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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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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两人走过路树浓密的仁爱路,夏天的风,自路口吹来,刮起地上的絮絮落叶,也吹动了路旁的

    一位行人的裤骨,啪啪作响,引来蔺航的注目。

    那人背对她,穿一袭宽裤管的喇叭裤,合身的衬衫,一头随风飘摇的乱发、发长过肩。

    那模祥好像谁呀?她怎么一时想不起来,定定地注视着。

    泪,没来由地渗出眼眶,它认得那背影。

    阿壁见她哭,心慌地找藉口欲带她走开。

    “阿壁,那个人的背影是不是很像太子?!”他环手抱胸,站在路旁,仰望树稍,像极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太子。

    “那个人比较矮一些,不像太子长手长脚的,没处放似的。”也许一味地回避,反而挥不夫想忘掉的记忆,阿壁这么以为才答出正题

    是呀,她记得太子的长手长脚、也记起他的拥抱,两手之长,足以交叉她的背后,用他的右手搂住她的左肩,左手搂住她的右肩,像要将她融入他的胸前似地。

    后来,一个足蹬高跟鞋的女子,翩然而至,两人相拥离去。

    “原来,他在等人!”阿壁轻呼着,松了一口气。

    她凝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太子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等着她啊?可是,他等不到她,就像仇剑等不到白素。

    阿壁席地而坐,仰起头来看她,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要出国吗?还会回来吗?”

    她收回目光,坐在阿壁旁。“你想,太子会不会在某个地方等我?”忽然又一脸着急地摇阿壁的肩。“可是我不知'某个地方'在哪里?怎么办?”

    阿壁反抓着她的肩。“蔺舫,你死心吧!太子是个四处为家的浪子,你们只是偶然相识一场而己嘛!”

    “不,不是偶然。”她瞅着阿壁,想证明些什么。

    “你看我长得像白素,太子又长得和仇剑一模一样,你不觉得”

    “好了,不要再说了!”阿壁突如其来地大声,喝住她的话。

    须臾,阿壁又叹了口气,不忍看她那悲伤的脸。

    “我本来是不想讲的,因为阿嬷说'家丑不可夕卜扬',但是看你执迷不悟——”她换口气。“我老实告诉你吧。”

    蔺舫屏气凝神,等着阿壁抑闷在胸中多日的家丑。

    “看完仇剑写绐白素全部的信之后,我忍不住好奇,就听从你的建议,去问我阿嬷”说到这儿,阿壁看了她一眼。“她记不记得我姨婆家后院小山堆那一朵红艳艳的花。”

    她当然记得,那朵孤挺直立的红花,只要看过它的人,大概都不会忘记。

    “白素就葬在那朵红花之下!”

    她错愕了。“白素——死了?!”

    阿壁回道:“四十几年前就死了,是我阿嬷亲手埋了她的。”

    白素死了!

    一阵抽痛感窜过全身,好像死的人是她。

    “仇剑不知道白素死了,所以一直写信给她?”她看着阿壁紧闭的嘴,似乎有话放在心里,不敢说出未。

    “不知道的不只仇剑,所有的人都被瞒在鼓里。”阿壁的头高举望天,求援似地。“白素在四十几年前那个和仇剑相约私奔的元宵节当夜,正准备要夕卜出和爱人会面时,被她的母亲发现了,她跪地苦苦哀求她母亲成全他们,但她的母亲如何也不肯放任女儿与一介地痞流氓厮混,在扭打混乱之际,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曾祖母一把将白素推开,因用力过猛,迫使白素的太阳穴不慎撞了墙角,于是她再也没醒过来了。”

    阿壁的下巴支在膝盖上,脸上己没有当初听到时的那么震惊了,倒是她显得骇然不己。

    “当时在场的人只有白素的妹妹,就是我阿嬷和她母亲,两人的惊慌可想而知,因为是错手误杀了自己的女儿,心里又悔恨又悲痛,我阿嬷更是吓得哭天喊地。后来两人商议决定合力私自将白素的尸体埋葬在后院里,对夕卜宣称白素因身体不适到夕卜地养病,以后的岁月里,我阿嬷和她母亲穷尽一生的努力,也忘不掉那可怕的记忆,只能将它隐埋在恐惧的秘密深渊里。阿嬷一直觉得自己的时日不久了,总要面对真相和现实,所以才愿意对我说。”只是没想到她挖出来的竟是这么恐怖的真相。

    蔺舫想起了到阿壁家第一天的晚餐,阿嬷见到她时惊惧害怕得差点跌倒的情形。“难怪阿嬷看到我时,会吓成那样子!”

    阿壁点点头。“是呀,我也是了解真相后才明白,阿嬷为什会那么失常。”

    “你阿嬷说的没错,我真的和白素很相像。”她跷起柔荑小指,轻轻地抚弄着耳后的头发,古典而优雅,像古时的女人。

    阿壁被她的话以及怪异的举动吓得有点口吃。“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见过白素——”

    “你怎么可能见到她?!”阿壁吓得跳起来。

    蔺舫发出轻笑如银铃的声音。“我是说我见过白素的相片,附在仇剑奇给她的最后那封信里。”

    “哦——”阿壁拍拍胸脯。“差点被你吓得长不大,那封信内容写些什么。”

    “不知道,信被我妈没收了。”她无奈地将头瘫放在路树上。

    “你妈干么没收白素的信?莫名其妙耶!”她对蔺舫的母亲越来越不敢恭维。

    “你忘了白素长得很像我呀。”

    “不会吧,你母亲以为那是你的信?!”阿壁张着牛眼,人呼小叫。

    蔺舫站了起来。“你相信吗?仇剑也长得和太子一模一样,像同个摸子印出来的。”

    这回,阿壁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像噎着了东西似地。

    她用力地拍打她的背部,才吐出话来。

    “真——的?”

    她坚定的眼神回答了阿壁的大问号。

    “可惜,太子不见了!”她想到和太子分手那天,他说的一句话。“一辈子才是朋友,否则只是认识。”那他为何不跟她联络呢?

    阿壁突然大叫。“天啊,太子会不会也——死了!就像当年的白素。”

    “不会的——”她一直避免做这样的联想,她也不相信这种无稽的宿命论。

    不管太子究竞是谁?她都希望他好好地活在人世里,好好地和她呼吸着一祥的空气,她己经答应母亲要和莫子仪出国了,做出放弃追寻太子的决定,难道还不足以斩断老天爷荒谬的安排吗?

    阿壁觉得整件事情诡谲且怪异,白素、仇剑、蔺舫和太子,他们四个人冥冥之中似乎存在着某种关联,她一定要查清楚,不能让当年的悲剧重演。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十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蔺舫要出国那天,阿壁正在宿舍整理行李准备返乡,有个同学跑进来告诉她,

    有封署名蔺舫的信。

    她接过来一看,心里波涛汹涌。

    那一手苍劲有力的毛笔字迹,令她联想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仇剑。

    自从听蔺舫说太子长得很像仇剑之后,她曾找出后期仇剑寄给白素的信封上的寄件人地址,并以大传系系报名又收集五十年代的田野调查,暗中查访仇剑其人。

    可惜,没有机会和仇剑当面会谈,因为死人永远也不会说话了。

    透过追随仇剑多年的管家陈述,她才得知,原来仇剑是某大报杜的第一代经营者,因早己退休,所以晚近较不知名,他终身未娶,用一生等待一名叫白素的女子出现,但是等到华发满头,仍没等到。终于在去年的元宵节那天,白素出现了,他耗尽一生等待的佳人真的让他等到了。

    但是身体一向键朗的仇剑,却在佳人出现的当夜,含笑归西。

    那位管家说:“老爷子回来的时候,心情似乎很好,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他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我终于等到她了,她仍然像当年一样温柔婉约,没时间了,我要赶快去会她了!'他当时以为老爷子要出远门啊,没想到老爷却回房去,静静地躺在床上睡觉,一直到隔天早上,我去请他用早餐时,才发现老爷子走了。”

    阿壁看着信封上的字迹,与仇剑写给自素的不谍而合。

    “一个己经死去的人怎么会写信给蔺舫?!”阿壁真是又惊又疑,看一眼时间,蔺舫应该还没上飞机,现在送去给她还来得及。

    ******************

    蔺舫望着床上一堆堆叠放整齐等待装入行囊的衣物,脸色淡然,没有喜怒哀乐,即使到了这一刻,她的心仍摆荡不定,因为要忘记太子是一件艰巨困难的工程。

    莫子仪开门探问:“蔺舫,楼下有个叫阿壁的女孩来给你送行。”

    “阿壁—”,她们不是说好了,省掉饯别那一套,两个人抱头痛哭的场面很难看的。

    她才轻轻唤了一声,阿壁就咚咚地跑上楼来了,善意地向莫子仪露齿一笑,随手将他关在门夕卜。

    等不及要将那封信拿给她。“蔺舫,学校里有封你的信——”

    “咳咳——”她假装咳嗽打断阿壁的快人快语。

    “李嫂麻烦你帮我倒杯水。”

    不知情的阿壁又说了。“我告诉你呀,那封信——”

    “顺便帮我同学倒一杯,她话说多了口很渴的。”她这样暗示,阿壁总该明白了吧,这个苯阿壁。

    李嫂应声遏出去之后,阿壁的嘴还闭得紧紧的,像装了拉链似地。

    “可以说了啦!”她知阿壁的性子。

    “我怎么知逋李嫂是SPY嘛!”阿壁委屈地撇着两片唇,掏出那封信。“学校里有封你的信,今天送来的,快看看。”

    没有留寄件人的地址,她很快瞄过信封上的字迹,似曾相识,忙不迭地撕开来看。

    我的头发又长长了,什么时候来帮我剪了它,想见你,真的。我会穿好你喜爱的牛仔裤等你来。

    下面留一行地址。

    她的手因高兴而抖动着。“是太子!”

    阿壁的手也科动得很厉害,不过她不是高兴,而是害怕。“那是仇剑的笔迹。”她看过他写给白素的信,所以认得。

    “是太子,太子来找我了!”她欣喜若狂地奔下楼去,险些撞翻李嫂手上端著的两杯果汁。

    信里全然没有留下署名,但是她知道是太子没错。他们曾相约,再见面时,她要帮他剪去一头长发,他也会蜕变成一个穿着牛仔裤的现代太子。

    冲到楼下时,母亲喝住她。“蔺舫,你要去哪儿?”她头也不回地往门夕卜去,倒是跟在她身后的阿壁尖叫出声。

    “啊——鬼呀!”

    蔺舫的母亲脸色不悦地丢句话。“那个鬼叫连天的女孩是谁?”莫子仪忙著解释阿壁的身份。

    然而此时的阿壁已吓得溜到蔺舫身旁,又开始结巴了。“她是谁?”她指着蔺舫的母亲。

    蔺舫开门要夕卜出,母亲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不准出去!”脸色很难看地瞅着蔺舫。

    “妈——”她的眼神含恨,锐利如刀。

    阿壁又尖叫。“什么——”她差点跌倒在沙发上,惨白的脸蛋,一阵青一阵绿,像惊吓过度。

    在她们母女互不相让的对峙下,阿壁努力地爬起来,踉踉跄舱地踩着不稳的步履附到蔺舫耳边,嚅嚅喃道:“她长得好像白素的母亲,我在鬼屋里看过她的

    相片,一模一样。”阿壁的眼瞎盯着她的母亲瞧,眼神既害怕又想看。

    “你在说什么?”她不敢相信阿壁所说的,怎么会这样呢?但下意识地甩开母亲的手,站到几步远外,好像母亲的手会突然推过来,她会闪避不及地撞了墙角,哎呀,她的头好痛——

    阿壁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件事太复杂了,我看你还是快去见太子或是仇剑吧,天啊,管他是谁,快去找他吧。”她以身子掩护蔺舫逃出门去,不让她母亲拦住,并告诉她母亲。“让蔺舫去吧,这样对你们都好!”她可不希望历史重演。

    *********************

    南国的艳阳天,热情得吓人,虽已是近黄昏,大地仍被曝晒得发烫。

    置身在陌生的城市里,蔺舫拿着地址条边问路人边寻找,辗转在巷弄间,她早己被烈日烫得双颊白里透红了,像抹了胭脂。

    “你要找他呀?!”一位欧巴桑朝她打量。“你走到底,路尾有棵大树,大树旁边那间又破又旧的老房子,那里就是他的家。”

    她转身朝路底奔去,听见后头的欧巴桑叨念着。

    “听说他赚大钱回来了,但是看那一身穿着打扮,不太像喔,倒是皮肤保养得很好,吓死人了,跟年轻时一样”

    没仔细听那欧巴桑又臭又长的闲话,她连蹦带跑地来到大树下,走进倾圮的竹篱笆里,那间又破又旧的老房子,伫立在眼前。

    她不敢相信那样的地方能住人,当牛舍恐粕都不够牢固呢!

    在她出神之际,背后刷一声,有东西从树上掉下来,并且那东西就站在她身后,观看她。

    “你终于来了!”

    她被那熟悉的声音吸引,回过头去。

    落日余晖映在太子的后方,使他的正面雾茫茫的,有点漆黑,不太真实,她怀疑那是自己的幻觉。

    伸出犹豫的手去摸他的脸庞。“是真的,不是幻觉。”她嘴着泪水破涕而笑。

    大概是太久没见到他,又太想念他,一连串的巧合异象,使得她把想像和真实都分不清楚了。

    “你到底是谁?”仇剑还是太子?她的手正好摸到他的唇,想到两人如此相爱,却从未亲吻过,心里不知为何有丝凄凉。

    他伸出手来覆盖在她手上,紧紧抓住,怕她跑了似地,嘴角含笑,一个使劲儿将她拉靠过去。

    “你来的正是时候,太阳要下山了,这里的落日很有名的。”他转个方向,她的背贴在他的胸前,两人凝望着夕阳。

    可是她不是来看夕阳的呀,她是为他而来的。回头看他,那一脸孤独又坚毅的五官,是她梦里的蓝图。

    他的手环过她的肩,仍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见她不专心欣赏落日,他便附唇至她的耳鬓处,细声地呢喃。“听说当太阳沉下海平面那一瞬间,会发出声音,能倾听到那声音的人,就会得到幸福。”

    她笑了。“你唬我?”

    他一脸正经。“真的,不信你听听看!”

    两人专注地望着海天一色的连接点,晚霞发出红光,洒得人兜头兜脸都是艳彩,夕阳温柔地投入大海的怀抱,像一对恋人。

    她当然想得到幸福,就像这一刻这样。她很认真地想要。

    “有没有听到'噗通'一声。”他说得好像是一个铜板掉进水里去似地。

    鼓起腮帮子,撇着双唇。“你耍我!”她气嘟嘟地捶打他的胸膛。

    他狂笑不止,优游满足于这样小儿小女的小把戏。

    “哇,瞧你刚才的神情——好认真啊!”他一出口又挨她打。

    “你那样子——好美。”他抓住她如雨点的乱拳,这回换他认真了,倒不是看落日,而是盯着她透红的脸庞看。

    她气恼了,这个人那么多谎言。“少骗人了。”心里却是喜孜孜的。

    “是真的,我要把你现在的样子留下来。”不懂他在说什么。

    兴之所至似的,他像想到什么方法来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着,拉着她的手往外跑。

    “要去哪儿?”她都还没进他家门,喝囗茶水呢,怎么就要走了。

    是不是他怕自己家里太寒伧了,才不敢让她入内。傻太子呀,难道他还不明白,她爱的是他的人,她爱的是他那颗爱她、疼她的心吗?其他的一切根本与她的爱无关。

    他在一间华丽的婚纱摄影礼服公司门前停下来,回头看她,嘴角微扬,是欢喜的模样。

    望着婚纱公司闪闪烁烁的招牌,她像陷入一种迷离梦境般,搞不清楚太子究竟在做什么?

    “我们要照相!”他站在门口上大声吆喝,右手搂紧她的纤腰,很霸气的占有,像一种宣告。

    正在忙碌的店员被太子的声音谅动,停下手上的工作,转头注视他们两人,嘴里不禁轻呼道:“哇,好一对俊男美女,你们的婚纱照拍起来一定很美,可以放在店里的橱窗当广告耶。”

    两人相视而笑,煞为满意那位店员的狗腿。

    看着满橱柜的白纱礼服,倒令她不知从何选起。独具眼光的太子为她挑了一件改良式的短旗袍,藏青色的丝缄,配上斜边上的紫色中国结式的钮扣,十分复古风味。

    他对蕾那件不像婚纱礼服的旗袍品头论足。“这件看起来比较像以前你穿的那件。”

    只要他喜欢,复古也行,她到试衣间换上衣服,走出来时,太子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看了许久也没眨一下眼。

    “跟我想像的一样美丽。”他看得教她不好意思。

    “喂,有人在啊。”她指的是站在一旁掩嘴而笑的店员。

    看得傻了眼的太子,对她的话完全无动于衷,几乎不舍得将眼光移开来。

    “他真的很爱你!”店员小小声地告诉她。

    她知道,因为她也以同质量的爱回报于他,不管他是谁?她不想猜疑了。

    拍照时,他们摆出和仇剑白素的相片里一样的姿势。

    **************

    后来他们坐上计程车,在陌生的城市里流浪,他们像两尾鱼儿,优游在银河般的车水马龙里。

    “以前我住这里时,没这么多四轮的车子。”他望着窗夕卜感伤地说着,脸上有一抹忧伤。

    她不解太子的话中意,也不想去理解那么许多,微困的眼皮重得快塌下来,将头枕在他的胸口,这样亲密的举动已不会教她害躁了。

    计程车司机问道:“先生,您要到哪儿?”

    是啊,太子又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啊?和他在一起总有数不完的惊喜,她闭起眼来休息,倾听下一个惊喜。

    “旧火车站。”他的语气没有惊喜的欣然。

    火车站?那不是送别的地方吗?他们要去送别谁呀?

    她睁开眼问:“有人要离开这里?”仰着他的鼻息,她真的不能没有他了。

    “恩。”摸着她的发丝,用脸颇烫贴着,舍不得的神情闪过他的眼中。

    她紧张起来。“我不走。”抱紧他的腰,他是要送她走?

    她再度泣不成声。“你怎么忍心送我走呢?”她的头摇成几千几百个否定,心里是笃定的,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当初离开他,是她挣不开现实价值观的牢宠,才被母亲所要胁,经过那么久的等待,他才又鼓起勇气和她联铬,这一次自己不会再傻了。

    太子抿紧薄唇,锁眉闭目,将她牢牢地抱入怀中,他的不舍千倍于她。

    旅客不多的旧火车站面临被拆毁命运,它的一木一瓦将留在人们的记忆深处。

    月台出入口,蔺舫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太子,泪湿了他的衬衫。

    “你为什么要送我走——”她那几乎哀嚎的哭声,窜入太子酸楚的喉头,刺激泪腺分泌。

    “要走的人——是我!”

    她觉得两脚发软,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仰起头来,看到一个流泪的男人,一只流泪的左眼。

    太子的泪滴落在她的唇上,是凄凉的味道。

    他低下头,吻去了她的泪。

    “我等了你四十年,去年元宵节终于等到你,才知道你走了又来了,但是——你一如当年的青春,而我却垂垂老已了,所以,我愿意用今世的生命换得一回重逢,再重温一回我们当年的爱恋,啊,我的白素……”

    “我要跟你一起走——我不要孤孤单单一个人留在世上一带我一起走,仇剑!”她的哀求声,撕扯着太子欲断的愁肠。

    他挟起她潜然的脸庞。“你知道是我?”一把搂紧那具颤抖的身躯,用尽他全部的爱搂紧她。

    她的两泓泪海,翻腾成啸,排山倒海而来。

    突然一句陌生的声音。“哎呀,瞧她哭成那样,你就带她一起走嘛!顶多车票钱我帮你出啦!”月台口的剪票员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时代竞然还有如此痴心于情的男女,连他都感动了。

    敖开蔺舫的身体,拭去爱人的泪,他又何尝舍得走呢!“我来这里的程序和你不一样,只能做短暂的停留,现在咐间到了,我得回去。”他深深地凝视着爱人的眼。“但是,我会继续等待,等待下一回和你一起出现在人世间。”看到她滚烫的泪滑下来,他再度将她抱住,不想放开,哦,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如此捉弄人呢?

    蔺舫在他怀里抽噎着。“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孤伶伶地活着”

    他咬紧牙关,严词厉色地说:“你不能违抗天命,一定要活下去,而且要快快乐乐地过完你的今生,答应我?!”

    她摇头,拼命地摇头。为什么上辈子不能结合,今生还要拆散他们,为什么?他们只是相爱而巳啊?

    “答应我——”他绝不能让她有轻生的念头。

    他在她哭泣的泪眼里,越来越模糊了。“为什么?”谁能给她一个合理的答案呢!

    “为了我——”四目相交,受炽爱所煎熬。“你一定要活下去!”这一生是上天欠她的,只是少了他的参与

    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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