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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宅斗纪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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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小子究竟哪里比我好?”男子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尽现。
曾经的记忆是那么地清晰、那么地美好。那年,他父亲被陷害,郁郁而终。孤苦伶仃的母子俩被嫡母扫地出门。所幸的是,母子俩被仗义的表姨母所收留。然,初来乍到秦家时,原本堂堂知府之子,如今寄人篱下,他是那么地拘束、那么地自卑、那么地绝望。
任性、淘气、一贯趾高气扬地对待秦家众人的秦明月,却唯独对他温言软语。那时,她才只有六七岁吧!她喜欢腻着他身后,脆生生地喊着表哥哥。每晚,她都要拉着他的大手,听他讲大江南北的故事,才能安然入睡。她喜欢他扮新郎,她扮新娘,一起玩娶亲游戏。年幼的她盖着红盖头,不知羞耻地说长大后要嫁给他。
他当真了,她却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处心积虑八年,只为一朝成为秦家嫡长女的乘龙快婿,扬眉吐气当年欺负他孤儿寡母之人。然,秦明月誓死也不愿意嫁与他,皆非他不够优秀,只因她心中有人。八年的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受尽各种白眼,眼看着荣华富贵只一步之遥,他岂能如此轻易地放弃?他冷哼一声后,拂袖离去。
吴妍一直紧闭着双眼,进入了梦魇。半醒半睡间,她绕着雪山奔跑,雪山发生雪崩,天崩地裂般,她唯有拼尽全力地跑着,跑着,可是为何身上越来越冷,越来越冷。还有两道锐利的羽箭,瞬间化成了千箭万箭,如一张天罗地网把她紧紧地拢住。她情不自禁地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小姐,小姐,你醒醒呀!”桑椹清脆的声音,急急地要把她从梦魇中唤回。
吴妍不得不睁开双眼。映入她眼帘的是桑椹又惊、又喜、又惶恐、又担心的眸子,噙着泪水,满面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小姐可醒来了!吓坏奴婢了!于妈妈,小姐醒了,小姐醒了。”桑椹一边扶秦明月坐好,给一边欣喜地朝门外呼唤。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着一身褐色比甲的于妈妈,而是一抹鲜艳的桃红色、一个玲珑妩媚的身段。与此同时,一把柔媚地能掐出水滴的声音响起,“哎呦,大姐姐,你可终于醒来了!”
秦明月侧头望去,只见那跨门而入的女子,哦不,还称不上是女子,顶多是十几岁的女孩儿,身材却相当高挑圆润。她一身水红色的缠枝桃花湖缎褙子很是艳丽,一张化妆地精致的笑脸,两片红艳艳的双唇如桃花瓣儿,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眼底浮现的却是冰冷冷的寒意。
“啧啧啧,大姐姐,你可醒来了。妹妹我总算对得起秦家的列祖列宗了。哎,大姐姐,你不能遂自己心意,也不要自寻短见呀。哎呦,今个儿父亲和太太马上就赶回来了,你说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他们交代?”
吴妍一声不吭,不是她故作深沉,而是她的喉咙哑了,没办法说话了。现在吧,应对陌生环境和陌生的且有敌意的人,以静制动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哦!原来面前这艳丽娇媚的女孩就是这具身子的妹妹!昨天夜里,借着昏暗的月光,她根本没办法看清楚她的容颜。只记得那个身材是够火爆的。当然,还有那手握蜜桃的一幕。想到这些,她的眼中情不自禁地泛起好笑之意。
秦明媚见秦明月眼里闪过一丝好笑之色,面上却沉静如水,毫无惊慌失措,也没有因她的发问而面露恐慌。平日里,她就特别瞧不惯她这副高高在上,清高自傲的神情。如今,她犯了如此大错,竟然还能面不改色,气不喘,这让她是非常不舒服!
况且,她方才听到桑椹喊着“小姐醒了。”在隔壁屋子守候了一夜的她就兴冲冲地入了屋子里,只为了看她苦肉戏演砸后的狼狈不堪、混乱交加。原本还想着让她来求自己,在父亲和老太太面前,为她做的糊涂事儿美言上几句。她想得美美的,却面对处事不惊的秦明月,她幸灾乐祸的心思却仿佛被对方窥伺,她心中是极度不爽的!
秦明媚娥眉一拧,心中的不爽,全部转变成了口中的话,她故意挑着秦明月的痛处来说,“哎呦,大姐姐,听闻大夫的诊断,你虽能救活过来,喉部确是严重受损,难不成今后你都无法说话了吗?”她弯下水蛇般的腰肢,一张粉脸上布满关切,伸出一双素手,在明月的下颌和喉部,左拍拍,右捏捏。下手是又重又狠,巴不得把心中积累多年的怨恨,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
吴妍没有想到眼前这娇艳柔弱的女孩,发起狠时竟然如母狼一样地凶狠。她欲哭无泪,心中大声地呐喊:古人诚不欺我,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呀!吴妍想摆头躲开近在咫尺的魔爪,可是大病初愈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好不容易把头偏向一边,却无奈秦明媚的魔爪,马上变换方向,迅速地跟了过来。秦明媚非常专心,异常认真地在拍打着她的脸蛋儿,拿捏着她的喉咙,拍得吴妍眼前冒起无数闪烁的金星,捏得吴妍舌头都快要伸长好几厘米了。
吴妍无力摆脱魔爪,口不能言,只能在心中把秦明媚前三代后三代给骂了个遍。最后得出了结论:秦家的人都是疯子!一个比一个神经,一个比一个狠辣!一大清早被焦俊磊的锐利视线打扰了清梦,麻痹了四肢。现在又被这妹妹无情地虐待!
在秦明媚故意的拍打下,吴妍的脸憋得通红通红,忍不住地咳嗽喘气起来。守在床边的桑椹焦急万分,她想去为秦明月解围,却碰上秦明媚尖锐冰冷的目光,停滞原地不敢上前。她只得一个劲儿地瞥向门外,她一个人人单力薄,只盼着于妈妈赶紧出现。
第4章
正在此时,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屋外院子里丫头婆子们纷纷向老爷和太太问安的声音传入桑椹的耳朵。她心中大喜!——救兵终于来了!她避开秦明媚,动作麻利地放下秋香色的帘帐,将秦明媚隔离在帐子外。当桑椹再次打起帘帐时,秦明月已经换好一身衣裳,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秦明媚。她对秦明媚接下来的表现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明媚既如一只反应敏捷的猫,又似一只狡黠刁钻的狐狸,一听到屋外响起的问安声,她的脸就如春天的天色——说变就变。上一刻,她看着秦明月的双眼还跳跃着幸灾乐祸、又狠又绝的神色。这一刻,她已经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迅速变成一副梨花带雨般的面孔。速度之快,让吴妍大跌眼镜,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吴妍瞪着双眼瞧向秦明媚,只见她眼眶红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滚来滚去,一脸地悲切得煞有介事,声音哽咽地说道:“姐姐,你何苦自寻短见?妹妹虽然在紧要关头把你给救下来了,可大夫竟然说,大姐姐以后再也无法说话了。哎,哎,哎,这父亲和太太要问起来,可叫妹妹怎么作答呢。”说着说着,一颗颗珍珠大小的泪珠,滚落脸颊。
秦明媚从袖中抽出一条绣着娇艳欲滴的桃花图案的绢帕,抬手拭去脸颊上滚落的泪珠,一副伤心欲绝状。吴妍倒吸了几口冷气,这妹子可以去演台岛的苦情戏了,如此精湛的演技,加上哗啦啦如泄洪般的泪水,绝对可以博得大妈大姨大婶们一票又一票的支持。门外脚步声响起,门被推开的同时,一把又担心,又难过,又隐隐透着怒气的声音打断了吴妍的神游太虚。
“月丫头,我的宝贝儿!娘亲在京城里一听到你出事,三天三夜地从京城紧赶慢赶地赶回来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一位风尘仆仆的妇人疾步从门外跨入屋子,急速地来到床边。也许是走得太过着急,一口气儿不顺,站在床沿不住地喘气儿。她脸色苍白,眼中布满着血丝,又气又急又恼地盯着侧躺在床上的女儿。
吴妍抬起头,终于看到了秦明月的亲爹亲妈,强行掩饰住内心的震撼。
眼前的妇人两鬓虽已染霜白,容貌却极是端庄秀丽,浑身气势极是高贵威严。她穿着一件莲青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下套暗红色缎织莲纹马面裙,外披素银织锦滚白狐腋毛大氅。这样的装扮,更衬得她风韵卓绝。吴妍对上她那双眸子,不经意之间似有锐光迸射,显然是一位精明暗敛的女子。吴妍暗暗估算了一下,这位沈女士估计四十多岁。
沈氏身旁站着一位身着绯色团花儒袍、蓄须的中年男子。他面目清雅,风姿倜傥。吴妍完全可以YY他年少时,一定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他应该比沈氏还要大上好几岁。吴妍对上他的正凝望着自己的双眼,只见他的眼里浮动着既痛心又痛惜,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吴妍脑子停滞了数秒,又开始飞快地转动起来。从秦明月处接收过来的信息,她知道她有一个爱女如命的娘,却不曾想到她的娘年纪这么大了!古代女人不是很早就结婚生子的吗?秦明月芳龄十四,那么她的父母最多三十出头。却不曾想到,秦老爷夫妇的年龄却比她推测的至少大了十多岁。这该死的记忆,关键信息却都是模模糊糊的。
吴妍装傻、卖呆地望着沈氏,微微张着嘴巴,却说不了话。她现在口不能言,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夫人沈氏见秦明月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心中的怒火又腾腾腾地冒上来。她环视一圈后,朝门边的于妈妈斥责道:“于妈妈,小姐生病未愈,吹不得风,你这管事的妈妈是如何做的?还不赶紧把门儿给掩上。”
侍立在门口的于妈妈,本就担着一肚子的心,此刻看到沈氏脸上的怒气,听到她语气颇重的那句话,她全身一个激灵。她赶紧把房门关好,也正好把一群探头探脑的闲杂人等,隔绝在屋外。
吴妍趁着沈氏训斥于妈妈的空档子,余光瞥见秦老爷夫妇身后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子。从那男子的身形来看,吴妍立即知道他是昨天夜里和秦明媚上演激|情戏码的表哥。吴妍心下疑惑:古代男女不是授受不亲吗?为什么一个男子会踏入她的闺房呢?但是,脑中蹦出一个答案:表哥不是外人!
这是吴妍第三次见到表哥,直到这次她才看清表哥的长相。他的年纪并不大,估计二十岁上下吧。他穿着一身天青色缎面绣长青藤的袍子,身量挺拔,古铜色的肤色不仅衬托出他外表的成熟,更添了几分玉树临风。只是他飞扬如利剑的浓眉下,眼眸深沉似大海。
这样一个男子,若非昨晚亲眼所见,否则她怎么都无法将他和那暧昧一幕联系起来。吴妍有些糊涂、更加有些不解!不过,好色之徒哪会在额头上贴上“好色之徒”的标签呢。吴妍不免嘲笑自己起来。
焦俊磊仿佛感受到吴妍好奇的打量,他抬起头,目光越过秦伯堂的肩膀,望向半依靠在床榻上的秦明月。她脸色如纸般苍白,双眸带着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嘴角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焦俊磊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吴妍正巧撞上他阴测测的眸光,赶紧掉离视线!
此时,吴妍正巧看到秦明媚退到表哥身旁,她正暗中在朝表哥使着眼色,唇角微微上翘,眼里幸灾乐祸之色无限扩大。表哥脸上神色未变,眼中如深海般波澜起伏、神色复杂。
吴妍收回目光,暗自咬了咬牙,心下做了一个迅速的决定。无论她是否愿意,她现在就是秦家的大小姐,秦明月。她虽然莫名其妙地穿越,可也得生存下去呀!职场的一句经典名言:要么忍,要么狠,要么滚!现在的形势,初来乍到的她,必须要忍呀!
电石火光之间,她的脑子已经转了千百道的弯弯。打定主意的瞬间,她眼眶中的泪水如“决堤的江水般”纷涌而出,柔弱的身子顺势向前一偏,投入秦夫人沈氏的怀中,嘤嘤而泣。
但凡做母亲的,心都是柔软无比。秦夫人也不例外。
在京城时,乍闻秦明月服农药自尽的消息,沈氏又震惊、又生气、又懊恼!她此次携同丈夫马不停蹄地赶往京城,不惜重金购买奇珍异宝,全都是为了给明月推掉宣武候府的婚事,女儿该是知道的呀!可为何还会做出如此举动?在往家赶的路途中,她已经原谅了女儿。甚至在绝望恐慌中,她祈求上天,只要女儿平安无事,她可以答应她任何要求!
昨日,她收到焦俊磊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秦明月已经救活了。在信中,焦俊磊把秦明月服农药自尽的因由简单扼要地说明。末尾处,他暗示沈氏秦明月此番做法是演的苦肉戏。
沈氏拿着信笺的手,气得一直在抖。她的这个宝贝女儿,竟然演了苦肉戏来扭转乾坤。她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难过,越难过心里越堵得慌。她狠下心来要好好整治整治这个她心肝宝贝了十四年的女儿。不好好惩罚她,她还以为秦家的家法是虚设的。
可此时此刻,她见宝贝女儿泪如雨下,小脸蛋儿苍白,唇色乌紫,神色凄然。任她虽在气头上,却也抵挡不了女儿楚楚可怜、虚弱无力的模样。生气归生气,心疼归心疼。这毕竟是她养了是十四年的宝贝女儿呀。真真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看在眼里怕丢了的宝贝女儿呀!
沈氏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万分轻柔地环抱住明月娇弱的身子,一双手掌轻轻地安抚着瑟瑟发抖的女儿,嘴里念叨着:“宝贝儿,心肝儿,娘的小月儿,月丫头,你可吓坏娘亲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无比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像哄着初生的婴儿一样,轻声哄着她。
许是眼前的形势急转直下,焦俊磊和秦明媚虽然脸色没有显露出来,却各自拧着眉心。他们不曾料到一向处事严厉的沈氏,明知道秦明月故意演的苦肉戏,已然严重违反了秦家的家规,可沈氏竟然不惩罚明月!
焦俊磊和秦明媚暗中飞速地交流了一下眼色。
他们这一瞬间的眼神交流,正好被伏在沈氏肩上嘤嘤而泣的秦明月捕捉个正着,她对自己刚才的决定增加了几分把握。他们明摆着要看她倔强地与威严母亲对抗的好戏!她万望不能得罪眼前伤心而气急的沈氏。
抱着沈氏恸哭了半响的秦明月,给自己留出了一段思考的时间。她将秦明媚和焦俊磊的各种表情尽收眼底后,心中也已经有了新的对策。她缓缓抬起带雨梨花般的小脸,朝秦明媚迅速展露一个讥讽的笑容后,神色立即一黯,脸上显现的神情是既羞愧又凄然。
第5章
很显然,秦明媚被秦明月的神情懵住了。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眼前的秦明月脸上确实又羞愧又凄然。那方才一刹那讥诮的笑颜呢?难道真是她看花眼了吗?她略略侧头,瞥见焦俊磊眼中是同样的目瞪口呆。
刚才秦明月朝秦明媚露出讥诮的笑容后,她突然朝焦俊磊办了一个鬼脸,抛了一个媚眼!这两个动作发生之突然,速度之快,让焦俊磊反应不过来!——难道她回心转意了吗?!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他的心忽得扑嗵嗵地剧烈跳动起来!他强行压住了内心的欣喜,脸上神色怪异地望向眼前的她。
他们俩脸上古怪的神情皆入了秦明月的眼底。哎!虽然她想继续装傻、卖呆,可现在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如果不使点手段,估计该遭罪的人就是她自己了。她经受了这三天身体上的痛苦,一条命都只剩下半条了。如果再栽到他们的手里,如果秦家真的以家法伺候,那该是怎么样的痛苦呀?
她想起传说中的古代各种家法,额头冷汗直冒。无论电视剧电影,还是小说里,那些古代大家族的家法花样百出,光光“跪罚”就已经有N多种方式了。更不用说,杖责等重型的惩罚。如果变态点的话,也许要还要踩铺满长钉子的钉板。更有甚者,还要赤脚踩在滚热滚热的油上……
秦明月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喉咙,朝沈氏摇摇头,做出写字的动作。
沈氏见此景,心下恻然,转过头用绢帕拭去面上的泪水,缓了缓神情,这才嘱咐:“于妈妈,给小姐准备笔墨纸砚。”
于妈妈应声而去。过了一会,于妈妈带着两个小丫鬟,在桌上摆上笔墨纸砚。
秦明月颤巍巍地起了床,桑椹给秦明月系上一件紫貂斗篷,沈氏亲自搀扶着明月。明月挪动着莲步,走一步喘三下,娇弱无力地喘息。从床榻到八仙桌,仅仅十步之遥,她却硬是走了好一会儿。沈氏心中更加不忍,她有气无处发,狠狠地盯着伺候明月的丫鬟桑椹。吓得桑椹立即下跪,低头跪在了沈氏的跟前儿。
秦明月终于在八仙桌前坐定下来。她从于妈妈手中接过毛笔,凝神片刻,这才提笔,颤抖着手臂,缓缓写道:“母亲,女儿不孝,女儿不懂事,一时情急,这才喝下农药,望母亲大人勿怪罪女儿。女儿听从母亲为女儿安排的亲事。不过,女儿有一小小要求。女儿如今口不能言,身子仍需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只怕亲事要延后。”
秦明月为了避免被认出她是换了芯子的冒牌货,她故意抖动着手臂,把字写得歪歪扭扭。待写完字,她才抬起一双雾雨朦胧般的眸子,期期艾艾地望向沈氏,尽管心中忐忑不安,脸上仍充满期待。这个法子是她刚才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出处就是昨天晚上她无意中偷听到焦俊磊和秦明媚的对话。
沈氏见女儿的字迹如今歪扭难看,却也没有心思去深究一二。看到字里行间,秦明月主动认错,主动提出并应允了婚事。
沈氏扭头对一直沉默的老爷说道:“老爷,这是女儿的想法。你意下如何?”她顿了一顿,梗着声音,继续说道:“我就说了,月丫头从小顾大局、识大体,绝不会为一己之私,而置秦家于不顾。”
一直静默不语的秦伯堂,若有所思地望着秦明月一会,这才开腔:“如若月丫头真这么想,这门亲事这样定下来,母亲也该放下心来了。只不过,如今月丫头如今方才苏醒,这事儿月丫头要仔细想明白了才好。”
沈氏点头称是。她心中有相同的疑虑。于是,她再三问明月这是否是她的真实想法。秦明月赶紧把头点得似鸡啄米,脸上表情无比真挚,沈氏和秦伯堂看着她的眼神这才从疑虑变成了笃定。
沈氏心中的一块大石放了下来,想了片刻,又说:“月丫头再过六个月才及笄。等月丫头养好身子,再议婚事不迟,俊磊,你意下如何?”她抬头望向秦伯堂身侧的焦俊磊。
焦俊磊一直静观眼前的变化。今日的秦明月给他的感觉很不一般。可他又一时不说不出来她到底哪里不一般了。当秦明月向他做鬼脸时,他的心中已然惊愕。当明月写下那一番话语时,他的心中无比震惊。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个表妹太过于心思沉静,他根本无从知晓她真正的心思。原本以为她宁愿以死威胁也不愿答应和自己的亲事。可如今她反口答应亲事,她要唱的是哪出戏?
如今,沈氏主动和颜悦色地问他,他的俊脸上表情一僵,形势虽然完全没有按照他的预计发展下去,结果却让他甚是喜出望外。此刻,容不得他多做思索,他朝沈氏躬身致礼,恭恭敬敬地回答:“承蒙表姨母厚爱,外甥哪敢有半分异议,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一直站在他身侧的秦明媚闻此言,经不住身子晃了晃,脸上的血色褪去。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刹那间的失态,敛了敛神色,这才轻启朱唇,“母亲,媚儿有一言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因着秦明月不仅平安醒来,而且答应了亲事,一直搁在沈氏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沈氏的精神一阵放松。她接过赵妈妈递过来的一杯热茶,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问道:“哦,媚儿对此事有何异议?”
“媚儿不敢!母亲,当日姐姐服药自尽,被媚儿及时发现救了下来。媚儿无意中听到姐姐口中喊着杜子腾,这不是杜家公子的名字吗?难道大姐姐是因为杜家公子这才做了这等傻事儿?”
秦明媚说到这里时,“诚惶诚恐”地看了一眼沈氏,见沈氏面上没有露出不悦,她又继续说道:“如今,大姐姐反口又答应了亲事。媚儿只是,只是觉得母亲应该和大姐姐好好谈谈再做决定不迟。莫不要,莫不要……”
沈氏看着秦明媚咬着红唇,欲语还休的模样,沉声道:“莫不要什么?但说无妨。”
秦明媚视线从秦明月沉静如水的脸上一扫而过,秦明月的双眸中分明跳跃着胜利者的光芒。对,是胜利者示威的光芒,这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此时的秦明媚恨透了自己的妇人之仁,她守在秦明月身边三天三夜,有各种时机可以给她再添一把柴,送她去西天。如今,秦明月眼看着就要抢走她深爱的表哥不说,而且她离秦家当家主母的位子越来越遥远了。
哼!好一个秦明月!有你在秦家一日,就没有我秦明媚的好日子过。既然,你当时能做出此等不孝之事,甭怪妹妹我将此事讲给太太听!
秦明媚心中冷哼一声,咬了咬红唇,横了横心,鼓起勇气朝沈氏说道:“母亲,媚儿担心姐姐答应亲事只是权宜之计,媚儿好不容易才把姐姐从鬼门关救了下来,真心不希望大姐姐日后再出任何差池了。”
秦明月一听这秦明媚的这番话,握着毛笔的手一紧,心中只觉得好笑。这个秦明媚呀,毕竟年纪太轻了,做事真是欠考虑呀!这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不是自找没趣嘛!
秦明媚的这番话,听起来是作为妹妹的既懂事又明理,不仅救下了姐姐,而且提醒母亲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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