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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良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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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阮承光死死捂住他的嘴,温锦言即刻就发作了。他被捂得喘不上气,扯开阮承光的手,凶道:“小萝卜头,你想谋杀啊!”
阮清歌脸色骤变,站了起来,冷冷道:“温先生,你来我家干什么?”
阮承光双手合十,恳求温锦言闭上嘴巴。“温叔叔是来画裙子的。我在电脑上看到他画的裙子,好漂亮!清歌,你不也喜欢画裙子吗?”阮承光那时就觉得,温叔叔或许会成为帮助妈妈实现梦想的那个人。
阮清歌睁大眼睛,激动地问:“你是服装设计师?”
“是,还是很有名的那种。”温锦言骄傲地把名片放在她面前晃了晃,才想起她看不见,就叫阮承光念给她听。
“fo、ri、e、yi、a,工什么什么。”阮承光不认识后面的字了。
“问你外婆去。”温锦言向来傲慢又自负,架子端的比明星还高。
阮承光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道:“我外婆不会说话。”
温锦言:“……”这一家子还让不让他显摆了?
这时,阮蓉向阮清歌走来,摊开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一串英文字母。阮清歌一脸震惊,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一个分贝,叫道:“你是freya工作室的设计总监?你就是那个?”
,在美国帕森斯设计学院求学期间,就被知名设计师z选中,担任其服装助理。两年后,成功在纽约时装周发表作品,并荣获国际时尚圈的最高荣誉cfda新人奖。
2010年,在全世界瞩目的皇室婚宴上ie王妃穿着他设计的白色礼服对国民讲话,一时轰动了整个时尚圈。
那一年,他才25岁,就站在了别人穷尽一辈子都可能无法到达的高峰,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深城之光”。
回国后创办了freya工作室。freya,在希腊神话中,是最美丽的女神,掌管着爱与美。而在中国,freya象征着国内女装的最高水准,是众多女星和名媛争先穿着的名牌。
在阮清歌心目中有着足够恃才傲物的资本,也是她一直追崇的偶像。
而如今,这个偶像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阮清歌愣在原地,像是被大明星接见的小粉丝一样手足无措。
“是,我就是那个超级有名的。”温锦言双手抱胸,眉眼里有着骄傲和不羁的霸气。
“请等我一下。”阮清歌快步摸索进房间,拿着一叠设计稿又匆匆出来了。她在离温锦言五米的地方站定,递过去,极为诚恳地说:“前面是时装,后面是礼服,请指点下。”
阮承光帮忙把图纸递到温锦言的手中。温锦言一张一张地翻看过去,线条流畅,比例正确,一旁还用娟秀的字体写了工艺说明、细节说明和尺寸说明。
阮清歌紧紧抿着嘴唇,垂在身侧的手越收越紧。虽然一言不发,但看的出,她是用如何焦急的心情等待着偶像的回答。
半响,温锦言终于开口了:“你什么时候看不见了?”
“十年前,在我十七岁的时候。”阮清歌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哑的厉害。她深吸一口气,十指交叉紧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温锦言毫无预兆地拔高音量,骂道:“你以为设计是小孩子过家家吗?你以为凭着几个突发的灵感,随便涂涂画画就是设计吗?”
“……”阮清歌听到了图纸被搓成一团的刷刷声,听到了图纸砸在自己头上的窸窣音,也听到了图纸落在地上的沙沙声。
“时尚是无与伦比的视觉享受。如果一个瞎子都能当设计师,那这个行业不就成了笑话?”温锦言继续揉图纸,继续砸纸团,继续讽刺道,“喇叭裤!七分裙!款式老土,配色俗气,谢谢你让我重温十年前流行的衣服是什么样。”
这么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进她的皮肉里。阮清歌努力不让酸气沙了喉咙,一字一字地说:“我的触觉很好,摸一下就会知道衣服的面料和版型。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搞清现在流行的款式。我三岁就开始给娃娃缝制衣服,四岁学刺绣,七岁在工厂学打版学制衣,十岁就跟着师傅学设计。我的作品也获过奖。我自信我有成为一名设计师的实力,请给我一次机会。”
温锦言凉笑一声,语气越发的尖酸刻薄:“好,就算你画的来版型,那颜色呢?你用的来制图软件吗?你可以跑到国外看秀吗?啊,看黑还差不多。我劝你尽早放弃不切实际的梦,趁年纪还轻,还有几分姿色,赶紧找个冤大头嫁了吧。”温锦言又搓了一张图纸砸过去,随意低头一瞥,瞳孔骤然放大。
这是一件清新简约的a字形抹胸婚纱。象牙色缎面上用白色蕾丝盘着一朵朵玫瑰花,精致秀美。后背镶嵌着的黑色~网格蕾丝更是神来之笔。其左上侧和右下侧各点缀着一朵圆润的白玫瑰花贴布,一下子增加了礼服的对比感和立体感。
没有过多的修饰,没有夸张的蕾丝,却在每个细节都透露出一种用心。这不仅是一件婚纱,更是一件艺术品。
温锦言注意到了,画稿下方还附着一行小字——myweddingdress!2007
2007?
他算了下,那时她才堪堪二十岁。
这样巧心铺设的设计感,这样低调却强大的存在感,温锦言不得不承认,在他二十岁时,他是绝对无法设计出这样的作品。
“请不要再扔了。”阮清歌昂起头,倔强地把眼泪吞回肚子里。她蹲下~身,摸到皱成一团的图纸,展开来,哽咽道:“这些都是我的心血。也许对你来说一文不值,可是对我来说都是无价之宝。”
一旁的阮承光见妈妈被骂的狗血淋头,重重地推了下温锦言,伤心地哭道:“温叔叔,你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你果然还是个大坏蛋!我讨厌你!”
“我哪一点说错了?既然玻璃心,就套个坚固点的壳再出来混。真是的!”温锦言带上剩余的设计手稿,离开了。
在车上,他迫不及待地翻阅着她的作品,小礼服、旗袍、真丝裙,一张比一张大气,一张比一张惊艳。他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更是涌起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激动。
在这样一个破旧的民房,温锦言发现了一个天分更甚于自己的天才设计师,即便她是个盲人。
☆、第8章 她的过去
白桦林西餐厅位于江滨最繁华的路段。此刻华灯初上,临窗的位置夜色酣浓。远处五彩的霓色打在温锦言的肩上,衬得他那张脸如星辰般耀眼璀璨。
江乔从包里拿出精致的礼品盒,递给温锦言。温锦言拆开一看,是一个罗盘吊坠项链。他说了声谢谢,收下了。
江乔看出他的心不在焉,询问着:“学长,曹莹的礼服还没头绪吗?”
温锦言置若罔闻。他扭头望向窗外,江面上有夜船曳着滟滟的流光缓缓驶过。“江乔,我遇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很特别的女人。”流光落在了他的眼底,绚烂如光明。
江乔心里七上八下,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要婉拒她?还是说真的遇到了心仪的对象?不管是哪一种,对于暗恋了他六年的江乔来说,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江乔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语气欢快地问:“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一个天赋远胜于你,甚至在我之上的女人。”温锦言转过头看着她,感慨道,“想要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只要付出足够多的努力就可以做到。可是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甚至伟大的设计师,必须要有得天独厚的天赋。我的恩师z先生曾说过,真正的艺术家都是天生的。”
原来还是为了工作。江乔悬在心上的石头安然落地,提着建议:“学长,要不把她招入freya来培养?”
“那个女人的情况太特殊了。”温锦言摇了摇头。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了,他旗下的设计师谁会愿意带一个盲人?
江乔离开后,温锦言又在餐厅坐了很久。他研究着阮清歌的作品,忍不住想,这样的一块璞玉,要是在他的精心打磨下,会散发出如何灼灼的光芒?
助理倪好走过来,把温锦言落在阮家的笔记本放在桌上,立即远离了他。
“怎么?我身上有埃博拉病毒吗?”温锦言又黑脸了。
倪好为难极了,嗫嚅着回道:“不是的。董事长夫人让我以后必须离总监十米远,否则就——”倪好做出抹脖子的动作。
“我是你老板,还是她是你老板?过、来!”温锦言举起笔记本,示意要砸过去。
倪好连忙赔着笑脸小跑过去,坐到他对面,顺便掏出口袋里的奥特蛋和怪兽蛋。
温锦言瞧着那两颗蛋蛋,拧着眉头问:“怎么?小萝卜头还在闹吗?不是让你带肯德基外卖全家桶过去吗?”
“那个小孩可生气了,把全家桶都扔了。他还让我带话给你,让你以后滚——”倪好顿了下,小心翼翼地选择措辞,“让你以后不要来他家了,否则就放狗咬——舔你。”
温锦言捏了捏眉心,继续打听:“他妈妈呢?不会哭成了泪人吧?”
“阮小姐非常平静,什么话都没说,带着狗上班去了。”倪好内心狂吐槽:boss大人居然连孤儿寡母都欺负,简直是丧心病狂恶贯满盈罄竹难书。
温锦言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调查到了阮清歌吗?”
倪好连忙拿出记事本,汇报着:“她在苏城很有名气,是苏城第一美人。”
听到总监切了一声,倪好在心中腹诽着人家阮小姐确实天生丽质你嫉妒个毛线,嘴上当然不敢这么说。“她外公阮修远曾是苏城织造纺的会长,膝下只有阮蓉一个女儿,后来招了个女婿入赘阮家。阮小姐十岁时成了常香莲和邵渊这对夫妻的关门弟子,继承了常前辈的一身绣技,还有邵前辈的服装设计理念。邵前辈逝世前说过,他这一生最大的骄傲就是这个弟子。”
“那个人称人~肉~缝纫机的国宝级设计师兼裁缝师邵渊?”温锦言暗叹阮清歌的师傅来头太大了,难怪她的基础功打的如此扎实。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倪好继续说下去。
倪好又说:“阮小姐十七岁时被马兰欧尼学院破格录取。同一年,出了车祸。失明后,阮小姐就去特殊教育学院学习盲文还有钢琴调律。然后,到了她二十岁那年,发生了一件轰动全镇的丑闻。”
倪好正要讲到最为精彩的部分,温锦言摆摆手,示意他打住。他对别人的私生活向来没什么兴趣,看着阮清歌设计的黄色旗袍,忍不住又想,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或许她早已成名。
“倪好,从明天开始,每天送四个新奥尔良烤鸡腿堡到阮承光的学校,直到他开心为止。”吩咐完后,温锦言起身,带上笔记本,离开了。
“啊!!!”倪好心中有千万匹的草泥马在草原上狂奔出了上千里。boss啊,既然喜欢小萝卜头,那干吗要惹他不快呢?没听过“别惹小孩”吗?
温锦言开车来到三坊路,远远地望着在路边吆喝的阮承光。他讨厌小孩,却莫名地喜欢小萝卜头。也许是心疼他小小年纪就要出来养家,也许是内疚于次次都将他弄哭,也许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相信世上真的有奥特曼的愚蠢小孩……
——
当天晚上九点,阮清歌下班后路经三坊路,把酥酥放到儿子身旁,拄着盲杖走进附近的一家服装店。
“小姐,需要什么?”老板娘热情地过来招呼。
阮清歌努力将脸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说:“我想看下现在最流行的款式。”
老板娘这才发现,这位客人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焦距,望着她的样子非常迷茫,视线甚至有些偏移。一个瞎子居然还想“看”衣服!老板娘拉长脸,凉淡地敷衍道:“这里全是现在最流行的款式。”
阮清歌早已习惯这种态度,一笑而过,伸手就去摸。聚酯纤维面料,花纹团纹理,圆领下镶嵌着珍珠项链装饰。泡泡七分袖,下摆雪纺拼接。短裤与上衣是同一种面料,简洁的a字型。
这种可爱的版型配以青春活力的黄色最为合适。她向老板娘求证着:“请问这套装是什么颜色?”
“柠檬黄。”老板娘不耐烦地回道。
阮清歌微微扬起嘴角,往左挪了一步,继续摸去。纯棉布料,娃娃领上点缀着三叶草形状的水钻。翻折的九分袖上搭配着花朵形状的纽扣。收腰设计,腰间绑着一条细皮带。下摆是百褶裙设计。这样淑女的版型配以黑色或红色最为大气。
她正要向老板娘求证,老板娘过来赶客了:“小姐,你不买就不要乱摸。现在的衣服都很娇贵,摸坏了怎么办?不要影响我做生意。”老板娘瞥见门口站着的清贵无双的男人,立即换了一张笑脸,“先生,进来看看吧。”
阮清歌“无视”了温锦言,走进下一家店。这家店的老板娘态度更差,知道她是盲人后直接送客。阮清歌什么话也没说,吸了吸鼻子,离开了。
让她又惊又喜的是,第三家店的服务态度非常之好。随便她“看”,随便她摸,老板娘甚至还在一旁热心地给她解释着版型、面料和色彩。
阮清歌看不见,所以她不会知道,温锦言在她进来前,递给店主一张名片,上面写着:让她看!
那天晚上,三坊路所有的店铺都收到了一条内部通知——当看到一位漂亮的盲人小姐时,务必服务好她,否则等着涨租金。
**
傍晚时分,温锦言回家换衣服,就见严芸在客厅弄了一桌麻将。身边是她的牌友——韩太太、易太太,还有一个刚刚加入的宋太太。温锦言瞧着宋太太那恨不得把所有金银珠宝都挂在身上的劲头,深深觉得严芸的交友品味被拉低了n个档次。
“哎哟哟,你家锦言长的那叫一个俊啊!比我家阿瑾还要好看!”宋太太随时不忘谄媚奉承。
严芸受用极了,出了一张九筒,实诚地回道:“你家宋瑾是长的不错,虽然跟我儿子是没的比
。”
宋太太脸色微变,又立即恢复了一张讨好的笑脸。
易太太出了一张三索,八卦着:“宋太太,听说几年前宋瑾结过婚。”
宋太太顾不得和牌,一边摇头一边急促地辩解道:“没有领婚证,只是摆了几桌酒宴。那个女人眼睛瞎了还要赖在阿瑾身上,要死要活地要嫁给阿瑾。第二天我们就把那不守妇道的女人给休了。她啊……”
宋太太讲到激动之处,站了起来,手舞足蹈。
易太太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打断:“天啦,她不会真把孩子生下来了吧?”
“那瞎子坚持孩子是阿瑾的,倔得跟头牛似的,谁的话都不听。孩子一出生就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当然不是。她的孩子就是个野种,因为她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宋太太发出幸灾乐祸的爆笑声,喷了她对面的严芸一脸的唾沫星子。
严芸抽了抽嘴角,起身去洗手间了,留下那三个老女人继续拿别人的痛苦当笑话。
宋太太见温锦言下楼,又摆出一副讨好的笑脸,“宋瑾很快就来深城了,到时还请温公子你多多关照。”
“哦。”温锦言从鼻孔发出含糊的鼻音。接到林小贱的催命电话,他边走边吼道:“知道了!我就过去你的生日趴体!不要安排男模特给我,我不需要!”
“知道你和星妹情比金坚啦。”林小贱贱贱的声音继续传来,“我不是说要带那个与众不同的女人过来吗?迟到了可就看不到哦。”
温锦言途中去了freya工作室一趟,到达林小贱的生日趴体时,已经将近六点半了。
趴体是在长安会馆举办的,走进去时,气氛安静得诡异。
与温锦言想象的红男绿女肢体纠缠的画风不一样,所有人都围在一架钢琴前,似乎在围观一件新奇的事物。
就在这时,钢琴声缓缓响起。琴声如泣如诉,旋律哀婉悲伤,似乎在诉说着一段早已被遗忘的美好时光。
一种无言的伤感在温锦言的心中缠绕着,萦回着,挥之不去。那种感觉就好像蒲公英再美,微风一吹,那点点繁星似的美丽随风飘零,到头来才发现手里握着的,不过是秃杆一枝。
温锦言挤进人群一看,只见水晶灯朦胧的光线柔和洒下,落在漆黑的三脚架钢琴上,泛起淡淡的白芒。阮清歌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坐在钢琴前,纤细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起起落落。
时不时有公子哥或嫩模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阮清歌看不见,却敏感地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她停下弹琴的动作,环视四周,最后把视线定格在温锦言的身上。
她的视线非常正,若不是那对黑黝黝的眸子黯淡无光,温锦言都忘了她是个盲人。
温锦言其实知道阮清歌并不是在看他,可是被她这么一盯,仿佛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被强光探照灯直射着,微微发烫。
他赶紧低下头,左顾右盼,就是不敢抬起头看她。
等等,这种做错事想跪搓衣板反省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关他毛事啊!
☆、第9章 来咬我呀
阮清歌站了起来,“林先生,这里的钢琴没有问题,不需要调律。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拿起帆布包,伸手摸寻盲杖。
林小贱抢在她前头,把盲杖藏了起来,嘿嘿一笑:“今天是我生日。阮小姐,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阮清歌这才意识到被骗了,脸上瞬间闪过厌烦,但很快又扬起嘴角,委婉地拒绝道:“林先生,生日快乐。只是电视台那边还有工作,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们好好玩。”
四周嘘声顿起。林小贱面子上挂不住,沉着声音说:“阮小姐,手语解说员一晚能赚多少钱?一百吗?我给你一万,今晚你必须陪一起庆祝生日!”
“林先生,我不能再旷工了,否则就会被电视台炒鱿鱼。请你理解下。”阮清歌试图晓之以理,抱歉地笑了下,继续摸寻她的盲杖。试了几次,还是未果。心中虽然不安,脸上却仍是维持着淡定。她知道这里有很多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所以她更加不能表露出自己的慌乱。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正要叫薛山过来载她,突然手腕一紧。林小贱拽着她的手,气急败坏地叫嚣道:“阮小姐,丢了这份工作还可以找到其它更好的工作!我的生日一年可只有一次!”
阮清歌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如今盲人想要找份不是按摩师的工作有多辛苦,你知道吗?你们一群人欺负我一个瞎子,你们的心都瞎了吗?”她用力甩开林小贱的手,握在手中的手机也不慎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金属外壳撞击地面的声音响彻了派对现场。
阮清歌微微侧过头,仔细判断着手机掉落的具体位置。她半蹲下来,一小步一小步地朝着左前方伸手摸去,直到——
皮革光滑细腻,触感上佳,是顶级的头层牛皮。阮清歌暗叹,这双男式皮鞋的价格绝对不菲。
温锦言低头看着摸着自己皮鞋的阮清歌,心中又酸又涩。她本应该在时尚界大放异彩,而不是在这里,供人玩耍,任人嘲弄。
阮清歌快速把手移开,继续摸寻。而这时,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苦苦找寻的东西放进她的掌中。
这微凉的触感,这淡淡的果木香水味……阮清歌抬起头,试探地问了出声:“是宁先生吗?”
宁南星把她扶了起来,惊讶地问道:“阮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清歌如同找到了救星,抓住了他的衣袖。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手指收了又放,放了又收,把他的衬衣抓出了好多褶子。“宁先生,能带我出去吗?”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恳求。
被他轻轻推开时,阮清歌的心骤然一沉。听着他往里走的脚步声,阮清歌把嘴唇抿成一道向下撇的曲线。她感到讶异,感到难过,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然而那种复杂的神情在她脸上不过停留了一秒,她又努力扯起一抹微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阮清歌,你很坚强,你不需要靠别人,你一个人也可以的!加油!
她抬起右脚,迟疑地往前方点地,确认没有障碍物或台阶,才敢挪动一小步。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凭借感知和勇气去探索前路。
继续抬起右脚,正要点地时,清润而有磁性的嗓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阮小姐,你的盲杖。”宁南星把盲杖折叠好,放进她的包里,然后抓起她的右手,放在自己手臂上,带着她慢慢地往外走。
阮清歌不由得露出舒心的笑容。原来他是去取盲杖,原来他真的是个好人!
四周嘘声再次顿起。林小贱面上无光,冲着宁南星生气地叫道:“星妹,你干吗抢老子的女人?你不是有锦君给你暖床吗?难道你们想玩3p——”
突然,一个蛋糕飞来,堵住了他的嘴巴。
“林小贱,你今天可真贱!”温锦言按住林小贱的后脑勺,待他整个头都嵌进蛋糕里,才肯放过他。
林小贱抹去一脸的奶油,双眼猩红,像是被惹怒的野兽,吼道:“温锦言,你太过分了,信不信我跟你友尽?”
“友尽就友尽,谁稀罕啊!”温锦言双手插袋,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见宁南星扶着阮清歌上车,温锦言跑过去,一言不发地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了上去。
宁南星疑惑地问:“你怎么出来了?”林小贱的生日派对可没这么早结束。
温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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