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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年-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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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话,还暗捏钱敏君一把,姐妹心意相通,上前在文老夫人面前的地毯上跪坐下来,一左一右的开始给她捶腿。
“这怎么好意思?快快请起!”文老夫人想要起来,但石氏却笑道,“您就让她们尽尽孝心吧,只别嫌她们笨手笨脚就是。”
文老夫人推辞半天,只得受了,文夫人已经命人快去请家中女孩过来了,再怎么说。也不好让上门的客人来做这种事。
不一时,文家两位姑娘也过来了,大的叫文素馨,小的叫文素兰。年纪与钱灵犀姐妹相仿,姿色都只平平,但气质倒还尚可。她们见客人在这里帮祖母捶腿,急忙上前接过这活。可钱灵犀虽是让了,却仍是蹲坐在旁边,陪老人家解闷。
这房间本就不大。一下子又进来两人,确实有些挤了,石氏主动把文夫人一挽。“咱们就到外头说话吧,这里让老太太跟女孩儿们多亲近亲近。”
文夫人正有此意,和她退到外间,奉茶闲话家常。
里头钱灵犀记起一事,问起文老夫人,“老太太您平常这腿是哪里疼?是脚踝、膝盖还是骨头?”
文老夫人捶着自己的膝盖叹道,“可不就是膝盖疼?遇到阴天下雨那就生生的要了人命了。那种酸疼的滋味你们是不会明白的,非得丫头们不停的拿药油揉了,热热的敷上才得好些。”
文素兰心疼的看祖母一眼,“一个冬天。一个夏天,祖母若是犯病,那可遭罪了。幸好九原的夏天不热,便是热敷也还受得住,就是冬天实在太难熬了。偏偏爹的任期又还没到,离开不得。否则爹娘目早寻个好气候的地方让祖母颐养天年了。”
文老夫人嗔道,“为人臣子,自当为君分忧,怎么能因区区内宅之事耽误公事?以后不许再说这话了。”
看得出,文家家教甚严。她一发话,文素兰顿时低下头去,“孙女儿知道错了。”文素馨也同时恭谨的回了一句,“孙女儿谨记。”
钱灵犀却没工夫跟老太太客套,反而很认真的告诉她一事,“老太太,您若信得过,能让我帮您治治这毛病么?”
什么?文老夫人诧异了,连钱敏君也怔在那里,钱灵犀什么时候学的医术?
咳咳,那个就不足为外人道也。钱灵犀把文老夫人扶下熏笼,“请您跟着我做。”她俏皮一笑,“几位姐姐要是无事,也可以学学。”
她一手扶着文老夫人,开始做示范了,“双脚微分与肩齐,屈膝,但不要超过脚尖,重心落在双脚上,收臀,保持肩部放松,腰部放松,然后慢慢的把重心移到左脚,再移到右脚。再移回来,就这样,坚持一会,你们有什么感觉?”
钱敏君最老实,“感觉小腿酸酸胀胀的,很累。”
“这就对了。继续,直到酸得受不了的时候再起身休息一会儿。老太太,您有什么感觉。”
文老夫人将信将疑的试了一会儿,直到做不动了,站起来的时候,她忽地惊喜的道,“热了,我的脚居然自己发热了!”
这么多年,每到冬天,她总是双足冰凉,不靠火捂着,热水泡着,完全没有热量,可钱灵犀就教她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就能让她的腿发热,这怎能不让文老夫人激动?
文素兰是个急性子,听着好消息,立即飞奔出去汇报母亲。等文夫人和石氏进来,就见文老夫人正在钱灵犀的指导下,俯卧在榻上,头和脚尽力往后翘起。
“这叫小燕飞,还有一个动作叫不倒翁。老太太可以先看我做,然后慢慢的试。往后吃了饭,还可以在屋子里来回的正走倒走个一百步,既消食又有好处。只要您能坚持下去,每天在家练一会儿,比您用什么药酒都强。尤其是第一个动作,一定要常做。”
文老夫人好奇的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从前在乡下学的。”钱灵犀随口就糊弄了过去。
文老夫人喜道,“若是日后果真见效,那老身可要重重谢你!”
这点钱灵犀很自信,只要她坚持做了,想不见效都不可能。
要知道这几个看似简单的动作,都是多少代名医的经验积累下来的,对老寒腿极其有效。尤其她教老太太的第一个动作,那是太极里的基本式。虽然简单,但非常有用。
从前她的老外公跟文老夫人一样,也有这老寒腿的毛病,在她那个神棍老爸袁羽纯,也是太极高手的指导下,就靠这几个基本动作摆脱了老寒腿的困扰,安度晚年。这几个基本动作,钱灵犀打小就看外公天天做,是以滚瓜烂熟,断不会出错。
石氏见她越发投了文老太太的缘,暗暗欢喜,看来要请这老太太出面作见证之事,成矣!

第233章 双喜盈门

大正月里,除了一些酒楼饭庄,花街柳巷,几乎百行歇业。只要不是家中过不下去,急等着银钱开销,百姓们都愿意窝在暖和的屋子里,享受一年到头难得的假期。
“这老头子,真是魔怔了。成天不归家,还得我给他送饭,哎哟!”一位管事模样打扮的中年妇人提着篮子,艰难的走在雪地里。这条路虽给人踏得平实多了,但那雪也能没过脚脖子,她一个不小心滑了一跤,幸好脚下的靴子加了特制的防滑底,到底没摔得太惨,很快就站了起来,但那怨念也就更深了。
前方不远处,一个就着山势搭建的屋子里,炉火烧得正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正聚精会神的在摆弄什么,底下有个年轻些的小伙子负责看火,那头还有个与他面貌颇为相仿的中年管事眼都不眨的盯着那些奇形怪状的设备。看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得到妥善休息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花香的甜意,起初两种味道并不相融,但是在智慧的双手操作下,两种味道渐渐的融合在一起,散发出最迷人的芳香。
老师傅惊喜的使劲抽抽鼻子,仔细分辨着这与平时有着细微差别的味道,“好象成了。”
“真的?”年轻人总是容易激动的,顿时跳了起来。
却立即被那管事吼下去,“做好你自己手上的事!”然后,他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忐忑而又激动的看着那老师傅,“丁师傅,真的成了么?”
唔,丁老师傅基本可以肯定了,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说,“等这锅糖出锅再说。”
好。中年管事搓着手望着那出糖口,就犹如等待迎接孩子降生的父亲般紧张。终于。当褐色的粘稠的糖浆懒洋洋的从那里被挤出来时,他正要拿筷子去尝,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我说老头子……”提着篮子的中年妇人满脸不悦的进来,却顿时挨了一句吼。
“别吵!”中年管事厉声喝止了他。犹如最虔诚的教徒对待圣人的恩赐般,拿两根木筷各蘸了一点还是液态的糖浆,自己一根,给了丁老师傅一根。
当尝到那糖的味道时,中年管事眼睛亮了,但丁老师傅却缓缓的闭上眼睛,似是更加深入的品评里面的韵味。
屋子里谁都不敢出声。三个人六只眼睛全都盯着丁老师傅,直到他的脸部慢慢放松,那些皱纹全都舒展开来,然后含笑眼开双眼,微微点了点头。
“真的成了?”连那中年妇人都惊喜了。这些天,没日没夜的在这里折腾,连过年都不肯休息,难道还真的给他们折腾出来了?
丁师傅微微一笑。“赵大娘,难道您还信不过我么?不信你自己来尝尝,这味道可好得很哪!”
哈哈!一旁的赵福爆发出如雷鸣般的欢笑声。“快快快,把东西收拾起来,我这就去见二小姐!”
“等等!”赵大娘忽地阻止了,满含笑意的道,“这事儿先不许声张……”
老皇历上说,正月十二是个好日子。
石氏就定在这一天,给钱敏君和钱灵犀摆酒庆贺,让她们义结金兰。文老夫人兴致极高,除了答应做见证人,还特别将自家的花园借出。要送一桌席面以示庆贺。石氏再三推辞不得,考虑到若不在文家办酒,只怕老太太就不能出席,最后只得接受了。只是将酬谢证人的礼分外备得厚些,算是回礼了。
钱灵犀起初只觉得好玩儿,她还没正儿八经的跟谁结拜过。不知是不是要斩鸡头歃血为盟,但实际等到这一日,却觉得有些象拜堂。
两个结拜之人得用红纸写上姓名八字,祖宗三代以及籍贯等重要信息,然后相互交换,在天地牌位之前焚香叩拜,依年龄大小宣读誓言。虽然没有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样的狠话,但也得立誓把对方当作自己的亲生手足,友爱一生。
最后当文老夫人念起见证文契,听到石氏要将家产也分予自己一半时,钱灵犀懵掉了,“婶娘,您这是……”
石氏慈笑着望着她,文夫人在一旁凑趣的道,“傻孩子,你以为让你们结拜是过家家么?钱夫人订的这份文契上面还有钱大人的签章,我家老爷也加盖了官府的大印,可是作得了数的。”
钱灵犀哑巴了,钱敏君却高兴的道,“这样的话,我和妹妹岂不就跟亲姐妹一样了?”
“那是当然。”文老夫人笑看着钱灵犀,“你还不快上前谢谢你婶娘?往后你们两个可要谨记今日发过的誓言,彼此相亲相爱,无论是在家还是日后出了阁,都得守望相助,真心以待,切不可负了今日之盟。”
钱敏君无比认真的重重点头,但钱灵犀瞧着石氏却快哭了。她真没想到,石氏和钱文仲居然对她这么好,虽然他们的家财不多,但肯分出一半给自己,那就是他们对自己最大的肯定和善意。
中午在文家吃了饭,晚上回家,石氏关起门来还准备了家宴替她们庆祝。
紫薇推一把软软,两个丫头今儿都带了一朵红色绢花,增了些喜气,各捧着两方手帕走到钱灵犀她们面前,略带羞涩的道,“恭喜两位姑娘,我们做了两样针线,贺姑娘结拜之喜。”
钱灵犀嘻嘻笑着收下,刚要给她们红包打赏。玉翠绿蝶等几个年轻丫鬟一窝蜂的涌了过来,一个个满面堆笑说着吉祥话儿,既送礼,也要讨赏。
石氏笑呵呵的隔壁堂屋听到,却也不管,任由她们闹去。一时赵大娘喜气洋洋的进来,“给老爷太太道喜,给两位姑娘道喜,我们也准备了礼物,不过,我们家老赵想亲自来送给二位姑娘,还请太太恩准。”
何奶娘听着一怔,有什么礼物不能由她拿来,还得由赵福亲自送来?
“赵叔是有什么好东西送给我们?”钱灵犀在隔壁被那些丫头闹得受不了,正拉了钱敏君过来,刚好听见了。
赵大娘笑了,“也不是我们老赵一个人,还有丁师傅。老爷太太若是允许,我就叫他们进来了。”
钱文仲忙道,“快请他们进来吧,对了,今日办酒,有请鲁师傅来么?”
鲁师傅是负责炼油作坊的,和丁师傅都住在外头,但陈晗待他们不薄,走时就雇了人专门照料他们的饮食起居,钱家也隔三岔五的打发人去看望,添油送粮,送菜送肉。
因这一项是何平在负责,何奶娘知之最深,急忙回话,“都请来了,和他们在外头摆了一桌也坐上了。”
赵大娘跟何奶娘对个彼此心知肚明的较劲眼神,去把赵福和丁师傅请进来了。
因钱家只是丁师傅的东家,所以他只请个安便罢,但钱家却是赵福的主家,所以他特意跪下给主子们行了个大礼。
从前钱灵犀很不习惯看着年纪比自己大得多的人动不动就给自己跪下,但眼下却被这社会给渐渐腐蚀,可以无视了。
如果有需要,她不也一样得跟人跪下?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古人祭祀祖先,给长辈拜年,都是要恭恭敬敬执跪礼的。你可以批评这习俗腐朽,但这样的习俗确确实实能让人更加深刻的记住上下尊卑。
吉祥话说完了,赵福忍着那就要满溢的喜气,双手托上一只包装得很漂亮的大红漆盒,“这是小的和丁师傅的一点心意,请姑娘笑纳。”
因见是漆器,钱敏君当即就问,“这是吃的?”
赵福脸上喜气更甚,“姑娘果然聪明,正是吃的。”
钱敏君将盒盖揭开,连钱灵犀都吃了一惊。
盒子里,用半寸见方的褐色甜菜糖摆成了一个囍字。那些糖不是他们家糖厂从前生产规整划一的方块糖,而是用模子一块块压出来,有吉祥图案和吉利字体的花糖。
而尤为特别的是,这糖闻着就有一股花香,特别诱人,钱敏君迫不及待的扔了一块在嘴里,惊喜的道,“是那温旦革子花的味道!”
赵福乐得见牙不见眼,赵大娘在一旁凑趣的表功,“我家这位,为了这些糖可着实费了不少心思,连做梦都在嘀咕。还拖着丁师傅,连年都没过好。原先一直不成,这也是借着姑娘们的喜气,可巧昨儿就得了,高兴得一晚上都没合眼,又想心思弄成这样,给姑娘们添添喜气!”
这喜气实在是添得太好了!要不是碍于教养,钱灵犀简直想蹦起来欢呼了。
她一直想着,要把自家的甜菜糖做出品牌做出特色来,之前碍于高杰的阻碍,不知道这些糖能不能继续经营下去,所以不敢贸然行事。
后来钱文仲升了官,但因为天寒地冻,根本无法挖掘甜菜,所以她也没提。原想着等到开了春天气回暖,士兵翻地,挖掘大批甜菜之时,再教给他们更加精细化的制糖之法,却没想到古人的智慧竟是半点不输今人,赵福已经在实践中想到要将他们的甜菜糖更加精细化的运作和包装了。
就连石氏和钱文仲,虽然并没有钱灵犀脑子里的超前理念,但当他们看到这样精美的糖果时,心中也都知道,此物必有厚利!

第234章 混帐

“……你看看,人家赵福多有心眼?不声不响就立了这么一大份功劳,把上上下下瞒得没一个人知道。老爷一高兴,把那糖居然起名叫‘福’糖,这往后咱家再出来的糖,有谁不知道他赵福的功劳?你没见那老小子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他家那个婆娘也是。偏在主子们面前说什么,‘我家这位,为了这些糖可着实费了不少心思,连做梦都在嘀咕!’这不摆明是讨赏的话?夫人也是厚道,居然就把簪子赏了她。亏你还是大管家,何曾给我挣过这份体面?咱们若是再不抓紧,可就被比得连墙角都没处站了!”
“够了!”何平被何奶娘念得心里似热油在煎,难受得两面直冒烟。
不过何奶娘说的可全是实情,今儿晚宴上,赵家确实大出风头,连钱文仲都特意亲手给他倒了杯酒,这样的荣耀实在是令所有下人妒忌。何平自忖自己也不比他弱些,不过是没管着糖厂的事,所以无法立功。但眼下家里不是还有个炼油作坊么?
今日看丁师傅也大出风头,鲁师傅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早早就称不胜酒力,先告辞了。他们二人都是同时给陈晗聘来的,眼下一人露了脸,另一人心里自然不好过。何况鲁师傅比丁师傅还年轻了十几岁,如何没有争强好胜的念头?若是能跟他联手,做些成绩来也让老爷夫人姑娘们刮目相看……何平想及此,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拿出门的厚外套。
何奶娘见说着说着,自家男人竟是要走,不由诧异,“这天都黑了,你还往哪儿去?”
“你就别管了,我晚上说不准就不回来了。”
“不许去!”何奶娘警惕的将他一把拉住,“不说清楚我不让你去!要不。你把钱袋子留下。”
何平急了,“你想哪儿去了?我去找鲁师傅,你以为我现在还有心情去花天酒地么?”他也赌气道,“难道不怕没了站墙角的地方?”
何奶娘一怔。不觉松了手,何平忿忿然往外迈步。可他刚拉开门,却见门外有客来了,顿时打起笑脸,“哟,这不是樊将军吗?快请进!”
何平跟在钱文仲身边日久,大多数的官员都认得他了。樊泽远点头一笑,跳下马来把缰绳递给他,进屋找钱文仲说话了。
见有外客,还是樊泽远,石氏忙带着女儿回避了。自从皇上的圣旨下了,樊泽远就结束了禁闭生涯,回去和钱文仲一道总结他们耕种的经验教训,给王越在全军推行军屯制做参考。
喝了口茶。樊泽远的笑容真诚而愉悦,“深夜前来打扰,是有一事想先知会你一声。我已经跟元帅请好了假,想趁着这段时间无事,回家看看。”
樊家就在陇中,若是快马加鞭,他回家一趟大概只需二十天不到,还算便捷。来去差不多他请了两个月的假,正月里离开,三月中旬回来,那时候九原才刚刚开始冰雪消融,正是准备春耕的时候。
钱文仲没有任何意见。只给他们家里带好,又忽地想起一事,“你哪天走?我准备些糖果素油给你带上,都是自家做的东西,拿回去给孩子们尝个鲜。”
听及糖果,樊泽远却踌躇起来。片刻方道,“钱大人,这话也许我不该说,但您为人赤诚,待我又至直至诚,若是不说,只恐我心中难安。”
钱文仲正色起来,“有什么话,樊将军但讲无妨。”
樊泽远看了他一眼,才压低声音道,“我听说高监军打算把明年挖出来的甜菜全用来喂牲口,嗯……您家不说炼糖不赚钱么,他还想把那块地方连同你家建的房子都收回来。不过此事只是私下在传,尚未得到元帅的认同。”
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又是个大男人,让他背着人传些小道消息,樊泽远自己都觉得羞惭不已。但钱文仲确实是个老好人,自从跟他搭档以来,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都对自己助益良多。大丈夫恩怨分明,樊泽远从军中兄弟那里听到对他不利的消息,自然不吐不快。其实,这也才是他今日来的主要目的。
钱文仲慎重谢过樊泽远的提醒,把人送走后,陷入了沉思。
虽然樊泽远没有明言,但他猜到,自家放出甜菜糖不赚钱的谣言,可能引起人们的怀疑了。如果一项东西不赚钱,你经营一拨就收手,说赔了那大家自然不会怀疑。但若是你一面说不赚钱,一面又源源不断的做下去,那人家肯定会有疑心。
但他们家一直在卖糖之事上很小心,几乎不在九原露面,那是哪里露了马脚呢?不过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了意义,既然高杰已经起意要断了自家的财路,得尽快想个法子应付才是。
钱文仲心里很是不甘,家里才刚刚研制出花式福糖,这是全家人辛辛苦苦的劳动所得,难道就因为高杰那个心胸狭隘的小人,就要全部毁于一旦了么?钱,他们可以不赚,但这口气,钱文仲委实咽不下去。
他虽然没在家里管这些事务,但妻女下人们的辛苦如何不知?若是别的什么技术问题倒也罢了,可这明明是**,还是因为高杰对他们钱家的心结才给妻女们惹来的麻烦,若是钱文仲就此示弱,保护不了自家妻女辛辛苦苦拓展出来的产业,那他这个男人,这个爹当得也实在没啥意思了。
何平送走樊泽远,回头看老爷独自在屋内徘徊,一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想了想,上前开口了,“老爷可是为了樊将军的话担心?”
钱文仲抬眼见了是他,并不意外,何平刚才一直在旁边伺候,肯定都听到了。下人一般不会随便插嘴评论主子的事,尤其是何平一向谨言慎行,更加不会无故开口,是以问道,“你可是有什么看法?”
何平跟着钱文仲多年,于官场上的事情还是有一些认识,更兼现在的他是一门心思立功,所以更是绞尽脑汁,为主人出谋划策。
“咱家虽然把糖尽数拿到边关去卖,但糖厂那儿却是日日生火不断,暖窖也一直有人看护,只要有心人去看上几眼,如何能不生疑?”
钱文仲听得恍然,果真是如此。象赵福这些天过年,不还成天跑去研究么?九原这一块地势平坦又荒凉,哪里生了火冒了烟,隔着多少里就能看见,若是有心打听,怎么能找不到位置?
“你接着说。”
见自己的话入了老爷的耳,何平添了些自信,又道,“事到如今,再责怪谁也没有用了。若是高监军真的把此事提出来,就算是大帅,只怕也未必能够驳回。”
钱文仲点头,把甜菜给他们一家几乎是免费的,除了士兵们赚了些辛苦费,军队没有任何收益,若是从全局来看,真不如拿去喂牲口。
所以何平分析得很透彻,“那咱们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让高监军还得把这些甜菜给我们。往后还得有一块地,来继续种植这些甜菜。但是,”
他忽地话锋一转,“老爷,您想过没有,到明年秋天您的任期就满了,到时还不知皇上把您安排到哪里。咱们就算把这些事情都解决了,往后怎么办?难道把赵福一家留下,专门打理此事?”
钱文仲方才只顾着生气了,倒真没留意此事。眼下何平一提醒,他这才想了起来。这个糖厂的身份问题,还当是个急需解决的大问题。
不同于和陈晗合作的炼油工坊和制香工坊,糖厂是他们自家的私产,要继续经营还是关闭,钱文仲一人可说了不算,得跟妻女商量了才行。命何平退下,令他对此事暂时保密,钱文仲去找妻女开碰头会了。
“有件要事,我要跟你们商量……”孰料他刚起个头,钱敏君就冷冷的道,“爹,我累了。有什么事,您跟娘……”她瞟了一眼钱灵犀,却是把那个妹妹收回去,只咬了咬唇忿忿的道,“她商量吧。”
见女儿神态怪异,钱文仲不知发生了何事,看一眼石氏,却见石氏也是莫名其妙,钱灵犀更是一头雾水。方才钱敏君不过是走开说要到厨房去熬些醒酒汤给大家,去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怎么回来就换了一副债主面孔?
“敏君,你这是怎么了?”钱文仲好意的关切一句,钱敏君却发起了小孩子脾气,“我都说了,我累了!你们要是有事就请出去谈,我要睡觉!”
“敏君,不许无礼!”石氏沉下脸低喝起来,“你都多大了,说话行事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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