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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在上一宠夫成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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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事情闹大发了。

☆、003 当街行凶

秦明兰觉得,自己今天一定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想她从小在军营里长大,九岁开始带第一支兵,十二岁帮助军队押运粮草辎重,十四岁正式统帅大军,期间也不乏护送朝廷要员的任务,但哪一件不是风风光光一本正经?可是现在……
哎,看着四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她真想把前头那个昂首挺胸却走得跟乌龟一样慢的小男人给掳上马,快马加鞭一路疾驰过去。
但是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的冲动就被按捺了下去:
自从被撞破身份后,小世子便更委屈得厉害。好容易在小厮的协助下穿好了衣服,却怎么也不肯坐在那里等家里的马车来接,非哭着喊着要赶紧回家去。
知晓了起因经过,她心有愧疚,便主动提出要来相送,但是人家小世子不愿意。
其实何止是不愿意?当她在杏花楼里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人家小世子当初就吓呆了。她才一伸手,人家就又开始哭爹喊娘!
换了范大几个上,情况也就好了一点点——是真的一点点。因为好歹都是男人,所以那位不喊娘了,只一个劲的叫爹,顺便把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大把大把的往外撒,那委屈可怜的模样,真让人看着心揪。
也不是没想过把人强拉上马。可才碰到他的人,那位就又哭又叫,张牙舞爪,活像有人要逼良为娼似的,把楼里许多客人都吵醒了,那便是今天的第一个小高潮。
秦明兰从没这么绝望过。
想想自己过去二十二年,身跨骏马驰骋疆场,一呼百应无人能敌,便是敌军统帅见了她也都只有望风而逃的份。
她是边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浴血罗刹,她是罗刹国所有官兵的噩梦,她是西线百姓心中的大英雄,她更是西边妇孺口中的恶魔,用来止小儿夜啼,效果妥妥的。可是现在,对上这位伤心绝望却依然执拗得可笑的小世子,她却没有半点办法。
只是,她乃堂堂镇西大将军,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即便昨晚上犯下大错,也一门心思的想要弥补。于是,便有了现在这幅画面——
娇弱的小世子红着眼睛走在前头,四个小厮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秦明兰骑着马,率领着他的一众兄弟紧随其后保驾护航,场面蔚为壮观。
如此壮观的场面,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自打从杏花楼出来后,道路两边指指点点的人就不曾少过,后头跟着看热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四周围的窃窃私语跟蚊子嗡嗡似的连绵不绝,更何况秦明兰自小习武,虽不到顺风耳的地步,但只要在百米以内,再细小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可是现在,她真宁愿自己没这个本事。
“真没想到,咱们将军的第一次就交付给这样一个小娃儿了,他还不满十五吧?将军你昨晚怎么下得去手?”
旁的人不说,就连她的部下也忍不住打趣。
秦明兰幽幽回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部下咧嘴大笑。“将军,属下也是关心你呀!不过这样也好,都说女人第一次是最难捱的,你既然昨晚糊里糊涂的过了,以后便只有享受的份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均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这番话,又让她忆起自己隐隐作痛的身子骨,秦明兰气得一甩鞭子。“再敢妄议主将,军法伺候!”
当空一声脆响,大家纷纷一凛,再不敢多话了。
倒是一直走在前头的人忽的转过头,红彤彤的眼直直盯上她的眼。
“我二十三岁了。”他道。
秦明兰一愣,身后的范大大笑起来。“就你?还二十三?你要是二十三,大爷我就五十三!哈哈哈!”
小男人红唇紧抿,一脸委屈的转过头去。
这委委屈屈的小娘们模样,哪里有半分男儿气概?秦明兰一阵胸闷气短头疼脑热。回头看看自家兄弟们:“你们说,为什么昨晚我会瞧上他?”
兄弟们面面相觑,各自无语。
昨晚上大家都喝了那么多酒,到最后连自己爷爷都不认识了,谁知道怎么就搞到这个地步?
唯一可能清醒的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一切都是一个迷。
可恶的田青!
秦明兰忍不住第二百八十一次在心里喊出那个人的名字。
臭小子,给我等着吧,等事情了了,爷爷我第一个就灭了你!
此时此刻,就在杏花楼对面的随云茶馆内,一个身穿青布棉袍、头戴纶巾的年轻男子正捧着茶慢条斯理的哚饮。
他五官生得十分普通,只一双剑眉斜插入鬓,霎时给他增添了几分虎虎生气。在这人潮汹涌的茶馆内,一个如此打扮的他丝毫不起眼。
“啊——阿嚏!阿嚏!”
突然一阵痒意袭来,他赶紧捂住鼻子,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打得涕泪横流,好不可怜。
店小二上来加水,见状关切道:“最近变天了,客官可不要忘了加衣裳啊!不然冻病了可是要折腾死人的!”
“是啊,变天了。”男子唇角微勾,清亮的眸子渐渐上抬,眼底的笑意渐渐消逝在天际。
再说秦明兰这边。
差不多绕着走了半个皇城,前头的小男人突然停下脚步。
秦明兰心中大喜——可算是到了吗?
正欲翻身下马,却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后,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突然闯入人群,停在了小男人跟前。
“三弟!”
“二哥!”
骏马上翻身下来一个人,小男人一见,立马跟见到了亲爹似的扑将过去,抱住又是一通哭号。
那人应当是习惯了,耐心的任他抱着哭了许久,才终于将他的眼泪劝住,再把人扶上马儿:“好了别哭了,二哥带你回家,嗯?”
“嗯。”小男人抽噎着点点脑袋,终于看起来没那么委屈了。
虽然不是到家,但只要遇到他的家人,那也够了。秦明兰连忙下马,却不想那人扶着小男人上马后,当即回头,眼底一抹戾色一闪而逝。“是你!”
立马一挥手。“就是她!来人啊,把他们都给我抓回去!”
此言一出,二十名戎装打扮的侍卫从天而降,团团将他们包围。
而范大等人也不是吃素的,一见对方有所动作,他们立马也呈战斗队形散开,团团将秦明兰给保护在最中央。动作简练迅速,可比这些侍卫快了十倍不止。
那人看在眼里,更察觉到这些人周身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脸色霎时一变,忙不迭退后几步,却依然高声喝道:“好啊,你们还敢反抗?凌辱平王世子在先,现在居然还敢当街行凶,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当心我告到皇上跟前,把你们全都拖出去砍了!”
“呵,从来只有男人欺负女人的,哪有什么女人凌辱男人一说?你们占了我家将军的便宜,现在还来这里撒泼卖乖?简直可笑!你若真有本事告到皇上跟前,我还要看看到底是谁要被拖出去砍了!”李汤高声道。
他们之所以如此大胆,说白了,便是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小男人的身份。毕竟,若真是平王世子,何故他一个人偷偷跑出去,被人欺负了第二天一早才有人来为他出头?
更别说这个小男人他们前看后看左看右看,来回看了这么久了,实在没在他身上看出半点王霸之气。若说是大户人家里被宠坏了的小公子还能理解,但堂堂世子殿下……还是免了吧!
因此,这一群大老爷们根本不将他们之前的说辞放在眼里。现在之所以老老实实一路护送过去,也不过是碍于秦明兰的命令,其实心里早看这个小男人不顺眼很久了。
自然,眼看现在他又来了个油头粉面的同伙,一样的手软脚软身无二两肉,却趾高气昂耀武扬威,跟只横着走的螃蟹似的,心中的鄙夷更甚。
那人想来在京城也算一号人物,眼见有人对自己如此不敬,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横眉怒目:“你敢质疑小爷我的话?活得不耐烦了是吧?来呀,给我抓住他们,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是!”
侍卫们也不含糊,当即举着兵器便冲了上来。
范大等人更是机警,连忙握紧腰间的兵器,蓄势待发。
“不要啊!”见状,秦明兰大惊失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明显是已经在京城横行霸道惯了角色,就连手下的人也都对各种欺凌动作烂熟于心,一扑上来便直接亮了兵器。若是换做旁人,只怕一开始便被这等气势给吓尿了。
可是偏偏,今天遇到的范大等人是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对这等小儿科的打闹根本不放在眼里。更兼战事平息过后,这些人已然许久未曾动过刀剑,正是手痒脚痒的时候,今天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这一个个便都跟打了鸡血似的,霎时亢奋起来,不管不顾的昂头便迎了上去。
一阵稀里哗啦的鸣金之声过后,不超过十个回合,这些人便都被打趴下了,李汤甚至还将躲在人后的那位‘二哥’都给活捉了过来,献宝似的提到秦明兰马前:“将军,这小子被我抓住了!您说,该如何处置为好?”
“哼,就这点战斗力,给我们塞牙缝都不够格!”有人趾高气扬的低哼。
而那个被提到半空的二哥犹在张牙舞爪。“大胆!你们竟敢打我的人,还对我如此,我一定要告诉皇伯父,让他治你们一个大不敬之罪!”
皇……伯父?
范大几个出身乡野,对这个称呼或许不熟悉,秦明兰却是知道的。
心儿又不禁加速跳动了几下,刚想开口问,便听到一队杂乱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看那身装扮,赫然便是巡城御史。
“平王世子!静王世子!你们怎么……”为首的人先是一愣,随即一双眼瞪得跟乌骨鸡似的,“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皇室宗亲动手,你们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啊,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刷刷刷,又一轮兵器在眼前亮相。刺目的刀光映入眼中,秦明兰却只记得两个词——
平王世子,静王世子……
果然是真的。
这下,她是真的完蛋了。

☆、004 凑成一对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秦明兰这辈子都不想再去回忆。
原本应当身骑大马威风凛凛的在文武百官以及京城百姓夹道欢迎之下威武进城的他们,在私自回京的第二天,就当街闹事,还动了兵器,伤了两位世子,情节十分恶劣,不仅惊动了巡城御史,最后就连御林军都来凑热闹了!
现如今,他们一行人就跟斗败了的公鸡一般,被人五花大绑,继续在京城百姓们如炬的目光注视下被押送到了城南的平王府。
平王乃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兄弟,身份自然尊贵非常。加之当初圣上继位之后,他便领命真守南边,一转眼便是二十多年,劳苦功高,很得圣上看重。他的府邸自然也修建得金碧辉煌,光是地方便足足占了半条街。那门口的大狮子也一派辉煌,张牙舞爪嚣张得很。
当看到这座足以把唐家那所破宅子碾成渣渣的大宅子的时候,范大几个终于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奈何为时已晚。
恰巧适逢平王回京述职,今日就在府内。现在得知此事,平王夫妻二人均是大惊,听到通报便连忙赶了出来。
“爹!娘!”
好容易见到长辈,小男人……不,现在可以肯定的唤一声平王世子了,呜咽一声,一头便奔了过去。
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平王妃远远见了儿子,也满眼心疼,连忙将儿子护在怀中,一看他身上或紫或绿的痕迹,眼泪也刷的掉了下来。
唯有平王爷依然站在原地,森然目光直视被御林军羁押过来的秦明兰一行人,最终目光赫然落在了秦明兰身上。
但是秦明兰的注意力却早被在场的一位不速之客吸引了过去——这一位,她认识的。而且还可以说,并不陌生。
“呀,这不是秦大将军吗?现在你应当在返京途中才是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这般打扮,而且还……”
此人身着绣着五爪金龙的缎面蟒袍,腰束玉带,头戴紫金宝冠,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身气度清雅绝伦,高贵逼人,令人不忍逼视。
这等气度,除了当今太子殿下还能有谁?
秦明兰回想起三年前和这一位在边关把酒言欢纵马驰骋的豪放岁月,一张脸更没地摆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挖个地洞,一路逃回大军中去!
她就知道,听田青那小子的馊主意回来找姓唐的退亲就是个大错误!
退亲什么时候不能退?偏偏要赶在人家小儿子满月时,还偷偷摸摸抛下麾下大军抄小路赶了一天一夜,如今可把她给害苦了!
只是如今,脚下的地面被她瞪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反应。百般无奈之下,她只得跪地朗声道:“微臣秦明兰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平王爷,平王妃,平王世子,静王世子!”
无论何时何地,秦家人的气势不能丢。这是父亲自小对她耳提面命的话,她从不敢或忘。即便……是在此情此境之下。
闻听此言,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可爱。
平王爷是惊讶,平王妃是惊吓,太子则是一脸无奈,其他御林军、巡城御史均是不敢置信,至于静王世子和平王世子……平王世子躲在平王妃背后看不清,静王世子满脸错愕。
总而言之,便仿佛平地惊起了一声巨雷,将所有人都轰得七倒八歪。
“咳咳,秦将军免礼,免礼。”气氛十分的古怪,太子算是受到冲击最小的,便轻咳两声尴尬道。
秦明兰岿然不动,腰杆挺得笔直。“微臣擅自提前回京,未曾禀报圣上,已是犯下大错。如今更强迫平王世子在先,欺凌静王世子在后。罪大恶极,不可原谅。只是,所有的一切均是微臣一人所为,其他人不过是听微臣号令不得已而为之,还请殿下明察,不要降罪于他们!”
“将军,你这是什么话?大家兄弟一场,自然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更何况昨晚上是大家伙怂恿你的,今天大街上更是我们的动的手,你还曾阻拦过。要怪也该怪我们才是,和你没有关系!”李汤连忙大声道。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一个劲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见状,平王爷等人的脸色又红白蓝绿紫挨个变了个遍。
太子镇定些,便木着脸将闲杂人等遣下,这才又看向秦明兰:“秦将军,你身为我天凤王朝镇西大元帅,理应对兵法烂熟于心才是。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知法犯法?”
“微臣知错,请太子殿下责罚,请平王爷责罚!”秦明兰大声道。
事到如今,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她知道,这一位心里更明白。
太子如玉的脸上满是惋惜。盯着她啧啧地叹了许久,才又转向平王爷:“皇伯父,您看,这秦将军乃我天凤王朝的大将,又才刚立下莫大的军功,父皇昨晚上才说过要重赏于她,可现在这样……”
平王爷年逾不惑,然而因为保养良好,依然身姿矫健,耳聪目明,看起来也才不过三十出头。只是现在,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好看的眉头也紧紧皱成了个川字。
无言回头,看着还在平王妃背后抽泣的儿子。
“潇儿。”
“呜,父皇,她、她欺负我,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小世子被点名,便从母亲背后冒出个头来,但说完话就缩了回去,跟只小刺猬似的。
平王爷本就庄重的脸板得更紧了。
“皇伯父,其实侄儿心中有一个想法,不知您愿意听听否。”此时,太子又小声道。
平王爷颔首。“太子请讲。”
“既然秦将军提前回京,又恰好遇到了世子,这说起来也是他们的缘分。刚好又是男未婚女未嫁,便不如趁此做桩好事,成就了一段好姻缘,您觉得呢?”太子笑眯眯的道,有些凌厉的目光在跪地不起的秦明兰以及哭得跟只小花猫似的小世子身上一一扫过。
“秦将军英明神武,世子花容月貌,当真是女才郎貌,天生的一对啊!”
咕咚!
话音刚落,便听一声闷响,竟是平王小世子白眼一翻,直挺挺的晕厥过去了!

☆、005 皇帝召见

“潇儿!”见状,平王妃面色一白,哭喊着扑了过去。
她容貌生得极美,一袭天青色绣牡丹花长裙穿在身上,奔过去时,裙裾飞扬,旋出一层层美丽的弧度,便仿佛腾云而来的仙子,即便梨花带雨,也美得仿佛一幅画。
其他人也纷纷脸色大变。
“不好,世子又昏过去了!”
“赶紧拿秘药出来!”
“快去请太医!”
……
一叠声的叫唤过后,一屋子的人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遍。
再然后……
平王世子昏倒的消息传进宫里,恰逢惯常为平王世子诊治的胡太医正在为皇上把平安脉,事情便也传入了皇上的耳。
天子闻讯,大惊失色,下诏命人将秦明兰一行人送入皇宫。
最终,秦明兰便从平王府转战至皇宫内院。
短短一个上午,却几经辗转,走过了这么多地方,简直比他们在边关伏击敌军时还要忙碌。秦明兰也彻底的破罐子破摔了。
不就是这点破事吗?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不信那些人还能把她给怎么样了!
暗暗庆幸的便是弟弟们这次都没有跟过来,而且大弟弟也大了,边关事务都颇为上手,自己能安心的将一切都交付给他。
这样一想,她的心便定了下来,即便知道马上要面对的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级长官也并无多少惧色。
身量挺直,下巴高抬,她昂首阔步走在皇宫大内的青石板路上,无视路过的宫女太监们。步伐从容,身姿矫健,一身慑人的气度令人侧目。
主帅如此,随从们亦然。
若不前前后后还跟着这么多御林军,而且这些人悉数都被双手反绑在后,形象颇为不雅,大家只怕是要当做是有重要人物进宫面圣了——当然,现在的他们也不算不是重要人物。
穿过重重厚重的宫门,也无视了无数道或惊讶或不解的目光后,秦明兰终于来到了当朝天子的所在地——御书房。
献帝身穿龙袍,由左右内侍环绕坐在龙椅上,目光迥然,不怒而威,帝王之气凛然,令人无法忽视。
这是秦明兰第一次面圣。
她虽为秦家女儿,但十四岁前不过是个小丫头,又常年在边关摸滚打爬,并无资格也无机会面圣。而十四岁后,等她跨上战马手执帅印,有了资格,却也无暇面圣了。中间倒是皇帝特地命太子前往边关对她行过招抚。好容易得胜归来,心知终于要目睹天颜,她也在心中设想过无数次,整理过许多话。
原本这个第一次应该在三日后,由皇帝率领文武百官走出皇城,在三军将士的簇拥下亲执酒盏迎她回城,君臣携手共谱下一段千古佳话的。可是现在……
毁了,一切都毁了。
走进门内,秦明兰再次重重跪地:“罪臣秦明兰,参见圣上!”
献帝二十九岁登基,至今整整十年。但因为登基大典上遭人暗算的缘故,虽然体内的毒素已被拔除,但终究耗时太久,留了些后遗症。再加上十年苦战,内忧外患,他还来不及等身体康复便不辞辛劳,精力消耗十分迅速。和身为兄长的平王站在一起,他不似弟弟,反倒像是个老大哥。
原本得知大战胜利的消息,他是分外振奋的。可是现在,见到自己最最倚重钟爱的臣子以这样一番面目出现在自己跟前,献帝的心情……很复杂。
“秦爱卿,你……”
该让他起来说话,还是继续跪着?
皇帝犯难了。
按理说,秦明兰乃天凤王朝的大功臣,即便是高贵如他这个皇帝,也是要对这个年纪才刚刚二十出头的女孩致以崇高的敬意才是。可是现在,面对她刚刚做出的事情,他是怎么都敬不起来了。
无奈看向身侧,平王依然板着一张脸。
当看到自家兄弟向自己投来的目光时,他才缓缓开口:“秦将军乃我朝重臣,刚刚归来便跪了这许久,实在是不妥。”
皇帝连连点头。“平王说得有理。秦爱卿,免礼,平身!”
秦明兰依然不动。“罪臣自知罪孽深重,请皇上责罚!”
“呃,这个……”皇帝又不免看了眼平王,发现自己这位兄长又板起脸扮起石雕后,不得不干笑道,“其实,平王世子自小顽劣,时常出入烟花之地,此事朕都知道,也训斥过他几次,可他偏不听,如今出了这事,也是他命中有此一劫。即便不是秦爱卿你,总有一天他也总归是要吃个教训的。”
可是,今天偏偏就是给她碰到了!所以,可以说是她命中总有此劫。
秦明兰认命了。“请圣上责罚!”
皇帝一脸无奈,本就沧桑的老脸都快皱成沙皮。太子见状忙开口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秦将军不过是无心之失。而且事已至此,秦将军也是有心补救,既然如此,您何不成人之美,成全了这段姻缘?”
皇帝眼神瞬时一亮!赶紧看向平王。
平王拱手,面上并无多少表情。“臣弟多年都在南边,对世子缺乏教育,这些年多亏圣上教导,臣弟感激不尽。如今他做出这等令皇族蒙羞之事,臣弟无颜多说,一切全凭圣上处置!”
听到这话,皇帝心中便稳妥了七八分。再象征性的问向秦明兰:“那么秦爱卿,你觉得呢?”
秦明兰眼前不绝浮现那张梨花带雨的娇嫩小脸蛋,太阳穴上抽了抽。
“罪臣……全凭圣上处置!”
“好!”皇帝大喜,当即一拍桌子,“既然如此,那朕就——”
“皇上,皇上!”话未说完,外头白公公匆忙跑了进来。
皇帝不悦。“何事如此惊慌?”
“启禀皇上,唐太尉在宫外求见!”
“唐太尉?他来干什么?”皇帝不解。
太子垂眸轻咳两声。“父皇,秦将军和唐太尉家的公子……是从小就指腹为婚的。”
什么!?
闻听此言,皇帝大惊,就连平王也抬起了低垂的睫毛,眼底划过一抹讶异。
秦明兰依然昂首挺胸,高声应道:“太子所言不假。但是就在昨天,罪臣便已经和他们家解除婚约了!”

☆、006 皇帝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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