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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大隋-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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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宫人,赦免杨暕他们的死罪。这都是难得的仁心,老太婆只希望你以后也能一直保持着这颗仁心。不管什么时候,不忘宽仁。”
“皇祖母,皇孙谨记在心。”
“庄子。天下篇云,圣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于一。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此即“内圣外王之道”。不离于宗,谓之天人,不离于精,谓之神人;不离于真,谓之至人。以天为宗,以德为本,以道为门。兆于变化,谓之圣人,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以礼为行,以乐为和,熏然慈仁。谓之君子,是为内圣。以法为分。以名为表,以参为验。以稽为决,其数一二三四是也,百官以此相齿;以事为常,以衣食为主,蕃息畜藏,老弱孤寡为意,皆有以养,民之理也,此为外王也。”独孤太皇太后一口气讲了许多,然后才停下来望着易风,“皇帝,我知你遵从儒家,为太孙之时,就已经从开下四处聘请名儒大宗出山,又开办大学,推广教育,建立师范,制作字典,简化字体等等,但莫要忘记了,内圣外王,方是帝王统御天下之道。”
易风若有所思,“皇祖母可是指逆案之事?”
“我听说你要动长孙家、窦家、韦家?”
“安成太长公主向皇祖母说的吧?”易风道。安成大长公主也就是窦荣定的妻子,窦抗窦庆的娘,而且还是高祖杨坚的姐姐,是太皇太后的大姑子,易风得称一声姑奶奶。易风称帝之后,有诏对诸公主名号进行了规范,只有皇帝之女可以称公主,亲王之女称郡主,郡王之女称县主。对于皇帝的姐妹称长公主,皇帝的姑母是长公主,皇帝的姑祖母那就是太长公主级别了。安成太长公主在皇族中也是相当辈份高的人物了,且当年陈国公窦荣定是北周重臣,后全力支持高祖代周,那是立过汗马功劳的,在高祖为北周大丞相时,就让窦荣定领左右宫伯,使镇守天台,总统露门内两厢仗衔,常宿禁中,已经成为杨坚禁卫军的总指挥,隋立国后,更是被加封为三师中的太傅。
“皇帝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独孤太皇太后轻轻摇了摇头,脸色变的郑重起来。“安成太长公主是高祖的姐姐,而老陈国公窦荣定更为大隋立下过汗马功劳,可这并不表示他们的后人就可以胡作非为。若仅仅只是些贪桩枉法之类的事情,我老太婆肯定要亲自来替他们求情。可既然他们连弑君篡位的逆臣反王也敢支持,那么当年高祖与他们窦家的所有旧情就都没有了。安成太长公主确实来跟老太婆哭诉过好几次,想让我出面求情。可我今天告诉你,不要理会那些,越是如窦家这样的勋臣之家,甚至是国戚,越是不能纵容。对于这些乱臣贼子,统统诛杀,一个都不要放过。”
易风怔在那里,他没有料到独孤太皇太后居然会讲出这么一番狠辣而又不留情面的话来。
“皇帝,我是跟你说要仁厚,可这个时候不能仁厚,事关大隋江山,容不得丝毫含糊。”
太皇太后的一席话让易风印象深刻,回到甘露殿之后,易风立即召来刘文静。
“动手吧。”
刘文静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他不在乎脏手,反正如今早有许多贵族官员们背后里议论,称他为新皇的谄媚倿臣,是皇帝的一条狗等等。刘文静不在乎,只要能够换来皇帝的信任,别人想做这狗还没机会呢。
“先拿下长孙家、窦家、韦家这三家,褫夺三家所有官职爵位,家产全部籍没入官。”说到这里易风顿了顿,最终没有决定处死三家的所有男丁,只是将三家在伪朝担任要职,为二反王出谋划策统率兵马的一些重要人物按罪菜市口当斩众首,枭首示众。其余男丁剥夺一切官职爵位,贬为庶民,三家男子只许保留正妻,其余妾侍通通判为离婚,各回娘家,奴婢仆人家丁也通通籍没。三家都发往东北边疆,每丁给予一百亩田地令自行耕种,地方官府加以看管。
“只动这三家吗?”刘文静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先动这三家吧,也算是杀鸡儆猴。让有些人明白我也并不只是一团和气之人。”
“明白。”
圣旨自宫中发出,刘文静持旨往北衙金吾卫衙门。宣读皇帝旨意,召左金吾卫上将军王伯当奉旨捉拿钦犯。抄长孙、韦、窦三族。
“臣领旨!”王伯当接过旨意,面带兴奋之色,做为一个关东人,他天生就对关陇贵族们不爽,这是自北魏分为东西两魏起,就开始的一种矛盾,经周齐两朝后更加到达顶点,周灭齐后,整个关东北齐旧地的那些人。都受到了关中朝廷的歧视打压。如今他一个关东人,要去抄关陇门阀中最顶尖的三个豪门,这份兴奋激动就不用说了。
长孙氏是薛国公府,窦氏是陈国公府还是太傅府,韦家更是了得,当年韦孝宽的家族,韦孝宽与侄子韦世康这两支,在本朝那更是前三的顶级门阀,过去连宰相高颎面对韦氏时都得带着三分笑意的。去年之时。太子杨勇与晋王杨广,争相聘娶韦氏女为媳,杨广更是继次子杨暕定下了韦世康弟韦冲韦世冲的女儿为豫章王妃外,去年长子杨昭休掉了崔氏女后。又特娉了韦孝宽子滑国公韦寿之女为妃。而杨勇为长子杨俨娉韦师之女为长宁王妃。一门出了三个王妃,这份荣耀何人可及?在去年,韦家更进一步。甚至有取代李穆家族成为大隋最顶尖的门阀的希望。然后短暂的辉煌之后,韦家等到的是灭顶之灾。韦家原本是多边下注。可最终他们绝没想到的是,居然是杨林在这么短时间内赢得了一切。他们连换边的机会都没有。
特别是因为韦冲当初坚定的站在儿女亲家杨广这边,不但拒绝听从杨林之命交出营州,同时还引了高句丽人入辽西。这成了韦家倒塌的致命之因,新皇以此为理由,要将韦家铲平,没有一个人敢帮他们说话。那些姻亲,那些世交,此时都远远的避开,没有人愿意也没有人敢伸手相助。
薛国公府。
薛国公长孙洪带着家族嫡支旁支十几房数百男丁跪在院中听旨,刘文静亲自宣旨,一旁有金吾卫的金袍将军在按刀在侧,更有全副武装的金吾卫士早将薛国公府团团围起,除了刘文静与王伯当,还有神秘的监察院前来监察的刘鹰,带着一群锦袍卫士。
长孙洪跪在地上仔细的听完了诏书,心如死灰。自北魏以来,上堂王长孙氏这一支,传承了这么多年,如此多年的荣耀光华,如今一切转头成空。长孙家四十七个男丁被判处斩,其余数百男丁子弟则全都被夺去了官职爵位,连福荫都没了,所有的家产也都将充公。没被处死的长孙族人,每人只能留下正妻,然后几件衣服,其余的什么都将被籍没充公,连他们身上的首饰都不能留下。除了几件布袍,连件丝绸都不能留下。他们会被押往燕山以北,朝廷分在那里分给他们每个男丁一百亩地,然后自己垦荒耕种,自给自足,也得和普通百姓一样上交租庸调,还得受到地方官府的特别监管。
长孙家族这次真的是遭受到了灭顶之灾,可是此时长孙洪却还得跪下,向传达旨意的使者表明自己对皇帝的感激之情。感觉皇帝没有赶尽杀绝,感谢皇帝还给长孙家族留了一条路。当不了富贵豪门,以后当个普通的平头百姓,安分守已,也能自给自足,平平安安。
“谢万岁!”
长孙洪磕头谢恩,接过圣旨。金吾卫的士兵已经开始抄家,书吏们拿着帐本一样样的登记造册。院子里四处都是慌乱之声,奴婢仆人们迷芒无助的站在那里,而府中的那些曾经的主人们,如今已经都在嘤嘤哭泣。
“刘公,不知陛下如何处置长孙晟与长孙炽?”长孙洪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长孙晟算是新皇旧识,若是他能借此机会避过这一劫,那么长孙家也还有希望,等到下一任皇帝之时,几十年后,也许能重新翻身。要不然,全都成了边地农夫,长孙家是根本回不来的。
“长孙炽被免职归家,长孙晟将军被授正四品神武将军武散阶,已向礼部报到。马上会有新的职务任命。”
长孙洪点了点头,目光中有一丝希望。他转过头。冲着那些哭泣的长孙家年轻子弟喝斥道,“嚎什么丧。老子还没有死呢,等老子死了你们再嚎吧。现在,都听天使上差的安排。”
陈国公府,窦家。
年过六旬的安成太长公主手持着一根龙头拐杖堵在陈国公府大门口,坚决不肯让朝廷的人进府。
“老身倒要看看,谁敢这么大胆,敢抄窦家!”
负责来窦家宣旨抄家的是魏征,望着这个精神抖擞的老公主,魏征也只是心里冷笑。这个时候想摆谱,已经晚了。皇帝可不会真正在意你这个姑祖母,当初敢从逆,现在就得接受后果。他一挥手,立即有一群侍卫冲上前。
“太皇太后要懿旨,要请太长公主入宫面见,请!”
不管安成太长公主如何撕扯,可毕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了,如何折腾的过一群龙精虎猛的金吾卫。没几下就被架上了早在旁等候的马车。窦家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老祖宗被架走了,却没有一个敢上来。马车载着太长公主离开,窦家最后的一点主心骨,最后一点依持也就没有了。
魏征入陈国公府。当众宣读诏书,然后卫士上前抄家,把窦庆等几十名被叛有罪要处斩的窦家男子一一带走。暂时关押入大理寺监牢,等候公开处决。
李密带着圣旨和羽林军卫士往韦家宣旨。韦家子弟众多,其中又有韦孝宽一系与韦世康兄弟一系。韦孝宽隋初去逝,有六个儿子,其中两个国公一个开国伯还有一个尚书。韦世康一系,兄弟五个,也都是个个身居高位要职。韦孝宽和韦世康都已过世,韦孝宽的六个儿子也多去世,韦世康五兄弟,如今也只剩下了两个。几个国公郡公等爵位,也大多传到了第二代第三代手里。李密先往郧国公府宣旨,结果当代郧国公,也就是韦孝宽的孙子韦圆成根本不开门。韦圆成是韦孝宽之子韦总的长子,他最年小的弟弟韦圆照正是去年娶了太上皇杨勇的女儿丰宁公主。借着这个关系,韦家拒不开门,不肯接旨,韦圆照更是直接爬梯子上墙,向李密殿示了一份太上皇的手诏,说是太上皇已经赦免了韦家的罪责,一切既往不咎,让李密回去。
“我手里有皇上的诏书,可不管其它。即你一刻钟内立即开门迎接圣旨,不然后果自负。”李密沉声向韦圆照喝道。
韦圆照缩了回去,然后韦府再没动静了。
郧国公韦圆成问韦圆照,“就这样不理他们?”他的脸上充满担忧,甚至是惶恐。韦圆照其实一样心里紧张不已,可是却强装镇定,“放心,我妻子可是皇上的妹妹,李密得给我这个面子。”
话落,外面果然毫无动静。韦圆照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李密正转身向回走,当下兴奋不已,“看,李密不过是皇帝的一条狗,我可是皇帝的妹夫,他也敢来我门上撒野!”
韦圆成听了,心里安心不少。
“兄弟,你是不是马上让公主入宫一下,去向太上皇和皇帝那里再求个情,让皇上宽免了我们。”
“不用。”韦圆照向大哥拍着胸脯吹牛道,“他们根本不敢闯我们勋国公府。”
话未落,只听得突然一声众人齐喝,然后就听到朱漆的大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然后大门开始晃了起来。
“砰!”又是一声巨响。
韦圆成这下弄明白了,外面在撞门。他的脸都变白了,“你不是说李密不敢硬闯吗,他这都已经开始撞门了。”
韦圆照感觉在大哥和一座府中人面前大丢面子,当下恼羞成怒,对着家丁喊道,“把我的弓拿来,我倒要看看谁敢硬闯我们韦家!”
家丁赶紧把弓拿来,韦圆照接过弓腾腾的爬上围墙,冲着下面怒喝,“谁敢再撞门,我射死他。”
李密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对旁边的羽林军带队军官道,“拒不接诏,武装抗旨,是为谋逆,武将军,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武士彟右手握住刀柄,缓缓拔出腰间的勋刀来,向着韦家一指。
“拿下逆贼,敢有反抗者,当场格杀勿论,上!”
韦圆照还在墙头上骂骂咧咧,一边已经抽了一支箭,正要搭弦,结果一支白羽箭已经咻的呼啸而来,正中他的面门。一阵剧痛袭来,韦圆照眼前一黑,摔落院中。府中韦圆成等人刚还看韦圆照牛气冲天的持弓上墙,结果转眼间这位太上皇的女婿,皇帝的妹夫,就已经面上插着一支箭摔在了地上,鲜血乱流,一个家丁上前检查,却已经死了。
韦圆成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这一切。
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反应,结果大门已经被砰的一声撞开,大群羽林军士兵持刀冲入,然后冲着他们就冲了过来。韦圆成站在那里茫然失措,结果羽林军士兵直接就当头一刀剁了下去,韦圆成感觉自己在飞,不对,自己的身体还在那里,只是没了头,他越飞越高,看着变的越来越小的郧国公府,一队队的羽林军冲入,只要有片刻犹豫没有立即抱头蹲下投降的,就立即被当场格杀。府中刀光乱闪,血花四溅,惊声惨叫纷起。
“韦家完了。”韦圆成脑子里最后闪过这个念头,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未完待续。。)


第537章 伴君如伴虎

开皇十九年八月十日,一道皇帝诏令下达,皇帝身边的红人李密亲自往齐国公府宣旨。
太师、尚书令、齐国公高颎加食邑三百户,赐御酒十坛。
“臣,谢圣恩。”
齐国公府内正厅里,一身紫袍金鱼袋的高颎跪谢圣恩。李密将圣旨交给高颎,拱手恭贺道,“恭喜老太师,圣眷隆厚。”
高颎捧过圣旨,亲自将之供在堂上,然后转身回来,对只有他孙子年纪的当今新皇面前大红人李密微微笑道,“陛下厚恩,老夫实在感激,还劳烦法主回去覆命之时代老夫多向陛下感谢。”一面说,高颎一面道:“蒲山郡公如今深得陛下信任,事务繁忙,老夫一直想找个机会与蒲山郡公好好喝两杯,今日正好借此机会,还请蒲山公赏光啊。”
李密满脸的笑容,答道,“能与太师一起喝酒,在下深感荣幸。只是,”他面露出难色,“只是身上还有公务,不瞒老太师,某一会还要去杨太傅府上走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待下次,等太师有空之时,某亲自做东,请太师到时赏光如何?”
虽然李密满脸笑容,可高颎却感觉的到这笑容里的那些敷衍。高颎心中不快,脸也有点僵,最后哈哈一笑:“既然不便,那只能抱憾了,下次,待下次蒲山公有机会了,我们一定得好好喝两杯,今日就不再留蒲山公,不耽误你的差事了。”说着,他似随意的语气又问了一句。“蒲山公一会去处道府上,是要宣旨赐赏吗?”
“是啊。陛下对太师太傅都相当赞赏啊,这不。加太师食邑三百,又将怀荒新贡的御酒也赐了十坛给太傅,杨太傅那边也是一样,加三百户食邑,赐新贡御酒十坛。”
又说了几句,李密告辞,高颎一路亲自送到大门外。
“关门!”待李密的马车已经走远,高颎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再不见一丝笑容。他背起双手。眉头紧皱着一步步往回走,脸若冰霜,寒气逼人。
高颎次子高弘德跟着后面,对着长街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真是给他几分颜色,他还就开起染坊来了,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他小跑着追上父亲。“大人留他喝酒那是看的起他,他竟然还拿捏起来,真是可恶。”
“闭上你的嘴,当心祸从口出。”高颎扭头瞪了儿子一眼。
新得了皇帝恩赏。可高颎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并不是说他如今身份已经不在意那三百户的食邑加封和那十坛御酒,赏赐虽少,可也还是圣恩隆重。高颎现在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就在昨天。皇帝调动北衙禁卫军,十分高调的对长孙氏、窦氏、韦氏三族进行了抄灭。三族京中的府第皆被查封。所有的财产奴仆都被籍没,京外的庄园地产商铺等等。也已经有官员前往查封抄没。长孙、窦氏两族有一百多男丁被逮捕入狱。长孙氏还好些,留了长孙晟这一支保存,长孙晟依然保持了官阶。而陈国公太傅府窦氏一族,哪怕是太长公主出面,也依然没用,整个窦家轰然倒塌。最惨的还是韦家,韦孝宽、孝世康这二韦,两个庞大的家族,原来大隋最顶尖的三大门阀,如今已经灰飞烟灭了。太上皇的女婿韦圆照公然抗旨,还持弓试图攻击天使,被北衙的羽林军卫士直接攻入府中,所有韦氏成年男丁都被当场格杀,连一些稍大些的十四五岁的中男也都丧命,只留下了那些孩童妇孺。
三大高门,一朝而灭。
今天中午,长孙家和窦家和韦家加起来三百余个被定为谋逆大罪的男子,在菜市口明正典刑,在西京城无数百姓的围观见证下,被一个个的带上去砍掉了脑袋。
而当时,高颎就在台上,是此次的监斩官。
看着刽子手握着鬼头大刀,将三百余长孙氏、窦氏、韦氏男人一个接一个的砍下脑袋,在战场上指挥着数十万大军,面对着惨烈撕杀都不曾眨过一下眼的高颎,却不由的心乱了,惊悸了。这场对三族的覆灭,其实还是在他与杨素的主导下发生的。是他和杨素做出决定向皇帝请求诛除三族。
如今,昔日高高在上荣耀无比的三个豪门,已经覆没,家族中优秀者尽被斩首,剩下的那些子弟也全被夺官除爵,连入仕的机会也没有了,甚至连财产也没能保住,除了一身布袍,只有迁到了边疆后,才能得到每丁百亩的荒地可开垦。
他和杨素亲手把窦、韦、长孙三族送上断头台,然后现在皇帝就下旨赏赐他们二人,加封食邑,赐御酒。
兔死狐悲。
这次是窦、韦、长孙,下一次又会是哪个家族?
他执政近二十年,渤海高家也风光一时,可最终会有什么样的结局?看李密今天对他的那副拒之千里的态度,想必自己在皇帝心里,也绝不会有什么好评价。
“大人为皇帝办了这么大一件事,除掉了窦韦长孙三家,皇帝也才赏赐区区三百食邑和十坛御酒,这也真是太小气了些。。。”
“啪。”他话还没说完,父亲高颎已经是猛回身,一个大巴掌已经甩到了他的脸上,半边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立时有些懵了。
“孽子,蠢货,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滚回自己院里去,自今日起,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再出家门半步,好好在家读圣贤书,不许你再去跟那些勋贵子弟一起再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听到没有?”高颎喝声怒道,他一发起火来,那当朝百官第一人的威势立即压的儿子高弘德噤若寒蝉。高颎摇了摇头,失望的扭身离去,直接进了书房。把自己关在里面,让人不得打扰。
虽然已经年过花甲。可高颎依然有很敏锐的嗅觉。皇帝对窦韦长孙三家的雷霆手段,让朝野都为之震动。同时皇帝只对付了这三家,也让原本一直都有些战战兢兢的京师各高门也松了一口气。死道友不死贫道,虽然三族被灭,确实让人心生感慨,可只要不涉及到自己就好了。现在皇帝点到即止,并没有扩大清算的打算,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只是高颎并不会如这些人一样,只是这么天真。
既然今天皇帝能清洗了这三族,那一下次肯定也还会再找机会清除其它的豪门。说到底。皇帝并不是跟哪家有仇,而是累积几朝的这关陇贵族们势力太强了,强到让皇帝忌惮,让皇帝睡不着觉的地步。一有机会,皇帝肯定就要下重手清洗,除非等关陇集团被清洗到一个可被皇帝掌控的地步,不然这种清洗肯定不会结束。现在关键的就是,谁会成为下一个倒霉鬼?
皇帝刚刚的赏赐,不但没有让高颎觉得自己脱离了危险。反而越发的觉得自己现在处境很危险。既然皇帝因为觉得关陇贵族们势力很强,一有机会就痛下狠手。那自己这个当了近二十年的宰相,如今更是加太师,而且还当了本朝从没有人当过的尚书令。岂不也是皇帝的一个大威胁?
突然一瞬间,高颎觉得自己老了,缺失了当年那种敢舍敢拼的勇气了。
特别是今天亲自监斩了窦韦长孙三族几百口人的死刑。亲眼看着三个强大的家族转眼间的灰飞烟灭,高颎确实萌生了退意。
也许是到了自己激流勇退的时候了。皇帝现在还没有对付自己,但他肯定不能容忍自己一直占据着朝中的首相之位。
做出这样的决定真的很难。可这次不同于去年。去年他还想要再拼一把,再争一次,可是现在,怎么拼,如何争?高颎真的迷茫了,新皇帝虽然年轻,可却厉害的可怕,尤其是新皇不但跟高祖一样很会用手腕,懂权衡,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还能随时玩硬的,有着那些完全由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怀荒嫡系文武及兵马,皇帝不耐烦玩手段的时候,就随时可以来个霸上硬上弓,谁玩的过他,而面对着几乎族灭这样的危险,谁又玩的起。
起来纸,摊开,研墨。
高颎提起笔,上书乞骸骨,奏中直言自己年事已高,身体多病,因此特别请求皇帝能够批准他的退休,好让一把老骨头能埋葬在家乡。
写着写着,高颎越写越顺,心思也豁朗起来,他想明白了。别人想留下来陪新皇帝玩,那就随他们,反正自己是不想再陪着新皇帝玩了,他玩不动也玩不起了。伴君如伴虎,他是真正感受到了这个词的含义。韦圆照那是太上皇的女婿,可羽林军依然敢一言不发就直接把他射杀,甚至根本没有去请示一下上司,请示一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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