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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顶红之杜十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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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的愤恨,却不该加于素素之身。    
    忙变长指甲,举手示众,说,对不起,素素,指甲留的太长了,我一不小心……    
    素素惊魂未定,哭着摇头,不,不,你那不是指甲,分明是刀。我痛啊,痛……    
    边喊边摇着那只伤手。    
    柳遇春与包家文这时跑来,赶开人群。    
    包家文看也不看,大喊一声,徐素素,你娇气什么?不就几个指甲印,有那么矫情?    
    素素不敢哭了,他是她的衣食父母。    
    柳遇春却走过去握住那只伤手,一看,显是吃了一惊,抬头看我,目光严厉,欲言又止。    
    素素,对不起,宝儿这两天有点事,心情不好,不小心伤了你,实在对不起。    
    呵,他替我道歉,道的还诚诚恳恳。    
    你别哭,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他边说边拉她往外走。    
    我也跟着,对于素素,我不想伤她,这一切皆是意外,一只失控的鬼的意外。    
    孙宝儿,你去那?是包家文在身后唤我。    
    我陪徐素素去医院一趟。我边走边答。    
    换衣服,去走场。他说,声调平平,却斩钉截铁,军令如山。    
    我不由站住,回身把手轻搭他肩上,指尖软软捏拿,并娇笑问他,如果我不去走场,包老板,你会怎么样?    
    他胖脸一端,表情莫测,声线更平,不肯吃我花花招式。冷冷地说,如果孙宝儿脑子里没养鱼缸,她会知道我将干什么。    
    是个利害角色,利字当头,能软能硬,见风施舵,不肯因色失大。    
    我不是孙宝儿,而是杜十娘。我是一只鬼,皮下根本便是一堆白生生的骨,那有脑汁为鱼做食,何必讽我是个傻瓜?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我不怕失业,可徐素素怕。    
    看来这次我输,包老板知我软胁在那,一如老鸨妈妈。    
    可我不愿输,六百年前太傻,输给了爱情。六百年后,我不想输给一个智力上相若的人。    
    搭他肩上的手,柔腻的蛇般游走,抚他发丝,一根一根,风吹发底是头颅,包家文的头颅,他有脑,而我没有。    
    声音软至发酥,调了蜜油,包老板,让我看看,只看一下,哦,你的脑子里可有鱼游?    
    


第一部分第五节(1)

    不要玩了,快去换衣。包家文用力的推开我,用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显见是指尖的冰凉,令他感到不适。    
    我在水里呆的太久,己是寒气入骨。    
          
    仍笑看他,怎么?包老板不让我看么?    
    包家文脸色一转,堆了一脸的笑,宝儿,你知道我也不容易,咱这模特班子,又不是正经的名牌班子,还不是人家叫怎么样就怎么样?看我平时待你不错的份上,好好走场子,再说,这对你说不住是个机会呢。    
    惯常的老鸨做派,诱人以利,伏低做小,我才不会上当。    
    还不肯?他边推我进更衣室边说,孙宝儿,告诉你,台下有位电影导演,说不住看上你,你就从此当了电影演员,青云直上了。    
    电影演员?什么东西?能令人青云直上?    
    这可是个机会。他眨眨眼说。    
    机会?    
    我最不相信机会,六百年前的那个机会,己令我百身莫赎,追悔有加了。    
    但仍进去换衣,他是老板,总得给他方便,以后好予素素方便,她是人,要衣食住行,活路一条。    
    又走在台上,三千青丝,随着身子一步一摇,缠缠绵绵,婀婀娜娜,越发衬出孙宝儿的好皮囊,杜十娘的好韵致。    
    台下那只呆头鹅,看的脖子伸长,眼睛直了。    
    不禁想诵首骆宾王的《咏鹅》给他听了,这一招曾和一个京里的官爷玩过。    
    那时正是尴尬时刻,李甲在院中居的久了,囊箧空虚,手头拮据,老鸨妈妈时不时给他脸色。那官爷却来了,仗着银子,进了院子,点名道姓的要杜十娘,而我正和李郎情好意密,如胶似膝,怎肯接应他了?    
    老鸨妈妈急赤白脸,软硬胁迫,在我的房门外指桑骂槐的叫,妓院是风月的场,销金的窟,谁到老娘这儿谈情,就该备足了银子。没银子,做不起嫖客,就该爽爽落落的走人。如今却占着大好的人不付钱,以为老娘是万岁爷派来开人肉救济粮的?老娘还靠此讨生活,过日子,天下那有这等坏人生意,把脸揣在屁股里死乞白赖的嫖客?    
    显是骂李甲的,我气的心若刀割,李甲却面呈灰色。    
    我忙用双手揉他英俊的脸,李郎,李郎,不要生气。    
    希望把那灰色揉了下去。    
    这老东西,贪心不足,李甲给她的不少,她在我身上赚来的银子那真是数也数不着。如今却蛇心吞象,狗急跳墙,翻脸不认人了。    
    她竟骂他!看我怎么收拾。    
    我理了理衣裳,叫画眉开了门,走了出来,低笑着说,妈妈,你这是怎么了?有事儿明说,女儿去接便是,用不着这样扯喉咙,弄嗓子。    
    她看我肯出来,立马换了脸色,亲热的拉住手说,女儿,你面薄,这穷小子,让妈妈替你发落。    
    呵,还是为我操心的?可见天下人为己的时候,都打着红艳艳的幌子。    
    我下楼见那官爷,他着了一身白衣,皂白靴子,手里还摇着扇,一脸蠢相,看见我活脱脱成了一只呆头鹅。    
    我浅浅一笑,低声嘱画眉,拿我的织锦红帕和红绣鞋来。    
    画眉不知何意,却是去了。    
    老鸨妈妈忙嘱人布酒菜,我却按住,说,妈妈且慢,还有个事没做呢。    
    且边说边媚媚的看那官爷,要我陪你吃酒,有个游戏先要做的,官爷可能应承了?    
    那呆头鹅那受的了我的眼风,只剩一味的点头,好的,好的。    
    画眉拿着织锦红帕和红绣鞋站我身侧。    
    我使了个眼色,画眉,放下绣鞋,还不快过去给官爷的头发修饰修饰?    
    画眉走了过去,拿着红帕往那人头顶的髻上包扎着。    
    我笑着指点,哦,就这样,很好,画眉,你越来越会打扮人了。    
    并娇声对那人说,官爷,十娘喜欢的客人,才让给头上顶红呢。    
    那呆头鹅以为得了份外的垂青,更高兴,乐得合不拢嘴了    
    


第一部分第五节(2)

    老鸨妈妈似看出了什么不妥,在耳边说,女儿,不要胡闹,客人得罪不得。    
    得罪不得?    
    我偏要得罪,令她银子得不着,客人也走了,从此知我的李郎才是骂不得。    
         
    我站起,转身对她说,妈妈不让女儿玩,女儿便上楼了,这客人妈妈来陪好么?看他要你不?    
    老鸨妈妈白我一眼,好好好,随你的性子。身子一拧,走了,气走了。    
    老鸨妈妈也是女人,是个老女人,老女人最怕人说没男人要她的。我捏她痛处,蛇打七寸。    
    画眉,把官爷的靴子脱了。我又指点着。    
    画眉脱了那人的靴,我把红绣鞋一抛,令她接着,说,画眉,给官爷穿上。    
    画眉不肯,为难的看我,女人的鞋不能随便给男人穿的,况那是一双人尽可夫的妓女的鞋子。    
    我故意语音糯糯的求他,官爷,十娘就喜欢看官爷穿红绣鞋,官爷可以穿给十娘看么?    
    那呆鹅忙说,穿,穿,我穿。    
    鞋子只挂他脚尖,他的脚大,令红绣鞋打着秋千。    
    我立起身子,靠近他说,官爷,十娘还会做诗,官爷要听么?    
    要,要。这呆头鹅伸长脖子,头扎红帕,脚穿红鞋,坐在椅里,手舞足蹈,对我的提议,显是求之不得。    
    惯常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如今却要调个个儿,快意恩仇。于是着意提高了嗓子,声清音朗,大声诵读:鹅、鹅、鹅,曲颈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拔清波。    
    没等我诵完,楼下别座陪客吃酒的姐妹们早笑成一团,画眉抱着肚子笑着蹲在地上,那些客人们笑着喊他,鹅兄,鹅兄……    
    人人爱看闹剧,相叫甚欢。    
    那呆头鹅脸色由红转白,瞬息五彩斑斓,半天才过神来,愤愤看我,不知拿我如何操办。    
    我仍含笑看他,做天真无邪状,娇声问他,官爷,十娘做的诗可好么?    
    他急,你,你,你……    
    显是急火攻心,却无奈我何。    
    我转身轻移莲步,往楼上走去,画眉还在那儿疯笑。我唤她,傻丫头,上楼罢,好戏完了。    
    便一前一后,一节节的上楼,李郎还在房里等着我呢。    
    只听身后那呆头鹅直着嗓子,杜妈妈,杜妈妈……    
    老鸨妈妈风一般从别处刮来,且边刮边说,官爷可有什么吩咐,好酒好菜,正等着给您上呢……    
    那呆头鹅此刻不呆,飞快的摘下红绣鞋,双双扔到老鸨妈妈的脸,啪啪两声,音脆声响,如烙烧饼,如摇快板,如裂锦帕,如撕纸扇,好不赏心,好不悦耳。    
    我立在梯上,不由冷笑,现世现报,不到一个时辰,有人立马为李郎报了一箭之仇。    
    你这老婊子,大爷来行院里游玩是买风流,弄快活,难道是化银子买气受来……那官爷边骂骂咧咧,边从头上往下扯着红丝帕,好不燥急。    
    老鸨妈妈吃了打,知发生了不快,一边捂脸,一边道歉,官爷,您别生气,是我调教不好……    
    要钱不要脸。    
    可妓院本来就是要钱不要脸的勾栏,人人没脸,人人的脸却艳如桃花,开的热闹声喧。    
    随着乐点,我又走到了后台。包家文过来拍马屁,宝儿,你真的穿什么衣服都无所谓,你穿什么都好看、正点、酷,我服了你。    
    正点?酷?什么玩意?但听他和好看连在一起,显是夸赞才用的词语。    
    但身上的这件衣,实是糟糕之极,浑身缀满了亮晶晶的碎片,鱼粼一般,显我如人鱼出水。我不喜欢。别的模特不捡它,怕是嫌它太显身躯罢?    
    而孙宝儿,身材倒是巧致,穿这衣不丑反美。    
    可我,这只叫杜十娘的鬼,六百年了,六百年沉溺水里,看了太多的鱼,它们曾贪婪的蚕食我肉体,一如妓院里南来北往的客,把我消费。    
    急急进更衣室,马上脱了,鬼也有怕的东西。    
    出的门来,迎面便和一物撞个满怀。抬眼一看,是那呆头鹅,知他会来,果然是追到后台。    
    


第一部分第五节(3)

    孙小姐,我……    
    你怎么了?我侧脸看他,故做顽皮。    
    他避我视线,咽了口唾沫。喉结缓缓蠕动,似乎刚刚生吞了一只小型乌龟。    
          
    杜十娘的千娇百媚,只露出冰山一角,花圃一隅,他便如此消受不起?    
    


第一部分第六节(1)

    我……我是电影导演白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演电影?说着,又咽了一口唾沫,显是因了色,而闹了饥渴。    
    杜十娘六百年前是那水性物质,专在烟花巷里为男人解饥解渴,而今却是一只鬼,带了毒,饮不得。    
         
    演电影?电影是什么东西?我不懂哦。拿桃花眼看他,脸轻相逼,好掩问的天真,使他不觉唐突。    
    孙小姐真会开玩笑。那白原终敢移过眼来正视我,历来都是问傻问题的女人令男人没有压力。    
    包家文过来拍他肩膀,说,嘿嘿,白导,就你那电影,我真怀疑拍出来有没有人看。并转身对我耳语,宝儿,别信他,整个一三流导演,整天拿着拍电影的幌子,哄骗无知少女。    
    不刚刚说是机会,转眼间又成骗局?真是风水唇齿转,说好是他,说坏也是他,杜十娘岂能由他播弄了?    
    定有蹊跷。    
    那白原对包家文却是另一副嘴脸,用眼斜睨着他,白眼仁多过黑眼仁,好似整个眼晴是围棋摊子,白棋子一下赢尽了黑棋子,说,包老板,不懂就是不懂,不要胡说八道,糟踏艺术。    
    包家文冷哼,双手乱摇,得,我是俗人,不懂艺术,但我知道你那艺术没人看,别白白的费人前程,宝儿还有正经事干。说完,使我眼色,示我快快走了。    
    我偏不走,还耍娇憨,白导,你拍什么电影哦?    
    那白原巴不得细细解释,亲近于我,实验性的,属于先锋派,国内……    
    包家文冷笑着打断,先锋派?我看你们根本便是把观众当SB,又实验又先锋的,半天也讲不清楚一点事,正经点说卖座赚钱才是真的。    
    赚钱?那白原重复了一句,突似被醍醐灌顶,黑白棋子和了局,笑了,包老板,明白说,你是怕孙小姐一走,你这模特班子就垮了吧?    
    包家文看他,也笑了,白导,说白了,模特队好不容易陪养出来个人,就这样走了,你说亏的慌不?    
    原来如此,为他自己哄抬价钱罢了。    
    况且宝儿在我这还有一年半的合约,她走,是要陪钱的…… 包家文说到这儿故意停了,显然等白原问他价码,讨价还价的将我卖了。    
    又要被明码标价,碾转为货?    
    六百年前,被人卖过三次,一次七岁,一次刚刚过了二十,一次却是被最爱的人卖了。    
    第一次是强买强卖,第二次却是自己花了银子,暗递李甲,心甘情愿的求他买了。    
    而最终,他却不要。    
    七岁那年,不谙事世,只晓得饿。饥肠辘辘的跪在人流涌挤的市集,破衣烂衫,一脸污浊,手捧破碗,是在乞讨银子。    
    哭啊,哭!你这傻子!那男人用手在我背后一拧,拧的生痛,本来发呆,也被拧得眼泪生生流出。    
    不由背台词一般,各位大爷大叔大娘大婶,行行好吧,因娘亲病重,家中贫穷,无钱看病……    
    泪水成河。    
    是真心的,因痛与饿。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走近,站我面前,却不肯施舍。    
    那男人又用手在我背后暗拧一把,忙又重复,各位大爷大叔大娘大婶,行行好吧……    
    那女人俯下身子,从身上淘出一块帕子,蘸着眼泪;擦我的脸,细细打量,从眼到鼻,并掀开嘴看了,说了声,好货色。    
    且边说着,边从身上掏出碎银,扔给那男人,我买了。    
    那男人说,大姐,这么点银子少了吧?给她娘看不了病不说,还要我们骨肉分离,您就行行好,再多给点吧。    
    你要还是不要?那女人冷笑,老娘三山五岳什么人没见过,充什么爹?这孩子定是你拐谁家的,看老娘告了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男人听了,忙拿了银子,转身便跑,钻进了就近的小巷子。    
    强盗怕的是强盗头子。    
    世事如此。    
    心里感激那女人,看她涂脂抹粉,穿金戴银,知是跟了饿不着的。    
    饿,是一匹噬虐的兽,对幼年的我来说,它时时跟着,无法摆脱。    
    


第一部分第六节(2)

    只要不饿,那都是好的。我饿怕了。    
    那女人姓杜,是人老珠黄的老妓女了,从良过了年岁,脸上都有了褶子,怕坐吃山空,为日后生计打算,便拿出贮藏的银子,养了雏儿,镇日调教媚术。    
    我到时已有九个女孩子,都叫她妈妈,我也跟着叫。她给我取了名,叫杜媺,排了行,       
    称为杜十娘。    
    从那拐骗的男人手里脱出,我该谢她的。    
    她给我好衣好食,请老师教琴棋书画,风流媚态,歌舞行止,就连走一步,也要细细指点,慢慢筹划,看那个姿势最适合杜十娘。还说女人美不美在其次,媚不媚却至官紧要。显是要倾心的打造出一代名妓,那般尽心尽力。    
    学不好要挨板子,老鸨妈妈会边打边说,要出人头地,吃香喝辣,从男人口袋里掏钱财,就得时时用心,处处在意,天上不会凭白的掉银子!    
    恨铁不成钢。    
    可也是当一个好妓女的金科玉律。    
    在她手里比拐子那儿,简直是人间天堂,我是欣欣然当了妓女,堕入烟花,猜酒行令,夜夜歌舞,吃定男人的。    
    妓女有什么不好?做妓女也得妓女的快活。从客人那揽得银两,觅得珠宝,买胭脂头油,和姐妹们比金衣珠钗,那般的喜悦满怀,它们是我挣来的,我值那样的价格。    
    可李甲出现了。    
    出现在外面纷传日本国侵犯朝鲜国,万岁爷发兵救助的时刻。妓院里的来客把这当新鲜时事,佐着风月,谈了又谈,妓女们耳朵都听出了茧子,直盼有别的有趣消息,解闷儿度日。    
    那日我没接客。    
    素素在我房里,嗑瓜子,话来客,说到可笑处,推开窗子,想看看那个进来的客,身上有取笑的话题引子。    
    素素依在窗前不说话,我轻唤她,素素。    
    她不应声儿。    
    我走她身边,想掐她玩儿,看她发呆,也望了出去,自己也便呆了半个。    
    谁说女人不贪色?    
    李甲和柳遇春双双站在院里,头戴方巾,手摇纸扇,端地英俊洒然,清朗气十足。    
    不是惯常的烟花客。    
    他红唇星目,带着微笑,一腔儿的浓情蜜意,一身儿的清新俊朗,凝凝地看定了我。    
    柳遇春却向四处张望。    
    四目相交,有琴音铮铮响出,我突地含羞,粉扑双颊,难以自禁,以前也含羞过,那是做戏骗客,那比这天然情怀,令我心儿“扑扑”的擂鼓一般乱跳?    
    偌大的院子,只有一个他,偌多的人声,渐至听不见了。    
    整个天地小了。而他,放大、放大、放大……    
    


第二部分第七节(1)

    放大至倾城的墙般普天盖地而来,渐渐围拢,将我逼迫、挤压、蹂躏,杜十娘失了魂。    
    眉目由他牵,心儿由他引。    
    这便是爱情,横空出世,击中命门。没一点铺设,没一点前奏,急匆匆遇着,不管对错,只一味被勾引,无法生逃。    
          
    半天楼下传来悠扬琵琶声,不知那个接客的姐妹在唱艳曲儿,是《正宫·塞鸿秋》:一对紫燕儿雕梁上肩相并, 一对粉蝶儿花丛上偏相趁,一对鸳鸯儿水面上相交颈, 一对虎猫儿绣凳上相偎定。噫,觑了动人心……    
    竟似专唱给我和李甲听。    
    老鸨妈妈早笑脸相迎,开烂的桃花似的,往他们俩面前一横,二位公子,想必初来乍到,没见过我院里众女儿的风月情。来,来,来,我这儿的女儿个个花容月貌,要那一个,尽管随意挑了。    
    说着,便帕子一扬,管乐声声,无客的众姐妹们知是来了新主顾,便鱼贯而出,依次上场,搔首弄姿,摆开接客的样子,待被人选中。    
    素素早不知何时下了楼,显是忙着上场,充当职业角色,怕那客选了别人。    
    那柳遇春把扇放在手里敲了一敲,逐一的打量,一看便知是来开眼界,长见识,补课程,花柳巷里游览别样的人生。    
    观光客一名。    
    素素表错了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妓院里也要说缘份。    
    李甲却是不看,尽仰着头,目光与我胶着,如风胶着空气,空气胶着风,彼此难以分清。    
    瞬那间只觉缠绵如丝,一根根由心地生,织了件两心相悦的袍,银白的是爱,金黄的是情。    
    繁华织锦的衣裳,可否赐我穿一生?    
    我是妓女,只知用钱财之色来形容我的爱情。    
    况黄金白银万世流通,代表永恒。    
    老鸨妈妈拍他,哟,这位公子,天上没有仙女,看我的这些女儿是正经。    
    老鸨妈妈不知我在楼上开窗,并洞开心门,做了楼下人眼里的夺魂风景。    
    李甲仍是看我,纸扇轻轻一点,问,杜妈妈,楼上是谁?我要她陪我可好?    
    哟,公子好眼力!老鸨妈妈顺着纸扇的指点,看见了我,对他抚掌大笑,公子一来便挑我最出色的女儿,看来惯弄风月,真懂红粉。    
    我不由眉心挑起,为这话气恼。他眼神干净,如唐宋山水,一片清明,怎能是惯向青楼买笑的浊人?这老鸨妈妈,胡乱奉称,不外是看他年轻,口袋里钱好哄。    
    我本是她痛下血本,载陪的肉身摇钱树,春耕秋收,天下无投资而不收获的傻人。    
    从十三岁至十九岁在妓院从业,一直以此为天经地义,收获正常,那一刻却开始嫌她贪心。    
    十娘,十娘,这位公子要你陪他,你可应不应?老鸨妈妈扬了扬帕子,在楼下喊道。    
    她巴不得我不应,欲迎还拒,是她和我对新客生客年轻客哄抬价格的不二法门。    
    谁不想卖个好价钱?银钱珠宝又不是月月红(红月季),不会扎着手心痛。    
    而那时,我却心底啐她,这只老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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