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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骑着竹马来-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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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子游我不留……齐彼同心鸟,譬彼比目鱼……情至断金石,胶漆未为牢……但原长无别,合形作一躯……生为并身物,死为同棺灰……”
“这还不到两年呢,你就将昔日誓言抛诸脑后,往后还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听着玦儿这半似娇嗔的话,季涟一愣,没法开口辩驳。
玦儿又执拗道:“我若这个时候走了,你说还有什么人有心思跟着你守长安城呢?这宫里上下,都知道你对我好,这时候你送我回去,谁还有信心以为长安城能守的住?况且你在这里、母后在这里,你凭什么送走我呢?”
季涟微微一讶,他倒并不是对守住长安没信心,而是如今时局艰难,他仔细的考察了京畿布防以及周围边城的防御设施,心底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只是怕到时候突厥骑兵攻势危急,恐怕要在这一带僵持甚久——兵荒马乱的时候,他自然放心不下玦儿,如今被她这样一说,也知自己一时情急,忘了其中关窍,便笑着抚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也罢,就看看上天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那个突厥狼种一边。”
第二日开始,季涟便开始巡视长安的城防,城中有些富户已经开始打点南迁,晚上也开始宵禁了,一副战时戒备的状态。
八月十五,例行家宴,襄王耘、赣王析都提出要留守长安帮季涟御敌的意思,季涟只是应允两位叔父在长安多逗留一段日子,齐王涵则被季涟以年幼为名,要他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侍奉张太后。
中秋之后,季涟即刻下令关闭长安北城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时刻关注北边动向。
八月十七,有一小支突厥骑兵冲破阳宁守军的围击,直奔长安城下,骚扰城北的郡县。
玦儿每日只能守在长生殿,听着许公公从小王公公那边打听来的消息,这一日午睡又不安稳,听到外面嘈嘈杂杂的,便唤了烟儿进来更衣,一面问道:“可是有陛下的消息?”
烟儿笑道:“可不是么,好些宫的娘娘们都在外殿等着娘娘呢,婢女怕吵着娘娘午睡,才让她们在外面等着呢。”
玦儿想着各宫的妃嫔们隔三岔五要到她这里来闲话家常,无非是想在她这里多让季涟瞧几眼,可今日季涟一早就出去了,又不知这些人唱的是哪一出,便问道:“刚说有陛下的消息,是什么事呢?”一面捡起一件鹅黄的刺绣湘裙穿上,对着盘龙青铜镜整了妆容,只是颊上午睡后的红潮未退,倒省了胭脂。
烟儿勾起碧罗纱帐,喜滋滋的答道:“听说今日陛下亲批甲胄,出北城门迎敌,大展神威,杀死几十个突厥骑兵呢。许公公才报了喜来,见娘娘这几日都睡不安稳,好不容易歇下,就没叫醒娘娘——谁知这一会儿功夫,整个宫里都传遍了呢……太后亲去营房激励士兵了,现在除了蓬莱殿的那位,别的差不多都在外殿候着呢。”
玦儿一听便皱了眉斥道:“你真是越发没规矩了,这样大的事情,也不把我叫醒。平时也就罢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又来了这许多人,你也敢自作主张!”
烟儿见玦儿口气严厉,她平日是轻易不对下人说这样的重话的,忙道:“烟儿知错了——娘娘现在到外殿去么?”
玦儿叹了气,此时再去梳髻妆扮,不知要花多长时间,只得随手抽了一根发带束了发,轻履缓步的走到外殿,向殿内的一众人等稍一欠身,微笑致歉道:“让诸位姐妹久候,真是本宫的不是。本宫这几日有些不适,烟儿这丫头就自作主张,诸位姐妹来了也不叫醒本宫,都是本宫教导无方,还请诸位姐妹见谅。”
众人忙站起来回礼,杂乱的说些打扰了贵妃娘娘休息的话,玦儿略看了一下,有云华殿的谢昭仪、景婕妤,斯盈殿的周昭媛、赵充仪,琉光殿的郑修仪、邓修容,景华殿的秦修媛、许婕妤、龙美人,还有圆辉殿的苗充媛、李婕妤、方婕妤及翠衿殿的贺美人、袁美人、姜美人、陆美人……看起来倒是全数来齐了,加上带着的宫女太监,把个长生殿的外殿挤了个满满当当。
待众人稍停下来,玦儿尚不及开口,便听到殿外的宣驾声:“皇后娘娘驾到————”
玦儿一愣,这还是江淑瑶第一次到长生殿来,忙低声向候在一旁的烟儿道:“快给皇后置座”,一面缓步出殿,众人都跟在她后面鱼贯而出,见江淑瑶下了宫辇,正经过长生殿的园子,向外殿走来。
众人忙向小径两旁闪开,跪迎凤驾,江淑瑶只带着两个宫女,左侧那个正是先前被季涟斥责过的小菊,见众人都跪在一旁,忙道:“诸位姐妹都起身吧”,说着走到玦儿面前,亲扶起她,一起走进外殿。
玦儿被江淑瑶挽着,仍略退一步,保持在江淑瑶身后半步的距离,等江淑瑶在正座上坐了下来,又让众人坐下说话,玦儿方才在烟儿又加的一个侧座上坐了下来。
江淑瑶一向不大出蓬莱殿,除了常常去明光殿给张太后请安外,并不四处走动。一来她也知道季涟并不想见到她,二来她和宫里的妃嫔们也无甚深的交情。而玦儿这里,她又不像其他嫔妃那样,随意便可寻个借口过来闲话家常,是以近两年来,蓬莱殿与这长生殿仅半里之遥,她却是第一次踏足。
看着下首众人均默然不语,江淑瑶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沉默半晌才向玦儿笑道:“本宫今日听闻陛下亲披甲胄阵前杀敌,又听说诸位姐妹……都在此处,本宫——也挂念陛下安危,故来此和诸位姐妹凑个热闹。”
玦儿面色尴尬,这话说得好像是她把季涟藏起来不让见人一般,况且她此时也是刚刚听闻季涟出城迎敌的消息,心里不免记挂着他,生怕他有个闪失;又想着他去年受的伤,生恐他一时意气又像那时一般血性抽*动旧伤,心里七上八下的,半晌才回过神来,向烟儿道:“怎么还不给皇后娘娘和诸位姐妹看茶?”
才说完就知自己说错了话,长生殿的前身是永宣年间玦儿所住的宜春殿,原本就是较小的一处宫室,季涟为着念旧的心思,将宜春殿改了名让玦儿住在这里,那外殿才挤下许多人,又哪有这许多案几放茶。
玦儿午睡时诸位妃嫔在这里候着,烟儿给她们看了茶,只是众人到这里来的心思,岂是来喝这长生殿的茶的,都是微抿了两口便由婢女接过置在角落的一个案几上,此时她再让看茶,却是多余。
烟儿虚应了下去,玦儿定定神,才垂着头向江淑瑶低声道:“妹妹今日身子稍有不适,也是才起身得了消息,不知陛下此时在何处……”,她一到了众人面前,就是这样一副眼睑低垂,吞吞吐吐的模样——也免了和众人费心的功夫。
翠衿殿的袁美人笑道:“臣妾在宫里听说陛下幼时便曾跟随宁宗陛下出征漠北,想必陛下今日也是英姿勃发,只可惜我等姐妹深居宫中,无缘得见。”
与她一同的贺美人道:“姐姐此言差矣,我等后入宫的自然福薄,未见过陛下杀敌时的伟岸英姿。贵妃娘娘幼时便在宫中,听宫里的老人们说一向是食同桌寝同席的,想必贵妃娘娘一定见过陛下策马挽弓的英姿呢。”
这二人一唱一和,想着孙贵妃平日无论是在宫中庆典还是私下闲话时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轻易不说几句有用的话,便想撺掇着她讲些成年往事,看看她给众人讲讲与陛下幼年私事会是何模样。
玦儿心中虽是烦闷无比,只想快些去看看季涟什么时候回来,有否损伤。可此时宫里大大小小的正主儿都在此处,她也只得照着一贯的应付方式,低声细气的道:“妹妹入宫之后也是由嬷嬷教养,陛下——陛下只是偶尔来探视。先帝宁宗陛下确实十分喜爱陛下,也常常教习陛下弓马骑射。只是……妹妹深居宫里,只知修整仪容,检点妇德,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妹妹不敢过问。”
于是众人畅想了一番季涟在城北战场上的勃发英姿,玦儿百无聊赖之际,听到守在门外的许公公的鸭公嗓,犹如天籁一般——
“皇帝陛下驾到——”
季涟在门外看到许公公这般阵势,猜到玦儿在见客,不知这回又是些什么人,放缓脚步踱进外殿,看到自江淑瑶到各宫的妃嫔齐齐跪下迎驾的阵仗,稍稍的吓住,马上泛起浅笑,轻声笑道:“今天什么日子呢,这般热闹——诸位平身吧。”
众人这才起身,看到季涟一身浅青常服,妆容整齐,丝毫看不出先前听说的厮杀惨烈的迹象,只是腰间悬着佩剑。众人均默然半晌,玦儿才道:“诸位姐妹听说陛下亲至城北迎敌,挂念陛下安危,才到臣妾这里来……”
季涟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道:“有劳诸位爱妃了,朕在城北巡视大半日也有些乏了,你替朕招待一下诸位吧,朕先进去歇了。”说着从偏门出去,径直走入寝殿去了。
正文 第五十八章 为君谈笑静胡沙
更新时间:2010…2…26 11:53:16 本章字数:4229
外殿的众人一时都被季涟晾在那里,江淑瑶无奈之下,只能挤出两丝笑容:“陛下既是累了,本宫改日再来就是,妹妹还是进去伺候陛下吧,诸位姐妹——也先行回去吧。”
众人只得依次告退,玦儿向众人致歉再三,才回了寝殿。
季涟躺在太师椅上,看着玦儿进来,只是歪在上面,伸开双臂示意玦儿过去。玦儿嗔道:“刚才也不知是谁说乏了要歇息的”,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下,任他上下其手,季涟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是乏了,不过要你来了,我才歇得下呢。”
玦儿侧过身,伸手去探他往年旧伤所在,关切问道:“你今日没受什么伤,没牵动什么地方吧?”
季涟笑着摇首:“今儿个是怎么了,一大群人满满当当的挤在你这里?”
玦儿皱着眉,道:“你真的没事吧?不是说你亲披甲胄出北城门迎敌,还厮杀惨烈近身肉搏杀死了几十个突厥兵么?那些人嘈嘈杂杂的跑过来,说是向你道贺呢。”
季涟愣了一下,失笑出声:“我现在可真知道什么叫做三人成虎了。”见玦儿不解又关切的样子,他笑道:“我身着甲胄上了北城门是没错,今日有一小支突厥兵攻到长安城下也没错——可是我没出北城门,别说出城迎敌了,就连我上了个北城门,都把一群人忙得跟什么一样,十几个人拿着盾牌挡在我前面,一定要我立刻回宫。我倒是想自己上前杀几个突厥兵看看,可是没这个机会给我啊,最后我只好匆忙搭箭射死了两个攻城的突厥兵,然后——我就被北城守将逼着回来了”,说道这里他心里犹忿忿然,老大的不乐意。
玦儿先是不信,可看到他毫发无伤连头发都一丝不乱的样子,实在难以想象一个经过搏斗的人会这样仪容整齐,不由自嘲道:“我不过午睡了一会儿,整个宫里就跟烧开了的水一般,瞧这以讹传讹给传的。”
季涟收了笑容,叹道:“今天到城下的只是一小支队伍呢,才一两千人的样子,不知道阳宁那边还能守几天——那些突厥人还真能跑,一口气冲到长安城下,还那么嚣张。”
玦儿听他这样说,又不放心起来,叮嘱道:“你去激励士气归激励士气,可千万注意身子呢。”
季涟点头道:“知道啦知道啦”,又搂着她轻啄两下,在她耳边暧昧私语:“兵部的人还在览竹殿等我呢,晚上我再回来看你——你可得好好慰劳慰劳我。”
玦儿微红了脸,站起来从架上铜盆里拧起巾子,帮他擦了脸,洗去在外奔波半日的风尘,替他整了腰带,挂好佩剑,这才送他出去。
季涟到览竹殿时,胡如诲花四娘柳心瓴及兵部各人都已等候多时了,看见季涟穿戴整齐的出现都有些面面相觑。季涟估摸着这些人八成也是听到了所谓他阵前杀敌的传言,候在这里准备慰问他来了。
果不其然,众人开始哼哼唧唧的苦劝他以后千万不能以身犯险,要是他出了一丝一毫的损伤,那简直是天地要为之变色,日月要为之无光……
季涟也懒得跟他们扯清这许多事,接受了大伙这样的关怀后,便向卜元深问道:“孙大人先前说派出的支援长安的二万军士,听说已经快到了……是谁带来的?”
卜元深笑道:“是符靖将军,符大公子听说现在也在阳宁以南,阻击突厥骑兵。”
接着兵部的几位郎中向季涟详解长安城现在的布防图,以及符靖的二万援军到达后如何部署的问题,季涟突然冒出一句话:“朕真想带着长安守军冲到阳宁去会一会那个阿史那摄图……看看这匹草原上的狼,他的獠牙到底有多利……”
此言一出,下面又是一阵惊慌,季涟忙道:“朕只是随口一说,众卿不必如此惊惶。”心中不免叹气,为何阿史那摄图作为一个可汗,能亲率二十万骑兵南下;而他堂堂一国之君,连保卫长安都得有十几名盾牌手护着才敢让他上城墙。
因京城危急的缘故,安东都护府送来的折子就被排在了后面,新罗国君一向不满百济和高丽的欺压,向安东都护府提出如果朝廷愿意出兵十万讨伐百济和高丽,则新罗愿以举国兵力相助。季涟看了心里就更不舒坦了,寻常时候安东都护府从周围州府征调十万兵马去讨伐百济和高丽是一点难度也没有的,可如今这时节,安东都护府仅有的五万兵马还要防着东线突厥的骚扰,如何敢轻易抽调,又哪里有钱去顾得上百济和高丽。
季涟在心里暗暗切齿,等朕收拾了突厥人,再来和这群高丽棒子秋后算账!
翌日,符靖率二万平城守军抵达北城门,同抵达的突厥小股骑兵交战后,一面在城北驻扎(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ар。1⑥κxs。cn(1⑹κ。Сom。文。學網)
,一面分部进入长安城。
八月二十一,季涟便在符靖的陪同下巡视营防,回宫时忽得兵部加急军报,说是阳宁以南的突厥骑兵一日之内拔营回撤,阿史那摄图带着十万骑兵沿着来时的进攻路线,一夜之内回撤五百余里,长安之危在瞬息之间顿解,而且还解的莫名其妙。
因为阳宁守军也只剩万余,先是薛平战死,然后颜柳接管阳宁兵马,在阿史那摄图回撤之前,颜柳重伤,最后只得符鸢坚守阵地。
然而八月十九一大早上阳宁守军换班时,发现北边的突厥人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
临走之前,阿史那摄图一把火给战死的突厥骑兵来了一个火葬,阳宁城继北庭之后,成为第二个废墟。
阳宁守军刚刚发现突厥撤兵时,还以为突厥人有什么诡计,不敢掉以轻心,不敢——当然也没有兵力能派出去追击,只遣了多支小股部队在附近仔细打探,谁知一连两日,只有沿北线跟踪突厥骑兵的探子回报,说阿史那摄图确实带着剩余的十万骑兵,十万火急的向北而去,到北庭之后改线向东北,目标直指都斤山突厥王庭。
季涟看着这份军报,又望望兵部自卜元深而下的侍郎、郎中、主事等人,盼着谁能给他一个解释。
然而兵部各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半晌之后,卜元深斟酌道:“也许……突厥王庭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突厥内部各部落一统也是这两年的事情,也许不那么平静呢,可能有什么内乱,阿史那摄图需要回去解决吧?再等两日平城那边孙大人应该就有消息报回来。眼下长安城还是不能轻易放松戒备,从北庭到阳宁一线,现在几乎是畅通无阻的,阿史那摄图能一夜之间回撤五百里,自然也能在一夜之间直接奔袭至长安城下。在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之前,长安仍要加强守备,军民不可有一丝松懈。”
季涟点点头,这消息来的实在太突然——突然得他一时都有些接受不了。
从太极宫到兴郗宫,一路上他都在苦思冥想,到底阿史那摄图因何放弃眼下大好的机会,朝廷的钱粮已难以为继,阳宁守军和突厥骑兵在数目上只剩下一比十的比例了,只要阿史那摄图再坚持几日,便可兵指长安,跨出他吞并中原的一大步。
回到长生殿时,玦儿一早就在园子里坐着候他了,见他进来,欢喜的跑上来,拉着他的胳膊道:“早上家里的信到了,爹找几个朋友筹了三四百万两银子,不过我爹说他这样出头太过招摇,只怕让外人知道了也不好,所以联络了一些朋友,以江南丝茶商会的名义,向朝廷进献这批银子,苏浙一带的其他商人也各自捐了些,凑起来约莫有五六百万的样子,已报呈了江浙的巡抚,银子如今已在到长安的途中了,说是信到之后,两日内就能到长安。”
季涟被她抱住,呆呆的看着她,喃喃道:“突厥人撤军了。”
玦儿愣了一下,问道:“撤军了——出什么事了?”季涟说的是撤军,那自然不可能是阳宁那边歼灭了突厥骑兵的缘故。
季涟摇摇头,茫然道:“我也不知为什么……八月十九的早上,阳宁那边的守军就发现突厥人在一夜之间都消失了,然后阳宁城内烧了一把大火,听说是阿史那摄图把战死的突厥骑兵在阳宁城内火葬……派出去的探子说阿史那摄图带着剩余的骑兵连夜北撤到北庭再转东,撤了五百里,方向是都斤山突厥王庭……”
“突厥撤军了——你怎么还这么闷闷不乐的样子?”
季涟苦笑道:“因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撤军啊……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恢复阳宁城防——”,季涟想起刚才卜元深的话,阳宁如今不仅是个废墟,而且还是个死亡之城,短期内根本无法有人在里面生存,要除尽先前在阳宁城内投的毒就不知要费多久的功夫,重修城关等等事情,又都是耗银子的事情,想到这里他捏了捏玦儿的面颊,亲昵笑道:“你爹的银子,可真是能解燃眉之急了……”
一连三日,仍没有任何突厥骑兵的消息,平城那边倒是有折子,却只是孙思训听说突厥撤军之后,上折请示关于重建阳宁的若干问题。
阳宁剩余的万余守军也修整了三日,没有再见到一个突厥兵的影子。
只有一座如废墟般的阳宁城,作为突厥人入侵的铁证,残破的城墙,在长河落日之中,屹立在长安之北。
八月二十五,内朝商讨重建阳宁事宜,阳宁守军修整之后,带着朝廷运送过去的粮草和水,重新进驻阳宁。
符靖仍然每日巡察长安各处城防。
八月二十六,襄王耘、赣王析启程离京。
八月二十七,无事。
八月二十八,无事。
八月三十,内朝,兵部开始核定阳宁送过来的阵亡名单,阵亡将士九万三千有余。追谥阳宁守将薛平为正三品怀化大将军,追谥在北庭战死的严治为正四品壮武将军,严治之父也是永昌年间的旧将,加封为怀恩伯,葬薛平于肃陵功臣陪葬陵……
九月初一,太极殿中朝。因在北庭和阳宁战死的将官中,颇多金陵子弟,诏免金陵三年税粮;凡战死的军士家中,除朝廷抚恤外,免十年徭役,五年税粮。因阳宁到北庭一线空虚,命各州府派驻军前往北地,各地再分别从本地继续募兵。
正在司礼太监宣读一样一样的诏书时,从太极宫南宫门到太极殿门,传来一关一关哨卫由远及近的传令声——
“平城捷报——”
“平城捷报————”
季涟猛然从御座上站起,底下的朝臣也开始纷乱起来,传令兵一路跑进太极殿,跪拜后大声道:
“报——武义大夫符葵心率平城一万骑兵奔驰千里,北渡石河,八月十二抵达都斤山突厥王庭,俘获可贺敦三人、阿史那摄图四子、白鸿部特勒、叶护、屈律啜、阿波等逾百人,斩杀突厥附丽近千——”
传令兵顿了一下,各部大臣纷纷出列道贺,季涟正准备开口时,那被挤到一旁的传令兵突然站起来高声道:“陛下,还没说完……”
然而满朝文武欣喜异常,嘈嘈杂杂的谁听到一个小兵的叫嚷,传令兵高声喊叫再三后,众人才静了下来,那传令兵满脸通红,看见文武大臣又瞬间归位盯着他,他忙又跪下道:
“八月十九,突厥可汗阿史那摄图挥师回援,至石河。武义大夫符葵心率一万骑兵于石河之北设伏,两军交战于石河之畔,激战三日三夜,我军以一当十,奋勇杀敌,大展神威……”
满朝文武都屏住呼吸,凝神静气,季涟听着那个传令兵吐出连珠串的四字形容词,大声喝道:“结果!”
正文 第五十九章 腹心手足本无私
更新时间:2010…2…26 11:53:28 本章字数:4435
传令兵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下,忙道:“我军斩杀突厥骑兵七万有余,突厥骑兵尸体截断石河水流,浮尸千里,血流成河——”他马上想到刚才陛下并不想听他这些夸张的形容词,马上住了嘴继续呈报战况:“阿史那摄图率残部逃回都斤山;我军损伤六千余众,武义大夫符葵心于昨日班师平城府,另有俘虏数百人一并羁押于平城府,孙大人特命小人先行前来报捷!”
传令兵见周围的人都望着他,忙又加了一句:“小人说完了!”一面掏出怀中的信,高高举起。
季涟看着他满脸通红的样子,失笑出声,道:“有劳了,赏——”一旁的余公公忙上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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