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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夺嫡-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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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若如此,当何如之?”
四爷到底是枭雄之辈,瞬间便已明了了邬思道所言之道理,然则对公推一事却依旧无甚头绪可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略一欠身,紧赶着出言请教了一句道。
“此番公推虽说是群臣压力之所致,其实何尝不是圣上在设局,谁若是表现得越积极,谁便难逃一劫,若是邬某料得不差,八爷此番必遭劫无疑!”
邬思道并未急着到处所谋之策略,而是先行给出了个判断。
“哦?那老三……”
四爷的心思与常人不同,别人都以为八爷势大难挡,可在四爷看来,八爷一方不过土鸡瓦狗般的乌合之众罢了,根本不值一提,倒是对表现一向出众的三爷极之忌惮,正因为此,他对八爷要倒霉一事并不是很关注,倒是对三爷那头的动向极为的着紧。
“三爷?嘿,此局,邬某既能看破,三爷那头断然也能,他是不会上套的,至于八爷么,那方或许有高人能看破此局,奈何形势所迫,八爷就算明知此局风险极大,他也断然无法挣脱,唯拼死一搏耳,只因此际已是八爷最后的机会了,错过了此番,八爷将再无一丝入主东宫之可能,即便是行玄武门旧事,也不过是徒劳耳。”
尽管四爷没明说,可邬思道却是一听便知四爷想问的是甚子,这便微笑地解说了一番。
“嗯。”
一听无法将三爷也拉进乱局之中,四爷心中自不免颇为失落,虽不曾带到脸上来,可其没再接着追问下去本身就已是明白无误地表露出了其心中之所思。
“何明达这枚棋子也该到了启用的时候了。”
四爷不问,邬思道也没急着说出应当如何应对此局,而是不动声色地提议了一句道。
“嗯?这……”
四爷的思绪还停留在应对公推一事上,冷不丁听得邬思道如此提议,不由地便是一愣,瞳孔猛然一缩,眼神已是锐利如刀般地扫了过去,显见对此提议意外至极,没旁的,何明达虽只是个江湖武夫,尽管武艺高强,却也算不得甚奢遮人物,问题是当初四爷为了将此人安插到三爷身边,可是没少下大力气,指望的便是此人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关键作用,上一回邬思道先斩后奏地动用了此人,四爷已是有些不甚满意了,只是碍于邬思道的身份,不好发作而已,此际一听又要动用这枚战略性棋子,四爷心中的不满也就有些压制不住了,尽管不曾发作当场,可阴沉的脸色却足以说明四爷对此事有着何等之不悦了的。
“王爷莫急,且容邬某慢慢道来。”邬思道压根儿就不在意四爷的凌厉之目光,不慌不忙地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八爷一向视三爷为最大之对手,前番十爷在戒得居出首大阿哥,看似威风,实则却是彻底寒了圣上之心,若不然,也不致丁点奖赏全无,个中之意味如何,想来八爷已是心中有数了的,若是知晓了此事乃是三爷在背后使绊子,王爷以为八爷当会如何哉?”
“唔……”
邬思道这么番话下来,四爷的眼神瞬间便柔和了下来,但并未立马作答,而是捋了捋胸前的长须,就此沉吟了起来,显然心已是大动了,只是碍于牺牲下属的话不好直接说出口罢了。
“此事王爷无须理会太多,一切就由邬某来安排好了,至于公推一事么,王爷只消死保胤礽即可。”
邬思道乃当世有数之智者,自是看得出四爷在顾忌些甚,不过么,也没出言揭破,而是轻笑了一声,将此事揽了下来,与此同时,也给出了应对公推一事的策略。
“保胤礽?这……”
能有邬思道去张罗牺牲下属的阴暗勾当,四爷自是不会反对,可对于死保胤礽一事,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疑惑万千地便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怎么?莫非王爷想保自己不成?”
一见四爷这等惊诧的样子,邬思道不由地便笑了起来,无甚顾忌地便调侃了四爷一句道。
“先生说笑了,二哥刚被废黜,这又上本保其,万一要是皇阿玛见怪,那……”
若不是毫无胜算可言,四爷其实真心想保自己一本的,此际被邬思道这么一调侃,四爷但即便有些个哭笑不得,可偏偏又拿邬思道没辙,无奈之下,也只好老脸微红地将话题打岔了开去。
“呵呵,王爷还有旁的选择么?”
邬思道并未急着解说个中之关窍,而是戏谑地一笑,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这……”
四爷想保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他自己,问题是他就算再想,也不可能这么做了去,别说没半点成功的希望,就算有,那也不能,不说避嫌了,假谦虚也还是要的,至于三爷、八爷这两位竞争死敌么,四爷便是打死也不想去保的,如此算来,还真就只有胤礽可保了的,问题是一想到老爷子的可能见责,四爷还真就不敢上这么一本的。
“我朝向以仁孝治天下,王爷上此本章,原就是仁孝之体现也,且,此亦是圣心之所向,只消本章一上,得一彩头不难也。”
面对着四爷疑惑的目光,邬思道此番倒是没卖啥关子,直截了当地道破了谜底。
“圣心所向?这……,何以见得?”
四爷素来有大志,对于彩头不彩头的,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可对于圣心所向,却是极为的着紧,此际一听老爷子有意复立胤礽,自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
“这半月余来,圣上人虽未曾回过皇城,可却没少关切咸安宫里关着的胤礽,不止与群臣们说过胤礽的好,更曾先后三次将其接到畅春园叙话,说是要看其是否悔过,可实际却并非如此,倘若真无意复立其,一介废人而已,又何须圣上如此着紧,怎不见圣上问起过关在上驷院中的大阿哥,一样是儿子,待遇相差如此之大,个中岂非无因,此举之用心有二,一者是在为太子复立铺垫,二来么,也是在暗示诸般人等要保胤礽,这等用心无疑是好的,惜乎能瞧破者,罕矣,圣上注定是要失望上一场了的,若是王爷能上本保胤礽,正是切中圣心之大善也,若是邬某料得不差,三爷那头必然也是这般之选择!”
邬思道只一眼便看出了四爷心中到底在顾虑些甚子,左右不过是担心太子复立之后,再难有撼动之时,不过么,却并不打算在此际点破,而是详详细细地分析了一番保胤礽的必要性。
“呼……,也罢,那就依先生所言好了。”
听完了邬思道的解释之后,四爷并未马上表态,而是脸色时红时白地沉思了起来,良久之后,方才仰头长出了口大气,有些勉强地同意了邬思道所献之策。
“王爷英明,此本一上,府内的银安殿也就该多上个前墀了。”
正事既已谈完,邬思道也就不再多啰唣,笑着又调侃了四爷一句道。
“先生说笑了,本王行事只求公心,于身外名爵却是不甚在意。”四爷如今是郡王,按大清律制,郡王可以有银安殿,却不能在殿中设前墀,唯有亲王方可,毫无疑问,邬思道说的便是四爷能凭此本章再晋一爵,而这,对于四爷来说,显然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不过么,一来是不尽信这等调侃之言,二来么,四爷也不想表现得太过热衷,也就只能是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口回了一句,可眼神里的炙热光芒却是透露出了四爷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第三百四十八章拼死一搏
廉郡王府的西花厅中,一身白袍的八爷刚用完晚膳,正与陆纯彦低声地闲聊着,外头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响起中,九爷等人已是相携着从厅外行了进来,一个个尽皆面有喜色,嘴快的老十更是哈哈大笑着恭喜了八爷一番。
“十弟说笑了,为兄此际正惶恐不已中,何敢言喜哉?”
八爷的心情显然是不错的,口中说着惶恐,可满面皆是春风,就差没把喜字往额头上刻了去了的。
“八哥过谦了不是?嘿,今儿个皇阿玛可是下了明诏,公推!哈,这可是天赐良机于八哥啊,小弟可是等不及要放手大干上一场了!”
老十素来就是个口无遮拦的家伙,这会儿又值心情好,自是百无禁忌,摇头晃脑地走到了近前,重重地往椅子上一坐,击了掌,笑呵呵地便扯了一嗓子。
“十哥这话说得对,我等便是抬也好将八哥抬进毓庆宫里去,嘿,谁敢拦着,小弟第一个不放过他!”
老十话音刚落,老十四也跟着闹哄了起来,表态倒是表得极为的诚挚,只是眼角边却有着一丝淡到几不可察的阴霾之光一闪而过。
“好了,都别闹腾了,此事非同小可,还须得好生商议一下才是,都坐下再说罢。”
九爷虽也是满脸兴奋之色,不过么,却没跟着两位弟弟一道起哄,而是笑着压了压手,示意大家伙先坐下再说。
“得,有啥好议的,不就是公推么,要论人多,爷几个怕谁来着,嘿,不瞒八哥,小弟今儿个一早得知了消息,午前就已通知下去了,让那些狗才们都赶紧准备好奏本,明儿个就一哄而上,先造个声势出来,看老三拿啥来跟咱哥几个斗!”
十爷满不在乎地挥了下手,大大咧咧地便咋呼了起来。
“不错,要的就是这话,老三就那点人马,跟咱哥几个斗,还差得远了。”
老十四也是个不怕事的主儿,同样是兴致高昂地表着态,极力怂恿八爷出面争先。
“诸位弟弟的好意,为兄心领了,然,此事终归须得从长计议才是,若是皇阿玛见怪,须不是耍的。”
八爷本意便是要趁此良机一举登顶,对于诸位弟弟的表忠,自是满意得很,不过么,却并不想表现得吃相太难看,应有的谦逊之姿态还是得做上一回的。
“八哥,此事乃是皇阿玛亲自下的诏,我等不过是顺天应人罢了,实无须顾忌太多,此天赐良机也,不进则败矣!”
“是啊,九哥言之有理,八哥可莫要谦让,真要是被老三得了手去,我等兄弟死无地也!”
“不错,八哥不进,岂不平白便宜了老三那厮!”
……
八爷所言不过是假谦虚而已,左右不过是等着人劝进罢了,一众阿哥们自是都心中有数,只不过有数归有数,该劝进的话还是得说上一番的,这不,八爷话音方才刚落,九爷等人已是极其配合地劝进了起来。
“哎,尔等这是要架为兄于火炉之上啊,罢了,为天下苍生计,为兄也就勉力为之好了。”
众人既已是纷纷劝进,八爷自然得从善如流,但见其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一派悲天怜人状地咬了咬牙,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众阿哥们的劝进。
“就是,八哥英明,我等自当尽心辅佐。”
“好,有八哥出马,大事可定也!”
“八哥心怀天下,仁德无双,当是仁君之望也!”
……
戏码虽是假的,可该演的时候,那都得演得跟真的一般,这一条,一众阿哥们显然都是行家里手,乱嚷嚷间,好一派的赤忱之心。
“能得诸位弟弟相助,实是为兄之大幸也,若真有他日,断不敢忘焉。”
八爷同样是演技派的高手,一众阿哥们既已是表了忠,自是轮到他许诺的时候了,言语间虽不曾说得很明,可意味却是表达出来了,就一个意思——苟富贵,不相忘。
“哈哈哈……,好,八哥果然够意思,小弟这百八十斤就豁出去了,谁敢拦阻,小弟拿命跟他拼了!”
八爷这话说得倒是赤诚无比,至于有多少可信度么,其实难说得很,一众阿哥们心思显然迥异,唯有向来粗豪的十爷却是笃信无疑,第一个便跳出来表忠不已。
“是到了该拼了的时候了,再不拼,怕也用不着拼了!”
十爷话音刚落,也不得其余人等再度开口,原本默默不语地端坐在一旁的陆纯彦却突然感慨了一句道。
“嗯?”
“这……”
“呃……”
……
陆纯彦此言一出,正自乐呵着的一众阿哥们顿时全都呆住了,闹不清陆纯彦这话到底是个甚意思来着。
“先生何出此言?”
一派死寂中,九爷最先反应了过来,满脸疑惑之色地看了看陆纯彦,见其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心头不禁为之一沉,这便紧赶着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此番热河一行,若不是行了非常手段,太子之位早定矣,此际三爷怕是早该高坐毓庆宫了的,然,所谓成也谋,失也谋,热河一事蹊跷过多,圣上岂能不疑哉,之所以不查,非不愿,实不能也,概因牵连过巨,非社稷所能承受也,陛下心中疑窦已起,心中已是有了惧意,故此,才会迟迟不立太子,怕的便是玄武门之旧事重演,而今,虽迫于群臣之压力,勉强同意了公推一事,实则心中却颇有芥蒂,若是此番不拼力而为之,久拖则必殆无疑!”
事关重大,陆纯彦自是不敢卖甚关子,详详细细地将老爷子的心思分析了一番,暗示八爷已失了圣心,若不能以群臣之势压老爷子就范,那便再无一丝可能入得青宫。
“原来如此,然,若是皇阿玛不肯依群臣之意行事又当如何?”
陆纯彦这么番分析当真有若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一般,顿时便令一众阿哥们心中尽皆为之拔凉一片,西花厅里的气氛顿时便就此诡异地安静了下来,良久之后,还是九爷率先开了口。
“那八爷必危,恐有大阿哥之祸也,非诸位阿哥鼎力相救不可得脱!”
陆纯彦苦笑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给出了个不甚乐观的答案。
“啊,这……”
“不致于罢,这公推诏书可是皇阿玛下的,难不成这就敢公然反悔不成?”
“是啊,先生,皇阿玛都已是明诏公告天下了,岂能朝令夕改焉?”
……
一听陆纯彦这般说法,诸位阿哥们顿时便傻了眼,愣了好一阵之后,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全都发问了起来。
“圣心有惧,圣心易变。”
面对着众阿哥们的乱问,陆纯彦没多加解释,仅仅只是简单地点了一句道。
“依先生看来,此番若是拼力而为,可得几成之胜算?”
八爷到底城府较深,并未跟着一众弟弟们瞎起哄,而是眉头微皱地问出了关键之所在。
“三成,若是运筹得当,或有三成半之希望。”
陆纯彦显然早就通盘谋算过了的,八爷话音刚落,他已是肯定无比地给出了答案。
“三成半?这……”
八爷本以为公推诏书一出,自己当有着八成以上的希望能进东宫了的,却不曾想陆纯彦仅给出了如此低的成功之把握,心头立马便是一沉,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抉择方好了,没旁的,不拼的话,固然可保得一时平安,可将来呢,三爷或是四爷一旦上了位,又岂能轻饶了他八爷这个竞争对手,真要拼么,胜算又如此之低,一旦不成,还可能有大祸临头,如何取舍着实令八爷左右为难不已的。
“八哥,拼了,大不了小弟陪您一道去上驷院蹲着好了,奶奶个熊的,与其坐以待毙,不若奋死一搏!”
十爷性子糙得很,这一见八爷迟迟没个决断,登时便急了,一把扯开前襟,光着毛茸茸的胸膛,骂骂咧咧地便吼了一嗓子。
“对,拼了,皇阿玛若是要降罪,我等兄弟便一并扛着,有甚大不了的!”
老十这么一嘶吼,老十四也来了精神,猛地一拍面前的几子,高声附和了一句道。
“八哥,十弟这话糙理却是不糙,值此紧要关头,当须舍命一搏,成王败寇,原也无甚大不了的,即便不成,有我等兄弟拼死帮衬,皇阿玛也断不致过为己甚的。”
九爷想了想之后,也觉得眼下的局势并不算太坏,至少还有着一拼的本钱,总好过将来被竞争对手抄底清算了去,这便也跟着从旁提议道。
“好,既是诸位弟弟都愿帮衬,那为兄便豁出一身剐,战了!”
八爷乃是枭雄之辈,哪肯坐以待毙,本就有心一拼,再被众弟弟们这么一鼓动,血顿时涌上了脸,霍然而起,面红耳赤地下了决断。
“好,这才是八哥所应为之举!”
“拼了!”
“八哥英明,我等必胜无疑!”
……八爷这么个决断一下,一众阿哥们立马全都激动了起来,一个吼得比一个大声,雄纠纠气昂昂间,就宛若胜利的果实已然到了手一般。
第三百四十九章隔空斗法(一)
这等情形说来也不奇怪,站队问题可不仅仅是关系到富贵与否,更关系到身家性命,一旦在这等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栽了跟斗,眼下或许尚不会有甚麻烦,可将来呢,一旦新君登基,又岂会轻饶了那些站错了队的大臣,就算不被血洗上一场,被贬谪却是断然少不得的,正因为此,位高权重者在公推一事上无不谨慎再谨慎,都想着看出些风向再行定夺,以免有行差踏错之虞。
保本,弘晴是早就已准备好了的,不过么,他却没打算那么早便动本,甚或也不去关心畅春园那头究竟有甚动静,一大早便赶进了上书房,照老例习完了每日里的文武课程,又直接去了工部,按部就班地办着公,宛若真就对朝野哄传不已的公推一事毫无兴趣一般,可就算是这样,弘晴也依旧没能得个清闲,此无他,工部并非静地,有资格参与公推的官员多达四十余,这些人等可不会让弘晴真儿个地清净了去。
自古以来,从龙之功便是满天下最大的功劳,就没谁不想往自个儿怀里扒拉的,哪怕弘晴一向御下甚严,却也挡不住工部诸多有资格参与公推之官员们的骚扰,当然了,这帮子官员们都滑头得很,并非是直统统地胡乱打听,而是尽皆借着汇报公事之名寻上了门来,拿些小事装模作样地前请示后汇报一番,末了么,大体上都会拐弯抹角地探听公推一事之虚实,就这么着,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弘晴始终没能有个消停的时候,前来禀事者络绎不绝,闹得弘晴烦不胜烦,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些官员都是打着公事的旗号找上门来的,又都是他的手下,于公于私,都不能不留余地,否则的话,整个工部的人心怕都得就此散了去,无奈之下,弘晴也就只能是强打精神地敷衍着,好在虚与委蛇的本领到家,倒也不致于有甚泄密之虞。
“禀小王爷,毒蛇出洞了。”
应付接着应付,敷衍接着敷衍,饶是弘晴生性沉稳,一个下午的折腾下来,精神也已是有些不济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将最后一名前来禀事的郎中打发了去之后,刚想着就此起身离衙,却见李敏行急匆匆地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疾步抢到近前,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哦?”
李敏行这话尽管说得有些没头没尾的,可弘晴却是一听便知,此无他,毒蛇只是个代号,还是弘晴亲自拟定的代号,代表的不是旁人,正是四爷一方打入诚亲王府中的奸细何明达——自打当初得知何明达侦知大阿哥魇压太子一事时起,弘晴便已对此人起了疑心,只是一来并无证据在手,弘晴也不好公然对三爷的心腹手下动刀子,二来么,也是不想打草惊蛇,这才没急着将其拔除,当然了,严加监视之令谕却是早就已下达了的,不止是李敏行这一系的人马参与了其事,更调动了“尖刀”的力量严密监控何明达的一举一动,等的便是这条潜伏的毒蛇再次露出破绽,而今,多方的部署总算是见到了效果,弘晴的精神自不免为之一振,但却并未急着下个决断,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然则脑筋却是高速运转了起来。
四爷想作甚?
弘晴第一个反应便是四爷打算在公推一事上玩手脚,只是一时间尚难断定四爷打算如何利用何明达这枚棋子——老爷子整出公推这档事就是个局,要整的便是那些个蹦跶得最欢的阿哥,这一点,弘晴不相信以邬思道的智算之能,会看不清迷雾背后的真相,很显然,四爷自己是断然不会在此时蹦跶出来的,如此一来,能利用的手段也就有限了——借刀杀人,借八爷的刀来捅三爷,倘若何明达落到了八爷手中,而其又是个死士的话,还真有可能让八爷上当的。
一旦八爷将何明达这么张牌打出来,三爷的名声只怕就得毁个精光了的,没旁的,既已早知道大阿哥的不轨行径,却隐瞒不报,这岂不是故意陷胤礽于死地么?对于讲究仁孝的时风来说,三爷岂不就成了伪君子一类的人物?毫无疑问,就算八爷明知道这其中可能另有别情,也断然不会放过这等能致三爷于死地的大好机会的。
弘晴的智算之能非比寻常,仅仅略一推算,便已猜到了四爷那头在此际动用何明达这枚棋子的用心之所在,心头不禁为之一沉,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眉头一扬,已是有了决断:“通知下去,收网,格杀勿论!”
“喳!”
一听弘晴语气不善,李敏行自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退出了办公室,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邬思道!这一定是邬思道的手笔,嘿,好阴狠的手段,走着瞧好了!
李敏行去后,弘晴并未急着离去,而是皱着眉头又思量了好一阵子之后,方才起身向外行了去,脚步虽沉稳,面色也淡然如常,可实则内心里却已是杀意无穷了的……
“禀小王爷,目标已躲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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