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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地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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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玲嘤嘤地哭了起来,柳鹤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呆了呆,才慌张地下床,匆匆穿好了衣裳,宝玲也整理好衣裙。
    她慢慢地走到柳鹤身前,粉颈低垂道:“师哥……你也不要怕……我反正是你的人了,只要你……”
    柳鹤叹了一声道:“任它海枯石烂,我对你的情谊此生不变。你放心!”
    宝玲落下了两行泪,却带笑道:“好了,有你这两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师哥,我走啦!”
    柳鹤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四只痴情的眸子互相对看了一眼,宝玲报以深情甜美的一笑。
    她撤了一下秀发,悄悄走到窗前,推开了窗,一股凛冽的寒风袭进来,使她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这时不过天方微明,院子里还没有任何动静。
    任宝玲轻轻纵身,飘落院中。
    她在深有半尺的雪面上施展出“踏雪无痕”的轻功绝技,一径地向自己房内行去。
    ※※※
    云中客雷昆乃是当地极负盛名的老武师,早年开山立舵,广收弟子,成名江湖的颇不乏人,如今退隐江湖,身边只有四个尚未出师门的弟子。
    这四个人是蓝和、柳鹤、雷三多、任宝玲,雷三多是雷昆的亲生儿子,而且是独于。
    说来也很奇怪,以雷昆之俊秀,所生的这个儿子,却是奇丑无比,叫人实在是不敢恭维,非但是身高不及四尺,而且生就得头大如斗,乱发如猬,眼如铜铃。
    雷昆对于这个儿子,却是娇宠备至,正因为他其貌不扬,遭人轻视,所以他也就更加的疼爱。此子八岁进学,启蒙之后,一直是由雷昆亲自传授文武,始终不离雷昆左右。
    雷三多幼受庭训,倒也规矩,人也聪明,雷昆满以为此子可以继承自己一身绝学,却未料到,就在他退隐的前一年,也就是雷三多满十五岁的那一年,闹了一件事,使得雷昆对于这个儿子灰心透了。
    原来雷昆众门徒,均是男的,只有两个女的,这两个女弟子一名舒倩萍,一个就是现在的任宝玲。
    舒倩萍较雷三多大了五岁,而任宝玲却比雷三多小三岁,雷三多十五岁的时候,舒倩萍已是双十年华,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而任宝玲却不过是十二岁的一个小黄毛丫头。
    雷三多开始对异性发生兴趣的动向,也就是发生在他那位师姐舒倩萍的身上。
    舒倩萍十岁投师,由于雷三多早年丧母,家中缺少女眷,事实上照顾雷三多的任务,也就落在了这位天真小姑娘舒倩萍的身上。
    舒倩萍服侍他穿衣洗脸,吃饭睡觉,一直到雷三多十三四岁,舒倩萍已是十八九的大姑娘了,竟然还未能免除这些工作。
    雷三多对于这位师姐,自幼相亲,同寝同食,无形中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情,直到有一次,雷三多大胆地进犯了这位师姐,雷昆才发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时他才迫令儿子移居别室。
    可是雷三多对于舒倩萍淫念一生,不能自己。
    他如今已是十五岁的少年,一身武功得自父授,比舒倩萍更不知高上多少。
    在一个暴风雨的晚上,雷三多色令智昏,胆大包天地潜入到舒倩萍的房间里,他用点穴手法,使得舒倩萍周身麻软,动弹不得,然后如愿以偿地发泄了兽欲。
    事后,舒倩萍伤心不禁,留书一封,痛诉雷三多罪行,就勇敢地自杀了。
    这件事,虽然是一件大事,但是知道的人却不多,仅仅只有雷氏父子二人。
    雷昆虽是万分震怒,但是却不忍心把这个雷家唯一的后代毙之掌下,诸同门只知道舒倩萍死了,可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却是无人知道。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雷昆才恍然大悟,对于这个儿子有了新的估价,他不敢再把自己一身武功倾囊传授给他,而且专门盖了一座楼房——“养心楼”,把雷三多关了进去。
    自此以后,雷三多除了练功吃饭以外,就像一个大姑娘一样,整天不下绣楼一步。
    这样关了三年,雷三多看过去像是老实多了,可是雷昆心里却又害怕了,生怕把这个儿子关病了,于是又恢复了他的自由。
    自此以后,雷昆就暗中留下心,要为这儿子说一个媳妇儿!
    雷三多别看自己人头不济,可是眼光却是高得出奇,一般的大姑娘,他居然是连正眼都不看一下,雷昆托人说了几头媒,都被他回绝了。
    如此一来,婚事可就愈发地棘手了。
    舒倩萍虽然死了,另一个女弟子——任宝玲,却是一天天地长成人,她那亭亭玉立的风姿,可人的画盘儿,比之当年舒倩萍,尤有过之!
    雷三多对他爸爸说,你一定要我结婚,我是非师妹不娶。
    雷老头顿时一呆,才知道原来儿子是看中了任宝玲,在他脑子里,任宝玲还是一个小孩子,而事实上任宝玲也不小了。
    他对儿子冷笑:“哼!你这小于,癫蛤模想吃天鹅肉,简直是作梦。”
    儿子回答得好:“那我就一辈子不结婚,你也省点事,别再托三托四了!”
    雷昆嘴里是这么说,可是心里由那一天开始,却暗中对任宝玲留下了心,这也就是昨天雷昆为什么会忽然对任宝玲说那句话的理由!
    回到房子里,任宝玲悄悄地关上了窗。
    她扶在门框上笑了一阵,内心像是倒了个五味瓶儿一般,酸甜苦辣,各味兼具!
    “小师妹!”暗影中忽然传出了声音:“你上哪去了?”
    一个黑影子,由对面屋檐下掣电似地闪过来。
    任宝玲大吃一惊,吓得面色惨变,那人已来到门前,站定了身子,宝玲细看了一下来人,更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她颤声道:“雷……雷师哥……是你呀!”
    立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大头鸡眼,乱发如猬的矮胖少年,这人正是云中客雷昆的那个独子雷三多。
    他眸子闪闪有神地看着任宝玲,嘿嘿低笑道:“小师妹,你上哪里去了?”
    任宝玲摇摇头,勉强笑道:“没上哪去,不过到后山走了一趟……”
    雷三多迈步入室微微笑道:“这么大的雪,你一个人到后山去了一夜?”
    宝玲咬了一下牙,勉强镇定道:“师哥找我有事没有,天还没亮呢!”
    雷三多走过去,把几上的豆油灯慢慢拨亮,回过身来,皱着两道浓眉道:“我心里闷,一夜也睡不着,想找师妹你来聊天!”
    宝玲咽了一下唾沫,试探着问道:“雷师哥你来了有多久了?”
    雷三多道:“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师妹,你上哪去了?”
    宝玲松了一口气,面色和缓地道:“我也是一样,既然睡不着,干脆就起来到外头走走,想不到才出去,你就来了。师哥请坐!”
    雷三多一双精光四射的睛子注视着她道:“师妹,我曾看了你的床,你的被子还没有打开,怎么说睡不着?”
    任宝玲心中一动,当下冷冷地道:“师哥你太多心了,我没有睡觉,还能上哪去?”
    说罢,把身子向一边一转,假装生气的样子,雷三多立时赔笑道:“师妹不要生气,我是怕你一个姑娘家中了别人的道儿……要知道,这地方坏人多得是!”
    宝玲冷冷一笑道:“什么坏人敢上我们的摩云岭上来撒野,他活得不耐烦了!”
    雷三多打量着宝玲的清艳,不由大为动心,他慢慢向前走了几步,在宝玲肩上拍了一下道:“师妹……”
    宝玲蓦地转过身子,杏眼圆睁,雷三多吃了一惊,任宝玲后退了几步,勉强收剑了怒气道:“雷师哥,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你可以回去了,要是被师父和别人看见,可不大好看!”
    雷三多没有想到这位师妹如此性情,大是感到意外,他呆了一下,耸肩一笑,道:“有什么好看不好看,师妹,我知道你心里有柳师兄……”
    任宝玲一惊道:“你……”
    雷三多冷冷地道:“小师妹,你应该想明白一点,自从你来到了摩云岭以后,我父子待你不错……师妹,你明白不明白?”
    宝玲眼中噙着泪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和柳师哥之间,可没有什么……”
    雷三多怪笑道:“那是最好,师妹,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宝玲摇摇头,气道:“我一点也不明白!”
    雷三多冷冷一笑道:“你会明白的,莫非这些年以来,你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意?”
    雷三多嘿嘿一笑,上前一步道:“小师妹,你是我所见过的女孩中最美的一个!”
    任宝玲目光里充满了怒火,忿忿地看着雷三多,道:“够了,够了!请你出去吧!”
    雷三多顿了顿,浅浅笑道:“师妹心里只要明白就好了,不要到时候说不知道!”
    任宝玲柳眉一竖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雷师哥,如果没有事,你可以走了!”
    雷三多点点头道:“我是要走了!”
    他说罢站起身来,转身而去。
    他走之后,任宝玲忍不住伏在墙上痛哭了起来。
    现在她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原来师父说要为自己作媒的事,竟指的是他自己的儿子雷三多,这简直是令人难以相信的事。
    果真要是如此,那该怎么办?如果这句话,真由师父嘴里说出来,自己该怎么办?
    须知任宝玲自幼父母双亡,由雷昆扶养长大,名誉上虽是师父,实际上像她父亲一样,事故无大小,全由雷昆做主,当然这件终身大事,也一定要雷昆通过才行。
    任宝玲想到了这些,内心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和气闷,她悄悄带上了门,猛然腾身,窜上了房檐,她要把这件事告诉柳鹤。
    可是她身子方向房檐上一落,却看见两条疾快的白色影子,扑上了当中的小楼。
    这一个突然的发现,立刻使任宝玲大吃一惊。
    她立刻就断定出,来者是两个不速之客,因为这摩云岭上本来就少有人家,而云中客雷昆落居的“摘星崖”更是不许旁人越雷池一步,那么这两个白衣人又是什么人?
    任宝玲心中一动,顿时打消了方才的心意,她悄悄地又回到了房内,由墙上摘下了宝剑,再次窜身而出。
    这时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天亮前,寒气锐不可当,任宝玲被冷风一吹,禁不住机伶伶打了一个寒战!
    她悄悄蹲下了身子,在一棵堆满了白雪的树后面,向前面注视着。
    忽然一个人,伸手在肩上拍了一下,任宝玲大吃了一惊,猛然回身,道:“你……”
    那人蹲下来道:“师妹是我!”
    任宝玲这才看出来人竟是柳鹤,又喜又惊,未及开言柳鹤却用手捂唇,轻轻地“嘘”了一声,道:“小声!”
    任宝玲点点头道:“有人来了!”
    柳鹤轻轻一招她道:“你跟我来!”
    宝玲站起来,跟着他绕向前院。
    二人方自步出一个月亮洞门,立时就看见人影一晃,一条白影由院墙上飘身而下,那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衣,在白雪的映衬下,错非有很好的目力,真是不易看出来。
    柳鹤一拉宝玲,二人同时向墙边一靠。
    只见那白衣人落地后长身,现出一张狒狒似的面孔,两唇突出,塌鼻细目,确实是丑到了家。
    这人左右看了一眼,忽地转身向空中招了招手,当空白影一闪,又有一条白影子,唰一声落下来。
    后来的这个人,也是一身白衣,只是身材较先前那人为高,二十七八的年岁,背后背着一口厚背鬼头刀,双瞳之内精光闪闪,这个人看过去,较先前那个人魁梧多了。
    两个白衣人会合在一起,彼此打了一个手式,先前来人就用手向前面指了指,后者冷冷一笑,点头会意。
    这种情形看在柳,任二人眼中,都不禁大为惊异。
    因为这地方,正是师父云中客雷昆昔日坐息住所,这两个人真可谓胆大包天。
    后来的那个白衣人,这时右手向背后的刀柄上用力一压,左手就势一托,已把一口白光闪闪的鬼头刀撤在了手中。
    暗中的柳、任二人一看这里,心中俱都由不住吃了一惊,盖因那一个身怀绝技的人,举手投足都有异于一般常人,柳、任二人一看那人撤刀的动作,竟然没有带出些微的声音,顿时都心中一动,知道这个人,必是一个精于武功的高手。
    先前来的那个白衣人,这时也自肩后撤出一柄“子午鸳鸯钺”,雪亮的刃锋,闪闪有光。
    二人兵刃一撤出手,动作几乎是一致的,双双向着两边壁上一贴。
    风门霍地大开,云中客雷昆闪身而出。
    这老头儿虽说是如此一大把年岁了,可是看过去依然是精神十分抖擞,他双目奕奕有神,面上神色不怒而威。
    他大步走出亭阶,来到院内,站定了身子,西北风把他身上那一袭黑色的披风,吹得猎猎起舞,一绺山羊胡子,也飘向一边。
    两个白衣人神色显得很紧张,也许他们以为雷昆还没有发现他们,所以俱都没有现出身来。
    可是事实上雷昆已有所发现,他站好身子后,嘿嘿一阵低笑,开口道:“两位小朋友,请出来吧,老夫在里面已经看见你们了。”
    二白衣人被他出言一点,无法再隐藏住身子,双双闪身而出。
    那狒面少年上前盘臂鞠躬,冷冷地道:“雷老前辈,弟子冒昧造访,尚请原谅!”
    他身后那位紫黑脸膛的青年,也硬着头皮,抱拳一躬,退后一旁,一言不发!
    雷昆向二人面上看了几眼,呵呵大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雪山四魔中的老三老四,人面狒马亮和金罗汉吴大楚。久违,久违!”
    二人面上都带出不大自在的神色。
    金罗汉吴大楚上前一步,刀交左手抱拳朗声说道:“雷老前辈,江南一会,至今匆匆数年,这几年,我们找你老人家找得好苦!”
    雷昆微微点头,神态冷淡地道:“吴老三,我雷某人处世为人,一向是留有几分厚道,怎么,江南道上那件事,雷某还有什么开罪之处不成?”
    金罗汉吴大楚,仰头狂笑了一声,目射凶光道:“雷老前辈好说,开罪是谈不上,不过江二哥死了,却是事实,为此我们兄弟才不远千里冒味造访!”
    人面狒也冷冷一笑道:“雷老前辈好厉害的金刚指力,江二哥的伤势在一月之后才发作出来,嘿嘿……”
    云中客雷昆面色一变,呐呐道:“什么,江兄死……死了?”
    吴大楚哼了一声,道:“这也不足为奇,在你老人家手下,死个把人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我们是生死结拜兄弟,却是不能置之度外!所以……”
    说到这里,吴大楚发出了一阵笑声,面色十分狰狞,他紧了一下手中刀,冷然道:“我兄弟虽然明知武功不济,却也不得不现这个丑!”
    人面狒马亮森森一笑道:“雷老前辈不如把我们兄弟一齐解决了好。”
    二人说话时,采左右姿态,把雷昆夹在当中,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云中客雷昆见状森森笑道:“这话确实令人好笑了,想当年贤昆仲明明是全师而退,如今却诬指江兄是雷某所杀,这件事我不能承认!”
    人面狒哈哈一笑道:“雷老头,今日我兄弟来此,并非是要你承认这伴事,而是要替我那二拜兄向你索命来的!”
    他一晃手中鸳鸯钺,目视吴大楚道:“三哥,我们还等什么?”
    云中客雷昆陡然身子一晃,快似疾风般已扑到了马亮跟前,狂笑道:“小兄弟,你要跟老头子动手,大概还差点吧!”
    说话之间,他已用“摩云双手”快似电光地已然抓住了马亮鸳鸯钺把柄,马亮没想到这老头竟然会先下手力强,想闪避都来不及。
    雷昆右手顺着鸳鸯钺杆向外一递,口中叱道:“小兄弟,你放手吧!”
    马亮若是强撑不放,在雷昆这种掌力之下,他这只右手就别想再要了。
    二人动作,看过去是极快了,绝不容第三者插手其间,一时间,云中客长须飘飘,面现微笑,手中却已多了一柄寒光刺目的鸳鸯钺。
    另一面的人面狒马亮这时看过去,简直是羞愧难当,一时脸色已变成了猪肝颜色,他几乎都没看清楚,云中客雷昆是怎么从自己手中把兵刃夺出去的,当着拜兄吴大楚的面,可是实在有些下不了台。
    当时他一声怒叱,就要扑过去与雷昆拼命,雷昆双目一瞪道:“且慢!”
    马亮倒真被他这一声喝叱给吓住了,顿时退后了一步,呆立不语。
    云中客雷昆微微一笑道:“马亮,方才你已经看见了凭你那两手要想与我为敌,只怕还差点事!”
    他眸子又向着一边的吴大楚扫了一扫,冷笑一声道:“吴老弟,你那一身武功,固然是高明,可是当年老头也已领教过了,我们彼此心里有数……”
    雷昆低笑了一声,才又接下去道:“雷某想,就凭贤昆仲二人,就能要了我老头子这条命去?”
    二人俱都神色一变,彼此对看了一眼。
    云中客雷昆这时左手缓缓探出,拉动颈上的披风领带,把一领玄黑色的披风脱了下来!
    这么冷的大寒天,这老头儿不过只穿着一套宽腿大袖的马蹄褂,看过去丝毫也不觉得寒冷、畏缩。
    接着他迈了几步,身子侧转过,目光聚集在正前一排翠竹之上,哈哈一笑,朗声道:“蓝老大,光棍眼里可是揉不进砂子,既承大驾来到我这摘星崖,藏藏躲躲岂不是有失体面!”
    他话声方落,竹丛中果然发出了一阵笑声。
    紧接着那一排数千棵竹子,一齐簌簌地摇动了起来,其上雪落了一地,一个人用沙哑的嗓音,高声道:“姓雷的,真有你的!”
    一根竹子忽地弯过来,蓦地向外一弹,嗖一声,人影像弹丸般地射了出去,快同电闪星驰,却又是异常的轻飘地落了下来,正正地落在了雷昆身前丈许左右。
    这人蓦地现身,暗中窥视的柳鹤和任宝玲都禁不住吃了一惊,因为要不是师父一语道破,自己二人尚还不知道附近还藏有一人。
    他二人一打量这个人,心中更不禁吓了一跳,若非他们很注意地看,真以为对方是落了满头的雪,原来整个的头发全都白了,非但是白赛雪,而且全都披散下来,与肩一般平齐,看过去真还以为他是个女的,可是他脸上却生着一圈绺腮胡子,也是白白的,看过去令人吃惊,简直像个人猿。
    这人身材极高,立在当地,比雷昆整整地高出一个头去,他也是同先前二人一样,穿着一袭雪白的长衣,其长度几乎拖在了地面。
    云中客雷昆面对着这个人,显然已不似先前之镇定,他脸上带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双手抱了一下拳道:“想不到发誓不下雪山一步的猿公公也来了,真正是太失礼了!”
    白发白须的老人呵呵一笑,他开嘴笑的时候,可以看出来满嘴的牙都掉光了。
    这老头儿十分托大地拱了一下手道:“雷昆,你意思是说我老头子一辈子不能下雪山吗?”
    雷昆冷冷一笑道:“岂敢,不过当年在下好像曾听说老哥你巴山之败后,曾经向武林说过毕生不下雪山之话,也许是在下听错了!”
    猿公呵呵一笑,连忙点头道:“不错,不错,是有这件事,老夫在三十年前,确曾发下这种豪语,可是如今老了!”
    他仰天又干笑了几声,接下去道:“人一老,有时也就有些倚老卖老,三十年我老人家在雪山上也实在熬够了,也该下来溜溜腿了!”
    他用手一指马亮和吴大楚,眼睛眯成了一道缝,老气横秋地道:“再说这群猴崽子整天价地闹事,我老头子哪能省下这颗心呀!”
    说到此,又怪笑了几声。
    他的笑声,划破了沉穆的空气,震得每个人耳朵发麻,而且也都能意会到这猿公隐隐包含在笑声内的杀机敌意。
    云中客雷昆见猿公一现身之后,他脸上已消失了先前的那种锐气,猿公说完话后,雷昆勉强地笑道:“猿老哥,听你老的口气,莫非在下有什么冒犯不成?”
    猿公偏着头听完后,想了想,才点头道:“冒犯倒也没有,不过俗语说得好,打狗还得看看主人呢,雷昆,小徒儿就是作了天大的坏事,有我这个师父活着,我还不希望别人动手来管他,你雷昆顺手打了他,也还罢了,却是万万不该就此取了他的性命,嘿嘿……我老头子要是再装聋作哑,那可就不像话了!”
    雷昆哈哈笑道:“阁下何以见得令徒江兄是丧命在雷某之手?”
    猿公嘴里还在嚼着一枚冰果,这时向他碎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江老二死了以后,老夫曾经检查过他身上的伤痕,他是被人以金刚指点伤心脉,因此丧命的!”
    雷昆冷笑道:“天下擅施金刚指的又岂只有雷某一人?”
    猿公嘿嘿一笑,哑声道:“不错,可是却也不太多,也不过六七人而已,可是江老二他有我老头子亲自传授的混元外功,能够以一指之力,打破他身外真力的,却只有一门独特的功力。”
    雷昆面色一变,呐呐道:“什么……功力?”
    “三指神灯!”
    “三指神灯?”
    “不错,这门功夫,普天之下会的人不过三人,足下就是其中之一”
    雷昆干笑一声道:“其他二人又是谁,他们就没有嫌疑了不成?”
    猿公双瞳内凶芒暴射,他鼻中哼了一声道:“也罢,我说出来也好叫你心服口眼。雷昆!老夫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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