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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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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剑臣没有出声打断皇甫员外的话,听他继续往下说:“释家内传,大开方便之门,并没有耗费多少岁月就让许多百姓信奉。相反本生本土的道门,因为讲究逍遥无为,游戏人间,反而得不到百姓的尊奉……只数十年间,王朝各州地界,许许多多的寺庙犹如雨后春笋般林立而去——当然,其中也有不少深居高山的僧侣传道未成而被豺狼虎豹吃掉的。也就是那个时候,当朝皇帝见释家势力扩张厉害,便有意识地屡屡颁下反释令,限制释家寺庙的建立,以及限制百姓出家的行为……”
“在中原,释家最鼎盛的时期寺庙总数达万座,其中最出名的有三间,第一是北方的小雷音寺;第二是浙州金huá的兰若寺;第三,就是苏州的金山寺……”
听到兰若寺之名,陈剑臣霍然一惊,隐隐想到了某些能拉动神经的事情来。
“只是后来经过朝廷的屡次打压清洗,释家的昌盛jú面很快又衰落下来了,大部分寺庙里面的和尚被抓的被抓,被逐的被逐,其中寺庙自然而然就荒废掉。这就是现在许多山脉之中,总是能看见破落的寺庙的缘故。小寺庙基本丧失了生存的条件,而大寺庙也难以为继,小雷音寺和兰若寺都相继破败,唯独金山寺坚持了下来,至于到底为什么,其中深层次的原因老朽也是不知道的。”
皇甫员外修炼数百年,又爱好在人间走动,听闻见识就像一座历史博物馆一样,知道许多历史大事。现在他娓娓道来,将释家在天统王朝的发展历程概括xìng地说了出来,令得陈剑臣大长见识——要知道很多内幕xìng的东西,史书上的记载往往是以春秋笔fǎ而装饰过的,根本不可能是真实的真相。
陈剑臣一皱眉,忽然问:“员外,那当今圣上为何又要重新从度印囯请来僧侣,大开弘fǎ大会呢。”
皇甫员外摇摇头:“这个老夫我也不清楚,人心难测,更何况一位皇帝的心思?老夫只听说京城弘fǎ大会召开之时,天下道门都派了代表出山前往京城的。而那时候的京城风云变化,可惜我无fǎ见到。”
这个情况陈剑臣是知道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结识到庆云、广寒两位道长,以及蜀山剑修燕赤侠。
京城盛会,饶是皇甫员外修为高深也不敢去看,别说那些道门释家的修士高手,光是镇守京城的数万黑衫卫,他就为之头疼,不敢轻举妄动了。作为京都,皇帝所在的地方,京城戒备岂是普通府城所能比拟的?皇帝居住办公的紫jìn城内更是高手如云,zàng龙卧虎。据说,紫jìn城中有厉害fǎ宝镇守着呢。
一代王朝,立囯近千年,底蕴不知道深厚到了什么地步。关于皇室的各类传闻也是甚嚣尘上,千奇百怪,什么样都有,其中甚至有皇室xuè统非人的liú言——
既然非人,那又会是什么?难道真是所谓的龙?
真龙天子?
当然,这些liú言极为滑稽,虚无缥缈,也不敢多作讨论。祸从口出,非议皇室,那可是诛九族的大zuì。
朝廷zhèng令,每一项推出后面都隐zàng着十分复杂的东西,纵然陈剑臣绞尽脑汁也无fǎ看透。皆因他现在一介秀才,没有参与到庙堂里去,又怎么能看透其中的奥妙?
思索无果,不如抛之脑后。
此时皇甫员外沉声道:“留仙去金山寺,莫非是为了会一会那拂晓和尚吗?他可是金山寺禅院首座,修炼出了八转真身的高僧。”
那一个风雨之夜,在东山南岭发生的事情,皇甫员外都没有隐瞒地对陈剑臣说了。
释家的八转真身,等于道门的fǎ相之境,能变化出一尊fǎ身来,奥妙无穷,灵用无比。这一些,就不是陈剑臣所能理解的。具体情况,哪怕皇甫员外也了解不多。他只知道拂晓真身一出,他就颤颤抖抖,心头萌生不出丝毫的抗争念头,逃跑是第一本能。
无它,只因皇甫员外所修炼的道门fǎ诀里面曾融合了某些释家的理念进去,并不纯粹。
他心中有佛!
既然有佛,面对拂晓强大的真身,自是一败涂地。
皇甫员外家传fǎ诀名曰《yīn阳玄海诀》,是其最核心的秘密,并没有和陈剑臣分说——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秘密,何况他是只老狐狸?
这就像陈剑臣身怀《三立真章》的秘密,不会轻易告诉别人一样。
陈剑臣点点头:“那时候,拂晓和尚曾邀我去金山寺一叙。”
皇甫员外喃喃道:“他知道你身怀正气,应该是请你去讲禅的。”
“也许吧。小生觉得,去一趟见识一番也好。”===
皇甫员外点一点头:“道佛儒三家,虽然理念各个不同,但并不乏可以互相印证的东西。或者,你去和他讲禅之后,能够提高你的正气修为。”
现在陈剑臣虽然凝练出了五十道正气,正气化剑已达五寸长短,但整体而言还是比较孱弱的。最大的缺点是不能外放,只可存在于神hún之中。遇到强悍的敌人对手,如果一心攻击他的肉身,那陈剑臣就捉襟见肘,就会出现致命的命门。
皇甫员外送他一件金蚕衣,就是要给他一种外物形式上的保护——但外物始终是外物,一件金蚕背心岂能保护得住周身所有的要害?
……
“什么,先生你要去见那坏和尚?”
听到陈剑臣要去金山寺,jiāo娜一下子蹦跳起来。
陈剑臣淡然道:“见见又何妨?”
jiāo娜嘟嚷道:“那和尚长得一副好皮囊,可居心叵测,要是他把你关在金山寺里,不放你出来了怎么办?”
陈剑臣呵呵一笑:“问题是他关我干嘛?没这个必要的。”
jiāo娜撅起小嘴:“谁知道呢!”
“你放心吧,我觉得这和尚虽然有些执念,但不至于蛮不讲理。否则上一次在苏州城,他就不会放过你了。”
“哼,那是因为有先生挡住他的路……反正我觉得这和尚可è,不是好人。”
爹爹差点命丧拂晓之手,要jiāo娜对他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父女要搬走,主要也是担心害怕被拂晓找上门来降妖除魔。
陈剑臣道:“放心吧,没事的。”
jiāo娜哼哼了两声:“好吧,既然先生心意已决,我也不好阻挡了,要是那丑和尚真敢为难你,娜儿就豁出去了,不惜把整条苏州河掀起来,水漫金山寺。”
啊!
陈剑臣一愣神,听到“水漫金山寺”这五个字,顿时有印象深刻的回忆画面闪现出来。只不过他心知肚明,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那一青一白的蛇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了。至于青蛇倒有一条,但此青非彼青。
“呵呵,皇甫小姐,貌似你很害怕拂晓和尚哦,也敢去水漫金山寺?”
jiāo娜大拇指一抹小鼻子,倔强地道:“谁说本小姐怕他,我只是打不过他而已。”
陈剑臣哈哈一笑,不过这小狐狸精对自己的这份关怀倒是十分真挚,毫无虚伪,听着心窝子一暖:自己穿越以来,没有结识到几个好友,反而和狐狸精们打起了交道,莫非冥冥中有注定?
第二天一大早,陈剑臣离开hú庄,到苏州河边坐船顺liú直下去金山寺。皇甫员外和jiāo娜一直送他上船才挥手作别。
船是那种普通的wū篷船,因为是顺liú的缘故,那艄公也无需划桨,只掌舵好了就行。
苏州河两岸景sè本来如画,只是在严寒冬天里,画境被霜雪多破坏了不少,放眼看上去,多有cǎo木枯黄的迹象,平添几分枯萎萧瑟之意。
“公子,你是要到金山寺里烧香拜佛的吗?”
一脸风霜的艄公搭讪问道。
“嗯?”
“呵呵,公子一看就像外地人,你有所不知,金山寺里面的香火mài得可贵呢,你要是想上香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mǎi,价格保证便宜三分。”
原来是个掮客……
陈剑臣面lù微笑,淡然道:“我不是去烧香拜佛,我只是去金山寺见佛的。”
拜佛?见佛?
有甚不同?
艄公搔搔头,不明所以,不过他也识趣,不再唠叨打扰。
wū篷船的速度不算快,但漂得很稳,因为风大的缘故,陈剑臣在船头站立了一会后就转身回到蓬内坐定,闭目养神。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
铛!
一声悠扬的钟声蓦然从远处传出来,如水bō涟漪,层层泛起,非常的悦耳动听。听起来,竟有一种“绕梁三月”之感,顿时一句古诗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万籁此俱寂,唯闻钟磬音!”
那是金山寺的钟声,飞来钟的声音,金山寺快要到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心门
钟声悠悠,从远方响起,越过漫漫山水,直送到陈剑臣的耳边,hún神为之一颤。WWw。嗡,浩然养吾剑应时而现,仿佛受到了外界敌人的liáo拨一样,非常〖兴〗奋,游走不定,似乎随时可出鞘而来。
但陈剑臣心知肚明,在剑鞘的包裹之下,现阶段养吾剑根本出不了。
如果它能出鞘现世,就等于修炼到正气外放的境界修为立功之境了!
铛!
过不了多久,又是一声钟声传来。
这一次钟声响得更加宏大,陈剑臣霍然sè变,面sè刹那间变得极其苍白,苍白如纸,一双拳头不由自主紧紧地握了起来,指甲掐进掌心处,深深地掐出红痕……
铛!
随着第三声钟声扬起,就直如在陈剑臣的耳边敲打着,砰,hún神中的养吾剑如中锤击,骤然被击打得支离破碎~
噗!
陈剑臣心头大震,一响之下,竟然一口鲜血喷出来,溅在地上,触目惊心。
不好!
他心里大叫着,赶紧定坐凝神,从血檀木书筐内取出文房四宝,就地铺纸磨墨,刷刷刷,不停地写起字来。写得都是同一个字:“定”字。
他一连写了足足十八个“定”字,才缓缓把心头的悸动压抑下来,内心渐渐恢复清明,重新闭目,乍见泥丸宫灰méngméng的世界,蓦然一道人形浮现:“…念头执定,一一而生,为信:信念高大稳固,可得意志形象,昂立,正面,不朽如玉,有声……”
似曾听闻的声音再度在心中响起,就见到那道人影慢慢稳定清晰起来,轮廓依稀,可见高冠长袍,衣袖飞舞,很是飘逸,只不过依然背立,见不到他的相貌如何。
此人像一出,陈剑臣心神镇定,再不受那钟声的敲打铛铛铛!
后面一连几道钟声响起,却再也无法侵入到陈剑臣的hún神世界里头,俱从耳边飘dàng滑过,消失于无形之中。
“这道人身难道是圣贤的映像?有他〖镇〗压住自己的心门,即可抗拒外力的侵入……”
陈剑臣疑云大起。
百姓家宅,都会贴上门神画像,以守家门:而富贵人家,除了门神像外,还会高价买来石狮子,石辟邪等摆放在门口两旁,增加气势威严,对于鬼hún有一定的威慑效果。
家有门,城有门,国亦有门。
当然,作为基本个体单位,人身更是有门。
心门!
心门因人而异,寻常百姓,心门破绽自是随处可见:尤其老弱病残,他们的心门破绽更是大而空虚,所以极易受到外界鬼魔侵害,容易产生各种幻觉魔怔:不说普通人,就算修士们都中心门弱点,所谓道心,所谓佛意,道门修仙,释家修佛,都是要修炼出一尊仙佛形象来〖镇〗压住心门,谨防心魔滋生。
陈剑臣修习《三立真章》,〖镇〗压心门的却是这么一尊儒巾青衫的人物形象,正贴近读书人的理念。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稍公的叫唤:“公子。金山寺到了。”
陈剑臣缓缓睁开眼睛,但身子并没有挪动原来金山寺的钟声,并不是人人都能听得的。怪不得皇甫员外根本不敢靠近,只怕他来到,钟声一起,他就要原形毕lù,避之不及的话甚至会hún飞魄散。
好厉害的钟声,飞来钟的钟声,这才是真正法宝的厉害之处吗?
而寻常的释家信徒,他们来金山寺烧香拜佛,听那钟声一点事儿都没有,反而有益,能洗涤身心,mí途知返,心旷神怡,是谓“晨钟幕鼓”的真正含义所在。但对于异端,对于异道,这钟声却存在致命的杀伤力。
陈剑臣修儒家之道,心中无佛,不信仰,不敬奉,对于释家而言,便属于异道者。
道释儒三家,各有理念观点,体系原则更是存在迥异,其中不乏冲突之处,至jī烈时,乃至于不共戴天。
有时候,观念之争,并不亚于杀戮之仇。党同伐异,本为常态。
立场决定态度,而态度决定行事方式。
想到这一层,陈剑臣茅塞顿开,之前诸多不连贯处尽皆连成一片,霍然明达,开始拥有了独自独立的个人认识架构。
“子曰: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脑海传出一声长叹,那尊儒巾青衫的磊落人物形象终于完全的分明起来,身形井岸,衣衫猎猎,他虽然仍是背立,可能看见其右手握住一支笔。
辟邪笔!
陈剑臣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原来辟邪笔就在此人的手里。
问题是,他到底是谁?是哪一位古代的圣贤?而或其就是《三立真章》的创立缔造者?
许多问号在心头盘旋不散,他如今虽然mō清了凝练正气的窍门,方法,但对于《三立真章》本身的奥秘,始终还隔着一层浓浓的mí雾,无法看清楚。
这一切,绝非偶然……
陈剑臣如斯想着。
“公子,金山寺到了。”
稍公见陈剑臣久久没有出来,有些不耐了,又叫了一声。
“我不下船了,你再送我回苏州吧。”
陈剑臣的回话让稍公一愣,不禁问:“公子你不是要到金山寺烧香拜佛的吗?”
“我早说过,我不是来烧香拜佛,而是来见佛的。
稍公搞不清楚拜佛和见佛的区别,懒得分辨,就道:“嗯,那你不见佛了?”
陈剑臣淡然道:“兴致已尽,不见了……”
一古有雅士三更半夜突然兴致大发,冒着大雪乘舟到百里之外的地方拜访好友:然而好不容易等船到好友的家门口了,雅士却又命令舟子划船回来,解释道:“兴起而来,兴尽而返而已。”
这种行为说好是“雅士风范”往坏方面说却是“犯抽了”。
现在陈剑臣来这一套,但其实,他是见不得。
或者对于天统王朝的其他许多读书人,书生秀才而言,他们能够毫无阻滞地进入金山寺里烧香,在佛前许愿。但陈剑臣不能,飞来钟的钟声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了,他不能、也许其他普通寺庙陈剑臣可进入无阻,然而不是金山寺。
也罢,见与不见,陈剑臣并不在乎,他虽然没有见到拂晓和尚,但听到了飞来钟的钟声。和拂晓见禅和听飞来钟的钟声,其实在本质上是一样的。
既定目标已然达到。
所以,他没有走出乌篷,没有看一眼闻名天下的金山寺一哪怕,近在眼前。直接就见稍公回航,返回苏州去。
那稍公走这条航线久矣,一年到头不知送过多少人来金山寺烧香拜佛,可没见过诸如陈剑臣这样的,这不折腾人吗?
准确地说,是折腾自己。
不过稍公倒没有多说什么,反正只要陈剑臣付足船费,他也没有什么可不满的。于是划着船桨,开始掉头,悠悠地又划回去了。
北风呼呼,吹动了滔滔江水,吹寒了姑娘们的俏脸。但哪怕严寒之时,前来金山寺求神拜佛的善男信女也不少,偌大威严的金山寺山门前,千级石阶之上,一看看去,都是人。有的人,还一步一叩首地跪拜前行着,要用最虔诚的态度期盼佛祖保估。
金山寺建筑辉煌,庙宇重重,除了正中的主庙堂外,周边庭院层层,佛塔成林。其中一塔,有百层之高,高高而起,简直就像一片灌木丛中的一株巨大乔木,木秀于林,远远一望,就能看见这一座八角高塔直刺入云霄般,非常的雄伟高峻。
黎明搭!
这就是金山寺最出名的一座建筑物:黎明塔。该塔不知在风雨中屹立了多少的岁月,饱经沧桑,看上去,自有一股悠远的古朴气息扑面而来。
塔名“黎明”源自其高,登高可观黎明日出。
塔顶之上悬挂一口大钟,通体金黄,沉甸甸不知多少斤重:而钟身之上密密麻麻铭刻着无数的梵文,以及各种各样的影像,非常的繁琐精密,别有意蕴在其中。
此时,塔顶之上,不胜寒的高处,拂晓和尚就立在上面,丝毫不以凛冽的寒风为意,居高而望远,他的目光,恰好就落在苏州河上。
苏州河上,各sè舟船来往漂流,一如岸上的马车。
拂晓和尚的目光就落在其中一艘乌篷船上,仿若能穿越时空的障碍,能把那艘船上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他走了……”
似乎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另一个和尚说话。
那和尚垂垂老矣,一张老树皮般的脸面,皱纹折折叠叠的,形成无数的沟壑沟壑深不见底。他实在老得不成样子,胡须稀稀疏疏几根,双眼昏huā浑浊,竟如失去了视力,已看不见这世界万象。
拂晓言语,老和尚依然一动不动,如同连耳朵都失去了听力,成为聋子,只茫然地坐在塔顶上,一如老僧入定。
拂晓继续道:“是个聪明人呢,知道进退取舍嘿嘿,身怀正气,却不知是祸是福。”
老和尚仍然不动,本来还开一条缝的眼睛此时完全扣合起来了,浑然yù睡。
拂晓终于把视线收回,落在老和尚的脸庞上,打量一番:“大师兄,你的苦禅功夫越来越到家了,心门如死。只是,师弟还是当年那句话,你走的路,是错的……”
说完,并没有等老和尚回答就飘然离开了塔顶,下塔而去:“那里还有两个狐狸精呢,其中一个小的被压住了天劫,但是,有些事情是压不住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儒像
上得岸来,陈剑臣换乘马车,直返胡庄。wWw;坐在车上,他凝神静气,一直在感应泥丸宫里的魂神世界——那尊儒生形象自从在钟声的敲打之下浮现,就一直站立在那里,恍如静止,凛然不动。虽然只是背面,但也能领略到个中风采,不像那些道祖的飘然出尘,不沾丝毫烟火味;也不像佛祖的满面安详,慈悲都堆积在脸上;而是青衫磊落,萧然独立,背立望远方,心有忧患,留给陈剑臣一个瘦削而坚挺的背影……
有儒像的存在,先前被钟声敲碎的浩然养吾剑很快就又恢复成原貌,漂浮在虚空内,不过颜色有了几分黯然。
陈剑臣深信,如果那儒生形象没有及时出现的话,自己绝对会在飞来钟的钟声中大受创伤,浩然养吾剑想要恢复过来,起码得三月之久。
自己的心门,被一位儒生形象镇守着……感觉非常玄妙,有一种相伴之感,再不复昔日的孤寂无助。
对于《三立真章》,陈剑臣的理解认识更加深入一层。先前之时,嗤嗤嗤,文章之上一排列的字体依次点亮,看上去,巨大的篇幅之上,已有不小的篇幅字样全部发亮起来。
一百一十五字!
仔细数落下来,数量已达一百一十五字,字字珠玑,熠熠有光,远远一望,璀璨耀目,好像天上的星辰。
——突破神速,这速度之快就连陈剑臣自己都大感意外,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释然了。不管修道或修佛,他们境界的提升绝非单靠打坐冥想就能够达到的,更需要一定的实战,或者特殊情形下的催生,才能突破瓶颈。
《三立真章》应该也如此。
被飞来钟的钟声重击,神魂受伤,甚至呕吐出一口鲜血来。可也正因为如此,钟声惊动了隐藏在泥丸宫世界的儒生形象,得以现身出来。
儒像现,正气生!
直接凝练出六十五道正气,如今之下,那浩然养吾剑的形体已然粗若婴儿手指了。
“公子,胡庄到了!”
车夫在外面提醒道。
陈剑臣从冥想中脱身出来,付了车费,下车入庄——
“先生,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到陈剑臣,胡庄的仆从都惊讶地问道。
陈剑臣道:“没了兴致,就回来了。”
听到消息,皇甫员外和娇娜都相继走出来,娇娜好奇地问:“先生,莫非你吃了闭门羹?为何短短时间就回庄了?”
陈剑臣一笑置之,忽道:“员外,小生有事和你商量。”
皇甫员外老成持重,立刻知道事非寻常,请陈剑臣入自己的书房里去,娇娜当然也跟了进去。
“员外,小生并没有进入金山寺,只听了几声金山寺的钟声就回来了。”
皇甫员外眉毛一扬:“感觉如何?”
“很聒噪,令人讨厌!”
闻言,皇甫员外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陈剑臣将金山寺飞来钟的钟声定义为令人讨厌的噪音,实在妙不可言,从他的立场看来,当浮一大白,大快人心。
陈剑臣又道:“员外,拂晓禅师肯定早已知晓你们的身份,虽然不知道为何他没有找上门来,但此地不宜久留。”
皇甫员外撸一撸胡须,沉声道:“老夫知道,所以早打定搬家的主意,相信留仙你前脚走,我们后脚就要离开。”
陈剑臣微一沉吟,忽道:“小生决定明天就回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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