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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血染衣-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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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小仙慢悠悠地道;“这么说,你想娶我,只不过是想继续拥有野王旗。”
郑愿怔了半晌,叹了口气,走到桌边,提笔写了一封信,叠好,用镇纸压在桌上。
南小仙冷冷打量着他,但没有动。
郑愿起身,微笑道:“多谢师姐,让我卸下了一副重担。这封信给师父的,你最好不要看。”
他深深一揖,大步出门而去。
夜风很凉爽,郑愿浑身轻松,愉快得简直想飞起来。
他虽然是野王旗现在的主人,但不想再做野王旗的主人。南小仙既然想要野王旗,他正好双手奉上。他从未行使过野王旗无上的权力。实际上自朱争的父亲去世后,野王旗已销声匿迹。朱争之所以希望他执掌野王旗,只不过是怕野王旗得非其人。
他一直认为“老板娘”是个很开朗很厌恶强权的人。
但他现在才发现,她对权力十分迷恋,她以前只不过一直没有过弄权的机会而已。
要看透一个女人,实在很难很难。
郑愿很感激“老板娘”,因为她对权力的迷恋恰好使他获得了自由。
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浪子,他还要继续做他的浪子。
郑愿大口呼吸着凉爽的夜风,来到紫雪轩的前厅。
朱争正和若若谈得很热乎,一见郑愿进来,瞪眼道:
“怎么样?”
郑愿一本正经地道:“还好,师姐大约有些累,已经歇息了,弟子是来向师父打听一些事的。”
朱争道:“什么事?”
郑愿道:“师父知不知道济南孟家和蓬莱高家的底细?”
朱争怔了征,道:“济南孟家是黄河以北的一大世家,据说也出过几个高手,但算不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蓬莱高家已经四十余年没消息了。”
郑愿又问道:“师父听没听说过一尊玉观音的情况?”
朱争又是一怔,若若已慈声道:“那是高家的一宗什么宝贝。高家闭门不出江湖,就是因为这尊玉观音失窃。”
若若小姐昔年是名动江南的歌伎,她自然可以有很多机会知道武林秘事。
郑愿想了想,又问道:“那么,师父和婆婆知不知道最近有一本波斯文的武功秘笈出世的事?”
若若笑道:“乖,这回你算问对人了,秘笈现在已被送到蓬莱高家,你的那个丑朋友宋捉鬼也被高家请去了。”
郑愿并没有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些情况,他完全相信她的消息。
你若以为紫雪轩的这个老主人只是个不中用的老太婆,那就大错特错了。
郑愿微微一笑,起身道:“我去看着师姐去。”
等他出了门,若若才低笑道:“朱争,你想把他当女婿,怕是不行了!”
朱争愕然:“怎么不行?”
若若叹道:“这本是你的家务事,我本来不该管,但事情涉及到乖愿儿,我又不得不说。”
朱争想道:“别吞吞吐吐的绕弯子好不好?”
若若苦笑道:“你那个宝贝女儿,她想亲自执掌野王旗。”
朱争突然呆住:“这……这,…··不会吧?”
若若喃喃道:“我刚才给她看过相,……乖愿儿进来时的神情,难道你没注意?
朱争一惊,大声吼道:“郑原!”
若若叹道:“他已经走了,肯定是去蓬莱救他朋友去了。……朱争,这件事,我管不了,你看着办吧!”
朱争颓然坐回椅中,仿佛突然间又老了二十岁。
他毕竟已和女儿分开了整整三十年,他本以为找回失去的女儿了,现在才觉得,他还是一个孤独的老人。
权力,真的有那么大魔力吗?
天明才能过江。
郑愿倘佯在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畔,听着欢声笑语。
笙歌琴韵,一时间似又回到了少年时光。
他曾在这里住过十年,从八岁到十八岁,从一个孩童成长为一个青年。
他的心就是在秦淮河温软香润的水中泡大的,他的心就是在秦淮河醉人的微风中成长的,这里是他的天堂,是他心中最怀念的地方。
他不知道以后自己还回不回来,还能不能再浸润在秦淮河醉人的气息中。
不知不觉间,飘起了细细的雨丝,灯影朦胧了,桨声更轻柔了。
郑愿在温柔的细雨中慢慢地走着,他要好好再品尝一回秦淮河迷人的风韵,雨中的情思。他是如此的痴迷,竟连有人走到他面前都没有到。这个人从一艘花船上走下来,走到他身边。这个人是个很端严的少年,显得有点古板,有点太严肃,太正派,但他的眼中却闪着温柔的光彩。
他轻轻咳了一声,道:“风景不错,是不是?”
郑愿惊得一回头,旋即大笑道:“原来是你!”
这个人笑得有点尴尬:“当然是我。”
郑愿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微笑道:“我真想不到,你老兄居然肯光顾秦淮粉墨。”
这个人冷笑道:“我也是人,是个很正常的男人,我为什么不能来?”
郑愿叹道:“堂堂的‘八方君子’秦中来居然会拥妓取乐,这话传到江湖上,有谁会信?”
这个人就是秦中来,武林中的名人,素以端谨古板著称。
案中来道:“既然没人会相信,我怕什么?”
两人又相视大笑起来。
秦中来看着郑愿,叹着气喃喃道:“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郑愿也叹气:“想不到八方君子改行当看相先生了,喂,君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中来看看还靠在岸边的花舫,淡淡地道:“陪一个朋友逛逛。”
郑愿道:“哦?”
秦中来道:“其实这个人你也认识。”
郑愿道:“哦?”
秦中来叹道:“她是个很可怜的女孩子,你不该伤害她。”
郑愿微笑道:“我伤害了她?”
秦中来点点头,正色道:“你的确伤害她了,而且伤害得很严重。”
郑愿道:“是吗?”
秦中来冷冷道:“你不必用这种玩世不恭的口气和我说话,我们毕意是朋友。”
郑愿苦笑道:“现在已经不太像朋友了。过不了几天,就不是朋友了。用不了多久,咱们也许会变成敌人。”
秦中来哑然。
郑愿摇摇头,轻声道:“在舫中的,是不是红石榴?”
秦中来点点头:“是她。她大前天找到我时,人已经几近疯狂。不管怎么说,你不该……不该这么对她。”
郑愿苦笑道:“你说我应该怎么对她?”
奏中来道:“你不能始……乱终弃!”
郑愿道:“君子,你相信她说的话?”
秦中来闭着嘴不吭声,但神情已表明他不仅相信,而且是深信不疑。
郑愿凝视着他,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那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秦兄,就此别过,希望我们再见面时,不要兵戎相向。”
秦中来嘴唇颤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转过身,慢慢走到岸边,走回花舫,走进花舫里。
花舫离开了,缓缓融进了灯影里。
郑愿苦笑着,喃喃道:“君子,希望你能变得不那么古板才好。你只要仔细想一想,也许不会被骗的……”
越是谨肃端方的男人,越容易轻信女人的谎言。
因为大多谨肃端方的男人,总是以衡量男人的标准来评价一个女人的。
这些标准包括诚实,包括正义,包括守诺。
这就好像是用尺寸来描述风一样,可笑而且可叹。
第十九章 伤心怀抱
八月初三。
郑愿又站在了高生财面前。
高生财仍然笑得很亲切:“郑少侠,怎么又来了。”
郑愿微笑道:“怎么,我不能来?”
高生财笑道:“来当然能来,但你绝对不会受欢迎。”
郑愿道:“你以为你们的欢迎真有那么重要?我虽然不敢自比圣贤,但自信已达到了‘宠辱不惊’的地步。”
高生财点点头,很认真地道:“这个我也相信。……
郑少侠这次想必不是以花家女婿的身分来的吧?”
郑愿淡淡地道:“不是。”
高生财道:“那么,郑少侠现在是什么身分呢?”
郑愿道:“人。”
高生财微微一怔,道:“谁不是人?”
郑愿道:“宋捉鬼将一些人定为鬼,他可以回答你这些问题。”
高生财目光闪烁不定:“哦?只可惜宋大侠不知在哪里捉鬼,无法向他请教。”
郑微笑道:“这话说得好!宋捉鬼当然是在有鬼的地方捉鬼。阁下如此糟蹋蓬莱高家的名声,只怕不太好吧?”
高生财脸色一变,刚想反驳,高二公子冰冷的声音已在远处响了起来:“生财,郑公子是贵客,你有什么权利阻拦他?”
高生财惶声道:“老奴该死!”
高二公子缓缓走了过来,朝高生财叱道:“退下!”又朝郑愿拱拱手,微笑道:“真是山不转水转。济南一别,不觉已一月有余,郑兄一向可好。”
郑愿道;“还好。”
高二公子道:‘挪兄此来,想必是想看看宋大侠。”
郑愿道:“不错。”
高二公子微笑道:“郑兄来得真巧,再过几日,就是八月十五,郑兄多留几日,还可赶上喝怀喜酒。”
郑愿吃惊地道:“哦?二公子要成亲了?恭喜,恭喜。”
高二公子欢颜笑道:“不是我要成亲,是宋大侠要成亲。”
郑愿的眼睛一下瞪圆了:“什么?宋捉鬼娶媳妇儿?”
高二公子道:“于真万确!”
郑愿追问道:“他娶谁?”
高二公子悠然道:“舍妹茹苦。”
郑愿怔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我只当老宋这辈子再也娶不上媳妇儿了!这就好,这就好!我总算放心了!”
高二公子殷勤地道:“郑兄是捉鬼的好朋友,这杯喜酒请郑兄一定要货光。”
郑愿笑眯眯地连连点头:“好,好!一定,一定!”
他在心里,却早已将宋捉鬼骂了个狗血淋头。
高二公子笑得更开心了。“郑兄请随我来,捉鬼正在后花园和会妹下棋,咱们一同去瞧瞧。”
他居然直呼宋捉鬼为“捉鬼”,郑愿听得十分别扭。
但就算郑愿再窝火也没用,宋捉鬼已快成高二公子的妹夫了,人家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后花园里种满了奇花异草。花草从中有一角精美的小亭。亭中有白玉桌。桌旁设着两上白玉墩。白玉墩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自然是宋捉鬼,女的当然就是高大小姐。
桌上放着一张由整块黄玉制成的棋盘,盘上密密匝匝地排着黑白子,看来棋局已近尾声。
黑子是墨晶,白子是白玉,棋盒是由老藤剜成的。
棋具、棋亭,环境都极精美雅致,只可惜两个下棋的人把这一切都给破坏了。
宋捉鬼就像是个穿着锦衣的挑夫,高大小姐则俨然三流妓院里的三流妓女。
偏偏他们还下得很认真,眉头皱得紧紧的。两人都低着头,紧张地盯着棋盘,脑袋都凑到一块了。
郑愿终于看见了宋捉鬼,暗暗松了口气,远远叫道:
“老宋。”
高大小姐头也没抬,冷冷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宋捉鬼也不耐烦地道:“有事呆会儿再说。别瞎吵吵,没见我正在手谈吗?”
郑愿哭笑不得地看看高二公子,高二公子也在苦笑着摇头。
郑愿喃喃道:“这南阳佬几时学会下棋了?他居然还知道说‘手谈’两个字。”
高二公子轻笑道:“他们两人的棋实在太臭,偏偏还自鸣得意,我能让他们十三子,但他们死活要跟我分先。”
听他口气,好像宋捉鬼是心甘情愿在高家入贅的,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融洽。
郑愿微笑道:“二公子想必是此道高手?”
高二公子道:“马马虎虎,还过得去。”
郑愿远远打量着棋具,笑道:“我对下棋不在行,但对玉器很感兴趣。”
高二公子淡淡地道:“哦?”
郑愿道:“我并不是喜好玉器古玩,我对玉器,只是有一种职业的敏感。?
高二公子道:“哦?”
郑愿道:“我原来当过石匠,而且随师父学了整整十年,如果我还算不上天下最好的石匠,也相差不远了。”
高二公子微笑道:“真想不到。”
郑愿道:“这是事实。……我听说最近有一尊极品昆山玉雕成的玉观音,被一顶大轿送来资府,不知此事可真。”
高二公子居然马上点头,肃然道:“一点不错。”
郑愿反倒有点吃惊了,他没想到高二公子回答得如此爽快。
高二公子沉声道:“那是舍下传家之宝,不料在四十一年前被人窃走,高家自此蒙羞,今日才重见天日。”
郑愿叹道:“那尊玉观音跟真人一般大小,偷盗起来只怕很难,那窃贼居然会得手,也是异数。”
无论谁想将一尊数百斤的玉像偷出高家,好像都不太可能。不仅因为高家高手众多,还因为那至像实在太大了点。
高二公子看着他,很诚挚地道:“郑兄,实不相瞒,为了迎回这尊玉观音,我不得不下手捉了宋捉鬼。这的确有点卑鄙无耻,但事关高家的命运,我不得不这么做,希望郑兄能谅解。”
郑愿微笑道:“你捉的是宋捉鬼,不是我。既然你和宋捉鬼已将成了郎舅,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高二公子欣慰地松了口气,深深一揖道:“我谢郑兄不罪之恩。”
郑愿还了一揖:“二公子折杀在下。”
宋捉鬼突然站起身,大笑道:“你输了!”
高大小姐也跳了起来,尖叫道:“你才输了!”
郑愿的右手,突然间捏住了高二公子的右腕脉门,冷冷道:“二公子,给宋捉鬼解毒,放他走。”
高二公子的俊脸刹那间变得雪白,他虽然是一直在防备郑愿突然出手,却终于还是着了道儿。
他甚至来不及看清郑愿如何出手的。
高大小姐摸出把雪亮的匕首,一下拦在宋捉鬼的咽喉上:“郑愿你要不老实,我就杀了这丑鬼。”
宋捉鬼淡然道:“你也很丑。”
高大小姐手一紧,匕首划破了宋捉鬼的皮肤,鲜血淋漓。
郑愿没理她,径自对高二公子道:“二公子,我不想下辣手。”
高二公子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他甚至已可以微笑了:
“茹苦,给宋大侠解毒。”
高在小姐怒道:“二哥!”
高二公子冷冷道:“听见没有?”
高大小姐无奈,只得收回匕首,摸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了宋捉鬼,悻悻地道:“算你命大。”
宋捉鬼没理她,打开瓶塞,又停住,道:“吃几颗?”
高大小姐怒道:“一颗就够了,你还想吃几颗?”
宋捉鬼微笑道:“听说这‘天香夜染衣’迷香的解药十分难得,既承蒙小姐送了一瓶,宋某只好拜领。”
高大小姐急了,伸后就去夺药瓶,叱道:“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丑鬼!
宋捉鬼早已咽下一颗药丸,将药瓶塞进怀里,笑道:
“我倒是见过比我更不要脸的丑鬼。”
高二公子笑道:“茹苦,既然宋大侠要那瓶解药,你就送给他吧!”
郑愿道:“我听说‘天香夜染衣’迷香是天下最著名的十种迷香之一,想不到二公子还精于此道。”
高二公子安详地道:“江湖上下五门的小贼颇多,鄙人只有知己知彼,才不会轻易为宵小所乘。……郑兄是如何得知宋兄已中了迷香的?”
郑愿笑嘻嘻地道:“这个恕我不便奉告,日后咱们打交道的机会很多,不能让你学了乖,是不是,老宋?”
宋捉鬼已精神抖擞地大步走了过来。冷冷道:“是个球!”
他瞪着高二公子,缓缓道:“谢谢你不杀我。”
高二公子微笑道:“不客气。”
宋捉鬼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下次我捉住你,也不杀你。”
高二公子还是笑得很平静:“谢谢。”
郑愿松开手,笑道:“对不住二公子,我是迫不得已。”
高二公子道:“郑兄好说。”
听他们的言语,看他们的表情,好像他们是很亲密的朋友,正在一起闲聊。
郑愿拱拱手道:“那就告辞了,希望贵府上的‘花匠’们莫出来阻拦。”
高二公子淡然道:“他们都是懂礼貌很有涵养的人。”
郑愿叹了口气,很诚恳地道:“二公子,希望咱们之间别闹得你死我活才好,说实在话,二公子的武功深不可测。”
高二公子道:“惭愧。”
郑愿叹道:“不知二公子和济南的孟尝公子交情如何。”
高二公于神情自若地道:“见过几面,淡淡如水。”
郑愿道:“那么,在这次的交易中,孟尝公子起的作用是什么?”
高二公子道:“孟尝公子乃济南的地头蛇,借他的地方安排这次交易是个很明智的选择。”
郑愿点点头:“告辞。”
高二公子拱手道:“不送。”
他真的没送。
宋捉鬼的脸色一直很难看,而且很容易生气,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惹他破口大骂。
想想也是,大名鼎鼎的一代名侠宋捉鬼,居然被人窝窝囊囊地“玩”了一个多月,他能不有气么?
这不,刚到招远,走进一家酒楼,酒还没喝一口,宋捉鬼已冲着郑愿吵上了:“你总跟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欠你的债?”
郑愿笑眯眯地道:“难道只有你欠了我的债,我才能跟着你?”
宋捉鬼大怒道:“你他妈个小白脸,老子看见你就有气!快给老子滚,老子要喝酒!”
郑愿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怜悯地看着他,喃喃道:“这个人曾努力培养自已的气质,没想到过了一年,还是老样子,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他不再理会宋捉鬼恶狠狠的目光,顾自浅斟慢饮,自得其乐。
宋捉鬼瞪了一会儿,自觉无趣,只得愤愤然大口狂饮,不多时已喝了一坛十斤装的花雕,眼珠子都红了。
郑愿柔声道:“我们是不是上街逛逛?”
宋捉鬼怒道:“逛……逛个屁!让大家都来看我这张丑……丑脸?”
郑愿的声音更温柔了:“说你丑的人,一定没有见过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宋捉鬼大声道:“你不用假么假式的安慰我!我晓得我丑!”
郑愿微笑道:“我若是女人,一定嫁给你!”
宋捉鬼瞪着他,突然大笑起来:、“放屁!你要是女人,早被卖进窑子里了。”
郑愿苦笑道:“这人真是喝醉了。”
宋捉鬼笑得直抖:“我醉了?笑话!你自己才醉了!
你明明是个男人,硬说自己是女人,你不醉谁醉?”
郑愿笑得更尴尬:“是,是,是我醉了。”
宋捉鬼满口污言秽语,听得众酒客都不住皱眉,郑愿可怜巴巴地坐在宋捉鬼对面,无可奈何地直摇头。
他相信老宋一定是遇到了一个极为伤心的事,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以致醉后露了本相。
郑愿虽然知道世上有一个叫夏小雨的女人,但却不知道宋捉鬼和夏小雨之间的关系。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一个俊俏的青衫书生跳起来,冲到宋捉鬼身边,叱道:“你这人嘴里放干净点好不好?”
宋捉鬼也斜着醉眼怪声道:“我骂对面这个小白脸,管你这小白脸屁事?一边凉快去,别找不自在!”
青衫书生大怒,抬起手一掌扇了过去,口中叱道:“找死!”
郑愿一伸手,将他扯开了,陪笑道:“这位兄台请了,在下这位朋友酒后就有这个僻好,再说他醉了,兄台千万莫和他计较。”
青衫书生冷笑道:“兄台真是好脾气!让他骂成这样,你还当他是朋友?”
宋捉鬼怪声怪气地道:“哟哟哟,打起抱不平来了!
嘿嘿,我看你九成九是个女扮男校的大闺女,九成九是看上郑愿了。”
青衫书生的脸刷地飞红了:“你真想找死?”
郑愿苦笑道:“这位兄台莫怪,请回去喝酒,在下马上带这位朋友离开。”
宋捉鬼大声道:“姑娘,你莫要以为郑愿不晓得你是女的,这小白脸八成是在打你的生意,你要被他骗奸了,可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郑愿叹了口气,轻轻一指戳在宋捉鬼昏睡穴上,将他拖出椅子扛在肩上,对青衫书生苦笑道:“他说的是醉话,在下这里向兄台赔不是,在下马上带他走。”
那青衫书生又羞又气又吃惊:“你……你是郑愿?”
青衫书生一指宋捉鬼,咬牙切齿地道:“那他当然就是宋捉鬼?”
郑愿叹道:“是他,不过兄台,他最近连遭大变,心情不好,借醉酒发泄一下,也情有可原,恳请兄台见谅。”
青衫书生悻悻道:“那他也不该污言秽语的!他哪里是什么大侠,简直比下五门的青皮混混还不如!”
郑愿连连点头:“对不起,他在言语中冒犯了兄台,在下代他向兄台道歉,他这人一喝醉酒,不说粗话憋得慌……对不起,对不起各位。”
可怜的郑愿扛着宋捉鬼,连连向在座的酒客们点头陪礼,慢慢退了出去。
青衫书生怔了一会儿,突然一跺脚,摸出锭碎银仍到桌上,飞也似地追了出去!“郑愿,郑愿 你站住!”
郑愿本已走到街上,只好站住,苦笑道:“兄台,得饶人处且饶人,他醉了,说的话不能算数。”
青衫书生怒道:“鬼才理他!我有事找你。”
郑愿实在不想多和这个女孩子打交道,但总归是抱愧,只得硬着头皮道:“兄台有什么事?”
青衫书生看看四周,低声道:“街上人多,说话不方便,郑大侠住在何处?”
看她那副故作神秘、故作老成的样子,郑愿心里好笑,口中却沉吟道:“兄台,在下和宋捉鬼还要赶路。”
青衫书生冷笑道:“托辞!他醉得像条猪,还赶什么路?郑大侠,久闻你是个急公好义的大侠客,古道热肠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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