背过身去,“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二少爷,你先出去——”浓情本能的想保护袁不弃。
“浓情,你不要阻止我,我有话要跟大哥说。”袁咏光坚持不肯移动半步,“大哥!你先听我说——”
袁不弃喝斥一声,“我不想听,你马上给我出去!”
“不!大哥,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他将浓情推到一边,又朝袁不弃迈了一大步,“你已经躲在这里够久了,最起码也该出来见见奶奶、爹、大娘,还有我,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袁咏光,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他叱道。
“不错,我现在是没有资格。”袁咏光也火大了,一古脑儿的把心里面的话全说出来。
“大哥,你以为这些年只有你一个人在痛苦吗?你有没有替别人想过,奶奶日日夜夜为你诵经祈福,就是怕悲剧重演;大娘因为对你怀着罪恶感,身子一直好不起来;爹为了我们一大家子的生计,镇日在外奔波操劳,苦于无人帮他分担重担;而我又不是个经商的人材,能帮得忙也是有限,再说不久之后我就要成亲了,我和婉筑第一个儿子或许也和大哥一样难逃诅咒的捉弄,难道我们心里就有一天好过吗?”
浓情见袁不弃的肩头轻轻抖动,便退到一边,让两兄弟敞开心胸长谈。
“如果你是因为不想让我看见你的长相,事到如今我只好老实说了,其实在很多年前,我就见过大哥不只一次了。”他说。
袁不弃身躯一震,“你已经见过我了?怎么可能?”
“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个兄弟姊妹陪我玩,记得在我八岁那一年,当我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个大哥,你可以想见我有多高兴,所以我就常常在夜里不睡觉,偷偷的爬墙进来想看你一眼,大哥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驼叔,他可以帮我作证,我就被他逮过好几次,驼叔还交代我不许让人家知道我到影子居来的事。
“我承认刚开始看到大哥时真的吓了一大跳,因为大哥长得跟我们不一样,那时驼叔还骗我,说大哥生了一种很奇怪的病,怕会传染给别人,所以才不能跟大家住在一起,我信以为真,就呆呆的等着大哥把病治好,到时就可以出来陪我了,长大之后才晓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大哥,就算你的外表再骇人,仍然拥有一颗属于人类的心,而且我们是亲兄弟,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因为长相而嫌弃你,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自己的亲人。”
袁咏光把话说完了,企盼着他能转过身来面对他,浓情也同样的屏息以待。
似乎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也许是被他的话感动了,也或许是两人之间血浓于水的亲情激励了他,袁不弃终于有了行动。
“大哥!”袁咏光叫道。
袁不弃瞅着面前俊逸开朗的年轻人,天生的血缘亲情迅速拉近彼此的距离。
“你骂得对,这些年我只会顾影自怜,以为受苦的只有自己,从来就没想过奶奶和爹娘心里有何感受,我太自私了。”
“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来教训你。”袁咏光忏悔的说。
“不,我要谢谢你骂醒了我。”他嘴角微微的牵动,连眼神也在笑,似乎心中一部分的痛楚在笑意中释去了。“咏光,谢谢你愿意来看我。”
袁咏光喉头一梗,张臂抱住他,“大哥——”
他眼眶红润,有许多话塞满了喉咙,就是说不出来。
浓情静静的走出去,并顺手带上房门,两人都没注意到她的离去。
“大哥……我好害怕。”袁咏光哭得像个小孩。
袁不弃拍着他的背,沙嘎的说:“我知道,虽然明知会很痛苦,可是既是袁家人的命运,我们只有试着去接受它,去学着与它相处。”
袁咏光呜咽着,“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会帮你的。”简单的五个字,却有了奇妙的效果。
袁咏光的情绪镇静下来了,宛如溺水者抓到了浮木,大哥便是他的支柱。
兄弟俩相谈甚欢,像是要弥补失去的时光,谈天说地的足足聊了两个多时辰。
就从那天开始,袁咏光成了影子居唯一的客人,几乎每天都会来报到。
到了第三天,袁咏光抱来了一堆帐本,在桌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袁不弃斜睨着它们,脸上似笑非笑,“这是什么?”
“我知道大哥不仅聪明,而且又是经商的头脑,这些一定难不倒你的。”袁咏光谄媚的笑说。
袁不弃佯怒的瞟他,“别拍马屁了,我看你是想藉机推卸责任吧!”
“呵、呵!怎么会呢?我只要一看到它们头就发胀,要是等爹回来,这些帐本还是一团乱,那我可就会死得很惨,大哥也不忍心看小弟有难,见死不救吧?”
浓情抿着如花笑靥,“依我看,是二少爷偷懒才是真的。”
“浓情,你怎么专扯我后腿呢?人家说爱屋及乌,你也应该对我好一点,说不定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袁咏光挤眉弄眼的笑说。
她双颊灼热起来。“不弃,你看他欺负我。”她娇嗔的说。
这下又被袁咏光抓到了把柄,不禁取笑道:“哦!想不到你们的感情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大哥,你得准备给人家一个交代才行。”
浓情的小脸嫣红似五月榴花,踱了下脚便奔出去了。
袁咏光可以由袁不弃恋慕的目光看出自己没有猜错,心中不禁为他感到高兴,以后大哥应该不会再孤单了。
第七章
“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向奶奶提你和浓情的事?”袁咏光问道。
袁不弃合上手中正在翻阅的帐册,表情异常的严肃。
“咏光,我和浓情的事你暂时不要说出去,尤其是在奶奶面前,更不能泄漏半个字,知道吗?”
“为什么?”袁咏光一脸的不解,“虽然浓情是我们家请来的婢女,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难道你要她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吗?”
“当然不是这样了,我宁死也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只不过这件事若传到奶奶耳中,她一定会马上叫人筹备婚礼的。”
“那很好啊!我们兄弟俩可以同一天完婚,奶奶一定高兴极了。”袁咏光还是不明白让奶奶早知道或晚知道中间有什么差别?
袁不弃苦笑,稍微的提示他一下,“你还不懂吗?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我二十五岁的生辰了。”
他闻言后一愣,“大哥是说——”
“你忘了袁家的诅咒中还包括每个长子都活不过二十五岁吗?”这就是近日来让他寝食难安的原因。
袁咏光勉强挤出笑容,“不会的,大哥,难道没有一个人例外吗?”
“我查过族谱,从被下诅咒的那一代祖先开始,到去世的大伯为止,总共经历了五代,可惜这五个人全都捱不到二十五岁那天就已经自行了断,没有人可以应证诅咒的真实性,万一它是真的,我绝不能让浓情成为寡妇,一辈子为我守寡。”他低沉的语调听起来很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可是只有他知道自己心里有多苦。
“那么大哥的意思是,要等到过完生辰再作决定?”
他握紧放在桌面的拳头,让指甲刺进手心,唯有痛楚才能激起自己。
“我也希望它不会发生,可是我不能拿她的终生幸福来冒险,咏光,你现在明白了,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我知道了,大哥,我不会跟奶奶还有任何人提的。”
“谢谢。”
“我们是兄弟,这点小事说什么谢,大哥太见外了。”袁咏光又问:“对了,大哥,浓情她知道这件事吗?”
“这件事你也得瞒着她。”他说。
“为什么?”
袁不弃轻轻一哂,眼底充满深情,“因为我了解浓情的脾气,要是让她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立刻请奶奶出面替她作主,非赶在我生辰之前嫁给我不可。”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看得出浓情对大哥用情极深,她极有可能这么做。”
“就因为如此,我才得替她的后半辈子设想,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也希望有人能替我照顾她,那样我就是死也暝目了。”
袁咏光朝地上啐了几口,“呸、呸、呸!大哥,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好不好?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战胜诅咒的。”
“对,为了浓情,我非战胜它不可。”他不要把心爱的女人让给其他男人,所以即使不能改变外表,至少他要用下半辈子来珍爱她。
正午才过,天空一片阴阴暗暗的,正是下雨的前兆。
浓情进门就见袁不弃趴在桌上假寐,昨夜他一定又看了整晚的帐册,难怪会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怕他会着凉,浓情连忙取来挂在衣架上的袍子往他身上披去,原以为动作已经够轻了,结果还是把他给吵醒了。
“对不起,吵醒你了。”她歉然的说。
袁不弃朝她微笑,“你没有吵到我,我只是稍微闭上眼睛休息。”
“还在看这些帐册?”
“想不到我们袁家有那么多产业,这些年来就只靠爹一个人在撑着,的确是很辛苦,我也想为这个家尽一份力量,最起码这点我还能办到。”
她动手将一本本帐册挪到别处,端出冲泡好的枸杞黄耆茶。
“那也不急着在这几天内将它们全看完,先喝个热茶喘口气吧!我特地冲泡了这茶,可以帮你补养元气、增进食欲。”
他吃得还不够多吗?袁不弃失笑的思忖,现在每天三套都被她喂得饱饱的,就怕会变成大胖子,哪里还需要增进食欲?不过,他还是把茶喝了。
空气中凝聚的湿气似乎愈来愈重,看来待会儿的雨势会不小。
袁不弃盖上茶碗,朝屋外凝睇一眼,“外头好像要下雨了。”
“嗯!一大早天气就怪怪的,看来是要变天了,你还是多加件外袍,可别受寒了才好。”她说。
“别净顾着我,你瞧你的手这么冰——”
“哈啾!”才这么说,浓情马上掩鼻打了个喷嚏。
他皱起眉头来,不由分说的便拿下身上的袍子,“你的身子单薄,才应该多注意自己的健康,来!先把这件披上。”
浓情的心为之悸动,明媚的眼眸中多了一抹少女的娇羞,嘤咛一声便偎进他的怀中,尽管这投怀送抱的举动太过主动,可是在这动情的时刻,世俗的礼教早被她抛到脑后。
“不弃——”她轻喟一声。
袁不弃身躯条地绷紧,自制力受到极大的考验,两人相处得越久,所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大,他可以感觉到对她的欲望一天比一天来得深,所以这些日子一直他避免再触摸到她,就连牵牵小手都成了禁忌。
如今心爱的女人就在怀中,可以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体热,还有她窈窕玲珑的诱人曲线紧贴着自己,这简直是在折磨他,袁不弃的身躯因为受到感官的刺激而颤抖,他不想让她走,他要她,想要她的欲望是那么强烈。
他喉中发出咕哝声,呼吸急促起来,胸膛也快爆炸了,有一股力量在驱策他占有她,让她属于自己,那么她就永远不会弃他而去了。
浓情仰起小脸,“怎么了?”
“不要离开我——”他大喊。
她只能依偎在他的怀中,好不容易才找到愿意爱他的人,他绝不会松手。
“我没有要离开你呀!不弃,你究竟怎么了?”他炙热的双眼和涨红的脸庞让她感到迷惑和不解。
袁不弃粗喘一声,他的心完全迷失在狂热的欲望之中,听不见周遭的声音。
他的手紧紧的扣住她,害怕一放开她就会像空气般蒸发掉,已经多日不曾修剪的指甲像爪子般抓住她的衣裳,并且在浓情的肩上留下四道红色的抓痕——
“啊——”她因突如其来的痛楚而蹙起眉尖,“好痛——”殷红的血从她白皙的肌肤内渗透出来,让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老天!我做了什么?!”那一道道血痕像是在控诉他的粗鲁,猛地将袁不弃从欲望的深渊里揪了出来,条地松开钳住她的手,震惊、不信、混乱和羞愧刹那间击倒了他。“我伤了你!我居然真的伤害了你——”
浓情起初也被吓到了,可是她了解他,知道他绝对不是有意的。
“不弃,我没有怪你,只是一点小伤,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
可是太迟了!他觉得自己像一头没有人性的野兽,人类的欲望以及隐藏在体内的兽性险些把她给杀了,袁不弃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
“不!我伤了你,我竟然伤了自己最珍惜的人……我是禽兽……我比禽兽还不如——”他捧着头狂吼起来。
屋外下起了倾盆大雨,哗啦哗啦的雨声吞去他的吼叫声。
“不弃,不要这样。”她想过去抱住他、安抚他。
袁不弃倒退一步,“不要过来!离我远远的,不要让我再伤害你——”
她焦急的蠕动着唇瓣,不知说了些什么,都被雨声给淹没了。
“原谅我——我——”袁不弃拔腿奔到屋外,摊开双臂站在大雨中,想让冰冷的雨水冲掉体内未能宣泄的情欲。
浓情顾不得肩伤,迅速的将掉在地上的外袍随意里上,站在廊下叫道:“不弃,求求你不要这样,不弃——”
“站在那儿不要动,不然你会被雨淋湿的。”该受惩罚的是他,最好让他被雷劈死算了。
她红着眼圈乞求,“那你也回来,瞧你全身都湿透了,这样会生病的。”
“这是我活该要承受的,求求你——我必须一个人冷静一下,你不要跟来——”
他心乱如麻的冲进雨幕,还隐约听见浓情呼唤他的声音。
他吼叫着冲向山顶,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
滂沱大雨打在袁不弃的脸上和身上,同时也在鞭笞着他丑恶、贪婪的灵魂,他不断的往前冲,可是湿黏的布料缠住了他的腿,让他想跑却怎么也跑不动。
浓情,请你原谅我!他的心在呐喊、在哭泣,他怎么也没想到一时的情不自禁竟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袁不弃跌倒了又爬起来,衣服、头发都沾满了泥巴,可他不能停,非要跑到没有力气倒下来为止。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提醒他这儿还有别人。
大概是上山砍柴的樵夫,因为突来的大雨正急着下山,却和拔足狂奔的他迎面相遇,樵夫像见了鬼似的大叫,张口结舌的跌坐在泥地上,一手战栗的指着他。
“怪——怪物——”
袁不弃对他悲伤的一笑,眼睛热热的,脸庞滑下来的不知是泪还是雨水。
这次他没有选择逃走,迳自越过樵夫身边,人们惊悸的眼光似乎不再像过去那样伤人,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浓情让他学会去面对自己吗?
不知在山里走了多久,走得脚都提不起来,脑子里也乱哄哄的,整个人更是昏沉沉的,他必须回去了,浓情此刻一定很担心他,况且她的伤必须要上药,得快点回家才行——
浓情已经先回房上过药,并换了件衣裳,心里担忧着不知去向的袁不弃。
原以为在影子居里发生的事不会有人知道,可是才过了半个时辰,袁老夫人就派人来叫她到见心斋一趟。
“老夫人找奴婢有事吗?”她打了个礼问。
袁老夫人紧盯着她,沉声的问:“情丫头,下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听驼叔说看到不弃淋着雨从影子居的后门冲了出去,连叫了个好几声都没听见,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咬白了下唇,“是奴婢不好,奴婢马上去找大少爷回来。”他还是没回来,会上哪儿去了呢?
“不用了,我已经叫驼叔带人出去找了,我只想知道不弃他怎么了?”
浓情一时语塞,这教她如何说得出口?
见她似乎有难言之隐,但袁老夫人心中又十分挂念孙子,因此口气也严厉了起来,“情丫头,我是因为信任你,才把这个重任交给你,至少你也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奴婢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是不是你没伺候好,惹他不高兴了?”不能说她偏私,因为这个长孙等于是她的心头肉,谁惹他不快,她都不会放过对方的。
浓情还是不愿吐露出真相,“是奴婢的错,请老夫人责罚。”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受伤的事。
“你承认了是不是?”
她点了下头,“是的。”
“你真是枉费我对你的百般信赖,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袁老夫人色厉内在的说:“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踏出房门一步。”
“是,老夫人。”浓情没有试图为自己辩驳。
她前脚一走,袁老夫人就蹙着白眉沉思,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并不代表她昏昧,方才口气严厉是为了逼出真相,只不过浓情的嘴却像蚌壳似的,就是不肯吐出半个字,这更证明其中有问题。
不晓得阿贵找到不弃了吗?可别出事才好。
“水——我要喝水——”袁不弃小声的呻吟,惊动了正在打困的驼叔,他连忙倒了一杯水过来。“大少爷,水来了——慢慢喝,别急。”
他一口气将茶水喝干,温热的液体霎时滋润了干涸的喉咙。
“太好了——醒了就好,好像也退烧了。”驼叔探探他的额头,吁了口气,“还好没事,老奴都快担心死了。”
袁不弃从榻上坐起身,“驼叔,我病了吗?”难怪他会浑身不舒服。
“何止病了,大少爷昏倒在山上,还全身发着高烧,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我昏迷了一天一夜?”
驼叔一面拿起枕头垫起他,“是啊!真是吓坏老奴了,要是大少爷有个什么差池,教老奴怎么跟老夫人交代。”
“你跟奶奶说了?”
“没有,老奴知道大少爷不想让老夫人操心,所以一直瞒着她,只是大少爷再不醒来的话,老奴就怕瞒不下去了。”他端起桌上的药碗,“大少爷,快把这药喝了,才能早点恢复元气。”
喝了药,逼出了一身的汗,袁不弃才感觉精神好多了,眼神也在不自觉当中在房内搜寻着浓情的身影。
“驼叔,她——不在吗?”他生了病,却不见浓情随侍在侧,是否表示她对他失望透顶,不想再看到他了?
“你是说情丫头?她不在这儿。”驼叔卖起关子,故意让他着急。
袁不弃一颗心提到喉咙,“她不在这儿,是不是调回去伺候奶奶了?”如果这是她主动要求的,那么他也无话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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