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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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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慧君见状就势道,“其实姐姐心里难受,妹妹也明白。但这事……其实也怪不得陈家哥哥。”
钱湘君听着讶异,这些天,无论她怎么想,旁人怎么说,总觉得陈昆玉是个为了功名利禄便抛弃青梅竹马的负心人,可钱慧君为什么说怪不得他呢?
钱慧君见勾起了她的胃口,慢条斯理的道,“姐姐请想,我们这些孩子,哪一个不得听父母之言?纵是陈家哥哥不是这个意思,但他拗得过爹娘,拗得过祖父母么?老人家发个话,就得乖乖去办了,哪里还有商量的余地?”
钱湘君听得怔住了,是啊,她怎么从来没想过?也许陈昆玉对她还是有情有义的,只是他们家对他期望太高,所以才逼得他不得不远走高飞了。
钱慧君在一旁察颜观色,知道自己这番话堂姐已经听进去了。人总是不愿意面对黑暗的那一面,而向往光明的。尤其是女孩子,更加无法接受自己会被心仪的人抛弃,所以这世间才有那么多的痴情女子苦苦守着负心汉的故事,而钱慧君现在就要利用这一点,寻找她的“契机”。
“可是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难得有个人肯和自己说几句这样的知心话,无形之中,钱湘君顿时觉得和这个堂妹亲近了许多,深觉自己和陈昆玉就是被大棒打散的一对苦命小鸳鸯。但少女的自尊让她还得继续伪装,忍着心酸,言不由衷的说,“再说,我跟他其实也不是外头传的那样……”
“姐姐,你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了吗?”钱慧君的这句话,让钱湘君的脸顿时白了。颤抖着声音问,“他们……都说什么了?”
钱慧君却欲言又止,半晌才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好话,姐姐听了也平白生气,妹妹就不多嘴了。”
这什么都不说比说了还糟。
如果说钱湘君的伤痛里有五分是陈昆玉的突然离去造成的,但起码还有五分是她对于这后果的恐惧。
几乎大半个莲村的人都知道,钱湘君自小就和陈昆玉交好,钱湘君甚至很早就开始以陈昆玉未来的妻子自居了,在她的理念里,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成为她丈夫的可能性。但同样的,别人也肯定没有考虑过她。
这时候的婚配,来来去去不过是相对固定环境里的几个人,所以各家各户差不多在儿女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相互试探并达成初步意向了。而陈昆玉的突然离去,无疑变相的将钱湘君抛弃。接下来,她的婚事要怎么办,可就是横在她面前一个巨大的难题。
若是这个时候,还流传出一些对她不利的传言,那足以毁了一个少女的终生幸福。钱湘君一张鹅蛋脸变得雪一样的白,连手都开始颤抖了。
钱慧君暗自挑眉一笑,面上做出十分的诚恳与同情,握着她冰凉的手,低低的道,“姐姐,难道你就不想到他面前当面问个清楚吗?”
问个清楚?钱湘君木然把头转过来,凄然道,“人都走了,上哪里问去?再说,问了又有什么用?”
“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从咱们这儿去东郡,一般都是到嵊州乘船。船有两种,一种是海船,那个走得慢,在海里浪大晕得很,但好处在于不必换船,就可以一路直通东郡。二个是河船,这个比海船安稳得多,但麻烦的就是除非包船,否则就只能一段一段的往前走,整个算下来,跟坐海船的时日也差不多。”
钱慧君慢悠悠说到重点,“无论是坐哪一种船,开船都是要看日子的。上次我去嵊州的时候,无意间听人说起,二月开远船的日子只有一个,就选在了二十号。”
钱湘君心头猛地一跳,二十号?那还有几天时间,足够她追到嵊州去了。可是她真的要追到嵊州去?
钱慧君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流露出一种奇特的迷惑之色,“女孩子这一辈子最要紧的就是嫁个好人家了,要是一旦悮了,那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钱湘君一颗芳心狂跳不止,不知不觉就被她影响了神智。是啊,要是误了终生,随随便便配一个贩夫走卒,那她这辈子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可是嵊州,嵊州也太远了!”钱湘君喃喃说着,已经在潜意识里接受了这种疯狂的想法。但残存的理智却提醒她一个最为实际的问题,她怎么可能避开父母,独自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但是,钱慧君抛出诱惑,“我爹身子不好,我打算去嵊州给他买些燕窝,那儿是港口,卖得比咱们这边能便宜些。姐姐,你想跟我做个伴吗?”
狂热的神色在钱湘君的眼中凝结,她想去,她要去的!
小莲村。
早上去忙完了地里的农活,下午赵庚生就开始酿酒了。
将昨晚泡好的米均匀的铺在笼屉上,蒸到九成熟就得拿下来晾凉,这些活都是要技术要力气的,自然用不着人小力薄的钱灵犀。
她唯一的工作便是将买来的药曲碾碎,这个活轻松又不累。但钱三丫依旧消极怠工,歪着小脑袋支在木杵上,小嘴微张,睡得口水都快滴答出来了。
“灵丫!”房亮兴冲冲的跑来,还带了亲手编的一只小花篮。虽然简单,但枯黄的草梗里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小野花,还是挺新鲜可人的。
但钱灵犀却被他冷不丁的一叫吓得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使劲揉了揉眼睛,才勉强让自己清醒过来,“房亮哥哥,你来了呀。”
“你怎么了?”房亮不解的看着她一脸的菜色,活象几年没吃没睡似的。
提起此事,钱灵犀那伤心就有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吞下那颗破石子!(谢谢jinghao,还有cooc宝贝那天的小黄鸡,嘻嘻,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哟!)
第50章 有什么了不起
话说昨晚,钱灵犀抬起一只小脚丫无比勇猛的踩在生门后,异象突生。
那感觉就象是突然踩上了掀开下水盖的窖井,脚下猛地一空,瞬间陷落了。而掉下去之后,可没有什么洞天福地,琅琊仙洞在等着她,仅有一个黑漆漆,又窄得不能再窄的小土坑。
钱灵犀快吓疯了,本能手脚并用,寻找出口。可是四周的泥土奇怪得很,并不是坚硬的土地,倒象粘腻之极的胶水,不会伤到她的手指头,却极难刨动。但落在那样的环境里,钱小妞敢停下来么?几乎是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不住的撕挠,想寻找一个出路。
但人总会累的,可当钱灵犀累得想停下来歇歇的时候,最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她发现自己居然停不下来了!就象是被上了发条的钟,机械性重复着。有一度,钱灵犀几乎绝望的以为,她就要这样被活活累死了,可是老天爷没这么残忍,在无比辛苦的捱过漫长的一夜之后,她终于醒了过来。
当钱彩凤拿冷水帕子坏坏的把妹妹从床上冰醒时,不明白钱灵犀怎么会那样感激涕零的看着她。钱小妹当时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能从那样的鬼地方爬出来,重回人间,实在是太太太幸福了!
检查检查,手脚俱全,只是脑子累得慌,再就是手足酸软,全是昨晚操劳的后遗症。还有一个最要命的毛病,钱灵犀醒来没多久,就发现自己再一次变得食量惊人,巨饿无比。
在一口气吃掉三个大馒头,喝了两碗粥之后,林氏果断收走了她的碗筷。瞧她那小肚子,都鼓得跟个小西瓜似的了,再吃下去,非出问题不可。
于是,钱灵犀给打发来研磨酒曲也是有原因的,林氏怕她一个受不住,把酿酒的粮食都给偷吃了,那怎么行?
想吃没得吃,想睡不敢睡,此刻的钱小妞悲催无比,只能在半饱半饥,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游走,她不面有菜色才怪!
房亮虽不知事情底细,但见钱灵犀对自己送来的小花篮半点兴趣也无,只是不住叹气嚷饿,犹豫了一下,“灵丫,你真的很饿吗?”
钱灵犀果断点头,这时候谁能给她一块肉,她就坚决的跟人家走。
那好吧,房亮对她伸出了手,“你要不嫌弃,我带你去吃东西。”
钱小妞二话不说,跟人家走了。小狗加菲忠于职守,摇摇小尾巴,亦步亦趋的跟了出去。
不一会儿,赵庚生从厨房鬼鬼祟祟的溜出来,袖子里暗藏着两个包了咸菜的糯米饭团。可是到了前院,就见捣了一半的酒曲和空空的小板凳。咦?那小短腿上哪儿去了?
农田边不远的小树林里,一个用石头简单垒起来的小灶上冒着阵阵肉香。
钱灵犀垂涎欲滴的盯着房亮手中翻转的细竹枝,吞着口水不住催促,“好了没有?好了没有?”
再次检查一下肉块的成色,房亮将两根竹枝递到她的面前,“应该可以了,你试试,小心烫。”
知道知道,某饿疯了的小吃货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下去。
哇哇哇!好烫好烫,但还是好好吃。经房亮巧手炙烧后的黄鳝去除了那些恼人的腥味,就算没有酱油辣椒,一样焕发出这种食材原本该有的鲜美滋味。
钱灵犀一口气把十二只肥硕的烤黄鳝全部消灭光,这才终于找到一点饱的感觉。揉揉小肚子,毫无形象的打了个饱嗝,某吃货无比感慨,“你怎么这么会做菜?”
房亮把火踢灭,颇有些赧颜。在这个年代,除了专业大厨,厨房的活基本都是女子的事,一个男孩子被人称赞厨艺,总觉得有些别扭,所以小男孩急忙给自己找借口。
“我是家里老大,娘要帮着爹下地干活的时候就只好由我来做饭。平常家里也吃不起肉,有时我就抓些长鱼哈蟆什么的给弟妹们解馋。不过这些东西都腥得很,平常的做法吃不下去,我采草药的时候就顺便采了些思茅、山奈、苏叶这些东西来烤,倒是可以去那腥气,只是味道太重,弟妹们都不爱吃,我也就不弄了。哎,你可别告诉别人!”
“嗯嗯,我一定不告诉人。不过我很喜欢,你以后做给我吃吧。”
吃这些东西就是要这样香香辣辣的才过瘾,尤其房亮用的全是纯天然无化学添加的作料,吃起来更有一股独特的香气,十分的对她胃口。但潜台词里,要是不做给她吃,某吃货就会很无耻的要挟揭发了。
房亮无所谓,“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要喜欢的话,随时找我。对了,你明天就要开学了吧,我做那个花篮是贺你前程似锦的。”
呵呵,钱灵犀有点明白这小子找自己的真正用意了,“好些天也没教你识字了,我们开始吧。我上回教你的,你都学会了吗?”
“会了,我写给你看!”房亮眼睛明显亮了,拿树枝在地下认真写出上一次钱灵犀教他的字。
小钱老师现在吃得很饱,心情也好,无比耐烦的改正着他的错误,然后开始教他新的课程。
春回人间,太阳温煦的照着大地,也温和的注视着这里的一对小儿女。加菲蹲在微温的石头上,把小脑袋搁在两只前爪上眯着眼打盹。阳光把两人一狗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在清风绿影下看起来分外温馨静谧。
可能是吃了鳝鱼这种高蛋白食物的缘故,晚上钱灵犀的饭量就正常了许多。林氏更多的心思放在给她准备上学上,她赶了两天,那新褂子已经差不多了。今晚再赶一宿的工,明天就能穿了。
只是钱彩凤有点小小的妒忌,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就这懒丫头,还不知起不起得来呢!”
这个问题钱灵犀真不敢保证,她困得要命,却害怕一进入梦乡又给扯到那个鬼地方去。可她总不能就不睡觉了吧?思前想后,还是咬咬牙准备拼一把了。洗完手脸端着脏水出来泼时,意外的发现赵庚生正等着她。
“这个给你。”还是白天那两个腌菜团子,他自己一直舍不得吃,给钱灵犀留着。
可是已经找到更好厨子的某吃货开始挑剔了,并喜孜孜的显摆着,“房亮哥哥今天给我烤长鱼了,他烤得可好吃了!他说明儿再给我烤,这个你自己留着吧。”
看着那小短腿转身回房的背景,黑黝黝的眼睛在暗夜里隐约闪动着怒气。
“有什么了不起?”两个糯米团子在他手上迅速捏扁,才要被扔出去,却又收了回来。忿忿然送进自己的肚里,某人在暗暗发狠,“哼,改明儿我去抓只山鸡兔子回来,看是谁的好!”
钱湘君晚上瞅个没人的时候,跟母亲提起,“慧君妹妹想去嵊州给堂叔买燕窝,邀我作伴,您说行不行?”
莫氏有些诧异,“她一人去?”
“不是一人,还有在她家帮工的刘妈,车夫周叔也是上回陪她去过嵊州的。”钱湘君觑着母亲的神色小心回话,“湘君妹妹怪可怜的,她爹病了,弟弟又小,想找个人作伴都找不到,只好来问我。”
莫氏迟疑了一下,“那我得跟你爹商量下,她家那个样子,族里的兄弟也很该帮帮忙的,怎么能让她一个小姑娘挑这么重的担子?”
“千万别告诉爹!”钱湘君眼神有些慌乱,不过还是按照钱慧君教她的说下去,“慧君妹妹私下告诉我,她这次去还打算卖几件她娘的首饰。要是她爹知道的话,一定不肯。她让我就把此事告诉您,她说,您要不同意也就算了,但也千万别再告诉旁人。”
莫氏踌躇了半晌,竟是不好回绝了。只是有些担忧的望着女儿,“可我就是同意的话,你爹也未必同意呀?这么大的事情难道都不告诉他?”
“那您可以告诉他,我上堂妹家住几天。只要爹不去堂叔家里,是不会知道的。就算是出门,慧君妹妹也是打着去庙里给她爹祈福的幌子,连堂叔也不知道的。”
莫氏不觉深深叹息了,“难为她一个孩子,就为了她爹的病,竟生出这么多的心思。行吧,那你就跟着她去。我再给你拿些钱,路上别叫人破费了。注意安全,早去早回。”(赵庚生鄙夷的看着某人:你除了吃还有啥追究?小灵犀无良的笑:还有推荐,收藏神马的,总之很多很多啦……)
第51章 上学
钱灵犀睡着了,但她几乎刚一进入梦乡就又跌进那个恐怖的黑暗空间,依旧是无休止的挖掘,但唯一比昨天强的地方在于,今天这里多了一抹绿色的光。
淡淡的柔和的光象一只大萤火虫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没那么恐怖。但这也是在干苦力好不好?
钱灵犀企图拒绝,也试着放出那只大象,看它能不能帮上点忙。但现实很残酷,这个地方似乎只需要她的双手,不管钱灵犀愿不愿意,都不得不跟个长工似的埋头苦干。
钱小妞不由得忿忿不平起来,这鬼地方从前到底是住什么人,会不会是抓她来做替死鬼的啊?
应该说,钱灵犀的这个判断,基本方向是正确的。就在她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辛勤劳作时,在她头顶上方的葫芦里,有一团绿色的光晕,跟只放出牢笼的小皮球似的,正在那里欢快的蹦跶。
尤其是钱灵犀感觉有些潮湿的地方,绿团子似乎格外喜欢在那里流连。而随着某个苦命劳工在下头卖力的干活,那块地方也越来越潮湿,隐隐都有水渍出现了。绿团子舒服的在那儿滚来滚去,来回停留了很长时间,直到全身都充分沾染到那里的湿气,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休息了一阵,它开始费力的向上蹿去。
只是这个对于目前的它来说,难度似乎还有些大,每次升不到两三尺高的地方便重重的跌了下来。如是者三之后,绿团子看起来有些生气了,原本圆圆的身躯变得不规则起来,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想要撑开的感觉。但无论它怎么左冲右突,那层厚厚的光晕就象是弹性十足的橡皮球,始终包裹着它。
最终,无力的绿团子败下阵来,郁卒的缩成圆溜溜的一团,在地面上缓慢的,忧伤的晃来晃去。
可是忽地,有一股外来的力量开始从葫芦口处悄悄的汲取能量。而随着能量的流逝,葫芦里多了层淡淡的瘴气。
绿团子明显不爽了。
它滚到葫芦正中,调整了一下姿势,仰面朝天的躺在那儿,从类似肚脐眼儿的地方射出一道白光。
虽然那段光线比蚕丝还细,比绣花针还短,却带着凌厉的锋芒直直射向出口。啪地一声脆响,象是汽球被扎破的声音传来。能量不再流逝,瘴气也进不来了。
绿团子很是得意的跳来跳去。
可还没等它欢庆完毕,似是忽地意识到什么,在葫芦里滴溜溜打起了圈,仿佛是在寻找什么重要物件。可是无论它怎么找,那东西就是不出来。
绿团子越来越着急,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它终于接受东西丢失的事实,开始在葫芦里横冲直撞,那样子,象极了受了委屈,撒泼打滚的小孩。
钱灵犀在地底下浑身一震,莫名打了个激灵,感受到一股相当不悦的情绪。接着,那股牵引她干活的力量变得更大了些,累得钱灵犀连喘气的工夫都没有了。
这该死的法西斯,黄世仁!钱小妞在葫芦底下破口大骂,等她有机会揪住那陷害她的家伙,一定要百倍千倍的报复回来!
天已经亮了。
可林氏却怎么也摇不醒小女儿,钱灵犀睡得跟只小猪似的,任她怎么摇晃都绝不肯掀动一下眼皮。
“这可怎么办?错过了开学,难道又得耽误一年?”
“耽误一年就耽误一年吧,怕什么?”钱文佑倒是无所谓,反而觉得女儿这副小瞌睡虫的模样很是有趣。上来捏捏鼻子,挠挠脚心,逗得不亦乐乎。
林氏瞧自家男人一副不管事的模样,生气了,“这是耽误一年的事儿么?凤儿读书本就晚了一年,性子都学得野了。要是灵丫比她还晚上一年,学得更坏,那可怎么办?”
这话钱彩凤不爱听了,“又不是我要晚的,还不是那时弟弟妹妹太小,你非把我留家里带他们?现在反过来怪我,你早干嘛去了?再说,我是我,她是她,灵丫就不是我妹妹,也一样的野!”
林氏越发生气了,对钱文佑发起了脾气,“瞧瞧瞧瞧,都是你养的好女儿!我说一句,她能顶十句。我不管,今儿一定要送灵丫去上学!”
“四嫂,你家灵丫收拾好了么?”正说着,隔壁的七婶拉着她家儿女过来了。一看这情形,徐氏出了个主意,“小孩子嘛,一时贪睡总是有的。让我们阿寿背着她,兴许去的路上就醒了。”
“我可背不动!”比钱灵犀高不了多少的小男孩果断拒绝,他揉揉鼻子,又扯扯身上的新衣裳和书包,只觉浑身不自在。
七婶气得当即敲了儿子一记,“蠢货,一点都不懂事!”
钱彩凤见林氏刚把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立即抢先道,“别指望我。”
林氏狠狠的剜她一眼,有些无法了,此时赵庚生站了出来,“我送她去吧。”
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钱文佑和钱扬威要下地干活,林氏管家也走不开。可要是赵庚生也走了,家里干活的人又少了一个。他虽只是个半大小子,但也很可以顶得上事了。但若让他去,只怕钱文佑又要旧事重提,说请人帮忙的话了。
林氏正在犹豫,却见房亮来了。拿了一双新布鞋,浑身压抑不住的喜气洋洋,“听说灵丫今天要上学,我娘特意做了新鞋送她。灵丫呢,她怎么还没醒?”
听林氏把烦难一说,房亮顿时道,“那我送她去吧,正好我也跟去开开眼,看钱家宗学怎么个开学法。横竖我家的地已经犁完了,没我多少活计,走开半日不碍事的。”
那敢情好。林氏立即打来热水麻利的给死活不睁眼小女儿洗涮干净,换上新衣新鞋新书包,把人往房亮背上一放,“那就谢谢你了。”
“婶子跟我还客气什么?”房亮爽快的背着钱小睡猪,带着林氏给她准备的早点,加入了上学的队伍。
赵庚生瞪着他的背影很久,直到看不见了,这才摸摸下巴,皱起了眉头,一脸沉思。
钱氏宗族,每年的开学都是大日子。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缓缓打开钱氏文祠古老而厚重的门,族长会亲自带领着一群新入学的孩子们祭祀参拜文曲星、魁星等专管人间功名的神灵,还有钱氏宗族几百年来挣得功名,为家族声誉立下功勋的先辈牌位。
然后再引领着新一辈的学生们以最高的礼节参拜这一学年的老师,要将尊师重道,崇文好学的种子在这一刻就埋在所有孩子们的心中。
房亮急得不行,钱灵犀这家伙不知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眼看这进学大典就要开始了,这该怎么办?
钱氏学堂的规矩森严,庄重肃穆,谁也不敢大声喧哗。连钱彩凤一进了这里,就老老实实站到她那批学生中去了,没法过来施以援手。
除了捏鼻子扯耳朵,房亮也没别的招儿好用了。但这些招数,对于正与周公老爷爷深度交流的钱小妞来说完全不起作用。房亮又不敢下大力气弄她,生生急出了满头大汗。
“这是怎么回事?”终于,族长发现队伍里的异状了,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房亮汗如雨下,结结巴巴的解释,“她……她昨儿做活太累……呐个……”
“你是谁?这又是谁家的女儿?”族长提高了嗓门,明显很是不悦,“明知道今日开学,怎么还把孩子累成这样?”
房亮的汗掉得更凶了,天哪,他说错话了吗?会不会连累钱大叔一家啊?
“我……我叫房亮……她,灵丫她……”
“她是我妹妹。”钱彩凤再也忍无可忍的站了出来,这臭丫头,到底是怎么了?什么时候睡觉不好,偏赶上这时候,万一族长一生气,给他家来点惩罚,那他们一家怎么办?
“我们是小莲村钱文佑家的女儿,不过我妹妹不是累着的,是昨儿酿酒……她可能闻不得那味道吧,这是,是醉的。”
钱彩凤下死劲把还靠在房亮身上呼呼大睡的妹妹往旁边一扯,她的本意是让钱灵犀醒来,好赶紧向族长承认错误,可没想到,一下没拉住,钱灵犀咣当一下就往前扑去,脑门正好磕到族长的脚下。
嘶——族长的脚疼,钱小妞的头疼。(买了根淮山,削皮时没注意,手臂碰到,顿时就化身喜羊羊(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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