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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地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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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飞鸿看清一切,心中虽是惊异,倒未想到其它方面,呆了呆才道:“我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怪人手中的鸠杖微弹,人如旋风,只一晃,已到了郭飞鸿面前,郭飞鸿吃了一次亏后,对任何人都加深了警觉,这时见状,猛地一退道:“干什么?”
    怪人呐呐道:“少年人,抬起头来,我看看你的眼睛!”
    郭飞鸿这时近看,更发现出来人面上有一道道皱纹,层层相叠,每一道都根深,可以想像,此人岁数相当大了。
    这时这怪人如此说,样子一本正经,郭飞鸿倒吃了一惊,将信又疑地抬起头来,怪人看了一眼,点头道:“你内功已入虚化之境,诚是难得,莫怪八天来,你还能如此健壮地活着!”
    郭飞鸿怀疑地望着他道:“是病书生花明要你来的?”
    怪人咧了咧嘴,道:“是我自己来的!”
    郭飞鸿冷笑道:“你是他朋友?”
    怪人发出了一声羊叫般的笑声,频频点头道:“当然是朋友,老朋友了!”
    郭飞鸿不禁大为失望,冷笑了一声道:“那你又何必送我食物?”
    怪人“桀”了一声道:“这就是所谓人皆有恻隐之心。”
    郭飞鸿气得闭上了眸子,道:“请你离开吧,如果你不能救我出去,还是请走吧,否则那花老头回来,知道你给了我吃的东西,只怕不会与你甘休!”
    怪人左手把戴在头上的竹笠取了下来,慢慢在另一张石床上坐下来,长吁了一声道:“我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了这里,暂时不想动了!”
    翻了一下眸子,他接下去道:“花明此刻正在凤阳打探你的底细,一时是不会回来的!”
    郭飞鸿冷笑了一声道:“这人无聊得很!”
    怪人眨了一下眸子道:“我听见了这个消息,所以赶来看你!”
    郭飞鸿微喜道:“这么说,你可以救我出去了?”
    怪人点头道:“我知道你是郭飞鸿,江湖上人人称你是大剑客!”
    郭飞鸿心中暗吃了一惊,哂道:“那是人们的谬赞!”
    怪人继续说:“在凤阳府你帮着楚氏兄妹,打败了三湘巨盗南汀异叟徐子明夫妇,在洪泽湖,你瓦解了大湖帮,然后你……少年人,你的威风可不小呀!”
    郭飞鸿一双眸子在此老说话时,十分注意地望着,由老人奇异的神态里,使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顿时心中一惊,暗忖道:“自己只怕未离虎穴,又要与豹为伍了,一个对答不妙,同样有杀身之祸!
    他听了这几句话后,微微一笑道:“除暴安良,乃是我辈习武人的本务,算不了什么!”
    怪人手中鸠杖在石上轻轻敲了一下,道:“花明武功至高,天下无敌,何以会对你如此辣手?”
    郭飞鸿这时心中已猜出了来人是谁,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你说得不错,他武功实在很高,可是,眼前还是有人高于他!”
    怪人呆了一下道:“是谁?”
    郭飞鸿冷冷地道:“共有三人。”
    “三个人?”
    怪人有些紧张地问。
    郭飞鸿点头道:“不错,三个人,一个人是洪泽湖心的云海老人。”
    怪人“晤”了一声,面上透出了一片轻笑!
    郭飞鸿叹了一声道:“可是这云海老人,长年打坐,早已不问外事,听说他身体已僵,等于废人一般,所以说这个人已不能算了!”
    怪人面上皮肉裂出了甚多笑纹,道:“很对,我知道这么一回事!”
    他用手中的鸠杖,在地上划了一下,道:“你方才说是三……”
    郭飞鸿笑道:“不错,是三个人,你听我说呀!”
    怪人点了点头,郭飞鸿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第二个人,听说是一个姓石的,至于叫什么名字,我就不大清楚了!”
    怪人银眉一挑脱口道:“石秀郎?”
    “对了!”郭飞鸿立时接道:“一点都不错,冻水石秀郎!咦,你原来也知道!”
    怪人鼻中哼了一声道:“你怎知石秀郎打得过他呢?”
    郭飞鸿一笑道:“就是打不过,起码武技不会在他之下,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怪人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
    郭飞鸿冷冷一笑道:“有关花明与这石秀郎之间,江湖上还有很多传说!”
    “哦?”
    “是这样的,”郭飞鸿若有其事地说道:“我也是听人家说的,花明与石秀郎过去是很好的结拜兄弟,另外还有两个,叫什么……”
    “尚南飞与公孙羽!”怪人忍不住脱口而出,接着冷笑道:“你再说下去!”
    郭飞鸿心中已十拿九稳地知道他是谁了,当时更是不动声色地道:“大概是这两个人,这四个人在江湖上本来很好!”
    怪人冷哼了一声,郭飞鸿反问道:“你怎么也知道?”
    怪人动了一下鸠杖,冷脸道:“江湖上怎么传说,你快点说吧!”
    郭飞鸿点了一下头,皱眉道:“四个人本来是好朋友,可是后来不知为了什么,大家反脸为仇,各不相让,姓尚的和公孙羽后来死了,那花明与石秀郎更是不肯相让,可是他们两个都怕那个老和尚,所以几十年都不敢出山!”
    怪人冷冷地道:“这是传说,我想事实不会是这样的,既然那个云海老人已成废物,这两个人根本就不该再怕他了!”
    郭飞鸿点了点头道:“那石秀郎我虽然没有见过,可是却听到了一些有关他的传说!”
    “什么传说?”怪人白眉一剔。
    郭飞鸿皱了一下眉道:“这个人胆子未免太小了一点,诚然令人不解!”
    怪人低笑了两声,道:“怎见得?”
    郭飞鸿叹了一声道:“老先生你哪里知道,那花明口口声声要把石秀郎碎尸万段,可是石秀郎这胆小鬼,却东藏西躲,连面也不敢见病书生花明,岂不是太胆小了!”
    怪人眨了一下眉睫,木然道:“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郭飞鸿大声道:“其实何必听人说,就是花明也口口声声这么说,他认为那石秀郎是怕他,不过以区区看来,石秀郎武功不会比他低,也许还比他高,只是这个人胆子太小了!”
    怪人身子微微地抖动了一下,道:“你是一派胡言,石秀郎怎会怕他?不过是时机未至罢了!”
    郭飞鸿冷笑道:“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认识他?”
    怪人哼了一声道:“那你就不要管了,你方才所说,花明一直在找石秀郎可是真的?”
    郭飞鸿一笑道:“当然是真的,他所以计陷于我,主要也是在此,他误认我是石秀郎派来暗害他的刺客,你看可笑不?”
    怪人又是一声山羊般的笑声,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石秀郎岂会如此卑下!”
    郭飞鸿乘机道:“不过,石秀郎胆小却是真的!”
    怪人木呐的脸上,浮起了一片怒容,却没有多说。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少年人,你方才说花明怕三个人,如何只道了两个,还有一个又是谁?”
    郭飞鸿冷冷一笑道:“那人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是你?”怪人惊异得站了起来。
    “有什么好奇怪的?”郭飞鸿一笑道:“你想,他要是不怕我,又何必如此对我?”
    怪人一双眸子逼视着他,摇头道:“这是不会的,花明怎会怕你?如果你真能胜过他,又怎会为他擒来这里?”
    郭飞鸿一叹道:“老朋友,你哪里知道,花明是趁我熟睡时暗点了我的穴道,计擒来此的!”
    怪人摇头道:“如果你武功够好,有潜力护身,就算是睡眠之中,也不会为人点中穴道的!”
    郭飞鸿冷冷地道:“你知道什么,护身游潜只能用来对付江湖上一般高手,碰到花明这种角色,那是没有用的,何况我正在睡眠之中。”
    怪人点了点头道:“这话有理!”
    说着探手拉起郭飞鸿足下所系的蛟筋,看了看道:“这是什么东西,你竟弄它不断?”
    郭飞鸿冷笑道:“你不妨试试看?”
    怪人哼了一声,二指在索上一按,那蛟筋开而又合,仍然完好如初,他不由银眉一挑,双手齐抓,用力一分,蛟筋为他拉得皮条似地长了数尺,却仍然是不断不折,怪人一怔道:“咦,这是什么玩意儿?如此厉害!”
    郭飞鸿黯然道,“你如有心救我,可取出刀来一用!”
    怪人点了点头,伸手入怀,摸出了一口很短的匕首,那匕首漆黑无光,模样儿极像是牛角一般,他慢慢抽出来,方要向蛟筋上切去,忽然道:“我放开你,你可不要逃走!”
    郭飞鸿点头道:“当然!”
    怪人呐呐地道:“你跑也跑不掉的!”
    匕首往郭飞鸿足踝处一挑,蛟筋立断,郭飞鸿身子一腾,立时掠出数丈以外,伸手把置在石几上自己那口残月剑抓在了手中。
    他身子一回,却见那怪人,竟然已立在自己身后,身法之快,虽是后发,几乎与自己不差先后。
    郭飞鸿把宝剑重新挂好颈上,微微一笑道:“我不过是拿回我自己的兵刃,你不必紧张!”
    怪人目光在那口残月剑上一转,森森地道:“原来铁老儿那口宝剑,到了你的手中,这是怎么一回事?”
    郭飞鸿耸一下肩膀,微笑道:“铁云是我师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怪人颇为吃惊,木雕也似的脸上,现出了几丝笑意,呐呐道:“真巧得很,铁云的女儿徒弟,都叫我碰上了!”
    说罢陡然又大笑了起来,郭飞鸿怔了一下道:“铁云的女儿?你是说的是铁娥?”
    怪人笑声一敛,点了点头,道:“不错,是那个任性的小姑娘……”
    郭飞鸿惊异道:“你见到了她?她在哪里?”
    怪人移动了一下鸠杖,忽地抬杖数点,“咭!咭!咭!”三声尖叫,落下了三只蝙蝠,手法轻灵诡异之极,他眨动着银色的睫毛,道:“花明这家伙,说没出息就没出息,哪里住不了,偏偏在这破坟场里面住,他大概是被石秀郎吓破了胆了,想躲起来装死人了!”
    郭飞鸿见他顾左右言他,知道他碰到铁娥一节必有隐情,问也问不出个名堂,当时微微一笑道:“老朋友,你说错了,是石秀郎被花明吓破了胆。”
    怪人陡地一翻双眸,道:“你胡说!”
    说罢手中鸠杖,重重地在地上划了一下,石屑飞溅,入石半尺,他怒声道:“我要是怕他,也就不来了。”
    郭飞鸿其实早知他是石秀郎,只是装作不知,这时见他自己道出,当然不好再作不知,他故意呆了一下道:“啊呀!你就是石……”
    怪人张开了一张大口,干笑了一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郭飞鸿背上拍了一下,道:“我就是石秀郎。来,你跟我来!”
    郭飞鸿皱眉道:“我们上哪里去!”
    石秀郎点了点头,道:“我还有一个朋友,为你介绍介绍!”
    在他点头的时候,全身都跟着颤动,这个人简直像是一个木头人似的,可是他立在地上,仿佛是只凭脚尖点地,全身一无凭依,就像一阵风也能把他给刮跑了似的。
    郭飞鸿现在要改变对策,对付石秀郎这个人,绝不能再用对付花明一样的手段,他必须要沉着应付,而且要设法取信于他。
    因此,他略为考虑了一下,就点头道:“好,你救了我,我们就是朋友。走,我去见你那个朋友去!”
    石秀郎一对白果般的眸子,看了他一眼,似乎很高兴,忽然他手中鸠杖一翻,向他右面肩头上点来。
    郭飞鸿心中早有防备,与这种武林怪人打交道,随时都得留着小心,再者他饭后精力大增,已不似先前那么萎弱,此刻见状,右手五指暗蓄内力,用苦练多年的“乾坤指”向着对方杖头上一捏,立时如胶也似地粘在了一块。
    二人保持住这种态势,有一段相当的时间,石秀郎银眉簌簌战抖,忽地杖头一抖,二人各自分开,郭飞鸿哈哈一笑道:“好厉害的‘一元神功’,小可这身骨头可是当受不起,承教了。”
    石秀郎翻了一下眸子,面色有些吃惊,那双干瘪的嘴皮子动了动,呐呐道:“好指力,想不到多年不履中土,中原道上竟然出了如此杰出的少年人物!”
    说完这句话,他抬起头来,若有所失,头上的短发,和他眉睫同样泛出银灰之色,点了点头,道:“出来,走路!”
    一出坟洞,他立时戴上了竹笠,双眸顷刻眯成了一道线,这个人似乎非但是畏惧强烈阳光,甚至连普通白昼的光亮也不适应。
    郭飞鸿含笑道:“你的那位朋友呢?”
    石秀郎用手中鸠杖向前面指了一下道:“不远!”
    他迈动长足一路向前行去,郭飞鸿在后跟随,一面笑道:“前辈,你为什么要救我?”
    石秀郎回过身来,良久才道:“花明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说着似乎想起一事,道:“噢,对了,我这位朋友,与铁云有深仇大怨,你最好不要提起你的师承,否则定然不合!”
    郭飞鸿冷冷一笑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更没有隐瞒师承的道理!”
    石秀郎点了点头道:“好,有骨气!”
    转过身去,又继续前进,边走边道:“铁云与我亦有大仇,可是他的女儿和徒弟,却是我的朋友,此事倒是料想不到的!”
    郭飞鸿不作一声,未几,二人来到了一片黄土坡,眼前有一道清溪小流,溪边系有一叶小舟。
    二人来到时,那小船上,已先候有一人,这个人郭飞鸿是认得的,只见他身高约在七尺左右,瘦削的一张长脸,下巴上留有一绺山羊胡须,满头白发,结了一个短辫,垂在背后,身上穿着一袭日月色长衫,只是其上皱纹重叠,看上去显得很狼狈,而且在他那原本洁白的胡须上,染了些灰沙,反倒呈现苍色了。
    这个人瘦长的脸上,挺出一只过高的鼻梁,左面颊上还有一道发红光的疤痕。
    郭飞鸿记得初见此老时,是在数年前八月中秋夜,在九华山顶,那时这位长青岛的段南溪,是何等的气派,何等的潇洒风采。
    他还记得那一夜,这段岛主是身穿一件缀有金片的漂亮衣服,是何等的威风,而今夜,看上去,他好像生过一场大病似的,竟然现出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段南溪远远看见二人走来,现出很惊讶的样子,他先望着郭飞鸿看了一阵,才向石秀郎道:“老前辈莫非没有见到花明?”
    石秀郎摇头道:“他哪里会回来得这么快?不过,也快了!”
    说时瘦躯一移,已飞堕在小船之上,郭飞鸿也跟着一掠而上,二人脚沾船板不差先后,落上船板后,小船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这种身法,立时使得段南溪大为惊异,他问石秀郎道:“这位少年人是谁?”
    石秀郎哂然道:“大剑客郭飞鸿!”
    段南溪倨傲地抱了一下拳道:“久仰。”
    郭飞鸿冷冷一笑道:“原来是长青岛的段岛主,失敬了!”
    段南溪一惊,注目:“你如何识得老夫?”
    郭飞鸿一声朗笑道:“鼎鼎大名的段南溪,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尊夫妇行迹遍及大江南北,杀人越货,武林中人谈虎色变……”
    段南溪双瞳一张,厉声道:“你……胡说!”
    郭飞鸿抱拳笑道:“岛主不必动怒,小可有一事正要请教,尚请赐答!”
    段南溪身子一抖,嘿嘿笑道:“请说!”
    一旁的石秀郎木杖拄地,仅用单足点地,现出一派悠闲的样子,大有“坐山观虎斗”的味儿!
    郭飞鸿是存心要以神功,当面煞一煞段南溪的威风,一方面为师父与唐霜青雪恨,再者正可借此示威于石秀郎,当时沉声道:“江陵府日前监斩女贼唐霜青一节,岛主可知道?有何感想?”
    段南溪嘿嘿一笑道:“这又关老夫何事?”
    郭飞鸿冷森森一笑道:“岛主好深的涵养功夫,令人佩服!”
    石秀郎嘻嘻一笑道:“是一件什么事,你说出来听听看!”
    段南溪冷冷笑道:“会有什么事情,老前辈岂可轻信?”说话时,他目闪凶光,狠狠地向郭飞鸿逼视着。
    郭飞鸿一笑道:“其实本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要人家偷盗钱财,自己中饱私肥,最后犯了案子,死的不过是别人,与你段岛主又有什么关系?”
    段南溪嘿嘿一笑道:“小辈,你休要信口雌黄,你要知道长青岛如今早已名存实亡,岛徒早已解散,彼辈在外行为,又与我段某何关?”
    郭飞鸿颔首道:“不错,长青岛是完了,这是铁先生的大功,为苍生造福!”
    段南溪嘿嘿一笑,双手互捏,发出了一阵“喀喀”骨响之声,全身颤颤抖动道:“你是什么人?小辈!”
    郭飞鸿哼了一声道:“唐霜青昔日是你徒弟,你居然见死不救,任其绑赴法场?若非是在下赶往施救,此时早已命丧黄泉,你身为长青岛主,对自己手下弟子,尚且如此无情无义,对别人更是可想而知了!”
    段南溪是何等厉害的角色,怎能受得了这种当面侮辱,如今虽已是斗败了的公鸡。饱经挫折,可是他眼中实在还没有把郭飞鸿这个小辈看在眼中,这时见他竟然在石秀郎面前,当面对自己侮辱,这口气怎能咽得下?
    就见他双目一张,嘿嘿一声低笑道:“小辈,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当时双掌一沉,用“进步穿身掌”,陡然向着郭飞鸿前胸上推来。
    这股掌力陡然发出,小船船身霍地向下一沉,可见其力道之足,只见他掌势方出,就见立于船边的郭飞鸿,身子蓦地向后一倒、仅仅靠着一双足尖搭在船板之上,他整个的身子,竟然平平地凌空倒了下去。
    掌风由他正前方“呼”一声擦了过去,溪水“哧”地冒起了两三丈高,可是段南溪的掌力打空了。
    长青岛主一掌发空,当着石秀郎面前,更有些放不下脸来,他足尖一点,已到了郭飞鸿身边,低叱了声:“下去吧,小辈!”
    这老儿一时怒起,竟然施展出“横断紫金桩”的厉害手法,右掌向下一切,吐气开声道了一声:“嘿!”
    小船又剧烈地摇动了一下,水柱子更窜起了好几丈高,在起伏摇动着的船身上,竟然失去了郭飞鸿的踪影。
    段南溪白眉一挑,嘿嘿一笑,他想可能对方已被自己的掌力打下水中去了。
    一边的石秀郎嘻地一笑道:“段老儿,好本事!”
    段南溪森森一笑道:“这是他自己找的,老前辈莫非有责怪在下之意不成?”
    石秀郎嘻嘻笑道:“我倒不责怪你,我是要提醒你,小心你这条老命吧!”
    段南溪一惊道:“老前辈这是何意?”
    石秀郎用手向上一指道:“老段,你走了眼啦!”
    段南溪一抬头,这才发现在高有三丈的桅杆尖梢上,郭飞鸿正点足迎风而立,呼呼的风,吹起了他的衣角,那种神态真是洒脱极了!
    段南溪不看则已,这一看,真是吃惊不小,正要腾身扑上,不意郭飞鸿已自那三丈高的桅杆顶上蓦地飘身而下,双手箕开,反向着段南溪迎头击下。
    自他掌心所发出的劲力,有如是一面散开来的气网,封死了段南溪的四周,段老头儿身子一偏,已有了感应,更不禁大吃了一惊。
    他真想不到,近来自己流年如此不利,连番地遭遇劲敌,先是铁云,又而花明,此番又遇上了这么一个孩子,看来自己也是难以取胜。
    悲怒之下,这老儿怒叱了一声,右掌向外一封,用“开碑掌”的重掌力,硬把身侧的劲力打开一环,翩然荡出,他足下方移,只听得“轰”一声,小船在溪水中打了一个转,浪花溅了一般都是。
    一旁的石秀郎口中“吁”了一声,左手平伸,微微一按,船身复归于平静。
    这时候动手的双方,已有了显著的变化,两条人影如同走马灯似地,缠在了一块。
    忽然,双方同时腾身而起,在空中刚一接触,却又像一双剪空燕子一般地,分了开来。
    他二人是那么轻飘飘地落在了一边,可是其中却有一人感到有些不自在。
    石秀郎在二人空中一接的当儿,早已看出了胜负,这时他的目光很快地投向段南溪,只见段南溪一张瘦削的脸,这一瞬间,竟然变成了金纸似的颜色。
    旋见他身子簌簌地抖动了一下,黯然地点了点头道:“多谢郭少侠掌下留情,承让……了!”
    “了”字一出口,双膝微一弯屈,扑通一声已坐了下去,郭飞鸿向石秀郎抱拳苦笑道:“在下一时收手不住,在前辈面前放肆,尚请海涵!”
    石秀郎鼻中哼了一声道:“这算什么!”
    说着开口一笑,向段南溪道:“老头,起来吧,没啥了不起,你伤在‘五元穴’上,我给你揉揉就得了!”
    段南溪咬牙站起来,怒目如鹰地道:“郭少侠你的乾坤指力,很可以致段某于死命,何故手下留情?”
    郭飞鸿一声朗笑道,“小可生平不喜打落水狗,段岛主此刻人单势孤,我怎能趁人之危?”
    段南溪气得身上打了一个哆嗦,嘿嘿笑道:“段某不领情!”
    两臂一张,就要扑上,却为石秀郎手中鸠杖一横,拦在了身前,冷笑道:“老弟,算了吧,你五元中枢已受了伤,只一着力,必心碎而死,何必呢,活了这么一把子年岁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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