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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一家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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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红红对电话说:“啊,老肥啊,我啊,我红红啊……对对对,你那儿有啥新消息啊……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地震预报不可能百分之百准确,我知道,对对对是有误报率……啥?可靠消息?”
  大家注意倾听。
  “总之就在最近,属于长期积累,亚欧板块地慢物质运动,导致灾难性大面积地震,全国23个地震带都有反应,啥?还会引起海啸?从渤海湾登陆,50米高的海浪,啥啥?台风风暴龙卷风?”
  牛大爷蹦起来:“快快快,都别闲着了。赶紧转移啊!”
  孙明说:“这么大面积地震,咱们往哪儿跑啊?”
  牛大爷说:“快拿张地图来研究研究。”
  牛家人一起围着研究地图。
  孙明又有了新主张说:“综上所述,咱们再不换个思路,还老老实实跟这疙瘩待着,光想着等地震来了找块儿空地搭个地震棚啥的,是躲不过去这一劫啦。”
  牛大爷说:“那……孙明啊,那你说,要远跑,车怎么安排啊?”
  “爸,我全都安排好了。我那哥们儿明天就能把车借给我。他那车这两天贼忙,刚把他们家人都送走。好多人想借他都没借给。放心,明天就妥了。”
  牛大爷点头:“好。小伟啊,谈谈你计划的撤退路线。”
  牛小伟拿根棍儿当教鞭在地图上指点:“各位,咱们都知道了,一旦大地震真的出现,那么,这里,这里,这里,包括这里,都很有可能是重灾区。这些地方我们都必须避开。”
  孙明说:“啊?连这里都要避开?那,那咱们还能去哪儿啊?”
  “能去的地方多啦。”牛小伟坚毅地,‘有句俗话说得好,这疙瘩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说呢,爸!“
  “嗯……我抽你一大嘴巴,你是谁爷啊?”
  “我就是这个意思。各位,留给我们的,请大家注意这里,只有这里,这么一条极其狭窄的安全通道了。我们必须抢在地震和海啸来临之前,从这里,途经这里,绕开这里,最终,迈出东三省,直扑山海关。我们的第一站,就是这里。”
  牛大爷说:“你慢点儿你慢点儿,这里这里,都是哪儿啊?”
  罗红红插嘴:“有小伟负责你就别操心了,我们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爸。”
  “哎……姑娘啊,你还是叫我大爷吧,我听着实在是别扭。”
  牛小伟继续说:“肃静,肃静!不要喧哗!咱们抵达这里以后,稍事休息,然后一鼓作气,经过中国的心脏——伟大首都北京之后,跨越富饶的华北平原,出河北,走山西、陕西一线,再穿过黄沙漫天的黄土高原,过甘肃宁夏,经河西走廊,继续西行,在成功抵达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塔里木盆地之后,我们的视线中就会出现我们的目的地,一望无际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孙明吃惊地:“啊?”
  罗红红惊喜地:“好棒好浪漫呀!”
  牛大爷迷茫:“不是,咱们跑那么老远干啥去啊?”
  牛小伟自顾自抒情:“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是我国第一大沙漠,东西长约1000公里,南北长约……”
  牛大爷打断他:“你等会儿你等会儿吧,咱跑那鬼地方干啥去啊?”
  牛小伟理直气壮地说:“啥玩意儿就鬼地方啊。到那时候,那就是人间天堂啦!
  你想啊,等到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海啸啥的千里迢迢的它追不到那地方去咱就不说了,就光说那儿那么大的空地儿,就是万一地震了,随便他10级8 级,你在沙漠上也就是摔几个跟头了不得了。你琢磨琢磨,能有什么东西砸着你伤着你啊?“
  牛大爷犹豫了一下:“那倒是……我就是觉得吧……”
  牛小伟坚定地说:“要走就得早动身啊!我现在就担心啊,要是全国人民都已经知道大地震要来了,还都看中那片宝地了,回头千军万马一起杀过去,万一咱们动身晚了,会不会……人多挤得咱们站都站不下了?”
  牛大爷拿定主意,起身打个哈欠:“人挤啊,咱就不去了。你慢慢琢磨吧,我先回去睡了。我吧,也想明白了,不就是地震嘛,毛主席讲话了,人定胜天哪。跑,总不是个办法嘛——爱咋的咋的吧。”
  “哎,爸爸爸,你先别走啊,咱们还没商量完呢……”
  孙明却也说:“没啥好商量的。小伟啊,要是去你说那塔克拉玛干沙漠,我倒是不反对,就是我哥们儿那车,一小奥拓,估计跑不了那么远。这么着吧,我这就把他那车回了得了,你看你要是有办法,能弄一越野吉普最好。实在不成啊,哥哥给你再出一主意——你有本事啊,到火车站能弄一节车皮得了。”
  大家全睡觉去了,罗红红说:“算了算了,伟,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不去啊,咱俩去。”
  电话响了。
  牛小伟接电话:“喂……谁啊……罗红红?对对对她在呢。你谁啊?怎么电话打到这儿来了……哦?她地震局的同学?可靠消息,今天凌晨3 点门分,8。1 级大地震?震中在我们家附近?震中在你们家附近!我谁啊?我罗红红的男朋友!”牛小伟气哼哼挂电话:“啥乱七八糟的。3 点11分?这不还差两分钟吗?啊?这……
  这……这……唉,爱咋的咋的吧。“
  又一个第二天,仍然平安无事。牛大爷和军军又下起了军棋。
  牛小伟屋子里传来牛小伟的厉喝:“罗红红!你那地震局的同学,说了半天,敢情是地震局一看自行车棚的啊?啊?有谱没谱?啥乱七八糟的整天真事儿一样啊!
  满嘴胡说八道!“
  罗红红开门从里面跑出来,哭着说:“你这么瞧不上我,我不活啦!地震呢?
  地震呢?地震咋还不来呢?我今儿就在这儿,死给你们看!“
  家里人漠然看她一眼就各行其事。罗红红闷在当场颇是无趣。
  孙明一脸难色进来:“哦,爸……我哥们儿那车,好像是车胎爆了还是咋的了,今儿来不了了。”
  牛大爷满不在乎:“哦,来不了就来不了吧。军军,你走你走。”
  孙明找继红:“啊,继红,你听我说……”
  牛继红不耐烦:“还说啥呀,你说你有啥用吧,让你办这么点儿事儿都办不了。”
  牛大娘说:“算了算了,来不了就来不了吧。”
  “爸妈说得对。我也看出来了,这地震吧,多半是没影的事儿,都是谣传啊。
  不可信。是吧,爸?是吧,妈?“
  牛继红板起脸来:“谁是你爸谁是你妈啊?”
  “哎,继红,咱们不是说复婚吗?说得好好的。”
  牛继红说:“谁,谁,谁说跟你复婚啊?”
  地震的消息平息了,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早晨,牛大娘喊小玲:“小玲啊,下楼买几个馒头。”
  “妈,干啥又是我?咋不让我哥去?”
  “那你哥不是跟屋里睡觉呢吗?”
  军军小声说:“我老舅又失恋了。”
  牛小玲奇怪:“嗯,没事就嚷嚷着要死给咱们看的那个红红呢?”
  牛大娘说:“别提了,自打咱们这儿不传地震了,那个红红就没出现过。”
  牛小玲说:“我觉得吧,那地震啊,纯粹都是那啥红红整天瞎嚷嚷给生生喊出来的。”
  这时电话响了,来电话的是红红,牛小玲马上喊小伟接电话。
  牛小伟兴冲冲地拿起电话,放下的时候却傻了。牛小伟哭叽叽地:“罗红红跟我电话里说,跟我没感情了,要跟我分手。”
  牛小玲问:“啊?咋回事啊?”
  牛小伟说:“她说,那几天跟她那地震局的同学联系上以后,彼此感觉特别好。
  回头过两天啊,人俩人就要结婚了。“
  牛小伟接着又说:“她还说,只要能跟她地震局的那同学在一起,她哪怕,风吹雨打;她哪怕,电闪雷鸣;她哪怕,天怒人怨;她哪怕,地震山崩。”
  牛小伟惨然地:“完了,完了。”
  军军说:“看,我说我老舅失恋了吧!”
  牛小伟忽然举手向上做个壮烈的姿势:“我不想活啦!不就是地震吗,赶紧来吧,让地震来得更猛烈些吧!我今天就在这儿,死给你们看!”
  第十八章
  世界变化太快了,简直有点令人眼花缘乱,昨天还扔人堆找不出来的主儿,一个晚上就可能成名到家喻户晓的程度;前几年可能是摆地摊的,今天却住进了写字楼,办起了大公司。谁也不知谁一下出息,就当大老板,就挣大钱。
  牛继红就以这么一种无所适从的心情,接了孙明的一个电话。放下电话牛继红心里七上八下地乱起来。
  牛继红望着天棚说:“哎呀,这地上要有个大钱包,你们说是哈腰捡呢,还是不哈腰呢?”
  牛小伟一激灵:“钱包,哪呢?”
  牛大娘说:“不哈腰那是傻子。”
  牛大爷说:“哈腰才是傻子。路上有钱包,那是小孩子逗人玩儿的。钱包上拴个小绳,你一哈腰,小孩一拽,大伙儿一起哄,弄你个大红脸。”
  牛继红说:“我说的不是小孩,是孙明。”
  牛小伟嗤了下鼻子说:“孙明比猴还精,有钱包他往地上扔?”
  “不是他扔的,是别人扔他捡的。啊,也不是,他电话里就这么跟我说的,说地上掉个大钱包,哈不哈腰捡?”
  牛小伟不信:“想啥美事儿呢,我去睡觉了。”
  “那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张嘴就能接到,张不张嘴?”
  牛大娘说:“我说就张。”
  牛大爷说:“我说不张。据我60多年的经验,天上刮过风、下过雨、砸过雹子、落过雪,就是没有掉过馅饼。”
  牛继红说:“我这是比喻,啊,是孙明的比喻。妈,孙明说,未来在向我招手,曙光在前头。爸,你不是总爱唱嘛:我们走在大路上。孙明说他现在就是走向了大路。”
  牛小伟嘴上说去睡觉,但还没走,想听姐姐能说出什么新鲜事:“那也得看他的大路是县道啊,省道啊,国道啊,是高速啊,还是咱门口拐出去就摔跟头那冰雪路面啊?”
  牛继红说:“你们不信拉倒,我得去亲自接见孙明同志了。”
  牛继红这回是真活心了,因为孙明答应给优厚的条件。她如约来到杀猪菜馆。
  牛继红带点歉意地说:“我平常对你那样不好,你有好事还想着我,我有点…
  …“
  孙明一摆手:“咱俩谁跟谁啦?前老夫老妻了,这个公司财务吧,交外人管我信不着啊。”
  牛继红忙说:“可不是咋的,他要给你贪污了呢?”
  “还有比这吓人的呢,卷逃。二三百万,整个包一卷,跑了!”
  牛继红吓一跳:“能有二三百万吗?照我说,你那朋友王老板能给投个三四十万,开个像样的饭店也够了。”
  “就知道开饭店,像小伟当个小老板,那有啥出息?”
  “开啥听你的,我是说钱,王老板到底能投多少啊?”
  “他没说,他就是看我这现状,青春混没了,职务混小了,财产混少了,老婆混跑了,挺同情的。他说,我从手指缝里给你拉拉点,你开个公司吧。”
  “从手指缝拉拉点,那能有多少啊?”
  “你知道那手多大呀?如来佛你知道吧,孙猴子一个筋头十万八千里,连翻好几个个儿,愣是没翻出去,那手得多大?”
  “王老板是如来佛?”
  “那倒不是,我是说人那手一拉拉呀,这个店,再来这么一个店,再再再来这么,就这么说,100 个这样的店,不够咱包的。”
  牛继红想了想:“哎呀,那,那王老板凭啥要给你拉拉钱呢?”
  孙明说:“我们是光屁股娃娃,对面屋住着,他妈生我,我妈生他那时候……”
  牛继红纠正:“生错了。”
  “啊,对,我妈生我,他妈生他那时候,他妈没奶,饿得直哭。我妈听见了,就天天喊他妈抱他过来给奶一顿。”
  牛继红信服:“哎呀,那关系够铁的呀。他怎么混得那么好呢?”
  “那王玉忠读到哈佛去了,在美国的时候就年薪60万,美国总统才20万。”
  牛继红又是一惊:“啊?他一人顶仁美国总统?!”
  “可不是咋的。人家爱国,死活不陪美国佬玩儿了。要回来的时候,美国总统说什么不放他。咱外交部都急眼了,那美国才给开的调令。”
  “别懵人了,啥调令,那叫护照。”
  “嘿嘿,我逗逗你。怎么样,跟我干不?”
  “干干干。哎,咱都干啥呀?”
  “要干就大干,啥都干。”
  牛小伟从后屋过来:“哎,你俩是来哈腰捡钱包来了,还是张嘴接馅饼来了?
  你们动这心思,还不如我呢,没事儿睡一觉,修生养息啊。“
  这时听外边有人喊卖猪肉,牛小伟出门看肉去了。
  来卖肉的却是分厂人事科长金山。只见金山骑辆倒骑驴,倒骑驴上载半片猪肉。
  金山也不嫌掉价,高声喊叫:“卖猪肉了,卖猪肉了,猪肉直销,送货上门,卖猪肉了,刚刚牺牲的新鲜猪肉,新鲜新鲜,不信你问问它,说不定还能喘出两句遗嘱。”
  牛小伟打招呼:“哎哟,这不是金山金科长吗?”
  金山不理,只顾叫卖:“卖猪肉了,卖猪肉了。龙离大海遭虾戏,虎落平阳受犬欺。卖猪肉了,卖猪肉了。人不发横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呀。观棋不语真君子,见死不救是小人呢。卖猪肉卖猪肉了。”
  “金科长,你这是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金山自嘲地:“金科长,谁呀?”
  顺子蹦着高往饭店这边跑,边跑边叫:“哎,宣布好消息呀,金山那小子被撤职了。”
  金山顺着说:“撤了吧!”
  顺子看到金山,不好意思了:“哎,金,金科长。”
  金山说:“还叫金科长呢?”
  牛小伟戏滤地:“嘿嘿,怎么也是前金科长啊。前金科长,哎,我叫得咋这别扭。”
  金山说:“我听着也别扭。那么地,兄弟,咱明人不说暗话,小伟,过去我整过你,哥做得不对。现在哥可落魄了,你不能落井下石吧?”
  牛小伟说:“那哪能呢?”
  金山说:“见死不救是小人。”
  顺子说:“哟哟,这些年你又楼又贪,你主动吐出来,没把你抓进去就不错了,你还……”
  牛小伟说:“咋救得了您呢?”
  “嘿嘿,你大小是个老板,给哥碗饭吃吧。”
  牛小伟说:“这个嘛,我小本生意……”
  孙明听外面热闹,就出来看看,听到这,张嘴说:“那就我来雇吧。金山啊,看你好歹当过科长,咋也有点组织能力,咱俩还是老同学,给你每月5000块吧。”
  金山也吃了一惊:“你,孙明,每月给我5000块?”
  顺子忙说:“孙明哥,你有好差事,给我也弄一个呗。”
  孙明无所谓地:“朋友有远近,亲戚有厚薄,你,顺子,每月3000块吧。”
  顺子说:“我的爹呀,真的咋的?”
  牛小伟说:“姐夫,我说你这是咋的啦?”
  孙明嘿嘿冷笑:“咋的啦?进屋说话。”
  一行人随孙明陆续又进了杀猪菜馆。
  牛继红热情地叫了一声:“孙总。”
  大家不解地面面相觑:“孙总?”
  牛继红咳了咳嗓子说:“不知道吧?孙总的母亲,我的婆母……啊,前婆母积德,她用她的奶,喂活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这个孩子现从美国回来报恩来了,他跟我老公……啊,他跟我前老公孙明是一奶同胞啊,所以他就给我前老公孙明…
  …啊,给孙总一个总。“
  金山问:“这话咋听着这么别扭,嘿嘿,孙总,你那一奶同胞我认识吗?”
  孙明支吾着:“可能,大概,也许,差不离,嘿,你们上哪认识他去呀,他可是从美国回来的。牛会计呀,出去给我打个车,我一会儿要跟王老板亲切会晤。”
  金山说:“你的说法,是咱本地人呢。”
  孙明只得说:“是,原来在厂小学后面,八粮店对过儿胡同住着来,王……”
  “王玉忠!你唬谁呢,孙明,那是咱老同学,他吃过我妈奶。”
  顺子说:“嗨,他和我二哥同岁,吃过我妈奶。”
  孙明有点急:“你们有奶就是娘,看王王忠发了,想往上靠是不是!”
  金山和顺子抢先来到王王忠公司的大堂接待处。
  金山大咧咧地对接待小姐说:“哎,小姐,你们老板在吗?”
  小姐客气却拒绝地:“请问先生有预约吗!”
  “预约?这谱摆得可不小,你告诉他我是他爹。”
  顺子见金山话说得这么愣,觉得不好,忙说:“我们是王老板的哥们儿。”
  “对不起先生,见老板要预约。”
  金山来劲了:“晦!你真给我整得没脾气了。”张口唱开了二人转,那是他们小时候挂在嘴上的段子,“村东头就有那么一条河呀,河里就爬上来一个大王八…
  …“
  小姐简直吓得花容失色:“先生,先生,这里禁止喧哗。”
  金山却更来劲了,大声喊道:“王八蛋王王忠你快出来,出来见见你老同学呀。”
  王老板从容地走了出来,嚷着:“金山,我一听就是你。”
  “王玉忠,你挺能装大尾巴狼啊,装这么大扯。”
  “不是装,这么大公司,怎么也得有个规矩呀。哎,这位是谁?”
  “我叫顺子,我二哥和你同岁一块儿长大的。”
  金山说:“王王忠啊,我现在落魄了,官也撸了,你嫂子也把我蹬了。”
  王老板说:“我在美国没混出来的时候,媳妇也另选高枝了,我看到被女人抛弃的男人就可怜。你说这女人咋这么不长眼呢。好了,啥也别说了,进来吧。”
  金山却说:“我事儿没完呢。你这门槛子挺高,森严壁垒呀,哎,小姐,还要预约吗?”
  小姐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顺子狗仗人势:“对不起就完了?”
  王老板说:“金山,别跟接待员一般见识。”
  金山起劲说:“接待员?哼,我今儿个让你干不成!出来!”
  小姐紧张地解释:“先生,我,我……”
  “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副领班了,工资加一倍。工作这么认真的不提拔,王玉忠,你也太不关心下属进步了,这孩子跟你干,不是白干了吗?”
  王老板说:“金山,这,合适吗?”
  “好久没使权力了,借你的权力使使,咋的,我说话不好使?”
  王老板只得说:“好使,好使,行,这么的了。”
  王老板给金山面子,金山高兴地说:“走吧,领我看看你那9 群27地堡,看我老同学混啥样了。”
  顺子也说:“对,看看9 群27地堡。”
  金山、顺子和王王忠进屋,刚被提拔的接待小姐差一点没晕过去。
  牛大娘见最近牛继红和孙明走得挺近乎,心里很高兴。
  “瞅继红、孙明他俩那劲呀,这次怕是能整一块儿去。”
  牛继红离婚后,一直住在小玲的房间。牛小玲说:“快整一块儿去吧,省着占我地方。”
  “哼,等你嫁出那天呀,有事不兴回来呀。”
  “咋的呀?我的家,我愿意回来就回来。”
  “那这也是你姐的家呀。”
  “你们当时咋不计划生育呢,就我一个多好。”
  牛大爷插嘴说:“计划也是把你计划下去。我们得把指标先给老大呀。”
  牛小玲撒娇:“哎呀,人家都说老闺女吃香,我咋这么受气呀?”
  牛大爷乘机卖功劳:“嫌受气,哼,也就我这爹吧,你们姐妹三个到现在谁能离开我呀!”
  牛大娘说:“都你的功劳,那我呢?咱们有大丫那时候……”
  牛小玲问:“谁是大丫啊?”
  “你姐生下来叫大丫来着,她懂事以后嫌不好听,不让叫了,再就没叫过。生大丫那会挺困难的,粮都不够吃。你说也怪,别人生孩子没奶,你说我那奶棒的,你姐吃不过来,咱对面屋那时住着个老王家,小孩子没奶,饿得直哭。我就喊王嫂你过来吧,我给你带一口。哎,后来那老王家不知搬哪去了啊?”
  听她们娘俩闲唠些家常嗑,牛大爷把电视打开,自己看上了电视。
  金山找个王玉忠的空闲时间,把王王忠约到了一个清静的小酒店,和老同学痛说革命家史。
  金山说:“就这些事,我都跟你说了。嘿,当我把这几年搂的那存折往厂长桌子上一拍的时候,我心里不害怕了。我跟厂长说,这几年我当科长贪的,全部上缴。
  得了,这科长我也不当了,再当下去,早晚得进去。“
  王老板笑着哼哼了两声。
  “哼啥?你想这样的人还少哇,手里有权的时候,四处风光,牛皮得不可一世,一朝东窗事发,进去了。那在外面和进去可不一样啊。在外面是人上人,进去呢…
  …哎,蹲个十几年出来,人也老了。露多大脸,显多大眼,值得吗?“
  王老板说:“你还挺明白。”
  金山说:“可我没想到你嫂子跟我离婚呢,你说这娘们儿……”
  “金山,算了,不要跟我谈女人,喝一个。”
  “喝一个。我看你是真让女人伤着了。”
  王老板说:“那谁月肿孙明也离了,是不?”
  “离好几年了。”
  “现在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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