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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乱-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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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熟知宇文述的秉性,李渊麾下众幕僚也不敢推测大军会遇到风险。眼下,皇上正沉浸在伐辽功成的喜讯中。这个节骨眼上有人跟他说宇文述可能大败而归,不被他当做故意搅人雅兴才怪。
  唐公李渊在皇帝陛下面前本来就不受宠,平素跟宇文述又不和睦,他去提醒大军已陷入危急,即使不受责罚,也没有人会相信。想到这,大伙脸上的表情更苦,真的是任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既让皇帝陛下相信唐公的忠心,又能及时把粮草送到宇文述手上的良策来。
  “就按弘基的建议办!”片刻后,唐公李渊长出了一口气,仿佛豁出身家性命般,决然地说道。
  “是!”刘弘基大声答应着,转身便欲出门。才挪动身体,又被李渊叫住。
  “且慢,你先回库中领出粮食。我将战马征集好后,直接派到你营中。小规模向前线补给是我分内之责,不必向皇上请旨。运粮队今晚出发,一刻不停。”李渊向前几步,靠近刘弘基,低声吩咐。
  “末将遵命!”刘弘基知道事关重大,拱手向李渊行了个军礼,正色回答。
  “仲坚所部一团骑兵,行动速度最快,你全带上,头前打探大军消息。”李渊上前轻轻拍了拍刘弘基的肩膀,语气听起来无比沉重,“建成和九珑也与你同去,九珑的仗打得过,凡事多听他的建议。你们这些后生,没打过什么仗,但现在也没办法了。总不能让三十万大军,活活饿死在撤兵途中!去吧,能救一个算一个,救不得别人,也要让自己平安回来!”
  “是,末将遵命!”李建成、钱九珑二人同时答应,不待长孙顺德等人出言反对,从桌案上抓起了军令。
  “唐公,世子……”长孙顺德张了张口,想建议李渊不要派儿子去冒险,看看对方的脸色,又把剩下的半句话憋回了肚子。
  李渊的手离开了刘弘基的肩膀,尽力站直身体。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从惨然变成了庄重,仿佛在送千军万马出征。
  “刘洪听令!”李渊站稳身躯,大声喊道。
  “末将在!”刘弘基肃手,直立。
  “立刻回库中调粮,战马一到,旋即出发!”李渊把将令交到刘弘基手上,接着,抓起了另一根将令:“李旭听令!”
  “卑职在!”李旭前跨半步,肃立。
  “你带本部兵马,头前为刘弘基探路。如有大军消息,立刻派快马回报!”
  “卑职遵命!”李旭大声答应,嗓音里带着一点紧张。刚才众人的议论,他一个字没落听了个清清楚楚。可眼下除了尽力救人之外,他顾不上想任何风险。
  “周文远!”唐公拿起第三根将令。
  “卑职在!”周文远鼓足勇气上前,心中有一点点害怕,还有一点点兴奋。
  ……
  护粮军兵马只留下了五百人守卫粮仓,其余的都被李渊派遣了出去。有的随刘弘基去运粮,有的向附近高句丽人龟缩的新城,国内城两个方向警戒,以免那两所城池中的高句丽人听闻风吹草动,再打大军粮草的主意。待众将校都走远了,李渊招了招手,把两个心腹幕僚叫到了身边。
  “顺德、演寿,你们二人带领咱们李家所有侍卫,这几天盯紧河上浮桥。只要建成他们没回来,无论谁的命令也不能让人毁桥!”李渊沉声命令。
  如果军情真如陈演寿所推断,五日之内,围攻辽东的其余七十万大军必然军心动摇。皇帝陛下自十六岁领兵以来,从没打过败仗。他不敢保证,听闻伐辽失败消息后的陛下,能否表现得如他平时一样勇敢。
  “唐公应与朝臣沟通,想办法让陛下做最坏打算!”陈演寿接过将令后,低低地提醒了一句。宇文述和刘世龙等人带三十万大军绕路奇袭平壤,人数虽然只占了东征大军的三分之一,但其中七成以上是府兵。多年来,大隋兵威无敌于天下,靠得就是这些训练有素的府兵精锐。如果他们丧尽了,皇帝陛下需要考虑的事情则不仅仅是一个辽东。
  “纳言苏威病重,兵部尚书段文振病危!”没有外人在侧的时候,李渊的脊背又驮了起来。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征辽以来,能让万岁听下几句谏言的权臣病得病,死的死,如今朝中剩下的,不是没远见之辈,就是趋炎附势之徒。对于李渊这种皇帝不待见的倒霉蛋,大伙躲还躲不及,有谁愿意跟他交流对战局的看法!
  “黄门侍郎裴矩最近受宠!”长孙顺德见唐公为给皇帝进言的事情烦恼,低声在一旁提醒。
  闻此言,李渊觉得嗓子眼里都开始冒苦水。黄门侍郎裴矩出身于河东裴家,对先皇受禅和今上即位都有拥立大功。此人知道皇帝陛下志向高远,所以征突厥、伐契丹、讨高昌,开疆拓土的建议一个接着一个。大隋皇帝在他的谏言下,继位十年来几乎每年都兴兵讨伐不臣之国,把国力挥霍到了极限。此番东征高丽,也是裴矩一直主张的。请他向皇帝陛下提醒注意兵败风险,岂不是等同于虎谋皮!
  “裴矩素怀奸险,巧于附会,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但小人往往比君子更善于审时度势。他喜欢名马珠玉,唐公投其所好,再晓之以形势,以他的为人,未必肯在辽东作个为国尽忠的孤臣。况且将来在朝中,此人也是一个助力!”陈演寿想了想,也附和长孙顺德的提议。(注1)
  “也只能如此了!”李渊叹了口气,说道。无论心中多么不情愿,他今天也得去拜见一下裴大人。即便不为了那三十万东征大军,也要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李家的将来……
  八百护粮兵快速集结了起来,闲得关节都开始发痒的大伙听闻去前线送粮,心中的兴奋远远高过了恐惧。
  为了避免军心混乱,刘弘基严格命令麾下将校不得将军情不利的推测透漏出去。“那只是推测,未必是真。如果因为谣言扰乱而耽误了粮草运送,诸位知道军法会如何处置!”对着平素交往密切的几个朋友,他大声叮嘱。
  “是!将军尽可放心!”参与运粮的众将校齐声答应。刘弘基素得众望,关键时刻,大伙愿意跟他携手共渡难关。
  李渊利用手头职权征集来的战马稍后一些到来,随同战马前来的,还有李建成和钱九珑,李府侍卫樊兴也带了二十名亲兵跟在了建成身后,这是唐公世子第一次单独执行军务,他们要誓死保护其平安。
  李婉儿和李世民在大军出发前也赶了过来,他们和哥哥建成自幼形影不离,所以特地赶来给哥哥送行。二人都穿了一身戎装,看上去英姿薄发。一入军营,李世民就冲向了整装待发的士卒之前,一手提缰,一手擎槊,仿佛他是此番出征的主帅。李婉儿则难得地显出了几分小女儿的温柔之态,走到李建成的身边,低声叮嘱道:“哥哥路上小心些,沿途多注意两边树林、山谷等隐蔽处。高句丽人不愿投降,想必有些顽固之徒会伺机而动!”
  “你尽管放心,我们一人双骑,此地到马砦水之间又以平川居多!”李建成点点头,笑着安慰道。第一次独领一路兵马,他心中也没底。但是,作为一军之胆,无论如何也得装出些恢宏大气的模样来。
  “哥哥有主张就好!”婉儿给了自家兄长一个微笑,策了策马,靠近了刘弘基,叮嘱:“刘家哥哥,你也小心些。我知道你武艺高强,但领兵打仗……”
  “好了,我保证把你哥哥和麾下这些弟兄们平安送回来!”刘弘基大咧咧地打断了李婉儿的话。能为李家尽一点力,他非常高兴。至于沿途凶险,对于早已闯荡多年的他来说,那不过是一碟开胃小菜而已。高句丽人再凶,凶得过边塞上的马贼和突厥人么?
  李婉儿扁扁嘴,抗议刘弘基自逞英雄。转过头,目光看到李旭,她脸上的笑容慢慢黯淡。
  “仲坚大哥!”李婉儿低声叫道,她想说两句和对刘弘基一样的叮嘱之词,却突然发觉没有合适的词汇可以表达自己的意思。
  李旭的年龄仅仅比她大了几个月,像对待刘弘基那样把他真正当作哥哥,婉儿有些不愿意。但除了把他当作哥哥外,女孩子家一时又找不到别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关心。想来想去,终于压低了声音,蚊蚋般嘟囔了一句,“你自己小心些,平安回来!”
  “我知道,你和世民也小心些!”李旭的回答比李婉儿的叮嘱更不着边际。二人相对看了看,都笑了笑,轻轻把马头错了开去。
  五百人,两千匹马,带着一万石救命粮草快速奔向东方。比起辽东城下七十万大军,这点人马微乎其微,除了几双不舍的目光,几乎没人关注他们的去向。
  “我本来想说……”李婉儿站在一个高坡上,望着远去的哥哥和众人,默默地想。
  “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答应过的!”她折下一根柳枝,霹雳吧啦,抽得地面尘土飞扬。
  注1:裴矩,隋唐名臣,三度东征高丽的主要提议者。曾经在北周、隋、宇文化及麾下和唐做过高官,以雅淡、廉谨成为后世楷模。
  第四章 国殇 (八 上)
  为了保证军粮能及时送达,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派来的信使是追随了他很多年的一名得力家将。此人单名一个仲字,武艺高强,认路本领也甚是了得。尽管如此,第一夜,送粮队也仅仅赶出了一百多里。
  不是刘弘基等人不尽心赶路,而是高句丽境内根本没有任何一条大隋常见的那种宽阔笔直的驰道。辽东的所有道路全都是凭人踩出来的,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全凭山川走势水流方向自然形成。有的地方看上去平整如镜,护粮队却不得不绕上一个大圈子。否则,按领路人宇文仲的说法,那是从来没有人走过的沼泽,只看见野兽进去过,从来没见到任何活物走出来。
  天快亮的时候,大伙在一个不知名山坡阳面扎下了营。根本不用刘弘基下令小心烟火,没有人还有心思弄口热乎饭吃。几乎在听到休息号角的同时,将士们立刻像烂了的螃蟹一样散了架。不一会儿,四下里就响起了雷鸣般的鼾声。
  “咱们每匹马上才带了五石粮食,将士们全是轻装,还累成这种样子。东征军大部分为步卒,每人却要携带三石军粮……”望着四下里七躺八歪的将士,钱九珑不住地摇头。
  百里“急”行,以强健著称的他和另一个李府家将樊兴也累得筋酸骨软。碍于在小辈们面前的颜面,二人才没有在下马后立刻倒下去。一边整理行装,一边伺候李建成活动筋骨。此时,靠在他们身上的李建成却累得路都不会走了,双腿岔开,每一步都是端端正正的八字。
  “这,这样下去,可,可不行,白天的行军,还,还可能遇到高句丽游骑!不用,不用战,咱们,咱们就败了!”李建成趔趔趄趄地挪了几圈,喘息着说道。
  “让大伙养足精神,休息好了再走。白天行军,尽量控制速度,赶路不能太急,边走边警戒四周。如果遇到小股高句丽人,驱散了事。如果是大队高句丽人挡道,就直接冲过去!”刘弘基皱着眉头建议。
  这是在草原上马贼们对付官军围剿和商队对付马贼截杀的通用战术,虽然在冲锋过程中会有一定损失,但凭借战马的速度,大部分人马和辎重都能得到保全。以一支孤军深入不测之地,这也是能活下来的最佳选择。
  听了刘弘基的话,王元通、齐破凝等人的心中的兴奋劲儿一扫而空。众人没资格参加李渊和心腹的议事,都以为此番送粮如同出门散心一样简单,所以白天在刘弘基点兵时,他们死乞白赖地跟了过来。万万没想到,这番出门散心的路竟如此难走,而且散着散着还会把小命散进去。
  “刘,刘将军,刘大哥,我,弟,弟兄们没打过仗啊!”齐破凝脸皮最厚,趔趄着凑上前,轻轻拉了拉刘弘基的衣角,提醒。
  “明天早上,我带一百名老兵在前,仲坚带他的那个团断后,李府来的人护住马队两侧。你们这些人,躲在马队中间,把腿绑在马肚子上。只要不掉下坐骑来,或被人流矢射中,就不会有事情!”刘弘基甩开齐破凝的手,拿了根树枝,在地上轻轻画了一个兵力分配示意图。
  此刻,已经没有可能让不愿参战的人返回辽东去,只有尽最大可能地避免路上的损失。李旭所部的那团骑兵中,有一百名新补充来的府兵,战斗力比护粮军稍强,所以刘弘基把他们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前方。李府派来的二十几个侍卫个个身手都不错,但人数太少,所以只能由钱九珑和樊兴二人各带一半护在侧翼。众人当中,李旭的骑术最高,箭也射得最准,由他领军断后,后卫部队平安脱身的可能性最大……
  客串过几个月马贼的刘弘基经验丰富,根据本部人马的特点很快拿出了一个行军方案。钱九珑等人本来还有些担心新上任的车骑将军经验不足,指挥不了这么大一拨新兵。听了刘弘基的提议,所有担心立刻烟消云散,心中还暗暗佩服唐公李渊会用人,恰当的时刻居然派了一个懂得马贼战术的内行来。
  “弘基兄,我与你并肩做开路先锋!”听完刘弘基的提议,李建成主动请缨。
  “子固是一军主帅,军心能否平安,咱们这些人能否顺利地走回怀远镇去,都着落在你身上。所以,你不能亲身犯险,表现得越轻松,对大伙的帮助也越大!”刘弘基摇摇头,拒绝了李建成的请求。
  李建成本想身先士卒,没想到刘弘基考虑得这么长远。环顾左右,见钱九珑、樊兴等人都无异议,只好点点头,接受了刘弘基的安排。
  几个核心人物又商量了一遍,补充了些细节。然后派亲兵喊来队正以上军官,悄悄地把任务布置了下去。第二天日上三杆,待大伙养足了精神,吃过早饭,护粮队再次拔营前行。几个主要军官各自散开,紧紧护住了粮队的四周。看到阵型的变化,所有人都明白了此行并非游山玩水,一个个不觉脸色苍白,连握缰绳的手臂都僵直起来。
  好在此地距离辽东城尚近,附近的高句丽人都被隋军打怕了,轻易不敢上前惹事。偶尔在队伍左右有小股的游骑出现,看到战马带起的遮天烟尘,判断不出运粮队的虚实,都远远地避了开去。
  走了两个时辰后,众人紧张的心情渐渐平复。都道高句丽人胆小,未必敢轻捋大军虎须。王元通、秦子婴等没上过战场的雏鸟的脸色也渐渐红润,一边夹在大队人马当中向前走,一边嘻嘻哈哈地互相开起了玩笑。
  “老齐,都说高句丽的女人很淫荡,怎么一路没见她们出来欢迎王师?”
  “三十万光棍平趟过去,多少个女人也分完了,哪里还有汤水留给咱们!”齐破凝涎着脸回答。
  男人们哄堂大笑,惊魂初定,色心立起,七嘴八舌地说起怀远镇附近几个私寮中高句丽女人的好处,纷纷嚷嚷着此番一定要跟着大军杀到平壤去,把高句丽王族的女人掏几个出来,尝一尝到底是什么味道。
  众新丁说得得意,刘弘基、钱九珑等老江湖却越走越是心惊。按常理,大军千里迂回敌后,不攻打沿途城市情有可原,关键地带还是要放些人手,以备不测之需或者用来保障后勤补给。可护粮队走了一夜另小半天,沿途居然一个隋军建立的临时据点都没看见。这样的情景就有些蹊跷了。按理说,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行伍数十载,万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才是。
  下午申时,护粮队在一处山谷里埋锅造饭。趁大伙不注意,刘弘基偷偷将负责领路的宇文仲叫道身边,低声询问起东征大军沿途布置。听完了刘弘基的问话,宇文仲也直皱眉头,四下看了看,以极小的声音回答道:“在昨夜咱们安营的地方附近,本来有一个临时营寨。里面屯了五百多个兵,我回来送信之时,还在那里换过马。可今天早上路过那里,居然一马平川,连木栅栏都看不见了。翻过了前面那道梁,在乌骨水的上游,还有一个堡寨,按现在速度,咱们傍晚就能到达……”
  “你怎么不早说!”没等宇文仲把话说完,刘弘基皱着眉头斥责。
  “我,我怕说出来影响军心!”宇文仲也知道事态不妙,小声跟刘弘基嘀咕。
  对方是宇文家的人,刘弘基即便恼怒也拿此人没什么办法,看了看附近不知道长了几万年的森林和好像从没有过人烟的山峦,叹了口气,继续追问:“翻过前边这道山梁,距离马砦水旁边的营盘还有多远?我问的是要多长时间能走到,别跟我说最短距离!”
  “翻过了前面这道梁,再沿山谷向南转,就到了乌骨水旁。沿着河东岸走,以目前速度,两天,最多三天, 就能到马砦水旁的虎头山。那附近有个寨子,当地人叫它泊汋,是秦长城的起点,咱们还有一千五百兵士驻守!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易手!”宇文仲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
  “一千五百人?”刘弘基哭笑不得。在大隋军方给出的地图上,根本没有泊汋这个位置。但通过李旭私下找契丹猎人问到的地图,他知道泊汋的大致方位。此地在乌骨城下游四十里,如果高句丽人从乌骨城发兵,半天就能杀到泊汋寨下。
  “当初不是全歼了乌骨城守军么,怎么没趁势将乌骨城哪下来?”
  “当初刘世龙大人主张兵贵神速,认为乌骨城内可能还有敌军,未必能轻易被咱们夺下来,一旦它像辽东城那样久攻不下,反而破坏了陛下的安排。所以,咱们只夺了泊汋,以便接应大军凯旋!”
  闻听此言,刘弘基脸色更差。九路大军主将个个都是打过多年仗的老将军,居然听一个文官的指挥就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真个是把高句丽倾国大军都当成了泥偶了。若是自己是高句丽将领,哪里还用接战,派人夺了泊汋,再将马砦水的浮桥拆掉,然后堵住大江西岸不让隋军回头,不出半个月,三十万兵马肯定灰飞烟灭!
  正焦急间,又听到中军附近传来一阵喧闹。刘弘基担心李建成安危,赶紧扭过头去询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片刻后,王元通捧着一把绿幽幽的东西走了过来,边走,边笑着献宝:“谷芽子,我们挖到了谷芽子,那边,地底下,到处都能挖到!”
  说罢,将一捧发了霉的谷粒放在刘弘基眼前,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酸味。其中几粒壳儿没脱干净的已经长出了三寸多长的新芽,生意盎然。
  “是大隋军粮!”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话语里充满了惊诧。
  第四章 国殇 (八 下)
  大伙宿营的山谷甚大,却在半个谷底都挖到了发芽的谷物。每个埋藏点里挖到的谷物都不多,只三、五斤而已,可成千上万个埋藏点计算下来,此地少说也埋了三万石军粮。当下众人议论纷纷,都不知道这军粮是何人而埋。如果是隋军辎重营被人截了,高句丽人必然将所有粮草都带走才对。即便仓卒间不能带走,放火烧掉或集中埋在一处显然也比分散了埋省力气。何苦又挖这么多小坑,播种一样把粮草埋起来!
  刘弘基向李建成使了个眼色,扣着宇文仲的手腕,将他拖到了树林里。看看距离护粮队将士已远,他刷地一声拔出腰刀,恶狠狠地架在对方的脖子上,低声质问道:“说,这是怎么回事?大军到底还有没有粮草?”
  “刘将军,刘将军,您别,别……”论武艺,宇文仲丝毫不在刘弘基之下。可看了对方那杀气腾腾的眼神,他居然一点反抗之心都提不起来。一边告饶,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还,还有吧,至少,至少将官还有!”
  “放屁,将军什么时候会没吃的!”李府卫士钱九珑也着了急,一脚将宇文仲踢了仰巴叉,再一脚踩到对方的胸口上,怒骂道:“到现在了你还不肯说实话,信不信?爷们儿现在就杀了你,然后掉头回怀远镇去!”
  “别,别”宇文仲连连摆手,也不知是求大伙别杀了他,还是求大伙别调头西返。结巴了好半天,终于缓过一口气来,说道:“我奉命回来求粮时,士卒们已经开始杀马。校尉以上每天还能保证两顿干饭,旅率、队正之流,就只能一干一稀了!”
  “奶奶的,那还叫有粮。既然断了顿,你家将军不赶紧撤,还等什么?”钱九珑气得一拳砸在树上,把人腰粗的松树砸得来回乱晃。
  “九路大军,互不统属。监军只是刘士龙一个人,自然什么事情都是刘大人来拍板。况且高句丽人已经请降,大伙只好缓缓退兵,以防被人家看出军粮匮乏,再生了反悔的念头!”宇文仲从地上爬起身,低声替自家主将解释。事到如今,他也明白无法向大伙隐瞒实情了,只好竹筒倒豆子般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原来长途奔袭之前,按照中原作战惯例,每位士兵都携带了近三石口粮。府兵们身体强健,军中又备有驮马,所以随身携带这点辎重本来不在话下。可谁知道辽东地形复杂,大军又找不到合适向导,所行之路,要么是山地,要么是沼泽,这么艰难的道路上,每人三石辎重就显得太多了。(注1)
  走了两日后,就有士兵偷偷地于宿营时在营帐内挖坑,将粮食埋掉以减轻负重。各级将领认为过了马砦水后,大军可以就地征粮,所以就默许了这种行为。结果,埋粮行动越演越烈,到了后来,几乎每个士兵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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