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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一家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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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小玲也说:“我早就说加拿大比美国好,那儿华人多,不排外,活儿好找,而且签证容易。”
“谁说签证容易?天下乌鸦一般黑!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都差不多,你们俩赶紧准备准备吧,明天上午签证。”
女儿办签证去了,牛大娘用毛巾裹头,病殃殃地为小玲收拾行李,看着小玲幼时的照片百感交集。
听到开门声,牛大娘猜是小玲回来了。
牛大娘抬起头,问女儿:“小玲,完事儿了?什么时候走?”
小玲扑到牛大娘怀里,放声大哭。
牛大娘说:“怎么了?怎么了?舍不得走了是吧?”
金老二忙说:“牛大娘,洋鬼子说小玲移民倾向严重,给她拒签了。”
牛大娘心中一喜:“拒签了?没事儿,没事儿,不叫去就不去,咱还不希罕呢。”
牛小玲抽泣着:“可是,可是他,金二哥他签成了。”
牛继红插嘴说:“啊!凭,凭什么呀?拒签也应该拒他金二呀,我妹妹哪点儿比他差呀?这不是明摆着的重男轻女嘛。不成,我得找他们使馆讨个说法去。”
金老大进屋就擦头上的汗:“哎呀,累死我了。老二,你怎么谢我?这是你的机票,这是帮你换的美元,这是出境检疫证;这是小玲的,机票、美元、出境检疫……”这时他才发现众人神色不对,“怎么了?恋恋不舍是吧?现在哭早点儿,到机场再哭。”
金老二只好说:“大哥,小玲没签成,这就把我给签出去了。”
“有这事儿?要说这洋鬼子也是,一只羊是赶,俩羊也是放,就把他们全签出去又咋了?”
小玲悲痛欲绝,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任众人焦急地敲门,就是不开。
金老二实在没招了,只好说:“你们先静一静,听我说一句。玲,你的柔情我永远都懂,我把你看得很清楚。没有你,哥哥我哪儿也不去了,就在中国陪你好不好?”
小玲的哭声小了许多。但金老二说完这话,却也哭了起来。
牛小伟说:“没看出来,你小子挺讲究呀。哎,你哭什么呀?”
金老二说:“我没哭,是痛心呀,我是为以后不能回国投资建厂、报效祖国而痛心呀!”
牛小玲的哭声又大了起来。
金老二的出国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牛小玲却一蹶不振。牛继红没办法了,就在门外等金老二谈一谈。
金老二唱着歌回来了。
牛继红说:“你活得挺滋润呀?把你小玲美眉给忘了吧?”
金老二赌咒发誓:“当然没忘,忘了我是小狗。”
牛继红呵斥道:“别美化自己!要不是你提出来出国的馊主意,哪儿有这么多事儿?”
“我也没想到小玲是牛鼻子没环儿——牵不动呀!”
“现在,我妹妹离精神病只差那么一点点了,你说怎么办吧?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大姐,冤有头债有主,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呀。怨也只能怨万恶的加拿大使馆呀!”
“这我管不着,你别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记得签证那天晚上你对小玲说的话吧?你想出国没人拦着,不过走之前你得把我妹妹哄好,否则,哼!”
“大姐,不带这样的,我哪儿哄得好呀?你也知道,我一直把小玲当女朋友看,可她对我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这么说吧,小玲就从来没把我当回事儿。”
“那是,我妹妹什么条件!可那是,那是从前!现在你小子的行情不是见涨了吗?这几天我看见好几个贼眉鼠眼的小狐狸精花枝招展地去你家,当别人是傻子呢?”
“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小玲又不是我老婆,你又不是我大姨子,我就是真交个女朋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告诉你金老二,别以为你签证了就了不起,我一句话你就走不成,信不?说说,你那学历证明和毕业证书是哪儿来的?现在全国打假,可流行举报。”
金老二紧张了:“好了好了,大姐,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玲妹妹就交给我了。”
俗话说,心病还得心病医。小玲披头散发、郁郁寡欢地躺在床上,家里人怎么也哄不好。
牛小玲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和朋友们都告完别了,出国的行头也买齐了,外汇也换好了,机票也定妥了,可没想最后一步遭到拒签,她觉得没脸见人。
这时候,金老二被牛继红胁迫来了。
牛小玲骂道:“他还有脸来?忘恩负义的东西。”
金老二来了个诸葛亮吊周瑜:“小玲妹妹,听你这么说我心绞痛呀,妹妹的泪,一滴我就醉;哥哥的心,一揉它就碎,我就是忘了我妈的恩也不能负了你的义呀。
咱俩是一对苦命的孩子,就像孤儿没了爹和娘……“
牛大爷说:“怎么说话哪?我和小玲她妈这不活得好好的吗?”
“哎呀牛大爷,我这不是把小玲从精神病的边缘往回拉呢嘛?这叫苦肉计,等一会儿我再使美人计……”
牛小玲打开房门:“就你还使美人计呢?你就不怕我将计就计?你来得正好,我还正想找你呢。爸,叫我妈把饺子端我屋里来吧,我要和他边吃边谈。”
金老二说:“对对,边吃边谈,我正好也有点饿了。牛大爷,别忘了给我拿几头蒜。”
金老二和小玲边吃边谈。
牛小玲说:“说说吧,这几天到你家的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小狐狸精是怎么回事儿呀?”
“你说她们呀,还不是看我要出国了,行情见涨了,就扑上来了。以前对我带搭不理、不冷不热的,从来就没把我当回事儿,现在来劲了,她们那点小心眼儿,我全清楚,当我是傻子呀?我是大丈夫志在四方,何患无妻,等我在国外赚了钱,出人头地……”
牛小玲打断他:“德行德行!我就看不惯你这小人乍富的样儿,你还没怎么着呢,你怎么回事儿我还不清楚?浅薄!金二哥,签完证那天晚上你对我说的话还记得吗?”
金老二说:“什么话?那天乱哄哄的说了好多话我哪儿还记得呀,你给提个醒儿?”
“你真是属耗子的,撂爪就忘。好,我给你提个醒儿,你说我的柔情你永远都懂,你把我看得清楚,想起来了?”
“哦,还是没想起来。”
“你装糊涂是不是?你当时说你哪儿都不去了,就在中国陪我,忘了?”
“是吗?我是这么说的?不可能呀,我记得我说要出国深造,将来回国投资建厂、报效祖国什么的。”
牛小玲来了杜十娘痛斥负心郎:“好你个金老二,我算认识你了,你是郎心似铁,我是红颜薄命;你是始乱终弃,我是一往情深。你以为我牛小玲会赖上你,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哼!燕雀焉知鸿鸽之志,算我瞎了眼,走了神儿,崴了脚,闪了腰,认识个白眼狼。我,我,你,你辜负了我,你伤害了一个纯情少女最真挚的心!
呜呜,呜呜……“
一番话,却说动了金老二。金老二深情地说:“小玲,我怎么能不知道你的心呢?我承认我特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除了家人,国内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就是一想起你,想起我们在一起的耳鬓厮磨和打情骂俏,你是我惟一惦记的人,关心的人!我在外面一立住脚,马上就接你出去。小玲妹妹,耍离开了,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需要你,我的梦中不能没有你,即使黑夜永不再来!”
牛小玲听到这一番话,也受了感动,她扑到金老二的怀里:“我也是!金哥!”
金老二欲吻小玲,小玲却猛然推开他:“哎!你吃了几头蒜呀!”
他们决定结了婚再出国。结婚可够忙活人的,今天刚拿回来婚纱照。一进门,见街道朱大婶和金大头、牛大爷正说话。
金老二满脸通红地说:“爸,牛大爷,我们回来了。”
金大头看着照片,夸了一番儿子,牛大爷夸了一番女儿。牛大爷说:“趁朱主任在,你们俩赶紧去登个记,把结婚证领了,我这心也就塌实了。”
朱大婶说:“没问题,我先带你们小两口儿去街道填申请表,再去照相馆照结婚像,去医院检查身体,顺便到‘计生办’开独生子女证明,然后去民政局交钱领结婚证,最后到派出所迁户口,一周内全部拿下,怎么样?”
金老二说:“我出国的机票可是后天的,怕来不及了。朱大婶,拜托你了,帮帮忙。”
朱大婶说:“好吧,咱们抓紧时间吧,小玲呀,你多大了?”
“我6月6 号就满21岁了!”
“等会儿,6月6 号你才21?不行呀,婚姻法明确规定女方要22岁才到结婚年龄,你们这叫早婚知道吗?违法的!老牛呀,不是我说你,你也是老同志了,怎么能跟组织上开这种玩笑呢?差点害得我犯错误。”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牛小玲只得又大哭一场:“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我妈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呀!”
过了两天,满院的邻居千叮咛万嘱咐地送走了金老二,小玲默默站在门后,只是悄悄摆了摆手。
第八章
年轻人有年轻人撒欢的方式,老年人有老年人撒欢的招法。厂区一到夜晚,老头老太太们就凑到一起,大扭特扭秧歌,鼓乐齐鸣。牛大爷嫌那玩意儿俗,不和他们玩儿,牛大娘可对秧歌特上劲。
牛大爷没事儿找金大头下棋,象棋、军棋、跳棋,逮棋就下,一下就是脸红脖子粗,要的就是这个劲。
金大头嘴不适闲地气牛大爷:“想跟我玩儿?我玩儿死你。你还想跑?我打折你的腿。”
牛大爷说:“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呀?我,我跳,我……我怎么又跳回来了?不行,这边不行我走这边。”
金大头说:“走好了,不带翻悔的啊。你是雷锋呀,真有风格,把道给我让出来了。”
“不行不行,我没看着,缓一步,缓一步。”
金大头按住牛大爷的手:“你给我放下。你咋不嫌柯碜呢?”
牛大爷说:“就一把,就这一把,行不行?好好,不缓了,我渴了,给我弄杯水去。”
金大头说:“我给你倒水,我把你整出眼泪,把你干报废。”
牛大爷乘机偷动棋子,金大头不干了,手一抖,热水烫在牛大爷手背上。
牛大爷大怒:“干啥呀?又不是赢房子赢地的。你没悔过棋呀?还带用开水烫的!跟你下棋倒了八辈子霉,去去去,一边去,看你就不烦别人?”
“你玩赖还有理了,好像谁愿意跟你这个臭棋篓子下似的,我再跟你下棋我不姓金!”
牛大爷说:“不下就不下。出去,滚!”
“滚就滚。”金大头拔脚就走,走了两步发现是在自己家中,“你滚,这是我家!”
牛家里,大家在看电视。
牛小玲盯住一个台:“别动别动,我就爱看这个连续剧,这外国女的真叫开放,上集里那男的都那样了,她就一点不脸红,打死我也不信呀。”
牛小伟说:“这叫春眠不觉晓,处处性骚扰。”
牛大爷气哼哼地进来:“不要脸的老金,我再理你我把牛字倒着写!”
牛大娘说:“怎么了这是,走时候还好好的呢。”
“真没意思。下棋还不许缓,就没他金大头这样的,没意思。”
牛小玲说:“咳,我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不就是下个棋嘛。爸,你又玩赖了吧?”
牛小伟说:“俩玩赖的碰一块儿了。爸,消消气,看电视,你们看啊,这叫窗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一对狗男女……”
牛大爷说:“我看就像你。换台,换台,没意思。”
牛大娘说:“按9 ,生活频道,专谈中老年人恋爱的,你爸他最爱看这个,他就对婚外恋、第三者有兴趣。”
牛小玲说:“对,这对你老搞婚外恋有帮助……有帮助你也不能看这个呀。”
牛小伟说:“那是,你就是爱看,也得等我妈不在家的时候看呀。”
牛大爷说:“谁说我爱看这个?你们这纯属人身攻击、造谣诬蔑,没意思就是没意思嘛。”
牛大娘说:“我还觉得没意思呢,想有意思是吧?有本事你演电视剧呀,有嗓子你开演唱会呀,有体力你跑马拉松呀,有胆子你练法轮功呀,把你狂的。闹一会儿行了,见好就收吧。”
牛大爷说:“谁闹了?我就是想活着有点儿意思、有点儿刺激,不过分吧。闹心。”
牛大娘说:“行了,吃饱了撑得慌找点事儿做还不容易。小玲,帮你爸问问那时装表演有没有男子老年组。回头我也问问我们秧歌队还有没有名额,你原来不是好这口儿吗?又会吹唢呐,也算你一个。”
“时装表演,你可拉倒吧。秧歌队,要哪。那是我玩儿剩下的,1949年解放,我在城门楼子边扭边吹欢迎解放军进城,那才叫力度。1958年大跃进、1972年欢迎西哈努克、1976年粉碎‘四人帮’,哪回扭大秧歌咱不是主力!你也不打听打听,什么叫专业选手?就你们那水平,让我跟你们混,丢不起那人,真没意思,睡觉。”
牛大娘说:“这可是你说的,你不去我找别人去了,你可别后悔。非板板你的毛病不可。”
牛大娘在秧歌队一忙活开,把做晚饭这碴儿给忘了。全家人一人一碗方便面各自闷头吃,牛小伟边吃边说:“我真恨不得把发明方便面的人给打残废了,我在外面跑业务天天吃方便面,回到家还吃方便面。”
牛继红说:“妈,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怎么晚饭都忘做了?”
牛大娘说:“对不起了,各位,今天有点儿特殊情况,你们一个个不是天天都说没意思吗,我能让你们有点意思,信不?”
没人搭话。
牛大娘说:“我看你们平时总觉得没意思,就在秧歌队给你们报了名,看在我的面子上,工会主席终于同意让你们去试试,有没有意思?”
牛大爷说:“说这么热闹还是秧歌呀。你也不想想,我是从车间主任的岗位上退下来的,级别相当于副处,哪有处长上街扭大秧歌的?这不是拿村长不当干部嘛!”
牛小伟说:“我,这么个英俊小生不演电视剧去扭大秧歌,群众也不答应呀。”
牛小玲说:“没我事儿呀,我参加时装表演。”
孙军说:“我不管谁去扭大秧歌,反正千万别说认识我,影响我在学校的威信。”
牛大娘说:“悲哀呀!这只能说明你们的无知。知道不?秧歌,顾名思义,是我们祖先在插秧劳动之余载歌载舞的一种娱乐方式,是民间劳动人民创造总结出的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它集音乐、舞蹈、唱歌、表演、体育、健美于一身,是国粹。
国粹懂吗?就是外国没有的,老祖宗留下来的,像京剧、烹饪、武术等,都是国粹,当然还有大秧歌。“
牛大爷说:“既然烹饪也是国粹,你还是多把它发扬光大吧,别让我们再吃方便面了。”
牛大娘说:“废话少说,你们不参加可以,可我已决定同时参加全市举行的秧歌比赛和时装表演大赛,不拿回个理想的名次我决不收兵。半个月之内你们食宿自理。走,小玲,到里屋教妈转身亮相的造型,人生能有几回搏。”
吃完了饭,牛大娘又去找金大头练秧歌。
牛大娘敲门进来:“对不起,对不起,来晚了,他金大叔呀,你练得怎么样了?”
金大叔说:“你怎么才来呀?我自己都练了一个多小时了,要不是前几天跟你们家老牛闹别扭,我早到你们家找你去了。”
“你们俩真是一对老小孩,不就是下个棋嘛,至于吗?你就不能让着点儿他?”
“凭什么就得我让着他呀。”
牛大娘说:“行了行了,你们俩呀,狗咬狗,一嘴毛,没工夫跟你瞎扯。我时间有限,下午还得跟小玲去时装表演训练班练台步呢。赶紧地,去秧歌队,就你现在这水平,还不知道用功,等比赛时打狼,我可跟你丢不起那人。”
金大叔说:“你说这话丧良心呀。我4 点多就起床练秧歌了,我还得怎么用功呀?!”
牛大娘说:“那怨谁呀?谁叫你基本功差呢,快走吧……”
中午,牛小伟看爸爸不开心,就陪爸爸到小饭馆喝点小酒。
孙军急匆匆跑来:“姥爷,你还有心思吃呀?出事了!出大事了!”
牛小伟说:“怎么了?小鬼,慢慢说。”
孙军坐下就吃:“我本来不想说,我姥平时也待我不薄,可这件事关系到你的晚年幸福,咱们家的安定团结,我还是说了吧。我姥,我姥有了婚外恋,她有男朋友了。”
牛小伟说:“真的!最美不过夕阳红,看不出来呀,英雄的母亲。哎,那要是真的,我不就有俩爹了嘛,这还得了。你听谁说的,造谣吧?”
孙军说:“谁造谣了?我亲眼看见的,我姥和金爷爷手拉手、肩并肩,亲亲热热的,看见我愣不理我。”
牛小伟说:“谁?金爷爷,你是说对门的金大叔?好你个老不正经,打上我妈的主意了,不行,我找他去!”
孙军说:“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我怕他们打击报复。”
牛大爷说:“小伟,你回来!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过,你妈找谁不行偏偏勾搭上那个老不死的老金头,这不故意恶心我呢嘛!?”
牛小伟说:“没错,这不是成心恶心我爸嘛。爸,你说我妈勾搭谁你不恶心?”
牛大爷说:“起码得是……你小子欠揍吧。你妈这个人我还不了解吗?心眼儿好,对人比较热情,挺招老头儿的。这把年纪的人了,年轻的时候都没犯过生活错误,你还是要信任她的。”
牛小伟说:“我无所谓,关键是你信不信任她?”
牛大爷说:“我也无所谓。男人嘛,要豁达,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还叫老爷们儿吗?军军哪,一个人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说你姥姥有外遇,有什么证据吗?诽谤罪是要判刑的。”
孙军说:“我姥和金爷爷就在活动中心门口手拉手扭大秧歌,眉来眼去、明送秋波,那么大岁数了也不注意影响,我都替他们脸红。我们班同学都笑话我,都说我姥是老情圣。这不,我就赶紧回来告诉你了,你可不能说是我说的,要不诽谤罪还没判刑,我姥和金爷爷非把我先灭了口不可。”
牛大爷说:“说了半天是扭大秧歌呀,你看把我吓得这一身汗,你姥怎么能看上老金头呢?”
牛小伟说:“问题的关键不是我妈能不能看上谁,重要的是她老人家怎么看待婚外恋的问题,她要是碰到像我爸——你这么优秀的老头儿,你敢保证她不动心?”
牛大爷说:“遇到我这样的她当然动心了,想当初……”
牛小伟说:“这就对了嘛。人越老这心也越花哨。我觉得我妈最近有点不正常,同时参加秧歌比赛和时装表演,放下一家人的温饱于不顾,决不是单纯地冲大秧歌去的,那肯定是……冲什么去的我就甭说了。”
孙军说:“我看也是。”
牛小伟说:“没错,英雄所见略同。”
牛大爷说:“我看你们就是两只狗熊。你们安的什么心呀?你不把你妈说成婚外恋不甘心是吧?你不把你姥姥说成老不正经不痛快是吧?你不就是吃了几顿方便面吗?你不就是觉得你姥扭秧歌给你丢人了吗?”
牛小伟说:“爸,我可都是为你着想呀,现在我妈可能还没有什么越轨行为,等有了不就晚了吗?秧歌队和时装表演队是什么性质的组织?那是老年人婚外恋的温床呀。”
牛大爷说:“老金头这是在报复,是在示威,让他暖和暖和他还上炕了。这是拿豆包不当干粮,骑我脖子撒尿可以,拉屎不行。我现在就找他去。”
牛小伟说:“别呀,爸,你现在去不是自讨没趣吗?他们俩扭秧歌也没犯法,你能把他们怎么着?你说他打我妈的主意,也没证据呀。”
牛大爷说:“那,就先观察观察。”
第二天早晨,牛大娘抱怨牛大爷洗脸不认真,弄得黑不出溜的。
牛大爷一股无名火起:“你咋唬啥呀?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很久了,烦我是吧?
你喜欢谁找谁去!“
牛大娘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哎呀,都快八点了,他金大叔肯定等急了。迟到了,迟到了,我不跟你们扯了,我可得走了。”
牛大爷一捶头:“嘿,这还成真的了。”
牛大爷这一整天心都发堵。晚上,他终于忍不住了,召集牛小伟、孙军密谋对策。
牛大爷说:“通过我的观察,你妈绝对反常。”
牛小伟听到开门声:“我妈回来了,先稳住她。爸,注意情绪。”
牛大娘和金大头妆也没卸就进来了。
金大叔不情愿地说:“我看还是到我家练去吧。”
牛大爷、牛小伟交换了一个眼色。
牛小伟说:“妈,回来了,金大叔,来了,坐下歇歇,吃饭了吗?”
金大叔说:“我不累,刚才我们在外面饭馆吃过了。”
牛大爷说:“什么?你们居然一起下馆子了。”
牛小伟使眼色制止牛大爷,连说:“吃过了好,吃过了好。”
牛大娘说:“比赛日期就要到了,我们俩还有几个动作没练好,得抓紧时间。”
金大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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