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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爱细腰-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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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读诗书之辈,又怎可能芙馥不分!只怨她自己被情爱迷了心,蒙了耳,才一厢情愿地认为他叫的是自己。
“你叫馥儿?”初见时的青衣男子,气度不凡,神情温柔,那两字更像是浸润了无尽情意一般,让懵懂的她一下便羞红了脸,平生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名字竟是那样的好听。
如今想来,相似的容貌,相似的名字,难怪,难怪,难怪堂堂一国之君竟会无视群臣异样目光,坚持将她收入后宫。
她到底算什么?!她余少芙到底算什么?!错付了二十余年的爱恋,如今竟是一场笑话!
甚至,甚至在他心中,只怕根本连余少芙的名字都没有!
往事一幕一幕,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中闪现——
木梨山上,她迎风追逐飘散的梨花,突然伸出的健臂扶着她即将摔倒的身子,温柔好听的清冽嗓音,“你叫馥儿?”
华恩殿内承恩露,柔情相许沐君恩,他说,“朕日后便唤你馥儿……”
湘妃榻上,他翻阅兵书,惆怅唏嘘地问,“馥儿,当年百里坡之战……”
皇后薨逝,他酩酊大醉,一遍又一遍质问,“馥儿,馥儿,你为何要骗我?英淇,英淇……”
他喊过馥儿,唤过英淇,却独独没有叫过芙儿!
两行清泪从她眼中流下,一阵强似一阵的绝望感向她袭来,喃喃细语似有还无。
“我是谁,我是谁……”
“母妃!”随着一声大叫,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却在见到地上摊着的画像时顿了脚步。
赵弘瑾双腿一软,几乎要站不稳。
他还是来迟了一步,还是无法阻止那不堪的真相,揭露于爱慕了父皇大半生的母妃跟前。
“我是谁?我是谁?我到底是谁……”赵弘瑾含着泪,一步一步朝生母走去,直到来到她身前,才缓缓地跪在地上,双手握着她那冰冷的手,哽声道,“你是瑾儿的娘亲,阿柔肚子里孩子的祖母……”
只可惜,余太妃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喃喃着问——‘我是谁’。
赵弘佑怔怔地望着这一幕,心中猛然醒悟,也许余太妃早就已经怀疑了父皇待她的‘情意’,否则又怎会一听他提及庄馥妍便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哪怕父皇掩饰得再好,意乱情迷间也总会露出些许不妥来,余太妃是他生前最宠爱的嫔妃,伴君机会最多,只怕或多或少有所察觉。
不探究真相,而是选择自欺欺人,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痴,还是傻?
他突然有点理解母后生前那番话——余贵妃?她也不过一个可怜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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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弘佑再无心留在此处,深深地望了一眼余太妃母子,示意郭富贵收好画卷,随即转身离开了。
“母妃,是我,我是瑾儿啊!”眼看着生母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赵弘瑾心酸难抑,滚烫的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砸到余太妃手背上。
也许是儿子的悲伤唤回了她的神智,余太妃怔怔地望着跪在身前的儿子,良久,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嗓音温柔慈爱,一如往常。
“瑾儿,你来了?”
“嗯,我来了。”赵弘瑾红着眼紧紧望着她,轻声哀求,“母妃,跟瑾儿出宫吧,阿柔如今月份大了,再过不多久您的孙儿便会降生,到时候咱们一家子开开心心地生活,什么事都不管,什么也不要,可好?”
“……好。”飘忽的话语似有似无地在他耳畔响着,赵弘瑾一时有些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确认般再问,“母妃,您、您答应了?”
他不是不知道母妃对那个位置心有执念,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她在宫中做了不少错事,可他更清楚,她所做的一切,最终的希望便是能让她百年之后,有资格躺在父皇身边,与他共享子孙后代万世供奉!
余太妃的视线渐渐汇聚,定定地投到身前的儿子身上。
这是她的儿子,是她怀胎十月,满怀欣喜生下的儿子,相比乔英淇的儿子像他父皇,她的儿子在容貌上却是更像她。曾经她觉得很遗憾,为什么她的儿子不如乔英淇的儿子那般像他呢?
可到如今,她却庆幸,庆幸她唯一的孩儿不像他。
“阿柔身子可好?”余太妃眼中全是慈爱关怀之意,看得赵弘瑾几乎又要落泪。
“好,她很好,就是容易犯懒,不过儿子已经叮嘱过她,要时常到园子里走走。”
“好、好、好,这样就好,有孕在身总是容易犯懒些,你莫要累着她,府里的事暂且交给徐氏打理,待阿柔生下孩儿,养好身子后再作打算。”余太妃扬着柔和的浅笑,殷切嘱咐。
赵弘瑾呼吸一滞,不过片刻便哑声道,“好……”
徐氏,他被迫纳进门的侧妃徐氏,丞相徐良庆的女儿,徐淑妃的亲妹妹,如今像是一根刺一般扎在他与阿柔心上。妻子的消瘦难受他看在眼中,也尽量无视那徐氏,可徐氏进门已成定局,哪怕他再刻意忽略,府里也添了这么一个人。
“母妃觉着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余太妃不舍地凝视了他良久,终是轻声道。
赵弘瑾将她的手抓得更紧,再一次确认,“母妃,您真的愿意随儿子到王府上住?”
“我儿所在,便是母妃心之所依,母妃又怎会不愿意?”余太妃喟叹般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赵弘瑾无奈,细细叮嘱宫人要好生照顾太妃,这才咬着唇瓣出了宫门。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回过身来怔怔地望着高大的宫门,‘仁康宫’三个金色大字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一阵阵耀眼的光,不知怎的,他总觉有些心神不宁。
母妃的态度,实在让他放心不过!唯今最重要的,便是想个法子尽快将她接出宫外,再不理会宫里的纷纷扰扰。
***
诺大的龙乾宫显得有些冷清,赵弘佑独自坐了一会,突然觉得有些烦闷,干脆高声便唤,“郭富贵!”
郭富贵闻声而入,躬着身恭敬地道,“奴才在!”
“准备……”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稍想了想才道,“宣愉昭仪到龙乾宫中来!”这殿里太冷清了,得沾染一些小狐狸的气息来充一充才行。
郭富贵领旨而去,丝毫不敢耽误。
苏沁琬得了口谕觉得有些奇怪,往日不是皇上到怡祥宫中来,便是她往龙乾宫中去,像这样正儿八经地被宣召过去的,却是头一回。
只她也无瑕他故,由着芷婵等人为她细细整理了一番仪容,这才上了往龙乾宫的轿辇。
“小狐狸,过来!”见熟悉的娇俏身影出现眼前,赵弘佑不自觉便露出了笑容,冲苏沁琬招招手,又是那招小猫小狗的神情语气。
苏沁琬被他这动作神情憋得难受,抿着嘴上前几步,先是依足了规矩向他行了礼,随即将手搭上去,任由那只宽厚大掌抓着她。
赵弘佑稍一用力,便将她扯落怀中,紧紧地搂着她坐在腿上,下颌抵在她颈窝处,深深地嗅了嗅那一股让他迷恋不已的馨香,再‘吧吱’一口亲在她的脸蛋上。
“小狐狸今日可觉得身子好了些?”轻轻蹭了蹭苏沁琬细腻白净的脸蛋,赵弘佑柔声问。
苏沁琬虽仍对身边这人感觉复杂,可却没有想过会拒绝他的亲近,毕竟,她后半生的安稳荣辱,全系在他身上。如今听他这关切的语气,心中有些许暖意流淌,不自觉地更向他怀中偎去。
“好多了,再也没有头昏目眩的感觉。”
“这就好,朕也能暂且放心了!”怜爱地在她发顶上亲了亲,赵弘佑感叹道。
“为何是暂且?”苏沁琬纳闷地在他怀中抬头,明亮璀璨的双眸似是含着两汪秋水,好奇地朝他问。
赵弘佑微微一笑,在她唇上轻轻一咬,“因为小狐狸各种毛病着实太多,一事完了又有别事,让朕少担心片刻都不行,又怎能时时安心!”
苏沁琬一愣,心跳更像是漏了一拍,竟是想不到他会这样说。
少担心片刻都不行?那岂不是、岂不是说他得时时记挂着自己?
想到夏贵人对怀中女子做的一切,赵弘佑眸色渐深,抱着她的双臂不自觉地收得更紧,幸好幸好,幸好发现得及时,一切还来得及,小狐狸好好的在他身边,日后也会为他生儿育女。
苏沁琬被他锢得有些痛,可不知怎的又觉得有些安心,是故也不出声,任由那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越抱越紧。
静谧的殿内,只得偶尔响起的几声‘唰唰’翻书声,一身明黄衣袍的清俊男子,单手怀抱着昏昏欲睡的女子,另一边手间或翻阅手侧小方桌上摆放的书卷。
‘啪’的一下物体落地声,让正沉浸在书海当中的赵弘佑回过神来,应声望去,见是苏沁琬手上那本《贤妃传》掉到了地上,再望望怀中女子,却已是睡得香甜,就是喷到他胸膛上的浅浅气息,也似是带着一缕清香。
他不禁哑然失笑,这已经不知是第几回,这只小狐狸自顾自地在他怀中睡过去,完全将他当成了靠垫。
无奈地摇摇头,本想搂着她由她睡,可又担心她这般睡着会不舒服,是以轻叹一声,推开手边的书册,一手揽着她的背,一手从她腿窝处穿过去,一个用力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迈着平稳的脚步往东边暖阁他平日歇息之处走去……
小心翼翼地安置好沉睡的苏沁琬,见她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实在可人得紧,又低下头去亲了亲,再含着那嫣红的唇瓣几度辗转,直到苏沁琬‘哼哼’了几声表示抗议,这才堪堪放过了她。
为她掖了掖被角,轻轻摩挲了片刻她的脸蛋,他才起身离开,重又在外间长榻上坐下,继续翻阅未完的书卷。他也不知翻阅了多久,直到郭富贵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回禀。
“皇上,夏贵人在殿外求见。”
两道浓眉微微皱了皱,赵弘佑稍想了想,随即吩咐,“让她进来!”
不管她为了什么而来,念在夏远知的份上,他也总应见她一见。
踏上阶梯,在那张金碧辉煌的龙椅上坐了下来,目光落到跪在地上面容憔悴的夏贵人身上,神色带着几分莫测。
他承认自己对眼前的女子感觉很复杂,这种复杂,使得他明知道她在原配皇后之死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可依然看在跪地请求他善待妹妹的夏远知份上,在宫中给足了她体面。
“臣……嫔妾恭请皇上圣安!”哪怕已经失势,哪怕经历了一番打击,夏馨雅依然保持着端庄知礼的言行,绝不轻易教人小瞧了她去。
“免礼!”赵弘佑收回视线,淡然无温地应了句。
夏馨雅缓缓抬起头,眼眸中有痴、有恋、有怨,也有恨,种种复杂情绪齐涌上心头,让她一下子便红了眼。
“嫔妾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使得皇上龙颜大怒,毫不留情地下旨降了位份,迁出蕴梅宫正殿。嫔妾想,万事皆有个缘由,为何到了嫔妾头上,却是连半个理由都没有!”她不甘不忿地迎上他的视线,眼中闪现着点点水光,却又倔强地紧咬唇瓣,紧紧望着面无表情的赵弘佑。
“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赵弘佑冷笑一声。
“事到如今,你竟同朕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你这是对自己的手段太有信心,还是太过于小瞧了朕!”最后一句说得一字一顿,更像是从牙关挤出去一般。
夏馨雅身子抖了抖,双手也不自觉攥紧,俏脸渐渐发白,显出些许不安来。
“愉昭仪有何处得罪了你?你竟用那样阴毒的手段对付她!”赵弘佑铁青着脸,双目喷火地盯着她。
夏馨雅身子一软,彻底瘫坐在地。
果然如此,果然是为了那件事,为了那个人!
“何处得罪了我?皇上难道真的不清楚?”蓦地,她发出一阵轻笑声,气若游丝般问。
赵弘佑薄唇抿得紧紧,目光清冷淡薄,投到夏馨雅身上,让她更添绝望。
“皇上可记得自己有多少日不曾到过蕴梅宫,不曾与嫔妾单独相处过?整整一百四十八日!这一百四十八日,嫔妾日盼夜盼,只盼着皇上的身影能出现,可每一回,除了失望仍是失望!”
“那苏沁琬到底有什么好?能让皇上弃往日情分不顾,一心宠着她、护着她!嫔妾待皇上的一片心,难道皇上完全不在乎吗?”说到后面,更是字字带泪,声声质问。
她待他,是真心实意,是将他看成自己的良人,唯一的爱恋,不含半点杂质,为何他偏是不懂,却将那些不知所谓的女子捧着宠着!
赵弘佑定定地望着她,望着她满脸泪水的脸庞,脸上却是平静无波,不辩喜怒。
“她便是有诸多不好,可手上却不曾沾染至亲血迹!你待朕的一片心,便是毁掉朕的皇后,朕的嫡子?”良久,他不疾不徐地道。
夏馨雅哭声顿止,双眼惊恐地瞪大,整个人如坠冰窟,冷得她浑身血液也似凝固了一般。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半晌,她颤抖着喃喃不止。
“是,她不是你下毒害死的,你只不过是明知有不妥,依然当不曾察觉,甚至为凶手提供方便,任由她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你不杀她,可你却比杀了她的那些人更可恨,更歹毒!”
这一番话,如同尖锐的羽箭一般,齐齐往夏馨雅心上刺去,排山倒海般的痛楚汹涌袭来,让她几乎承受不住要倒在地上。
这是她此生最不愿回想的沉痛;是她此生洗不掉、还不清的罪孽;是她无数次午夜梦回惊醒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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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母同胞的姐姐,自幼待她亲厚的姐姐,被她间接害死的姐姐……
赵弘佑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中浓浓的失望压回去。
夏馨惠生产艰难,足足熬了两日两夜,最终产下的儿子却只活了不到半个时辰,而她,甚至也来不及看儿子一眼,便因生产后血崩而亡。
为着她的死,宫中太医、宫女太监处死了一批又一批,被牵连的嫔妃也有不少,可最终却查不出任何线索来。
他始终不相信她的死只是意外,奈何彼时他一心扑在前朝,与燕尚江、徐良庆等人周旋,私下培植自己的势力,一点一点夺回对前朝的掌控。而对后宫,却是分。身乏术。
夏馨惠是很好,在她的管理之下,后宫表面一片平和,便是私下的争斗也没有后来的那般狠辣。只可惜,她是一位完美的皇后,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在她心目当中,娘家的利益永远比他这位夫君的利益来得重要。
对此,他并不是不失望的。
夏馨惠亡故,不到一年,夏府将夏馨雅送进宫,他并没有多大感觉,可是后来,他意外地发现,这位夏家小姐却是不同她的姐姐的,柔情似水,不争不抢,安安静静地守在宫中,待他尽心尽意,温柔体贴,而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爱恋,更是让他极为熨帖。
在前朝绷紧神经与那些老狐狸周旋,到了后宫,他自然希望身心都能得到放松,而夏馨雅,就是这样一位能让他得到片刻自在的女子。
如此一来,相比其他各宫,他自是更愿意往蕴梅宫去。
直到一年半前……
他简直无法相信,这样一位看起来与世无争,淡雅如仙的女子,竟然在嫡亲姐姐的身死中扮演着那样一个不光彩的角色!
一时间,内心的失望卷袭而来,往日看起来的不争不抢、温柔小意,他突然便觉得虚伪至极!
他早该想到的,夏馨惠那样的精明人,便是在孕中亦能掌控后宫,又岂会轻易中了别人的圈套,也只有能让她卸下心防,全心信赖,进宫陪伴有孕的她的亲妹妹夏馨雅,才能在她重重防守之下,给她致命一击!
更让他为她感到悲凉的,便是她的亲人,她的祖父、她的生母、她的亲弟,她放在心中首位的这些人,明知道内情,却依然将夏馨雅送进了宫,以求能永保夏家在宫中的地位。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么?她一心顾念的亲人,一个间接促成了她的死亡,另外的为了利益,全然不顾她的枉死,包庇作恶之徒。
他为她加的谥号‘敏’,固然有赞赏她聪敏之意,但更多的,却是‘悯’,怜悯之‘悯’,悯她一生为家,可家却抛弃了她。
“我那样做,不过是为了争取一个到你身边来的机会……我,爱你啊……”悲伤绝望的表白,更是隐藏在夏馨雅心中多年的心声。
她爱他,从第一眼看到他便爱上了,不因他的身份,不因他的地位,只为了他这个人,这个让她一眼便许下一生的人。
可是,宫里已经有了姐姐,她便是再出色,再恋慕他,也没有了伴他身边的可能。
她恨,恨太。祖皇帝定下的那莫名奇妙的规矩,古往今来,姐妹共侍君王实属平常,为何到了大齐,却是不被允许?
她怨,怨上苍如此戏弄她,既然不能相守,为何又要让她遇见?
这样的痴怨日夜纠缠于她心中,最终让她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母亲与兄长的愤怒指责、永不相见,字字句句犹在耳畔。
每一回看着其他嫔妃与亲人宫中相见时,她都一遍遍告诉自己,母亲只是还在恼她,再过些日子,等她气消了,她便不会再不肯见自己了。
唯一让她欢喜的便是进宫后的日子,皇上待她与别人的不同,如一缕温泉流入心间,温暖她渐渐显得冰凉的心房。
只可惜,君恩难测,她不懂为何自去年始,他便再不愿碰自己,如今方知,原来那时他便已经知晓了真相,知道自己在谋求进宫时所犯下的那些罪孽!
“爱?你这样的爱,朕承受不起!”赵弘佑嗤笑一声,冷冷地道。
滚烫的泪水一滴滴砸落下来,早该想到的,他连碰都不愿碰自己了,又怎再稀罕她的爱,她满手鲜血,到头来换到的只是心爱之人的嫌弃与不屑!
而本在暖阁里沉睡的苏沁琬,睡了这么一段时辰,终也幽幽转醒,睁眼便见淳芊含笑站于床前,见她醒来遂侍候她梳洗。
“娘娘睡得可真沉,看来有皇上在身边果真是不同些!”淳芊熟练地为她绾好发髻,又插好发簪,这才掩嘴轻声取笑。
苏沁琬嗔了她一眼,轻轻在她手背上拧了一把,“坏丫头,在此处也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捶你!”
淳芊笑嘻嘻地望着她,学着男子的模样朝她深深地作了个揖,“娘娘恕罪!”
苏沁琬‘噗嗤’一下便笑出声来,“老学这些不三不四的,等我回去,定让柳霜好好教教你规矩。”
淳芊一听便慌了,连忙求饶。
苏沁琬也不过吓吓她,见她急得脸都要红了,这才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道,“再没有下回?”
“再没有下回!”淳芊挺起胸膛保证。
苏沁琬戳了戳她的额头,大发慈悲地道,“那便且饶你一回!”
淳芊自又是好一番感激。
苏沁琬四下打量,见屋里摆设处处彰显着天子的威严,尊华无比,却是少了几分寻常人家的温暖气息。这貌似是她第二回歇在此处。
想到初次躺在那张宽大龙床上的旖旎,她脸上微微泛起红云,那一回,她可是被那人折腾得不轻。
“皇上如今在何处?”将羞意压下去后,她轻声问。
“在侧殿里头,奴婢方才进来时,皇上还吩咐奴婢要好生侍候着娘娘,然后拿着本书卷往侧殿方向去了。”淳芊想了想才回道。
苏沁琬点点头,东侧殿紧靠着此处,出了门右转便到了,她微微提着裙摆出了房门,直往东侧殿而去,偶遇上的侍卫太监认出是她,仅是行礼问安,并不阻止。
谁不知道这位宠爱之盛前所未有,而他们这些在龙乾宫中侍候的,更是清楚皇上对这位有多纵容。
苏沁琬抿着嘴迈着轻快的脚步到了东侧殿门外,正想着如同往常一般推门而入,却听里头传来说话声,一怔之下便欲离开。
“那苏沁琬呢?皇上那般宠她,难道也是不爱?”虚弱的女子声透出来,让她一下便停了脚步,整颗心也不知不觉地提到了嗓子眼。
双手渐渐攥紧,屏住呼吸细听里头的回答。不过半晌,清冽的男子声亦透过门缝传入她耳中。
“爱?你觉得向一国之君寻求情情爱爱不是太可笑了么?人,要贵有自知之明!”
苏沁琬身子一晃,下意识便倒退几步,脸色顿时雪白如纸,那冰冷无情的话语,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落,浇了她一个透心凉。
自知之明……
她紧紧地捂着胸口,只觉得里头像是被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一般,又沉又痛,痛得她几乎要直不起腰来。
掌握着距离跟在她身后的淳芊见她这般模样,吃惊之下连忙上前扶着她,急切地问,“娘娘,你怎么了?可要……”
“别说话,别说话……”苏沁琬轻喘着摇了摇头,虚弱地制止她的惊呼,双手紧紧抓着她扶着自己的手臂,靠在她身上一步一步离开……
一阵清风吹过,卷着飘落半空的树叶,往天边艳阳处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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