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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姑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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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山宝和陶莲两夫妻这时才明白,他们的儿子大中受了欺负,只是他们没注意那边动静,便没发现。两人虽说气恼儿子不成器,但也是怎么不肯让别人欺负的,便一同将恶狠狠的视线投向了钱香亚。
钱香亚绝对没想到这点小动作会被钱安娘给抖落出来,她到底认为她们算一家人,而叔叔叔母还有中弟又算一家人了。一时之间她的脸色青白交加,但不得已之下只得道歉:“中弟,对不起,四姐跟你闹着玩儿呢!”
想当然的,这一笔账算在了卫闻头上,钱香亚瞟了卫闻一眼,刻意的。
钱大中压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乐呵呵的继续夹菜到嘴里吃。这情景看的钱山宝夫妻又是一阵叹气,伤心事都勾了出来。
钱安娘放下筷子,冲钱香亚笑道:“四姐莫要介意,我也是想闹着玩儿来的,并非有意打掉四姐的筷子。”说罢她转头吩咐范柔:“添一双干净的筷子给四小姐,另外将酒水端上来。”
“是,大小姐。”范柔说完便退下了,带了另两名下人。
钱香亚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是觉得叔叔叔母那目光让她颇不自在。往常偷偷欺负大中,从来没被叔叔叔母发现过,她也隐藏的很好,最主要的是钱家人不会告密。谁知道这一回钱安娘和卫闻当面抖落了她,她实在是不解之极。
不一会儿范柔带着下人进来了,恭敬的给钱香亚上了干净筷子,那两名下人也按照钱安娘的指示将酒水倒进了各人的酒杯中。
待到各自有了一杯酒在手中,钱山宝立时就要端酒品尝,却被范成子给挡住了。钱山宝不解,却见范成子朝钱安娘努嘴,他便只得将酒杯放回原处,看着面带笑容的钱安娘,思忖她的想法。
一般团年饭上的酒水,十分注重品质,大抵就是葡萄醅、兰尾酒、宜春酒、梅花酒等等,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屠苏酒。另外,喝酒的顺序由长到幼,往年都是钱老爷端杯品尝,接着是钱夫人,再是钱山宝,依次这般轮流下去,算是一顿完整的团年饭了。
不过今日,酒水却改为了屠苏酒,当然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屠苏酒在民间还是有着很普遍的喜爱。而钱安娘之所以改了酒水,也有另外的用意,但她只会暗喻,不会挑明。
钱安娘先端杯,站起身后冲众人说道:“管家说这屠苏酒能预防疾病,是除夕团年饭上最适合饮用的酒水,我便让管家准备了这两坛酒,好让大家一同在来年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然后她晃动了一下酒杯,笑了笑:“只不过饮这屠苏酒有另外的规矩,我事先倒是没有想到。不过大家都是一家人,也实在不必讲这许多规矩,我便先饮了。”
说罢,她轻啜少许。而后她放下酒杯,坐下后示意卫闻接着补上。
“我希望年年都能与大家共饮屠苏。”卫闻站起,冲钱家人巡酒一番,而后饮尽,规矩的坐下了。他倒是瞧见了钱山宝一脸青筋直冒,只不过安娘本就要突出她在钱家的地位,自然不能事事在钱家落后于人,让下人们看了笑话。
暂且的不争是一回事儿,身份的宣示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在此地,屠苏酒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了,这还得追溯到唐代时候,名医孙思邈制酒那会儿。每年腊月孙思邈都要分送给周围乡邻一包屠苏,让乡邻们制成屠苏酒,在除夕时进饮,可以预防瘟疫。
而引用屠苏酒又有一特点,那就是传到后来变成了‘贺少得岁,罚老失岁’的规矩。即合家欢聚饮用屠苏酒时,先从年少的小儿开始,年纪较长的在后,逐人饮用。因此现在以钱家来说,最小的便是钱安娘,其次是卫闻,然后是钱大中,再是几位小姐,到最后才是钱山宝。
钱安娘看着众人依次饮用了屠苏酒,而钱山宝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心里便十分快意。她早料到钱山宝会在团年饭上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以突出他是钱家掌权者的事实,但她却偏偏要反客为主!
虽说十岁的年纪不太适合与他们大人斗法,但她也不会允许他们抹杀她在钱府的地位,以免让钱府下人们逐渐形成一个意识——大小姐在钱府没地位。倘若真被他们逐渐得逞,那她和卫闻可就四面楚歌了。她越是不让位,钱山宝反而拿她无法,他总不可能一刀宰了她的。
各人心思不一间,已经轮到最后一个钱家主子钱山宝了。钱安娘淡淡的笑着,一脸无害的看着这位叔叔,在他苍老的脸上寻找着屠苏酒的意义。
“大小姐是想让我‘年年最后饮屠苏’,而后有着与苏辙一样的感叹么?”钱山宝堆起有了些皱纹的笑脸,尾指轻轻勾着酒杯边缘,看着钱安娘问道。
钱安娘回以一笑,摇头道:“不呢,‘不觉年来七十余’的感叹,叔叔还要等上好些年头。安娘一直觉得叔叔五十岁的年纪才四十来岁的模样,哪里会有七十余的感叹?叔叔莫要多心了。”说罢她嘻嘻的笑,说出的话语似真似假。
卫闻垂下眼,又一次觉得钱安娘心思深如海。苏辙曾感叹说:“年年最后饮屠苏,不觉年来七十余。”而她这一回却把这苏辙年迈的伤感加诸在了钱山宝的身上,似乎在暗示他年纪已老,不必再存着什么痴心妄想了。
钱山宝却笑了,端着酒杯凑近了闻,赞道:“好酒,好酒!就冲着大小姐这面子,叔叔怎么也得陪大小姐喝上个四五十年!”
看着钱山宝将酒饮下,又坐回位置,钱安娘便轻笑了下,重新拿起筷子,再一次打掉一个人的筷子,劝着说道:“大中哥,这盘鱼是不可以动的喔。”她早就瞧见钱大中想去吃那盘无人动筷的鱼了,只不过这里的习俗怎么容许?
“不,我要吃,我就要吃!”钱大中却不依不饶起来,也不管其他的,就哭闹起来,一旁伺候着的下人们赶紧上前去哄,这便让钱山宝夫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钱安娘转头看着卫闻笑,这顿团年饭好歹也算是热闹的,对吧?
只可惜卫闻还是一脸正经,面对她故意挑逗的笑容也无动于衷。  第二十六章:状元之争 光阴似箭,第四个冬去春来,钱家在各自为营的状态下度过了较为平静的三年。期间钱府掀起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风波,但都被钱安娘及范成子等人巧妙的平息了下来。并且,值得钱安娘高兴以及钱家其他人惊讶的事情是——卫闻在两年内便通过了院试与乡试,先后成了秀才与举人。
今年,卫闻已经够资格去参加会试了。倘若他在二月的三场会试中夺得贡生之名,那么他便可以接着参加本年的殿试,与众多贡生一较高下,拼搏状元之位。只不过,他的年岁在同级举人中较小,又是顺利连过两试夺得第一名,便三番四次遇着居心不良者的阻碍。幸得钱安娘暗中让范成子以钱财通路,再加上卫闻本身便有真才实学,这便才避免了横生枝节。
钱老爷钱夫人过世三年了,各位小姐的孝期也过了,这个春节便比起往常要热闹许多。钱府难得迎来这一个欢喜年,因此元宵节虽已过了三四日,但府里闹腾的春节气氛还没停歇下来。
小姐们还在纷纷数着压岁钱,那是钱安娘依照当地习俗,以彩绳穿钱,编作龙形,置于各小姐床脚的。这三年来,钱安娘终于在钱府树立了当家人的形象,虽然钱府生意还没有完全由她接手,但至少在钱府里,她那些姨娘与姐姐们都对她恭恭敬敬的了。
然而还有弊端,那就是所有人的狐狸尾巴逐渐收起来了。随着年岁的增长,钱安娘头上四个姐姐也不像往常那般息怒形于色了。她们越是待钱安娘好,钱安娘却越是提防着她们,这不得不说是钱安娘一个惯病。如此情形下,其实钱安娘的担子要更加重了一些,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不过让钱安娘有些啼笑皆非的是,她那叔叔叔母唯一的痴儿钱大中,却是整日要闹着与她还有卫闻在一块儿,并乱了辈分的称呼他们‘哥哥姐姐’。特别是春节前后,简直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这种情况她始料未及,也让钱山宝和陶莲无可奈何。
“安娘姐姐,安娘姐姐你看,风筝飞的好高啊……”钱大中兴高采烈的扯着风筝线,用无比佩服的眼光看着钱安娘,时不时的有口水从嘴角流下,一旁的下人便赶紧的替他擦干。
钱安娘踢着草地上的小石子,百无聊赖的看了看风筝,随口应付道:“是啊,大中哥好厉害。”笑话,当年孤儿院所有小朋友的风筝都是她做的,没有一个人的风筝飞的不高。当然了,这跟放风筝的技术也有关。方才要不是她帮钱大中的风筝飞上了天,此刻钱大中也不会这般开心了。
她挠了挠头,实在是沮丧她会被这么个大家伙给缠上。更要命的是,这个家伙是钱山宝和陶莲的儿子啊……要不是他有些呆呆傻傻的,只怕这钱家生意就要落入他的手中了。
虽说心里忿忿不平着,但她抬头看了看钱大中,又有些心软了。其实钱大中并不是绝对的痴儿,只不过头脑要比其他人笨一些,生活自理能力比较差而已。她觉得他也需要关心,不然他不会这么喜欢来找她和卫闻玩乐。也许在其他人身上得不到的,他在她和卫闻两人身上找到了。
一块手帕出现在她面前,她微微一愣后接了过来,毫无顾忌的擦着额上的汗珠。虽然还不算步入了春天,但方才一阵忙活,她也还是累了。至于这个时辰会来找她和大中的人,自然就只有卫闻这家伙了。
“半月后的会试,有把握吗?  。”这是钱安娘第一次问起卫闻的学业,之前她并不想给他压力,因为他已经够自觉了。然而这一次会试不比平常,只要通过了就离状元差一步之遥。
她打听了目前朝廷的状况,朝政还是很清明的,清官居多,佞臣较少,她很满意。在如此朝局下,只要卫闻靠自己的本事通过了会试,那么接下来的殿试便只看皇帝老儿的意思了。凭卫闻在京城的名气,她觉得考取状元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陈尚书曾说过——若卫闻中不了状元,国必出蛀虫。卫闻一十三岁的小子,能得陈尚书这般断言,她即使不懂什么古文,也该明白卫闻多有才气了。但是这一次她还是担心,因为卫闻有一个对手。
卫闻看着她有些累了的模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接过她擦毕的手帕,说道:“我会尽最大努力,但时与命,我无法预料。”前两次他有绝对把握,但这一次他总觉得有些不安,不知为何。或许他该告诉安娘的,只不过他不想让她平白无故的担心,再说这只是他的直觉,便没有开口。
“闻哥哥!”钱大中笑跳着跑过来,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卫闻,充满了欣喜。
卫闻微微颔首,实在不明白他既不多笑,也不温言,钱大中为何这般喜欢他。不过他跟安娘一样,还是有些疼爱这个被众人遗忘且讨厌的孩子的。也许,正如安娘所说——这不过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同情弱者心理罢了。
“大小姐,听说今年的元宵节很热闹,大小姐为何没带范柔一同去赏灯?”卫闻等钱大中又去玩乐了,才转向钱安娘,问道。元宵节那日他是听钱安娘说了的,她会带着范柔一同去赏灯,他也一直以为她去了。不过刚刚他才从范柔口里得知,那日钱安娘带着范柔一同出门,只走了几步便又折回了,不知为何。
钱安娘想起了那日的情景,稍稍停顿了下,没回答卫闻。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瞧见宁家浩浩荡荡的队伍迎着宁家老九宁白旭从钱府经过,也是去赏灯的,她便不愿去了。
宁白旭,二十五岁,也是与卫闻同科的举人,在京城享有很高的赞誉。据说,此人才高八斗,温文尔雅,是各界公认的今年状元人选。连陈尚书也说,这个宁白旭,很可能是卫闻最大的对手。
才高八斗?钱安娘想起这公认的‘赞誉’,不由得嗤笑了一声。若真是才高八斗,何须等到二十五岁才中上举人?她早已打听过了,前些年宁白旭参加科举,每一回都是输在这乡试上。一个乡试竟考了三次的才高八斗者,也值得众人这般赞誉?
不过,管家说得对,就怕其中有什么特殊原因,毕竟宁白旭这些年来在京城积累的赞誉不是假的。她多方打听过,这宁白旭的确在民间有着很高的地位,或者是因为他的才气,或者是因为他平日里总为百姓们做些善事,总之百姓们对他做状元一事确实抱着很大期望。
反观卫闻的话……钱安娘眉头微蹙,心想卫闻的确年纪小了些,虽然因吟诗作对在京城也小有名气,甚至有人称赞他为‘神童’,但这与宁白旭比起来还远远不够。皇帝择状元之前,必定也先对各贡生的情况进行详细了解,这在民间的声名也不得不说是一番考量。更何况,这会试还不一定能通过呢。
想了许久之后,钱安娘微微叹了口气,对陪她沉默着的卫闻说道:“你见过宁白旭么?据说,今年的庄家全都下注在他一人身上,似乎算准了他就是金科状元。”同为举人,上一回的筵席他也参加过,应该不至于不认识宁白旭。
卫闻抬眼,竟觉她什么事都了如指掌,便有些不安地道:“认识,他是为数不多与我攀谈的人之一。若说这一科我尚有佩服之人,便是这宁白旭了。”他不会骗她,自然要将这最真实的想法说与她听,尽管他察觉到她并不喜欢宁白旭此人。然而他还有话没说,如果这一次他是败在宁白旭手上,他心服口服。
不过,钱家和宁家如今已成水火不容之势,他只敢在心中这般想着,却是不敢对着钱安娘说出这番话。他知道,当她掌握钱家大权之后,第一个想要对付的就是宁家。这跟他想与宁白旭一较高下的心思,是无出左右的。
“柔儿,将中少爷送回二老爷那儿去。”钱安娘便不与卫闻谈宁白旭了,转身朝范柔吩咐道。既然连卫闻自己都那般佩服宁白旭,看来这一回科举的确希望不大。她在心里叹着气。
然而范柔领命走过去,钱大中却是不肯。
于是在钱大中又哭又闹的情况下,钱安娘哄了好一阵子才使得钱大中乖乖跟范柔走了。这一番折腾下来,钱安娘身心俱疲,心里又装着卫闻之前那番话,便怏怏不乐的回屋去休息了。
卫闻跟着钱安娘回到屋里,看着钱安娘沉默寡言的爬上床去休息,却是头一回不敢去闹腾她。他站了好半晌,觉得她睡着之后才敢悄悄走到床沿坐下,看着她的睡颜出神。
三年了,他却还不算是她的相公……
他知道,他如今还配不上她。尽管她在无人时对他那般亲近,那般好,但他感觉到的却不是夫妻般的感情。这让他始终处于惶惶然的状态,千般万般的讨好她,却无比明白唯有成为状元郎,才能博得她真正欢心一笑。  第二十七章:我要圆房 一个舒服的美梦过后,钱安娘醒了过来。她睁眼便对上了‘含情脉脉’看着她的卫闻,然后有了刹那间的迷惑——她没看错吧?总觉得,今天这家伙似乎有点不一样?
她起身,一边套鞋一边斜眼瞥他,心想这一觉醒来气氛咋这么怪异了呢?不过经过这美美的一觉,她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她想通了,不管卫闻这次会试能否通过,她也不需要太在意。毕竟卫闻才十三岁,即使这次不中再等三年,他也能在十六岁时拿下状元。想到自己的急切她又有些好笑,毕竟十三岁的状元郎,要他去当什么官儿呢?也许她真的是对他太抱期望了,连这一次热闹的春节也没能让他轻松玩乐一下。
钱安娘下了地,拉着卫闻来到桌边,然后瞟了瞟卫闻,开始第无数次哀叹自己的身高。她没想到卫闻冲起个头来如此之快,他现在整整比她高了一个头。
“我觉得,我最近有些急功近利。”钱安娘坐了下来,开始自我检讨:“你才十三岁而已,今年不行便再等三年。至于那宁白旭,看在他二十有五的份上,这一科的状元便不跟他抢了吧。”
其实钱安娘心里比卫闻更加清楚,宁白旭不是个坏人。至于他之前为何在乡试上屡战屡败而今年却破天荒的有了拿下状元之势,其中必定还有什么内情。她觉得,这可能跟宁家内部矛盾有关。
“所以呢,我想好了。”钱安娘如往常一样温和的笑起来,看着有些异色的卫闻说道:“我带你出去赏灯,外头没有彩灯,我们便自己做几个,只是回味一下元宵气氛也好。你说好不好?”她是很心疼卫闻的,自从他明白她想当个状元娘子的心愿之后,便比常人多出百倍努力的用功读书。她不是没有看在眼里,只是一直安慰自己‘古人都是十年寒窗’罢了。
钱安娘半晌得不到回答,于是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茶壶盖儿,感觉还是烫的便倒了杯茶给自己润着喉咙。她极满意范柔的贴心,只要她在房里头,范柔每隔一会儿便要给房里送来热茶,方便她随时饮用。她有些自得,谁说她身边的丫鬟比不上那五个宝的?也得看看是谁在调教。
不过卫闻呢,他的心思不在赏灯上,而是在……
“安娘。”卫闻突然走到钱安娘身后,双手抱住她腰,头凑近她耳,在她香肩上磨蹭低语:“咱们啥时候圆房呐?”
‘噗’!
钱安娘一口热茶就喷了出去,握着茶杯的手一下子就松了,整片茶水沿着桌沿流淌。她慌忙站起身,避免了被茶水袭击,也离开了卫闻的熊抱。
不可抑制的用手挖了挖耳朵,她简直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她刚刚……没听错吧?卫闻刚刚是在问她——什么时候圆房?她抬眼看向卫闻,见他双颊绯红却神情坚定,似乎想了很久才敢问出口这问题的模样,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响。他来真的?
“你……我……”钱安娘欲说什么出口,却觉得有些困难。她当然懂得男女之事,但是她没尝试过啊,而且叫她如何跟一个十三岁的小弟弟说这种事嘛!深呼吸了好几次,她终于在卫闻灼灼的视线中完整的说出了心里话:“卫闻,我们俩都才十三岁,讨论这种事情是不是太早了?”
没错,就是太早了。虽然她也早想到古代都是早婚早育,但是卫闻在她眼里始终只有十岁的年纪,还是当初那个小可爱,她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这么早接受跟他这个那个的。她甚至有些怀疑,他懂这些事吗?总不可能,还要她教他如何轻薄她吧?是循序渐进还是一杆进洞?
想入非非的结果,就是脸红如霞。
卫闻见她开始有些不自在了,并不知她是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而如此,反倒是以为她对洞房之事害羞了。他突然心情又好了起来,神态也大方起来。他有些期待的看着她说道:“我娘十四岁就生下了我,安娘,我们并不小。而且我们没有圆房,所以也不算是真正的夫妻,对吧?  。”他有些害怕,也许有一天她就不是他的了。
呃……如果她说她接受不了跟他做那种事,他会不会哭啊?钱安娘绞着手指冥思苦想,总觉得以私底下两人的相处模式来说,是有这个可能性的。不过再三思量,她还是舍不得以言语伤了他。她第一次慎重的开始明白,十岁的小家伙已经长大了。而且这里的男女本来就比较早熟,十三岁似乎也是可以入洞房了的。
只不过,他怎么会突然想起这种事呢?她百思不得其解,最终确定有人教过他,否则他怎么会知道夫妻间一定要圆房之后才算名副其实的夫妻呢?坏了,他该不会中了举人之后在外参加过几次宴会,被什么人给带坏了吧?
思及此,钱安娘郑重其事的将卫闻拉到床边坐下,一本正经地问道:“我们先把这事儿放下,现在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谁告诉你夫妻必须圆房才算是真正的夫妻?”
卫闻汗颜了一下,没想到她如此敏锐,竟开始挖他身后之人了,于是他开始耍赖:“安娘,圆房的事情还是等我考完会试再说吧。对了,酥糕还有没有?这几日我都没有吃过,你说过每天都给我吃的。”他拉着她的手,又摸又搓,垂下的眼儿里满是顽皮。
钱安娘也微笑着反握住他的手,狠劲的捏了一把,故作轻佻的用另一只手去抬起他的下巴,轻哼道:“嗯?不许骗我?”就说卫闻很纯洁的嘛,敢情是有人要把她的纯洁小绵羊给带坏了。所以这种事情,她怎么能被蒙在鼓里呢?
卫闻嘟了嘟嘴,心知是逃脱不了,便上前去不顾脸儿红红地挨近她,低声道:“我告诉你,不过你可不许出卖我。”他顿了一下,很是喜欢这般闻着她香气的感觉,微微有些迷醉后方才说道:“就是宁白旭啦。”
“什么?宁白旭?!”钱安娘惊叫了一声,她想过范柔想过几位钱家小姐甚至想过范成子,就是没想过宁白旭此人。
卫闻吐了吐舌头,再回忆起宁白旭醉酒后说与他听的话,还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他愈说愈低下了头去:“安娘,他是醉酒了,方才关心起我们的事情。然后我对圆房一事存有疑惑,见他醉酒便知他不会记得酒后之言,这才大胆问了他。他……他说的很详细,而且、而且他还带我去青楼见识了一下……我……我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知安娘知晓不知晓……”
她、她当然知道!钱安娘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心里对宁白旭恨得是咬牙切齿。她纯洁的小相公啊,就这么被一个醉鬼给带坏了……她早说过那宁白旭是伪君子了,现在一切都证明他果然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读书人头脑里尽想着此等事情,哪里还有心思去读什么圣贤书?
当然了,如果现在正打着喷嚏的宁白旭知道钱安娘如此看待他的话,他可要大呼冤枉了。君子交而不欺,即使宁白旭相交的只是十三岁的卫闻,那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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