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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军-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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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川兄!你怎的如此没出息?难道为君分忧只是挂在嘴上的吗?而且,你知道兖州一年收多少税?我的军费又是多少?存了你这个心思,我敢断定你的差事干不好。你信不信?”龙谦目光炯炯地望着吴永,一脸的严肃。
“镇守使大才,吴永深知之。不过﹍﹍”吴永知道,慈禧是极为宠信龙谦的,陛辞之时,几乎都是叮嘱龙谦。就是老主公李鸿章,对龙谦的评价也很高。兖州沂州归谁管,吴永心里是有准备的,但又有些担心,这位手绾军权的年轻宠臣如果大肆干涉民政,自己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不过什么?前任兖州知府收多少税,你未必也收多少税。是不是?若是萧规曹随,朝廷还搞什么新政?别人都说鲁南贫瘠,对上峰,咱们不妨也叫叫苦,但在我眼里,鲁南遍地是宝。只要咱们励精图治,何愁养几千兵?”
吴永哑然。
由龙谦起草、吴永手书的告示很快贴了出去。官军进城,百姓自然知晓,陶三被生擒,抱犊崮匪帮灰飞烟灭,新任知府亲临抚慰并登记困苦加以赈济的消息,立即传遍全城。龙谦和吴永在县衙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县丞及衙役尚未全部到位,呼啦啦涌来一大帮百姓,嚷着要求见知府大人。
“得,该你接见治下百姓了。”龙谦笑道。
“他们有何事?”
“总要见了才知道。”龙谦吩咐王明远将人放进来。
呼啦啦进来一群人,看上去衣衫还算光鲜。估计是峄县的士绅,“明府大人要为草民做主啊。”领头者带头跪倒,后面的人们都跪下了,连连叩头。
“诸位请起,”龙谦示意士兵扶起众人。“各位有何冤屈?这位便是咱兖州新任吴知府吴大人。吴府尊昨日才到滕县,闻听峄县遭难。心忧百姓,第一时间便赶来看望大家。你们选个代表,有什么话,便跟府尊大人讲吧。”
领头的是一个中年人,姓张,叫张川,是峄县商会的会长,站在那里。张川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身穿臃肿的棉军衣一身污秽的龙谦是何身份,竟然没有留辫子,而且,在府尊面前态度如此随意。
“咳咳,”吴永咳嗽两声,“诸位乡邻。这位是朝廷新任命的兖州、沂州镇守使龙谦龙大人。剿灭抱犊崮土匪,正是龙将军亲自指挥﹍﹍”
士绅们稍一迟疑,张川带头又跪倒在地,连连叩头,“草民有眼无珠,不识威震京畿的龙将军虎威。草民代全城百姓叩谢将军。将军为俺们报了大仇啊。呜呜﹍﹍”一半的人竟然嚎啕起来。
“好了。龙某向你们保证。以后再不会有土匪滋扰了。各位请起吧。起来说话。”龙谦也吃了一惊,在咨询如此闭塞的现在,自己打败联军的名声竟然传到了峄县?
用了足足一个时辰,龙谦和吴永才将一帮士绅打发走了。关于峄县民众要求将陶三交给他们处死的要求,龙谦也不能决定。抱犊崮已经在朝廷挂了号。陶三至少要交给济南的。那个张川是峄县县丞张江的堂弟,张江身为峄县二把手。临难逃跑,肯定是要追究责任的。张川情愿捐出万两白银,也有为其堂兄开脱之意。不过,龙谦没等吴永表态,下令暂罢张江之职,理由就是守土有责,县令尚且以身殉职,县丞倒临难苟免,说不过去。张川孝敬的一万两银子,自然是笑纳了,正好充作峄县恢复的经费。万两白银是一笔巨款了,这个年代,一两银子足足可以买来三十斤猪肉。一个小县的商户,可以轻易捐出万两白银,给了龙谦巨大的信心。或许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的赤贫,而是严重的贫富不均罢了。如果将富户手里的存银盘活,地方经济就活了。
为了表彰张川的义举,龙谦与吴永商量后,由吴永宣布,组织一个善后委员会,由张川等峄县士绅头面人物出面,抚恤被害家庭,恢复正常秩序。
“明远,你带二营暂住峄县。”龙谦对王明远说,“家在根据地的官兵,思乡心切,由我带回去探探亲。等忙过这一段,你也该回家看看了。部队将来分驻诸处,我还要细细思量。你的任务,一是确保峄县一带的治安,二是物色人才。对于峄县的县治,你不要轻易发表意见,但要参与善后委员会的工作,这样才能发现藏于民间的人才。三是多方了解峄县一带的物产。以后你们这些营长们,要学习接触经济,当多面手,不做单打一。”
“司令,这要多长时间?另外,招不招兵?”王明远问。
龙谦知道王明远担心什么,“二营驻扎峄县的时间不好说,至少一个月。招兵是可以的,但员额要控制,最多五十人。我计划尽量转化抱犊崮的俘虏,他们毕竟比一般的农民更适合军事。部队如何编组,我还没有想好。编两个标是肯定的,骑兵,工兵,炮兵及辎重兵,至少各编一个营。司令部建设,也要正规化。这些日子,你可以帮我考虑下,特别是工兵,辎重等兵种的人选,谁更合适些?我知道你们几个都盯着标统一职,是不是?”
王明远有些不好意思,使劲挠着头发。
“明远啊,你,国柱,鲁山,江云,老宋等几人,是最早跟着我的,我岂心里没数?但治军之道,唯在用人公道,资历和战功,是主要的因素。如果只讲感情,队伍很难扩大。当初咱们在蒙山经营老八队,也就百十号人,你能想到今天?既然我们能用两年时间开创这番基业,焉知不能将部队再扩大几倍几十倍?与其盯着升官,不如将本领练好,为部队扩大做个准备。水涨才能船高嘛,是不是这个理?”
“司令,你放心,俺跟定你了。你让俺干啥,俺就干啥。绝不会给你丢脸。”王明远打了个立正,郑重无比地表态。
“哈哈,就咱俩,搞什么嘛。明远啊,你们几个各有长处。你为人厚道,办事稳当可靠。国柱坚毅,鲁山灵动,时俊思虑周全。也各有短处,讲你的长处,其实就是批评你的不足。我这两年,应当说是用人之长,避人之短。周毅,延冰、冯仑,大寿,敏忠诸人,虽不是八队出身,但自蒙山建军,多立大功。我们绝不能存了门户之见。明远,我送你一句话:心有多大,事业有多大。看得远,才能走的远啊。你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有道理?”
王明远沉思着。其他人也就罢了,龙谦竟然提起了曹敏忠。当初五队的小队长,现在的军法科长,因为军纪的深入人心,越来越不显山露水了,没想到龙谦还记着他。
龙谦知道,就现在这支小队伍,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大致分了三股势力,一股是老八队出身,鲁山、王明远为代表,同是老八队小队长的封国柱,稍微远了些。另一股却是六队为主,冯仑、叶延冰为代表,但叶延冰却正好与封国柱相反,与鲁山、王明远的私交极好。最后一股,就是石大寿、张玉林了,即现在的四营,骨干都是出身曹锟所部。周毅本来与龙谦平级,但他被龙谦任命为副司令后,反而失去了基础。当初跟周毅回山的部下(以三队为主),已彻底融入蒙山军,失去了**的色彩。宁时俊虽出身八队,但因未当过连长,没有形成自己的势力,完全成为龙谦管理全军的助手。至于曹敏忠等人,算是杂牌。
龙谦最信任的,其实是鲁山和王明远两人。这也是当初谋划抢劫钱庄和王府之时,龙谦选择了王明远的二营的缘故。但至少在明面上,龙谦一直采取一碗水端平的态度,大家提不出什么意见来。这次扩军,或许会暴露一些问题﹍﹍
“司令,标统一职至为重要,司令一定要选好人。”沉默了半晌,王明远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当然,我不是傻子。周毅和国柱留守根据地,让我很满意﹍﹍”龙谦知道,王明远还是放不下门户之见,并没有真正听懂刚才的一番话啊。这需要慢慢来,急不得﹍﹍
龙谦这样说,王明远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明天我就返回郑家庄。关于如何接管两州,如何驻军,招兵,训练,这些事情你先想一想。等开会商议,我会派人通知你参加的。”
第七节繁杂的头绪一
吴永早已急着想去济南了。但郑家庄是龙谦的老窝,碍着面子,吴知府还是跟着龙谦在几十名骑兵的护送下,跑了百十里山路,来到了蒙山军——如今的威胜军右翼的司令部。
自认跟龙谦相识已久,经历了一同护卫两宫西行,一同赴京协助李鸿章交涉善后,应该说是很了解了。但吴永发现,龙谦身上的谜团更深了。
尽管知道龙谦出身响马,郑家庄这个山村是龙谦做响马时盘踞的庄子,吴永还是没想到,村民们对于龙谦归来的异乎寻常的热情——越来越多的村民们涌上街道,呼喊着龙司令,像是父母迎接久别归来的游子,又像是女儿盼回了慈父一般。这种场合,吴永不仅没见过,连听也没听过。
而龙谦从进入赵家楼,那里早已等候了蒙山军的高级军官们,自周毅以下,宋晋国,封国柱,邓清华,盛光等留守部队主要军官,以及跟随龙谦远征的鲁山、冯仑、叶延冰、石大寿等,早已等候在那里。除了生病休息的宁时俊,几乎全部出来迎接了。
“镇守老家,使我无后顾之忧,都是周兄你的功劳啊。”龙谦紧紧握住周毅的手。
“国柱兄弟,这一仗打下来,鲁南的响马听到你的名字就望风而逃喽,这给咱们接下来的剿匪带来很大的麻烦啊。哈哈。”龙谦使劲拍着封国柱的后背。
“老宋瘦了啊,怎么搞的?钱不够花吗?还是周副司令和国柱给你出了大难题?”龙谦使劲摇着宋晋国的手。
又是让吴永不解的场面。他跟随李鸿章时。不是没有到过军营。绝对没有龙谦军中上下级之间融洽无间的程度。
与这些战友们拥抱问候后,龙谦将吴永介绍给留守郑家庄的周毅等人。然后龙谦不再骑马。步行穿过村子,与认识的村民们打着招呼,嘘寒问暖,其情景令吴永深为诧异——他当时可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呀,这些百姓为何如此的热情?奇哉怪哉!
“百姓就是这样,你只要对他们做一点点好事,他们就会记住你﹍﹍”龙谦对身边的吴永说。
“吴某真没想到,镇守使竟然如此的得民心﹍﹍”吴永叹道。
“不过附近十几个村子而已。吴府尊。你也可以的。民风淳朴,民生困苦,正是你我施展手段,报效朝廷之机。”
再走大约十里,到了陈家崖,百姓们早已涌出被陶三手下炸塌的南寨门来迎接龙谦。
“乡亲们,你们好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寨门炸塌不要紧,咱们修好它便是。而且,以后再不会有人来攻打咱们的庄子了!”龙谦说完,一眼看到陈超,走过去,“陈先生安好。这段时间辛苦你啦。”
“嘿,嘿,你回来,大伙儿就有主心骨啦。”陈超有些激动。
“前几日抱犊崮攻打庄子,没有损伤到乡亲们吧?”
“除了咱队伍死伤外。村子里的人倒是没损伤,就是这寨墙﹍﹍”
“没伤人就好啊。寨墙的事。好办。对了,家里都好吧?”
“好,好。”陈超想起了陈淑,却不知这丫头去了哪里了。
“走,咱们到司令部,好多事要商议呢。嘿,差点忘了,这位是兖州知府吴永大人,是我的好朋友。老吴啊,陈先生是这个庄子的庄主,扶危济困,是一位真正的纯儒啊。”
“草民见过知府大人。”陈超深施一礼。
“不敢,不敢,结识陈先生,是吴某的荣幸啊。”看得出,龙谦对这位乡绅很是敬重,吴永自然不能摆架子。
百姓们听见吴永的身份,更觉惊异。如陈家崖这般山村,村民们一辈子也见不上县令,更别说是知府了。瞧龙司令多大的面子,堂堂知府,跟在后面像个书童。
热烈的欢迎场面一直到了郑家大宅。
“想不到这家伙如此得百姓拥戴啊。难怪能打败袁大人的小站新军﹍﹍”吴永暗道。
“吴大人,诸位兄弟,这半年来风云变幻,难得咱们又坐在一起了。今儿既是兄弟团聚,更是为咱们的父母官接风。老宋啊,你可要将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哦。”龙谦坐了上席,笑眯眯地看着挤了一屋子的军官们,“啊呀,差点忘了。听说周副司令得了个漂亮的女儿,我准备的礼物不知道合不合我这个小侄女的心意,哈哈,小卢,那件东西呢?”
卢广达将一个檀木小盒子取出来,看了眼龙谦,将盒子递在周毅手里。
周毅正要打开,“慢着,现在别看。带回去给夫人和千金看。哈哈。”
对于蒙山军的军官以及彻底融入蒙山军系统的陈超等乡绅,吴永无疑是外人了。所以,大家避而不谈敏感的话题,只是围绕着歼灭陶三部说了些无关宏旨的话。龙谦向吴永介绍了郑家庄的情况,“吴府尊,郑家庄虽然不在您的治下,但您和别人不同。咱们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过命的交情,这里就是您的家,可不要存了地域之见哦。”
“不敢。吴某今日甚是开心……”
正在聊着,外面来报,说沂州新任知府唐绍仪到。
“哈哈,今儿真是好日子,唐少川竟然也来了。走,咱们迎一迎父母官。”龙谦大喜。
龙谦等人迎出屋子,唐绍仪已经进了院子,不等龙谦开口,“绍仪见过镇守使大人。”
“哈哈,我的唐大哥,你这不是折我的寿吗?对了,这位吴永吴永川,是兖州知府,你们这两个邻居,今儿可要好好亲热亲热。”
吴永没想到龙谦和唐绍仪如此的熟稔。于是,两位知府互相见礼。客气了一番。
“永川兄有所不知。唐府尊跟我也是战场上的交情。当初在西沽伏击多国联军,唐大人始终跟我在一起。哈哈。一转眼,大半年过去了,少川兄,你可发福了呀。”
“那是沾了老弟台的光。哈哈。袁大人闻听镇守使已经返鲁,特意嘱咐唐某前来郑家庄拜会,聆听大人的指教。没想到甫一到沂州,屁股还没坐稳,就传来龙司令大破抱犊崮的消息。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名将出马,群丑束手。哈哈,哈哈。”比起吴永,唐绍仪风度口才,均是一时之选。谈笑风生,颇有些反客为主了。
“唐知府似乎与这边很熟嘛。”吴永看唐绍仪与蒙山军诸将打着招呼。得了机会,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是,去年唐某就来过啊,跟各位将军都是朋友啊。”唐绍仪笑道,“唐某之前还为大伙儿北征担着心,谁知道龙将军一到天津。便以少击多,打出了名震全国的西沽大捷。消息传至济南,袁抚台赞叹不已,连说勤王支队为山东争了光,龙将军不愧当世名将。这回派唐某至沂州。就是辅佐龙将军剿灭匪患,治理好地方。这不。镇守使大军一到,为患鲁南数十年的抱犊崮就拿下了。沂州百姓高兴的很,都要给你立生祠啦。”
“这可是咒我。少川兄欺我海外长大,不习国史。魏忠贤倒是生祠满地,差一点落个凌迟的下场。你让治下百姓为我立生祠,不是咒我不得好死吗?”龙谦假意生气。
“属下失言了。”唐绍仪没想到龙谦反应犀利,“沂州百姓苦匪患久矣,对镇守使的感激是发乎内心﹍﹍”
龙谦打断了唐绍仪的辩解,“少川兄,非是兄弟矫情。在我看来,战役战斗的胜利,统帅固然重要,但普通士兵才是决定性的因素。抗击洋人侵略是这样,剿灭土匪也是这样。没有大批吃苦耐劳,勇于牺牲的士兵,什么仗也打不好。所以呀,如果要感激,最应当感激的就是为了战斗胜利而付出生命的官兵!此番回来,龙某决定在郑家庄的广场,就是郑家祠堂前的那块空地上,建一座纪念碑。纪念我军远赴京畿,纪念在英勇抗击八国联军对我中华的侵略战争中捐躯的烈士!让他们家乡父老,他们的后代永远铭记他们的功绩和光荣!”
吴永和唐绍仪登时肃然。龙谦接着说,“此番率军回返鲁南,我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惧,一则以忧啊。喜就不必多讲了,总算没有辱没袁大人的信任,为我山东军争了光。惧呢,四百余鲁南子弟埋骨沙场啊,是我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些英勇战死在抗击外国侵略战场上的烈士家属。没想到龙某回来,竟然受到了乡亲们如此热烈的欢迎,直让龙某愧疚万分!二位知府大人,就算给那些失去儿子的家庭重金抚恤,他们的儿子永远回不来啦!这笔债,是国家欠了百姓的,该怎么还?最后就是忧愁了。正好二位都在,兄弟发愁什么呢?就是如何建设好鲁南!离开太原时,得蒙太后召见,永川兄也是在场的,太后她老人家谆谆告诫,要好好做!怎么好好做?朝廷是打定主意推行新政,富国强兵了。旨意已发给了各省督抚,征求大员们对于推行新政的意见。咱们的抚台大人乃一时俊杰,自然有极为高明的部署。但我等绝不可以坐等,或者以鲁南地瘠民贫为借口,搞什么特例。兄弟的打算,就是要在鲁南率先行动起来,鼎新革故,破除陈规陋习,大力发展经济,以厚民生。兄弟是一武夫,剿匪的事,不需二位操心。练兵的事,兄弟已有成算。但这经济一途,兄弟却是雾里看花,外行的很。这方面,就需要二位多加筹划了,要尽快拿出一个总的章程,然后上报巡抚衙门,迅速实施。”
唐绍仪和吴永对视一眼,这就进入角色,命令已经下来了。
“属下领命。”唐绍仪站起来对龙谦一拱手,“龙大人一席话,令唐某感慨万端。虽然相识不算长,但镇守使大才磐磐,唐某深知之。如何推行新政,还望镇守使明示。”
“正是,属下洗耳恭听。”吴永也站起来。
“哈哈,这是将我的军啦。龙某一介武夫,说话直,不懂得绕弯子。我们做臣子的,既要忠于王事,做到勤与廉。更要体会朝廷的本意,有敢为人先的勇气。新政的核心,要龙某看,就是发展经济,增加税收,编练强军,固我国防。顺着这个思路去想,发展经济是基础,强国强军是目的。纵观天下各国,未有国未富而兵强者。所以,咱们一定要立足于鲁南的实际,切实掌握鲁南的优势和不足,扬长避短,制定激励工商,改善农业的一系列政策。同时裁汰冗员,减轻百姓的负担。具体怎么做,我看关键是人,没有一支高效廉洁的官吏队伍,什么事也做不成。所以,不妨先从我们自身做起,放下官老爷的架子,踏踏实实地深入农村城镇,做细致的调查研究。虚心听取百姓的意见,好的办法,就蕴藏在士绅商户农夫心中。儒家或以为,上智与下愚不移。泥腿子们懂什么?我不这样看。比如提高粮食亩产,我看你们二位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懂种田的,必是农夫;懂做工的,必是工匠;懂经商的,必是商人。我们这些人,就是为他们创造一个适合他们发展的环境!是不是这个道理呀?或许有人想,新政不就是洋务运动的翻版吗?洋务运动搞了几十年,耗尽民力,最后还不是归于失败?我倒觉得,洋务运动没有错,错的是经手洋务的人。比如办厂子,当官的是办不好公司的,一定要让出资者找懂行的人来管。譬如你吴永川,四书五经肯定是读的精熟的,但孔夫子孟夫子没有交给你如何办公司。据我所知,不管是南洋还是北洋,尽用一些官僚来办公司,办企业,哪有不败的道理?政府不该管这些事,政府管的,就是企业不管的,就是农夫不管的。商人开酒店,咱们就去修公共厕所。商人开厂子,咱们就去修路。这就是我的主张。”
唐绍仪呆了一阵,回味着龙谦的话,“真是闻所未闻,令吾茅塞顿开呀。”
“对了,二位知府大人,新政须有新气象。不妨捡容易的做起。在峄县时我就注意到,县城实在是太脏了,雪化后污水横流,简直让人无从落足。少川兄是留过洋的,肯定对中外有过对比。最明显的,就是人家的城市秩序井然,文明卫生,而咱们的陋习甚多,需要大力改进。二位回到治所,可以先从州府做起,学一学人家洋人的长处,改一改我们的毛病。州府做好了,将县官老爷们带至府城参观学习一番,你们要做个样板才好。”
“谨受教。”唐绍仪深施一礼,“唐某深信,有大人坐镇鲁南,鲁南的新政必为全国之模范。”
“哈哈,模范可不敢吹牛。但一定要做到让百姓感到生活在变样,日子有奔头。咱们这些吃百姓供养的官吏,才能对得住良心。哎呀,扯了这许久,该吃饭啦。走,今日咱们大团圆,好好地饮上几杯!”
第八节繁杂的头绪二
一顿酒吃得酩酊大醉。军中多豪饮,在龙谦放开禁令后,参加宴会的连长营长们都放开了酒量。龙谦首当其冲,饶是他酒量甚宏,也挡不住轮番敬酒。最后竟是被卢广达等人扶着回卧室的。
醒来时暮色笼罩,只有摆在地当间的火盆发出微弱的红光,揉了半天木痛难忍的额头,龙谦就着火盆点着蜡烛,喝掉卢广达摆在床前的一碗凉茶,喊了声小卢。
卢广达蹦跳着跑进来,“睡醒了?司令你睡的真香。”
“二位知府呢?”
“都在客房呢。要叫他们来吗?”
“不用。你去看看参谋长在不在?”
“在,宁参谋长刚才还问你醒了没有呢。”
宁时俊很快就来到龙谦的卧房,“难得司令如此放开胸怀痛饮,鲁山都甘拜下风呢。”午饭时宁时俊以军务缠身滴酒未沾。
“喝酒误事啊。辛苦你了时俊,部队怎么安排的?”
“没来得及请示你。周副司令也醉了,只跟鲁山商议了下,司令部及直属队驻扎郑家庄,国柱的营头让出了郑家庄,去了秋村,四营留在了赵家楼,三营去双鸡,一营去张前,盛光的营头去了白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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