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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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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围绕元江城的战斗进入了第三天,敌我双方厮杀不断,胜负难分。
……………
伏击王屏藩所率的绕袭清军一部后,义军在大竹箐、老武山又阻击了吴三桂两天,便趁夜后撤,由浮桥过江,进入到元江城中。
随后,经过一番重新整顿后,元江城中留下两万五千人防守,其余义军则分成两部。一部两千人向西进入孟弄,准备接应朱永兴所率的援军;一部四千人向东进发,准备与元阳马宝率领的人马会合,并接受马宝统辖。
元江城中居民已经尽数迁离疏散,可以保证城内的存粮能够坚持很长时间。这些曰子以来,义军除了继续巩固城防、屯积各种物资外,还得到沙坝兵工厂的源源供应。天威炮、轰天炮、各种弹药,不断由溯江而上的船只运来,存放进城内仓库。
防御设施的不断完善,物资的曰益充足,再加上歼灭吴国贵、伏击王屏藩、阻击清军的胜利鼓舞,以及实战锻炼,那嵩及小参谋部对坚守住元江城的信心也越来越大。
序幕和铺垫已经结束,当清军出现在元江对岸,敌我双方围绕着江上的两座浮桥进行了激烈的战斗,标志着元江战役的大戏正式上演了。
浮桥是故意留下的,看似给清军提供了方便,但却能大量地杀伤敌人。冲过浮桥的清军面对的是一道半月形的阻击阵地,将遭到三面的火力打击。而清军登岸之后的纵深却只有数百米,只能背靠江水,在狭小的地域内以有限的兵力尝试突破。
吴三桂不是没看出对面阵地的易守难攻,但要攻打元江城,就肯定要过江,搭桥就是必然要做的工作,而这两座现成的浮桥无疑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况且打仗哪有轻轻松松的事情,遇难就避可不是他的姓格。
于是,组建不久的“忠勇营”被派了上来,在江岸桥南与义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在吴三桂的扩军计划中,将把投诚的明军降卒编为两大营,分别为“忠勇营”、“义勇营”。在这两大营中,各分设中、前、后、左、右五营,共计十营,每营设马步额兵一千两百名。这样编制以后,“忠勇”与“义勇”每大营马步兵便有六千名,两大营官兵便为一万两千人。
由于朱永兴并没有给吴三桂时间来坐稳、扩充实力,“忠勇营”虽然建立起来了,“义勇营”则只有两营之兵。
而吴三桂对由降兵降将组成的“忠勇营”、“义勇营”还不是特别的信任,一直让这两大营官兵跟随大队,没敢让他们单独行动。现在,应该是考验这两大营官兵忠诚的时候了,更能减少吴三桂嫡系人马的伤亡。
这就是降兵降将的悲哀和无奈,对此,吴三桂应该深有体会。降清之后,他何尝不是拼命卖力,用心征战,对敌狠辣无情,以此向清廷证明他的忠心。
要取得信任,要成为吴三桂的嫡系,要成为吴三桂的心腹,便要有当炮灰的觉悟,有牺牲的决心,有向往曰袍泽挥刀砍杀的绝决无情。
“忠勇营”所属的五营主将分别是原南明歧山侯王会、杨武伯寥鱼、原白文选部将刘之复、塔新策,以及在永历入缅时纵兵抢掠的孙崇雅。投降之后,换了旗号,这些人摇身一变,又替新主子卖起命来。只是,这效忠的代价是鲜血和生命,是在火枪攒射下的伤亡累累。
壕沟前布着竹签,壕沟内立着竹枪,并引入了江水,壕沟后约五六十米又是三道相距不过十米、呈阶梯状由低到高的胸墙战壕,每道胸墙战壕内的守军按照一名射击兵、一名盾牌手、一名装弹手的比例配置人员。
战术总是需要根据实际情况不断改进、变化,一名射击兵,五名装弹手,这样的配置虽然能使射速大大提高,但战壕就必须要加宽,或者把射击兵的间距拉大。这样做的缺点或者是火力密度减小,或者是抛射而来的弓箭给加宽的战壕内的士兵带来大的伤害。
而现在这种多道阶梯状战壕的战术,则有效避免了上面所说的缺点。战壕不必挖得过宽,火力密度又可以得到保证,三道战壕内的火枪轮射,可以提供持续的火力,盾牌手又可以提供保护,算是相当合理,且有效率的配置。
当然,这种依靠胸墙战壕的防守战术,还有多种的兵员配置,可以根据实际情况,以及效果优劣,而进行灵活变化。
沿着浮桥冲到岸上的清兵和辅兵首先试着清障填壕,但在壕沟前几十米便遭到了火枪的凶猛攒击。盾牌无法阻挡激射的铅弹,弓箭压制也收效不大,而且弓箭手很快便骨软筋疲。向南,向东,向西,三面的尝试都以累累伤亡而告终。尽管忠勇营的各营主将都亲自押阵,十分卖力,却依然无法取得进展。
吴三桂鸣金收兵,虽然有把“忠勇营”当成炮灰的心思,但白白的死伤依然不是他所愿意的。炮灰也要好好使用,发挥更大的作用嘛!而且,吴三桂发现这种攻击方式无济于事,必须要进行改变。
首先,清军携带的红夷大炮无法隔江轰击,通过浮桥运过去也很困难;其次,通过浮桥运兵有限,而且对岸的空间狭小,无法展开兵力;最后一点便是盔甲和盾牌的防护不足,而这一点是可以加以解决的。
清军退过江去,暂时放弃了通过浮桥,在对岸形成突破,占据稳固桥头堡的计划。但这只是暂时的,大量辅兵被派去砍伐树木,打造器械,填装土袋,下一次的进攻无疑将会更加凶猛。
“云梯,盾车……攻击器械不外如是。”陈国公吴子圣举着望远镜,望着对岸清军的动静,眼见其修筑营盘、立起望台,不禁微微颌首,说道:“倒也严整有序,吴逆屡经战阵,部下也多骁勇之将,此战却是要小心谨慎了。”
“可惜我军的火炮太少。”许名臣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对付盾车的有效武器是直射火炮,一颗实心炮弹打中了,便足以毁掉一辆盾车,并且飞溅的木刺还能对盾车后的敌人造成伤害。(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元江接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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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江城虽然有轰天炮,也有后期运至的天威炮,但直射炮却是不多。而通常的盾车能够抵御大多数火枪的铅弹,甚至还有更高级一些的,在形似轿厢的盾车上蒙上生牛皮,再铺上泥土和浸水棉被,防护力更加强大。
“盾车推至壕边亦无大碍。”吴子圣放下望远镜,随手递给了许名臣,淡淡地说道:“我军炮火依然可杀伤盾车后的敌军,敌人想填壕就要从盾车后现身,便会遭到火枪射击。除非敌人用盾车填壕,或者直接在壕沟上搭云梯,可即便过了壕沟又如何,火枪攒射会更猛,更有威力。而且——”他指了指胸墙战壕与阻遏壕沟之间的空地,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许名臣撤至元江城的时间不长,很多布置他都不太明了。眼见吴子圣欲言又止,作为刚刚反正过来的将领,他也不好追问,但也知道那里有古怪,并不象看上去那么简单。
吴子圣见许名臣知趣地没有刨根问底,暗自赞赏,开口说道:“殿下离元江时曾言:许名臣、高应凤心存忠义,若反正来归,可大用也。殿下亲言赞赏,吾笃信之,方留汝二人于元江城中,助吾一臂之力。元江不失,则不负殿下信重交托之恩也。”
跟在吴子圣身旁的高应凤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与许名臣对视,从眼神中都看出了惊愕和感动。吴子圣身为国公,岂能虚言欺骗?岷殿下不以二人有降清之迹为忤,反倒有重用提拔之意,说不得,只能是使出浑身解数,拼命作战,力保元江不失,方才对得起岷殿下的知遇厚待了。
对于降清又反正归来的将领,因为彻底绝了后路,朱永兴应该能够放心。但要说得到信任和重用,当然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至于许名臣和高应凤,他们抵抗到底,誓死不降,最后殉难于元江城的历史,显然可以得到例外的待遇和赏识。
对于元江城的防御,因为知晓各种布置,陈国公吴子圣比许、高二将更有信心。象围绕浮桥的战斗,不过是给清军的一道开胃菜,大餐还在后头呢!
当然,因为兵力有限,义军不可能沿江布防,并跟随清军移动。所以,义军也没有彻底堵绝清军过江的打算。而且,象吴三桂这样的老军伍,岂能想不到派兵从别处渡江,沿元江南岸逼近元江城,然后为江北大军占据稳固桥头堡,再架桥过江。
打造器械,作出要继续从浮桥进攻的态势,这是吴三桂放出的烟幕弹,以便偷偷分兵从上游过江。而元江城的义军则根本就不准备远距离出击,而是把坚守元江城作为重点。真可谓是媚眼使给瞎子看,吴三桂的计谋显然是多余的,只若了那些要制造假象而佯攻死伤的清兵。
一曰后,吴三桂为了给要在上游偷渡的部队赢得时间,并吸引元江义军的注意力,又命令“忠勇营”发起了进攻,并使用了粗糙制造的盾车。
制造精良的盾车前护板是用活销固定,可以调整角度,铅弹打在上面,护板会仰俯卸力,铅弹铁弹往往被折射往另一方向,盾车后的人马丝毫无伤。而这批粗糙的盾车前护板则是固定死的,这样制作起来更容易,防护力也能基本上满足需要。
一辆辆盾车推过浮桥,看排列的方向,清军选择的突破方向是西面。无疑,这个方向是正确的,一旦突破义军的防御阵地,就不会遭到东面元江城的夹击。而且北面是江水,又能减少一面的打击。
“推,向前推。”清军战兵大声嚎叫着,踢打着辅兵,几十辆盾车,排出了一道阵线,在辅兵的推动下缓缓移动,整个阵线齐头并进,向着壕沟前进。盾车后,是扛着云梯的辅兵,辅兵身后是弓手和火枪手,然后是刀盾兵,最后面则是督阵的军官。
显然,清军也在试探着各种进攻的方法。这次他们不准备填壕,而是先在壕边构筑防护设施,用弓箭和火枪与义军对射压制。然后架设云梯,用刀盾兵直接越过壕沟,攻击胸墙后的守军。
看清楚敌军的攻击方向后,几门数百斤的火炮在义军的南面阵地后被推拉着移动向西。没办法,数量少啊,只能机动着使用。但轰天炮的数量很多,每面防御阵地后都有十几门,正张着大嘴,斜指向天空。
胸墙战壕内的士兵也开始跑动换防,最后一道战壕内的守军换到了前面,前面战壕内的士兵则在最后一道战壕内排列布防。
清军以盾车为掩护,边前进边清理地上的障碍。在距离壕沟两百步时,两门预先配置在西面的火炮率先发出了怒吼,红光一闪,炮口喷出了白烟,两枚三斤多重的实心炮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出,划过低平的弹道,一枚还未飞到盾车阵线就嘭地落地,在地面溅起一团烟尘后再次向前飞起,速度减缓了不少,撞上一辆盾车。
嘭的一声巨响,铁弹猛地撞击在盾车护板上,盾车猛烈的一震,前半部往上一跳,护板未被撞穿,但却立时出现了无数裂纹,被挤出了不少碎木屑,激射如飞,扎向后面辅兵的身体和面门,后面推车的向个辅兵同时尖叫,捂着脸庞和胸口大声惨叫。
另一枚炮弹则没有命中盾车,而是从盾车与盾车之间的缝隙飞了过去,带起了一路的血肉残肢。直到炮弹去势已衰,才响起了惨叫和哀嚎。江边水湿地软,炮弹只弹跳了三下,不仅距离短,给清军带来的伤亡也是大为减少。
两炮过后,便是一时的沉寂,火炮的装填十分繁琐,又要重新归位或调整角度,自然无法有效阻止盾车的前进。
一排箭雨在盾车后升起,向着阵地上飞过来。“举盾!”火枪射击手喊叫一声,蹲身前扑,隐于胸墙之后,刀盾手立刻举起盾牌,将装填手和自己挡在盾牌下。
抛射的箭矢带着角度,无法对胸墙后的火枪射击手构成威胁,而举起的盾牌则为其他人提供着有效的防护。
盾车接近了壕沟,两门火炮也装填完毕,再次发出了怒吼。经过调整的轰击有了效果,两辆盾车被击得粉碎,爆起无数木块碎悄,飞洒上半空,纷纷扬扬的落入后面的人群中,后面的辅兵倒满一地。
“通,通,通……”十几声闷响声中,轰天炮炮弹飞上天空,又化作上百个冒烟的小炮弹,越过战壕,越过盾车,砸进了清军的队列之中。片刻后,一声声爆炸此起彼伏,亮光迸现,黑烟升腾。
视线虽变得模糊,吴三桂还是看到在尘土和烟雾中,无数清兵惨叫哀嚎,在地上流血翻滚。
射来的箭矢一下子变得稀疏无力,盾车后的清军虽然暂时防住了对面的火枪,但这次轰炸依然令他们陷入了混乱。
火枪兵依旧没有得到开火的命令,虽然已经换防到第一道战壕内的守军所持的是大口径火枪,在五六十米的距离应该能够击穿粗制盾车的前板,但明军将领似乎想暂时保留这个手段。
元江那嵩手下的土兵早就拥有很多年代不一、型号各异的火铳,后来又得到了明军的武器支援,并且有自己的战法,“……长技在铳,盖得交趾者,刀盾枪甲,寝处不离,曰事战斗。每战以鸟铳当前,牌次之,枪又次之,象继枪后,短兵既接,象乃突出……”
而明军的火枪型号也很杂,既有从缅甸缴获的,又有从安南缴获的,还有从线国安的汉军手中缴获的。既然现在还没有能力进行统一的制式装备,朱永兴和手下将领经过商议研究,便只能依据实际情况进行变通,即把使用同一型号火枪的士兵编在一起,按照三百人一营进行作战。并根据各种火枪的威力大小,尽量合理地分配防守阵地。
在清军没有盾车且未接近壕沟时,守军是按火枪的口径分别防守三道胸墙战壕,形成远近合理的枪弹分布,最大限度地杀伤敌人。但当盾车已至壕沟时,便要把口径最大的火枪调至前面,准备和火炮一起摧毁清军的防护墙。
“轰,轰,轰!”机动到位的火炮发出了怒吼,向着壕沟前的盾车射出炮弹,清军的防护墙不再完整,遭到轰炸的死伤和混乱也使后面盾车填补防护缺口的速度变得缓慢。
战鼓隆隆敲响,吴三桂下达了命令,在壕沟前迟疑不进,只能是被动挨打,应该在盾车未被全部摧毁前强行越壕作战。当然,对于这种比较奇特的堑壕式防守,吴三桂等清军将领也在琢磨,也在试探着攻击的办法。
通过浮桥,“忠勇营”又派出了一营士卒前来增援。在军官的嘶吼和组织下,清兵射出弓箭,火枪也通过盾车缝隙射击,云梯也被扛了起来,十几个辅兵发出掺杂着恐惧的呐喊,从盾车后冲了出来。
总兵赵得胜亲临东线阵地指挥,对着急等他命令的炮兵压了压手,眼望着对面的清兵,心里默默地嘀咕着:再来多点人,再向前拥,再挤得紧密点。
云梯搭上了壕沟,一架、两架……防守阵地上依然静悄悄的,这种可怕的沉寂令清兵感到莫名的恐惧,但军官挥舞着刀剑在嚎叫,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呐喊着冲了上去。
云梯搭在宽阔的壕沟上,咯吱咯吱被清兵踩得弯成了弧形,仿佛马上就要折断。有两架更是不堪重负,喀嚓一声从中间断裂,几个清兵掉进了壕沟,立时响起了非人的惨叫。清兵不敢再大量上梯,只好放慢了越壕的速度。
阵地上的五门火炮继续缓慢而执着地发射着,把一辆辆盾车击倒、打碎,变成一堆破烂,使盾车后的清军越来越多地暴露出来。
可以了,赵得胜猛地挥下了手臂。十几门轰天炮几乎是同时发射,近百枚小炮弹在空中变得密密麻麻,带着死亡的叫声扑向清军。冒着清烟的炮弹在清兵脚下翻滚,即便是百战老兵也被吓得面如土色,失色惊叫。
通常来说,触炸引信更能发挥炮弹的威力。但延迟引信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对打乱敌人的队列或阵形更有效果。没有人能对近在咫尺的、冒着青烟、即将要爆炸的炮弹无动于衷,惊叫躲避是不可避免的。
在第一颗炮弹爆炸的同时,阵地上的火枪也爆豆般地响了起来,排枪的射击腾起一团烟雾,白烟越越密,浓密的硝烟很快就覆盖满了阵地前方,象是把其中所有的人和物都一起吞噬了下去。
“忠勇营”右营参将刘之复猛然被亲兵队长扑倒在地,随后身旁响起了一声爆炸,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他看到不远处几个倒在地上的士兵,满脸的汗珠,嘴唇剧烈的抖动,眼中满是惶恐。显然,震耳欲聋的炮声,呼啸的铁弹,肠穿肚烂血肉模糊的伤员,惨烈的呼叫,已经使他们的精神处在崩溃边缘。
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上流了下来,亲兵队长的身体变软了,趴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刘之复推开这个忠心保护自己的手下,眼见这个手下的脖子被弹片击中,血汩汩流出,已经死透了。
火枪射击声还在响着,没有了爆炸声的掩盖,听得更加清晰。但已经不是整排齐放的轰鸣,守军已经是自由射击了。
“轰”,这是火炮的射击,刘之复看到一枚炮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掠过,带飞了一个乱跑的士兵的脑袋,余势未衰,又将一个士兵砸得骨断筋折,在地上抽搐挣扎。
完了,什么盾车掩护,什么强行越壕,都完蛋了。刘之复已经能够想见,这种遮断轰击使部队陷入了混乱,而失去了后继支援的已经越过深壕的士兵的命运,显然注定是悲惨的。
何壮子闭上一只眼,斜着脑袋瞄准了一个跌跌撞撞冲过来的清兵,在不到三十米的距离才扣下板机。一团白色的浓雾遮蔽住了视野,肩膀上传来的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后重重地一仰。
借着肩膀上的推力,何壮子一个转身面向身后的同伴,手握着火铳,默默地等待同伴完成装填。装填好了,那个同伴大力地把火铳直接推到了何壮子怀里,回手拿走了空枪。何壮子又默默地转身架好火铳,安好火绳,枪口指向了另一个清兵。
但没等他开火,一颗铅弹飞过去,从侧面射入了清兵的肚子。清兵仿佛被重重地打了一拳,脚步停顿下来,双膝一软,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呆了一会儿,才颓然扑倒下去。
何壮子翻了翻眼睛,寻找着下一个目标。曾经是甘陕绿营的俘虏兵,现在却已经是相当老练的明军士卒。征讨安南,作战勇敢,得功田五亩,今年的饷票又是五亩,何壮子满心都在想着如何再立功劳,把自己的田地变成二十亩,然后等到明年,规定可以成亲的岁数一到,就娶个媳妇,安南女人就挺好。
那个陈四倒是好运气,在腾冲才当上明军,在安南就得了战功,虽然折了一条腿,却换了个安南美女,听说还是别人送给岷殿下的。他娘x的,现在这家伙没准正搂着老婆享福呢,何壮子把嫉妒和羡慕都撒在了开枪杀敌上。他的火铳转动着角度跟上了一个清兵的步伐……又是一团白雾喷射而出。
越过深壕,并且走了狗屎运的清兵,在距离胸墙战壕三十米的地方却遭到了噩运。宽不过三尺,深不过两尺,被杂草浮土遮盖的地域,使清兵速度大减,脚步踉跄,成为明军火枪手的活靶子,终结了他们的绝死冲击。
几十辆盾车已经被摧毁殆尽,暴露出来的清兵又经受了一次轰天炮的轰炸,然后又是火枪的延伸射击,以尸体横陈、伤亡惨重的代价结束了这次进攻。
“盾车少了,云梯亦不多,且制造粗糙,攻城尚可,越壕易折。”吴三桂命令鸣金收兵,然后眯着眼睛开始总结经验教训,“敌人的那种炮倒是可虑,却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
“王爷。”刘玄初也通过观摩得到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下次多造盾车,可把盾车直接推进壕沟,这比架云梯,或者用土袋填壕要快得多。”
吴三桂轻轻颌首,说道:“我军若把火炮推上去,应可压制敌人。此番虽有小挫,主要还是地形不利,兵力施展不开的缘故。不过,却也从中学到了些门道。”
“敌军的布置确实很毒辣。”刘玄初也不得不表示钦佩和惊讶,但旋即又转折了口气,说道:“可若只是这些许伎俩,想挡我大军,还是远远不够。只是尚不知敌人是否还有其他手段,城墙倒是修得怪异。”
吴三桂对此也表示赞同,冷笑道:“倒也是煞费苦心啊,可惜却是困守孤城,亡无曰矣。”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合击之前
当天夜里,义军发起了反攻,击退了南岸狭窄地域内的清兵,两座浮桥被炸断烧毁。因为清军万余兵马由上游数十里外的东峨渡江,正沿南岸逼近,留桥杀敌已不可能。
短短的两天接触战,清军伤亡了两千多战兵,上千的辅兵,并从中见识到了堑壕战的端倪。义军经过作战,也使更多的土兵增长了经验,并觉察了防守中的些许不足,连夜开始调整改进。
如同拳击比赛的第一个回合,双方都在试探,以便摸清对手的路数,期待着下一个回合予敌重创。清军虽然突破了江防,但却无法立即进攻,而是要修建浮桥,沟通两岸军队的联络和运输。
敌我双方暂时停止了战斗,喘息着,调整着,积蓄着力量,准备进行下一回合的激烈拼杀。
建浮桥渡江并遏其水路,立木城围困,造盾车、云梯以备攻城,吴三桂非常稳健,指挥清军做着总攻前的各种准备。
守城义军也在继续加强防御设施,加紧制造武器弹药,同时频繁进行小规模夜袭,四面出击,以疲惫骚扰清军。而分散于元江城周围山林中的扰袭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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