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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山居-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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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华还在思索她娘为何这样说话,柳三娘已经闭眼睡着。从富春骑马至杭州,便是李知远那样的年轻人都吃不消,下午还需补眠。柳三娘下午不曾补眠,又是一夜未睡,这一睡睡的极是香甜。早上杨氏那边请吃早饭,柳三娘都不曾醒,英华思量她舅舅肯定也起不来的,她娘不去不算失礼,便留人在卧房看守,她独自去杨氏住处。
杨氏在暗室坐月子不能出来,杨氏这个吃饭的小厅里,主位上坐着杨氏的嫂嫂,杨八郎和杨九妹的母亲,也是当朝皇后的亲姐姐李氏夫人。李氏也是将门女儿,身量高大,面部线条极是硬朗,一向威严有男子气慨。李氏此时眉宇间隐现忧愁,两鬓隐现白丝,比英华离京里老了不少,显然她这两年在京城过的不怎么舒心。她的两边分坐着二郎和五郎六郎,还有九妹和才十岁的十妹。英华打小在杨家吃的饭不比在她自家吃的饭少,和诸郎极熟,无需回避。看到英华,二郎和五郎六郎都微笑着点点头,九妹和十妹都站起来了。九妹比英华略小两个月,在杨家吃饭时座位一向在英华后边,所以英华一来她便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十妹便把她的位子让给九妹,姐俩默默换座极是默契。
英华只说小表弟洗三杨家是舅母娘家,必会使人来送礼,再没想到李氏夫人不但自己来了,连儿女都带了一半来了。不过她自离京后经历的事情不少,心中虽然奇怪李氏夫人来的奇怪,面上还是依照从前,亲亲热热的喊杨家舅母,又问老祖母可好,再问杨家舅舅好,又问没来的诸郎和嫂子们好。
李氏带着笑点点头,道:“都好。两年不见你,性子比从前稳重许多,果然女孩儿定了亲,就沉稳了。”说着的时候,眼睛还扫了杨九妹一眼。杨九妹低下头,眼圈居然红了。
杨九妹对恒表哥一往情深苍天可鉴,赵恒才和别人定亲,也难怪她听到定亲的话会难过。英华坐下,在桌布低下伸手,轻轻握住杨九妹的手,以示安慰。
杨九妹对着英华露出苍白笑容。李氏夫人吃饭的规矩是食不言。她老人家举筷夹了一只小包子递到英华的碟子里,英华忙站起来接了,她又夹了第二只包子到她自家碗里,她的儿女才动筷吃早饭。早饭吃完,二郎就带着弟弟们出去,六郎顺手还把十妹提出来架在脖子上捎走了。
小厅里只剩李氏夫人和英华九妹。杨九妹奉茶毕,默默走到槛边,倚着楹柱看向天空。
这是李氏夫人有话要说的节奏?英华瞅瞅上座威严沉着的元帅夫人,再瞧一瞧无奈憔悴的九妹侧影,想不出铁杆皇亲国戚天波府杨家能有什么事和亲戚家的女孩儿说。
李氏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便是杨九妹都避到门外去了,才问英华:“你娘昨晚回去可和你说什么了?”
英华的茫然不是装出来的,她只顺着本心回答:“娘是天亮时才到我那里去的,吃了两口热汤就睡着了,我来时请几次她都没醒。”
李氏为难许久,到底还是开口,“照理说这话不该和你女孩儿说的。可是你从小和九妹一起长大,虽然不是杨家人,我待你和自己女儿也差不多少。”
英华微笑着将头点一点。李氏极是满意英华的表现,脸上现出慈爱的笑容,“舅母问你,你二哥可曾定亲?”
“不曾。”英华答的干脆,心里却在飞快的想李氏为何要问她二哥的婚事。她二哥的婚事是个老大难亲戚们都晓得。一来王二少房里有个既宠又美的侍婢,二来王二少不是柳氏亲生的,柳氏和他外祖黄家那边又不大合得来,柳氏赞成的黄家永远是反对,所以在王二少的亲事上,柳氏从不多话。李氏现在明知故问,必是为了给王二少提亲。英华眼珠子一转,再瞧一瞧杨九妹今日的沉默,便明白了,李氏夫人打算把杨九妹许给她二哥。
难道梨蕊病死的事连杨家都晓得了?可是杨九妹喜欢的人是赵恒啊,便是嫁不成赵恒,难道她嫁给自家二哥就合适吗?英华想一想她家二哥那张脸虽也说得上是黑里俏,比起赵恒来差远了。杨九妹打小就喜欢好看的,她能看上二哥?便是她看得上二哥。二哥现在不是还在京城嘛,李氏夫人要把九妹嫁他,为何不直接问二哥,反千里迢迢来绕着弯子问她娘?杨九妹现在这个态度又没有喜又没有羞,显然杨九妹是不乐意嫁她二哥的。李氏夫人这是怎么了?
英华思之再三,一来杨九妹心里没她二哥,二来二哥八成已经拒绝过李氏夫人的明示或是暗示了。所以她便极是干脆的把二哥拒绝了黄家两次提亲的事都说了,笑道:“黄家亲戚很是抱怨呢,所以我娘如今极是为难,索性不管我二哥的婚事了。横竖我大哥已经生了两个儿子,王家有后,我二哥便是晚几年成亲也不要紧。”
好嘛,英华小娘子这一番话说的,既摆明了她娘不管儿子婚事是不得已,又表明了王二郎晚几年结婚没压力,虽然一个拒绝的字没说,但是态度鲜明而坚定的表明了立场:我妈管不了,我哥不想婚。
李氏后面的话全让她堵住说不出来,还没法恼她,指着她啐了一口,笑骂:“看你这张巧嘴,舅母不过随口问问,你就把你二哥的老底都掀掉了。”
英华撒娇道:“我跟舅母谁跟谁呀,我们家的老底只掀给舅母看,别人要看我才不掀呢。”
李氏站起来,笑道:“我去瞧瞧你亲舅母和你小表弟去,那地方不是你们女孩儿能进去的。九妹这一向心里都不大快活,你陪她出去转转,劝一劝她。”
英华晓得混过去了,便过来牵杨九妹的手。杨九妹顺从的让英华把她牵出去,到了夹道,英华要朝二门走,她却站住了脚,轻声道:“听说这后头的花园子不小,你带我进去转转吧。”
后头花园虽然不小,但是自从树娘搬进来住之后,园子里仆役奔走不歇,人来人往,找个清静地方实是不易。英华带着九妹走了许久,只有东北角上的花圃没有人。杨九妹看花圃边有一个石桌几个石鼓,便挑了一个坐下,翘起嘴,嗔道:“我才不要嫁你二哥,我喜欢恒表哥,除了他,别人都不嫁。”
英华还来不及搭话,她自家的眼泪先掉下来了,一边哭一边诉:“恒表哥没有良心,随便娶谁也不娶我。”
英华掏手帕给她擦眼泪,劝她:“他那人今日喜欢这个,明日喜欢那个,娶了亲表妹,总要一心一意对待,与他实是难事。随他娶了哪个,让他妻子伤心难过去就是。”
杨九妹抢过手帕揩泪,恨道:“我也这样想过,可是晓得他定了亲,我……我又觉得若是让我做他的妻子,便是让我日日难过也是好的。”
“你难过杨家舅母就要难过,杨家舅母难过,全家都要难过。”英华哎了一声,啐她:“你一个人难过也罢了,难道要叫全家都陪你难过?”
杨九妹怏怏低头,低声道:“我晓得我不能做错事,让爹娘为我难过。所以大表嫂教我的法子我都没有用。”
英华晓得杨九妹喊赵恒的哥哥大表哥的,不禁奇道:“世子妃教了你什么法子?”
“她教我趁恒表哥吃醉酒,装做他的姬妾扶他回屋。说若是我和恒表哥生米煮成熟饭,恒表哥便只能娶我为妻。”杨九妹涨红了脸,把手帕拍到石桌上,显然是恼了,“我以前一直以为大表嫂是正经人,所以有心事都和她讲。她把恒表哥灌醉,还帮我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英华扶额,难怪李氏夫人会带着杨九妹到杭州来,又难怪李氏急切间寻不到合适的对像,要把杨九妹嫁把她二哥,这是怕了世子和世子妃两口子了。英华歪着头想了好一会,才想到劝说杨九妹的话,笑道:“我二哥虽然没有赵恒生的俊俏,极是顾家会疼人的,你嫁他做我二嫂不好么?”
杨九妹推英华,啐了又啐,道:“你二哥才不肯娶我呢。我也不要嫁他,你别乱出主意。我娘是急慌了,过两日她自己想明白就好了。”歇了一会又道:“恒表哥写了信说要娶你,你为什么不肯嫁他?”
“我有喜欢的人。”英华垂眼微笑,“不是人人都喜欢你的恒表哥的。”
“我晓得你不喜欢他。”杨九妹笑容微妙,“可是恒表哥喜欢你,他从来没有说过要娶哪个,只有你……可是你偏不喜欢他,这是他的报应。”
英华笑一笑,道:“他和八郎在我心里,都和我二哥一样。”
杨九妹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转瞬笑道:“八哥写信回家说想求李家芳歌小姐为配。他到家又求了祖母好几次,这一趟到江南来,我娘打算瞧瞧芳歌小姐。你和李家小姐熟不熟,能不能想个法子不动声色把她约出来见一面?”
芳歌和八郎彼此有意,本是能帮就要帮的。英华思量许久,她约不出来,但是现放着李知远在,亲哥哥带亲妹子出门逛一逛不是难事,爽快回答道:“我来想法子。”
杨九妹欢喜的搂住英华,用力摇她,赞道:“太好了,就知道你会帮我八哥。”
英华啐她道:“你方才不是还伤心么,怎么现在又会笑了?”
“你不提,我不想,就没有那么难过啦。”杨九妹望天叹了一口气,又换了笑脸,道:“你提他,我现在又不快活了。你赔我,杭州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快带我去找。”
“有一件事,我想你听了会快活的。”英华贴着杨九妹的耳朵,轻声道:“我们家一个亲戚从青楼买了一个美姬,生的极像潘晓霜。”
杨九妹惊讶的眼睛都瞪圆了,许久才问:“有多像?”
“反正特别像。”英华眨眨眼,笑道:“这个亲戚现在一门心思要娶我表姐为妻,不晓得我们这个亲戚会不会把这个美姬转手卖掉。”
许久,杨九妹把掉了的下巴合起来,吁了一口气,道:“要不,咱们去见一见这个美姬?”
115好兄弟慢慢揍你
要不要再见一见潘晓霜?英华对着杨九妹期盼的眼睛;猛然发现;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潘晓霜已经不再是她的困扰了。
从前;若问她的对头是哪一个,她想都不想就会回答是潘晓霜。可是她从金陵回来也有时日;也只有五姨问起;她才想起潘晓霜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做为一个失去了利用价值又不能出手的人质;将以姬妾的身份过完卑微的余生;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见一见她或是怎么样。
就似五姨所说;在京城时潘晓霜虽然总因为赵恒的缘故儿找她麻烦;她吃过小亏;也不是没有还席;在当时看来与她是不小的烦恼,如今回头再看,也只是女孩子之间的小龌龊,并不算个事。
潘晓霜到富春之后,行事张狂狠毒,几次欲将英华和李知远治死,可是不论是英华,还是李知远,但有还手的机会都不曾放过。潘菘之死虽然看上去和英华没有关系,可是,若不是她点燃围观人等的愤怒,又有李知远使人在背后煽风,潘菘想死也没那么容易,便是潘晓霜逃得一命,沦落为娼又被家族抛弃的下场比死更惨。
英华觉得,对于潘晓霜,她已是什么仇都报过了。再去见她,不外乎在她伤口上撒几把盐,再踩几脚,小小出一口气罢了,幼稚的很,有这个时间看她,还不如替五姨多看几本帐。
是以英华只微微一笑道:“踩死狗有什么意思,你不嫌累我还怕脏了我的鞋呢。”
杨九妹转念一想,去见潘晓霜,不过是看潘晓霜丑态罢了,潘晓霜那人的脾气,见了她们必是臭骂,回骂的事她和英华又做不来。
潘家已是摆明不会认潘晓霜回去,潘晓霜没有倚仗和爪牙,抡起拳头,英华都能把她揍趴下,跟她动手真是胜之不武。纯去瞧潘晓霜,可不是去踩死狗臭自家的鞋子么。
杨九妹想一想,觉得英华形容的快意,不由笑道:“你说是踩死狗我就不去了。我们在杭州住几日再去富春。小表弟洗三怕是要到下午,你今日陪我出门逛去?”
英华看杨九妹笑容异样甜蜜,就晓得若是陪着她出门逛,她还想法子去找潘晓霜。不过她便有心陪杨九妹出去逛,她书房里还有昨日积下的一尺高文书没有看,今日若不赶紧办,只会越积越多。
十来岁的女孩儿都是一样,天□玩乐多过工作,不过英华和无忧无虑的杨九妹过的日子已经不同,她在五姨手下办事数月,又有贤兄清妹那对磨刀石磨砺性情,已经学会克制。是以英华只是惋惜的摇摇头,道:“我昨日积下许多文书和书信没有看,今日不得空出去。我找个人陪你去耍,如何?”
“也成。”杨九妹把英华上下打量,笑道:“你为了小姑和柳五姨给你添的那点嫁妆还要还人情做事,也怪可怜的,我逛回来给你捎好吃的。”
英华觉得她为柳家做事,起先是为了让五姨每日能多一两个时辰歇息,现在,她觉得她在书房的工作,不只学到了很多东西,还在忙碌的工作中得到很多乐趣。所以她只笑一笑,不搭杨九妹的话,带着杨九妹到前头厅里坐,喊来柳一丁,吩咐他去套车点人,她自家亲自到席家走了一趟,请席八娘陪杨九妹去城里逛。席八娘本来就和英华好,英华一请就应,跟着她到前头和杨九妹见礼。柳一丁点了四个管家四个家将,伴着杨九妹和席八娘出门,英华一直把她们送到大宅门前一里许的小石桥才回转。
她掉头朝回走没一会,一辆马车从她身边擦过,走了十来丈远停下。萧明从马车上跳下来,举着白布缠的厚厚的左手,笑眯眯道:“表妹,怎么一个人?慎之没有陪你?”
那个是五姨给他的教训好吗?并不是五姨给他的奖励,他这样举的高高的生怕人看不见似的,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英华对于萧明的无耻程度再一次有了深刻的认识。不过既然五姨已经给过他教训,她再要和他计较反而显得小气了。
英华忍着挥拳的心,客客气气和萧明见礼,笑道:“慎之在家呢,表兄是来见树娘表姐的吧。”
提到树娘,萧明的笑容温柔极了,他语气亲切好似树娘的丈夫,“树娘昨日说想吃下天竺门口的酸枣糕,所以我早起去买了些。”他兴致勃勃的走几步,歪着头看向英华,抱歉一笑,道:“表妹爱吃什么,下回我给树娘买点心,也给你捎上。”
又不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亲表兄妹,这么亲热干什么?大家都不熟,谁会贪嘴吃你那两块捎带的点心?英华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在衣袖内跃跃欲试,只能笑而不语,抬头走路。
萧明看着英华没反应,他自家极是俏皮的哈了一声,笑着拿左手轻轻敲了一下额头,道:“该打该打,慎之在呀,该叫慎之给表妹买的。”他一边说话,一边跟着英华走路,偏弃他的马车不坐。
宅门那边守门的管家早已看见小小姐被人搭话,四五个青绸衣的管家在一个酱色绸衣的大管事带领下飞跑过来。那个大胡事的大管事跑近看到是萧明,老实不客气的冲萧公子拱拱手,道:“萧公子,我们大少爷在前头厅里,立等公子说话。”
柳家的人分着派系,各派喊人也是乱的。英华外祖父的人就喊英华的舅舅大少爷。这个管事一开口,英华就晓得他是外祖父的人了,很是客气的对人行礼,因为不晓得人家姓名,就含糊喊了声大叔。那个大胡子管事笑眯眯点点头,回了声:“英华小小姐,下回莫要一个人出门。”
英华清脆的哎了一声,高高兴兴快步走开。
王家二娘子对个管事怎么这样客气,这个管事也大胆,居然还敢明着教训她暗讽客人。萧明极是机灵,猜这个管事在柳家地位不低。王家二娘子能喊大叔,他就喊不得了?于是他也赔着笑喊了声大叔。
大胡子大叔不客气的回:“老子不过是个管事,当不起萧公子认亲戚。”
看不起人!看不起人也不带这样!萧明的笑脸都僵掉了,只能自己对自己呵呵干笑。
这个管事大叔损起人来正大光明狠辣非常。英华一边走一边闷笑。她心情好,一路走,一路遇到管家奴仆管事都肯和人家打招呼,喊“英华小小姐”的声音响成一片。萧明落在英华身后几十步,把王家二娘子的威风和柳家人对她的尊敬尽收眼底,他神情也庄重许多,连走路时那种孤芳自赏的风度都收起来了,学身边大管事踏踏实实走路。
英华回到柳五姨的外书房,台阶下已经站着七八位管事,有的抱着文书来送阅,有的是立等回话。英华把要紧的文书一一接过,请立等回话的稍等。
席五郎和几个外书房的管事早已各司其职,看到英华进来,席五郎就把从柳五姨那里取来做过批示的文书送到英华的书桌上,笑道:“这几样是急件,小小姐先看吧。”
英华便晓得是外头那几个管事立等的,忙把手里的文书搁到桌上,飞快的把这几样看过叠到一起。席五郎就过来拿起送到外头去了。
英华把手边几份要紧的文书看过,分了轻重缓急分类放好。就把昨日积下的书信先拿来看。她在柳五姨的外书房看这些东西已经看了几个月,从一开始看柳五姨分类好的,到现在所有的文书都在她手里过一遍。小事自有分管的管事去做,大事上交柳五姨,柳五姨那里发还的文书也是她看过再分发下去。柳家在各地都有生意,还在建设新京城的大饼里占下三分之一,讲交情拉关系是柳笠翁和柳三娘出头,立规矩树标准讲利益分配是柳家舅舅的事,千头万绪每一件每一件,最后揽总调度都在柳五娘这个外书房。虽然英华不做任何决定,但是事事从她手里过,重不重要是她说了算。所以英华事事都慎重,这几个月,性子沉稳许多。
柳家这些管事和管家们,起先都觉得翰林小姐打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在书房里是坐不长的。便是柳三娘自家对英华抱的期望也不大,只要她照料好柳五姨的起居饮食就够了。反而是柳五姨,觉得英华帮着料理家务太过可惜,所以悄悄放权施压,不料英华挣一挣都能扛下,所以,英华不知不觉中,已经凭她自己赢得柳家上下的尊重,悄悄当了柳家小半个家了。
李知远是到了杭州之后才晓得杨氏舅母生子,昨日在书院买书太过快活,生生忘了办贺礼,所以他昨日傍晚分别时问英华讨了钱钞,早晨绝早起来问管家讨了马,进城去办贺礼去了。待他提着一个小锦盒回来,也在大门边被守候多时的大胡事管事请到厅里见舅舅。
李知远从前贩马时就和柳家舅舅打过交道。柳家舅舅和杨氏舅母本来在诸多外甥女中就最疼爱英华,李知远一来看相貌和打扮,就是老实厚道人家出来的模样,二来精明都藏在心里,做人又果断又干脆,便是他不是英华的小女婿,柳家舅舅也是喜欢这样的人的。他是英华的未婚夫婿,舅舅待他亲热里还夹着三分丈人看女婿的心酸,分外不把他当自己人。李知远进厅恭恭敬敬行礼问好,舅舅指指桌上,说:“倒杯热茶来。”
李知远就老老实实去倒茶,头杯敬舅舅,二杯让萧明,最后才自己倒一杯,握在手上慢慢吃着。
萧明这一回来,柳家舅舅并不似上回无视他,客客气气当他客人一样款待,和他分宾主坐下,便是萧明说想和树娘缔结百年之好,柳家舅舅也不摆长辈的款,说此事待树娘父亲到杭州来再提,扯开话头问他泉州的茶山,瓷窑景况,谈出息,说避税,又说起下南洋贩货诸如此类的生意经,便是李知远来了坐在一边吃茶,他也不搭理李知远,只专心和萧明闲话。
萧明打小是照着读书种子的要求培养的,说起做生意来他虽有兴趣,但是总不如扮才子专业,又怎么是老奸巨滑的柳家舅舅的对手,舅舅亲亲热热套他话,他不知不觉就把老底都兜出来了,心中还有些得意柳家舅舅厚萧薄李,时不时得意瞅李知远一眼。李知远看他这样快活,只能低头吃茶,无声闷笑。
柳家舅舅觉得情况摸的差不多了,把笑脸收起来,道:“我们昨日到杭州来,原是为我家小英华出头的。沈家敢算计我的宝贝甥女,我三姐就能砸他家的金字招牌。”说完一本正经看着萧明。
萧明把左手亮出来,不大好意思地的笑着说:“舅舅,这事我也有份,五姨给我长记性了。我和慎之多年同窗好友,他晓得我说话算话,我对天发誓从此以后绝不坑自家亲人。”
见过萧明不要脸,没有见过萧明这么不要脸。萧明在这里头是怎么的的搀和的,李知远虽然不大清想,想一想萧明从前为人也能猜到几分。舅舅发作,他就一言不发看戏。
舅舅却不放过李知远,掉头问:“远儿,茶山还是瓷窑好打理?”
李知远想了一会,才答:“茶山吧。瓷窑片刻都离不得人,窑主手里总还要捏几个秘方,半路插手很难管好。茶山一年春秋两季收茶,便是管事不大懂,写了契约包把大商人,数银子也省事。”
舅舅微笑点头,道:“就依远儿,茶山。”说完敲敲桌子,笑对萧明道:“你坑了清儿和英华,舅舅只要你家惠清县清溪、花溪那两个小茶园,一个与我家小英华做赔礼,一个与我家清儿做陪嫁,如何?”
我滴个乖乖。萧明吓的在椅子上都没坐稳,直接滑了下来。这两个茶园都不大,都只有十多亩,都在惠清高山常年多雾的所在,产量极少,出产的茶叶滋味妙绝,不在贡茶园之下。这两个茶园产的茶萧家是不卖的,都是将来送礼走关系用的,从帐面上看并不值钱,但是给萧家带来的好处难以估量,萧明的老子把这两个茶园藏的极是严实,便是萧氏族人也不晓得。柳家舅舅怎么就晓得了?
萧明用充是怀疑的目光瞅了瞅李知远,李知远是真对此一无所知,泉州境内值钱的茶园他大略都听说过,萧家这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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