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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种-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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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喧中,张英摇头叹道:“我听说乐掌柜全家遭难,大半是我是夜造访引起的……”

李慕凡摇头说道:“这是草民私人仇怨所引起,跟大人莅临无关。”

张英“哦”地一声道:“李大侠,是怎么回事?”

李慕凡淡然说道:“‘大人,这是草民的私事,总不及公事来得重要,还请大人先谈谈公事,做一决定。”

张英诧声说道:“李大侠,如今有什么未决的公事?”

李慕凡道:“请徐师爷向大人禀报。”

徐文渊忙将刚才跟李慕凡谈话的说了一遍。

他这一番话听得张英脸色连变,徐文渊说完了话,他神色立即转趋凝重,还带着点紧张,抬眼望向李慕凡,道;“要不是李大侠指点,险些坏了大事,李大侠,朝廷跟张英本人同表感激……”

李慕凡谈笑说道:“大人不必耿耿放怀,这件事既是草民承办的,草民也不愿为山九仞,功亏一匮,为大人招来无穷祸患,还是请大人赶快做一决定吧。”

张英道:“李大侠,这件事势在必行……”

李慕凡道:“怎么个行法,还得请大人决定。”

张英沉吟一下,抬眼说道:“事关重大,我不敢也不能做主,我这就进宫在“御书房”见皇上请示圣裁,李大侠请稍坐……”

李慕凡忙道:“大人,草民在此有几件事恳求,请大人听完了之后再进宫面圣不迟,好在他动手必在晚间……”

张英忙道:“恳求不敢当,李大侠只管请说,只要我能力所及,我无不照办。”

李慕凡欠身一礼,道:“草民先谢过大人恩典……”顿了顿,接道:“大人已知道乐家惨事了。”

张英点头说道:“是的,我听下人说了。”

李慕凡道:“在这件事里,草民有两个朋友被牵连在内,草民这两位朋友一位姓晏,一位姓贾,据说还被神在‘侍卫营’里,草民恳请大人做主,把草民这两位朋友放出来。”

张英双眉一掀,道:“有这种事,好,这件事我做得了主,李大侠只管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包管在日落之前放了李大侠那两位朋友就是。”

李慕凡欠身说道:“谢大人……草民的第二件恳求;是有关田孟尝的……”

张英道:“嗅!跟他有关,他怎么了?”

李慕凡忍不住一阵悲痛袭上心头,道:“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就因为向大人推荐草民的原故,所以,日前他那‘乐圃山庄’惨遭横现田孟尝家破妻死,他……”

张英脸色一变,忙道:“李大侠,你,你怎么说?”

李慕凡一叹、说道:“大人,田孟尝家破妻死,他自己则被押解来京……”

张英道:“怎么,他已被押解来京?”

李慕凡点头说道;“是的,大人,至聆他如今被国在何处,是革是活,草民则全不知道,恳求大人查明此事做个主!”

张英砰然一声拍了茶几,一只细瓷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茶水洒了一地,他怒不可遏地叫道:“这还得了,这还得了,这岂不是跟朝廷做对,谋叛造反么,好,好,好,李大使你放心,怎么说他该算我的人、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明白,一定要查个明白。”

李慕凡又一欠身,道:“草民仅代表‘乐圃山庄’存殁谢大人恩典……”

张英怒气不息地摆说道:“李大侠别这么说,别这么说,田孟尝是我的人,就是李大侠不找我,我也会查明此事,为他伸冤报仇的。”

李慕凡道:“不管怎么说,大人念旧,这总是恩典。”

张英道:“李大侠还有什么事?”

李慕凡摇头说道:“没有了,大人情吧!”

张英没站起,却目光一凝,道:“李大侠,我很奇怪。”

李慕凡道:“大人奇怪什么?”

张英道:“我奇怪李大侠为什么不替自己……”

李慕凡倏然道:“大人,草民明白了,在官家眼里,草民本是个犯罪累累,十恶不赦的贼大盗,这是千真与确的实情,再说,当初草民跟大人也有言在先,所以草民不愿这么做。”

张英道:“李大侠怎不说一生为人,从没有为自己设想过?”

李慕凡淡然一笑道:“那是大人的夸奖。”

张英隐隐有一种激动,那是对这位江湖奇士,英雄豪杰的崇敬与佩服,他道:“可是李大侠功劳更大,我可以不必等李大侠说出口,自动地为李大侠面奏皇上请求赦免,请求撤销缉拿……”

李慕凡道:“多谢大人好意,草民只有心领,却不敢请大人这么做,以至他日连累大人。’”

张英道;“连累我,有什么好连累我的。”

李慕凡道:“大人,请恕草民斗胆,往后只还有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或为富不仁的奸商巨绅,或来路不的镖,草民仍是要杀要动的。”

张英神情一震,瞪大了眼失声叫道:“怎么,你,你,你还要……”

李慕凡一点头,道:“大人,草民生就这种不忍看人害人的贱脾气,是至死也改不了的。”

张英默然不语,没再说话,好半天才抬眼说道:“好吧,李大侠请在这儿等我片刻,我这就进宫去一趟。”

说着,他站了起来。

李慕凡跟凭徐文渊跟着站起要送,张英却摆手说道:“文渊,别送,别送,陪陪李大侠,陪陪李大侠。”

徐文渊忙欠身答应,道:“那么大人走好。”

张英点着头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回身说道:“对了,我忘了问了,李大侠昨晚上那位是……”

李慕凡忙道:“大人,那是草民的一位红粉知已。”

张英忽地笑道:“李大侠好福气,令人羡煞。”

李慕凡郝然说道:“大人取笑了。”

“真的,”张英道:“我的女儿在内城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可是跟昨晚上那位一比,可就显得庸俗不堪,差多了……”

李慕凡道:“江湖民女,布衣裙铰,怎敢比大人这宦门尊贵千金富贵人。”

张英摆手说道:“李大侠这才是损人……”一顿接道:“李大侠是在何处找着世祖的,我好奏禀皇上……”

李慕凡迟疑了一下,道:“大人,在‘五台’……”

“五台?”张英道:“糟了,皇上非发脾气不可,那些喇嘛是干什么的,世祖在“五台”,他们竟一些儿也不知道……”一摇头,接道:“没办法,只得实话实说了,李大侠,我走了,文渊好好陪陪李大侠”

说着,他摆子摆手,出厅而去。

厅外,响起了声声叫喝:“给大人备轿。”

“给大人备轿。”

厅里,徐文渊一摆手,道:“李大侠,请坐。”

李慕凡称谢落了座。

坐定,徐文渊问李慕凡江湖行经过。

李慕凡概略地为了叙述一遍。

这一遍叙述,听得从没有出过远门的徐文渊为之神往,也为之心惊肉跳,最后他摇头说道:“世上不好之去处,唯有这江湖走不得……”

李慕凡笑道:“师爷,江湖人更做不得,江湖事更沾不得,那就像胶,一经沾上再想甩是甩不掉的了。”

徐文渊点头沉吟,道:“我深有同感,像李大侠这种奇人异士,若置诸庙堂……”

李慕凡笑道:“师爷,我福薄,也不是那种材料。”

徐文渊道:“李大侠何必过谦,若李大侠有意……”

李慕凡凝目笑道:“莫是张大人授命师爷做说客么?”

徐文渊脸一红,双手连摇,忙道:“不,不,不,李大侠想左了,没那回事,绝对没那回事。”

李慕凡淡然一笑道:“师爷,把这个曾被视为犯罪累累,十恶不赦的大盗置诸放庙堂之上,那是天大的笑话,只怕皇上会招来言官们不休的唇舌,还是跟师爷谈点别的吧。”

徐文渊只有窘笑着连声答应……

厅里,李慕凡刚换了话题,还没跟徐文渊说两句,大厅外走进了一名亲随,近前向着徐文渊躬身一礼。

徐文渊抬眼问道:“什么事?”

那名亲随脸上堆着笑容,上前例要附耳。

徐文渊脸色一沉,道:“贵客在座,不得失礼,有什么事直说。”

那名亲随好不尴尬窘迫,站在那儿喃喃说道:“某师爷,是内院……是内院……”

徐文渊不愧是位师爷,一听内院就知道这亲随所要说的话,果然有附耳密告的必要!他刚写过人,自己怎好失礼,正感作难,李慕凡那里已然淡笑道:“师爷尽管请。”

徐文渊老脸一红,窘迫一笑,道:“李大侠海涵,那…一我告罪了。”

站起来把那亲随拉往一旁,沉下脸道:“什么事?快说。”

那名亲随忙爬在他耳边低说了一阵,听的时候徐文渊直皱眉,那亲随把话说完,他忙道:“这怎么行,大人又不在。”

那名亲随欠身陪笑道:“我只是传话,还请师爷……”

徐文渊没让他把话说话完,一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去回话吧。”

那名亲随应声匆匆而去。

这里,徐文渊皱着走过来落座,李慕凡明白,他必有什么作难的事,可是徐文渊不说话,他自然不便开口问,尤其刚才人家是避着他他说的。

而,刚沉默了下,徐文渊便抬眼陪上一脸窘迫不安地笑容,轻咳一声开口说道:“李大侠想必这是头一次进内城。”

并不是,可是李慕凡他点了点,道:“是的,师爷。”

徐文渊咳了两声道;“李大侠恐怕不知道,我们大人这座府邻,在这内城诸府邪中虽不能说是最大的,可是当年蒙圣恩拨银大大的修饰了一番,在这内城诸府第中却算得上景色最好的一座府味。”

李慕凡笑了笑道:“天上神仙府,人间官宦家,尤其张大人当朝一品,官至大学士,底味之美伦美英该是理所当然。”

徐文渊陪笑说道:“李大侠可愿到各处看看去?”

李慕凡立即明白这跟刚才亲随传话有关,他也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当即微微一笑道;“师爷,方便么?”

徐文渊忙道:“那有什么不方便的,李大侠又不是外人,请,请。”

说着,他站了起来,举手往外让客。

李慕凡含笑欠身站起。

两个人并肩行出大厅,徐文渊陪在他身边,脸上堆着笑,不住地指指点点为李慕凡介绍张府的一景一物。

他两个顺着青石小径直往后走,转眼间到了一片大花圃,这一片,在这儿称花圃,要在寻常人家,那该是片各色景物齐全的花园了。

这片花圃中有假山,有小亭,奇花异卉是不可胜数。

而一进这片花圃,李慕凡凭他江湖第一高手的敏锐听觉,立即发觉这附近躲的有人。

附近,只有连带后院门的一道后院墙,墙头上枝叶茂盛成荫,那儿该是一唯一可以躲人,也是最佳的躲人处。

可是张府之中上上下下,谁会在这时候躲在墙头上那茂密枝叶间,不,该是微躲在墙的那一边,登梯子爬高,上那边透过枝叶缝隙往这边看而已。

如今,李慕凡明白徐文渊何以作难,为什么突然邀他到张府各处走走的原因。

好装作不知道,仍然任徐文渊带着这花前站站,那株花前看看,观看间,只听徐文渊道:“李大侠,可愿亭子里坐坐去?”

两人站得很近,似乎用不着这么大声。

李慕凡心中了然,脸上带笑,点头说道:“我任凭师爷。”

码是,两个人并肩行向了小亭,刚走没几步,身后那后院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轻呼:“哟!有人……”

徐文渊似乎比李慕凡还机警,他闻声便转过了身,只听他“哦”地一声道:“原来是姑娘,京姑娘,是徐文渊陪贵客在此。”

一听是姑娘,李慕凡不好不转身了,他转身往那方向一看,首先碰上的是一双清澈、深逮、带着异样意味的目光。

那是位美姑娘,她,看样子二十左右年纪,有点瘦,但瘦不露骨,明眸皓齿,清而妩媚,带着大家闺秀的庄重,还有三两分女儿家特有的娇羞。

她,香额前蓄一排刘海,上身穿一件宽袖大襟小袄。下身是一件,八幅风裙,裙脚下还隐隐露出一双绣花鞋的鞋尖,纤瘦不胜一握。

站在那儿,她有着一刹那的呆痴,旋即,她浅浅笑说道:“原来是徐师爷陪客人在此,我还以为这儿没人呢。”

天晓得,李慕凡心里也明白。

徐文渊很快地接了口:“是的,姑娘,这位就是大人常提威名震江湖,被誉为当今第一好手的李慕凡李大侠。”

姑娘一双盈盈秋水投射过来,轻启朱唇“哦”了一声:“原来这位就是李大侠,我久仰。”

徐文渊忙转过脸来道:“李大侠,这位就是……”

李慕凡略一欠身,道:“江湖草民李慕凡见过姑娘。”

姑娘浅浅地答了一礼,道;“不敢当,李大侠这是折煞人。”

李慕凡没再说话,姑娘既不好站那么老远老开口,也不好主动地走过来,徐文渊何等眼色,忙道:“大人最为敬仰李大侠,姑娘么平素不也仰慕朱家都解之流,如今李大侠当面,正好多谈谈。”

姑娘她迟疑了一下,迈动轻盈步履,袅袅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含笑说道:“恐怕李大侠讨厌咱们官宦门中人的俗……”

李慕凡忙道:“李慕凡不敢,自身不过是一个官命缉拿的草寇,怎敢上慕朱郭豪侠一流?”

说话间姑娘已到了近前,她深深地看了李慕凡一眼,道:“李大使忒谦,我常听家父提起李大侠的作为,尤其李大侠有大功成朝廷的这一趟,该比游侠列传中的人物更令人敬佩。”

李慕凡谦笑说道:“姑娘的夸奖,令我羞愧汗颜,也深感惶恐不安。”

姑娘微一摇头,道:“李大,我这个人不擅虚夸客套之词。”

李慕凡有点窘,郝然一笑,没有说话。

姑娘转望徐文渊,道:“徐师爷,我爹呢?”

徐文渊道:“四姑娘,大人刚才回来过,如今因急要又进宫去了。”

姑娘道:“什么事这么急要?”

徐文渊瞥了李慕凡一眼,道:“四姑娘,是李大侠带来的机密大事。”

姑娘“哦”一声道:“原来是李大侠带来的机密大事……”

李慕几道;“也算不得什么机密大事,只是有关对付鳌拜的残党事。”

姑娘轻轻地“嗅”了一声,点了点头,没说话。

徐文渊适时微一欠身道:“我告退片刻,请李大侠陪姑娘亭里坐坐。”

姑娘娇靥微微一红,道:“你忙去吧,我陪李大侠谈谈。”

徐文渊应子一声,又问李慕凡说了声:“失陪”。在李慕凡不得不说的一声:“师爷请便!”下躬身退去。

徐文渊走了,姑娘轻抬皓腕,含笑说道:“李大侠,请亭子里坐坐?”

李慕凡微一欠身,拘谨地道:“姑娘请。”

姑娘望子他一眼,道:“李大侠在客气了。”

当先向小亭行了过去。

李慕凡隔几步跟在后面,心里却在盘算,她要见他是为了什么?徐文渊这种安排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那可能是姑娘仰慕他。想藉这机会看看他。可是看看也就算,真要说起来,她无须跟他接近,也不该接近,要不然一旦传扬出去,这还得了,姑娘她就别嫁人了。

李慕凡猜想,她此举必有更深的用意,他猜不出那是什么,可是他不放松思索诸般可能的应对。

他一路思索着跟在姑娘身后进了亭子,姑娘回过身含笑抬皓腕打断了他的思潮,那只玉手欺雪赛霜柔若无骨。

“李大侠请坐。”

李慕凡欠身致谢,坐在了石凳上。

姑娘她也坐下去,坐定,她抬眼问道:“李大侠是什么时候抵京的?”

李慕凡道:“有两天了。”

姑娘道:“这一趟任务艰巨,李大侠必然很辛苦也很惊险。”

李慕凡淡然一笑道:“没什么,姑娘,江湖人过惯了这种生涯,早已习以为常了。”

姑娘迟疑了一下,道:“这一趟是怎么个情形,我能听听么?”

李慕凡道:“自当向姑娘禀报……”

接着,他把经过概略地叙述了一遍,仅是概略地,省略了不少惊险,不少曲折,他认为没有必要说那详细。

姑娘静静听毕,轻轻说道:“从李大侠的叙述中,我可以想像出这一趟是如何的惊险,如何的辛苦了。”

李慕凡道:“多少年来,我一直过的是这种生涯。”

姑娘凝目说道:“李大侠对这种生涯有什么看法?”

李慕凡道;“姑娘,每一个江湖人都会厌腻这种生涯的,只是身为江湖人,没有办法脱离而已。”

姑娘道:“为什么没有办法脱离?”

李慕凡淡淡一笑道:“姑娘,江湖事不外恩怨纷争,流血丢命,这种事一旦沾上,是永远也甩不掉的,除非他入了土。”

姑娘道:“江湖人不也有许多退隐的么?”

李慕凡道:“我不敢说没有,但那是最幸运的,这种幸运不一定每个人都有,千百人中有一两个已经算多了。”

姑娘道:“那么,别的人为什么不试试?”

李慕凡道:“姑娘,一旦心灰意冷,每个人却竭力在试,而结果是他不够幸运,没有办法活着自江湖中退隐。”

姑娘柳眉微皱,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慕凡摇头说道:“很难解释,姑娘,有的人血气方刚,为江湖上的英雄豪杰气势所迷惑,认为天下无敌很神气,所以他跨进了江湖,有些人天生是江湖人,有些人则是为环境与情势所逼,而他便是由那种途径进人江湖,一旦他心灰意冷想退出时,他就会发觉那已经是不可能了。”

姑娘道:“李大侠是怎成为江湖人的?”

李慕凡徽微一笑道:“我是为环境与情势所逼。”

姑娘道:“那么李大侠对江湖是否已经心灰意冷了。”

李慕凡道:“姑娘,我早就心灰意冷了。”

姑娘道:“可曾试着去脱离它?”

李慕凡微一摇头,道:“姑娘,我是唯一跟人不同的人,在此生未了之前,我没有退出江湖的打算。”

姑娘呆了一呆、讶然说道:“那为什么?”

李慕凡淡然一笑道:“姑娘,因为我有继续在江湖中待下去的必要。”

姑娘道:“我可以听听么?”

李慕凡道:“没有什么不可以么,因为江湖中有我永远做不完的事。”

姑娘微微一怔,旋即保然动容,道:“李大侠的意思是说,要以这有生之年,凭自己一身所学,替这世间多做些事,是么?”

李慕凡道:“姑娘我不敢这么说,只能说,尽自己一点心力。”

姑娘没说话美目中尽是异样色彩,她凝目良久始道:“这就是官家悬赏缉拿,就认为犯案累累,十恶不赦的飞贼大盗……”

李慕凡道:“姑娘,实际上这些都是实情,我的确犯罪累累,两手也沾满了洗不掉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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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微一笑,道:“我只认为凡属有良知的人,都在为你悲愤不平。”

李慕凡淡然一笑道:“谢谢姑娘,我并不在乎这些。”

姑娘道:“我知道,否则你不会答应家父的请托。”

李慕凡道:“姑娘,那是还朋友的人情责。”

姑娘道:“可是我听家父说过,你有言在先,并不希望因为你对朝廷有大功,而使官家对你的看法有所改变。”

李慕凡微一点头道:“是的,姑娘,这话当初我说过。”

姑娘道:“要不是顶天立地的真英雄,气慨盖世的大豪杰,是做不到的。”

李慕凡倏然笑道:“姑娘太夸奖了。”

姑娘道:“李大侠,我刚才说过,我这个人不擅虚夸客套之词。”

李慕凡没有说话。

姑娘又道:“我认为一般人的看法跟李大侠不尽相同,至少我的看法就跟李大侠不同,我认为官家不该一错再错,永远这么错下去。”

李慕凡道:“谢谢姑娘,其实,官家或许能赦免我一次,但我以为官家绝不会再赦免我第二次或更多次,那根本就不加赦免有什么两样。”

姑娘道:“官家可以……”

“姑娘,”李慕凡截口说道:“国有国法,我这种作为总是犯法的。”

姑娘道:“国法也不外人情。”

李慕凡笑道:“姑娘,有些事不是司法之人能做得了主的,倘他对某一人讲人情,他又何以对别人,那样就乱了。”

姑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听李大侠的口气,好像不但不怨恨官家,反而处处……”

李慕凡含笑说道:“姑娘,我不怨恨任何人。”

姑娘道:“你不在乎他们指你为飞盗,大盗?”

李慕凡淡然一笑道:“行事但求仰无愧于天,俯不作于人,何在乎世情之毁誉褒贬。”

姑娘容颜大动,凝目良久方一叹说道:“李大侠,你让我多认识了你一层,以前我虽然常听家父提起你,可是我还不尽相信,如今我才知道家父说的不错,甚至放还嫌不够。”

李慕凡笑了笑,道:“姑娘太过夸奖了。”

姑娘道:“李大侠,我再说一遍,我这个人不擅虚夸客套之词。”

李慕凡他怎么好再说什么?只有沉默着。

姑娘即迟疑了一下又道:“李大侠,你让我不敢再劝你。”

李慕凡心里一跳道:“姑娘劝我什么?”

姑娘道:“劝李大侠退出江湖。”

李慕凡道:“姑娘为什么要劝我退出江湖?”

姑娘道:“家父以为若将李大侠置诸庙堂之上,必是栋梁之材。”

李慕凡笑道:“大人过放看重了,刚才我不跟徐师爷说过若对一个官命缉拿,犯案累累的飞贼大盗置诸放庙堂之上,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姑娘道:“家父却不这么想,他认为只要李大侠愿意……”

李慕凡微一摇头,道:“姑娘,我这个人懒散惯了……”

姑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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