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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北漂艺人生存实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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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费用。
累了一天,黄昏时坐在公交车上昏昏欲睡往画家村赶的路上,我不禁感叹道:总算活下来了,只要能活下来、能在北京待下去,就会有机会,总有一天,我会混出个人样来的。北京真不错,能容忍我们这样一帮人存在,在别的任何一个城市我们都可能会被赶出去。
在北海公园,我认识了刘斌,和我一样,他也是一个“北漂”画家。
刘斌的经历和我几乎一样,也是不满美院的机械生活,不顾父母的死活劝阻,中途辍学选择了自由画家的道路。与我稍有不同的是,他所就读的学校就在北京。北京的学生退学选择“北漂”,似乎更让人不可理解。
那天,公园刚开门,我便背着画夹,靠在一棵大树上,静等行人的青睐。才站一会儿,就看见从门口走来一个和我一样举着纸板,背着画夹的人,纸板上同样写着:画肖像!
那个人年纪比我稍大,模样挺清秀,留着一头长发,一望便知是个专业画画的。他看见我,就走过来说:“老弟呀,你没搞错吧,这儿可是我的地盘哟,我刚回趟老家,怎么就被你占了?”
“这是你的地盘,我一直在这儿待着的呀,怎么会是你的地盘?”我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我明白我可能的确占了人家的地盘。不过话又说回来,凭什么这么好的位置就该是他的,谁抢着就该是谁的呀。即使以前他曾在这儿待过,但他后来走了,现在被我占了,就该算我的地盘了。
“我在这儿,已经好几个月了。现在你这么一来,我看我们两个人都没得酒喝了,没酒喝怎么行?”他笑嘻嘻地说,见我也笑嘻嘻的样子,他亲热地拍了拍我的肩,突然问我:“喂老弟,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和你一样。”我看看他挂满油彩的黄色风衣,依然没有给他挪地方的打算。见我想赖着不走,他的脸上没了笑容,说:“老弟,你难道不知道,一杯酒只能一个人喝,一个妞只能一个人泡。看来,你得另谋高就,挪到别处去了。”
我无可奈何地开步要走,他却又拉住了我:“老弟,这样真是委屈你了。其实看得出来,你和我一样,也混得不易,你是刚来北京?听口音你是南方人,南方人怎么也混到了这步田地?”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对了,你画什么?”他和我聊了起来。“油画,写实的。”我回答。他说:“现在搞写实的不吃香,除非搞商业画,可搞商业画有辱艺术家名声。作为艺术品,只有那些老教授喜欢,可老教授又不会买你的画。你得画一些让外国人喜欢的,这样才能混得转,否则便只能像我这样,做一个‘民间艺术家’了!而在老百姓普遍还没富起来的今天,‘民间艺术家’便意味着吃不饱饭。”
他滔滔不绝地说,言语中充满了戏谑和自嘲。见我没说话,他接着说:“所以,只有外国人喜欢你才能作为艺术家生存下去,外国人有钱,你要设法把画卖给他们。只要你舍得下脸皮,不久就可以过上香车宝马的上流社会生活!”
“是吗,那外国人喜欢什么样的画?”见他懂得这么多,肯定是个老“北漂”了,便向他请教。
“在外国人眼中,我们搞平面画的,都不吃香,他们对装置、行为艺术更感兴趣。”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
“那你搞什么呢?”我好奇地问。
“版画。噢对了,你住哪里?”他说。
“我就住在圆明园,那儿有个画家村,我刚来,还没进入那个圈子。”我说。
“没有必要进入那个圈子。我最讨厌搞艺术的人划出这个圈那个圈的了,搞艺术的就要以自我为中心,自己就是一个独立的圈子。我也是住那儿的,已经住了两年了。画画要靠你自己,谁也拯救不了你。”他说。
“可别人都说大伙住在一起有利于信息交流,我就是冲着这才到画家村的。”见遇到了画家村的同行,我很兴奋。
“这个嘛,也有道理。不过,得看怎么说了,每个人站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就不一样嘛。”他说。
我很惊讶我们就这么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我想大概因为两人都在异乡,都太孤独了吧。
“这么着,”他越来越显得热情,“我们先不画画了,找个地方聊聊怎么样?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看见你就让我想起自己刚到北京那阵子。好啦,我们去喝酒去吧。对了,你请还是我请?”
“我请,我请。”我忙说。
酒席间,刘斌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他说,有一个正在上大学的青年画家,自认为画画小有成就,经常把自己的得意之作送给几个同窗好友。
几年后,他要从大学毕业了,到了开告别聚会时,一个同学拿出张画来给他看。
“这幅画色彩单调,线条生硬,这个家伙根本就不会画画。”他不屑一顾地评论着。
春暖花开,前行的路上有爱相随(5)
他的同学却把手移开边角,露出一个签名给他看——正是这个画家当年的亲笔签名。于是大家哄堂大笑,而他自己却非常惊讶,心里想:“这确实是我画的,但我记得画得不错啊!真丢人,我怎么能把这个次品送人……”他想要回这幅画,但好友不肯,于是他便把最近画的一幅堪称“经典”的力作作为补偿送给了好友。在同窗们的惊叹和赞美中,他赢回了自信。
但事隔几年的一次重逢中他又有了同样的遭遇——那幅“经典之作”看起来像是个顽皮小孩的涂鸦。对于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的他来说,这实在是个耻辱,于是他又把一幅刚完成的想要寄去参加大赛的画,一幅无可挑剔的大作,忍痛割爱地送给了这位老友。
时光飞逝,经过数十载的苦练之后,他终于成了全国第一流的名画家之一。而在这时,他也已步入了老年。在朋友和自己学生的帮助下,他举办了盛大的个人画展,展出了近几年他的百余幅新作,结果三天之内所有的参展作品被抢购一空,最便宜的画卖到几千元一幅,最贵的一幅竟卖了15万!老画家从心里感到满足,同时也对几十年的努力感慨万千。
不久后的一天,他在报纸上看到了一条惊人的消息:自己的三幅画被人以200万元天价卖出!而在下面的插图上,赫然印着他当年送给大学同学的那三幅画——报纸上说的“早期经典作品”——而他现在看来,他在颜料盘上调色时形成的图案都比那三幅“画”中任意一幅要好得多。
可怜的老画家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忍不住老泪纵横,颤抖的手任报纸飘了到脚边。这个故事让我记忆忧新。
我与刘斌很快就成了朋友,他是我在北京交的第一个朋友。
刘斌住在福缘门村,我住在与福缘门隔着一条马路的娄斗桥,娄斗桥正对着北大西门,去北大食堂很方便。我常在那儿吃饭,刘斌说他也常去那儿吃饭,但我们却一次也没碰到。
福缘门村位于圆明园以南,去那儿租房的大多是周围院校的学生,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画家、木工、做豆腐的、卖菜的,人员构成极为复杂。
有一次,我去找刘斌玩,听一位过路人贬福缘门村那帮画家:“福缘门那边乱哄哄的,你看那些所谓的艺术家,头发留得长长的,整天喝酒搞女人,没有饭钱就到别的画家那儿吃大户,连吃饭都成问题的人还谈什么艺术?整个就是一群盲流嘛,国家怎么也不管管,把这帮人都赶出北京那才叫个清静!”
这位过路人的话听得我脸红,仿佛他说的不是别人而是我。
其实,我很羡慕那些画家们放得开,什么也不管不顾,今朝有酒今朝醉,活得很轻松,那些来村子里的女大学生们还特别崇拜他们,为他们做饭,陪他们睡觉,甚至拿自己的钱来养活他们。
刘斌也有这么一位崇拜者,不过那个女孩是有男朋友的,每次到刘斌那儿玩,都是由男朋友陪着来的。我第一次按照刘斌给我提供的地址找到那儿时,恰巧这位女孩也在。知道我要来,那位女孩正帮刘斌做饭,边做饭边和刘斌挤眉弄眼的,让我直以为是刘斌的女朋友。
饭快做好时,又来了个披着长发、手里拎着几瓶啤酒的男孩,一介绍原来他才是女孩的男朋友,刚才他到附近买啤酒去了。这位男孩显然知道自己的女朋友也喜欢刘斌,但却看不出他对刘斌有丝毫的醋意。
这种奇妙的三角关系让我大为吃惊,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开放。
按理说,我也是搞艺术的,也在美院待过几年。照一般人看来,美院是个相当开放的地方,从这儿出来的人,如果不花心,那简直就是白痴。照这种观点衡量,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了。
在美院那两年,全班除了我,几乎每个男生女生都有自己的异性朋友。美院在这方面管理得较松,学生们都很开放,所以如果你去过美院,便会看到这样一副景象:在校园里漫步的男生们,几乎每个人胳膊上都挎着一个依偎在他肩头的女生。
其实我并非白痴,谁也不知道,我也曾暗恋过一个女孩。女孩叫郭静,是我们系里数得着的美女,追他的男生不计其数,可奇怪的是郭静对谁都不感冒,一直到我辍学来到北京,也没人把他追到手。我是个胆小的男生,对郭静除了暗恋,根本就没敢采取过任何行动。
也可以说,我是个有相当自律能力的男人,我不想像凡·高那样为了女人而毁了自己。在没有成功之前,我不应该让这些事情分散我的精力。
在对待女人的态度上,刘斌显得比我超脱得多。他曾不止一次地跟我说,他现在和女人在一起,根本不会当真,只是抱着玩玩的心理。在北京本来就够苦的了,不让自己放松一下,那不把自己憋出病来?
对刘斌的话,我不敢苟同,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
有了刘斌这个朋友后,我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充实起来了。
早上,我们相约在北大西门,一块儿坐公交车去北海公园给人画像,真正做到了“一杯酒两个人喝,一个妞两个人泡”。晚上,我们又一块儿回到画家村。
我们也会像有工作的人那样,选择在周六周日休息,不工作的时候,刘斌就会拉上我去他那儿喝酒,当然我也会请他到我这儿吃上一顿。
春暖花开,前行的路上有爱相随(6)
在北海公园画像虽然收入不高,但恰好够我们在北京生存下去的了。画像不是我的追求,只是我暂时谋生的一个手段,我的主要心思当然还得放在自己的创作上。劳累了一天,回到画家村后我还要画上几笔才能安心睡觉,否则就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画家村的电压不足,晚上画画光线昏暗,我竟由此摸索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创作方法,就是借助特定的光线,画出光线特殊的画来。这个发现,让我很是得意了一段时间。由此我
也认识到,对一个想成为艺术家的年轻人来说,任何困难都是有益的,都是上天对你的恩赐。
但我对自己的画从来没有满意过,现在的我经过一年来的“北漂”磨砺,再也不是原先那个目空一切的毛头小伙子了。我觉得我已经学会了谦虚,我开始认识到,自己仍处于打基础的阶段,因而对过于抽象的现代派绘画,只有观赏的兴趣,并没有去画的兴趣。认识到这一点后,我开始回过头来一味地写实,工工整整地作画,并多方学习、探讨。
我已经意识到,在中国做一名职业画家注定是苦难的。中国与美国不同,在美国,艺术家是有救济金的,美国经济大萧条后,罗斯福总统在1932年总统竞选运动中说:“人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正是这个口号,帮助经受了1929年危机、尚处于困难时期的艺术家。计划室向艺术家订购了大批作品,在困境中,艺术家们不但没有饿死,反而还创作出了许多伟大的作品。
在中国虽然还没有艺术家饿死的现象发生,但像美国那样由政府出资资助艺术家,暂恐怕还是不可能的事。要想生存下来,要想在生存中求发展,一切都得靠自己,想成功谈何容易。成功离不开自身的努力,但有时也要碰运气。
我觉得画家村的形成完全是偶然的,画家们怎么会在这里聚集起来,我想有很多客观的东西:我们要走自由职业的道路,但同时我们这些人又不是大款,圆明园房费较低,又在文化区,离清华、北大近。可以在学生食堂就餐,北大很多学生也在那里租房,学生和我们互相串,文化人之间相互都愿意接触。
事实上,圆明园画家已经被社会所关注,它代表了一批不要官方职位的追求自由的艺术家,现在各地都有自由职业画家,但单个的就不可能成为象征,而圆明园画家聚集后,就成为一种社会象征,一种社会新闻事件,通过它可以观照全国各地的同类现象。
一年来我觉得有了不少收获,我变得成熟多了。虽然这一年来,我生活在艰苦的环境中,但我绝不会后悔这段经历。这些经历对于一个不甘于平庸现状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
前一段日子,刘斌被一家文化公司请去做了美术总监。说是美术总监,其实不过是负责领着一帮刚从美院毕业的学生们画一些招贴画。虽然工资不高,但总算有了固定收入,不用再像我这样每天背着画夹风里来雨里去的没有生活保障。
我继续到北海公园给人画肖像,奇怪的是,自刘斌走后,我的“生意”不但没有因他的离去而变好,反而却莫名其妙地变得越来越糟。找我画肖像的人越来越少,到后来甚至在那儿待一整天也不见一个主顾。
我开始入不敷出,交不起管大爷的房租,吃不饱肚子。面对管大爷越拉越长的冷脸,听着肚子里因没有及时进食而发出的咕咕声,我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
每当这时,我不免要想,要是当初不来北京呢?甚至还想到,要是当初我不选择这个倒霉的绘画专业呢?在家乡那个单调的所谓省会城市,我会怎么样?在那里没有艺术的氛围,甚至没有文化的气息,人们只有一个心愿,并从小到大,从年轻到年老,从生到死地力求实现它,那就是:物质生活要比别人稍微丰富一些,至少不能比别人差。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这么过下去,至少一切都是平静的,在没有波澜的物质追求中,度过一生。虽然单调,虽然会感觉到空虚和无聊,但却不至让人时不时地惊心动魄,并随时想到生和死这些人生重大命题。
我开始恨绘画这个职业,如果没有这门不知哪个吃饱饭撑得没事干的人琢磨出来的破玩意儿,那么也就不会产生倒霉的凡·高。虽然我很崇拜凡·高,但我开始觉得凡·高的一生其实是没有意义的了——不错,在他死后不久,他的艺术成就得到了世人认可,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些能补偿他生前为此付出的那些沉重的代价吗?
就像我,不是为了绘画,为了所谓的狗屁艺术,作为父母的独生子、掌上明珠,我会在北京遭这份罪吗?
我开始恨自己,恨所有的所有,更恨自己的所谓追求、所谓理想。
其实,像我们这种所谓的艺术家,根本就没人瞧得起。我曾听说过这样一个关于画家的故事——
有一个落魄潦倒的穷画家,一直坚持着自己的理想,除了画画之外,不愿从事其他的工作。而他所画出来的作品,又一张也卖不出去,搞得三餐老是没有着落,幸好街角餐厅的老板心地很好,总是让他赊欠每天吃饭的餐费,穷画家也就天天到这家餐厅来用餐。
一天,穷画家在餐厅中吃饭,突然间灵感泉涌,拿起桌上洁白的餐巾,用随身携带的画笔,蘸着餐桌上的酱油、番茄酱等等各式调味料,当场作起画来。餐厅的老板也不制止他,反倒趁着店内客人不多的时候,站在画家身后,专心地看着他画画。
春暖花开,前行的路上有爱相随(7)
过了好一会儿,画家终于完成他的作品,他拿着餐巾左顾右盼,摇头晃脑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深觉这是有生以来画得最好的一幅作品。餐厅老板这时开口道:“嗨!你可不可以把这幅作品给我?我打算把你所积欠的饭钱一笔勾销,就当做是买你这幅画的费用,你看这样好不好啊?”
穷画家感动莫名,惊异道:“什么?连你也看得出来我这幅画的价值?啊!看来,我真
的是离成功不远了。”餐厅老板连忙道:“不!请你不要误会,事情是这样子的,我有一个儿子,他也像你一样,成天只想要当一个画家。我之所以要买这幅画,是想把它挂起来,好时时刻刻警惕我的孩子,千万不要落到像你这样的下场。”
无疑,在这个故事中,画家是个倒霉蛋,是故事杜撰者、讲述者的嘲笑对象。记得刚听到这个故事时,我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笑分明是嘲笑那个讲述者的。而现在再一次重温这个故事,我突然明白这个故事中的倒霉画家其实就是我自己。
要不是偶然认识吴琼,我想我的人生就这样暗淡无光。这句话也可以这样说,吴琼改写了我的人生。无论怎么说,吴琼都该算是我人生故事中的一个重要角色。
吴琼是一个大眼睛女孩,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仔细品味却很有味道。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后,我明白这所谓的味道,大概来自于她那独特的艺术气质吧。
吴琼是一家大众文化刊物的记者,我在北海公园与她相识的那一天,她穿着一件咖啡色呢绒上装,系一条白色丝质围巾,下面是灯芯绒休闲裤和波特休闲鞋,她的这身打扮,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既朴素又大方。
那天,我的心情很灰暗。我已经欠管大爷3个月的房租了,管大爷每隔三两天就要向我发出一次“最后通牒”:如果3天之内再不把房租付清,就要将我赶出门。若不是我厚着脸皮请求他再容我几天,很快我就可以把房租付清,恐怕我现在早已睡在村口的桥底下了。
我曾想过向刘斌借钱,这是我在北京惟一可以求助的朋友了,谁知刘斌的现状也不妙。他所在的那家文化公司正濒临破产,刘斌正想着要不要离开那儿另谋高就。每当看见刘斌那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就知道他的日子也不好过,说不定他也正像我一样为房租的事发愁呢,我怎么好向他开口借钱呀。
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已经熬不下去了,我决定再到北海公园碰碰运气,争取把欠管大爷的房租给挣出来——我不想欠管大爷的,一个没有任何收入的孤老爷子,全指望着这点房租过活,我怎么忍心拖欠着他的房租不辞而别呢!
就在我混不下去准备离开北京的时候,吴琼闯入了我的生活。
那天我正蹲在大树下像个乞丐似的等待有人来施舍,可直到下午都没有一个人来找我画肖像,我心情颓丧地收拾起画夹准备回画家村时,一个女孩却坐在了我对面的小凳上让我给她画像。
这是我几天来的第一笔生意,我画得很认真,用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把像画好,交给这个女孩后她看了半天,对我的绘画技艺不禁啧啧称赞,然后才问我多少钱。我告诉她5元钱,她却给了我10元钱,我正要找钱给她,她笑着说不用找了。我把钱硬塞给她后,她却不走,坐在凳子上和我聊天。
“你是美院毕业的吧?看得出来,你的绘画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哪个学校的,中央美院?”她问我。
“不是。”我冷冷地回答。
“酱紫的啊!”她似乎对我的冷淡不以为然,歪着头说。“酱紫”就是“这样子”的意思,现在一些新潮女孩都喜欢“酱紫的啊酱紫的啊”说话,似乎不会一两句酱紫的啊就不能被称为新新人类。
然后她又问我住在哪儿,我告诉她我住在圆明园附近,她便惊喜地问我是不是画家村的。我点了点头,她便告诉我,她叫吴琼,是一家报社的记者,正想采访一下画家村。接着,她便拉开采访的架势,向我提出了一二三四五等等问题。
我说圆明园没什么好写的,因为搞艺术的人就是这么生活的,像美国的格林威治村、东村等等画家村,没有人会觉得他们的存在也是一种新闻,我认为圆明园画家村与它们在本质上是一致的。因此,我建议她最好别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
“酱紫的啊!”她显得有些失望地说,然后便站起身来和我道别。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公园门口,不知怎么,我突然产生很失落的感觉。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第二天她又出现在了北海公园。这次来,她仍让我给她画像,给她画完后,她再没提出要采访我的要求,拿起画就走了。第三天,她竟然又来了,和第二天一样,她让我给她画了肖像后又走了。
到第五天,当她准时来到公园再次提出给她画像时,我拒绝了。我觉得这样画来画去的没有意义。她在施舍我?还是吃饱饭没事干拿我找乐子?我懒得想。虽然有钱挣,但我不愿意再给她画像了。
见我拒绝再为她画像,她像抓住了我的把柄似的耍赖皮说:“艺术家,我早就盯上你了,你跑不出本小姐的掌心了。现在你只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给我画像,二是接受我的采访。”我赌气地说,我两样都不接受,然后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眼神望着她。
春暖花开,前行的路上有爱相随(8)
她被我盯得不好意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觉得挺好玩,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是可以互相感染的,像比赛似的,我们两人不顾游人的奇怪目光,在公园里哈哈大笑了足有3分钟。停住笑后,我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告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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