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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一家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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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还没我呢。”
  “没你吧。有我啦。”
  “是得有您,那时候还没您,您能是我大爷吗?”
  “不但有我,我还挺重要呢。”
  “您参加志愿军,去朝鲜打仗了?”
  “那倒没有。你知道朝鲜战争是咋打的吗?分几个战役,我吧,就亲自指……”
  顺子惊喜地问:“您亲自指挥啦?”
  “我亲自指挥……我指挥谁听啊。我就做做指导。”
  “您做指导?”
  “啊,当时我在报上听说,美国飞机挺凶的。早晨读完报讨论的时候,我就说了,飞机也是铁皮做的,子弹一打也得透。后来过了几天,又读报,就报道志愿军用步枪打下美国鬼子飞机的事。抗美援朝的时候我就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嘿嘿,小主意。后来彭德怀元帅表扬…”
  顺子越听越不信:“彭德怀元帅表扬?”
  “表扬了志愿军……和我……我们厂造的子弹。”
  顺子不说什么,只是嘿了一声,然后说:“您老了不起,大爷,我找小伟还有事。”
  牛大爷拉住他不放:“我还要和你说重要的事呢。那年大跃进吧,我起过重要的作用。”
  “大跃进您也起过重要作用?”
  “是啊。大炼钢铁嘛,我就说了,劳民伤财啊。没人听啊,全国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我有责任啊。”
  “那不是您的责任啊,谁不听您的正确意见谁有责任,您跟谁说的?”
  “跟你大娘在被窝说的。那年反右的时候……”
  顺子马上说:“你又起到了重要作用。大爷,我真还有事儿。”
  “你有事儿没关系,我没事儿。”
  “我年纪轻轻的,不能没事陪您玩儿呀。”顺子不顾一切地逃掉了。
  牛大爷不满地说:“我老大巴地的,生命多宝贵呀,我在向你做传统教育,你当我没事陪你闲嘎搭牙呢。”
  牛大爷只好出门去转,碰到胡工程师在楼道里查管道。
  牛大爷没话找话地问:“哎,胡工,你今年多大了?”
  “哎,牛师傅,咋想起问我岁数,要给我介绍对象啊!”
  “介绍对象的事嘛,归你大婶管,我们家分工明确,我管向年轻人进行革命传统教育。哎,进屋坐会儿。”
  “我还忙着设计管道工程呢。”
  “同志,共产主义不是一天能建成的,进屋坐会儿,保证地球还转。你当离了你,厂子就黄了?”
  “那是,离谁地球都照样转,缺了谁厂子生产也照常进行。”
  “嗯,”牛大爷问道,“我退休对咱厂工作没有太大的损失吧!”
  牛大爷硬把胡工拉到家里来。
  胡工客气地说:“牛师傅,您真是老前辈了。刘权厂长还是您徒弟呢。”
  牛大爷来劲了:“这算啥?咱厂从建厂到我退休,厂长、副厂长换了能有一百来个吧,哪个厂长遇到问题没请教过牛师傅啊?”
  “都请教啥呀?”
  “也没啥,也就是厂里的生产啥的……老伴,能想起啥不?给胡工举两个生动的例子,都要跟厂长有关的。”
  “跟厂长有关的?”牛大娘想想说,“我想起一个,你说老金厂长新调来的时候才有意思呢,到车间视察,把老牛拉一边问:”老师傅,咱车间厕所在哪儿?“
  “去,那是找个借口,拉我去谈事儿。”
  “那次老宁厂长拉你谈啥事儿!”
  “那是跟我谈,我能不能把车间主任位子让给年轻人。啊,不对,那是我主动建议让年轻人挑重担,自己要求下来。哼,那老宁厂长把我换下来了,他也没得好吧,第二年也让年轻厂长给顶了。”
  胡工笑说:“我说牛师傅,敢情厂长就找您谈这些事儿啊,到车间找不到厕所让您当向导,再不就请您挪地方,给年轻人让道。”
  “谁说的,那年老柴厂长不是多亏我了,不然他准橹了。”
  “保住了一个厂长?这功劳还值得吹吹。”
  牛大娘揭底说:“那是啊。要说老柴厂长吧,文化不高,还好大喜功,他带头研制一台啥机器了?”
  “大型冲压机。”
  牛大娘说:“对,压啥机。那开始吹的,报纸!”播吹了个爆,后来制成了一试验,整个一台死机器。那可是多亏老牛给救活了。“
  胡工感兴趣了:“把死机救活了?”
  牛大爷说:“机还是死了,人活了。后来上面派工作组追查,这劳民伤财的勾当是谁干的?老柴厂长不敢承担责任了,就往我身上推,说是我厂老工人发扬主人翁精神,主动加压,自己设计制造的,虽然设计失败了,但是精神是好的。我就一拍胸脯,是我干的,工人阶级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我们面前无困难,困难面前无我们。工作组能把我一个老工人咋的,愣把工作组唬走了。老柴厂长对我那个感谢。”
  胡工讥笑道:“原来是保了个不称职的厂长。我说老牛师傅啊,您刚才问您退休后咱厂工作有啥损失?”
  “损失挺大吧?”
  “那是,不称职的副厂长换了一个,贪污的科长撤了一个,班子年轻化、知识化。厕所扒了重盖了,新厕所才好呢,有冲水设备,还摆着鲜花。不像你们那时候用的那厕所,屎尿横流,苍蝇乱飞,顶风能臭出二里地。”
  牛大爷说:“这群败家子儿,这不浪费钱吗?一个毛屎楼子,有块地就行呗。
  我哪天还真得去看看。“
  送走了胡工,小伟回来午睡。小伟跟牛大爷说:“爸你说你跟顺子说抗美援朝干啥呀?你这么吹,我这脸上都挂不住。”
  牛大爷一脸的不高兴,说:“说抗美援朝咋的?我还没说反右斗争呢,我还没说文化革命呢……文化革命那谁,老魏厂长,那还不是我给保护下来的。我还在改革开放的时候起了重要作用呢。”
  牛小玲也不愿意听了:“爸,改革开放以后的事儿我都知道,不用讲了。”
  牛大爷感叹:“我是真没用了,我过时了,我是老糊涂了。”
  牛大娘说:“别尽整些没用的啦,想想你把钱包塞哪儿了,那里还有400 多块钱呢。”
  牛大爷发火了:“啥找不到都赖我,这家没法待了,我到厂里转转去。”
  过了几天了,牛大爷无意中抖抖枕头,枕头底下出现钱包。牛大爷一拍脑袋。
  牛大爷拿钱包来到客厅,对牛大娘说:“你看你,整个钱包四处乱扔,还得是我帮你找到吧?在枕头底下呢。”
  牛大娘说:“枕头底下?我没往那儿放啊。”
  牛大爷犟:“你没放,那还是我放的?”
  牛继红说:“爸,还真备不住是你放的,你现在脑子有点糊涂,丢东落西的。”
  牛小伟添油:“可不是,说话也不着调,离谱。”
  牛小玲说:“哎,反正吹牛也不上税啊,让咱爸吹着玩儿呗,听个乐儿呗。”
  只有军军帮姥爷说话:“我姥爷的儿歌说得可棒,高级果子高级糖,高级老头上食堂……”
  牛大爷一人敌不过众口,这时胡工和工会主席来找牛大爷。胡工进门就说:“牛师傅,工会主席代表厂领导和全体职工感谢您来了。”
  牛大爷斜眼看着家人,懒懒地在坐在沙发上:“小事一桩,还感谢个啥。”
  工会主席说:“老牛师傅,这事可不小啊,你只说了3 个字,给厂里省了18万啊。”
  牛小伟吃惊:“啥3 个字就省18万呢,金口玉牙呀?”
  “是这么回事。”胡工说,“厂里要建设,挖地基挖出一条管道,谁也不知道这条管道是干啥的。最后查厂里老资料,查到是一条煤气管道。那就不能留这儿,得改道了,我预算这项工程啊,得18万。那天老牛师傅和我到的现场,老牛师傅这么一看,算了,甭改了……”
  牛小伟说:“就这一句甭改了,值18万?那我也会说,你们盖大楼,得100 万,我就说一句,甭盖了,不就省100 万。”
  牛大爷坐直了:“你说,你得有根据。我说甭改了,那是那条管道吧,是大跃进那年,我们车间干的。那年像那样的管道,一年建了40多条,只有16条用上了,其余的工程都没配上套,埋上拉倒了。”
  胡工建议道:“我说主席,咱厂那老资料是不是得重审一下?要按那资料,咱们得多花多少冤枉钱呢?”
  工会主席说:“这个问题厂办公会研究了,决定厂工会出头组织一个厂情咨询委员会,对厂里的老情况全面摸底。牛师傅,我们想特聘你为厂情咨询委员会顾问。
  看,这就是聘书。你看,老人家是不是出山啊?待遇嘛,有事没事,一月一千。“
  牛大爷一口回绝:“不去。”
  牛小伟急了:“爸,这得去呀。”
  “不行了,说话没谱,出去给你们丢人。”
  牛继红劝:“爸,一月一千呢。”
  “脑子糊涂了,丢东落西的,别给厂里再造成啥损失。”
  牛小玲说:“老爸……”
  “反正吹牛皮不上税是不,你看老爸哪句话是吹牛皮?”
  军军说:“高级果子高级糖,高级老头……姥爷,你真是个高级老头。”
  牛大爷才有了笑模样:“哎,军军这话姥爷爱听。行啊,破大盆,也别端着了,替姥爷把聘书接过来吧。”
  牛大娘也说:“要照这样,还是我记错了,那钱包是啥时候我顺手放枕头底下的?哎,我是老糊涂了,没用了。以后有事啊,还是多听你爸的。”
  牛大爷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嘛,这个嘛,虽然我是个很重要的老头,但是有时候也难免犯错误嘛。那个钱包嘛,确实是我给收起来,我又忘了给收到哪儿了。”
  牛大娘说:“啊,还是你老糊涂哇。”
  第十一章
  牛家这家人,难得有几天消停。最近好了,好长时间谁也没什么事儿发生。人没事儿了,别的有事儿,冰箱的动静越来越大,家里天天嗡嗡响个不休。
  孙军一个人趴在茶几上写作业。牛继红、牛大娘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坐着,边看着他写作业,边打毛衣。对冰箱传来的嗡嗡声,大家都习惯了。
  孙军写作业也不老实,回头提了个条件:“妈!等会儿我作业做完了,你给我一块钱,我想买个提子雪糕吃。”
  牛大娘习惯地掏钱:“军军,拿着。”
  “妈!你老惯着他。”牛继红拦住老妈的手,“军军,听话啊,等咱们家冰箱修好了,回头妈去劳动公司给你买一筐他们那儿的小奶糕。咱们把冷冻室都塞满了,那小奶糕才好吃呢。”
  “妈!现在谁还吃那玩意儿啊?两毛钱一根,连葡萄干都没有。我要吃提子雪糕!”
  “孩子要吃你就让他吃呗。”牛大娘把钱塞给孩子,“军军,把钱拿着。等你姥爷给咱们找人把冰箱修好了,咱们就把你说的那啥,蹄子呀,啥雪糕呀,都买一大堆放冰箱里。”
  忽然响起门铃声。孙军跑过去开门,却没有人,只见地上塞进来一张传单。孙军拾起传单念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安而乐’保险,保佑好人一生平安。”
  牛小伟睡眼惺忪地走出自己的房间:“嘿好!又是保险公司!烦不烦啊这帮人!”
  牛小玲也出来凑热闹:“最近也不知是咋的了,这保险公司是发不出奖金了啊还是咋的了?咋就这么疯狂呢?”
  牛大娘说:“你们白天这都还不在家呢。光今天一早上就来了四五拨推销的、保险的。”
  牛继红说:“妈,往后你开门前先看一下,凡这种人敲门,你就别开。”
  牛大娘说:“咳,人大老远跑咱们家来,又都笑眉笑眼的满嘴客气话儿,我咋能连门都不开呢?那成啥了?”
  牛小伟说:“哎,对这帮上门推销的可不能客气喽。我还就不信制不住他们了。
  再要有撞上门来的,我敢找一电锯给他活活锯喽。“
  门铃忽然又响。牛小伟说:“嘿!又来了嘿!好好好,来得正好!”牛小伟打开门,迎面站着一个满脸堆笑的矮个子推销员。
  牛小伟包斜着眼睛:“你……是卖保险的吧?”
  推销员瞅势头不对:“嗨……啊?卖保险的?谁是卖保险的?”
  牛小玲说:“哦……那我们委屈你了。我们还当你是保险公司的呢。”
  推销员脸色微变:“哦……啊这个,我,我,我,这个我敢发誓,我肯定不是什么卖保险的……不过呢,我倒确实是保险公司的,但绝对不是卖保险的。”
  看到大家不解的样子,推销员说:“这么说吧,我是免费给大家提供咨询服务的,不是来骗您钱的。您刚才说卖保险,什么叫卖啊?我们有一个东西,您掏钱拿走,那我们才是卖啊。您要那么说啊,就误解我们保险行业了。我们保险业是干啥的呢?”
  牛大娘问:“干,干啥的呀!”
  “起根上说啊,我们干的这事儿吧,是标准的为人民服务。”
  牛大娘点头:“哦……你一说为人民服务我就知道了。”
  推销员说:“对了,还是这位大娘明白。不有那么句话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家里要是能保证一直平安如意,那就没什么事儿了。那要万一有个万一呢?
  比方说吧,您要有个啥值钱东西坏了,宝贝疙瘩丢了,儿子生病了,房子着火了,您心疼不心疼啊?“
  牛大娘不满地说:“你这说啥呢,那能不心疼吗?”
  推销员一拍大腿:“那不结了。您跟我们保险公司这儿一保险,只要提前交一点点钱,那还就真不用心疼了。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替您花钱。为人民服务嘛。”
  牛小伟哦了一声,陷入沉思。
  牛大娘又问一遍:“我们提前交一点钱,什么东西坏了都找你,你就替我们花钱?”
  “嗨!还是大娘明白。为人民服务嘛。”
  牛大娘说:“那啥……你先把我们家这坏冰箱给保了吧。”
  “嗨!……凭什么呀?大娘呀,您没听明白,我跟您说……”
  牛小伟一把拉过推销员:“那个,那个……这样,你还是直接跟我说吧,你刚才的意思我懂了。不就是保险吗?我有兴趣!跟我妈说她听不明白。你跟我到我屋里去说,我还有好多事儿得问问你。”
  牛小伟和推销员进了他的屋子。牛大爷领修冰箱的高师傅来修冰箱。
  高师傅山东口音:“冰箱这玩意儿我摆弄十来年了,没问题。”
  牛大爷说:“那你给看看吧,这冰箱不制冷不说,还没日没明地响,响起来跟一电锯似的。”
  牛大爷在冰箱上拍一巴掌,冰箱嗡嗡作响。高师傅点头:“哦,我知道病根了,没问题。”
  牛小玲沏了一壶茶:“高师傅,您喝水。”又给牛大爷倒了一杯。
  高师傅滋了口茶:“哦,要说你们家这冰箱吧,为嘛不制冷呢?为嘛嗡嗡地响呢?其实原因很简单——压缩机坏了。”
  牛大娘说:“哦。那咋整啊?”
  高师傅说:“其实很简单。咋整呢?不是压缩机坏了吗?我给你们找台二手压缩机装上。”
  “那……那玩意儿贵吗?”
  “贵倒也不咋贵——500 块钱吧。”
  牛大娘说:“啊?那还不贵啊?”
  高师傅不高兴地说:“那咋贵了?我跟您说白了吧。这玩意儿,本身你直接去买就得500 块钱,手工费、安装费啥的我一毛钱都不收您的。这我跟牛大爷认识啊,我图啥呀—一我就是为人民服务呗。”
  牛小伟从里屋送推销员出来。看来他和推销员谈得挺愉快。推销员一劲说:“欢迎您和我们安而乐保险公司合作啊。”
  牛小伟说:“一定一定。”
  “那您留步吧,我就先告辞一步啦。”
  推销员向牛大娘、牛大爷、高师傅鞠躬告辞。
  高师傅纳闷:“这是你们家谁啊?”
  牛大娘说:“一推销员。跟你一样,也是为人民服务的。”
  牛小伟眉开眼笑:“爸,妈!这回发大财啦!挣大钱啦!天上掉馅饼啦!”他搓着手兴奋地进屋去了。
  第二天,高师傅买了压缩机,带着工具来给修冰箱。
  高师傅说:“好啦,这下没问题啦。”
  孙军说:“哦。姥姥,今儿你就给我买提子雪糕去。”
  高师傅用抹布擦擦手:“600 块钱。”
  牛大娘说:“啊?不是说好500 吗!”
  “哦,本来500 吧,是说的帮你们找一个二手货。结果回去我一找啊,你们猜猜,我找着啥了?我啥也没找着。所以呢,我只好去市场重新买了一个新的压缩机。
  原价就是600 块钱啊,我可没赚你们一分钱。不信你们去市场打听打听,没问题。“
  牛大爷瞅瞅老伴:“那……那600 就600 了,也只能这样了。”
  牛大娘说:“那啥,高师傅啊,这冰箱,肯定是好了?”
  高师傅说:“没问题啊。不信你拍拍。”
  牛大娘犹豫地拍了冰箱一下。忽然传出来巨大的嗡嗡声音。高师傅也吃了一惊,前后听了半天,却不是冰箱动静,寻声一路侧耳听去,看见窗户外面有一辆破车。
  高师傅说:“哦,吓我一跳,我还当是冰箱的声音呢,原来是外面那车的声音。
  那是你们家的车不?“
  牛大娘说:“我们家哪有车啊?”却听到窗户外面牛小伟在叫人——“军军!
  军军!“
  军军说:“是我小舅!”拨腿向外就跑。
  牛小伟从一辆其破无比的微型面包车驾驶室里耀武扬威地下来,回身拎下两个大塑料桶。他身旁的面包车发出巨大的马达轰鸣声。
  牛小伟说:“军军啊,不就想吃提子雪糕吗?”
  孙军听不清楚:“啥呀?”
  “回头小舅把钱挣了,给你买一大冰柜,专门搁雪糕。”
  孙军还是没听清楚:“我听不清楚你说啥?”
  牛小伟进屋放下塑料桶,先打电话:“孙明哥我知道我知道……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保险那些条文我都研究过了,我清楚我清楚。我告诉你,这回他们保险公司赖都赖不掉。我这回这招特绝,他们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乖乖地就得赔我一大笔钱……哎,孙明哥,你这么说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不是不是……哎,对对对我还就是钻空子了怎么着吧?我还就让你看看我这空子钻得过去钻不过去,我还就不信了我。”
  牛小伟挂了电话,又匆匆忙忙说:“爸,妈,我出去一下。”
  牛大娘说:“小伟啊,你们说这事儿我不懂,不过要我说呢,既然好几千块钱的事儿,你还是听听你孙明哥的。他毕竟在保险公司于过事儿,里面门道都清楚。”
  牛小伟听不进去:“听啥呀听啥呀?在保险公司干事儿怎么了?嗅,那按你这么说,妇产科大夫就指定会生孩子啊?那要男的呢?关键,还不得看那是啥人种啊。
  就我孙明哥那胆子,什么脑子都不动,他能想出什么呀?“
  牛大爷说:“就你能!你能,你花3000块钱买那么一破车,声音比咱们家那坏冰箱都大。”
  “您不懂乱说,我要的就是它这破烂劲,要是一好车,我还不要了。我跟您说不清楚。规章制度都是人定的——怎么可能就没有漏洞呢?”
  “啊,有漏洞咱们也不能钻嘛。”
  “爸,我老实告诉您吧,这回弄的这个报废车,我把出厂日期都改啦,整整提前了4 年。他们当半新车给上的保险,这车回头不管是磕了碰了起火了爆炸了被人撞了把人撞了彻底弄丢了车身散架了……随便哪一种情况发生,他们不得给我赔一大笔钱啊?”
  “那也……哦?能赔多少钱啊!”
  牛小伟说:“反正啊,至少够我买一出租车的,回头兴许我一高兴,还赞助您一冰箱哪!”
  牛大娘说:“这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吗?人保险公司能给你办吗!”
  “‘能办吗’?妈,您把那‘吗’字去掉。能办!就今儿上午,那来咱家的小哥们儿已经给我办了。钱我都交了,这么说吧,现在白纸黑字的,他们想反悔都没用了,就等着给咱们家送钱吧。”
  牛大娘沉思:“敢情,这保险公司这样为人民服务啊。”
  “什么为人民服务啊?人保险公司是为我这样善于动脑筋的人民服务。像您、我爸、我孙明哥这样的人民,人家保险公司才懒得搭理你们呢——就光挣你们钱就完了。机会啊,总是垂青于那些喜欢思考的人。”
  孙军抱着足球回来,进屋就要吃雪糕。牛大娘打开冰箱去给他拿——不幸的是,雪糕全化了。牛大娘生气地摔上冰箱门:“老牛啊,你的冰箱咋修的,成水箱了。”
  牛大爷一听蹦了起来:“啥,那姓高的连我都敢糊弄,你等我找他去!”
  牛大爷出门,正碰上牛小伟进门,因为水箱总漏水,牛小伟不得不总提着两只塑料桶。
  牛小玲说:“嘿哟哥呀,您这每天到哪儿去都拎着两大桶水,跟一大力水手似的,四处瞎转悠,也不嫌累啊?”
  “咳,别提啦,你当我乐意呢。哎哟可累死我了。”牛小伟瘫在沙发里,琢磨,“你说我这车,咋就这么皮实呢?我寻思着花低价位买一报废车它容易坏呢,这倒好,我怎么开都没事儿。原先我以为光他们资本主义的汽车质量好呢,现在看啊,咱们社会主义工厂造的这车也不赖——这都过了报废期限了,开起来还呼呼的,除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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