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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军-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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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捕并逃跑,彻底证明了其身份。现在不知道另外两个是不是无辜……
“宁统制,今日你在哪里?为何不准王军门进入巡防军司令部?此事你须给王军门一个解释。”杨士骧转了话题。
如果不是刚才流血的一幕,王怀庆定要严厉斥责眼前这个带着眼镜的巡防营统领,但刚才那一幕太可怕了,他们竟敢当着自己的面行凶杀人!
“回抚台大人的话。我已切责警卫营涉事官兵,依照军法,军中私下斗殴者,罚俸一月,关禁闭一日。”
“这就算了?”王怀庆顿时跳起来,指着宁时俊的鼻子大骂,“姓宁的!你这是给老子下马威看啊,我来问你,藐视上官,该当何罪?”
宁时俊当然不吃这一套,“王军门,有话好好说嘛。为何骂人?既然问到治罪,我不妨告诉你,山东新军自有军律,却无藐视上官之条律。便是龙司令在,士兵如有不服,也可以与他争辩,他从来没有治什么藐视上官的罪。”
“少说什么龙谦!山东提督是我!”
“懋宣息怒。”杨士骧思索一阵,有了计较,“处分容后再谈,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但治军不严的过失不容分辩。你且摆一桌酒席吧,为王大人压压惊。本抚作陪,山东军务,还要你二人精诚合作。一些话,咱们酒席上谈吧。”
“这个自然。卑职这就去安排。”宁时俊对杨士骧敬了个军礼,转身走了。

第十九节莫理循与陈超
此时,莫里循正在陈超的客厅与主人细谈,气氛甚为欢洽。
这是莫里循来山东后第二次见陈超,采访的重点是山东经济。
莫里循来山东已经半个月了,因为身份特殊,莫里循住进了迎宾馆,他在接受《山东新闻》的采访时坦言此行主要是来采访山东实业的,因为在京师已经看到了太多的山东商品,听到了太多的山东传奇。
他倒是言行一致,在济南实地采访了山东巡抚杨士骧及其主要官员,又用三天的时间实地采访了华源实业公司的民用厂后,去沂州、兖州及青州走了一大圈,对山东实业的布局有了直观的了解,返回济南后,莫里循在完成对华源经济研究院、山东大学、山东工业大学、济南两所职业学校、自来水厂和发电厂的采访后,通过迎宾馆,向陈超发出了采访申请,今天约好了来陈府会面,事先说好的还是讨论经济问题。
在畅谈了对沂州等地的采访感受后,莫里循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陈先生,你可知我来山东最大的感受是什么?”莫里循一口流利的汉语打消了语言上的隔阂,而陈超这些年与洋人多有交往,也基本习惯了洋人的思维。
“哦,这我哪里知道。倒是想听听您的高论。所谓旁观者清,莫里循先生你的看法一定比我们这些生活在当地的更为准确。”陈超含笑应道。
“哈哈,要说感受。还不是那些规模惊人,设备先进的工厂。而是人,山东人有着不同于其他省份,包括京师在内的精神风貌。”
“哦?”陈超来了兴趣,“愿闻其祥。”
“请陈先生原谅我的直率,”莫里循微笑着,“我来贵国十几年了,实际上,我已经是半个中国人了。坦率地说,对于贵国。有两点最大的感受。一是人民精神状态的木讷,似乎对身外的事物毫不关心,根本就没有喜怒哀乐。其次是公共卫生的混乱不堪。前门大街在贵国首都的中心区域了,那里的肮脏、混乱无序到了令文明人难以容忍的地步。即便有了巡警。情况并未得到有效的改善。但在山东。特别是济南,有着完全不同的景象。”
“请你说下去。”
“说实话,我完全没有想到济南市如此地干净整洁。市区竟然修建了下水道和水泥路,还安装了路灯及垃圾箱,有勤勉的工人不停地清扫。下雨的时候,我仿佛置身于伦敦……城市绿化虽然刚起步,但可以看出管理者的良好用心和高明的规划,树种的选择极为合理,相信再有十年,不,最多五年,济南的市容会成为贵国第一,比起国外著名的城市也不遑多让了……这些不是重点,最大的感受是济南的百姓,穿着干净,脸上竟然带着和煦的微笑,见了外国人并无惊讶,对于我几次问路,基本都给予了热情的帮助……”
“啊,先生过奖了。据我所知,这是近年来有大批洋人来济南工作的缘故。您知道,华源的很多企业有着长期工作的洋人。”
“或许是吧。至少我来济南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哈哈。令我惊讶的是,街上竟然设立了公共报亭和报栏,那些免费阅读的报栏前,总有成群的百姓在阅读。济南百姓的识字率比其他地方高的多,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
“啊,大概他们在阅读就业的信息。这几年济南的工厂多了,工人们都上识字班,自然文盲就少了。”陈超对于这点也至为自豪,“其实,乡村的识字班办的也很好,每个假期,济南诸多学校都会组织师生去做扫盲工作,一部分会深入乡村……”
“啊,真是了不起。他们都是自愿的吗?我的意思是,他们有没有报酬?”
“报酬是有的,但不高。基本是志愿。”
“除此之外,济南的大学,职业学校以及非常著名的华源实业集团都很了不起。特别是华源实业集团研发的大批新产品,非常有创意,令人耳目一新。您可能不知道,京师上层人家,几乎没有不使用华源的商品的,从家具到人力车,以及不可缺少的服装,哦,还有那些可爱的儿童玩具。我已经买了好几套,准备寄回国内赠送友人了,哈哈。”
“哦?莫里循先生喜欢那些玩具?”
“是的,非常有创意。另外,济南的治安也很好,军队和警察的纪律非常好,我来济南前后十几天了,没有见到一起争斗事件……啊,济南那些个商贸市场非常好,方便百姓又便于管理,还增加了税收。我认为,贵国的其他城市都应该学习济南的经验。即便是在我看来非常有朝气的天津,我认为完全落后于济南了。”
“先生过奖了。”
“不,这是真实。作为记者,尊重事实是我的职业道德。陈先生,我得出的结论是,山东有着一流的行政团队,目光远大的施政者,这在贵国是很罕见的。我见过了杨巡抚,他说这一切都是龙谦将军的功绩……很可惜,这次无缘采访这位了不起的将军。”
“哈哈,将功劳记在他一个人身上是不合适的。杨大人非常开明,从善如流,他才是首功。”
“中国人有着谦虚的美德。不过,我听说龙将军是在美国长大的,他能担任贵国如此重要军职简直令人感到惊奇。之前,我只是听说了龙将军的一些故事。如果有机会,不,我一定会当面请教龙将军一些问题。”
“他现在去了广东。您一定听说了,广东方面出现了骚乱,他奉命平叛去了。”
“是的,我听说了。龙将军刚刚平息了在贵国中部的一场由革命党掀起的叛乱。”莫里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陈先生。中国如此之大,除了俄罗斯,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的领土如贵国如此的辽阔,没有一个国家有贵国这样多的人口。仅是一个山东省,便可以抵上大英帝国的本土了。我这几天总是想一个问题,假如贵国的其他省份也如山东一样轰轰烈烈地搞工业化,那该是一副什么情景?”
“这个我可不知道。但听龙谦说过,贵国(陈超一直认为莫里循是英国人)的工业化已经有三百年了,但我们似乎还算不得起步。他跟我说过主要的工业指标,比如钢铁和石油。距离主要的工业国家差距非常大。您看了沂州钢铁厂。是不是很可笑?至于石油,我们根本没有,哦,或许还没有发现。”
“不。我认为贵国的工业化进程已经起步了。它就在山东。就在这里。”莫里循指指自己脚下,“而且,我认为山东足以做范本了。沂州的钢铁比起文明国家来说。目前确实微不足道,但贵国有句话说得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相信只要给你们时间,再有几十年,将会非常的可观。至于石油,我听说龙谦将军坚信贵国有石油,否则就不会与美国人合资建汽车厂了。我看了正在建设的工地,很有气势。哦,亲爱的陈先生,我这完全是肺腑之言,不是无原则的恭维。我注意到,山东的工业是有明确可行的规划的,而且注重人才的引进和培养,比如华源实业的经济研究院,中兴实业的技术中心,还有已经开办的用于培养技术工人的技术学校,非常有眼光,非常了不起。不仅如此,你们还有很高明的商业模式,股权清晰,权责明确……山东的商品已经如潮水般地涌入京师,天津以及江浙……据说江浙的资本已经大批涌入山东,更促进了山东实业的飞速发展……”
陈超含笑不语。但心中对龙谦设想一步步变为现实很是自豪。
“就此想请教陈先生一个重要的问题。您知道,被贵国朝廷通缉的孙文先生立志推翻现今的政府,为此,他已经努力了十几年了。而龙将军的立场,已经表明了他是坚决捍卫现今政权的。您是龙将军的岳父,我想问的问题是,龙将军对于孙文掀起的革命,真实的态度是什么?”莫里循换了话题。
陈超警觉起来,“他是朝廷的将领,自然遵从朝廷的命令行事。”
“不,恕我直言,贵国正面临一场大的变革,贵国朝廷的当权者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感受到了这场变革,是的。比如去年秋天实施的中枢官制改革。没有人会置身局外,龙将军是一个有着远大政治眼光的将军,他会在这场改革中持何种态度呢?这让我非常的好奇。”莫里循终于进入正题。
“这个,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采访到现在,陈超变得小心翼翼。
莫里循知道陈超在山东的实际地位,也晓得如果谈及此前不久发生的与北洋的军事对抗,陈超一定会王顾左右而言他。决定先绕开比较敏感的政治问题,“陈先生,山东实业发展至今,无疑与外国资本技术的进入有着直接的关系。但遗憾的是,无论是山东业已成形的军工,还是蓬勃兴起的民用,大英帝国均未参与其中,而是美国和德国占据了主导。你们的东邻日本据说很有想法,我在京师听说了一些说法,其中之一是龙谦将军对日本比较仇视……但日本却是大英帝国的盟友。山东实业已已形成的这个局面,表明了山东当局的外交立场吗?”。
陈超参与了华源和中兴近年来扩张几乎所有的决策,龙谦基本的策略便是依托美国和德国的技术和资金,主要是技术,期间确实有英国、日本的商人来过济南寻求合作,但都没有成功,被华源及中兴苛刻的条件挡住了。陈超想了想,“对外的政治立场?不,您失言了。山东并无什么对外立场可言,也没有那个资格。华源或者中兴,都只做实业公司应该做的事。”
莫理循笑了笑,“我能不能这样理解,山东市场是完全开放的,山东的经济是自由的,大英帝国的资本可以自由地进入山东。展开与山东实业集团各个方面的合作?”
陈超想了想,“是这样的。你说的没错,山东欢迎英国的资金和技术。”
“这个非常好,太好了。我想,大英帝国对于山东飞速发展的经济是感兴趣的,当然,更关心山东当局的政治态度……”
“我刚才说了,山东不存在什么政治态度。山东不过是大清朝的一个省份而已。”陈超加重了语气。
“是吗?”。莫理循诡秘地笑笑,“但我认为,山东这个省份很特别。它超过了直隶。山东已经可以在贵国政治舞台上发出自己的声音了。”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莫理循先生,我不希望你将我们刚才的谈话见诸于报纸,你必须对此作出保证。”
“我保证!请陈先生放心。我的一切公开的报道,不会披露我们谈话的内容。”他特别强调了“公开”二字。
莫里循在陈府待了近两个钟头。谢绝了陈超用餐的挽留。坐了他包租的马车回到了迎宾馆。他今天出访只带了一名护兵。其余三人都给放假出去游玩了。
茶房在给他送来开水时告诉了刚发生的一幕:一个军官逃跑被打伤带走,就在刚才,就在迎宾馆门前不远。一滩血迹刚被清洗掉。
莫里循有个习惯,外出是总要“收买”下宾馆的侍应生,有时几个铜板就能给他带来绝好的新闻线索。
现在就是。
“你说什么?军官被打伤?你详细说一遍。”莫里循直觉这其间有绝好的新闻价值,“济南的治安很不错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茶房将听来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那些人是第五镇情报处的,哨兵根本不敢管。”
“啊,啊,”莫里循的脑子急转,思索着该从哪里追寻这件事情的真相。
与此同时,江云正向来到情报处的宁时俊和方声远报告了事情的原委。宁时俊板下脸,“你是怎么搞的?连个人都抓不牢,差点让他跑到王怀庆那里!”
“是卑职的失职!他死了。”江云一脸沮丧。
“笨蛋!简直该死!”方声远骂道。
江云知道,现在尚在审讯室里的两个未必是奸细,拘捕逃脱的那个一定有问题。
“那两个呢?什么结果?”
“一个死活不认,另一个胡乱攀咬。”江云拿过询问记录,“竟然说宋晋国是他的上线……这个人肯定不是奸细,但没骨头,靠不住。”
“另一个呢,你认为有问题吗?”。
“我吃不准,他是抗洪那年参军的,在参谋处也快两年了,期间因表现出色被送入军校学习了九个月,是司徒参谋长很器重的人,但嫌疑确实有,不过无法证实。”
“大帅不止一次对我说过,”方声远拿过询问笔录翻着,“别的不敢说,情报领域我们领先他们不止一个级别,怎么会搞不清……江处长,你准备怎么办?这件事怕是遮不住了。”
“我想释放他们,重点盯死参谋处那个,放长线钓大鱼吧。”江云叹了口气。
“那不行。对外怎么解释?你凭什么保证他不会将审讯内容传出去?如果我们内部还有奸细怎么办?你盯死他?我看你们情报处徒有虚名,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方声远哂道。
“方高参有什么好办法?”江云对方声远一直不那么服气。
方声远挥手做了个砍头的动作,“宁错杀,勿放过。罪名嘛,随便给他们安一个就是了。”
“不,不能随便杀人。”宁时俊立即表示反对,他想起了龙谦沂州道遇伏而引起的那场风波,“司令在,绝对不会同意胡乱杀人。他参军已经四年了,不能因为这些无法证实的怀疑就杀掉。这样,鸣皋兄你不要露面了,我先跟他谈谈再说。那个软骨头扔给吴念,让他下连队当兵去!”
尽管方声远是龙谦委任的留守山东的一把手,但在军事问题上,宁时俊才是最终决策人,不等方声远说话,江云立即立正答是。
“时俊,关键是如何对杨士骧王怀庆解释。”
宁时俊已经推开了审讯室的门,“我见过他俩了。杨抚台还是很知趣的,他那边不要紧。至于王怀庆嘛,我算是得罪了这位新提督了,我看就由你老兄唱红脸吧,大把的银子喂过去,能拿住最好,不行再说。”(未完待续……)

第二十节秋瑾一
朝廷密切关注着第五镇南下广东的行程。回到南昌静候第五镇消息的良弼得知第五镇在抵达韶州府(今韶关)后兵分两路,一路沿韶关直下广州,另一路则拐向西,由连州、梧州直趋廉州府。终于放下心来。对吴重喜提出的分兵疑惑说,龙谦右路乃是正兵,正面压向廉州,但真正厉害的却是左路之兵,一定是由广州、阳江西进雷州,包抄廉州之后路,此乃万全之策,大事定矣,吾可以安然返京了。当即给北京去了电报,报告了龙谦军已入广东,广东之乱旦夕可平,不足虑也。
考虑到龙谦平定湘赣之迅猛坚决,良弼觉得,龙谦固然有不臣之心,但至少在平定同盟会上还是尽力的,现阶段还是以拉拢为主,择机将其调出第五镇,朝廷得一员大将,国家多一旅雄师。所以,太后和良弼的考虑都是对的。
完成了使命的良弼刚到九江,便听说安庆也出了大事,巡抚徐锡麟遇难,主角叫徐锡麟,是光复会的人。立即顺流东下,去了发生了大事的省府安庆。
事件主角徐锡麟这年三十岁,两年前加入光复会,接受光复会主要领导陶成章的建议,花钱买了个道员,成为了新成立的安徽巡警学校的实际主持人。尽管光复会已经并入了同盟会,但实际上组织还是**的,办事自然也**,徐锡麟一手导演并主演的大剧孙文黄兴根本不知道。
陶成章是坚定的反清义士,他与孙文花钱雇佣会党起事的路线不同。而是从满清内部入手,认为必须让革命者先当上满清的官吏。特别是掌握枪杆子的官吏,然后才能图谋反清大业。徐锡麟就是走了这条路。
主管了巡警学堂的徐锡麟取得了成功,他的学员中,不乏跟随他反清的义士。
7月6日,在安徽巡警学堂提前两日举行毕业典礼上,徐锡麟利用汇报的机会突然拔出两支手枪,双手齐发,连续射击来观礼的安徽巡抚恩铭。导致恩铭上唇、左手、腰部及腿部连续中弹。由于徐锡麟高度近视,恩铭当时只是受伤,并未毙命。
场面大乱,恩铭的卫兵顾不上反击,乘徐锡麟为打空了的手枪装弹的机会,背上流血不止的恩铭夺路逃命。徐锡麟的同党陈伯平追上去继续射击,一颗子弹穿过后脊椎嵌入腹腔。
站在恩铭身旁观礼的安徽藩台冯煦被这一突发事件惊呆了。竟然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徐锡麟并未伤害他,而是说冯大人快走,不关你的事。
因为冯煦是汉人。
徐锡麟就此带领学员们接管了军械所,但打不开精钢所铸的弹药库大门。这时,安徽巡防营统领刘利贞带兵赶到,包围了军械所。对峙射击时陈伯平中弹而死。徐锡麟及追随他的学员们弹尽被俘。
这位恩铭,就是庚子年逃出京师会合龙谦所部的那位贵公子,七年的时光,成为了一省巡抚。几个月前,龙谦率部自山东、河南、安徽南下湘赣。恩铭还寄信给龙谦,希望他方便的话到安庆(安徽省会)一聚。看起来这位巡抚大人并未忘记当初的一面之缘。
龙谦给他回了信,说军务紧急,会面只能再择时机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安徽官声尚好的恩铭对于徐锡麟有绝对的知遇之恩,如果没有恩铭,资历甚浅的徐锡麟绝不会坐上巡警学堂会办的位子。徐锡麟被俘后,对审问他的代理巡抚冯煦忘恩负义的责骂,徐锡麟坦承他确实受了恩铭大恩,但杀恩铭是为国家,不是为了个人。言外之意,他个人对于恩铭还是感激的。
赶到安庆的良弼命令立即处死徐锡麟,以儆效尤。
伤心欲绝的恩铭的家人提出了一个残酷的要求,要活剖徐锡麟的心肝以祭奠恩铭。冯煦感念徐锡麟在行刺现场放走了他,对手下做了暗示,先将阴囊击碎,待割头剖心之时,徐锡麟早已气绝。
鲜红的心脏被利刃剜出,祭奠于恩铭的灵前。这种野蛮时代的祭奠方式,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二十世纪的中国。
徐锡麟行刺恩铭的案件,拉开了改朝换代血淋淋的大幕。这件事很快哄传天下,光复会这个组织一夜成名。故事并未结束,因为徐锡麟的弟弟被捕后,供出了徐锡麟浙江的另一位同党,著名的女革命家秋瑾。
秋瑾,浙江山阴人(今绍兴),自号鉴湖女侠,生于1875年,与正在统军南下镇压革命的龙谦同庚。她幼年随兄长在家塾读书,好文史,能诗词,十五岁时跟表兄学会了骑马击剑。
秋瑾于光绪十六年(1890)年跟随在湖南做官的父亲离开故乡绍兴,她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便结束了,根据父母的安排,秋瑾于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与湘潭富家子弟王廷均结婚。王廷均的父亲是曾国藩的表兄弟,曾当过曾府的账房。
按照当时的风俗,秋瑾出嫁的年龄显然已经超龄了,这似乎反映出秋瑾的性格。如果不是后来丈夫的出仕,秋瑾或许就会做一个跟当时绝大多数女人一样的人生,侍奉公婆,养育子女,籍籍无名地度过平凡的一生,连个名字都不会留下。但丈夫出钱买官了,那是清代另一条做官之路,纳资捐官是恶政之一,谁也明白,花钱买官的人一旦当上了官会发生什么事,但朝廷也没有办法,因为这是缓解财政的主要途径之一。自道光年间起,清朝的财政随着对外战事的一再失利便彻底地恶化了。其实自诩为中央帝国的中华历代政权,战争都是让朝廷破产的主要原因之一,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战争可以挣钱。可以发财。打胜了,会显示中央帝国的宽宏大度。至多惩戒下敌国的酋首,不会要求对方做经济上的赔偿——那不是天朝上国应有的气度,打败就更不用说了。这是奇妙的祖宗家法,无论信奉什么主义,执掌天朝上国权柄的大人物如同一个师傅教出的徒弟,对外或赔偿,或援助,或赦免。就是不去考虑本国的子民利益。
1900年,因丈夫纳资出任户部主事,秋瑾随丈夫赴京。这段经历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秋瑾在北京结识了丈夫同事的夫人吴芝英,她是京师大学堂(北京大学)总教习吴汝纶的女儿,多才多艺,书法惊艳京城。秋瑾在吴芝英的帮助下进入了京师社交圈,结识了京师大学堂日本教习的妻子服部繁子及众多的社会名流。眼界既开。思想也变得激进起来。
一个才华横溢,性格刚烈的妻子让一个无甚学识,性格懦弱的丈夫无所适从。秋瑾曾这样形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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