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农盛世-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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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妈妈才走了没几步，袖却被人拉住。接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男人的声音，“妈妈，我找芙蓉。”

“芙蓉，芙蓉！老娘没有芙蓉！”赵妈妈火了，一抬手甩开来人，抬脸欲骂。忽然又变了脸。“魏公啊！”这可是倩云阁的财神爷呢！赵妈妈马上堆了笑。道，“哎哟，对不住了，实在是太多人找芙蓉了，急得我哎！魏公，别怪别怪啊。”

“不怪不怪。妈妈做得好。”魏柯大方的挥挥手，四下瞧着，“芙蓉呢。怎么不见？快叫她下来，就说我来了。”

“哦，公来了啊。”赵妈妈嘴上应着。脚下却不动，眼珠骨碌碌转着，扬手往周围指着，“你听听，听听。魏公啊，叫着芙蓉的人有多少呢？呶，这边，那边，哦，那里还有一个，你细听听。”

魏柯瞧了瞧，喝红了眼睛叫着芙蓉的人还真是不少。点点头，抬脚就要往楼上去，“在房中么？我自己去。”

“哎哎，”赵妈妈忙拉住他，面露难色，“魏公啊，妈妈我呢，知道你对芙蓉的用心。要换平时呢，妈妈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了。可你瞧瞧，今日的阵势，若是这样就放了你去芙蓉的闺房了，下面的这些可怎么办？可不是就砸了我倩云阁的招牌？以后还做不做生意啦？这些都是妈妈的衣食父母，妈妈我得罪不起啊！”

魏柯不耐烦，皱眉道，“我可好不容易来一趟的，没时间听那废话。妈妈有话直说，绕的什么圈，我还就不信，让我见了芙蓉，你就没法做生意。银我带着呢，亏不了妈妈。”

“哎哎！”这可是赵妈妈最爱听的，赵妈妈心花怒放，咯咯的笑着，一边抖动着脸上的肥肉，一边答道，“有了公这句话，妈妈我就放心了。”

赵妈妈说着，仰脸冲着楼上叫道：“翠雀！翠雀！请芙蓉姑娘出来！”

“哎！”翠雀脆生生的应了，推门进了芙蓉的房内。原本闹哄哄的大厅里忽然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半仰着头瞧着楼上。嫖客们带着好厅猎艳的目光，姑娘们则半是艳羡半是忌妒，毕竟是头牌，待遇就是不同！

魏柯皱眉，俯下身，将嘴附在赵妈妈耳边，问道：“妈妈搞得什么？”

赵妈妈一边笑容不改，一边就附在魏柯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魏柯频频点头，面露喜色，“谢妈妈通融，不过是区区几百两银，有什么难的？”

魏柯这边话才说完，那边眼睛就己经泛了直，嫖客中也是吁声一片。芙蓉打扮得花枝招展，扭着蛮腰出了门，却没有下楼，斜斜的倚在栏边，冲着楼下轻挥着手绢，娇笑。一个不小心，手中的丝绢飘飘洋洋落了下来，就如一片粉红色的桃花瓣，正巧落入一嫖客的怀中。

“芙蓉姑娘喊我呢！”那名好运的男欣喜若狂，喜孜孜的搂住帕在脸上蹭了几下，推开身边的姑娘就要往楼上去。

“胡说！”

“放屁！”

“喊的是我！”

嫖客一阵哗然，眼看着又要闹了起来。

“等等，等等。”赵妈妈舞着双手，笑吟吟的迎了上去，恰巧拦住了那男的去路，往楼上看了一眼，笑道：“众位请听妈妈一言。”

赵妈妈声音不大，可做为一阁之主，还是有些威慑力的，大厅里跟着安静了许多。

“这样，芙蓉呢，是咱们倩云阁的头牌，得众位所爱，妈妈也是受宠若惊。只是呢，”赵妈妈环视了周围一眼，又抬眼看看栏边娉娉袅袅的芙蓉，转脸时面露难色，“芙蓉只有一人，很难摆得平各位。那位公呢，”赵妈妈说着，一边冲魏柯招了招手，然后张开五只手指，说道：“肯出五百两银包芙蓉一晚。众位中如果有谁能超过这个数的，尽管说来。”

　第一百四七章　借花献佛

众皆哗然。

来这里的嫖客，哪个不是风月场里打着滚的？对姑娘的身价儿心中有数。虽说在这小地方，芙蓉也还算得上艳冠群芳，但要说真怎么国色天香的，那也不一定。今天的倩云阁里多外乡人，人生地不熟没错，但也都不傻，五百两？笑话！

赵妈妈的狮大开口让倚在栏边浅笑的芙蓉也为之一愣，面上的表情僵了僵，很快又缓过来，扬起手含情脉脉的对仰脸看她的魏柯挥了挥。脸上笑容依旧，一边就轻咬着牙对旁边的翠雀道：“五百两！这老婆还真敢！就不怕给撑死？”

翠雀也面不改色，只是略伸了伸脖往楼下看了一眼，眼里露出鄙夷，轻声回道：“什么不敢？咱们这里小地方，来来回回的还不就那些人？平日她只是倚着熟客，还不就等着这时宰上一笔？怕是算计好久了。”

“笑得我都累的慌，你瞧这种日过得，真烦。你说，那个草包怎么总阴魂不散的缠我？这才刚舒了口气，又来了。”

翠雀自然知道芙蓉口中的“草包”指的是谁，便往魏柯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笑着打趣道：“姑娘烦魏公，可我瞧魏公倒是对姑娘痴心一片呢。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回头若是给那凶神恶煞似魏大公知了，他可不又得挨好一顿板？”

芙蓉白了她一眼，“你就知道人挨了板？”

翠雀的脸微微一红，表情有些扭泥，“我也就上次服侍姑娘起身的时候，无意间见着了魏公背上的血印，好长的一道，可不就是被打的？给打成那样，可见是下了死力的。姑娘没见着？”

“哦。”芙蓉不置可否，“我没注意。就算被打，那也是他自找的，真打死了倒省我的事儿。对了，”芙蓉略转了转脸，脸上现出些许失望，“丁公没来？你帮我仔细瞧瞧。”

翠雀脸上的笑容也黯了许多，不过还是依着芙蓉的话往楼下看了看。道：“没。其实……丁公好些日没来了。”

“说的也是，他怎么会来？自从那丫头出现以后，他就再不曾来过。这样等着不行，得想个法，把那丫头，”芙蓉的话还没说完。就己经见着魏柯趾高气扬的向她走来。

芙蓉忙打住话头，扭着身迎了上去。未等魏柯发话，她就己经将身倚了过去。顺势靠在魏柯怀中，然后仰脸给他送上一个娇媚的笑容。

这可是五百两银换来的待遇，魏柯怎么的也要显摆显摆。他一手揽起芙蓉的腰身。就势俯下身在她的樱唇上重重一吻，然后扬眉向下看去，神情就象只斗胜了的公鸡，骄傲。

“哇！”

“哈哈！”

嫖客们有的爆发出大笑，有的发出尖声怪叫。嫖客们的起哄让魏柯则愈发得意。左手将芙蓉紧搂，右手就往她胸前滑去，当着楼下所有嫖客姑娘的面儿，肆无忌惮的在她的胸前摩挲。

“哇！”众嫖客跟着热血沸腾，纷纷效仿着向身边的姑娘们动手，引起娇声一片，气氛顿时高涨，观阵的赵妈妈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抚掌大笑：宝啊宝啊，芙蓉果然是天赐的宝贝！

芙蓉暗咬银牙，几乎就要低头咬烂面前的那支脏手。可她只是深吸了口气，并没有阻拦魏柯的动作，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一边向魏柯怀中缩去，扭动娇躯，一边故意娇喘连连，“公，公，另别闹了，进屋吧？恩？”

魏柯给她撩拨的浑身发热，再没心情玩耍，猛的弯腰将芙蓉横腰抱起，一转身“咚“的将大门踹开，大步走了进去。翠雀紧跟着，适时的将大门合上，只往楼下扫了一眼，便面无表情的立于门外。

听见大门合上，楼下的嫖客齐声哄笑，芙蓉脸上笑容顿减，在魏柯的怀中绷直了身，冷冷的道：“放我下来。”

“下来？我还没上去呢，你就下来？”魏柯一阵嘎嘎怪笑，将她扔在床上，一手忙乱的扯着她的衣服，身就要压了上去。

芙蓉扭身躲过，坐直身，伸手将衣领整了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这才大白天的，公就急成这样？我烦着呢，没那心情！”

魏柯的热情给她的冷冰冰扑灭了不少，想着刚才的五百两银，心里也顿时不悦起来，在她身后坐起身，回道：“怎么才进屋就变脸了？五百两银，就让我贴你的冷屁股？我要去问问那老婆去！还有那些人给评理，要么，还我银！”

说罢，魏柯气冲冲的起身就要往门口去。

“人家心疼你，你也不知，你总是不懂我的心，要走就走吧！”芙蓉叹了口气，装着委屈，一边还掏着帕往眼角抹抹。

“怎么说？”魏柯果然上当。

“五百两银啊，多大的数目，怎么就能这么给妈妈了？”芙蓉抬眼哀怨的看了魏柯一眼，右手抚着粉颈，低头佯作娇羞：“我心在你身上，横竖都是你的人？来了我能不睬你？我的心也不许！”芙蓉边说着哽咽，“你何苦白送人家那么多银？白花花的五百两啊，妈妈也就抓着你个冤大头，你也上当？不为咱们日后想想。”

“日后？”还有日后？魏柯大受感动，面露喜色，快步转了回来，伸手将她揽住，“是我错怪你了，原来你心疼这个。放心，不过五百两银，算不得什么。为了你，再多也值。多些日没见了，我是真想你。我不信你不想我。”

魏柯说着，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芙蓉蹙眉，双手握住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你就是总不会打算，才给妈妈骗。虽说同是姓魏的，可你也不是管家的主，还不得伸手跟人拿银？有多的也不知存起来，你瞧妈妈的样，我的赎身银可不会少。”

“赎身？”魏柯一个激棱，愣了神。呆呆看着芙蓉。这女人想什么呢？偷着出来玩玩还行，帮她赎身？可没想过！爹爹纳个妾还得得了哥哥同意，换作是自己，真把她赎了，弄了回家去，还不被哥哥当场打死？

见了他们表情，芙蓉心下了然。暗暗冷笑，她还没见过不一样的男人。平日装得再怎么情深似海都好，只要提起赎身，马上就得变副脸色，接着岔开话题，心里的那股骚动也得凉了半截去。

果然，魏柯不自然的笑了笑，身往旁边挪了挪“这个不急。”

“你不是要娶我么？什么时候？我可不要做妾。”

“娶？”魏柯差点没吓趴下，他是要娶，娶的可是人周家小姐！还不做妾，这女人脑坏了？魏柯定了定神，伸手推开她，勉强笑道：“这个，是大事，得从长计议，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对了，“他伸手入怀，摸出油布包，递给芙蓉，岔开话题，“我带了好东西给你。”

“什么？”芙蓉只是瞟了一眼，并没有接，扭过脸去冷哼，“这么点儿东西，就想打发我？”

“这么点儿？”魏柯摇头，得意的将油布包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这么点儿东西，可能值得百两银。不是，就是你花百两银，也不见得能见着。”

“什么这么稀罕？”芙蓉并不领情，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

“四喜楼的琼芽。”魏柯一面将油布包展开，双手抓着油布的两角，轻轻抖了两下，一阵扑鼻的清香，引得芙蓉转脸细瞧，片片绿叶弯如月芽儿，瓣瓣的晶莹可爱。

“琼芽？”芙蓉拈起放在眼前细瞧，“我还真没见过。倒是听客人说起，说是皇上贵妃们最爱的东西。咱们西园县，上等琼芽不都是得送入京城的么？这平常的，哪里值得了那么多银？”

“上品送入京城，留下的那都不能入口。”魏柯笑着拈起一片，放在芙蓉唇上，食指在她唇上摩挲了一阵，见她并不躲避，这才满意地笑道：“这是四喜楼秘制的，只要象我这种行家才知道，是极品中的极品，皇帝老也未必吃得上的。你尝尝？可是甘甜？”

芙蓉贝齿轻咬，将琼芽放在口里嚼了几嚼，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魏柯又将油布包了起来，推到芙蓉面前，“单这一两，得百几十两银，还是哥哥旧年就让四喜楼替我留的。今日才拿到，不到半会的功夫，呶，我可不第一个想到你？”

芙蓉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捏了捏油布包，正想收了，忽然脸色一变，抓起油布包就朝魏柯扔了过去，“你哄我！”

“什么？”魏柯大惊失色，慌忙接住，幸亏琼芽并没有洒出来。

芙蓉轻蔑的将油布包推了回去，“四喜楼的掌柜，我可听人提过，精得跟个猴似的呢。这么好的东西，会只拿个烂布包着？”

“烂布？哈哈，“魏槿一愣，继而大笑，在芙蓉额头重重一点，“你啊，就是心眼多。不过呢，可见得你是外行。琼芽是得在上品百两金嫩芽初发时采摘，再依密法炮制而成。琼芽还有一奇处，得用油布包着，经人怀中捂过，香味才能尽数散发出来。烂布？单是这油布，怕也得好几两银一张，抵得上你十件衣裳，你却说是个烂布？”

“真的？”芙蓉垂下脸，将信将疑的将油布包拉了回去，盯着油布看了半晌，又凑近闻了闻，这才展颜笑道：“我信你了！这么好的东西，我这就来试试！”

　第一百四八章　心如蛇蝎

周堇之和李岩桐原本约好，谷雨这天一大早就去中环花市。可是前一天的事情，闹得周堇之又羞又怕，哭了一宿，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眯了一阵，可不过半刻钟又醒了。岩桐心宽，事情过了也就忘了，还是按约定的时间来了。才见着周堇之的时候，被她的桃眼吓了一跳。

自订亲以后，周堇之的情绪总是有些反常，周母李氏理解为成亲前的正常状况，而且对她这种模样己经见怪不怪，所以并没有多问。可岩桐心里有数，知道周堇之是为了昨日的事情烦恼，便趁李氏不备找了个机会，将周堇之拉进房里说了好些安慰的话，又逼着她在床上靠了个把时辰，再起来的时候，周堇之的脸色才好了许多。

起身后，周堇之恹恹的，并不想去花市。可她知道岩桐爱热闹，又是一大早就来等了的，不忍心回绝，而且也想出去散散心，所以起身后随便用了些早饭，又听从岩桐的建议，换了和岩桐一色的衣裳，相携着就要出门。

李氏原也不想让周堇之出门，周堇之如今是待嫁的身份，周家又是书香门弟，生怕惹了什么口舌，污了周家门楣。可这样的日一年一次，也是难得，而且周堇之年年都是和岩桐一起的，从没出过什么岔，让她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再想想，岩桐毕竟是李知县的嫡养女儿，和她一起，想来也不会有人敢惹什么事端，所以李氏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嘱了两丫头得一步不离的跟着。

周堇之行礼辞了李氏，才要出门，便又被李氏叫住。

李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吩咐丫头紫樱：“小姐体弱。吹不得风。去取那件腥红骆驼绒披肩来给小姐披上。”

周堇之停了脚步，没说什么，倒是岩桐有些奇怪的说道，“姨母，今儿的天气，用什么骆驼绒披肩？这件不就刚好？和我的一样。”

李氏看了她一眼，嘴角浮上一抹冷笑，“你个姑娘懂什么？我们堇之的身体可比不得你的泼辣。再几个月就要出阁的人了。穿得这么单薄……”

“娘！”周堇之弱弱的打断李氏的话，一边很快的解开身上的披肩，急急的说道，“娘说的对，我都听娘的，这就换。”

李氏这才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接过紫樱取来的腥红骆驼绒披肩，亲手披在周堇之的肩上，系紧了肩带。又细细抚了抚，将周堇之瘦弱的肩膀捂了个严实，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点头让她们出门。

两人出门的时候己经晚了，轿原本走得慢，路上又拥堵，轿夫抬着吭吭哧哧的抬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到近中环花市的边儿上。走了几步，速度便又慢了下来。

岩桐不耐，撩开轿帘往外瞧了瞧，转头道：“堇之，咱们下去自个儿走吧？再这么下去，不等咱们进花市，天都该黑了，可不错过未时的拍卖？”

“这……，不好吧？我娘说了……”

“有什么不好？听说今年拍卖的有新种百两金呢，别你娘你娘的错过时辰了，凡事不得伺机而变么？”岩桐打住她的话，冲着轿外喊了一声：“落轿！”

等轿夫找了处人少的地方停下，不等丫头来搀，岩桐一撩轿门跳了下去，转身就来搀周堇之，一边欣喜的催促道：“快下来，堇之，你闻闻，很浓的花香，我都等不及了。”

周堇之只犹豫了一下，便也被岩桐的热情感动，笑着下了轿。才在轿里没出发觉，空气里果然弥漫着各种花香，或浓或淡的，沁入鼻间，闻着令人心旷神怡。

周堇之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二人跟着人群走了几步，岩桐便嫌着几个丫头碍事，索性让她们也散了，各自玩去。脱了累赘，她和堇之也好走得快些。

堇之带来的丫头紫樱和朱蕙有些犹豫，毕竟李氏的吩咐是让一步不离的跟着小姐，这会让离开，离也不是，不离也不是，二人相互看看，没了主意。

堇之微笑着点点头，道：“去吧，你们各自玩去，一会去轿边等着，我和岩桐看完了拍卖，自会去轿边上。”

紫樱和朱蕙互望了一眼，没动。

岩桐不悦，低斥，“我的丫头都走了，你们还在磨蹭什么？怎么着，还怕我拐跑了你们小姐不成？说了几遍，动也不动，是瞧着我太好说话呢，还是你们小姐太好说话！再给我跟着，依你们这磨蹭劲儿，害得我和堇之赶不上瞧拍卖，你们谁要负责？怎么负责？”

紫樱和朱蕙这才行了礼跑开。

周堇之没有岩桐胆大，心里有些害怕，“岩桐，就咱们俩，万一有什么事儿，可怎么好？”

“怕什么？”岩桐大大咧咧的一拍胸脯，笑着将手插进周堇之的臂弯里，“这才自在。省得丫头们回去乱嚼舌根！放心，周姑娘，有事儿我李大侠在呢，我会护着你！”

周堇之被岩桐的调皮劲儿逗乐了，卟哧一笑。两人这才手挽着手，乐呵呵的随着人流往中环花市而去。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树下，一女二男正对着二人的背影鬼鬼祟祟指指戳戳。

“确实瞧仔细了？”带着二龟公嘀咕了一番，离去的时候，海棠还不忘再提醒一句，“红披肩的那个才是，千万别弄错了。”

“知道了，我的姑奶奶，“富贵不耐的挥了挥手，”咱们干这事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过是弄个姑娘，哪能弄错？”

海棠转身欲走，想了想，又转过身，撸下手腕上的翠玉镯，塞进近处的铁二手中，“这个，也能值几两银，是给你俩的茶钱。要记得，人少的时候再动手，别给人瞧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铁二低头看着镯，晶莹翠绿，不是普通货色。依他的眼光，十两银跑不了。海棠的豪爽反倒让他有些犹豫，看了富贵一眼，“咱哥俩办事，海棠姑娘放心。不过，姑娘，那是哪家的姑娘？真是无主的花？您还是跟我们细说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我咋的有些心慌？”

“慌啥慌啥，”一旁的富贵一把抢过镯，纳入怀中，“你越活越回去了。依海棠姑娘和咱们的交情，人家现在又是魏家的姨娘，还能害咱们不成？”责备完铁二，富贵又讨好的向海棠道：“是吧？多谢海棠姑娘还老记着咱，以后有这样的好事儿，还总记着咱哥俩才好。等妈妈赏了银，少不了海棠姑娘的一份。”

海棠原本心中还打着鼓，生怕铁二问出些什么来。听了富贵的话，作势抚了抚自己的鬓发，低头定定神，才抬眼道：“放心吧，这丫头是外乡人，我见着长得还不错，原先心里就有些上打算。她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来西园县寻亲不遇，如今也就借居在别人家中，过两天就得走了。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前几日得罪了我，又刚好想起你们。赵妈妈的那点儿赏银呢，你们自个儿留着，我就不要了，只一件事，你们若应我，我赏的银比赵妈妈的多的多，要多少，你们尽管开口。”

“是么？什么事儿？”富贵的眼中冒出精光。

海棠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恶狠狠的说道，“抓到后，先给她破了处，再送去倩云阁。”

“这……，”富贵和铁二对视了一眼，“这不合规矩，要给妈妈骂了，你也知道，破了处的姑娘，就值不了大钱。”

“笨死！合该着一辈做的龟公！”海棠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我给你的银，可买十个姑娘！你给她破了处，直管给妈妈送去，还管她值不值钱？”

富贵低头想了想，喜上眉梢，冲着铁二挤了挤眼，才转头向海棠道，“还有这等好事？岂不便宜了我们兄弟？真得多谢海棠姑娘。”

“我可不要你们的谢，只一点，”海棠点点头，正色道，“千万别给丫头认得你们的脸，这丫头性烈，万一闹了开来，我可不识你们。”

“这规矩咱懂！不劳海棠姑娘提醒。”富贵自信满满，拍拍胸脯笑道，“放心！哼哼，赵妈妈有的是手腕，到了倩云阁，烈女也得变娼妇！”

海棠点头，“记得，赵妈妈问起，只说是晕了在路上捡着的，别的什么也不许说。日后，我还有你们的好处！这事儿替我办好了，以后有什么难处，只管来魏府找我。”

富贵铁二二人点头如鸡啄米，表情恭敬的目送着海棠上轿。等轿离去，富贵笑容顿收，重重的往地上呸了一口，“呸！什么货色！跟咱们摆什么谱？什么狗屁姨娘！真恶毒的娘们儿！不过，”富贵淫笑着看向铁二，抹了口口水，“可便宜咱们了，有给女人破处的好事儿，还有银拿，可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事儿？”

铁二点头认同，转头往人群中瞧了瞧，忽然一拉富贵的衣袖，“快跟着，别跟丢了，找不见可什么都没了。”

富贵“丝溜”一声将口水吸了回去，混在看花的人群当中，远远的尾随着周堇之，周堇之腥红的披肩在人群中份外显眼。

岩桐和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