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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年-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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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帝也疑惑起来,不一时,侍卫送来赵庚生的考籍资料。见上面填的是永安府小莲村人,父母双亡,由师公成刚连同当地几位士绅保举,未免让人有些失望。
还以为从前旧臣家的孩子,可没想到却只是个普通乡下孩子,景元帝正在惋惜,但邓恒却对这人生出些好感来。
小莲村,那不是钱灵犀的老家么?他和赵庚生既有一面之缘,便想帮他一帮,再看他的资料,笑着指着一处道,“外公请看,原来这小子才十五呢!猛一看,倒象人家十**岁的大小伙子了。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钱家的酒长大的,竟是这么壮实。”
哦?景元帝也提起兴趣,细看一回后问起,“那小莲村是否就是六个状元的钱氏老家?”
刘谨博闻广记,于此倒是知晓一二的,“正是。那钱氏宗族听说兴旺之后,原本的莲村住不下了,就另择一块无人荒地辟了这处小莲村来。会宁府那个向官府进献药酒的女孩就是小莲村的人,不过她亲生父母都上荣阳来了,只她随伯父在莲村居住。”
“还有此事?”景元帝追问下去,“她亲生父母可是去荣阳钱国公府上了?那为何她不来呢?”
刘谨笑了,“这个奴才倒知之不详,只听说那姑娘的爹娘是送兄弟去荣阳读书的,她是担心家中老人无人照顾才自己要求留下,此事在地方官上报的奏折里也有提到。”
景元帝点了点头,脸色慈和,“是个孝顺孩子,皇上嘉奖她没有?”
“赏了,除了御笔亲提的对联,还赏了宫缎十二匹,各色彩绸十二匹,上造的笔墨纸砚若干。”
景元帝却道,“这是皇上给他们全族的恩赐,你回去再传我的懿旨,单赏那姑娘如意一柄,各色首饰一匣,另有春夏秋冬四季用的锦缎丝绸各两匹,嘉奖她一片孝心可嘉。这个不许供奉起来,给这姑娘日后添妆时用上!”
他是太上皇,自然会对这样孝敬老人的事例要重点扶植。
邓恒呵呵笑了,“既然外公这么大方,那恒儿能不能也跟您讨个恩典?求您再赏赐下她们家人?那姑娘的妹妹可是昔日在国公府做‘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那一位,还有一首七步诗,‘煮豆燃豆萁’那个。若没有家中老人的教导,哪里养得出来这样知道孝顺长辈,又手足相亲的孩子?”
景元帝连连点头,“你倒提醒了我,该赏,一并该赏!王谨你记下,给那姑娘的祖父母各赐楠木拐杖一柄,沉香念珠一串。另给她阖家大小赏金百两,并将那两首诗……”
见他一时想不起名字,邓恒忙接了句,“一是《游子吟》,一是《七步诗》。”
景元帝微微颔首,“就将这两首诗命人传抄天下,让天下人都学学这钱家尊老睦亲之举!”
远在九原的钱灵犀忽地打了个冷噤,这是谁在念她?
第228章 不想让他赢
比斗场中,两条人影正拳脚如风的纠缠在一起。根本看不清谁占上风,谁稍示弱。
猛地,那明显瘦削一些的身影突袭出手,抓向对手的侧腰,若是给他偷袭成功,接下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可以决定胜负了。
但那对手明显经验老辣,虽然给这年轻的对手偷袭到了,但仗着身强体壮的优势,往地下狠狠的一跺脚,竟是入土三分,生生的定住了身形,然后借此发力,反将对手艰难的制服在地。
旁边的考官举旗示意了,“赵庚生,出局!”
那虎背熊腰的对手听见这话,如闻纶音,将这难缠的小子放开,自己反倒累得躺在地上,满头大汗,呼呼的直喘气。
“我不服!”赵庚生一屁股从地下爬起来,梗着脖子粗声嚷,“明明说好不许借力的,他在地下跺了个坑!”
负责裁判的官吏也挺为他可惜,“可这坑也是人家自己踩出来的不是?他也并没有借助别的工具。小伙子,你能闯到前四十已经很不错了。瞧瞧你自个儿这小身板儿,再往下也打不赢那些大人的。快去好生歇歇,你还有个射箭的单项进了前十,在那里好好表现,也能拉不少分上去。”
赵庚生犹自有些不乐意,但想想这官吏的话也没错,再看那些在格斗场上闯过前四十的各路武术高手们,自己这点斤两确实有点不够瞧。可仍是撅着嘴嘟囔着,拍拍身上的尘土去射箭场地准备比赛了。
“你看那小子。输了居然还嘟嘴,哈哈,真是跟小孩子一个样儿!”因为邓恒的暗示,景元帝在侧楼上一路追看着赵庚生的比赛,是越看越有趣。
这小孩虽然挺大的个子,但心性还是象小孩儿一样,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了。尤其是他在格斗场上。眯着眼想招克制对手的小狡猾样儿,看得景元帝每每欢乐不已。
既然太上皇关心,那身边的人自然把赵庚生的行程掌握得一清二楚。王谨上前回报,“他还有一项射箭进了前十,整体成绩肯定够得上殿试。明年春闱时只要再加把劲儿,进前三十,金榜题名的资格还是有的。”
景元帝点头赞道,“这小子小小年纪就能够有这么好的功夫实属不易,更难得的是一片赤子之心,丝毫不加掩饰,如此纯良之人若是好好雕琢,定是国之栋梁。”
太上皇连这话都发下来了,赵庚生就是想掉榜都不容易了。不过景元帝却没忘记一事,“恒儿。别的就不用你比试了,你就下场跟那小子一起比比箭吧。可别说你不会,这也是君子六艺之一,定国公府不可能不教你的。”
邓恒只得一笑,应命下场去了。
各个单项比赛都取了前十名。两两捉对厮杀后就有一人轮空,而邓恒所要做的,就是在赵庚生顺利过了第一轮,第二轮轮空时跟他去较量一番。
至于为什么凭空冒出一个编外考生,只要王谨亮出宫中腰牌就没人再来吱声了。
负责射箭这边考核的官吏还特意好心的提醒赵庚生一句,“要下来跟你玩玩的肯定是位贵人。你留点心眼,总之保你进下一轮就是。”
赵庚生心中却老大不服气,“我是来比赛的,又不是来拍马屁的,他要玩怎么不找别人玩去?”
“你傻啦?”那官吏简直恨铁不成钢,“你来比赛,比的是什么赛?这是科举!就是上头这些贵人定着你的命运呢,在这节骨眼上耍什么大少爷脾气?好好比,少不了你的好处!”
赵庚生撇撇嘴,不作声了。等了一时,就见一个白衣少年骑着匹黑马如风般驰来,衣袂飘飘,身姿潇洒,看得不止景元帝,连弘德帝也不住赞叹,果然是文武双全。
赵庚生的眼也开始发直了。
不是因为马上的邓恒,而是因为他的马!真是匹千里挑一的好马,浑身毛发漆黑,如上好的绸缎一般,只有四蹄和额头带着一点白,反衬得马无比神骏,往他们这些骑着普通的马的举子们面前一站,简直就象仙鹤掉到了鸡窝里。
那马上的主人不傲,但这大黑马可傲气得很,来到赵庚生面前,就不屑的打了个响鼻,完全没把这个土包子放在眼里。
赵庚生不怪它,真的,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坐骑。这马又不是他的,是临考试之前,费一清花钱上某个镖局租来的。起初赵庚生还觉得不错,可眼下在看着这匹大黑马时,他就象是见着人家漂亮新衣裳的小姑娘一般,那眼珠子都恨不得粘人家身上了。
邓恒见他半天只盯着自己的马,看也不看自己,不觉哑然失笑,“赵兄弟,咱们是不是也准备开始了?”
“你这马真好。”赵庚生赞完,还感慨的叹了口气这才抬头看向马上之人,“呀?是你?”
这是人不如马呀!邓恒暗自抹一把冷汗,他啥时被人家这么无视过?可脸上还保持着有风度的笑容,“不错,正是在下。恭喜赵兄弟,到了这里。”
赵庚生看见他就是一肚子气,要不是这个只会唧唧歪歪,又有钱又有势的白孔雀,他也不会弄得心里硌应这么些天。知道他是个有来历的,却不想竟是这么厉害的人物,随随便便想下考场就下来了,那他是专程来找自己的么?
“是你要跟我比箭么?”还算态度温和的先问了一句,赵庚生忍不住抱怨,“你既这么有本事,为何还要来考什么科举?闲着没事闹着玩儿么?”
邓恒一笑,“是人总有些不得已的苦衷,请赵兄弟勿怪。”他把声音压低,“不过我于箭术并不精良,还望赵兄弟手下留情。”
赵庚生有意要赢他一回,出出心中的恶气,故意凑近了道,“你就别谦虚了,你能来这儿,定是个有本事的,我还指着你手下留情呐。”
可他那表情,分明不是这么一回事。邓恒忍着笑,却在扫到他的腰间时一滞。那儿挂着只荷包,已经很旧了,却仍是给洗得干干净净,荷包上面没绣花没绣朵,做工简单之极,却是用不同颜色的碎布绞了一只怪模怪样的小狗缝在上面。那样子,看着却极眼熟,他记得曾经有人也戴过一个。
邓恒慢慢抬起眼,重新打量了赵庚生一眼,“这个,是谁给你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看他眼光有异,赵庚生警惕的把荷包往衣裳里面一揣。
邓恒复又微笑起来,但眼神中却不觉透出两分犀利,“你是从小莲村来的,那应该认得一个叫灵犀的姑娘吧?”
“你怎么知道她?”赵庚生的眼神也瞬间变了,看是看护自己宝物的小兽,恶狠狠的瞪着邓恒。
邓恒心头的不快象是落在水里的雨滴,一圈一圈泛起涟漪。带着几分不甘心,他追问下去,“你是孤儿,难道竟是被她家收养的么?”
“才不是收养,她爹是我师父!”赵庚生涨红着脸,挥舞起拳头辩白。
收养就是义子,那与钱灵犀就是兄妹关系,怎及得上师兄妹比较好听?
邓恒的心头象是被只蚂蚁咬了一口,那种难以言喻的不舒服让他说不明白,只是没来由的就不想再伪装,淡淡的沉下脸道,“咱们也别耽误工夫了,开始吧。”
赵庚生毫不客气甩他一记白眼,“我早就准备好了,是你一直问长问短。嗳,你叫什么名字,你还没告诉我,你跟她怎么认得的?”
“等你赢了我,我自然会说。”邓恒心里非常之不爽,如果不是因为钱灵犀,这小子只怕连问都不会问自己的名字吧?
哼!若是早知道他和钱灵犀有这样一层关系,他又怎么会在外公面前替他说好话?直觉告诉邓恒,他似乎办了一件错事。
在搭起弓弦时,邓恒真想不顾一切的先命中目标算了。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行。
景元和弘德帝首先是一国的太上皇和皇上,其次才是他的外公和舅舅。而他,首先是定国公府的嫡子,其次才是他们的外孙和外甥。
因为定国公府特殊的背景,他们会希望自己优秀,但肯定不希望看到自己太优秀。而作为一个没有母亲庇护的孩子,他得学会适当示弱才能博得更多的同情与好感。
邓恒微微闭上眼,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可以放弃。但不知为什么,在看到对面急驰而来,势在必得的赵庚生时,他忽地就是不想让他赢。
于是,他出箭了。
侧楼上,景元帝正眼都不眨的看着他们这边的比试。
射箭场上一对一的较量很简单,就是在目标桅杆上系着一只活鸽作靶,让双方从左右以同样的距离向这里接近,在正中心的划定圆圈里放箭,谁能在三箭内更多的射中鸽子,或者同时射中时,谁的部位更准就算谁赢。
第一箭,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瞄准的地方太接近了,两人的箭在即将射中时堪堪撞在了一起。
赵庚生诧异的拨转马头,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先出的箭,邓恒是后出的,那是他故意撞上自己么?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箭术?
第229章 比输赢更要紧
一箭过后,两人就着马的奔势交换了位置。
抬头看看铅灰的天,之前下的那点子冰碴虽然已经停了,但天并没有放晴,也不存在视线的干扰。那对面的白孔雀怎么会撞上自己的箭?赵庚生心里一紧,收起之前的轻慢之心,开始重新评估对面的对手。
考核官吏摇动起小旗,示意他们可以开始第二轮较量。赵庚生这回留了个心眼,准备好弓箭,但并不急于出手,而是密切留意着邓恒的动作,生怕再来一次意外。
见他如此,邓恒在马上淡淡一笑,唇角噙着几分骄傲,在二马错身之际,挑衅的低语,“怕了么?那就容我先拔头筹了!”
赵庚生心中一惊,就见他如快如闪电般挽弓搭箭,竟是半分也不给赵庚生思考的机会,就一箭发出。赵庚生心里一凉,可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可想!
战而不胜是技不如人,但若是不战而退,却是懦夫的行径。他赵庚生可以输,但绝不能输得这么窝囊。就算失了先机,他也同样紧随其后将手中的弓箭拉至满弦,拼尽最大的力气射出。
如果邓恒可以打飞他的箭,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做到?
半空中,两只羽箭再次相会。在前一只箭即将射到鸽子时,后一只箭奋勇追赶上来。虽然只是将前箭的尾羽刮了一下,但已经足以令得那势在必得的前箭失了准头,堪堪从白鸽的羽翼下掠过。
果然是个对手!邓恒带着几分欣赏转过头来,却正好对上赵庚生挑衅的目光,“别以为我怕了你,咱们再来!”
可是旁边负责监督的官吏看不下去了。“赵庚生,你犯规了!”
“我哪里犯规了?”
那官吏气得不轻,“你故意扰乱对手的箭,这还不是犯规么?”
赵庚生不服气的将邓恒一指,“那他之前不也撞飞了我的箭?”
“那不一样。头一箭是偶然撞上的,但这一箭。你明明是冲着人家的箭去的。”
“那你之前又没说。我不知道,不能算数!”赵庚生果断耍起了无赖。
小官吏火更大了,还待跟他讲道理,邓恒却道。“无妨。总之是三箭定胜负,最后一箭看谁能射中猎物,便算他赢。如何?”
“好!”赵庚生在对面高声应了,这回也不待那官吏摇旗了,他自己喊起了号子。“一、二、三,来!”
两匹马如风驰电掣般再次迎面相对,在进入射击区时,几乎是同时挽弓搭弦。临出箭时,赵庚生偷瞄了一眼邓恒,却不期然和他的目光对上。
只短短一瞬,二人又几乎同时把眼光掉开。都有几分小小的尴尬。然后给自己鼓劲。
“着!”赵庚生放出自己的箭,不管结果如何。他已经尽力了。
邓恒的箭也几乎同时脱手,两人站在桅杆下面,等着最后的结果,而侧楼上的景元帝也眼都不眨的紧盯着射向白鸽的两只箭。
赵庚生站在桅杆底下,就见自己的箭先贯穿了白鸽的咽喉,染出一片鲜红,因箭势过猛,还把不断扑腾的白鸽牢牢钉在了桅杆上。而邓恒的箭后至,似是因为自己的干扰,从那白鸽身边擦身而过了。
胜负已分,主考官暗暗横了不识相的赵庚生一眼,但还是如实宣布,“赵庚生,胜!”
“好箭法,恭喜你。记得我的名字,邓恒。”毫不在意的望着赵庚生一笑,邓恒驱马翩然而去。身姿潇洒,全然没有落败的颓势。
终于赢了。可赵庚生不知为何,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白孔雀败得太云淡风清了,未免让人心中生疑。
在士兵放倒桅杆,取下那只死鸽子扔掉时,赵庚生要了过来,却赫然看见那只鸽子脚上缚着的细绳被一箭斩断。赵庚生心中一沉,如果他能射中这绳子的话,怎么会射不中鸽子?
糟!赵庚生忽地又想起一事,那家伙还没告诉自己,他是怎么认得灵丫的。那只白孔雀看上去很不一般,万一他对灵丫动了坏心思怎么办?这可是比一场输赢更加要紧的事情。赵庚生心里暗暗拿定主意,等到考完试就去荣阳投奔钱文佑夫妇,顺便给灵丫寄封信,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钱灵犀接到他的信时,都已经入了正月了。
炕上堆的满满都是家里送来的新年礼物,虽然并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难得的却是钱文佑夫妇的一片心。
今儿不过初六,边关还在放假,钱文仲也跟妻女在家歇着。拿起炕上的东西,他是看一样感慨一句,“这老家的糍粑有多少年没吃过了?没想到在这九原,反托灵犀的福得了。”
他拆出一块打成鲤鱼形的糍粑就搁火炉边烤上了,没两下子,有一股浓郁的米香溢出,钱文仲深深吸一口气,“好香!”
钱敏君也觉嘴馋,可看她爹这样子,连洗都不洗就拿上去烤,又有些犹豫,“爹,这样能吃么?”
钱文佑作出一副甚有见识的样子撇撇嘴,“傻丫头,这糍粑就是这么烤着吃的。来,爹给你也烤一块。”
“姐姐可别要,干爹那是嘴馋了。咱们要吃,就精细着吃。”钱灵犀坏笑着揭了钱文仲的老底,让软软把糍粑收拾下去,“拿盆清水泡一会儿,中午让厨房切了,拿热油小火煎得两面金黄,搁点糖,放些水焖干就好。多做一些,给大伙儿都尝尝。只是这东西吃多了也腻,伤脾胃的,可别贪食。让厨房取一碟子辣白菜出来给老爷,就这个才解腻。”
钱文仲故意吞吞口水,凑近了道,“那我这会子吃了,中午也能再要两块么?”
石氏凑趣的嗔道,“亏这还是堂堂六品主事,竟连这点子东西也贪,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钱文仲脖子一梗,硬气的道,“六品怎么啦?就是一品大员,难道也不许馋口吃的?那这官儿也做得没什么意思了!”
全家人都忍俊不禁,不过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压抑不住的喜气洋洋。
钱文仲升官的圣旨是年前就到的,当时可把全家人都乐坏了。钱文仲在来九原之前,原本是在西康府任六品通判之职,但给贬为参军,只有从七品,中间隔着从六、正七,生生降了三级,让全家人都觉得面上无光。
但这回圣旨一下,钱文仲相当于官复原职了。而且授他的兵部主事一职,可比边陲省府的通判要强得多,这是京官的品级,只要钱文仲明年把耕种之事推广得好,任职期满,如无意外就应当被召回京任职。而象他这偌大的年纪,只要不出错,就极有可能在京城干到致仕,然后光荣退休。相比起外放的辛苦,全家人当然都希望他能回京太太平平做几年官,可比什么都强。
想及此,石氏忍不住又看了钱灵犀一眼,满心里都是疼爱。这丫头可真是自家的福星,自从她来了,想了许多法子生钱不说,就是对钱文仲的仕途也多有帮助。
从最初帮忙预备的那份年礼替钱文仲交到了好人缘,到来到这边关,发现苏鲁的妙处,出点子让钱文仲立了功。更有她留在老家的姐妹还因酿酒给全族争了光,要不然,皇上也未必肯这么痛快的重新启用钱文仲。
石氏如此想着,心中就生出一个主意来。不过眼下却不太好说,得等晚上回去跟钱文仲商量商量。
看过爹娘给自己寄的礼物,钱灵犀喜滋滋的捧着家书开始看了。钱扬名赵庚生都得到功名的消息她早已通过空间知道了,但此时捧着家书一字一句的来看,又有不一样的感觉。似是把那些欢喜又重温一遍,分外让人心里暖暖的。
只是到了最后,钱文佑捎上了这么几句话,“庚生和亮哥儿眼下都在荣阳,庚生不用说,是住在咱家,亮哥儿也时常来家里走动,横竖咱家自你哥嫂搬出去后,房舍倒也宽敞,安置下他们不成问题,过年你娘说也叫他们来跟咱们一起过。这俩小子都让给你捎封信,咱们就都捎来了。不过你娘让你自己心里也要开始拿个主意了,等到你从九原回来,咱们就把此事定下来吧。当然,你要是没想好,咱们也不催你。或者有什么别的想法,回来咱们再议也可。总之,闺女,爹娘都是希望你好的。”
钱灵犀有些囧,看老爹一口一个你娘说,假借林氏作托词给自己写这样一封信,想来也是够他抓耳挠腮的吧?可爹娘也没说错,赵庚生和房亮,她确实得早做打算,给人家一个准话了。
虽然他们的年纪都不大,但一个年纪轻轻的武举人,一个年纪轻轻的文举人,走到哪儿都是人家愿意招的乘龙快婿。自己若是没那心思,早些绝了人家的念头,省得耽误了他们的大好前程。
其实他们都是不错的男孩子,房亮温厚谦和,象个大哥样子,凡事懂得容忍和包容。而赵庚生虽然性子急了些,但对家里人是掏心窝子的好。况且他一个孤儿,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家庭关系,日后小夫妻过起日子,肯定悠闲自在。但房亮家也不错,房叔房婶都是实诚人,弟妹也啥坏毛病。
那到底挑谁呢?钱灵犀选不出来,只好拆他们的信看。
第230章 两封信
初初看到两人的信皮,钱灵犀就觉得回信时要提醒下赵庚生,得好好练字了。相较起房亮的端正秀丽,他那几笔字简直不够看,跟打拳似的,**的,恨不得把信纸都戳破。
钱灵犀在心里鄙夷着,却还是首先拆开了他的信。可是刚看了个开头,就蓦地跳出邓恒二字,钱灵犀心头一跳,接下来的内容不知怎地,有些不敢看了。
“你怎么了?”钱敏君见她脸色变了,好奇的凑上来,“是家里有事?”
“不是。”勉强笑了笑,钱灵犀迅速把信收起,“我在想要怎么跟他们回信,先回房去了。”
看她匆匆离开,钱敏君更加困惑。
九原天寒地冻,想要把房间温度升起来,着实费炭,为了能省几个钱。白天别的房间都是不烧炕的,只在堂屋这里生着火,最是暖和。只要没有旁人来,一家人无论做针线还是看书写字都在这里,怎么这会子钱灵犀要回信,却要回房?
瞧她也想跟去,石氏却递给女儿一个眼神,“人总有想自己呆会儿的时候,你别缠着你妹妹了。”
钱敏君不懂,石氏便耐心的跟她讲起道理。钱文仲也捋须在想,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小一支墨笔几经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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