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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乱-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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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岚盈盈一笑,回转双眸,刹那间,二人都看到对方眼中有无数星光在闪烁。
  注1:旧时女子嫁了人,便要改发型。少女和少妇绝不相混。
  第四章 故人 (六 下)
  不约而同,二人又将头各自扭开,看向身前的窗纱。薄薄的窗纱上水迹未干,晶莹剔透。人的目光穿过那些水膜,可以看到天空中流云的影子,卷卷舒舒,洒脱随意。
  “我这样子,在你眼里是不是很下贱!”沉默了半晌之后,石岚用叹息般的声音问。她本来可以不在乎对方的感觉,但被身边传过来的体温熏得心乱乱的,明知道答案可能是真,依然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怎么会,是我命令你留下来的!”旭子用手指挽起石岚的一缕头发,感受着其中温顺滋味,回答。
  “也对,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又那么壮!”石岚的声音听不出来是夸赞,还是软弱地试图给自己的行为寻找借口。把年青的主人勾上床,这是很多大户人家丫鬟为改变自身地位而常用的手段。下午之事,对她而言未必不是一场胜利。只是没预料到得手后,心中喜悦的感觉不多,却平添无数烦恼。
  李旭笑了笑,没再说话。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石岚将头发盘起来,由少女打扮变成少妇装束。他很喜欢这种宁静的感觉,比起战场厮杀,他更宁愿看着女人梳头。
  这种宁静在日落前被前来请示晚饭安排的管家所打破,见东家终于有了人暖床,管家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带领众小厮们一阵鸡飞狗跳的忙碌,很快就将石岚的新居布置停当。
  “要不要给姨娘添两个丫鬟,否则她眼前一个使唤的人都没有,未免不太方便!”待把事情安排差不多了,管家找了个别人不主意的空闲,拉着李旭请示。
  “嗯,你明天去买几个吧,去之前问问石姑娘的意思,看看她喜欢什么样的!”李旭想了想,答道。他有些不适应管家口中的称呼,可又想不出该用什么称呼更合适,只好稀里糊涂地由着对方改口。
  “小的明天就去办。肯定不会坠了咱们李府的脸面。”管家点头应承,人老成精,他想事情比旭子周到,“家里的大事小情,您看是不是也让姨娘过目一下?小的一个人身兼数职,有时还真顾不过来!”
  “最近家中最近事情很多么?”李旭楞了一下,反问。因为只把此地当作一个临时落脚之处,所以他一直没有另外雇用帐房。家里的所有收入支出,都是管家一个人经手,这在其他大户人家眼中,绝对个糊涂万分的安排。好在李无咎这个人老实,从不在东家面前耍奸。
  “不多,不多,小,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人的意思是东家您十分信任小人,让,让我……”李无咎被旭子问得狼狈不堪,语无伦次地解释。
  看着对方惶恐模样,旭子终于明白了管家刚才那句话的重点,原来他在试探如何把握石岚的身份,而不是抱怨肩头的任务繁杂。下午发生的事情对于李旭自己来说,因为他是家主,可以随意处之。但对于底下的仆从,却意味着可能要面对一个新的主人。特别是这个女主人刚刚受宠之时,更是轻慢不得,开罪不起。
  到了此刻,旭子才猛然想起,于石岚相处一室时,两个人居然都没有提及今后的名分。旭子知道自己是一时疏忽了,没有往深处想。而二丫呢?这个女子的眼神一会儿清澈如溪流,一会儿深邃如寒潭。单纯处令人一目了然,复杂处让你永远琢磨不透。
  想到这,他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笑容,“你从明天开始慢慢教她吧,估计一时半会儿,她未必学得透!待学透了,我再做安排!”
  “是!”管家闷闷地回答。旭子给他安排的任务太笼统,他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处教起。
  “你慢慢教,就像教自己的女儿。家中的事情,还是你做主。”
  一时不能完全猜透石二丫的心事不要紧,今后的日子很长,自己总有完全将她读懂的那一刻。回味着下午时的温柔滋味,他眼中笑意更浓,心底豪情万丈。
  无论男人女人,当拥有了另一方的时候,身上往往也会比以前多出几分自信。这个变化当事人未必觉察得到,在旁观者眼里,却是分外清楚。
  “仲坚兄看起来神清气爽啊!”第二天操练的时候,罗士信笑着称赞。他很奇怪昨天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的旭子居然恢复得如此之快,那些用心险恶的流言蜚语昨天下午在齐郡的军官和文职中间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两厢比较,狂暴的天气都为之逊色。没想到大伙白紧张了小半日,当事人却泰然如云烟过眼。
  “呵呵,今天天气不错,凉快!”李旭将令旗交给身边部属,转过头来回答。令人心神抒展的原因绝对不是天气,只是个中滋味实在不能为外人道也。
  “天气是不错,难得在六月底还这么清爽!”罗士信抬头看看天空中的烈日,言不由衷地附和。他昨天在家准备了一大堆开解李旭的说辞,今天却一句也用不上。就好像一拳打在了空气中,浑身上下说不出地别扭。
  “我打算等收完了麦子,就跟通守大人建议把队伍拉出去练练手。不经历几次实战,弟兄们的胆气未必提得上来!”李旭指了指校场上龙腾虎跃的郡兵,笑着说道。
  校场中央,两个郡兵方阵正彼此配合着对付独孤林所带领的千余轻骑,因为人数足足是对方的七倍,又不会真出什么危险,所以士卒们配合得很从容,一步步慢慢推进着,片刻功夫就将轻骑压缩成了一个小团。
  狭小的活动空间令战马纵不开四蹄,紧张得大声嘶鸣。风将战马的嘶鸣和兵器撞击的铿锵声一并送到耳边,点燃干云豪气。
  “嗯,不用坐等贼人上门,咱们先下手为强!”罗士信眼神一亮,大声附和。“有你炼出来的这支铁军,保证杀得那些家伙屁滚尿流!”
  “是大伙信我,叔宝、重木你们几个全力帮衬,此外,咱齐郡的儿郎也吃得下这分苦!”李旭微笑着,这一刻,他的脸上除了谦虚外,还充满了自信。这是一种很睿智的笑容,以前在刘弘基和秦叔宝二人脸上他曾经见到过,现在,他自己终于也学会了用同样一种心态去微笑。
  “我们当然信你!”笑声中,罗士信的眼睛一点点张大,明亮如星。旭子在变,他清晰地觉察出今天的旭子与昨天大不相同。如果说在昨天之前的旭子就像一把寒光四射的刀,今天,这把刀就套上了一个朴实无华的鞘。虽然锋芒不再像原来那样逼人,却更容易亲近,也让人愿意和他交往。
  类似感受不但罗士信一个有,独孤林也觉察得到今天的李郎将比以前更自信。仔细观察后,他惊诧的发现,流言非但没有将旭子打垮,而且成就了他。经历了一场风波后的旭子在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种从容淡定的意味。令人感觉既亲切,又心生敬重。
  “昨天乍一听那些流言,我气得差点跟乱嚼舌头者打起来!”跳下战马,独孤林一边用亲兵送上来的手巾擦脸,一边气喘吁吁地跟李旭陈述。
  旭子向独孤林拱手致谢,无论这话是不是真,对方能表明一个支持态度,就值得他感激。
  “这谣也太不高明,一个河北盗匪,一个瓦岗流寇,隔着数千里,居然硬生生捏到一处!”既然对方表现地漫不在乎,有些话题独孤林也不再刻意回避,一语点破谣言之中的漏洞。
  “孙安祖、我、徐茂功的确曾经一同出塞。我与徐茂功曾经交情颇深,上次阵前相隔太远,一直没看清楚是他,所以也没机会说服他痛改前非。”李旭摇摇头,坦然地解释。说到这,他又给了罗士信一个会心的微笑。对方没有乱传他昨天的话,也许是刻意帮他隐瞒,也许是不屑为流言推波助澜,无论如何,这个朋友值得信赖。
  但旭子自己不再需要隐瞒那些现实,真相往往越隐瞒越容易被人误解,不如敞开了让大伙看个清楚。
  “你可真会交朋友!”独孤林愕然半晌,点评。
  “对我来说,现在他是叛匪。恐怕此时在他眼里,我亦是个不得不早日铲除的敌人!”李旭笑了笑,回应,声音中不无遗憾。
  “总之是造化弄人!”独孤林苦笑着摇头,他发现自己能很容易地理解李旭的心情。“不管他,反正你的功绩我们大伙有目共睹!”
  “就是么,如果有人那么好心给咱们送旭子这样的猛将来,我情愿他多送几个!”罗士信也在旁边插言。
  他的话引起一片笑声。笑过之后,大伙开始好奇地打听起旭子当年出塞的经过。李旭也不隐瞒,把当年出塞经商,被大雪阻在苏啜部。第二年跟苏啜部豪杰共同对抗奚族入侵,最后与徐大眼结伴南返时受困突厥,火烧阿史那却禺营地的故事重新讲述了一遍。这些话他昨天跟石岚讲过一次,今天再度提及,该删节的删节,该夸张的夸张,听在众人耳朵里,脉络愈发清晰,故事也越发精彩。
  “当年突厥人到大隋来交涉,还是承蒙令兄照顾,我才逃过了一劫!”说到回归中原的过程,李旭冲独孤林再度拱手致谢。
  “家兄?”独孤林皱着眉头问。紧接着,他就从李旭嘴里听到了徐达严、李富梨两个通缉犯的大名。
  “烧得好,仲坚烧得过瘾,独孤大人敷衍得也有趣!”罗士信拊掌,大赞。全然不在乎那两份通缉令的时效是否过了期。
  “如果那个徐大眼,徐茂功没与你中途失散的话,此刻估计也是我大隋一员勇将了!”独孤林更关注当日的对手,摇头,轻叹。徐茂功的用兵能力给他的印象太深,对这样的敌手,他一直心怀敬意。
  “应该是吧,当时的人,哪能想到现在!”李旭叹息着总结。
  当时的人看不到现在,所以他没有必要让过去的友情成为负担,也不会承担本不存在的责任。采用流言作为武器来逼迫他离开的人,实在是打错了算盘。当一遍遍对着不同的人讲述自己的过去经历后,旭子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心态也越来越平和。他甚至开始怀疑该计不是出自徐大眼之手,凭借他对徐茂功的理解,对方的手段应该比这更高明才对。而曾经使得他困惑万分的流言,初来时凶猛,却缺乏后续招术和辅助手段,如果以徐茂功的眼光看,未免有些过于儿戏……
  当他把所有故事和说辞都编得无懈可击时,太守裴操之派人前来相请。“孙安祖、我、徐茂功的确曾经一同出塞。但我们之前的关系,却非流言所说!”见过礼后,旭子主动向老太守承认。
  在他的印象里,裴操之大人素来胆小怕事。所以能让对方安心,他尽量做得令对方安心。
  老太守却连连摇头,不接受李旭的说辞:“用几句流言就想让老夫自断臂膀,这些草寇不是太小瞧老夫的智慧了么?”对于贼人的伎俩,他嗤之以鼻,“如果你别有用心,他们还会把这话传出来么。老夫一直不招你相问,因为老夫根本不信这些鬼话!”
  这下,轮到旭子惊诧了。他侧头看了看坐在裴操之身边的张须驮,发现通守大人的笑容中也包含着足够的信任。“我们两个找你来,是因为有另外一件要紧的事需要商量。至于那些闲话”张须驮轻轻摇头,“谣言止于智者,靠这种招术伤人,既小瞧了对手,也看低了自己!”
  “末将谢两位大人宽容!”李旭肃立,长揖。一直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他感觉到眼前一片晴朗。
  “不是我们宽容,是这计策破绽太多!”裴操之笑着摇头,““这次老夫找你来,是商量给陛下上贺表的事。高句丽臣服了,这事儿你听说了么?”
  “什么时候?”李旭大吃一惊,追问。
  “就在十天前,来护儿将军攻破毕奢城,高句丽惊恐万分,遣使请降。皇上已经允了他,征辽大军马上就要班师了!”裴操之大声宣布,语气中充满自豪。
  第五章 诺言 (一 上)
  高句丽投降,初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李旭惊诧莫名,随即,他心中便涌起了浓浓的遗憾。他终是失去了再去辽东为同伴们报仇的机会,皇帝陛下忘记了去年令他来齐郡前许下的承诺,此番征辽根本没有调他前去效力。但一转念,旭子的心态又平和起来。齐郡的生活也不错,这里的敌人远不如高句丽重金雇佣来的那些蛮族凶猛,更关键的一点是,指挥郡兵作战很容易获得百姓的敬意。和对待高句丽之战不同,民间对剿灭土匪战斗热情高涨,每次大军凯旋归来,父老乡亲们都在城门内外家道欢迎。
  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呼声让人很受用,甚至能暂且忘记封侯拜将的梦想。旭子微笑着,听老太守裴操之继续阐述官方通报的平辽经过。
  耗费了四个多月时间,征辽大军在上个月终于集结完毕。皇帝陛下亲自登台祭天,发誓不破高句丽永不回军。同时,大隋水师在来护儿将军的率领下扬帆出海,冒着风浪直扑贼人老巢。高句丽人起初时的抵抗依然激烈,但来护儿将军的水师屡破顽敌,稳扎稳打,终于在日前逼近平壤。
  高句丽国王惧于大隋兵威,将叛臣斛斯政绑缚送往辽东,遣使请降。陛下与百官商议后,允之。
  “大人是说,来护儿将军刚迫近平壤,斛斯政已经送到了辽东?”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太礼貌,旭子还是不得不中途打断老太守的讲述。以他参与两次辽东之战得出的经验,他本能感觉到这场胜利来得蹊跷。
  “对啊,所以说贼人魂飞胆丧呢。”裴操之还沉浸在兴奋之中,信口回答。
  “高句丽境内多山,辽东距平壤接近千里!”李旭一边说,一边轻轻摇头。首先,时间上算就不对劲儿,从辽东到平壤至少需要走半个月时间,如果使节在途中往返一个月,来护儿将军已经对平壤城发动了攻势。
  但这些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猫腻,皇帝身边的随行文武应该能觉察到的。此刻不像前两年,大伙对辽东和地形毫无概念。经历了第一次伐辽之败后,军中将领吸取教训,手中的辽东地图已经相对精密的多。任何一位将军站出来算算距离,也能推测出斛斯政肯定不是从平壤而来。
  “也许高元小丑明知道这次他断无胜理,事先将斛斯政囚在了辽东城内吧!”听完李旭的话,裴操之楞了楞,强行解释。
  平辽胜利是他期待已久的好消息。这意味着地方上从此可以修养生息,也意味着明年春天他不必再为蜂拥而起的流寇头疼。所以,老太守此刻宁愿相信高句丽人的诚实,也不肯仔细推敲其中破绽。
  ‘裴大人毕竟只是个文官!’见识过老太守的执着后,旭子心中暗道。他把头看向张须驮,希望从对方身上得到支持。但通守大人却笑眯眯的将头侧开,不肯将目光与他相接。
  ‘原来通守大人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为什么不说?’旭子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固执己见。岁月已经渐渐磨平了他的棱角,在学会圆滑的同时,他也失去了敢于说实话的勇气。
  “各地官员都在给陛下上贺表,我和张大人琢磨了一下,咱们这里只有你受圣恩最隆,所以,到底送什么样的贺礼,还想听听你的建议!”裴操之见李旭不再给自己打岔,以为他已经被说服,把话慢慢切入了正题。
  “若高句丽真能平定,已经是陛下最期待的贺礼了。”旭子斟酌了一下,尽量把话说得婉转。他不相信高句丽王室的诺言,两次辽东之战给他的印象是,耍无赖撒谎是高句丽这个半岛民族的特长。从当年辽东城的屡降屡战,到宇文述和于仲文二人所率领的三十万大军被人家尾随追杀,高句丽人的行为已经充分地见证了他们的信誉。但朝中的那些人,包括皇帝陛下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屡次上当依旧不知提防!
  “当年诸葛武侯对南蛮王七擒七纵,陛下已经三伐辽东,想必高句丽王这回已经意识到我大隋天威,知道洗心革面了吧!”老太守裴操之有些不耐烦,作为一个官场老人,他很轻松地就顺着李旭的话音捋出了对方想表达的真正意思。
  年青人还是血气旺,出于爱护角度考虑,老大人决定不于旭子一般见识。他整理了一下被打断的思路,正准备强调准备礼物的重要性,又听见眼前传来一声叹息。
  “如果高元肯守信,我朝自然应给予宽恕。只怕……”李旭叹了口气,摇头,没有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完整。此时他说什么都来不及了,班师消息既然传到了齐郡,千里之外的大军想必早已回头。
  “我刚才和太守也这么讲过,但自开春以来,各地乱贼四起。想必朝中诸臣亦不愿意王师久拖于辽东,以免引得意外之祸!”张须驮见旭子仍然有些不开窍,在旁边慢慢补充了一句。同为武将,旭子的观点他非常清楚。以武将的角度看,要么不战,要战就应该将对手彻底击垮,以绝后患。像这样打到一半就收兵,反而会助长敌军的嚣张气焰。
  但大隋朝已经禁不起折腾,据传言,今年像齐郡这种以流民充当府兵去前线应卯的行为在各地都有发生。个别强悍的地方官员甚至公开抵制第三次征辽。直到五月,前往怀远镇集结的兵马数量还不及前两次的一半,并且有大批低级军官以各种借口逃避兵役。当然,这些传闻张须驮不能主动与同僚交流,但他认定这是朝廷不得不同意高句丽请降的真实原因。至于来护儿兵临平壤城下,反而是出乎朝臣预料之喜,所以朝廷根本没与水师联络就允许了高句丽人的投降条件。否则,绝不会出现水师刚克毕奢,斛斯政已经送到辽东的怪事。
  “只有从辽东搬了师,朝廷才有余力对付各地乱匪。毕竟不能再由着他们这样越闹越大!”裴操之见张须驮附和自己的意见,非常高兴地补充。作为地方官员,他们更关注的是本地区的民生,而不是千里外的几片蛮荒之土。
  “末将考虑不周!谢两位大人指点!”李旭做猛然醒悟状,再度拱手称谢。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很谦虚,内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消息来源不多,得不到裴操之和张须驮二人听说的那些官场机密。但凭借数年来在不同军中部门的阅历,此时他看问题却远比裴、张二人全面。三年来,朝廷每从辽东撤军一次,地方的乱局便加重一分。先是普通百姓揭竿而起,后是一些如李密、杨玄感这样落魄的世家试图火中取栗。如果本次征辽功成,各地乱匪的气焰必然会遭受重创。如果第三度征辽依旧无功而返,朝廷的威信一折再折,恐怕造反的远不止是前两次这些人。
  已经长大的旭子知道,他这些大逆不道的见解只能烂在心里,除非皇帝陛下亲口问,否则跟谁都不能说。因此,他只能随波逐流,顺着两位上司的话说出违心之言。这是他最好的自保方式,否则,除了痛快一下嘴巴外,非但起不到任何效果,反而无意间为自己树下一堆敌人。
  “好说,好说,李郎将不要客气。贺表事关重大,李郎将还得帮老夫仔细参谋一二!”裴操之心情非常好,根本不打算计较李旭方才的鲁莽言语。
  “皇帝陛下么,我想他最期望的便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旭子以心目中的理想帝王来形容杨广,但是这句话他自己也不相信。印象中的杨广总是以不同面貌出现,辽水河畔抚着麦铁杖尸体那个有情有义的陛下,怀远军中指着辽东奋臂疾呼的陛下,征辽失利后诿过于人,随后不顾一切再兴兵戈的陛下,都是同一个人。旭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秉性,睿智和昏庸,大度和刻薄,执着与善变,几乎各种不同的性格硬捏合在皇帝陛下身上,有时,他像个千古明君,但大多时候,他只是个任性的孩子。
  “那是自然,陛下广有四海,不缺我们这些臣子的一点薄礼。但伐辽毕竟事大,值此普天同庆的大喜之日,唯独咱们齐郡拖后了,未免显得过于扎眼!”老太守裴操之甚会说话,聊聊几语,便点出了准备贺礼和贺表的缘由。
  这是涉及到一郡同僚的前程的大事,所以没有人能清高的起来。其实,所谓官员昏庸也罢,清廉也罢,还不都取决于朝廷么?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官场打了半辈子滚的老太守别的事情没看开,为官的门道却摸得一清二楚。
  “我想陛下刚刚凯旋而归,肯定需要很多钱财来激励将士。”旭子看了看满脸热切的裴操之,又看了看含笑不语的张须驮,心中长长叹了口气。除了国泰民安外,陛下最喜欢的恐怕就是战功了。但眼下他肯定还沉浸在征服高句丽的快意中,郡兵们剿匪的这些微薄成就,未必能入得了其眼。至于排在第三位的,是旭子知道,却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答案。杨广的这个爱好离他心目中的好皇帝相差太远,以至于每次提起来,他都忍不住一阵沮丧。
  “如果咱们从上次剿匪的战利品中挑拣出几件拿得出手的进献给陛下,估计陛下一定会非常开心!”低下头,旭子以极小的声音补充。
  这才是他所了解的皇帝陛下最真实的一面,他不喜欢,但却无法否认。
  第五章 诺言 (一 下)
  皇帝陛下喜欢珠宝珍玩,一种痴迷般的喜欢。当日他得知旭子四处谋缺时,曾亲口说过:你与其去贿赂别人,不如来贿赂我。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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