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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年-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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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廷远倒是耿直刚介。但他是知府,与他们军部又不属一个体系,犯不着来挑高杰的刺。那还有谁可堪大任?
前前后后思量再三,王越竟觉得没有一个可堪托付的。毕竟高杰还没干出什么出格之事,让人无缘无故的惦记着拿捏他,那不是很奇怪么?
难道就这么算了?王越又有些不甘心。重新把左右前后的大小官员梳理了一遍,王越忽地想起一人,“钱二姑娘哪里去了?”
钱文仲在一旁听见,笑着上前回话。“她和拙荆送出城外,便已经回去了。”
王越也笑了,“看我,真是老糊涂了,咱们送了一天,她们怎么可能跟着?对了。我看你家今天送大伙儿的小菜挺精致的,能不能也送我一份?让你家二姑娘有空送来,我还有事想请教她呢!”
“元帅客气了,她一个小丫头会什么,还值得您说请教二字?只家里的小菜我还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回去问问,让她准备齐东西就到衙门来一趟就是。”
“那我可等着你了。”王越和他说说笑笑着,聊起家常。
高杰却不屑的白了他们一眼,心中暗骂了几句,又安慰自己,反正两个老家伙都在此处呆不长了,何必跟他们一般计较?如此一想,又继续做着自己大权独揽的美梦去了。
送行的官员都转头回去了,程西涯歪坐在车里,也吩咐旁边丫鬟,“把车帘放下来吧,老爷我要歇一歇。”
“是。”胡姨娘低低应了,正要去关车帘,却瞧见有辆小驴车在官道不远的田埂路上与他们相向站立。
乡下驴车简陋,连个篷也没有,就这么敞着,上面坐着个农妇,双目无神,想是瞎了。但衣衫都很整齐,花白的头发也梳得很是整齐,还特意抹了油,光亮亮的。赶车的那个年轻人与她面目颇为相似,一看就是母子。瞧这光景,可能是要去走亲戚或是刚走亲戚回来的。
此时呆呆的看着他们的仪仗,连行礼也忘了。可因他们隔着有一段距离,随行的侍卫也懒得去驱赶了,一路上早见多了这种乡下百姓,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胡姨娘却扑到窗口,把上半身都快探了出去,死死的盯着那对母子的方向。很快,那年轻人就瞧见她了,迅速拍了拍瞎眼的老娘,就算她什么都看不见,还是指着方向让她看。那妇人激动不已的转过头来,把脸和头发抹了又抹,还摘下头巾,让胡姨娘看得更加清楚。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却一俟滚进无情的车轮带起的尘土里,就很快消失了踪影。
“怎么了?”程西涯见她呆呆趴在窗口,还以为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马车渐行渐远,很快就瞧不清娘和弟弟的容颜,胡姨娘按捺下心头的万般思念,转过身来,但脸上的泪痕却是再也藏不住了。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莫非……是舍不得这里?”程西涯笑得别有用意。
胡姨娘在秦姨娘的多番指点下,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了,迅速会过意来,拿帕子抹了眼泪,反嗔了程西涯一眼,“老爷说什么呢?婢子只是方才开帘子时给灰迷了眼,您想到哪里去了?”
程西涯笑意更深了些,“高大人比老夫可年轻上二十多岁了,你就是惦记着他也是应该的。”
胡姨娘顿时红了眼圈,“老爷若是不要奴婢就直说,何苦说这些话来欺负人?我若是真个对他还有心,怎会还想着把此物交出来?”
她从手边的针线筐里取出高杰所赠镯子,往程西涯面前一掷,“您瞧,这就是走前高大人给奴婢的。奴婢本说不要,可高大人硬要塞来,奴婢只得接了,却不敢收,便摆在外头等您作主了。”
程西涯把玩着这对银镯,眼神略有些玩味,“他就给了你此物?没说什么话?”
“有。不过奴婢怕您生气,原先是不敢说的,但眼下您既不信,那奴婢就照实说了。”
“你说!”程西涯的语气陡然凌厉起来。
胡姨娘显然吃了一惊,尔后才怯怯的道,“他让奴婢别忘了他,还让我……我在您身边多探听些消息,到时好报与他知道,还说日后绝亏待不了我。”
他好大的胆子!程西涯气得胡子眉毛一起开始抖了,胡姨娘急忙上前替他顺气,“他虽那么说了,可奴婢怎会如此去做?我虽出身卑贱,但也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高大人从前待我,便连家里的猫儿狗儿都不如,动辄打骂。我追随老爷的时日虽然不多,却知道老爷是个好人,待奴婢很是宽厚。奴婢愿意服侍老爷,才不会做那背弃主子之事。”
“好!”程西涯猛地把胡姨娘的手一抓,老眼凌厉,“你若是真心服侍老爷,日后老爷自亏待不了你。但你若是敢两面三刀,干那卖主求荣之事,信不信老爷连让你重新回去当婊子都做不到?”
胡姨娘吓得连连点头,心中却在冷哼,不管这老头儿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起码他已经开始对高杰有成见了。
别说女人爱吃醋,男人同样如此。尤其是老男人,因为年纪大了,可以抓住的东西越来越少,所以会对身边的一切越发留意,胡姨娘的挑拔虽然招数很滥,但无疑十分有效。
同样有效的挑拔是邓恒激起的矛盾。他人虽走了,但留下的后遗症却让房亮头痛无比。回家苦苦想了一夜,次日一早,他自去衙门当差,却打发采蓝去了钱府。
“我家公子打发我来,是向二姑娘学几个花样子。”采蓝忐忑不已的给石氏磕了头,垂手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从昨晚房亮回家开始,就阴云密布,虽然公子性情温顺,不至于打骂自己,但那种无言的冷落却更让采蓝害怕。
她是房家的家生子,爹娘兄弟一大家子全在老家当差,自己给选出来送到房亮身边,可是被府上许多丫鬟羡慕不已的好差使。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么年纪轻轻的举人老爷真是不多见的,难得现在又当了官,人生得也斯文白净,脾气又好,采蓝时常都觉得自己能跟着他,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但也因如此,房亮若是对她稍有愠色,这丫头都会在心里翻来覆去思量好久。
细细想来,房亮生她的气只有两次,一次是她初来乍到时,将一只用旧的荷包擅自换了自己新做的,惹得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再一次就是昨天了。
采蓝隐隐猜到,这两件事应该都跟这位钱二姑娘有关,可是她的人呢?采蓝还真想探探那姑娘的底。
第279章 老狐狸【新年快乐,为亲们的各种支持+】
采蓝偷偷打量着石氏,石氏的却是正大光明的打量着她。
冷不防和她的眼光撞上,采蓝吓得赶紧低了头,站在那儿越发手足无措了。可石氏不开口,她就只能站在那儿,什么也做不了。可低垂着臻首,那粉白雪腻的一戴脖颈却恰好露了出来,令人垂怜。
石氏心中暗叹,好个俊俏的丫头,也真是难为房家舍得下这样的本钱。刚才在采蓝进来之际,她就已经把这丫头的样貌看个**不离十了,原本还想挑她个错处,可走近了细瞧,却只觉容光更胜。
那眉眼口鼻,杏脸桃腮,无一处不妩媚,典型是男人最喜欢的模样。只不过这丫头年纪还小,才十四五岁,若是再大几岁,添些风情,那还了得?
在石氏见过的那么多女人当中,唯有一个能与之相提并论的,那就是钱玢的白姨娘。不过白姨娘已老,那眉梢眼角的风情已经刻入年龄,带着一份世故,但这个丫头却因仍在稚龄,显得一份单纯的妩媚,便如处子怀春,越发的撩动人心。
相比之下,石氏就是再偏袒钱灵犀,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在姿色上确实远胜于她。
但石氏却也注意到一些微妙的细节,这采蓝虽是妩媚动人,但眉锁颈直,腰细背挺,分明仍是处子之相,难道房亮没碰过她?
石氏淡淡一笑,终于施舍般的开口了,“你,是小房大人的丫头?”
“是。”采蓝低低应了。却被石氏强大的气场仍是压得动弹不得。
石氏又问,“只是他的丫头,还是……”
这话虽然含蓄,但采蓝听懂是什么意思了。俏脸飞红,却大着胆子飞快的瞟了石氏一眼,吞吞吐吐的答。“奴婢是……是家里老爷赐给公子的。”
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石氏端着茶杯,半晌,直等采蓝手心都捏出汗来才微微一笑,“你要几个花样子是吧?桐香,你去问大姑娘,从她们平常的描花样子挑几个出来。借这丫头摹一个。”
“夫……夫人,”采蓝有些急了,“我们公子是让我来向二姑娘请教的,能不能,呃……能不能……”
在石氏的目光下。她越说声音越小,以至于说不下去了。
石氏却笑了,“这可怎么办?我们二姑娘正好不在家呢。若是你们公子一定要向她请教,就只好请他亲自来跑一趟了。桐香,送这位姑娘出去吧。”
采蓝大窘,早知道她还不如先就答应下来,现在两手空空的回去,要怎么跟房亮回复?
这个石氏可不管,把她赶出了家门。才稍稍出了一口气。
小丫头片子!还没挣上个正经身份就知道拿腔作势了,要是再给她点好脸色,岂不要飞天?
“娘,那丫头好漂亮呢。”躲在侧屋看了半天热闹的钱敏君鬼头鬼脑的钻了出来,“她就是房亮的通房?”
“眼下还不是。”石氏难得的没有骂女儿略带孩子气的举动,却是问她。“若是你到了代王府,瞧见姑爷身边也有这么个漂亮的通房,或者还不止一个,你该怎么办?若是这丫头还不是通房,却成天惦记着当通房,你又该怎么办?”
这又是要考她?钱敏君傻眼了,早知道她就不出来了。心中暗自埋怨钱灵犀,她倒是躲了清静,自己这可受折磨了。
可钱灵犀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她在这里受折磨,钱灵犀也在军部衙门里受折磨。
王越亲自点名要自家的小菜,别说是有,就算是没有石氏也会想办法立即炮制出来。这可是检验一个合格主母的重要一环,当天晚上就带着两个女儿给王越准备了八样小菜,包扎得漂漂亮亮的,一早就让钱灵犀带着,随钱文仲一起去衙门了。
把钱灵犀送到王越那里,眼见他似有话单独想跟侄女谈,钱文仲很有眼力劲儿的去忙他的公务了。
留下钱灵犀莫名其妙坐在那儿听王越云山雾罩的扯淡,甚至请教她苏鲁面的各种做法,还让她写下来,说要寄回家去给母亲试试。
在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弯子之后,钱灵犀才渐渐发觉王越话里有话。
他来来去去其实还是关注着几个重点,苏鲁是钱家最早发现药用价值的,这是他们家的功劳;邓家的边糖厂最早也是钱家做起来的,他们也是功不可没。
“……老夫在这九原可干不长啦,有时想想也怪舍不得的,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人前来接任,到时能不能把咱们一起做下的这些事情发扬光大,唉,真是愁人。”
拜石氏悉心教导所致,钱灵犀现在不会怪人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反而细细琢磨着其中的含义。
他方才提到了自己要走,可钱文仲任期满了之后不也要走么?他为什么好象一副要交待事情的样子?难道说,干爹走不了?
看她眼神攸地一亮,王越心中暗暗点头,知道钱灵犀已经猜到了。据王越分析,钱文仲多半会在九原留任,很有可能还会升官。这种好消息,他为什么不能提前泄漏给人家?
王越眯眼看着钱灵犀,继续扯,“要说你这丫头,一句戏言还当真给老夫出了个大难题。眼下九原要收割了,牛马牲口不够,镰刀扁担什么都不够。正赶上秋收的时候,到处农具都紧张。若是全添新的,那成本就太高了,不知多少年才收得回来,咱们不能给朝廷增添负担,只能去租。可租的话也够呛,瞧把你干爹累得,最近他成天不着家吧?你们不知道,其实外头还有不少人在专门跑这个事的更累。嗳,丫头,你有办法没有?”
钱灵犀要有办法不早告诉钱文仲,让他再立一功了?她又不可能把现代化的自动收割机、脱麦机那些东西搬来,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还是假意认真想了想,给出一个建议,“若是时候不等人,那也没办法了。只好用笨办法,只要有刀的全拿着上。在我们乡下遇到农忙的时候,还有拿着菜刀收割的。”
王越听着噗哧笑了,“这也算是一个法子,我先记下。要是真到那时候,别说士兵们还有佩刀,就是没有佩刀的也得徒手给我上!活人总不能给尿憋死的对不?”
他打了个趣,啰哩啰嗦扯了一大圈子闲话,似乎是准备结束话题送钱灵犀离开了,却又问道,“嗳,听说你这丫头挺会谈生意的,那能不能出个主意?眼下咱们因要农具要得急,许多人就坐地起价,比平时高了许多。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些官员还暗中和奸商勾结,想趁机大捞一票呢!”
钱灵犀心中一紧,王越跟她说这个话就有些过了。他是三军统帅,边关最高长官,他的话可不能随便听听。钱文仲是绝对没干过这种勾当的,但王越此时故意把话说给她听,那是什么意思?
王越斜睨着她微一挑眉,“小丫头,敢不敢接个事儿?”
钱灵犀暗叫不妙,这老狐狸可能要拖她下水了。可还没等她想好说词拒绝,王越就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让人在外头留心着些,哪有不法奸商囤积商品,售卖高价的,把证据都收集好,总有能用得上的时候。你干爹公务繁忙,我实在是不忍心再把此事推给他了,才来拜托你们这些官员家眷,象钱夫人,就着实是个能干人。日后举报上来,不也是你们家的功绩?”
钱灵犀终于明白了,这老狐狸,不知是想针对谁,可苦于不方便出手,所以想借力打力,利用她们去做坏人。听他那话里的意思,并不能给予她们任何有效的支持与保障,只拿一个未来可能的大饼诱惑她们,可真够腹黑的。
还说自己会谈生意,要钱灵犀看来,这老头子才是当之无愧的一号种子选手。可心里虽然怨念着,面上还得装作一副纯真无知的样子点头答应,表示一定会留心。
不过看这小丫头眼中稍稍流露出的敷衍神色,王越就知道她还没完全上心。那他可得再加把柴,“有件事,我心里一直很不安,想找机会调停却也无从下手。”
堆上一脸的忧愁,王越遮遮掩掩的道,“高大人似乎和钱大人有点误会,不过高大人年轻,在这里的时日还长,你们还是找机会和他说开的好。”
钱灵犀心中咯噔一下,高杰又在暗处给干爹下绊子了?王越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讲,是不是证明那个官商勾结的官员就是高杰?
回了家,顾不得石氏想开口说话,钱灵犀先把与王越的这番谈话说给她听了。
石氏的判断和钱灵犀一样,如果王越所说属实,那么钱文仲极有可能留任。
钱敏君顿时紧张了,“爹要留下了,那我怎么办?”
“瞧你那点子出息!还是吃奶的孩子么?非得爹娘跟着?”石氏沉下脸,斥责了她几句又道,“就算是真的,那也得等圣旨下了才作数,咱们没什么好操心的,到时随机应变就是了。倒是你,灵犀,这儿有件事,却得让你知道不可。”
第280章 改观
在石氏开口之前,钱敏君还以为母亲今天肯定因为采蓝之事生了气,会更加迁怒于房亮。却没曾想,石氏一开口却是说,“房亮这孩子很不错,除了族人的关系复杂了些,日后要嫁的人可是有福了。”
别说钱敏君诧异了,连钱灵犀也诧异了,不是昨天干爹回来说起房亮还咬牙切齿,婶娘也对房家那小子甚是不待见的么?怎么突然之间,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石氏一笑,她都年过半百的人了,看问题可比两个年轻女孩儿要深刻且长远得多。昨天出了那样的事,房亮为何今天就让采蓝来讨两个花样子?这难道就是为了来讨花样子?不,他这就是把人送上门,给钱家人出气的。
石氏这偌大年纪,要是连这点子伎俩也看不出,那真是白吃那么多米盐了。
房亮能够中举做官,族叔那边出力菲浅,而采蓝又是族叔那边送来的人,他不可能拒绝,也不可能管教得太过严厉。
看采蓝初次到钱家来登门造访,都敢在石氏面前装神弄鬼,卖弄心眼,证明这丫头平素肯定也是个不太安分的。房亮既不好说,可又看不下去她这样子,自然会找一些契机来让她吃点亏,长点记性。
这回她绣的袖口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房亮若是义正辞严的说她,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采蓝也未必服气。但让她来钱家受点教训,却是能让好更好的明白自己的错误,牢记自己的身份。
如果石氏料得不错。她今天把采蓝打发走了,明天采蓝还是得被使唤过来的。不把她的锐气挫光,房亮不会罢手。否则,这丫头今天敢在他的衣袖上绣上明显带着自己印记的纹饰。说不定明天就会越俎代庖的行出更多失礼的事来。
昨天,邓恒故意把房亮的衣袖挑出来做文章,是想让钱文仲心里不舒服。同样的。今天房亮把采蓝送来,就是向钱家人解释。让她们家人看看,自己的清白。
别说石氏这样的官宦之妻,就是乡下有经验的妇人,都可以从外观就轻易分辨出一个女子是否仍是清白之躯。
房亮可以不在乎所有人对他的误解,但唯独不能不在乎钱家人的。
“所以,”石氏做个了评论。“他这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是借我们的手,给了那丫头教训,二是让我们知道,他并没有和这丫头有什么苟且之事。”
她望着钱灵犀微微一笑。“而这两条,归根结底也就是一个目的,让你高兴。”
钱敏君啧啧咋舌,“那此人的心机也太重了些,妹妹若是嫁给他,岂不被他成天哄得团团转?”
“这你又错了。”石氏很有耐心把道理分析给两个女孩听。
房亮中举以及踏上仕途,确实是得了家族的恩赐,但最初让他有机会念书的却是钱灵犀。也许以房亮的机智与敏锐,在官场上再厮混几年后也许会学得油滑无比。但他眼下,待钱灵犀却是一番真心。
如果不是因为如此,他大可以在求官外任时就到别的地方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谁也怪罪不了他什么。但他没有,无论是在荣阳求学期间。还是钱灵犀到了九原之后,他一直跟钱家,跟钱灵犀都保持着联系。而且多有参与她家的家务事,一个人若不是真心和他人交好,谁愿意管这些烂摊子?
“就好比赵庚生,他在灵犀你的面前也献殷勤,可他何曾愿意替你家多操一份心?走的时候,除了惦记着给你爹娘兄弟带礼物,可曾想过你两个嫂嫂?但若是落到房亮身上,他绝不会如此处理。”
石氏作出的对比,让钱灵犀也听得若有所思。
说实话,钱扬威家里那摊破事,连她都不想听,但房亮却不会。每次来信,不仅提到爹娘兄弟,连那两个烦人的嫂嫂也会提及,谈谈她们的近况,还有和家里闹的一些矛盾,有些话他可能不太好当面说,但却会在信中迂回的给钱灵犀一个相对公正的意见,让她能够更好的在空间里与林氏商量。
可以说,也就是在他的影响下,钱灵犀才开始认真关注起大哥的家务矛盾,并想法替他解决,从这一点上来说,房亮给予她的帮助,确实比赵庚生可强多了。
“你们可不要小瞧了这孩子,他虽然没中进士,但并不就是说能力比赵庚生差,或者没他努力。实际上,武科举虽然难考,但文科举因为竞争的人多,所以录取的机率相对也低得多。房亮他能有今时今日,付出的努力几乎是常人的数倍。”
石氏悄悄告诉她们一个秘密,“咱们老爷在他这年纪的时候连个秀才还没考中呢,所以他会对房亮的一点不好就觉得难以容忍,其实也有点见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如此出息的意思。”
钱灵犀和钱敏君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跟吃了太多酸枣似的,忍得两张小脸都扭曲了。
石氏看得有趣,却有心捉弄一下她们,偏不发话让她们可以痛快的笑,只顾自己抿嘴笑着,跟她们又道,“这房亮和美人同行这么久,能做到坐怀不乱,足可证明他并不愿受族人摆布,是个有自己头脑之人。再一个,也说明他本性纯良,并不贪图美色。咱们再看今日,他能够这么快的想出点子,把采蓝叫来,就证明又是个能够随机应变之人。就凭他这份沉稳谨慎和聪明劲儿,以后在官场上不说平步青云,却也肯定能够稳扎稳打的步步高升。”
借着这个话题,钱敏君才好不容易把笑容释放,将脸又扭曲过来,“既然房亮这么好,不如索性把妹妹许配给他,岂不是好?”
石氏却摇了摇头,嗔了她一眼,“你这马上就要出阁了,难道还不许你妹妹留下陪陪我和你爹?到时我们老两口冷冷清清的多寂寞?”
钱敏君脸红了,拉着母亲的衣袖撒娇,“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想让你们都跟我一起嘛!”
石氏却叹了口气,“原以为你爹今年到任就可以回京,但若是再留任一界的话,就得在这里再干三年了。实在不行,我和你妹妹在京城陪你,这里只好让秦姨娘跟着了。”
“婶娘也不必如此忧心。”钱灵犀忽地想起一事,“横竖姐夫也是没正经官职的,等他们成了亲,若是无事,不妨一起来九原,姐夫也未必不会同意吧?”
“这个主意好。”钱敏君眼睛亮了,“留在京城肯定规矩特别多,可来了九原,统共没几家人,不就躲过去了?”
石氏刚听着钱灵犀的话,有些意动,可听女儿这么一说,忙又把脸沉了下来,“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眼下爹娘妹妹还能帮到你,但你不能总依赖着我们,总是要学着面对的,还是自己多用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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