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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女孩·池塘男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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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再续。”女服务生很得意。
『难道她也有莫名其妙的预感吗?』女服务生走后,我问。
“那只是推理,不是预感。”6号美女说,“她对面包很有信心,所以
认为我们吃完后会再续。至于我嘛,就真的是莫名其妙的预感了。“
『你现在有预感吗?』
“刚见到你时出现了一次,下次不晓得什么时候出现。”她摇摇头。
『真可惜。我还想再领教一次你的莫名其妙预感。』
“嗯……”她低头闭目一会,再睁眼抬头说:“主菜三分钟内会来。”
『那只是推理吧。』
“没错。”她笑了,而且笑得很灿烂。
果然三分钟后女服务生端来两个黑色铁盘,铁盘上还有盖子。
掀开盖子后,餐盘发出响亮的哔哔剥剥声,四周似乎热闹起来。
“这是本店特制的少尉牛排。”女服务生说,“请慢用。”
“为什么叫少尉牛排呢?”6号美女问。
“这有个故事。”女服务生说,“三个军官一起到餐厅吃饭,老板要
他们根据自己的军阶点菜。第一个军官说:我点少尉牛排。第二个
军官说:我点上校汉堡。第三个军官说:那我只能喝汤了。“
『啊?』我很好奇,『说完了?』
“嗯。”女服务生点点头,“因为第三个军官是中将。”
『中将汤?』我说。
“是的。”
女服务生收走两个小竹篮和盖子,微笑后走开。
“她回答了我的问题吗?”6号美女问。
『不。她只是说了个故事。』
“那是笑话吧。”
『是笑话吗?』我说,『可是很难笑耶。』
“长得很胖的狗也还是狗,总不能叫做猪吧。”
『你说的对,那是笑话。』
我笑了起来,觉得6号美女有种莫名的可爱。
我低头看了看眼前的牛排,好大一块,刚闪过她是否吃得完的疑问,
便听见她说:“放心,我吃得完。”
『喔?』我略微吃惊,『这样很好。』
“如果你吃不完,我还可以帮你呢。”
『这样就不好了。』
“那就开动吧。”她拿起刀叉。
『请。』我也拿起刀叉。
吃牛排跟吃面包或喝汤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得考虑吃相和避免伤人。
所以我们不约而同闭上嘴巴,甚至连手中的刀叉也变温柔了,
不是利落地切下肉块,而是轻轻地锯开一小片。
我开始担心这块牛排得吃到什么时候。
可能是我们太安静了,隐约可以听见窗外的树正激烈晃动的声音。
这样的气氛有些怪,好像是热恋中的情侣刚好在冷战的气氛;
也好像是准备要离婚的夫妻正在讨论赡养费的气氛。
“我常有正在追寻某样东西的感觉。”她突然打破沉默,“但不清楚
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我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停下刀叉,注视着她。
“我找话题而已。”她笑了笑,“你别紧张。”
『嗯。』我也笑了,『其实我也在追寻喔。』
“是吗?”她说,“你追寻什么?”
『今天出门前找另一只袜子时,我才领悟到人生一直在追寻。』
她笑了起来,似乎呛到了,便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你还好吗?』
“嗯。”她点点头,“你一向是这么说话的吗?”
『应该是吧。』
“如果是的话,那我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了。”
『什么事?』
“很高兴认识你。”她举起水杯,“蔡同学。”
『彼此彼此。6号美女……』我也举起水杯,『不,翁同学。』
“6号美女这绰号很有意思,只是美女这称呼我高攀不上。”
『你当之无愧。』我说。
“我受之有愧。”
『你应该问心无愧。』
“不,我愧不敢当。”
『你不必愧。』
“嗯?”
『抱歉,我愧不出来了。』我搔了搔头,『总之我是实话实说。』
“那我只好偷偷接受了”她低声说,“你也只能偷偷这么叫哦。”
『好。』我点点头,『我偷偷叫。』
话匣子一打开,切割牛排便顺手多了,一推一拉便是一小块。
眼前的牛排越来越小,关于6号美女的事我知道的越来越多。
6号美女是台北人,工设系大三,跟我同届。
这学期搬出宿舍和两个学妹合租一间公寓,骑脚踏车上下课。
她是视听社的社员,因为可以看很多电影、听很多音乐。
“平时除了看书、看电影、听音乐外,没什么特殊的嗜好。”她说。
『现在你多了美女这种身份,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问。
『你不用开始养成弹弹古筝、唱唱声乐、跳跳芭蕾之类符合美女身份
的嗜好?』
“不用。”她笑了,“你呢?”
『我目前也没什么特殊的嗜好,不过以后恐怕会养成一种。』
“哪一种?”
『在台风天出门吹吹风,再找家餐厅吃晚饭。』
“这嗜好不错。”她说,“记得约我一起出门哦。”
『那是一定。』
“对了。”她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你的礼物是什么?”
『礼物?』
“就是这次抛绣球活动的礼物。”
『他还没拆开,所以不知道。』
“他?”她很疑惑,“你习惯用第三人称代表自己吗?”
『只是还……还没拆而已。』我不小心说溜嘴,呼吸瞬间急促。
“这么多天了还没拆,你真忍得住。”她说,“我的礼物是保养品。”
『你并不需要。』我说,『这种东西对你而言只能锦上添花,搞不好
还添不了花,因为你的锦已经很锦了。』
“谢谢。”她似乎有些羞涩,“你过奖了。”
其实我并不清楚赖德仁拆了没,反正我不知道那份礼物是什么。
我没有接到绣球这件事始终困扰着我,即使我现在坦白,时机也晚了。
依她的个性,或许知道事实后只会一笑置之,未必会介意。
但我根本不敢冒着万一她很介意的风险。
我为自己的怯懦感到羞愧,无法正视她,有意无意将头略微转向窗外,
彷佛又听见窗外的树激烈晃动的声音。
“没关系。”女服务生端来附餐饮料和甜点,都放在桌上后说:
“待到雨散看天青。”
『啊?』我不禁将头转回,『什么意思?』
“守得云开见月明。”女服务生又说。
“好厉害。”6号美女拍起手来。
“谢谢。”女服务生收拾好铁盘,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我望着女服务生离去的背影,楞楞的说不出话。
“喂。”她轻轻叫了我一声,“你的热咖啡快凉了。”
『喔。』我回过神,『其实女服务生说的话都会让周遭变凉。』
“嗯。”她说,“还好我点的是冰咖啡。”
『你果然有先见之明。』
她用吸管啜饮着冰咖啡,嘴角拉出淡淡的微笑。
“没想到雨丝这么斜,几乎都快平了。”她转头看着窗外的风雨,
“这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像我的名字一样。”
『什么意思?』
“会停(蕙婷)。”
『啊?』
“捧个场吧,我等这种可以开自己名字玩笑的机会等很久了呢。”
『嗯。』我拍了几下手,『你比那个女服务生还厉害。』
“谢谢。”她深深点了个头,像舞台上谢幕的演员一样。
好像直到此刻,我才对6号美女不再陌生,甚至觉得已经有些熟识。
可惜时间已经是九点半了,这种天气不适合在外头待太晚。
虽然我很舍不得,但起码的良知还在,我得赶紧送她回家。
当我询问她是否该离开时,她只轻轻嗯了一声,随即站起身。
她转身直接走向店门,没回半次头。
我感到怅然若失,她似乎并不像我一样,在离开前夕有些依恋。
不过即使她回头,也不代表是依恋。
就像一般人上完大号后,通常会看一眼再冲水。
难道这也是一种依恋?
“喂。”她在店门口的柜台边叫了我一声。
我收回思绪,发觉她在等我,匆忙站起身,不小心擦撞桌缘。
桌上的花瓶开始摇晃,我赶紧将它扶正。
我突然有种冲动,抽出花瓶中的玫瑰,走到柜台问女服务生:
『可以给我吗?』
“花可以。”女服务生说,“人不可以。”
『谢谢。』我不想理第二句。
『送给你。』我立刻转身将那朵粉红玫瑰递给6号美女。
“谢谢。”她笑得很开心,右手接下玫瑰,低头闻花香。
“你会送银楼老板金子吗?”女服务生突然说。
『什么意思?』我问。
“你会送房地产大亨房子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银楼老板有的是金子,房地产大亨有的是房子。”女服务生说,
“而这女孩就是最漂亮的花呀,你为什么还送她花呢?”
『此地不宜久留。』我别过头,低声告诉6号美女:『快闪。』
“没错。”6号美女也低声回答,并露出神秘的微笑。
『谢谢招待。』我和6号美女异口同声。
“你们一定要幸福哦。”女服务生说。
『现在就很幸福了。』我说。
6号美女只是轻声笑着,没说什么。
我拉开店门,突然袭来的风雨怒吼声让耳膜不太适应。
“风雨还是这么大呀。”她拿出伞桶中的伞。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
“还得走一段路,不好意思麻烦你。”
『没关系。』我说,『这是应该的。』
“那就麻烦你了。”她说,“你的雨伞呢?”
『我穿雨衣来的。』我边跑边说,『请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我跑到停放的机车旁,迅速穿上雨衣,再跑回她身边。
“辛苦你了。”她说。
『哪里。』我还有些喘,『走吧。』
她拿着未开的深红色雨伞,我穿着黄色雨衣,并肩在骑楼走着。
我们都没说话,或许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搭配嘈杂的风雨声。
骑楼尽头到了,她停下脚步,我也跟着停下脚步。
她举起伞,我便稍微站开点,刷的一声,她撑开了伞。
我跟她保持的距离刚好是伞的半径,然后一起跨进风雨。
“风真的好大。”她双手紧抓着伞柄,手指间又夹着那朵粉红玫瑰,
虽然有些狼狈,她却笑得很开心。
『还是穿雨衣好。』我说,『要交换吗?』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风雨声太大,正常说话的音量无法清晰传至耳里,我只好提高音量:
『我先帮你拿着花!你小心撑伞!』
“嗯!”她点点头,将花递给我。
我解开雨衣上面的扣子,将花插进上衣口袋,再把扣子扣好。
『我曾在这条路上看见有人开车穿雨衣呢!』我说。
“真的吗?”
『嗯!那时我很好奇便仔细一看,原来那辆车前面的挡风玻璃没了,
一男一女只好穿着雨衣开车!』
“这笑话不错!”她笑了。
『不!』我也笑了,『这是故事!』
一直提高音量而且用惊叹号说话是件累人的事,我们只好选择沉默。
在风雨中她不时变换拿伞的角度,偶尔伞开了花,她便呵呵笑着,
似乎觉得很有趣。
我也觉得有趣,因为打在身上的雨点,好像正帮我做免费的SPA。
虽然我应该要把握这最后相处的时间跟她多说点话,
但我不想费心找话题跟她聊天,因为此时说什么或做什么,
都比不上看着她开心地笑。
即使她的笑声常被风雨声淹没,但她的笑容依旧温暖而可爱。
我有点担心她的伞,更担心她被淋湿,便频频转头看着她。
视线穿过模糊的眼镜,我发现她身上彷佛罩着一层白色的光晕。
我突然有种她也许是天使的错觉。
“到了。”十分钟后,她在一栋公寓的遮雨棚下停住脚步,收了伞。
她呼出一口气,用手拨了拨覆在额头上的乱发,微微一笑。
这个遮雨棚不仅挡住雨点,也把雨声净化成低沉的滴滴答答。
遮雨棚下的空间虽然狭小,却已足够保护住她的声音,
以致于她那句“到了”我听得很清楚。
“谢谢你送我回家。”她说。
『请别客气。』我说。
“今天很开心,也很高兴认识你。”她说。
『你抢了我的台词。』
“谢谢你带给我这么一段难忘的经历。”
『不。』我说,『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哦?”
『因为你在我苍白的青春中,留下最缤纷的色彩。』
“你太客气了。”
『不,我真的很感谢你。』我说,『谢谢你给我这么美丽的回忆,即使
十年后,或是更久之后,每当遇到台风天,我一定会想起今晚。』
她没回话,略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依然是清澈明亮的眼神,昏暗的光线和震天价响的风雨声也掩盖不住。
将来我老了,回顾这一生时应该会在脑海里迅速掠过很多影像。
但一定会在这里定格,也许只有两秒钟,但一定是定格画面。
所有东西在发生的当下,就立刻永恒了。
因为无法永恒这件事,也是一种永恒。
这一刻她的眼神,对我而言就是永恒。
我很高兴也很自豪能认识6号美女,也许刚开始时是出自虚荣心,
毕竟认识美女对平凡男孩而言是件值得说嘴的事。
但我此刻只觉得感恩,感激老天让我认识她,而且在今晚靠得这么近。
我心里正天人交战,我很想问她以后是否可以碰面?
是否可以留下一些联络方式?是否可以让我更靠近她?
但我始终没开口。
不是因为没有勇气,而是这会让我觉得太贪得无厌。
老天已经够眷顾我了,我不该再额外要求些什么。
就像中了发票的特奖已经够幸运,如果还要求奖金得用全新的新钞,
那就太超过了。
我知道人们通常不是后悔做过的事,而是后悔那些没做的事,
或许将来我会后悔现在的不开口,但我还是下定决心,选择知足。
我再度解开雨衣上面的扣子,右手从上衣口袋拿出那朵粉红玫瑰。
『谢谢你。』我将花递给她,『祝你长命百岁。』
“这祝贺词有点怪。”她接下粉红玫瑰,“但这朵花开得真漂亮。”
『是啊。』我说,『女服务生忘了另一层道理。最了解金子价值的人
就是银楼老板,最了解房子价值的人就是房地产大亨。最懂得欣赏
花朵美丽的人,当然就是美得像花的女孩。』
她楞了楞,神情有些腼腆,过了一会才说:“你过奖了。”
『那么……』我挣扎了几秒,终于转身迈出一步,『晚安了。』
“呀?”她突然低呼一声。
『什么事?』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我莫名其妙的预感又来了。”
『真的吗?』我吃了一惊。
她右手拿着花,低下头用花瓣点了眉心三下,再抬起头伸长右手,
花瓣刚好碰触我的鼻尖。
“我们会再见面的。”她说。
那股淡淡的玫瑰香气,对我而言也是永恒。
3。
你在梦里醒来,纯白的羽翼闪烁着光亮。
“为什么你总说我有白色的翅膀呢?”你问。
『因为你是天使啊。』我说。
你笑了起来,摇了摇手。
我的眼里尽是白色的烟雾。
“那为什么你的翅膀是黑色的呢?”
『你非得逼我承认我是撒旦吗?』
我摸了摸头,试着隐藏微凸的山羊角。你又笑了起来。
我黑色的翅膀,彷佛也染上了纯白的色彩。
“你听,好像打雷了呢。”你试着摀起耳朵,躲着惊慌。
『住在天上的天使怎么会怕天上的雷呢?』
“在公路上行驶的车子当然会怕公路上的车祸呀。”
『大姐教训的是。』我拱起双拳,由衷佩服。
“我又困了。”你收起羽翼,趴在桌上,右脸枕着右臂。
『那就睡吧。』
“你呢?”
『我的翅膀变得有些白,我该去买瓶铁乐士黑色喷漆。』
你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再闭上双眼。
过了一会,你翻了个身,不小心掉落出一根白色的羽毛。
然后缓缓睡去。
而窗外的雷声正轰隆作响着。
我不知道在风雨中骑了多久的车才回到宿舍,
因为那时的我似乎正处于时间停滞的状态,对时间的流逝没有感觉。
我只知道一进到寝室脱掉雨衣后,才发觉上衣都湿透了。
但严格来说,不算是我发现的。
“你怎么湿成这样?”赖德仁很惊讶。
『我怎么淋湿了?』我也很惊讶。
“搞屁啊,自己淋湿了都不知道。”
『啊!』我恍然大悟,『原来我忘了扣上雨衣的扣子。』
他瞄了我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我赶紧去浴室洗个热水澡,换了件衣服,再回到寝室。
“约会还顺利吗?”赖德仁坐在书桌前写东西,头也不回。
『很顺利。』我说。
“真的很顺利吗?”他突然停下笔,回过头看着我。
『是啊。』我笑了笑。
“真的吗?”他站起身离开书桌,“你不是在强颜欢笑吧?”
『你好像并不相信这次的约会很顺利。』
“不是不相信。”他说,“只是很难想象。”
我坐了下来,不想理他。
“打铁要趁热。”他说,“如果明天风雨变小,你可以约她看电影。”
『怎么约?』
“打电话约啊!”
『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她住宿舍吗?”
『她在外面租房子。』
“她住的地方没装电话吗?”
『应该有吧。』
“啊?”
『啊什么,我怎么知道她住的地方有没有装电话。』
“啊?”
『啊什么。』我说,『反正我没问她的电话。』
“你不知道她的电话,以后怎么约她出来?”
『我没想这么多。』
“啊?”
『不要再啊了。』
“你以后还想见她吗?”
『当然想。不过只能随缘了。』
“你以后随缘遇见她的机率,恐怕比随缘出车祸还低。”
『胡说八道什么。』
“你没有问到她的电话,这样的约会怎么能叫顺利?”
『过程确实很顺利啊。我只是很知足,不敢再妄想而已。』
“你耍什么帅、摆什么酷、装什么潇洒!”
『嗯?』
“这不叫知足,这样的作法好像胸部小却用力挤出乳沟的女人。”
『什么意思?』
“逞强。”
『我……』我张大嘴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只是问个电话而已,就算不知足吗?”
窗外隐约传来一声闷雷,我突然觉得那个闷雷已经打在我的头上。
“算了。”他转身走回书桌前,坐了下来,“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不用以后。』我苦着脸,『我现在就后悔了。』
“请节哀。”他转头看了我一眼。
果然人生最悔恨的不是做过的事,而是没做的事。
我在心里大骂自己笨蛋,明明知道将来可能会后悔的,
为什么刚刚不鼓起勇气问她的电话呢?
更没想到将来可能会后悔的这个“将来”,只撑了一个小时。
赖德仁说的没错,我在耍什么帅、摆什么酷、装什么潇洒?
问个电话而已,会死吗?
我双手紧抓着头发,几乎快把头发扯下。
“同学,我可以问你的电话号码吗?”
『嗯?』我松开双手,看着他。
“同学,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么简单的话,你刚刚却不想讲。”
『你管我。』
“同学,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够了喔。』
我越想越气,冲到窗边打开窗户,大喊:
『把我的青春还给我!』
“同学,为了我的青春,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不要再说了!』
“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唱的也不行!』
我赌气跳上床,翻来覆去始终调整不出一个可以让心情平静的姿势。
想再见6号美女一面的心非常炽热,伴随而来的悔恨力道也同样猛烈。
虽然知道6号美女的系级和姓名,但如果跑到她上课的教室外等她,
她可能会觉得被骚扰,而且我也会看不起自己。
稍有差池的话,更会把这段美丽的回忆破坏殆尽。
写信呢?
我睁开双眼,彷佛看见曙光。
可是写信不是我的强项。
那么我的强项在哪?
我叹口气,还是闭上眼睛试着入睡比较实际。
一觉醒来时大约中午,才刚下床赖德仁便想拉我去吃午饭。
他说下午一点成功厅有播放电影,赶紧吃完饭后去看电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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