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侏罗纪公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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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曼先生,鲍曼太太,你们好,很高兴见到你们。”然后他解释说,他是耶鲁大学的野外生物学家,在哥斯大黎加已经工作五年了。马蒂·盖提雷兹对蒂娜作了彻底的检查,他轻轻地抬起她的手臂,打开手电筒仔细地观察每一个伤口,随后又用一把袖珍尺量伤口的大小。过了一会儿,盖提雷兹从伤患身边走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彷佛明白了什么。接着他查看了偏振片(编者按:POlaroid,是一种经过特殊化学处理的透明塑胶片,能使光偏振),就那种黏液问了几个问题。克鲁兹告诉他,黏液采样正在化验室里作检验。
  最后他转过身来面对着紧张地等在一旁的迈克·鲍曼和他的妻子。“我认为,蒂娜正在好转。我只是想将几个细节弄清楚。”他说道,且一丝不苟地做着笔记。“你们的女儿说,她被一条绿色的蜥蜴咬了,那蜥蜴大约一英尺高,从长满红杉树的沼泽地直立着走到海滩上,对吗?”
  “一点也没错。”
  “而且那只蜥蜴还发出一种叫声?”
  “蒂娜说,像鸟鸣声或老鼠的叫声。”
  “你是说,像老鼠的叫声?”
  “是的。”
  “唔,那么,”盖提雷兹说道,“我知道这种蜥蜴。”他解释说,世界上有六万种蜥蜴,其中只有不到十二种能直立行走。在这十二种里,拉丁美洲只发现四种。从颜色来判断,这只蜥蜴很可能是这四种之一。“我相信,这只蜥蜴是皇冠鬣蜥,一种带条纹的蜥蜴,是在哥斯大黎加被发现的,在宏都拉斯也有。他们用后腿站立时,有时可高达一英尺。”
  “他们有毒吗?”
  “没有毒,鲍曼太太。毫无毒性。”盖提雷兹解释说,蒂娜手臂上的红肿是过敏反应。
  “据文献记载,百分之十四的人对爬虫类严重过敏,”他说道。“看来你女儿就是其中之一。”
  “她当时高声尖叫,她说很疼。”
  “也许是这样,”盖提雷兹说道。“爬虫类的唾液中含有血清促进素,能引起剧烈疼痛。”他转身面对克鲁兹。“用了抗组织胺剂(编者按:antihiStamine,是一种伤风抗素)后她的血压下降了吗?”
  “是的,”克鲁兹回答说。“下降很迅速。”
  “血清促进素,”盖提雷兹说道。“一定是的。”
  爱伦·鲍曼仍然觉得不放心。“那么,为什么蜥蜴会先咬她呢?”
  “蜥蜴咬人是常事,”盖提雷兹说道。“动物园的管理员老是被咬伤。有一次我就曾听说,在安马洛亚的一只蜥蜴咬了睡在儿童小床上的婴儿,那里离你们来的地方大约有六十英里远。动物咬人是经常发生的。不过我不明白,你女儿身上怎会有那么多伤口。当时她在干什么?”
  “什么也没做啊。她说她只是静静地坐着,因为她不想把它吓跑。”
  “静静地坐着,”盖提雷兹皱着眉说道。他摇摇头。“唔,我认为我们还无法确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野生动物的行为是无法预料的。”
  “她手臂上那些泡沫状的唾液又是怎么回事?”爱伦问道。“我老是想到狂犬病……”
  “不,不,”盖提雷兹博士说道。“爬虫类不可能造成狂犬病,鲍曼太太。你女儿的病况是皇冠鬣蜥引起的过敏反应。不会有什么更严重的病情。”
  迈克·鲍曼接着给盖提雷兹看蒂娜画的图。盖提雷兹点点头。“我相信这的确是一张皇冠鬣蜥的图画,”他说道。“当然喽,有几个细节错了。它的颈部画得太长,她把它的后腿画成了三趾而不是五趾。这条尾巴也太粗,翘得太高了。不过,除了这些之外,这就是一条我们正在谈论的有参考价值的蜥蜴了。”
  “可是蒂娜特别提到它的颈子很长,”坚持说道。“她还说脚上确实只有三个趾。”
  “蒂娜观察事物很敏锐的。”迈克·鲍曼说道。
  “我相信她观察很敏锐,”盖提雷兹笑着回答说。“不过我仍然认为你女儿是被一条普通的皇冠鬣蜥所咬伤,而且产生严重的爬虫过敏反应。药疗的正常时间是十二小时。明天早上她应该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在圣马利亚医院地下室现代化的化验室里,人们得到消息说,盖提雷兹博士鉴定咬伤美国儿童的动物是一条无毒的皇冠鬣蜥。因此对唾液的分析立即停了下来,尽管起先进行的分馏已显示出几种未知生物状态的高分子蛋白质。但是夜班化验师忙碌不堪,他把唾液标本放到冰箱内的架子上。
  第二天早上,日班工作人员拿着出院病人的名单来核对盛物架。她看到克丽丝蒂娜·L·鲍曼已被安排在今天上午出院,便把唾液标本摔到一边。最后,他发现标本上有红色标签,也就是说,这份标本得送往圣荷西的大学化验室,因此他又从废物篓里将试管拾回,把它寄出去了。
  “去,向克鲁兹大夫说声谢谢。”说着,同时把蒂娜推上前去。
  “谢谢你,克鲁兹大夫,”蒂娜说道。她走过去和大夫握手。然后她说道:“你换了件衬衫。”
  克鲁兹大夫突然觉得迷惑不解;随后他笑了。“没错,蒂娜。我每次在医院值夜班,隔天早上就换衬衫。”
  “不换领带吗?”
  “不换,只换衬衫。”
  说道:“迈克告诉过你,她的观察力十分敏锐的。”
  “确实如此。”克鲁兹大夫笑着说道,一本正经地握着小女孩的手。“祝你在哥斯大黎加剩下的假日里玩得高兴,蒂娜。”
  “我会好好玩的。”
  鲍曼一家人刚准备离去,克鲁兹大夫突然又问道:“哦,蒂娜,你还记得那只咬你的蜥蜴吗?”
  “记得。”
  “他有足趾吗?”
  “有。”
  “有几个足趾?”
  “三个。”她回答说。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特地看了一下,”她回答说。“而且,所有的小鸟在沙滩上都是留下三趾的痕迹,就像这样。”她举起手来,把中间三个手指分得很开。“那只蜥蜴在沙中也是留下那种痕迹。”
  “蜥蜴的足迹像小鸟的一样?”
  “嗯,是的,”蒂娜回答说。“它走路的姿态也像小鸟。它就像这样点头,一上一下的。”她走了几步,一边点着自己的头。
  鲍曼一家人离去后,克鲁兹决定把这番谈话向盖提雷兹博士报告。
  “我得承认,那女孩的一番话使我迷惑不解,”盖提雷兹说道。“我自己也一直在进行查证。现在我已经不再肯定它是被皇冠鬣蜥所咬。一点也没办法再肯定。”
  “邪么,那可能是什么呢?”
  “唔,”盖提雷兹说道,“我们不要太早地进行推测。顺便问问,你是否听说医院里还有其他被蜥蜴咬伤的病例?”
  “没有,干么?”
  “我的朋友,如果你听到的话,一定得让我知道。”
  海滩
  马蒂·盖提雷兹坐在海滩上,看着下午的太阳缕缓落下,最后,太阳在海面上散放着耀眼的金光,那光芒从棕榈树下穿过,一直穿射到卡沃布兰科海滩,以及他所在的红杉树丛中。他所坐的地方就在两天前那个美国小女孩待过的地方附近,这是他能想出的最好办法。
  他曾告诉鲍曼夫妇,蜥蜴咬人是常有的事;尽管他说的都是千真万确,但他还没听说过皇冠鬣蜥会咬伤人。他也从来没听说过有任何人因为被蜥蜴咬而需要住院的。况且,倘若她真的是被皇冠鬣蜥所咬,那伤口似乎也稍微大了一些。他回到卡拉拉生态保护区后,就在那里的小型科研实验室里查阅资料,结果发现没有任何关于皇冠鬣蜥咬人的记载。接着他又查询美国的一家国际生物科学服务中心,但还是没有找到有关皇冠鬣蜥咬人,或是被蜥蜴所咬而住院的资料。
  随后他打了一通电话给安马洛亚的医官,那官员证实,一名出生才九天的婴儿在摇篮里睡觉时,腿部被动物咬伤,他的祖母。惟一的目击者。声称这动物是一只蜥蜴。结果这条腿肿了起来,婴儿几乎一命归天。他的祖母在描述蜥蜴时说,它的皮肤呈绿色,上面有棕色条纹。在吓跑它之前,它已在婴儿的小腿上咬了数下。
  “直是怪事。”盖提雷兹说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和其他几起咬伤病例一样。”医官回答说。他又补充了几个听来的意外事件:附近一个靠海叫法斯克兹的林子,那里有一名儿童在睡觉时被咬伤;另一起出事地点是在波达。索特瑞罗。所有这些意外事件都发生在近两个月内,而且全和熟睡的儿童或婴儿有关。
  像这样前所未有的情况使盖提雷兹怀疑,一种过去不为人知的蜥蜴确实存在。这种情况在哥斯大黎加最有可能发生。这个国家的狭窄地段只有七十五英里宽,面积比缅因州还小。
  然而在它十分有限的范围里,生物的种类却多得出奇:它濒临太平洋和大西洋;有四道互不相连的山脉,包括一万一二千英尺高的山峰和活火山;雨林、云林、温带、沼泽和沙漠。如此类型的生态环境使它的植物和动物的种类丰富得令人震惊。哥斯大黎加的鸟类是北美洲的三倍。光兰花就有一千多种,昆虫有五千多种。
  新的物种不断被发现,近几年来发现的速度更进一步加快,然而探究其原因却十分可悲。哥斯大黎加的森林由于被滥伐而逐渐减少;丛林中的生物失去了栖居地,因此移居他方,有时候甚至习性也改变了。
  所以,出现新物种是完全可能的,但是,新物种的发现不只是引起人们的兴奋,而且也使人们担忧可能会带来的新疾病。蜥蜴身上带有病毒,甚至有的可以传染给人类。最严重的是大脑炎,会导致人类和马匹处于昏迷的状态。盖提雷兹觉得找到这种新的蜥蜴事关重大,即使是为了检查它是否会传染疾病也是很值得的。
  他坐在那里看太阳西落,不由得叹了口气。蒂娜。鲍曼看到的也许是一种新动物,也许并不是。但盖提雷兹肯定没有见过。今天一大早,他带着空气枪,子弹匣里装着麻醉镖,满怀希望地到海滩去。可是一天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再过一会儿他就得离开海滩,沿着上山的路开车回家;他可不想在黑暗中行车。
  盖提雷兹站起来,准备从海滩往回走,这时,他看到远处有一只吼猴的黑影,正在长满红杉树的沼泽边缘缓缓行走。盖提雷兹离开树丛朝水边走去。要是这里有一只吼猴,那么他头顶上方的树枝中可能还有几只;吼猴往往会对不速之客撒尿。
  可是这只吼猴与众不同,它似乎没有同伴,而且走得很慢,时常停下来蹲在那里。这只猴子的嘴里衔着东西。当盖提雷兹靠近时,他看到它正在吃一只蜥蜴,蜥蜴的尾巴和后腿还垂在吼猴的嘴外。虽然隔着一小段距离,盖提雷兹仍能看到它绿色的皮肤上有一条条棕色的花纹。
  盖提雷兹趴倒在地,用枪瞄准它。那吼猴已习惯保护区的生活,因此十分好奇地望着他;甚至当第一枝箭“咻”地一声从它身旁擦过时,它也没有逃走。当第二枝箭刺中它的腿部时,它愤怒而吃惊地尖叫起来,立刻丢下吃剩的食物,逃入丛林中。
  盖提雷兹站起来向前走去。他并不操心吼猴的安危;那镇静剂的剂量小得可怜,除了使吼猴产生几分钟的晕眩外,不会带来任何危害。他已在考虑如何处置他的新发现。他本人将写一份有关整个情况的初步报告,但这份剩余的食物嘛,当然得寄回美国作更进一步的鉴定。那他应该寄给谁呢?这方面众所公认的专家是爱德华。H。辛普森,他是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的动物学荣誉教授。辛普森这位老先生举止优雅,满头银丝整整齐齐地向后脑梳去,是世界上蜥蜴分类学的头号权威人物。马蒂暗自思忖着,也许他会把这只蜥蜴寄到辛普森博士那里。
  纽约
  李察·史东博士是哥伦比亚大学医学中心热带病实验室的主任。他常说,这个实验室的名字使人联想到的研究区域比它实际的范围要大得多。在二十世纪初,实验室曾占据生物医学研究大楼四楼整整一层,技术人员们致力于根除黄热病、疟疾和霍乱。但医学上的成功||加上在乃洛比和圣保罗也建立了研究实验室。使得这个热带病实验室的地位大不如前。
  现今它的面积只有过去的一小部分,仅雇用两个全职的技术人员,他们的主要工作是诊断从海外归国的纽约人的疾病。实验室轻松的日常事务使他们对那天早上收到的东西感到措手不及。
  “哦,很好,”热带病实验室的那名技术人员看着海关的标签说道。“一段被吃剩的,而且不知名的哥斯大黎加蜥蜴。”她皱了一下鼻子。“这全是给你的,史东博士。”
  李察·史东穿过实验室来看这新到的标本。“这是从爱德华。辛普森实验室来的东西吗?”
  “是的,”那名技术人员说道。“不过我不明白,他们干么要寄一只蜥蜴给我们。”
  “他的书打电话来,”史东回答道。“辛普森整个夏季在婆罗洲作野外考察;因为他们怀疑这种蜥蜴会传染疾病,所以她要求我们的实验室检查一下。我们先来看看收到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这个白色塑胶圆筒的大小像容量为半加仑的牛奶瓶,附有金属锁和带螺纹的盖子。向上写着“国际生物物种容器”,同时还贴着以四种文字写成的警示标签。这警告的用意为预防抱有怀疑态度的海关官员打开圆筒。
  显然,警示标签起了作用;当李察·史东拉过那盏大灯时,他可以看到封条完好无缺。
  史东打开通风器,戴上塑胶手套,套上面罩。不管怎么说,实验室近来曾鉴定过传染上委内瑞拉马热、日本B型脑炎、基安塞诺森林传染病毒、冷甲传染病毒的物种,还有马亚罗。他不得不小心些。接着他扭开了螺旋盖。
  一股气体“嘶”地一声从圆筒里冲出来,化成一片白色的烟雾。圆筒顿时变得冰凉。他在筒里发现一个上了拉链像装三明冶的塑胶袋,里面装着一件绿色的东西。史东把一块外科手术用的挡避帷摊在桌上,把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一块冷冻的动物躯体掉在桌上,发出沈闷的声响。
  “嘿,”那名技术人员说道,“看起来像被吃过似地。”
  “哦,是的,”史东回答道。“他们要我们做什么呢?”
  技术人员看了夹在筒里的字条。“蜥蜴咬伤当地儿童。他们无法鉴定此物种,并担心被咬后会染上疾病。她还拿出一张儿童画的蜥蜴图,上面的署名为蒂娜。”其中有一个孩子画了一张蜥蜴图。
  史东看了图画一眼。“我们显然无法证实它属于哪个物种,”史东说道。“但是,如果我们可以从这块残骸巾抽出一点血来,确定它是否会传染疾病却不费吹灰之力。他们把这种动物叫做什么?”
  “三趾遗传异常的皇冠鬣蜥。”技术人员念道。
  “好,”史东说道。“我们动手吧。你等它解冻的时候,可以替他作x光透视,并做一个偏振片存档。我们一抽到血,就作一系列抗体试验,直到测出相配的抗体。如果有什么问题,马上让我知道。”
  午餐时间之前,实验室有了答案:蜥蜴的血液对任何病毒或细菌抗原均无明显反应。他们还作了毒性测定,发现只有一项呈阳性:这血液对印度眼镜蛇王的毒液有轻微的反应。不过,这种交叉反应在爬虫类中是常有的,因此史东博士认为,他的技术员在当天晚上给盖提雷兹的传真中无需提及此事。
  鉴定蜥蜴从来都算不上是个问题;这件事可以等到辛普森博士回来再做。他要过几个星期后才会回来,因此他的书问说,热带病实验室能否暂时把蜥蜴的残骸贮存起来。史东博士把蜥蜴放进那个有拉链的塑胶袋后,便把它摆在冰箱里了。
  马蒂·盖提雷兹看着从哥伦比亚大学医学中心热带病实验室发来的传真。传真内容十分简洁:项目:遗传异常的皇冠鬣蜥(由辛普森博士办公室转交)材料:下肢部分,被吞食后的剩余部分操作程序:X光透视、显微镜观察、免疫RTX化验,检查是否具病毒性、寄生虫性、细菌性疾病观察结果:在这只皇冠鬣蜥内,没有任何引起人体传染疾病的组织学和免疫学证据(签字)主任:李察。A。史东医学博士盖提雷兹根据这份回函作出两种假设。首先,他认为这只蜥蜴是皇冠鬣蜥,现在已得到哥伦比亚大学的专家们的确认。其次,没有发现传染病表明目前偶然发生的蜥蜴咬人现象并不会给哥斯大黎加的健康卫生带来严重危害。相反地,他觉得最初的看法是正确的:一种蜥蜴从森林被驱赶到新的环境中,与村里的居民发生接触。盖提雷兹深信,几个星期后蜥蜴会定居下来,咬人的事件便会停止。
  泼辣的热带暴雨哗哗地下着,啪啪地打着阿尼亚斯科那家诊所的屋顶,这时已接近午夜;暴风雨中停电了,助产士伊莲娜·莫雷斯借助手电筒的灯光工作,忽然她听到吱吱的叫声。她以为是老鼠,便急忙地把热敷而放在产妇的前额上,到隔壁屋子里去查看那个新生儿。
  她的手刚摸到门把,便又听到那种吱吱唧唧的声音,于是不再紧张。显然,这只不过是从窗口飞到屋里来躲雨的小鸟。哥斯大黎加人说,有小鸟来访问新生儿会带来好运气。
  伊莲娜打开了房门。婴儿正躺在柳条编的摇篮中,包了一块浅色的毯子,只有小脸露在外面。摇篮的边上蹲着三条深黑色的蜥蜴,宛如三个奇形怪状的雕像。当它们看到伊莲娜时,仰起头来好奇地望着她,然而却不逃离。在手电筒的灯光中,伊莲娜看到鲜血从他们的嘴边淌下。有一只蜥蜴一边轻轻叫着,一边低下头去,迅速地甩了一下,从婴儿的脸上撕下一块肉来。
  伊莲娜尖叫着冲上前去,那些蜥蜴飞进黑暗中。然而早在她走到摇篮前面时,她就已经看到婴儿的脸变成什么模样了。她知道孩子准是死去了。那些蜥蜴吱吱唧唧地鸣叫着,分别飞入大雨倾盆的黑夜中,只留下鸟爪般带有鲜血的三趾足迹。
  材料的形状
  伊莲娜·莫雷斯终于乎静下来,她拿定主意不报告蜥蜴袭击这件事。尽管她亲眼目睹可怕的景象,但她开始担心,她会因为把婴儿放在一边,没加以保护而受到指责。因此她对产妇说,孩子窒息而死。
  在寄往圣荷西的表格中她把这起死亡事件叫做sIDs:婴儿猝死症;这种情况司空见惯,她的报告没有受到任何非议。
  圣荷西那家分析蒂娜。鲍曼手臂上唾液标本的大学实验室有几项值得注意的发现。就像预料的那样,唾液中有大量的血清促进素。但是在唾液蛋白质中真有一种畸形物:分子量高达一百九十八万,这是迄今已知的最大蛋白质之一。其生物活动现象还在研究当中,但这似乎是一种与眼镜蛇毒液有关的神经毒素,只不过其结构更为简单。
  这家实验室还检测到唾液中含有一种极特殊的。因为这种是遗传工程方面特有的物质,所以在野兽中还没有被发现过。技术人员们认为这是实验室污染的原故,因此当他们打电话给旁塔雷纳斯的克鲁兹大夫时没有报告这件事。
  那蜥蜴的残肢仍放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冰箱里,等待辛普森博士归来,但他在野外至少还要待上一个月。事情本来也许会停留在这个状态,然而有一天一个名叫爱丽丝。李文的技术人员来到热带病实验室。她看到蒂娜。鲍曼画的图画,便问道:“哦,这是谁家孩子画的恐龙?”
  “什么?”李察·史东慢慢地转过身来向她问道。
  “那只恐龙,这不是恐龙吗?我孩子整天都画这玩意儿。”
  “这是蜥蜴,”史东说道。“在哥斯大黎加,是一个小女孩在那里画下的。”
  “不对,”爱丽丝摇头说道。“你瞧,这很清楚,大大的头部,长长的脖子,用后腿站着,粗大的尾巴。这是一只恐龙。”
  “不可能。它只有一英尺高呀。”
  “是吗?那么还是袖珍型恐龙呢,”爱丽丝说道。“请相信我,我恨肯定。我有两个男孩,我清楚得很。最小的恐龙还不到一英尺呢,叫未成年龙或是什么的,这我就不太清楚了。那些名字你听都没听过。你年龄一过十岁,就怎么也记不起来啦。”
  “你不明白,”李察·史东说道。“这是一张当代动物的图画。他们寄给我们一段动物的残肢,正放在冰箱里。”史东走过去,把它拿了出来,摇晃着把它倒出塑胶袋。
  爱丽丝看着这截冰冻的腿和尾巴,耸耸肩。她没有去碰它。“我不知道,”她说道。“不过我觉得它看起来像恐龙。”
  史东摇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爱丽丝。李文问道。“这可能是剩余物、残留物,或是随便他们把它称做什么。”
  史东还是摇着头。爱丽丝实在无知。她只不过是那边大厅里干活的一名普通技术人员嘛,不过她的思维活跃,富有想像力。史东想起来了,有一次她还认为一名外科护理人员在跟踪她呢……
  “你要知道,”爱丽丝。李文说道,“如果这是恐龙,李察,这件事将非同小可。”
  “这不是恐龙。”
  “有人检定过吗?”
  “没有。”史东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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