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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不断的乡愁-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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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该生病的,还有好多地方没玩呢!我心里急得不得了。而邬湘和小冯比我更急,因为去一趟大理并不简单,他们已经一关一关帮我们打点好了,旅馆,吃饭都已作安排。如果我们要改期,必定会牵一发动全身。所以,邬湘、小张不停地来我房中探视,各种治感冒的偏方特效药都一一涌到。到了下午,我虽然依旧软弱,烧已退了,就下定决心,不论怎样不改行程,明日动身去大理!邬湘说:“如果你明天还不舒服,我们就在车上给你准备一张床,你一路睡到大理去!”
“哪有那么娇弱了?”我振作精神,嚷嚷着说,“只要一看到大理的风、花、雪、月,和什么三方一照壁,四合五天井,我相信我会百病俱除!”
“还有大理古城呢!还有蝴蝶泉呢!还有洱海呢!还有崇圣寺的三塔呢……”邬湘一件件报出大理名胜,我已迫不及待地接口:“就这么办!明天动身去大理!”
一切决定了,我遵守大家的命令,在旅馆房间中养病。此时,杨洁和扬扬,却决定不去大理,要打道回北京了。我一听,急急地叫了出来:“你不是说,你们母子要一路陪我到底的吗?怎么中途撒退呢?”
杨洁慌忙说:“你感冒,我有治感冒的好办法,我帮你按摩,以前我的球员感冒,我帮她们一按摩就好!”
说着,杨洁就用她那巨灵之掌,帮我按摩起来,一面按摩,一面才委婉地对我解释:云南地处高原,空气比较稀薄,她的心脏不太好,自来昆明,就有些不太适应。而扬扬那一跤,虽然没伤筋动骨,但是,从此对爬高下低,都心有余悸,所以母子俩都想回北京休养休养。这样一说,我好生不安,而且,立刻就充满了离愁别绪。杨洁见我满脸黯然,又嘻嘻哈哈地接口:“本来对你们四个太不放心呀!不知道你们这么任性,会不会迷路到蒙古去!所以赶来照顾你们呀!现在一看,这云南四王神通广大,把你们交给他们,百无一失!再说,这昆明已经是最后一站,我也不怕你们迷路到蒙古去了!”说着,她又大吼一声:“邬湘!”
“有!”
“你们大王、二王、三王、四王给我负责,要把他们护送上去香港的飞机啊!”
“没问题!”邬湘应着。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拉住扬扬的手,叮嘱又叮嘱,关于他头上的摔伤,我又帮他编了一套谎话去骗大齐。(大齐,请原谅!)然后,和他们母子珍重握别。李惠也想回成都,我一听,笑容全没了。李惠慌忙说:“我不走!我不走!我陪你去大理!不要难过吧!”
不难过是不可能的!这一个多月来,杨洁、扬扬和我已不止是普通的友谊了。扬扬是我的干儿子,杨洁却像我的守护神。此时一别,又不知道何时再聚?还是那句老话:“不知来岁牡丹时,再相逢何处?”
好不容易,心酸酸地话别了杨洁母子。我躺在沙发上休息,心里浮漾着离愁别绪,感冒似乎又加剧了。就在这时候,初霞从她房间里打了个电话到我房间里来:“我告诉你!”她喊着说:“欧阳来了!”
“什么?”我吓了一跳,完全弄不清楚状况,“什么欧阳?你说欧阳常林吗?”
“是!他接到我们的电报,就从湖南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赶到昆明来了!”我的天!怎有这种事?我急忙问:“他已经到昆明了吗?你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他现在就在我的房间里呀!他听说你生病了,不敢去打扰你,所以就到我们房间里来了!”
啊呀!这湖南骡子,难道还没有放弃对我作“电视采访”吗?怎么可能为了采访一个人,跑上几千里路呢!这大陆的记者,我实在服了。其实,是对欧阳常林这个人服人。当下,我和鑫涛研究了一下,别人远迢迢从湖南连夜赶来,我无论如何要见的。鑫涛就去敲初霞的房门,把这位“湖南骡子”给请了过来。
欧阳一见到我,就跺脚说:“你怎么生病了呢?”
“没关系,”我说,“只是一点小感冒!倒是你,为什么要来昆明呢?这么远的路,你来做什么呢?”
“你不去桂林,我就只好来昆明!”他满面诚恳,却十分执拗地说:“我说过还要采访人的!所以,一接到电报,我就去买飞机票,飞机票全订完了,我只好买火车票到贵阳,因为没位子,是一路站到贵阳的!到了贵阳,还是买不到飞机票,我又只有坐火车,一路站到昆明!”他咧着嘴笑了笑。
“就看在这两天两夜的跋涉上,请你允许我,从现在到你们离开昆明回香港,让我一路采访你!”
我惊讶地瞪着他,怎么?大陆记者流行“一路采访”?那怎么行?我还要去大理呢!怎能带个记者同行呢!我急了,鑫涛也急了。鑫涛立刻对他说:“我们明天就去大理!要在大理住三天呢!”
“我也去大理!”湖南骡子说。
“你听我说,欧阳。”我坦白地看着他。“到大理,是云南的朋支为我们安排的,我实在不方便带着你同行。这次在云南,我拒绝了云南记者的采访,朋友们把我照顾得很周到,始终没让记者来见我。现在,我却弄了个湖南记者来,不是让我难以向云南朋友交待吗?”
“我了解你的困难,我绝不会增加你的负担!”欧阳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你明天去大理,是不是往洱海宾馆?”
“怎样呢?”我不解地看着他。
“我明晚在洱海宾馆等你!”他说,“你不要管我,我自己去!”
“拜托你!”我叫了起来:“从昆明到大理,要整整一天的行程,有四百多里路呀!”
“小事情,”他说:“我还从长沙到了昆明呢!”
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人呢?我看着他,决意打消他去大理的念头。
“我跟你说,欧阳,”我平心静气地说,“你不要去大理了,既然来了昆明,你就去石林啦,西山啦,大观楼啦……各处走走,在昆明等我回来,我答应你,从大理回来以后,让你做一段电视采访!”
“你答应?”他眼睛闪亮地说。“一定吗?”
“有条件的。”我说,“第一,你不要去大理!第二,要等我的病好了以后。你是我的同乡,你也不愿意我满面病容上电视吧?”
他忙不迭地点点头说:“当然,除非你精神很好,否则我也不会勉强你的!”“那么,就这样说定了。请你不要去大理!”
欧阳笑得好无奈,沉吟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时间,我心有不忍,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对于他居然会第二度从湖南赶来见我,心里实在很感动。对于我不能带他去大理,也非常歉然。我知道,这个热爱他自己的故乡──也是我的故乡──的年轻人,实在无法理解,我怎会在我的大陆行中,跳掉了湖南这省。尽管我跟他解释过很多次,我想他依然不解。事实上,自从在沙市和欧阳分手后,我对自己不回故乡的心态已经又自我分析过许多次。这时,我终于极够很坦然地说出来了:“欧阳,”我说:“你将来要见诸文字,写你所认识的我。你最不能谅解我的一件事,是我居然没有回湖南,或者,我很多的同乡都不能谅解这一点。”
“现在,我已经谅解了,”欧阳认真地说:“你的乡愁,在整个大陆上!”
我点点头,深思了片刻。
“这确实是理由之一。但是,我不回湖南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不敢’回湖南!”
“不敢?!”欧阳困惑地望着我。
“是的,坦白告诉你,我不敢!”我深深吸了口气。“湖南有太多我童年的记忆,我记得祖父怎么抱我在兰芝堂的花园里玩。记得我曾经念过的小学叫刚直小学。记得祖父在乡下的房子叫新屋。记得祖父过八十大寿,兰芝堂中唱了三天三夜戏,流水席终宵不断。我离开大陆已经三十九年,还是第一次回大陆,我希望在我的大陆行里,装满了欢乐愉快的事情,如果回湖南,我一定会伤心的!祖父的坟,不知道修造得如何?兰芝堂,经过了三十九年的沧桑,一定面目全非!如果我回湖南,面对的是死亡和残破,我会受不了!所以,这次回大陆以前,我和鑫涛相约,他不回他的故乡,我也不回我的故乡,免得让无限的伤感和哀思,来破坏了我们这趟太重要的旅程!”
欧阳凝视着我,他总算有些了解了。然后,他问:“你这次不回故乡,有没有遗憾呢?”
“当然有!”我真切地说:“无论如何,我该去祖父坟上,磕一个头的!但是,我想,我祖父在天之灵,一定能谅解我不回去的心态,他不会生气的。好在,以后可以再来了。明年,我才‘敢’回去。明年,我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不管家园怎样,我都可以面对了。”
欧阳深思地看着我,沉默良久。一时间,房间静悄悄,我们都各有所思。我面对这个为我奔波了数千里的故乡来人,心中因感动而浮漾起一股难解的哀愁。还有很多话想告诉他,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深刻地体会到,欧阳这个人,已代表了我的故乡,对我构成了一种“呼唤”。而我的“乡愁”,尽管已经踩过长城,航过长江,走过四川,来到云南……却仍然是“剪不断,理还乱”!
第三十章 出发去大理
昆明到大理,一共约四百公里。这条公路,也就是抗战时期着名的“滇缅公路”。据说路况非常好,大约车行六、七小时就可以到。我因为上次从大足到成都,真被那条公路吓坏了,所以,这次问得清清楚楚,这才上车出发。
这趟大理行,云南四王中,有二王都无法随行,只有大王邬湘和四王老鲁陪我们去,还有大理的一位导游小钟,他负责安排在大理的整个游程。随车去大理的,还有位张老师,他是白族人,是小王的摄影老师,谈吐不俗。一路上大家谈大理,谈少数民族,谈云南的“怪”风俗,谈傣族、苗族、白族、彝族的节庆和祭日……这样谈谈说说,沿途倒也不寂寞。
车行未久,鑫涛已酣然入梦。此君的“睡觉”本领,和我的“失眠”本领,同样高强。大家都羡慕鑫涛能随时入梦,取得足够的休息。承赉更是称羡不已。他一直记得上次从大足到成都,他紧紧张张陪司机聊天,鑫涛却睡了一路。我抱怨地说:“这还好呢!我最气的,就是每次我要和他聊天,他就睡着了!”
“□!”邬湘叫了起来,“这个我有经验!我们家小冯每次上完班,就要睡觉,他越要睡,我就越想聊天,所以我发明了一种方法,治疗他的睡眠症!”
“什么方法!快告诉我!让我来学习一番!”我的精神全来了。
“第一,”邬湘说,“不许他靠在任何东西上,要让他身子坐正;第二,当他还是打瞌睡时,就在他嘴里塞一块糖,他要吃糖,就没办法睡觉了!”
邬湘的“妙方”才说出来,全车哄然大笑,纷纷发表意见,都认为此方有些“虐待”性质。后来询诸小冯,小冯又跺脚又叹气又皱眉地说:“哎啊!当你困得要死,坐都坐不稳的时候,嘴里忽然塞进来一个东西,那滋味真是说有多难过,就有多难过!你们各位女士,千万别学啊!”
小冯的声明,当然又引起我们的一阵大笑。但是,那天,在去大理途中,小冯不在场,我们只能猜测小冯的反应。邬湘又继续说:“还有,第三……”
“怎么还有第三呢?”李惠问。李惠爱笑,早已笑得前俯后仰。
“当然有第三,”邬湘说:“他一块糖吃完,可能又睡着了,这时就要再给他一块糖!”
我看看身边的鑫涛这乃她只要“遥望”,我们这样又说又笑,他依然睡他的,而且,在打鼾呢!我马上问:“各位身边,有哪一位带了糖?”
大家七手八脚,真的找糖给我,初霞找不到糖,直问邬湘:“密饯行不行?牛肉干行不行?”
李惠问得更妙:“汽水行不行?”
就当我手中拿了许多食品的时候,鑫涛忽然从座位里“弹”了起来,睁开眼睛,大声说:“不可以在我嘴里塞东西!这云南人的野蛮方法,绝不能学!”
“什么!”我大叫:“你睡着了,怎么还知道在说什么?太坏了!居然敢装睡!”
“我只有一个眼睛和一个耳朵睡着!另一个眼睛和另一个耳朵在注意你们,果然,差点被你们陷害了!”
全车嘻嘻哈哈,大笑不已。连司机小王、张老师、小钟都笑不可仰。
在车上聊天,固然是一大乐事,但是,这趟旅程,却并不轻松。公路的路况比想象中差多了,无论如何,这是条山路,迂回曲折,而且,车辆很多,常常塞车。再加上小王开得小心翼翼,车行速度很慢,开到下午三点,才走了一八五公里,到中途站楚雄,大家下车吃午餐,上厕所。
从楚雄到下关,还有两百多公里。我吃了一肚子的感冒药,这时只觉得昏昏沉沉。感觉上,这大理好遥远,行行重行行,一直驶不到。大家都开始困顿起来,谈笑的兴致也没有了。虽然小钟努力介绍大理风光,和各种传说故事,大家仍然越来越疲倦。渐渐的,灯火黄昏,夜色已临,而大理,仍然遥不可及。
当我们终于驶达下关的洱海宾馆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三十分了。人人疲惫不堪。我下车时,往外一看,只见宾馆前,有好多人在等候着我们。其中一个年轻人,跑前跑后的招呼着,大声嚷着:“来啦!不啦!总算来啦!大家都在担心,怕路上出了事呢!”
承赉伸头一看,回头就对我说:“我就猜到他会在这里!那个人是欧阳呀!”“哇呀!”初霞脱口惊呼,“跟他说了不要来,不要来,他怎么还是来了!”
正说着,欧阳已经冲上车来,一语不发地帮我们搬行李(我们这些箱箱袋袋,对他来说已经太熟悉了)。我瞪着他,他肩上扛着,手里拎着,一面下车,一面对我说:“我早上五点就搭公路局车子出发,下午六点就站在这宾馆门前等你们,已经等了快四小时了!”
我瞪大眼睛,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发脾气,怎么有这么固执的人呢?他说完,就扛着行李,走进宾馆了。我们下车一看,原来大理的副州长吴怀愉夫妇,已经久候着我们,他们预备了晚宴给我们接风,为了等我们,大家都还没吃晚饭呢!
实在让我太不安了。副州长夫妇,亲自把我们送进房间,要我们先梳洗一下再吃晚饭。我虽不饿,在如此盛情下,不免感动。匆匆整装,大家去餐厅吃饭,初霞拍着我的肩,带着点激动地说:“你可不许怪欧阳了,我已经要他来一起吃晚餐,明天起,我们带着他走,车子那么空,又不多他一个!”
“是啊!”承赉接口:“人家这样翻山越岭,你再拒绝别人,就太不近人情了!”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乌湘了解地对我一笑。
“别说你,我都被他感动了,就这么决定,从明天起,让他随车采访吧!”
就这样,欧阳又加入了我们的大理之行。
那晚,吴怀愉夫妇,盛宴款待,我们又吃了大理白族人的山珍海味。洱海的鱼,十分有名,一道着名的:“砂锅鱼头”,里面有二十五种左料,味道鲜美,鑫涛吃得津津有味。
宴会吃完,已经深夜十二点了。我自从走进洱海宾馆,就非常兴奋,因为,这洱海宾馆,是地道的“白族建筑”,它的门楼,高高叠起,上面全是雕塑,特别极了。而我一直好奇不已的“三方一照壁”,也灯烛辉煌地呈现在我眼前。踏着夜色,我环绕着三方一壁走了一圈。原来三方是三边厢房,照壁是一片好大好大的白墙,墙上有屋瓦和飞檐,檐下有四方形的雕花,雕花一直绕着白墙的四周,别致极了。这墙竖在正房的前面,据说是吉祥之墙。
夜色里欣赏了白族建筑,回到房间时已凌晨一点钟了,这才感到鼻塞重重,头晕眼花,往床上一躺,四肢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此时小钟传话上来,明天早上八时出发,上船游洱海,我闻之色变。鑫涛跳起来就去找小钟、邬湘商量,回来对我笑嘻嘻地说:“明天不上船,坐车游大理,你可以好好睡一觉,我们九点半才出发!”
我这才放了心。鼻子里唏哩呼噜,感冒有增无减。(幸好我们从香港带了大批小包化妆纸,我一场感冒,已把自备的全部用完,如今是初霞供应。初霞的行囊,如同百宝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鑫涛一面给我递化妆纸,一面笑着告诉我说:“这下关是出名的不是风吗?可是今晚一点风都没有,小钟他们说:风城的风,因为‘琼瑶老师’来而收敛了。”
我擤着鼻子,睁大眼睛说:“乱讲!明明好大的风啊!”
“是吗?怎么我没感觉到?”
“你被吹得最凶,还感觉不到!真是麻木不仁!”
“哦?”鑫涛愕然的。
“是我的‘伤风’啊!”我大叫着说。
鑫涛不禁大笑起来了。
第三十一章 风情万种的“大理”
早上九时半出发,先参观了大理博物馆,然后就去了洱海公园。
洱海公园在洱海的南端,离下关只有两公里。这个公园,是我参观过的公园中最特殊的。在洱海海边,耸立着一个白色石雕,是个白族少女和双鱼的雕像,造形极美。这雕像一面向海,一面向山,向山的那面有几千几百级石阶,巍巍然直上山巅。我们开始爬石阶,这一爬,就爬到了“息龙山”的山顶。到了上面,才发现山上青松苍翠,繁花似锦,而小桥流水,楼台庭阁,都掩映在花丛翠竹中。
息龙山,在唐代,是南诏王的鹿苑。现在,鹿群早就没有了,树木依然葱茏。站在亭台顶端,凭栏远眺,苍山十九峰,峰峰相连,绵延不断。洱海一片浩瀚,波平如镜。看洱海躺在苍山脚下,别有一种幽然的境界。巍峨的是苍山,柔媚的是洱海。这才知道,天地万物,自然有它配合的巧妙。
逛完了洱海公园,我们一行人就到了大理古城。这时候,天气开始转凉,云层堆积,天空飘起毛毛雨来了。我们踏着雨雾,走进那大理古城的城门楼。这城门楼颜色华丽,是个三层的建筑,每层屋檐下,都有白族建筑中的特色──雕花。
进入城门,就是一条古老的街道,街上行人稀少;街边,是许多小商店,贩卖白族蜡染布所做的衣服。原来,在台湾也流行一时的蜡染,是来自云南的边陲。因为雨下大了,天气更凉了,我怕再受凉,买了件蜡染布的小背心。
古城只有那么短短的一条街,在文物保护制度下,维持着古老的风貌。确实,那小楼,古街、屋檐、翘角,处处充满了古趣。可惜,再走下去,新的建筑就纷纷出现,把原有的古拙给逐渐吞没了。
午餐后,大家按原订计划,去一个最典型的白族村落参观。照小钟的意思,我们可以随便“深入”任保一个家庭,和他们谈谈他们的风俗习惯,生活情形。这构想倒也不错,我来大陆已经快四十天,还没有“深入”过任何家庭。我看到的只是山啊水啊,楼啊台啊,古道或名胜啊。没想到现在要去“深入”白族的家庭。但是,车到白族村,雨势正大,白族人都躲在屋内,整个街道冷清清。我看着那雨点哗哗啦啦,自己的鼻子就更加唏哩呼噜,再看看那些白族人个个关门闭户的,对于要冒雨去访问白族人,兴趣实在不高。可爱的邬湘,此时“当机立断”地说:“我看,白族人也不必去访问了,回程时把张老师弄到车上来,要问什么问什么。现在,我们就去蝴蝶泉吧!”
她这样一说,满车子欢呼,原来大家都不想去打扰这个宁静的小村落,于是,车子加足马力,驶出白族村,直放蝴蝶泉。
蝴蝶泉有个故事,相传有一对白族青年男女相爱,却被当时的白王所阻扰,最后这对男女双双投潭而死,化为蝴蝶,这故事和梁山伯祝英台类似。古往今来,从边疆到内地,这一类的爱情故事永远在流传。
蝴蝶泉除了故事以外,还有一些无法解释的奇景。据说,在这泓潭水(是活水,故名“泉”)的上方,有一棵大树,枝桠伸在水面上端,每年农历四月十五日为蝴蝶会,从那一天开始,四面八方的彩蝶纷纷飞来,一只咬住一只的尾巴,从树上悬挂下来,成为一串串的“蝴蝶串”,当最后一只串上去,碰到水面时,成串的蝴蝶就一飞而散,片刻后,又重新聚扰,再串连下去。这种现象,许多生物学家都研究不出原因所在。
而蝴蝶泉的名声,也远播中外,每年农历四月十五,慕名来参观的人,人山人海。
因为邬湘看过蝴蝶串,所以,我们大家对这蝴蝶串好奇极了。可是,据说,最近因为生态环境改变的关系,蝴蝶串的奇观,已很少看到了。但是,我们仍然兴致勃勃地到了蝴蝶泉。“说不定蝴蝶会因为我们是远客,而为我们特别表演一场呢!”我说。
车子到了蝴蝶泉,雨居然停了。好现象!我们大家下了车,鑫涛、小王忙不迭地带着他们的照相机,要拍“蝴蝶串”。雨后新晴,蝴蝶泉等于是个大公园,园内绿树成荫,繁花如锦。花和叶上都湿润润的点缀着雨珠,相当美丽。但是,大家也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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