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农盛世-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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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老太爷给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忙着将她推开，皱着眉道，“老大不小的丫头了，疯疯癫癫的，不成个样子！我就不该给你，还我！”老太爷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要抢回墨兰手中的铜钱

“不给！这是我的了，哈哈！”墨兰向后退了几步，冲着老太爷吐了吐舌，将手中的铜钱晃了几晃，叮叮作响，“煮熟的鸭子我还能让它飞了？”

说完，她便将铜钱收入自己的钱袋中，那是杜鹃帮她准备好的，里面本来只躺着为数不多的几枚，现在放了这串进去，登时能感觉到它的重量。

“小气丫头，走吧，我替你开门。”老太爷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她往大门走去，一边嘱咐道，“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尽管买去，费不了几个钱。只是别贪玩忘了时辰，申时之前须得回来。我可跟你说认真的，我会让姚晖在门口守着，你若晚了一刻，可就再没下次！”

这语气好熟悉！墨兰大笑，道：“爷爷说话的样子，就象极了神仙教母，我就是那灰姑娘！”

“什么乱七八糟的！别给我扯这个！”老太爷一边麻利的开着门，一边说着，“你可给我记好了，申时！”

“明白了！”墨兰一溜身从还没有全开的门边溜了出去，然后转身冲老太爷吐了个舌头，答道，“我知道的，申时之前，保准回来！教母！”

说完，她便朝着一边的石桥跑了过去。才跑了几步，又听得老太爷的喊声，“丫头，等等！”

“又怎么了，老太爷！”墨兰一个急煞，转过身子，鼓着腮帮子看着老太爷，“您老还让不让我走啊？”

老太爷冲她喊了一噪子，“没大没小的丫头！回来的时候，去四喜楼替我买几个肉包子！四喜楼，别地儿的不要！”

“知道了！四喜楼！给您买一打回来！等着吧！”

老太爷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墨兰的娇俏的身影在阳光下越跑越远。

　第五四章　蕹菜街

果然与杜鹃所绘制的地图一样，出了园子，墨兰远远的就见着一座拱形石桥，那是姚家所在的村子通往县城唯一的路。迎着石桥的方向跑了几步，就己经能很清晰的听见潺潺流水声。

依照杜鹃所说，河的这边是姚家所在的黄石村，河的那边就是西园县城墨兰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

墨兰从几间土房边的小路穿了过去，一边四下打量着周遭。与姚家的气派相比，这些灰土房更显得矮小寒碜。再走了几步，两间土房面对而立，门前，有几个五六岁的男孩女孩凑成了堆儿，就着门前泥坑里的水捏着泥人，就玩着这么简单的游戏，空气里却到处弥漫着幸福满足的笑声。

其中一间屋子的大门朝里开着，一个老妇人坐在小凳上，靠在门边，晒着太阳打着磕睡。好一种闲散悠闲与世无争的气氛，墨兰也不由受着感染，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经过门前的时候，因为怕吵到老妇人打盹儿，墨兰特意的放轻了脚步，可还是被一个玩着泥巴的小女孩察觉到了，她停住手里的活儿，抬起头，看了墨兰一会儿，然后露齿一笑，抄着浓浓的乡音，奶声奶气的跟她打着招呼，“姐姐好！姐姐可是要去县城？”

墨兰停下来打量着小女孩，这女孩不象其他的几个孩子，皮肤却是很细嫩很白，头上梳着双髻，髻上系着红丝带，除了沾满泥巴的双手，身上却是干干净净，眼睛圆圆的，又大又亮。

“姐姐可是要去县城？”看着墨兰不答，小姑娘又问了一声，惹得其他的孩子一起抬了头看她。

“恩，”墨兰应了一声，笑着蹲了下来，向着小女孩道，“是啊，姐姐要去县城呢！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儿？”

“我叫宝儿！”小姑娘挺了挺胸脯，回答的声音很响亮，往石桥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向墨兰，小小的眼里忽然充满了期待，“我娘就在县城呢，宝儿也好想去啊！”

“你娘是谁啊？在县城做什么？”墨兰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也就顺着她的话随口一问。

宝儿正要回答，原本倚着门边打盹的老妇人忽然醒来，站了起身，叫道：“宝儿，回了！”

“哦，好的，阿嬷！”宝儿应了，听话的站了起身，抬起小泥手冲墨兰挥了挥，“我要回去了哦，姐姐要见着我娘亲，记得跟她说声，让她早些回来看宝儿！”

“宝儿！”老妇人的声音变得严厉而不耐烦，冲着宝儿低低吼了一声，“快回来！”

“来了！”宝儿忙应了，冲着老妇人跑了过去，老妇人跟着转了身收起了凳子往屋里去，宝儿乖巧的跟在她的身后。转身之前，又看了墨兰一眼，冲她微微一笑。

墨兰站了起身，也对她笑笑，挥了挥手。忽然有些发怔的看着在宝儿身后“呀”的一声合上的大门，心里却泛起一阵莫名的惆怅。

宝儿走了，便没人再注意墨兰，孩子们又低了头去玩着他们的泥巴，墨兰笑笑，继续往石桥走去。

上了石桥，她回望了一眼，映入眼帘的多是象宝儿家那种灰土的房屋，就算是阳光明媚，这些灰土的房屋仍是暗暗的，没有一丝生气，唯有姚家那一大片的红墙碧瓦在阳光下显得光彩夺目。

西园县城很小，地形简单，也不过就几条横竖交错的主道，杜鹃绘给她的地图，墨兰早己熟记于心。下了石桥，面对着的便是县城里最大的主干道，沿着主道一直走下去，杜鹃说，约莫走半个时辰的工夫，就能见着一棵老槐树。这棵老槐树就是当年周老太爷回西园县时亲手植下的，老槐树的左边会有一间青石围着的小四合院，那便是周家的所在。从周家的墙边绕过去，扬公庙就在周家的后山脚下。

墨兰抬头看看天色，心里暗暗发笑，来到这里，最大的收获便是能通过天色判断大致的时间。这时，离与周舫之约好的午时还早，口袋里还揣着大把的钱，那就好好的逛一逛吧！

想着，她顺着主道走了一阵子，然后向左绕进了一条相对小一些的街道。街名很好笑，标示街名的木牌上写着：蕹菜街。

杜鹃说，这是县城里最热闹的一条街。主道因为常有马车经过，摆卖不便，所以离主道最近的蕹菜街便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好吃的好玩的，都集中在这条街上。

果然，走进了蕹菜街，竟象是凭空冒出来了许多人似的，忽然人声鼎沸了起来，沿街叫卖声络绎不绝。

墨兰饶有兴趣的东走西看，酒肆茶馆店门大开，里面笑声四起。可墨兰最大的兴趣还是在小吃的摊贩上，她总相信一句话，最美味的东西总是在街边。所以，但凡碰到没见过的，没吃过的都要弄上一点来尝尝，一路下来，竟然己经吃到半饱。

心满意足的四下瞧瞧，眼前最引人注目的店铺，便是两家阔气的花行，对面而立，就象是在互相比拼似的。她这边的，是“魏家花行”，门楣上漆着红漆，对面的，便是“姚家花行”漆的金漆。

虽然知道姚家父子平日里根本不会到花行里来，没人会识得自己，墨兰还是有些心虚，下意识的加快了步子，从魏家花行门前走过。心里暗道：不愧是县城里最有名的花行，连门口的空气都弥漫着浓郁的花香。

终于离了姚家花行有一阵子了，墨兰长长的舒了口气，耳边传来甜甜糯糯的声音，“糖葫芦咯，又酸又甜的糖葫芦，谁要糖葫芦！”

墨兰一喜，这可是她幼年时期最爱的东西。循着声音望去，对面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手里抓着几串红通通的糖葫芦，正在沿着酒店门边叫卖。

墨兰冲着她扬了扬手，叫道，“小妹妹，给我一串！”

“哎，来了！二文钱！”小姑娘右手高高举着一支，笑着冲她跑了过来，“给你，姐姐！”

墨兰一手递上钱，一手正要接过。忽然一阵很大的吵嚷声，“驾！”转头看时，一骑白马飞奔而来，速度极快，后面跟着一阵飞尘。马上的人似乎是没见着小姑娘，竟没有一点减速的意思，白马冲着她迎面直扑而去！

　第五五章　青柳巷

“啊！”小姑娘惊声尖叫，吓得手中的糖葫芦掉在了地上，人却己经呆了，眼见着马冲着她狂奔而来，光是马，就比她瘦小的身体还要高出许多。

“啊！”人群中也有见着的，同时失声惊呼！

“当心！”墨兰猛的扑了过去，拽住小姑娘的手臂猛力一拉，带着她顺势往旁边一滚，才跌倒在地，白马就己经从小姑娘刚才站的地方飞奔而过！

“好险啊！你没事吧？”墨兰长呼了口气，先站了起身，将心悸犹存的小姑娘拉着站了起来，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小姑娘的脸色己经煞白，还是冲她摇了摇头，带着心疼的表情看着滚在一边的糖葫芦，带着哭腔，“我的糖葫芦！”

“吁！”一声长啸，白马在离二人不远处停了下来。马上的那个白衣男子，只是回头冷冷的瞧了她们一眼，似乎是有些不着痕迹的冲着墨兰微蹙了一下眉，扫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忽然又转身打马而去！

“哎！站住！”墨兰冲着他的背影惊呼出声，看他绝尘而去，墨兰气得直跺脚。原以为他至少要道个歉的，没想到却这样就跑了，好没礼貌的男人！可是，这男人带着冷峻的眉眼，高傲的神情，又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算了，不想了！墨兰一摆头，将那个男人的影子从脑中赶了出去。卖糖葫芦的小姑娘向她行了礼，说了声谢谢，垂头丧气的走了，一边时不时的抬手抹泪。

人渣！坏蛋！墨兰在心里恨恨的骂了那男人几句，便又开始往前走去。她原本也是漫无目的瞎逛，所以本着哪里热闹就往哪钻的原则，东张西望的，在一条巷子前停下了脚步。

巷子名青柳巷，乍一看上去与其它的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可墨兰感觉，来往的人倒象是有钱人多了许多，坐轿的，骑马的，象是全集中在了这条巷子里，让原本就不很宽的巷子显得有些拥挤，若是两顶轿子相对面而来，都会互相擦挤轿身而过。而经过这条巷子的人，都会有意无意的冲着里面瞧上一眼，然后才又匆匆离开。

是什么地方？这挑起了墨兰大大的好奇心，抬脚便往青柳巷里去。巷子有些长，走了一阵子，能听见里面人声鼎沸，嘻笑打骂的声音不绝于耳。转了进去，里面才忽然开朗了起来，房屋的颜色也变得色彩华丽斑驳，与巷子外面以灰色为主的色调有着天壤之别。

墨兰呆住了，心里直发着笑，难怪自己进来的时候，经过巷子的人要么带着不怀好意的眼神，要么带着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着她，原来这青柳巷，根本就是一条烟花巷！看来，古人所说食色不可少，果然是真的。就算是以农户为主的小县城里，也少不了这样的灯红酒绿之地。

抬眼看去，一共也就两间楼阁，对面而立。左边的一间规模较大些，粉红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显出无尽的暧昧，翠绿色的门楣上悬着金漆匾额，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倩云阁。

倩云阁的生意也显然比对面那间生意好上许多，现在是白天，生意自然没有晚上的好，对面那间的迎客女闲得可以抓苍蝇，而倩云阁门口两名粉衣翠裙的女子却是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中间的街道上来回的多是男人，而这些男人又是以寻花问柳为主要目的，虽然墨兰的心里好奇的紧，真想进去看看，不过，她还是理智的转过身，准备离开。

“哎，哎，姑娘！”对面忽然冲过来一个徐娘半老的女子，脸上仍是浓妆艳抹着，两眼笑得只剩一条缝。

墨兰停了下来，转身左右看看，确定这个半老徐娘是在跟自己说话，“你叫我么？”

“是啊是啊，”徐娘一边媚笑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她，“瞧姑娘的样子，可是心里有什么难事？莫不是生活困难？放心放心，你运气真好，我是倩云阁的赵妈妈，有事找我，准没错，！咱们进去谈谈？”

呸！墨兰在心里暗啐了她一口，你哪只眼见着我生活困难？脸上还是不带声色的笑了笑，摆了摆手，“不必了，谢谢，走错路而己。”

赵妈妈脸上的笑容登时收敛了许多，白了墨兰一眼，抬了金鱼眼，微张了嘴正想在说上两句。忽然两眼又放出光来，瞪大了许多，一声大叫，“回来了！”双手很用力的一拍大腿，弃了墨兰，扭着屁股就往倩云阁那边去了，一边冲着门口的迎客女喊着，“快，快，去准备准备，芙蓉姑娘回来了！”

一顶四人抬翠顶小轿在墨兰身边经过，停在了倩云阁的门口，轿旁侍立的丫环伸出手，从轿里扶出一位身材颀长的女子，紫衣长袂，墨兰想，这就是老鸨嘴里的芙蓉姑娘吧？看不见她的模样，只是从背影来看，她身姿阿娜，腰如细柳不盈一握，应该是位很貌美的女子。

丫环扶着芙蓉正要往门里去，墨兰也准备转身离开。忽然见着一名白衣男子从倩云阁里急匆匆的走了出来，一手将芙蓉挡在门前，然后低低的说着什么。他比芙蓉足足高过一个头去，虽然是微低了头朝向芙蓉，墨兰还是清清楚楚的看着了他的脸，就是刚才骑马差点踩伤自己，尔后打马离开的那个男人！

果然是个人渣！墨兰暗骂，大白天的，刚才急得象去投胎似的策马狂奔，原来只是色心难忍！

他忽然抬了眼，朝墨兰站的方向看了一眼。墨兰心一动，这双眼睛，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她在丁府见过，当时他就是这样一副高不可攀的表情，魏家的儿子，魏大人叫他槿儿，魏槿！

哼，坏东西！墨兰冲着他站的方向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站在芙蓉面前的魏槿忽然觉得如针芒在背，有些不自在起来，他抬眼向周围看了一眼，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正消失在巷角。有些熟悉的身影，是错觉吧？他微微皱了皱眉，收回了目光，垂眼看向芙蓉，声音冷得象是刚从冰窖里出来，“我弟弟呢？说。”

　第五六章　周舫之

芙蓉回了房，吩咐丫环退了下去。关了门才要转身，却被一个男人从身后扎扎实实的抱住。男人将脸贴了上来，一边在她的身上乱摸，一边急切的小声叫着，“芙蓉，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一宿！我想死你了，总该轮到我了吧！”

芙蓉脸色一变，忽然又轻叹了口气，将纤纤十指轻覆上男人的手，忽然一用力，将他的手掰开，紧接着向前跨了一大步，很熟练的就脱离了他怀抱。才一转身，脸上一扫阴霾，又恢复了一贯娇媚的笑容，对着男人盈盈一拜，“芙蓉见过魏公子！魏公子可有阵子没来了！”

被她强行推开，魏柯很不高兴。他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才贿赂了老鸨，还躲在她屋里等了一个晚上。这边正要发作，一抬眼见了她的笑，骨头又酥了大半。

“好好，别那么多虚礼，办正事要紧！可不好久没来，想我了吧？哈哈！”魏柯带着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淫笑，伸手将芙蓉拉了起来，一抬手就将她整个儿的横腰抱在了怀中，急步走到床边，将她扔下，自己就扑了上去。

魏柯贪婪的在芙蓉的樱唇上吮吸，双手更是不老实的在她的身体里来回探索。不一会的工夫，床上的芙蓉己是酥胸半露，魏柯也是欲火焚身，气喘吁吁。

忽然，“咚！”的一声巨响，门被猛力的踢开。魏柯吓了一跳，手中未停，转头正要发火，见了来人的脸，象是被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吓得连放在芙蓉玉峰上的手都忘了收回来，全身却是己经萎了，“大，大哥！”

魏槿一步跨了进去，脸上是快要杀人的表情，老鸨跟在他的身后，想劝又不敢劝，只能干着急的直搓着手。

魏槿却没有再往前走，只是冷冷的看了魏柯一眼，便将身体半侧过去，道：“穿好衣服，跟我回去！”

此言一出，魏柯如蒙大赦，一咕噜的从床上爬了下来，手忙脚乱的开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慌乱之中有一只鞋子竟不知去向。他来回找了几遍，仍是不见，只得战战战兢兢的看了魏槿一眼。

魏槿仍如雕像一般的站着等着，没有看他，只是双拳在身侧紧握，浑身都散发着杀气，吓得魏柯就要瘫了下去，又找不着鞋，便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直转，不知如何是好

芙蓉倒是比他冷静许多，不慌不忙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从容的将衣服整理好，然后弯下身子，从床底下掏出魏柯的一只黑布鞋，一只手指拎着。魏柯面上一喜，伸手正要接过。“扑”一声轻响，鞋子被芙蓉掷在了他的面前。

魏柯一愣，看到芙蓉唇边不屑的笑意，心中有些不快。不过也没时间想得这些，赶紧捡起穿上。又再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确定己经整齐，这才转向魏槿，毕恭毕敬的站着，讪讪的道：“好，好了，大哥。”

魏槿不答，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魏柯心惊胆战的微弓了身子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

门“砰”的一声在他们的身后关上，门后，芙蓉发出一声冷笑，“贱男人！”

门口又传来老鸨刺耳的声音：“丁公子来啦！”



出了青柳巷，墨兰瞧着时间己经差不多了，便转了头，仍沿着原路出了蕹菜街，上了主道。又走了一阵子，右前方果然出现了一棵苍翠挺拔的老槐树，她知道，自己己经快要到目的地了。

据杜鹃所说，这棵树是老太爷回乡归老时，先皇所赐，周老太爷亲手所植。虽然植在路中，却为周家所有，世代供奉，是周家最引以为傲的东西。而它的存在也确实很引人注目，它树身粗壮，冠盖如云，枝上黄丝带缠绕，树下以青石为栏，栏前摆着香案，案上敬着香火，处处都昭示着它的身份高贵不众不同，与着身边其它同类有着天壤之别。

树身之后，藏着一条不算太宽的小巷。杜鹃的图画得很清楚，墨兰几乎是没费一点儿功夫，就己经绕过了周家，来到了后山脚下的扬公庙现在可能不是烧香的时节，扬公庙里倒是没什么人，来来往往的，也就是几个悠闲着的香客，没人注意她。

扬公庙背倚青山，四周绿草如荫，清风徐徐，倒真是一个舒心的所在。顺着蜿蜒的白花石子铺成的小路走下去，转过一片竹林，又走上很长的一段台阶，前面就是一大片葱葱笼笼的青山，山脚下有一棵高大的歪脖树。

树下一个年轻人正襟危坐，还是那身青衣。面前的石桌摆着一架棕红色的古琴，他正低头凝神轻抚琴弦，微曲着的身影似乎诉说着无限的心事。

周舫之！墨兰忽然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咚咚”的能听见声音。她犹豫着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周舫之出了神。她不禁问自己，我来这里要做什么？见来他又要说什么？

周舫之象是感觉到了她的到来，忽然转了脸向这边望过来，一眼便见着踌躇不前的墨兰。他冲着她冁然而笑，虽然笑容里带着些苦涩，可更多的还是开心和释然。

他随即站起了身，迎着墨兰走了过来，走得很快很急，却在离她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凝视着她。墨兰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他的脸，清新俊逸，只是有些过于清瘦，就更突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大而有神。

墨兰下意识的低垂了眸子，不敢直视他的眼。她心中有愧，无法和他对视，她甚至希望这一刻自己就是那个真正的墨兰，这个周舫之看起来就是那种为相思所磨的男人，他的脸，看着让人心疼。

“兰妹！”周舫之忽然一声轻呼，将她揽臂入怀，双唇在她耳鬓轻磨，喃喃低语：“我等了你许久，以为你不会来了，我想你。”

墨兰又是一阵心跳，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能这样被一个陌生男人搂着？应该推开才是！在他的身后，她抬起双手，忽然又感觉到他臂间的力量，她还是不忍心的将双手垂了下去。以后也许没这个机会了，就让他搂着一会吧，这个身体，原本就属于他爱着的那个女人。

　第五七章　过去的算了吧

拥着她静静的站了许久，周舫之才放松了手臂，垂了眼看着她，温柔的将她一丝有些凌乱了的鬓发抚了在耳后，深情的轻唤：“兰妹。”

墨兰向后了一步，避开了两人间足够暧昧的距离，抬了眸子看他，却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只能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快步向石桌那边走了过去，边说道：“我走累了，咱们坐着说吧”

“哦，好。”周舫之一愕，墨兰给他的感觉，怎么象是突然陌生了许多，说话快而果决，不象原本那副犹犹豫豫，话只说三分的样子。而且，眼神里没了对他的仰慕与期待，这让他感到失落，心里隐隐的不安起来。

墨兰却是己经在桌前坐了下来。走的时候不觉得，这时才发现两只脚又酸又疼。算来，靠着这脚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路，她从来也不曾走这么远！想到才越发觉的疼了，墨兰侧下腰去，隔着裙子在自己的小腿上揉着，这样能让它舒服一些。

周舫之在她的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很自然的伸手就去抓她的脚，“走得累了吧？我替你揉揉。怎么自己就来了呢？”

“不用不用，我没事。”墨兰慌忙的将脚往回收，躲开了他，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周舫之又是一愕，讪讪的收回了手，起身在墨兰身边坐下，苦笑着说道：“兰妹，你可是在怪我？”

怪？墨兰一怔，这话从何说起？自己并不知他们之间的来龙去脉，杜鹃也说得不清不楚。他的问话她本也不好应对。这时面前现出丁玉竹的脸，她趾高气昂的说话语气，就象周舫之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