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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地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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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口中如此喝叱着,手中双刀,已向着唐霜青颈上落到,其他三人联合迎上了盛冰,使得盛冰一时脱身不得。
    他们这一手确实厉害,偏偏唐霜青一见盛冰到来,已知道她又是存心来救自己,虽然十分感激,可是她求死之心早定,米文和刀到,她非但不躲,竟然以身迎去,她要赶快的死了,以绝盛冰救援之念,及早逃去!
    但就在米文和刀方递出,将落未落之际,空中一声叱道:“去!”
    陡然间,一股绝大的风力迎面而至,米文和尚未辨别出来人方位,便觉得面门上一阵发麻,身子咕噜一声倒了下去,顿时了账!
    唐霜青自问必死,不意又出奇兵,惊吓之下一打量来人,乃是一个魁梧英俊的青衣少年,匆忙中她冷冷一笑道:“你是谁?何必多管我的闲事!”
    来人身子向前一扑,已到了她身边,道:“霜青,是我,郭飞鸿!”
    唐霜青眼睛一亮,这才认出了来人是谁,她只觉得内心一阵颤抖,羞、喜、狂、悲……娇躯一晃,顿时昏倒尘埃。
    郭飞鸿左手一抄,已把她抱在了怀中,口中急声道:“盛姑娘,退!”盛冰宝剑一转,又为她剁倒了一个,瘦躯一跃,窜身而起,向着一面石坡上掠去!
    郭飞鸿大吃了一惊,高叱道:“小心!”
    “小心”二字方一出口,只听“轰!轰!”两声,盛冰在空中的身子一阵颤动,直直地落了下来!
    郭飞鸿惊呼了一声,己腾身过去,口中道:“姑娘快随我走!”伸手就去扶她起来。
    盛冰猛地由地上一窜而起,只见她满面鲜血,形同鬼魈一般,怪声笑道:“我自己会走!”
    飞鸿这时右掌平吐,凌厉的掌力,把左右同时来犯的两名捕快双双击了出去,他身子起似一缕青烟,已拔到了山坡之上。
    两名抬枪手正在点着火绳子,火花噗噗响着,郭飞鸿一声断喝,右掌竖着向外一送,但听得“咔喳”一声大响,两名枪手连人带枪,俱都飞起了半天,摔下坡去!
    人声鼎沸之中,一排弓箭手飞扑而上,弩矢如雨,郭飞鸿夹着唐霜青身轻如燕,足可确保无虑,可是他担心的是身后的盛冰。
    眼看着盛冰迎着飞来的箭矢,怕不要被射成了蜂巢一般,郭飞鸿正要奋死折回来救她,这当儿,陡地一蓬碎石自黄土丘上飞到,不偏不倚,正迎着了射来的怒箭,一阵乱响,射来的箭,全数都散落在地。
    盛冰注目一看,土坡上“刷”地掠起了一条人影!起落之间,已到了她的身前,现出一个头戴草帽身着黑衣的少女来。
    盛冰一眼认出了来人正是方才在闹市上,手夺自己马鞭的那个少女,她不由呆了一下道:“你……你是铁娥!”
    来人一声冷笑道,“是又如何?”
    说时又有一排弩箭射了过来,铁娥一声娇叱,十指疾出,发出了一把金钱,一阵叮当声中,来箭又全数落堕下来!
    盛冰身子奋力一窜已拔上了土坡,手中剑又砍倒了两名官兵,但见火光一现,又是“轰”地一声,盛冰身子晃了晃,倒翻了下来。
    冷剑铁娥一抬手,接住了盛冰落下的身子,但见盛冰全身上下几乎都成了马蜂窝一样,整个都彼鲜血染红了。
    铁娥身形倏地纵起,只听得又是一声枪响,可是铁娥似早有了准备,她身子方一沾地,猛然就地一滚,哗啦一阵铁砂子响声,竟是打了个空。
    这时郭飞鸿左手夹着唐霜青,有如神兵天降,已然落在了官兵阵内,随着他掌力到处,大部官兵有如西瓜似地被抛了起来!
    一名抬枪手才要点起火绳,已为飞鸿赶上来,这名官兵来不及放枪,抡枪就打,郭飞鸿右手平空一切,使了一手“凌空裂帛”的绝功,“咔喳”一声,白木黄铜的枪身竟被劈成了两段。
    郭飞鸿毫不迟疑,快如星丸跳掷般地起落着,他所扑击的每一处地方,都是抬枪设伏之处,一些官兵被打了个七零八落,混乱之中,已杀出了一条血路。
    黄土坡前,拴着十数匹军马,郭飞鸿猛扑而上,飞身跨上一匹,拨马头正要去找寻盛冰,却见一个白影子自空而降,不偏不倚地,正飘落在另一匹马马鞍之上。
    飞鸿定睛一看诧异道:“铁娥……”
    铁娥扬起了那张清水脸,望了望他,十分凄苦地道:“她死了。”
    说罢低下头,凝视着怀抱中的盛冰,郭飞鸿这一惊,真像是全身都凝固了,定了定神,才道:“快走!”
    两匹马载着四个人泼刺刺地冲出去,迎着当头的烈日,飞快地疾驰着,归途中,他们来不及说话,只是拼命地策马。足足驰了有一盏茶时间,眼前来到了一片松树林子,郭飞鸿在林前勒住了马,飘身而下!
    他把唐霜青平放在草地上,抽出了那口“残月剑”,只一撩,“呛”一声,已把唐霜青手上锁链斩断,然后又陆续斩开她足上的链子,取下了枷锁,唐霜青只是皱着眉,还没有清醒过来。
    郭飞鸿回过身,注目着铁娥,喟然叹道:“姑娘……谢谢你。唉!盛姑娘死得好惨!”
    铁娥自马上飘落地面,沉默了一下,把盛冰的尸体平放下来,抬头道:“她是谁?”
    说着手指了盛冰一下,飞鸿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只知她姓盛名冰,和这位唐姑娘乃是患难之交!”
    铁娥抬起一只皓腕,在眼角抹了一下,她向来是不轻易流泪的,今天竟然哭了!
    飞鸿一惊道:“你怎么了?”
    铁娥摇了摇头,半天才道:“人生能交到如此义烈的朋友,真正是难得。”
    言罢她解下了一领披风,盖在了盛冰身上,然后站起来道:“我走了!”
    飞鸿呆了一呆道:“你……”
    铁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足尖,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她目光转向唐霜青,道:“你好好照顾她,代我问一声好就是了!”
    飞鸿冷冷一笑道:“我知道,你是讨厌我!”
    铁娥痴痴地看着他,苦笑道:“随你怎么想吧,再见!”
    随即转身欲待上马,忽又转过身来道:“这位盛姐姐临终之时,要我转告唐霜青,不要忘记为她报仇!”
    飞鸿漠漠地道:“报什么仇?”
    铁娥摇了摇头:“她没有说。”
    她那张雪白的脸,迎着目光,泛出了一些情意,剪水双瞳依恋地在飞鸿身上转了转,终于由牙缝里绷出了两个字:“再见!”
    倏地飞身纵上了马,郭飞鸿上前一步道:“且慢!”
    铁娥背着身子轻叹了一声道:“你还有事么?”
    飞鸿思之再三,恨声道:“小娥……你是决定离开我了,可是?”
    铁娥点了点头,飞鸿冷笑道:“当初我送你的那口剑,你竟转赠给了别人,可见你……”
    铁娥忽然回过身来,秀肩一挑道:“我怎么样?”
    飞鸿此刻既感伤于盛冰的去世,又痛心于铁娥的无情,一时不禁气往上冲,蓦地朗声道:“好,铁姑娘,你既如此,我郭飞鸿也不是无耻之辈,非缠着你不可,很好!”
    说到这里,面色已是一片铁青,铁娥不禁呆了一呆,只见她银牙紧咬,玉手指着飞鸿簌簌颤抖道:“你……我一辈子也不要看见你!”
    猛地掉过了马头,如飞而去。
    郭飞鸿伫立如木,一直目视着铁娥人马消失。
    这一霎时,他感到血液怒胀,几乎整个身子都要炸开了,眼前的空气,更令他感到窒息!
    “铁娥——”他忍不住怒吼了一声:“你这无情无义的人!”
    只见他双掌一分,充沛的掌力,把一棵巨松拦腰劈为两段,一时枝飞叶扬,可是如此并不能发泄他内心的悲恨,慢慢地,他感到了更深的悲哀!
    渐渐地,他垂下了头,把身子坐在一块石头上,他意识到一种冷漠——遭人遗弃的感觉!
    “喔!”一声柔弱的出息,发自身侧。
    飞鸿吓了一跳,回身一看,不禁哑然失笑,自己是救人来的,却把救来昏迷未醒的人置于一边,几乎忘记了是怎么回事!
    却见唐霜青在草地上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她忽然坐了起来道:“咦?”
    飞鸿走过去,漠漠地道:“姑娘,你得救了!”
    唐霜青目光接触到他,止不住粉面通红,垂下了头道:“是你救了我?”
    飞鸿轻叹了一声道:“姑娘,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如此,要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唐霜青身子一侧,趴在了一棵松树上,竟自呜呜地哭了起来,飞鸿心中难受,却也无法劝她什么!
    唐霜青哭了一会儿,才抽泣着道:“郭兄!你何必要救我,让我死了多好!我真没有脸见你,我是一个贼!”
    “你不是贼!”飞鸿冷冷地道:“过去你所作所为,那并不能怪你,你是为人所迫。”
    唐霜青泪眼望着他,呐呐道:“你不怪我?”
    飞鸿摇摇头,唐霜青面上立时弥放出一片柔情,多少年,多少月,多少日以来,她梦想着见一见他,和他说些什么,这个愿望今天竟达到了,那该是多么令人振奋欣悦的一件事?
    可是,人真是奇怪……这一霎间,她反倒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忽然:她吃了一惊道:“那……是什么?”
    飞鸿不由心头一寒,苦笑道:“姑娘,那是盛姑娘的尸体,正等着你来处置呢!”
    唐霜青脚下一软,一交跌倒在地,一时面色惨变,泪下如雨,她猛地翻身跃起,扑过去道:“盛冰……盛冰……”
    郭飞鸿默默地道:“姑娘还是不要看的好,她……”
    可是唐霜青哪里肯听,早已把覆在盛冰身上的披风揭开来,当她目睹到盛冰那种惨相,忍不住“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她紧紧抱着盛冰的尸身,用力地摇着:“姐姐!姐姐!你死得好惨,我可怜的姐姐……”
    蓦地她跳起身来,瞪目道:“我要去为她报仇,把那些人都杀了!”
    飞鸿伸手拦住她道:“不必了,姑娘,我已经为她报过仇了!”
    唐霜青望了他一下,由不住又整个地倒在他身上痛哭了起来。郭飞鸿木然立着,一时不知所措。唐霜青哭得那么伤心,这长久日子以来,她受的委屈实在太多了,新愁旧恨一齐翻出来,只哭了个肝肠寸断,声嘶力竭。
    飞鸿只是直直地立着,他很想安慰她几句,可是却不知如何出口,并且他也想到,这种淤积在内心的哀伤,不如让她一次发泄出来的好。
    唐霜青一直哭了很久,才止住了悲声,她慢慢脱开了飞鸿怀抱,红着脸道:“对不起……看,把你衣裳都弄湿了!”
    飞鸿苦笑道:“如果这样能使你心情好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姑娘,来,我帮着你,快把盛姑娘埋了吧!”
    唐霜青点了点头,禁不住又落下泪来,道:“她死得太惨了,是我害了她……”
    飞鸿叹道:“姑娘也不要自责太甚,生死有命,盛姑娘为知己者死,她不会有什么怨尤的,有如此义节的朋友实在也足堪自慰了!”
    唐霜青落泪道:“可怜她还是一个小姐出身,她的命太苦了!”
    郭飞鸿忽然想起铁娥所说之言,就转告唐霜青道:“这位盛姑娘临终时,有话转告你,要你代她报仇,姑娘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唐霜青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知道,我不会使她失望的!”
    飞鸿见这片松树林子占地极大,一面是巍巍青山。另一面则是平广的稻田,他就提议道:“我去找一些木材,作个棺材,就把她安葬在此吧!”
    唐霜青伤心地道:“这应该是我的事,怎能劳动你!”
    飞鸿也不理她,径自向树林中行去。在林子里找了一棵古松,就用剑把它砍倒下来,他内功玄奥,已入化境,那口“残月剑”更是铁先生随身不离的宝刃,削铁如泥,更遑论普通的树木了!
    因此郭飞鸿运剑削木就像切豆腐一般地省事,他一面削着木头,内心却想着眼前的事,忖道:“此间事完后,我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想到了唐霜青的娇柔,再反过来想一想铁娥的冷漠刚强,内心更有说不出的感慨!
    这件事他真没有想到最后会落得如此结果,看来铁娥的感情是没有希望挽回了,以目前情形看,自己也只有辜负恩师那番盛情,运慧剑斩却情丝了。
    一想到铁娥,他内心真是其乱如麻,自己作事一向是提得起放得下,可是对这个姑娘却是大大的不然,对于如此一个和自己在感情上有过深切相关的少女,怎能说一声“算了”就可了事?
    郭飞鸿脑子里反复想着,心中有说不出的痛苦,可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不知何时,唐霜青已站在他身后,她静静地伫立着,用那双哭肿了的瞳子,注视着他,面上现出一片痴迷。他忽然转过身来,二人目光不自禁地对在了一块儿,他赶忙把目光转在了一边,含笑道:“姑娘看这口棺木,尚合用么?”
    唐霜青在他身前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轻叹道:“郭兄非但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是对这位盛姐姐来说,亦是恩重如山!”
    飞鸿摇头道:“不要这么说,我们身为武林道上人,是应该如此的,唐姑娘,你不要气馁,人生都有些不如意的事,过去的就算了,你要打起精神好好地活下去!”
    唐霜青咬着唇,点点头道:“谢谢你……”
    飞鸿苦笑了笑,道:“人生最幸福的是自由自在,不要使自己牵挂上些什么,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更不要去梦想……”
    他纯粹的是因自己的遭遇有感而发,可是唐霜青听在耳中,却不由得玉面一红,慢慢垂下头来!
    郭飞鸿闷闷不响地,继续用小刀削着棺木,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道:“行了,我们把盛姑娘装殓进去吧!”
    二人走出树林,这时盛冰遗体,已经过唐霜青整理,身上的血迹,也都洗净,唐霜青还把自己的外衣,为盛冰穿上,只是那张原来清白的脸,已为铁砂子弹打成了千孔百洞,皮开肉裂,却是再怎么也好看不了,唐霜青用一块布缠在盛冰面上,二人轻轻把她抬放到棺材里,大小倒也合适,虽然式样过于简陋,可是如此情况下,已是很难得了。
    二人又忙了半个多时辰,才把棺木下了土,唐霜青还在她坟前做了一块碑,一切就绪之后,已是午后时分。
    唐霜青在坟头又痛哭了一番,经郭飞鸿再三的劝说,才止住了悲伤,她揉着眼睛,兀自坐在一边发着呆。
    飞鸿尚记得当年在苏州“宝华班”第一次见她时的情形,那是何等的绝代姿容,和此刻的蓬头泪面,消瘦憔悴,该是多么强烈的一个对比,其差别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望着她清瘦的面颊,郭飞鸿内心却又浮起了一丝黯然,眼前自己对于她,似乎只能到此为止,再下去就超出了范围,而有失自己救人的侠义本色。
    本来,在失去了铁娥之后,唐霜青正好填补这个感情的缺憾,可是飞鸿却不是这么想。他不能对两个女人,都发生感情,无论如何,今生今世,自己只能守定一个,而不应再对任何其他异性有所牵连。
    郭飞鸿如此一想,已有作别之意,唐霜青见他锁眉不语,遂道:“郭兄莫非有什么心事不成?”
    飞鸿惨笑道:“方才姑娘一直在伤心之中,我尚有几句话没有问姑娘,姑娘是如何与铁娥认识的?”
    唐霜青怔了一下,奇道:“郭兄问这个干什么?铁娥她来了?”
    飞鸿伤感地一笑道:“来了,可是又走了,她永远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唐霜青呆了一呆道:“怎么我没有看见呢?”
    飞鸿于是把铁娥抢救盛冰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没有说出她与自己的感情纠纷。唐霜青又多了一层感愧道:“原来是这样,这位姐姐她个性一向是如此,可是为人却是侠肝义胆,令人敬佩!”
    她说话时,见飞鸿面有异色,不由怔了一下,接道:“郭兄,你认识她很久了?”
    飞鸿点了点头道:“有好几年了!”
    唐霜青想了想,面色苍白道:“奇怪!”
    飞鸿道:“姑娘有何奇怪?”
    唐霜青秀眉微颦道,“此事怎么她没有与我提起过,原来你们也是认识的。”
    飞鸿遂不隐瞒地道:“家师铁先生,乃是她的父亲,只是他们父女之间,存有很深的芥蒂!”
    唐霜青忽然站起身,走到一边,背对着飞鸿道:“这件事我现在都明白了!”
    说着她又转过身来,苦笑道:“我真傻……”
    飞鸿不由得俊脸一红,呐呐道:“姑娘不要多想……”
    店霜青脸上带出了一种歉然的笑容道:“郭大哥,我应该恭喜你,我……我应该早就想到这一点的!”
    飞鸿一声朗笑道:“我不明白姑娘言中之意!”
    唐霜青苦笑道:“郭兄你不必再……唉,其实我那铁姐姐早已说过了!”
    “她说过了?”飞鸿吃了一惊:“她说些什么?”
    唐霜青低头寻思了一会,昔日在梅岭,与铁娥相晤时的一幕,历历在目,铁娥是如何热情地帮助自己,救了自己一命,随后自己在木屋里寄住疗伤,她曾对自己说过,她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当自己提到郭飞鸿时,她是如何的吃惊,如何的感伤,随后,她又把那口剑,转赠给自己。
    这一切的一切,当时自己是如何的费解,可是此刻两相一对照思索,真如同镜子似的明白,原来眼前的郭飞鸿——也就是自己心目中的情人,早已和铁娥建有关系,这是不会错的。
    唐霜青只觉得全身一阵发软,眼前阵阵发黑,可是她仍然努力地支持住,她不能让郭飞鸿看出自己内心的感情来。
    当时她反倒作出了一个微笑,道:“我那铁姐姐曾对我说过,郭兄你是她生平的一个挚友……”
    飞鸿哑然失笑道:“姑娘何必拿我开玩笑!”
    唐霜青几乎要淌下泪来,她微弱地说:“这是真的!”
    飞鸿忽然解下了背后一口剑,道:“这是姑娘的剑,我忘了还给你了!”
    唐霜青接过剑来望了一眼,却又递过来道:“郭兄,请你收回去吧!”
    飞鸿一怔道:“这……这是为何?”
    唐霜青拾起了石上的包袱,系于背后,然后向着飞鸿盈盈下拜,道:“郭兄是我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
    飞鸿忙自闪开道:“姑娘这是为何……还有这口剑,你怎么不收?”
    唐霜青垂下头道:“你不必再隐瞒了,此剑乃是郭兄你赠于铁姐姐的东西,我如今既已知道,焉能再要……郭兄请代我再还于铁姐姐吧!”
    飞鸿不由面色一红,他真不知道,这段昔日的隐情,唐霜青是如何得悉的,一时捧剑在手,进退维谷,好不尴尬。
    唐霜青望着他惨笑道:“我……我应该早就明白的……郭兄……再见!”
    猛地转过了身子,飞快地向林中掠去!
    郭飞鸿赶上几步道:“姑娘,你回来!”
    唐霜青头也不回地道:“郭兄,来日再见,我尚有事,要代盛姐姐往京城一行,就此分手吧!”
    飞鸿还想赶上去解释一番,可是转念一想,似乎是无此必要,事情本来也是如此,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想至此,他也就不再勉强,把那口原本属于自己的宝剑在腰间系好,阵阵的风,由松林子里吹过来,松树摇晃着发出一片松涛之声。
    此时此刻,他反倒觉得一种宁静,从今而后,自己或可称作是一个了无牵挂的人,不再为这些儿女之情所困扰。
    不过,真正要作到这一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步出松林,太阳垂挂西天,已是黄昏前后。
    郭飞鸿拍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正要离开,无意间目光一扫,却发现正前方一棵老松树下,坐着一个人,这人是背向着自己这边,他身侧放着一个葫芦,面前一张纸上,散放着几样下酒的小菜。
    此时此地,这人面对红日,举酒邀天,倒是尔雅风流得很。
    飞鸿不由心中一动,暗想方才来时,并未曾见过有此一人,就是方才和唐霜青出来抬动盛冰尸身时,也未曾看见此人,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人呢?
    如此想来,郭飞鸿内心起了一些纳闷,遂见此人又斟了一杯酒,对空自语道:“好,这一手作得真妙,真漂亮,人不知鬼不觉。来,干。”
    一仰脖子,咕噜一声,已把杯中酒干下,用力地咂了两下嘴道:“好!好酒,好酒,好酒,哈哈……”
    飞鸿想,江湖上狂人豪客多得是,自己见怪不怪也就是了,想着也就不去理他,转身就走。
    谁知他足下方迈出了一步,却听得那人呵呵一笑道:“何急急乎去?来,小兄弟,陪我喝一杯如何?”
    这人说话时,仍然是背向着这边,飞鸿倏地转过身去,冷冷一笑道:“你我素昧平生,何以如此相戏?岂非……”
    话出一半,那人已转过身来笑道:“我们方才已见过了,怎说是素昧平生?”
    飞鸿暗吃一惊,这才发现,原来这人乃是方才在茶棚内所见的那个老酸儒,只是这时,他加上了一顶紫缎的帽子,乍然看过去不易认出罢了!
    老人望着飞鸿微愕的面色,含笑道:“小兄弟,我们方才不是见过面了?叫你一声小老弟还不算托大是吧……老夫今年八十六了。”
    飞鸿微窘抱了抱拳道:“老先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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