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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山居-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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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祖管了有十几年?十五年有吧。”柳氏微笑道:“算上旱涝,上等田就照中等田算也罢了,十五年得多少两?”
“一万零五十两。”英华的声音比算盘声还清脆。
柳氏笑眯眯道:“分家时,这一万两连铺子的出息,我们可都没有给你们算哟。你口口声声说你们只几几百两银,哄孩子呢。每年我还送二百两银与你们家用,连铺子里的出息,还不够你们用的?分家时,你们说声亏空,我和你们爹爹想着你们孩子多不容易,也不曾查你们的帐,偏心你们,只分本钱也罢了。你们昧下了一万两,还嫌不足,还想怎样?”
这么算帐,真有一万两,可是这一万两,都不见了。黄氏心虚,声音比方才小了许多,“管事的没有那么多银送来。”
“既然与你们管,我和你爹爹就不管你们是怎么管的。不管怎么算,分家是耀宗吃了大亏的。”柳氏冷笑道:“既然当年是我提出来把大姐的遗产与你们管,我自然不能叫你们二弟吃这个亏,所以我私房贴他一个小庄。这个缘故儿,分家时要替你们留体面,我也不曾说,今日你既然指我偏心,倒是不得不说了。你们两口儿空有万金的家当,十几年挣不起一份家业,不能给玉珠几个备嫁妆,怪谁?休说上回分家,我们还分与你二三千两银子,这才几日,你就说你们只有几百两。”柳氏叹了一口气,道:“媳妇,平常晨昏定省你想来就来,我也不和你计较,这是我头一回说你,做人要知进退,要知足的。”
耀祖两口儿被柳氏教训的哑口无言,便是黄九姑有心替外甥侄女分说,听得柳氏这一大篇帐算下来,分家耀宗实是吃了亏的,黄九姑也自抹汗闭嘴。
王翰林原不通庶务,家里有吃有用,过得便罢了。本来叫大儿妇哭闹的心软,还想回头和妻子商量,要想法子给玉珠她们几个存点嫁妆。听得柳氏算帐,他哪里还好意思和柳氏提这个,板着脸道:“你们母亲已是说的极清楚,分家时我们原是亏了你弟弟的。你母亲从她自己的陪嫁里拿出田地补贴你二弟,倒叫为父惭愧的很。”
耀宗给英华使眼色,英华便笑道:“天都要黑了,咱们快吃饭赏月呀。”便去拉玉珠的手,笑道:“走,到姑姑屋里去,姑姑给你们做了新衣裳的,我们去换新衣裳去。”一手一个,把玉珠和雪珠都拉到门口,又回头把那个小的架到脖上,姑侄四个出去。
柳氏看怀翠倒还顺眼,含笑拉着她的手,道:“看你的妆有点糊了,走,到婶婶屋里洗把脸去。”怀翠原是不想在屋里待的,就顺水推舟让柳氏拉走,出来看见赵恒在院子里,她瞄一眼,跟着柳氏进正房了。玉薇正好过来,便跟在柳氏的后头进去了。
耀宗便去扶王翰林,道:“爹爹,我陪你走走,这屋里气闷。”拉着王翰林到前院,小声道:“我愿意照管玉珠她们几个的嫁妆。”
王翰林摇头,道:“你将来也是要娶亲生子的,你现在说的容易,将来替侄女们备嫁妆,你的妻子不乐意,怎么办,吵架么?你大哥两口子晓得为孩子们的嫁妆着急,倒是好事。将来你看顾着她们些,也还罢了,替她们备嫁妆的话,千万莫要提。”说罢又摇头,道:“我原以为他傍着你大伯住,有大伯管束,会比在京城好一点,想不到呀,想不到呀,你大哥在家乡这十几年,居然花了这许多钱。”
“哥哥嫂子衣裳有几十箱,哪一件不要十几二十两银?”耀宗苦笑道:“曲池府的和尚师太见了我嫂子跟见亲娘似的,嫂子一年几百两的朝外撒钱,家里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禁不起这样的胡花海用。只是玉珠她们几个,着实可怜的紧,没得陪嫁,实是嫁不出去。”
“便是有陪嫁,若是似姑妈和你九姨妈那般,也过不了几年。”柳氏送玉薇到门口,回身笑道:“我这里有条发财的路子,只是极要吃苦。若是耀祖能吃得苦头,便叫耀宗借他一二千两银的本钱,苦三五年,极少也有二三万银子的进帐,玉珠她们的嫁妆便不愁了,耀祖两口儿吃了苦头,想来也能收心做人家。”
王翰林心里还是心疼儿子的,听得妻子这样说,激动的脸都红了,一个劲道:“快说说,是什么路子?”
“贩牛。”柳氏道:“建新京城必是要抽丁的,男丁都抽走了,谁来种地?将了银子买茶叶,白酒,运到北方苦寒之地去,换成牛马回转,只要一路上能吃得苦,把牲畜服伺好,多少银子赚不得?”
“这个……”这个,原是犯法的事,虽然官家睁只眼闭只眼不会深究,但到底与法不合,贩牛马都是要走偏僻小道的,耀祖一直娇生惯养,吃得下来这样的苦头?王翰林犹豫了。
耀宗道:“我跟着柳家舅舅走过一回,其实也没有吃什么苦,我去劝哥哥和我同走一回,可好?”
柳氏便道:“使得,他若答应,我再写一封书信与你,你将了银子同柳家的管事一道罢,也省了沿路打点麻烦。”
王翰林做了几十年的官,当然晓得沿路打点的不是麻烦,是银子。妻子这般,他还有什么话说,感激的握着柳氏的手,道:“耀祖将来明白,必会感激你的一片苦心。”
柳氏一笑,道:“我晓得你夹在我和耀祖中间为难,你不怨我,我才敢如此行事。还有一事,老爷莫忘了。玉珠她们几个,都不曾正经上学。替她们备嫁妆的事咱们不好直接管,倒是该送她们去上个学。你说呢?”
“国子监女学太远了呀。”王翰林想了一想,咬牙道:“送去!叫大儿妇这般教养,将来蠢的只晓得哭,咱们把玉珠和雪珠送到金陵女学去,使得得?”
金陵女学比不得国子监女学出名,然也有大儒为师,学里的先生们很有几位前朝的宫妃,俱有贤名。便是学生们,也不似国子监的女学生们张扬,金陵离着曲池又只有六七百里远,实是个好去处。
柳氏便道:“这般,我便去打点了?”
王翰林拈须笑道:“这一回,不消夫人打点,金陵女学的学监,却是富春书院出来的,只消为夫写一封信儿,就使得。只是孩子的学费,家里若是银子不凑手,卖几幅字画也罢。”
“使得。奴想买两幅字画与外子赏玩,敢问王翰林,府上书房里那幅折桂图,五百两可够?”
王翰林老脸通红,恼道:“不卖把你,自家人买来买去,你羞我呢。”
“两孩子的学费能要多少钱?家里的现银不够,我这个奶奶的掏私房也罢了。”柳氏啐道:“偏你要卖画儿,叫你儿子女儿笑话我是一毛不拨的铁公鸡么?只是让孩子们去上学,怎么和耀祖两口子说?”
“有什么好说的,爷爷送孙女去上学,他敢说个不字,拿板子敲他。”王翰林没好气道:“女孩儿若是不教好,连带子孙都窝囊。老夫要挣钱养家,要送孙男孙女们都去上好学校。孩子的学费,你先垫上,我必想法子还你。”
“好。”柳氏抿着嘴儿乐,推王翰林回梧桐院。
耀宗不晓得和大哥大嫂说了些什么话,黄氏重洗了脸,白粉盖重了红眼眶,重换了一身新衣,带着两个男孩儿在一边看菊花。
王耀祖和弟弟坐在黄九姑身边,三个说闲话,看黄九姑的脸色,居然还不错。
英华带着三个侄女一起耍,玉珠捏着一小把菊花,英华正持着一枝红菊,替雪珠插到头上。
怀翠独自站在一棵梧桐枝下,扶着树身上的青苔,神情有些凄苦,看见柳氏进来,露出微笑,虽然还有些勉强,但是善意足够。不过出去小半个时辰功夫,自家的内院一片祥和的节日气氛,王翰林突觉女人都是奇妙的而善变的生物。
赵恒已是看了半日的蚂蚁,方才英华过去不看他不罢了,怀翠也视而不见,他就有些纳闷了。再过得一会,怀翠出来在院子里闲走,一直都不曾过来招惹他,他就纳罕了,问杨小八:“我今日是不是特别讨人嫌?”
杨小八笑而不语,拿小棍去戳蚂蚁窝。看老师和师母笑盈盈过来,他忙站跑过去,笑道:“饿的很,几时开饭?”
柳氏就叫开饭。英华带着几个女孩儿,和怀翠黄氏坐在屏风里头的一张圆桌边。柳氏和黄九姑独坐一张圆桌,就把耀祖的两个儿子抱在身边。王翰林自带两个儿子和两个学生坐一桌,大家吃饭不提。吃完了饭,撤了桌子重摆水果上来,英华便洗了手,将出茶具来煮茶,叫玉珠与她打下手。
王翰林便和儿子媳妇说,要把玉珠和雪珠两个送到金陵女学去。
黄氏不舍得,道:“玉珠认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也还罢了,女孩儿至要紧女红要好。”
耀祖瞪她,道:“上学原是好事,一则金陵太远,二则两个女孩儿在金陵,也不放心。”
王翰林道:“你英华妹妹在国子监上了六年的学,不到年节,也不过半月回家一次罢了。金陵虽然远,女学管的极严,尽可以放心,怕女孩儿们吃苦,家里多带几个正经的使女仆妇,也罢了。”
怀翠突然道:“我和母亲在家也无事,我们陪玉珠她们在金陵上学,可好?”
大家都愣了,齐齐看向黄九姑。
黄九姑居然点头,道:“怀翠的两个叔叔都在金陵,去金陵,必能与我女儿寻个好丈夫。”
英华同情的看着怀翠,怀翠低下头,只道:“姨爹,我们陪玉珠去上学,可好?”
王翰林点头应了,道:“若是你愿意,姨爹还能设法,给你在女学谋份差使。”
“我愿意。”怀翠连声答应,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连腰都挺直了。
月亮已经升上墙头,柳氏让使女们把灯都撤走,便觉得白霜满地。满院子都是桂花香,茶香,一阵一阵的凉风吹过,吹得人心里痒痒的。
王翰林只觉得压在身上的重担都叫这阵阵凉风吹走,浑身松快,也起了童心要去耍,便道:“夫人,咱们都出去走走罢。”
柳氏笑道:“你们先请,我和媳妇随后就来。”
王翰林道:“孩子们自有孩子们的去处,咱们老两口走走去。耀宗,你照应好你妹妹和怀翠妹妹。”全不顾儿子媳妇都盯着他看,拉着柳氏便要走。柳氏笑眯眯任由他拉走了。
耀宗把半盏茶吃完,乐不可支道:“老不正经的。英华,把梨蕊和杏仁带上,咱们踏月去。”
杨小八拿胳膊撞他腰,笑道:“你把怀翠妹妹忘了。”
耀宗笑道:“她不是和英华一块儿嘛。你呢,你是和赵恒和咱们一道,还是……”
“当然和你们一道。”赵恒收起折扇,笑道:“这么多的妹妹们,怕你一个人照应不过来。”
英华当真把梨蕊和杏仁,还有几个大小丫头俱带了出来,顺带把玉珠和雪珠都带了带,就交给梨蕊和杏仁照顾。前头三位少年公子,后头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儿们,一路嘻嘻哈哈走到镇口,陡见前头人头攒动,一片光明。
最外圈,是一卖瓜子的,卖臭豆腐的,扑卖各色吃食小玩意的。当中老大一块地方,竖着几十根竹竿,点着几十根火把,着新衣的少年还有中年书生们,各据一位,有的眼睛盯着字条,有的眼睛却盯着少女嫩女,口中俱在念念有词,是在猜字迷做耍,还是念别的,就天晓得了。
李知远把小青阳架在脖上,守在几架屏风围住的一张方桌边上,看见耀宗,兄弟两个一齐招手,笑道:“二哥,这里,这里。”再看见女孩儿堆里的英华,李知远微笑,小青阳大喊:“英华姐姐,我们在这里,快来呀。”
因他们这群人里女孩儿多,大家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李知远把弟弟放下开,挪开桌子让女孩儿们进去,笑道:“母亲在里头,芳歌都问我好几回了,问你们几时来。”
英华听得陈夫人也来了,那两条腿软了一下,迅速站直。眨眼间,变成淑女,踩着小碎步,目不斜视走进去,风姿动人,神情高贵。她这个变形绝技,耀宗和赵恒杨小八都是常见的,都觉理所当然。唯有怀翠是头回见,瞪大眼睛像见了鬼,想不透淘气的英华怎么眨眼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李知远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送给英华一个微笑。
赵恒见不得他两个眉来眼去,扭过头看外头。怀翠拿眼角溜了他一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进去。
里头陈夫人坐在上头,女儿和侄女儿们正好坐够一张圆桌。看见英华进来,芳歌就先站了起来,笑道:“英华姐姐。”
英华微笑喊了声:“芳歌妹妹。”走到陈夫人面前万福,却是不晓得喊陈夫人好呢,还是喊婆婆好,愣了一下,又万福了一次,还是没有想好,再万福一次,涨红着脸退到一边。
一福二福又三福,倒把板着脸想给未来儿媳妇一个下马威的陈夫人逗乐了。怀翠福了一福,站在英华身边。英华镇定了一下,把玉珠和雪珠拉到身边,笑道:“这是我大哥的大女儿玉珠,二女儿雪珠。这是奶奶,这是芳歌姑姑。”
玉珠晓得这是小姑的婆婆,带着妹子过去万福,又给芳歌行礼。陈夫人看英华这样尴尬礼数都还过得去,倒不好再拉下脸为难她了,只道:“先坐一会罢,等一会灯谜会散了,再出去走走,现在人多,倒怕把你们挤坏了。”
英华松了一口气,先把玉珠和雪珠安顿坐好,又请怀翠坐,最后自己才在一张板凳上挺直腰坐好。十几个女孩儿里头,论坐姿,谁也没有英华好。陈夫人不晓得这是女学里的水磨功劳,便觉得英华做她儿媳妇,很是拿得出手。
外头李知远挂出一盏走马灯,便有站的近的人高声喊:“第一百九十六号,我猜出来了,我先答。”
大家都安静下来,听他说话。因他猜中了,李知远便把充做彩头的一块砚送他。大家一齐鼓掌。屏风里听见外面热闹,俱都竖耳细听。
猜谜的俱是男子,突然有个女孩儿的声音,大家都安静下来,就听见那女孩儿说:“什么笔墨纸砚我不稀罕,若是我一连猜中五十个,你们便输个人与我去踏月,敢不敢?”
这声音旁人都觉陌生,只有英华和梨蕊听出来了,极像潘晓霜哎。英华和梨蕊吃惊的对望一眼,英华又是吃惊,又是快活的说:“梨蕊,你去看看是谁。”
妆得温柔,挥得拳头
梨蕊走到屏风边略一探头,就兴高采烈地对英华点头。
芳歌看她两个这般快活,好奇的问:“外头那人你认得?”
英华附在芳歌耳畔,轻声道:“外头那位潘小姐,原是为着赵世兄来的。”
英华的声音虽轻,挡不住几位陈小姐都竖起耳朵用心听。大家听得外头那女孩儿是冲着赵公子来的,哪里还能在屏风后头坐得住,无奈陈夫人好似一座大山,压得大家不敢轻举妄动,姐妹们相互使眼色,却是无人敢说话。
潘晓霜在众人注目中站的笔直,剑眉凤目别有一番英姿。少年们见惯了南方女子的柔媚,乍一见这等英姿飒飒的少女,俱都为之目迷神摇,都道:“好呀,好呀,输了赢了,都陪你去踏月!”
王耀宗晓得这位潘晓霜是为赵恒来的,笑眯眯抱着胳膊看戏,一言不发。
杨小八早缩到王二哥厚实的肩膀后头去了。李知远看那个女孩儿一双晶亮的眼睛只盯着赵恒,猜她是为赵恒来的,有心学大舅子束手吧,看赵恒那模样,跟见了鬼似的。到底赵恒是客人,他是主人,客人为难,他做主人的不好不出头。
李知远咳了一声,笑道:“这位小娘子想是外乡人,不晓得鄙处的风俗。曲池府踏月和别处又是一样,只有两情相悦才好一起去看月亮。小娘子是以踏月为彩头,不大妥当呢。”
潘晓霜皱眉,蛮横的推开几个人,挤到赵恒身边,小脸蛋差不多要贴到赵恒的鼻子尖儿,问他:“我赢了,你陪我去踏月,你敢不敢?”
原来佳人看上了美少年。少年书生们俱有成人之美的雅量,大家一起鼓掌,喝彩道:“答应她,答应她。”
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若是说不,简直就不是男人。王耀宗冲着赵恒微笑。
赵恒笑容勉强,点头道:“有什么不敢的,你输了可别哭鼻子。”
李知远还待阻拦,被王耀宗扯着他的衣袖拉着退后一步。王耀宗附在李知远的耳边,道:“这两个打小就是一对欢喜冤家。你莫要坏人好姻缘。”
大舅子都说人是好姻缘了,李知远一笑,和小八两个并排站在王耀宗身后罢了。
潘晓霜骄傲的站在赵恒对面,道:“烦哪一位好心人,把谜面取来,不拘是多少号。”
她的话音未落,却见苗小姐从人堆里挤出来,指着赵恒,委委屈屈问:“姓赵的,你不是说要和我踏月的么,怎么可以又约别人?”
上次赵公子为了苗小姐和人家表哥打架的事,大家都还记得。苗小姐原就生得娇美,一直是梅里之花,为人虽然娇纵了些,总是自己人。立场不坚定的少年们立刻就倒向自己人这一边了,俱都喊:“是呀是呀,已是有约的人,不能再和小娘子赌踏月。”
赵恒看看左边,是得意洋洋的潘晓霜,再看看右边,是楚楚可怜的苗家妹子,再听听大家伙的声音,他便把苗小姐拉到身边,笑道:“没忘,不过是她逼我赌博耍子罢了。你既然不喜,我就不和她赌。”
苗小姐闪着泪花的大眼睛露出欢喜,张开胳膊缠在赵恒身上,道:“她好凶,我害怕。”
赵恒安抚地在她后背拍拍,哄孩子似的说:“不怕,有我呢。”
潘晓霜愣了一下,冷笑道:“赵恒,你越来越没出息了,这样的村姑你也看得上?”
赵十二不理她,只顾安慰伏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苗小姐。潘晓霜原是武将家的女孩儿,性子极是刚强。赵恒是她的心上人,她舍不得把他怎么样,便把气撒在旁人身上。恰好看见王耀宗,便晓得王英华一定也在。她四下里寻找,见王耀宗身后有几架屏风,便大步过去,一脚踢倒屏风,道:“王英华,你给我出来!”
屏风一倒,娇叫声四起。陈小姐们都缩到陈夫人身后。陈夫人有生以来头回见潘晓霜这样骁勇的女将,却是愣住了。
“潘晓霜,你是想来打架的么?”英华把梨蕊和芳歌护到身后,撸起袖子,露出她的小胳膊,论气势,倒不比潘晓霜差。
“揍你?你是讨打。”潘晓霜冷笑着抱住胳膊,道:“你叫那个一个乡下姑娘勾搭恒哥哥,是什么意思?”
“人家那叫两情相悦,与我何干。”英华微笑道:“还有呀,什么叫你的恒哥哥?赵世兄还要喊你亲姐姐一声小婶娘呢。你按辈份是姑姑,对着侄儿哥哥长哥哥短的,也不嫌害臊。”
潘晓霜的长姐是官家的宠妃。潘家原是开国八公之一,家世原就显耀无比,居然还送女儿与官家为妃来固宠,京城人大多瞧不上潘太师和潘贵妃父女。
英华这话戳到了潘晓霜的七寸。潘晓霜的小脸蛋涨得通红,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姑姑纠缠侄儿哎,这叫什么事儿?嗡嗡嗡,嗡嗡嗡,大家都兴奋地交头接耳。连陈夫人都露出好奇的神情,要看潘晓霜怎么回答。
“我姐姐是我姐姐,我是我。”潘晓霜的眼圈儿都红了,恨道:“反正恒哥哥是我的,你们都不许和我抢。我先收拾了你,再去收拾那小狐狸精。”
王耀宗伸出有力的胳膊拦住潘晓霜,也不说话,只冷笑着看她。李知远却是把英华护在身后,连杨小八都挪到王耀宗身边,道:“潘晓霜,你争风吃醋也罢,休拉上不相干的人。”
王耀宗冷笑道:“外头那位,热闹看够了?把你家这个疯婆子锁回去罢。不然老子就把她打破相。”
一队袍甲鲜明的军士拨开人群,留出一条路来。一位模样和潘晓霜有五六分相似的青年将军铁青着脸大步过来,去拉潘晓霜的手。潘晓霜甩脱他的手,偏扯着赵恒的衣袖不松手。
“欺负女孩儿,有意思么?”青年将军冷笑。
“比狗仗人势好玩。”王耀宗笑道:“快把你妹子带回去罢。咱们为了赵恒打架不是一回两回了,单打你又打不过我,你敢叫你的狗腿子们动我一爪?”
潘晓霜的大哥悻悻,铁青着脸把妹子拉走了。
王耀宗冷笑几声,转身和李知远几个把屏风扶起来。王耀宗扯住李知远,道:“外头交给你,我和赵恒有话说。”把李知远推出去,又把赵恒扯了进来,苗小姐也被带了进来,王二哥毫无怜玉惜香的意思,把苗小姐推到一边,叫梨蕊把她看着,带着赵恒和杨小八从陈夫人身边的屏风边绕出去,走到树林子里,觉得离人远了,方问赵恒:“你在京城做了什么,让人家追到富春来了?”
“潘晓霜和九妹打架,把九妹推到金液池里去了。”杨小八皱眉,道:“我们替九妹出气,想了法子剪了她一半的头发。这事,几家大人都是晓得的。官家被潘贤妃缠的烦了,叫我们出京逛逛。”
赵恒慢悠悠道:“回家叫范大打听去。来就来了,有什么好怕的。”
“你是不怕。”王耀宗恨道:“我还怕她把我妹子推井里呢。”
“反正我是不会娶她的。”赵恒道:“我祖母其实并不喜欢潘贤妃姐妹。再说了,辈份摆在那儿,潘家不要脸,我爹还要脸呢。”
“既然你不会娶她,就当和人家说清楚,这样不明不白的任人缠着你,叫什么话!”英华打树丛里钻出来,身后还拖着一个抹眼泪的苗小姐。
赵恒听得英华这样说,先是欢喜,再看见苗小姐,那股子欢喜劲头又立刻消失。英华把苗小姐推到赵恒那边去,笑道:“她看见你走了,一个人就要追上来,我只好陪着她过来了。”
王耀宗不悦,问:“就你们两个?”
李知远笑嘻嘻从方才那个树丛里闪身出来,道:“我在后头呢跟着,不妨事。你们说话,我还在外头站站。”说完,又退出去了。
英华想了一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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