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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良缘-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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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歌依旧不理不睬。沉默是她给予温锦言最大的惩罚。
温锦言费力地将身体挪了过去,双手抚摸上她的脸。
阮清歌拍掉他的手,依旧不吭声。
温锦言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双手再次抚摸上她的脸,然后一低头,吻上了。
他身上的力气无法支撑他深深地吻进去,所以他只是虚虚地含住她的双唇,浅浅地啄着,一下又一下。
“啊——”温锦言感到一阵刺痛,连忙站直了。他捂着下唇,口腔里全是血腥味。
“你还想再强|奸我一次吗?”阮清歌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一双黑色的眼眸盯着虚空处。
明明是最炎热的夏季,温锦言却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张开着,寒意一点点侵入身体。他的眼中是难以言喻的痛楚,犹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我们还有一个儿子。看在承光的份上——”
阮清歌直接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地说:“承光给你。看到他我会想起你,恶心。”
温锦言不敢置信地望着她。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可是她竟然毫不在意的舍弃掉,就像舍弃掉一件没价值的东西。
过了许久,他才说话,声音低沉喑哑,透着无法抑制的酸楚:“你真的恨我到这个地步?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没有!”阮清歌回答的干净利落。
温锦言努力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深吸一口气,吐出,再深吸,再吐出。
绝望的痛苦在他眼中闪过,可是他咬牙忍下。“你撒谎!你明明还是爱我的!”温锦言抹了下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脸泪水。
“我不爱你了。”
温锦言完全无法相信她竟然可以如此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些话,望着她近乎残忍的微笑,像在沼泽里挣扎,拼尽全力后,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也只是噙着绝望的模糊音节:“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不要了。”阮清歌还是神色漠漠,似乎泰山崩塌,她都不为所动。
温锦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他拖着身体往前一步一步地拽去,前方望不见光明,只有黑暗。
阮清歌听见了护士的尖叫声,听见了担架轮子在地板上咕咕滚动的声音,听见了严芸的哭喊声。
指尖再次深深地刺入了掌心,鲜红的血液顺着手心流到白色的床单上,像是在雪地绽放出的红梅。
第二天一早,护士进来时,才发现阮清歌不见了,床头留下了一张已经签名的离婚协议书。
……
8月8号。
温锦言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呆滞的眼神空洞无力。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许是三天,也许是一周。他宁愿自己永远不要醒来,在人生最幸福的一天,他的新娘子却不见了。
可是,他的小宝贝却在一旁不停地呼唤着他:“爸爸,妈妈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
温锦言爬起来,把温承光抱在怀中,声泪俱下:“爸爸要你。”
承光端来一碗人参红枣汤,让温锦言就着他的手慢慢地喝下去。“爸爸,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爷爷说妈妈肚子里有宝宝了,所以我们要快点找到她。”
温锦言顿时傻掉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一旁的温弘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体检结果出来了。清歌怀孕了,六周。”
☆、第71章 她的二宝
静安小区靠近郊区,因为路段不好,所以平常往来的人并不多。
这天,阮清歌很早就起床了,准备好早餐,敲响了江乔的房间。
江乔蓬头垢面地走了出来,拿了餐桌上刚热过的小笼包,直接往嘴里塞去。她打开平板电脑,处理着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阮清歌听着邮件滴滴的提示音,忍不住说:“江乔,你回美国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江乔放下平板电脑,看着郁郁寡欢的阮清歌,“你现在这样子,我怎么放心回美国?学长一病不起,温家都乱套了。”江乔拉起阮清歌的手,柔声劝道,“清歌,听姐一句劝,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永远无法改变,重要的是现在还有未来。你的丈夫在那里,你的儿子在那里,回去吧,那里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沉默良久后,阮清歌才缓缓开口了:“江乔,我不想回去。我无法面对他,更加无法面对爱着他的自己。”
她慢慢地摸索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今天是8月8号,她本应该出现在婚礼上,成为世上最幸福的新娘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懦弱地躲了起来,默默地流着眼泪思念着她的儿子和男人。
她需要时间,来面对、来消化她最爱的男人和最恨的男人是同一个人的事实。
阮清歌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她一觉睡到了傍晚才醒来,闻到厨房飘过来的油烟味,又开始犯恶心,捂着嘴走到洗手间吐了。
最近身体实在是太反常了。阮清歌突然联想了某种可能性,将手覆在平坦的腹部上。
她和温锦言没有设防的只有在车库的那次,不会又中了吧……
阮清歌低头,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手缓缓地环住小腿。恐怕,她还不得不去面对另一个事实。
第二天一早,江乔来到阮清歌的房间。阮清歌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张“有事出去下”的字条。她的床边,盲杖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
“医生,我是不是……怀孕了?”阮清歌看着妇产科医生,艰难地说了出口。
女医生看了下检查报告,“恭喜你,怀孕五周了。”她皱着眉头,郑重地又说,“不过孕酮偏低,胎儿发育不好,情况不是很乐观,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什么准备?
失去孩子的准备吗?
阮清歌担心极了,急促地叫道:“医生,我要这个孩子,你一定要帮我保住它!”
女医生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用责备的语气说:“你自己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怎么给孩子提供必要的营养?怎么保住它?”她给阮清歌递来了一面镜子,“喏,你自己照照吧。”
阮清歌拿起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蜡黄,神色憔悴,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嘴唇干涩而苍白。
是啊,女医生说的没错,自己都快病倒了,还怎么顾得上孩子?
见阮清歌沉默不语,女医生缓了缓语气,叮嘱着:“在家卧床静养,千万不要剧烈运动。大人如果闷闷不乐的话,孩子也会受到影响。”
阮清歌将手轻轻地放在腹部上,在心里忏悔着:宝贝,对不起。以后妈妈会为了你振作起来的。
回到静安公寓,阮清歌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急忙忙转身要走,可是对方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清歌,我好想你。”
阮清歌挣扎了一下,又怕动到胎气,只好冷冷地说了句:“温锦言,放开我。”
温锦言左手仍牢牢地把她箍在怀中,右手向下,按在她的腹部上,“清歌,跟我回家吧。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二宝。”
“你怎么知道?”阮清歌大惊失色,整理好情绪后,又凉淡地说,“我已经把孩子打掉了。”
“你不会的。”温锦言抱起她,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又细心地给她掖好了被单,声音温柔得简直可以掐出水,“你在乎这个孩子,所以才愿意重新睁开眼睛。肚子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糖粥。”
温锦言嘴角扬起了大大的笑容,虽然阮清歌还是对自己态度冷淡,但至少肯听自己说话了,而且还给出了回应。“我马上去做。”温锦言摸了摸鼻头,“不过,糖粥要怎么做?”
“我来做吧。”江乔出现在门口,对温锦言眨了眨眼睛,“你好好陪陪清歌。”
温锦言心领神会,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画纸,是承光画的“三个苹果”,旁边还有今早承光写的字。
'妈妈,承光好相好相你,你快点元亮爸爸吧。我们是xingfu快乐的红苹果之家,一个都不许走!'
阮清歌看着儿子稚嫩的字体,两行清泪顿时滑过脸颊。“承光。”她低低喃喃着。这个儿子与她相依为命了七年,当初做出那个决定时,阮清歌的心仿佛被狠狠剜掉,整个人都空了。
“承光他怪我吗?”半响,阮清歌再次开口了。
“他很乖地在等你回家。”温锦言凝视着她的眼睛,柔声又说,“清歌,我会等你回心转意,不管多久我都等。”
“……我累了。”阮清歌钻进被窝,闭眼假寐。渐渐的,她进入了梦乡。在梦里,阮清歌梦见了两大一小三个红苹果都长出了手和脚,在跟着旋律跳起了小苹果。
“妈妈,还有我呢。”
伴随着奶声奶气的童声,一个小小苹果从天而降。四个苹果就手拉着手,继续一起跳舞。
……
阮清歌是饿醒的。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直守在床边的温锦言。
“你醒的真准时,糖粥煮好了。”温锦言挖了一勺粥,慢慢吹散热气,确认不会烫嘴,才递到了阮清歌的面前,“啊——张开嘴巴。”
阮清歌凝视着这样细心的温锦言,心里*的东西差点就融化了,她鬼斧神差地张开了嘴巴,任他一勺一勺地喂着。
恶心感再次袭来,阮清歌对着一旁的垃圾桶,把刚吃的食物吐了个精光。
温锦言拿来一杯温水,让阮清歌喝下,“对不起,孩子让你很辛苦吧?”
阮清歌突然就火了,拍掉水杯,冲他嚷道:“我怀承光的时候,比现在还辛苦,那时你在哪里?我生承光的时候,在产床痛得死去活来,那时你在哪里?承光经常生病,我在为他的医药费发愁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温公子在享受人生同时,有没有想到因为你的错误,有个女人带着你不小心留的种艰苦地生活着?”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阮清歌握紧拳头,一下一下地捶着他的胸口,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对不起!对不起!”温锦言把哭泣中的她拥入怀中,情真意切地说,“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可是,清歌,我愿意用我下半辈子的时间和精力来弥补我对你犯的错误。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没关系。我只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阮清歌靠在他的胸前,感觉到那久违的温暖再一次蔓延着她的身体。事到如今,她仍然留念着这个温暖的怀抱。
这个男人,她虽然恨之入骨,可是又爱的发疯。
“锦言,给我点时间。”虽然她心中的小人一直怂恿她绝对不能原谅这个坏男人,可是,她还是这么说了说来。
温锦言见她终于有所松口,用力点了点头,脸上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灿烂的笑意。
“锦言,你回去带承光过来。我好想他。”阮清歌吃了半碗糖粥后,说。
温锦言有点担心,“江乔出去了,就你一个人和小苹果在这,我不放心。”
阮清歌一愣,“小苹果?”
“我给孩子起了小名,就叫小苹果。”温锦言探手摸着她的肚子,眉眼间是即将为人父的满满欢喜,“小苹果,这次爸爸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和妈妈的。”
他的眼神柔和得一塌糊涂,阮清歌觉得自己快要沦陷在他的温柔乡中,心脏很不争气地跳动起来。她清了清嗓子,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表情,可声音显而易见地笼了层暖意:“我一个人会照顾好小苹果。你把承光带回来时,顺便去买点李记小笼包。”阮清歌本想继续说她有点嘴馋,但是想着目前两人的关系,还是没有向他太过于亲密。
温锦言笑得嘴都快咧到耳后跟了。“老婆大人,遵命!”他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用宠溺的眼神望着她的腹部,“小苹果,等着爸爸。”
他匆忙地跑了出去,却也是因为太匆忙了,头结结实实地撞向了门檐。
阮清歌看着他的窘态,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在心里对小苹果说:是妈妈太固执了吗?我们要不原谅爸爸吧?
阮清歌打了会儿瞌睡,听到了细细碎碎开门的声音。她疑惑着,温锦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走出去,看到的却是——
乔龄吃惊地看着在女儿公寓出现的阮清歌,白了她一眼,不耐烦地叫道:“乔乔是不是回来了?她在不在这里?”
乔龄找遍了所有房间,都没有找到江乔的身影,心中有气,直接发到了阮清歌的身上:“都是你这个害人精!乔乔以前很孝顺我的,现在都不跟我联系了。你害的我女儿讨厌我,害我丈夫跟我离婚,害我被所有人看不起。阮清歌,你现在满意了吧?”
阮清歌不愿与她争执,走回床边,刚要躺下去时,头发被乔龄揪住了。
“阮清歌,你哪里比乔乔好呢?你逃婚,让温家下不了台,可温家还说儿媳的位置永远只给你一个人留着!”乔龄气红了眼,继续骂咧咧道,“阮清歌,你不会真觉得那晚被温锦言免费睡了还是件好事吧?贱货!”她重重地推了阮清歌一下,甩头发走人。
“啊——”阮清歌跌坐在地上,腹部阵阵揪心似的绞痛,钻心的剧痛让她的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乔龄听到叫痛声,转过身,看到阮清歌身下的血液,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与我无关,不要赖在我身上!”
“别走……快帮我叫救护车……”阮清歌听着乔龄慌乱的下楼声,像是坠入了黑暗的沼泽中,四周充溢的全是悲伤与绝望。
她的小苹果,小苹果……
☆、第72章 再度相会
空气里弥漫着熏人的消毒水味,医院的日光灯散出的冷光将阮清歌的脸和嘴唇映得跟白纸一样苍白。
阮清歌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泪涌出眼眶,滑到嘴角,苦得她整个人都麻木了。
刚刚医生告诉她,孩子没了。她的小苹果没了。
“清歌,对不起!”江乔跪在床头,愧疚得都不敢抬起头来,“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会找到那里。现在她躲起来了,不过,我一定会带她到你面前谢罪的!”
阮清歌木然地摇了摇头,用虚弱的声音叮嘱着:“我暂时不想见到温锦言,你不要再叫他过来了。”
江乔点点头,走了出去。乔龄害死了阮蓉的孩子,现在又害的清歌流产,温家知道后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可偏偏那人还是自己的母亲,此时此刻,江乔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天,阮清歌做噩梦了。
梦里小苹果一直哭着叫着“妈妈为什么不要我”。阮清歌双手捧着个血淋淋的小人儿,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妈妈该死!妈妈没有保住你,对不起!”
她猛然惊醒,抬手擦了下脸,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转头看向窗户,天已经黑尽了。黑漆漆的一片,透不出一丁点的光亮。
阮清歌就这么怔怔地望着,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直到天全亮了,直到江乔拎着一碗糖粥进来了。
“清歌,别难过,孩子还会有的。”江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找些苍白无力的话来安慰她。
阮清歌置若罔闻,味同嚼蜡地吃完后,淡淡说:“江乔,帮我联系d&g,我想接受他们的邀约。”
江乔睁大眼睛,不敢置信:“你要离开这里吗?”
阮清歌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江乔和阮清歌一起长大,深知她决定好的事情很难再改变。她在心中想了很多劝阻的话,但是,说出口的也只是一声“好”。
江乔离开后没多久,门啪的一下被打开。“清歌,你怎么样?”温锦言衣衫不整地出现在门口,领带扯了下来,扣子也解得乱七八糟,浑身的汗水已经把白衬衫都浸湿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病床前,喘着粗气,紧张地说:“江乔不肯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跟踪她的车过来的。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小苹果又折腾你?它出生后,我一定要打它的屁股。不不不,小苹果,你别生气,爸爸开玩笑的。你要在妈妈的肚子里好好长大,爸爸会像爱你妈妈一样爱你。”温锦言说着说着,眼中开始变得一片柔和。他好想化身成一团棉花,把他爱的女人和他的孩子全都裹进去。
“孩子没了。”阮清歌面无表情地告知道。
“什么?你说什么?”温锦言往后倒退好大一步,直撞到背后的一堵墙壁上。那冰凉的触感迅速流向他的四肢百骸,冷得他全身都冻僵了。
他茫茫然犹如身在梦境中,艰难地确认着:“什么?”
阮清歌继续面无表情地重复着:“孩子没了。”
“你故意引开我,就是想偷偷打掉我的孩子吗?”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双手攥紧,牙齿紧咬,一旁的阮清歌甚至能听到那咯吱咯吱的声音,“你有那么恨我吗?”
阮清歌知道他误会了,却是没心情和他解释,也生气地吼了回去:“是的,我把孩子打掉了!你休想让我再给你生个孩子!”
“阮清歌,我没想到你是这么狠心的女人!”温锦言垂在身侧的十指越收越紧,手背上的经脉狰狞毕现,“你不就是想要离婚吗?好,我跟你离婚!”
阮清歌抬起下巴望着他,脸上绽放出笑意:“温先生,谢谢,我求之不得。没有你,我会过得更加幸福。”
那张精巧的嘴巴,这会儿说出的话却像浸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进他的身体里。温锦言觉得疼,五脏六腑都疼。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她气的七窍生烟。
随着巨大的声响,门砰的一声又被合上了。阮清歌无力地滑进被单里,将整个身体都埋了进去。明明是那么炎热的夏日,可是她却觉得冰凉无比。
她需要很多很多温暖,可是她知道,这份温暖她是再也抓不住了。
数日后,涂律师来到阮清歌的病房,还带来了分居协议书。两年,温锦言给了她两年的时间来思考他们的关系该何去何从。
医院门口,温锦言看着涂律师递来的分居协议书,哑声问:“她是犹豫了很久才签的,还是根本就没有犹豫过?”
无论哪一种答案,对于现在的温锦言来说,都不好受。
涂律师避而不答,只是轻声劝慰着:“锦言,我看的出,清歌承受着极大的精神压力,我觉得她都快要崩溃了。你给她点时间,让她出去透透气吧。”
温锦言抬眼望着远方,眼神渐渐放空,“那承光呢?她不会想把承光带走吧?”他已经失去妻子了,不能再失去儿子。
涂律师如实回道:“清歌说承光暂时交由温家来照顾,不过,等她在国外站稳跟脚后,她想把承光接走。希望你能够同意。”
“为什么……为什么我和她之间会变成这样?”温锦言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之间流淌而出。
一个月后。
阮清歌把阮家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拿起书桌上的全家福,对着阮蓉说:“妈,我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不过,请相信我,我一定会成功的!”
她把全家福放进抽屉,瞧见了那本她还是盲人时想看的漫画书。
“天使在地下铁路口,跟我说再见的那一年,我渐渐看不见了。十五岁生日的秋天早晨,窗外下着毛毛雨,我喂好我的猫。六点零五分,我走进地下铁。”
阮清歌读了一小段后,又把书放了回去。曾几何时,她曾经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听着他给自己读《地下铁》。
他的声音轻缓而坚定,他的怀抱温暖又舒服,他给了自己世上最纯粹的爱,他一度把自己变成了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阮清歌的眼前渐渐模糊。为什么……
为什么她和温锦言会变成现在这样?
薛山走来,提起行李箱,看了下墙壁上的钟表,提醒道:“清歌,时间不早了。走吧,去机场。”
阮清歌锁上房门,最后深深望了一眼她住了七年的房子。在这个破旧的石屋,曾经有过她的母亲,她的儿子,她的导盲犬,她的丈夫。这里有着无数难忘的回忆。快乐的,悲伤的,感动的,痛苦的……
“再见了。”阮清歌转过身,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熟悉的身影。
“妈妈!”
温承光甩开温锦言的手,扑到阮清歌怀中,哭得稀里哗啦。“妈妈,你不要走!你不要我了吗?”温承光小小的手臂紧紧地箍住阮清歌的腰,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承光,别这样。”温锦言走了过来,把儿子抱走,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妈妈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他定定地望着阮清歌,犹带着最后一丝希翼,盼望着她能回心转意。
阮清歌把视线勉强挪到温锦言的鼻子上,就是不去看他的眼睛。“承光拜托你了。”说完后,她大步往出租车走去。
仿佛只怕多呆那么一秒,她就再也走不掉了。
透过后视镜,阮清歌看到了,承光追着车子跑了一段后,被温锦言拉住。温锦言抱着他,像个小孩似的哭了起来。
那是阮清歌见过的,温锦言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她在心中默默念道:别了,我最爱的男人。
**
一年后。
雪下的很大,像鹅毛一样徐徐下落,被风吹起,在空中转了两个圈后,又缓缓地飘了到地上。
“jinglebells;jinglebells,jinglealltheway——”
街边的商店时不时地响起欢快的音乐。还有随处可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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