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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夫人-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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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夫人悄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皇帝,皇帝比她想象的要年轻,三十出头的年纪,脸上不曾留胡子,坐在榻上,眼神威严。
这是她第一次见皇帝,屋里的气氛压抑得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这一次比上一次她进宫见贵妃时,更令人害怕。她抖着身子,结结巴巴的磕头道:“臣……臣妇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并未说话,也未喊起,最后还是跪在另一边的婉嫔道:“何夫人,听说你女儿曾告诉你,你的女婿林二爷曾跟敬妃有过私情,你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
何夫人心里“噔”了一下,怎么跟上次贵妃跟她说的不一样,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急忙道:“……回娘娘,不是私情……是敬妃她……我们姑爷他……他是无辜的……”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黑。
婉嫔道:“何夫人,无不无辜皇上自有分辨,你只要将你知道的说出来就是。”
“……是。”
何夫人于是将何氏如何发现荷包,如何跟林二爷大吵了一架,如何从丫鬟口中知道林二爷之前差点跟敬妃定了亲,这荷包正是敬妃之前戴的等等,如竹筒倒豆般的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何夫人说完之后,接着就又低下了头。她现在是真的害怕了,她觉得事情根本不像贵妃说的那样。
皇帝青黑着脸并不说话,屋中一时安静,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皇帝才从炕中站起来,连说了三个“很好”,然后瞪着婉嫔道:“很好,果然好手段,一个后宫妃妾,连朕的臣子家中的事情都能打听得一清二楚,婉嫔,你的手伸的可真长。”
婉嫔并不急着分辨,仰起头看着皇帝。那双含满风情的眼睛里,慢慢蒙上朦胧的水雾,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滑落,最后滴在胸前的衣服上。她仿佛是并不想让自己哭,却忍不住的流出了眼泪,她看着皇帝的的目光,是那样的多情,委屈,还有绝望。
美人倾城,梨花带雨,满目含情,这本是她最美的哭态,这本是最能让人怜惜的哭态,可此时此刻,皇帝看着她的目光里是那样的冷,没有怜惜,没有温度。婉嫔想,她这次怕真的是要完了,虽然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此时经历了,才知道是怎么样的痛彻心扉。她带着哭腔,一字一字将预演了千万遍的话说完:“臣妾……只是不忍心皇上被欺骗,纵使就此被皇上厌弃,纵使粉身碎骨,也想让皇上看清楚敬妃的面目,臣妾一心只为皇上。”说完,磕下头去。
皇帝大手一挥,将炕上的炕几和茶碗全部挥到地上,桌子和茶碗落在地上发出“碰碰”“吭呛”的声音。
皇帝怒道:“好你个一心。”说完一脚踢在婉嫔的心窝上,婉嫔身子一仰,连忙一只手支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胸口。
何夫人吓得连忙匍匐在地,连呼吸都不敢了,就怕皇帝发现了她,给她也来一心窝子。
屋里的动静闹得太大,守在屋外的内侍互看了一眼,连忙冲进来,看到的便是婉嫔半仰躺在地,何夫人匍匐在地,而皇帝则一脸怒容。
“传旨,婉嫔殿前失仪,降为婕妤。”
接着衣袍猎猎,皇帝如风一般的离开了春华殿,内侍看了一眼婉嫔,跟着也离开。
平儿走到婉嫔面前,哽咽着道:“娘娘!”
婉嫔擦了擦眼泪,她向来信奉,如果眼泪不是流给男人看的,流再多也没有用。她甚至还能自嘲的笑了笑,她的戏份已经完美谢幕,无论是好是坏,总是一个结果。
她想起刚进宫时的心比天高,何曾想过自己是这样的结局。好在她还没有爬得很高,摔下来虽然疼,但总还没有粉身碎骨。婉嫔扶着平儿的手站起来,道:“叫人送何夫人出去。”
皇帝走在空旷的宫道上,一目望去,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宫殿各处都点起了宫灯,地上是厚厚的积雪,宫灯照在积雪上,将人的影子拉长。皇帝想了一想,然后道:“起驾去澜和宫”
澜和宫里,二公主正坐在小矮椅上,她通身上下全是一身白色的袄衣,袄衣澜边的兔毛将她白皙的脸庞映得更加雪白。她的旁边,正坐着跟她一样穿得一身白色的敬妃。敬妃手上拿了一本书,此刻正听着二公主背书给她听。
二公主看了一眼门外,突然眼睛一亮,书也不背了,直接站起来飞奔出去,一边跑一边喊道:“父皇!”
皇帝将迎面跑来的二公主接住抱起来,然后问道:“朕的小福庆,刚才在做什么呢?”
二公主的声音清脆,抱着皇帝的脖子,稚声稚气的道:“在背书,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二公主喜欢背书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且她喜欢背朗朗上口的诗歌,又常常记不住诗歌的名字,每次别人问她背什么诗的时候,就将第一句当成名字说出来。这首《桃夭》是她刚学会的,学会后就要背给母妃听。明明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却一本正经的背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常引得满宫的人发笑。
皇帝摸了摸二公主的脑袋道:“看来朕的小福庆是个小才女。”
二公主不知道“才女”是什么意思,但别人常用这个夸她,因此知道这是个好词,她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将头埋在皇帝的脖子上。
燕娘对着皇帝行礼,皇帝挥手让她起来,然后自顾自先走到榻上坐下。燕娘走到另一边坐下,然后问道:“皇帝今日怎么过来了?”
皇帝望着燕娘,望了好一会之后,才有些不明意味的问道:“怎么,你不希望朕过来?”
燕娘本就是敏感之人,从皇帝刚进门就感觉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此刻听他这样问,不安的感觉就越发强烈了,茵娘道:“皇上怎么了?臣妾自然是希望皇上来这的,只是今日不曾听到说皇上要过来,这才奇怪的问了一下。”
皇上将眼神收回来,对茵娘的话不置可否。二公子没有感受到父皇母妃之间的奇怪气氛,抱着皇帝的脖子说要背书给父皇听。
燕娘以为皇帝会说点什么的,结果一直到将福庆哄睡,也没见他再说什么。
在福庆睡的东厢房里,皇帝亲自帮她放下了帐子,然后才与燕娘一起回了卧室。燕娘觉得有必要问一问皇帝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有什么误会,也要将它掐灭在萌芽里,免得误会越变越大,最后变得无解。
燕娘伺候完皇帝脱了衣裳,然后问道:“皇上今日可发生了什么事,脸色一直不好?”
皇帝望着燕娘,她的容貌一如他初见时的那样倾城,眼如秋水瞳如翦,似水仙,似海棠,又似牡丹,明明的一个样子,偏偏能让人看出不同的味道,让人深溺其中。
皇帝抬起手描摹着燕娘的眉眼,燕娘站着不动,皇帝问道:“燕娘,你爱朕吗?”
燕娘嘴角一弯,娇嗔道:“臣妾陪伴了皇上五年,为皇上诞下了一双儿女,皇上到现在才来问臣妾爱不爱皇上,皇上不觉得有些晚么。”燕娘用手指戳了戳皇帝的胸口,问道:“如果臣妾说不爱,皇上难道还会放了臣妾不成。”
皇帝又问道:“你有没有骗过朕?”
燕娘抬起头,望着皇帝的眼睛,不躲不闪,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皇上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皇帝却没有回答燕娘的话,伸手抱过她,半是自言自语的道:“朕相信你,朕相信你不会骗朕,燕娘不要辜负了朕的信任。”
这一晚的床事皇帝分外折腾,燕娘在男女之好上是分外放得开的人,但今夜却明显感觉到了吃力。皇帝有时候表现的像猛兽,像对仇人一样对她又啃又咬的,但有时候又像温柔的情人,轻轻的安抚着她。
燕娘知道皇帝不对劲,且这个不对劲明显是对她不利的,因此这场床事虽然折腾,但她也不敢拒绝,免得他又有了不好的联想,只能自己放松自己,尽力的配合他。一场**下来,燕娘觉得简直要去了半条命,结束之后,皇帝抱着燕娘,手放在她的背后,轻轻的安抚着。
第二日,燕娘撑着困倦的眼起来服侍皇帝穿好衣服,又将他送出了澜和宫,这才对彩陶道:“去打听打听,皇上在婉嫔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吩咐完之后,她又打了个哈欠接着回床上睡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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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十二月,过了腊八节,天气越发的冷了,虽然铺天盖地的下雪,但掩盖不了春节即将到来的喜庆气氛。
今年是侯府出孝以来的第一次春节,自是该好好办的,林侯夫人早就让管事们将年货置办齐了,春节的新衣也让针线房裁好了,现在就只等着过年。
彩朱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一边走一边道:“不好啦,不好啦,舅老爷一家又来了……”
茵娘吐掉嘴里的青梅壳,打断道:“老了就来了,有什么不好的,老规矩,说我身体不适,请她们在外院吃个饭就送她们回去。”
彩朱急道:“不是这个,是舅老爷一家被大太夫人请到内院来了,太夫人说要留舅老爷一家在侯府里面住。”
“什么!”茵娘立马站起来,然后怒道:“大伯母怎么这么多事,整天出幺蛾子。”
茵娘冷静下来,她是小辈,出去跟大太夫人说话肯定是她吃亏,这个时候就应该让一个比她年长,至少也应该是同辈的人去跟她理论。茵娘问道:“娘呢?”
“富山侯太夫人这些日子有些不好,太夫人今日去富山侯府探望她去了。”
“真是,大伯母是专挑这个时候来事的吧……算了算了,你们跟我一起去见大太夫人,跟紧一些,免得到时候万一乱起来有人趁乱摸鱼故意撞我肚子上。”
茵娘带着一队丫鬟浩浩汤汤到达前面花厅的时候,大钟氏和小钟氏正一人一边坐在大太夫人两边,三人相谈甚欢,花厅两边其他的太师椅上,还坐着吕老爷和吕少爷和倩姐。
茵娘在心里非常鄙视的道了一句:果真是臭味相投。
大太夫人见茵娘进来,停下与大小钟氏的谈话,对茵娘道:“不是说你身体不大好么,怎么出来了,请太医看过没有?”
茵娘强挤出笑来,道:“快过年了,现在请太医不是好兆头,我自己躺了会儿现在好多了,也用不着请太医。”
大太夫人道:“孩子最重要,什么好兆头都比不过孩子,若实在不好就请太医来看。”
“是,谢大伯母关系。”
茵娘又对吕老爷等人道:“舅舅和舅母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反而累得大伯母出来招待。”
大钟氏张开嘴刚想说话,大太夫人先开口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计较的。正好我与吕夫人和吕少奶奶相谈甚欢。对了,听说你把你舅舅一家安排在了你陪嫁的一座院子里?你这孩子,府里又不是没地方住,何必让你舅舅一家住在外面,倒显得我们侯府失礼于人,话传到外头去,名声也不好。”说完又转头对大小钟氏道:“果然是年纪还幼,想事情总是不那么周全。”
大小钟氏连忙奉承道:“……是,是,是,还请大太夫人对我们茵娘多多教导。”
茵娘心情瞬间暴躁,简直想锤她们每人一石头,然后骂一句:我教导你个大头鬼。
茵娘忍住脾气,僵笑着道:“让舅舅一家住在外头,我本是想让舅舅能与我母亲多走动,舅舅与我娘许久未见,多走动有助于促进感情。”
“你这孩子,就爱将事情弄复杂了,要走动,以后多接你母亲过来就是。我看就让舅老爷一家今晚就住进来吧,我已经派丫头去槐树胡同帮他们将行李带过来了,就安排他们住在你以前住的院子静香院如何?”
茵娘气得想吐血,好话坏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连行礼你都帮人家搬过来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总不能真将他们打出去,虽然她确实很想。
茵娘道:“静香院离凤芷和凤萤的院子太近了些,舅舅和表哥毕竟是外男,怕万一冲撞了凤芷和凤萤,我看不如将他们安排在清雅院。”
“清雅院也太小了些,左右一排不过七间屋子,舅老爷一家哪里住的下,而且清雅院在西角落,地儿也太偏。凤芷和凤萤过几个月就要出嫁,平日也都是呆在自己院子里绣嫁妆,哪那么容易冲撞得了,我看还是住静香院吧,你也不用多说,就让我这个做长辈的拿拿乔,就这样决定吧。”
茵娘气得帕子都要揉碎了一条,而吕老爷和大小钟氏等人最终还是住进了静香院。
静香院是她原来住的地方,里面摆放了不少好东西,茵娘让彩朱过去提前将这些东西收起来,摆上一些不怎么值钱的物件,又吩咐青花等人平时让人要多注意他们。谁知道他们与大太夫人凑到了一起,会不会想出新的幺蛾子。
到了傍晚,静香院里。
大钟氏摸着房间里的花瓶香鼎,桌椅条案等物,不由赞叹道:“侯府果然是侯府,这些东西得值好多钱吧。”
这些东西在侯府里看来已经不算什么好东西了,但对普通人家来说,仍是难得一见的好物什。
吕老爷正拿着一个青铜的香鼎打量,听到妻子的话,强迫自己将眼珠子从香鼎里面收回来,清咳了一声,然后道:“别一副没见识的模样,小家子气,给外甥女丢脸!”
大钟氏呸了一声道:“我呸,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什么外甥女,人家可未必看得起你。我今天可看出来了,你那便宜外甥女自己在这里享着富贵,可不愿意让我们住进来,今天若不是大太夫人,我们还得住回那个小宅院里面去,还是大太夫人是好人。”
吕老爷责怪道:“还不都是你,当初若不是你撺掇我不管小妹,现在外甥女发达了也不会不理我这个舅舅。娶妻娶贤,都是你不贤。”
“当初我怎么知道她们会过上这么富贵的日子,要知道,我早就日日拿热脸去贴她们的屁股了。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你那外甥女跟大太夫人可不像对盘的样子。哼,你那外甥女不理我们,也别想我理她,侯府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主子,以后我就奉承大太夫人去。”
另一边,小钟氏摸着房门的雕花栏杆,赞叹道:“这房子可真是漂亮,要是让我一辈子住在这么漂亮的房子里,我死了都愿意。”
站在一边的倩姐看着自己父母兄嫂一副没见过好东西的模样,很是瞧不上,皱了皱眉头,很是不屑的对小钟氏道:“大嫂,你都死了,还怎么一辈子住在这里。”说完就抬脚出院子。
大钟氏在屋里喊道:“你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外面的景致去。”
“那你早点回来,等一下可就要吃晚饭了。”
倩姐没有回答,一转眼就出了院子不见了,大钟氏也没在意,继续观赏屋里的物件。小钟氏一向看不起倩姐眼高于顶的模样,趁着大钟氏等人不注意,小声的“呸”一声道:“不过是个野丫头,装什么大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桂枝香和小米两位同学的地雷~~
小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18:03:07
桂枝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00:50:40
第112章 新宠
冰雪皑皑;寒风猎猎,最冷便是融雪的时候;人呼出来的气都仿佛要结一块冰;石英搓了搓手,然后跟在自家主子后头。
有小厮在道路的两旁撒盐扫雪,见到林凤祁进来,连忙低下头恭敬的喊一句“侯爷好;”。
林凤祁要么不应,要么微微点一下头,接着就直往二门的方向而去。过了二门,入了内院,又直往棠荣院的方向。走到往棠荣院的分叉路时;突然看到一个穿了银红色撒花夹袄的少女迎面而来。那女子看着有些面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的夹袄半新不旧,头上簪了几根银簪,低着头一边走路一边握拳给自己的手呼着热气。
林凤祁也没在意,以为是府里新进的丫头,因此脚步也没停。
直到林凤祁走近,那女子还是一直低着头走路,也没停下来行礼的意思。林凤祁身后的石英看着,心道,这丫头也忒没规矩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院子伺候。
石英刚刚这样想完,一个丫鬟突然跑了过来,走到那女子旁边,急道:“表小姐,您可真让我好找。”
原来这女子正是吕老爷的女儿倩姐。
林凤祁听到丫鬟的“表小姐”三字,连忙将脚步停了下来,站着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林凤祁身量高,比倩姐几乎高了一个头,这样低着头看着,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
丫鬟看到停下来打量倩姐的林凤祁,连忙半屈膝道:“侯爷好!”
倩姐听到“侯爷”二字,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也抬起头来要看人。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觉得眼前一亮,仰着头看着那人一动不动的,放佛是被她惊艳了。
丫鬟很着急,连忙推了推倩姐,这样仰着头看着侯爷也太没规矩了。结果倩姐对丫鬟的动作完全无感,仍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林凤祁直皱眉头,又不能自己出言提醒她。最终还是石英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连“咳”两声,才让倩姐反应过来。
倩姐回过神来,脸上红了一红,随便屈了一下膝盖就站起来,道:“表姐夫好,我是茵娘的表妹倩姐。”
林凤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正准备抬脚离开,倩姐又道:“表姐夫可是要回表姐那里,我刚才也是去探望了表姐,只是表姐说她身体不适,并未见我,我喝了杯茶就出来了。我很是担心表姐,不知她身体如何了,表姐夫回来了,可要多多关心表姐。我现在暂住府上,日后定会常去探望表姐,多去跟表姐说说话,帮她解解闷,希望表姐见了,不会嫌我烦才好……”
林凤祁再次皱了皱眉,心道,这女人怎么这么多话。林凤祁摇了摇头,抬脚走了。倩姐见了,连忙屈膝行礼:“恭送表姐夫!”
直到那个身影已经走远了,倩姐还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看,想到他刚才站在她面前的样子,挺拔的身材,英俊的面貌,威严的表情,那双微翘的桃花眼,简直能勾人魂魄似的。倩姐不由赞叹出声,道:“表姐夫真好看!”
她从小见过的男人中,没有一个有他这么好看的。接着她又想到茵娘,不由羡慕的想道:表姐可真幸福,不仅可以享受这么富贵的生活,还有这么好看的男人相伴。
丫鬟见了倩姐的样子,心头直往下落。她原本是棠荣院里一个三等扫院子的丫鬟,后面被大夫人提拔成二等使去伺候舅老爷一家,她还以为她在三等丫鬟份位里混了这么久,终于要出头了呢,结果……
她虽然在侯府混得不怎么好,但也见多了少女思春的样子,再想到府里有些丫鬟起了奢念爬主子床,不管爬没爬成,其下场都……丫鬟想到那些人血肉模糊的模样,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表小姐虽然不是丫鬟,但……
不行,她不要在表小姐身边伺候了,表小姐是客人,她若做了什么不规矩的事,顶多就被赶出府去,但她是丫鬟,弄不好遭池鱼之殃却会被打死。哪怕让她重新回去扫院子呢,也比尸骨无存强。
她得求大夫人去,让她回棠荣院扫院子吧。但接着她又想到一件事,她原来不过是三等丫鬟,根本极难见着大夫人。不过,可以先找大夫人院里的青花或彩朱姐姐,她这个月积攒了一些月钱,还没送出去给她爹娘,可以先拿来打点两位姐姐;还有她前几天做了两双鞋子,鞋底纳的厚厚的,她原本准备过年的时候穿了,也可以先给了两位姐姐。哦,对了,还有表小姐的行为,也要告诉夫人去。
林凤祁进到棠荣院的时候,见到茵娘正一手扶着肚子在房间里转圈子。她的肚子已经有五个月大,穿着家居的一身嫩黄色袄衣,一眼就可以看到她凸出来的肚子。
林凤祁不解的问:“你这是做什么呢?”
茵娘道:“在运动啊,大夫说我的月份渐渐大了,让我多走动走动,以后生产的时候才有力。”她之前一般是在下午的时候在院子里面走几圈,只是这几天下雪,她也就将运动的场所搬到了室内。
林凤祁“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自己回内室换衣服去了。
换了衣服从内室里出来,茵娘也正好转弯了圈子,两人坐到榻上,林凤祁又问道:“你把你舅舅一家接到府里来住了?你不是说你很讨厌他们一家,他们以前对你不好么。”
说到这个茵娘就生气,郁闷道:“别提了,都是大伯母让他们住进来的。大伯母说的理由合情合理,又拿出长辈的款来压我,我能怎么办。”
林凤祁想了一想,然后道:“以后少见你舅舅一家,免得让他们冲撞了你。”一概事情,只要跟大太夫人沾上边的,都要千防万防。
唉,府里养着一头随时都会咬人的猛兽,人家手持老太太临终前分家不分府的圣旨,他还不能将她赶出去。这样千防日防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要是能将她分家出去就好了,哪怕是多破点财,他也是乐意的。
丫鬟送了晚膳上来,两人一起吃过了晚膳,又一起喝了饭后茶,接着茵娘先去梳洗。
洗澡时趁着青花等人不在,还顺便洗了个头,已经快半个月没洗头了,因为天气冷怕着凉,孕妇不能乱用药,免得邪风进体大人小孩一起受罪。茵娘也一直遵照府里老人的话,但她这几天头皮痒的实在受不了,都怕再过几天都要长虱子了。
结果洗完澡出来后被林凤祁见了,一直不停的责骂了半刻钟。反正都已经洗完了,茵娘道歉道的挺快,又怕继续被他喋喋不休的念,连忙赶他去洗澡。林凤祁被茵娘弄得没脾气,只好让丫鬟们将屋里的炭火生的旺一些,又指了丫鬟快点帮她拧干头发,免得受凉。吩咐完这些之后才进了浴房梳洗。
林凤祁进去没多久,彩朱从外面进来,对茵娘道:“夫人,指到表小姐身边的丫鬟,叫小荷的,原本是我们院里的扫院子的三等丫鬟,她刚刚求到奴婢面前,让我跟您说说,把她调回院里来伺候。”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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