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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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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一个丈夫?我看说是工具还最为妥当。不幸投错胎,做了她的儿子,即使贵如皇子,我也觉得是耻辱。”
程嘉璇劝道:“或许是有些误会。再说韵贵妃娘娘的实力,宫廷上下有目共睹,说她是个只会靠着男人的‘花瓶’,未免言过其实。她绝对是极具智谋的。”
玄霜不屑道:“什么智谋?就算有,也都是奸谋、阴谋!我们这些人,在她眼里,哪个不是棋子?听说六、七年前,我还没出生,年代够久远了啊?那时她为诱引魔教中人现身,就去抓了一个良民姑娘,将她扮成楚梦琳的模样,游街示众,亏得她怎么想出来?七煞魔头人家才聪明啊,管大街上闹得天翻地覆,他就是不上钩!最后那女人一怒之下,下令将那个姑娘凌迟处死,又杀了前来告状的陈家老爷。怕他们家申诉冤案,将此事闹大,就假借魔教之名,将那一家子的人全杀了。那一家当年在京城还算小有些势力,一夜之间,血流遍地,杀得一个不留,倒也作孽。”
程嘉璇失声道:“表姊!”想到幼年时陈府所经的那场惨祸。当年她还小,大都是哥哥与姑父多方奔走,可表姊蒙冤入狱一事,她还零星听过少许,难怪觉着耳熟。玄霜奇道:“你说什么?”程嘉璇压下心头激动,自己是陈家表小姐,后又成了府邸遗孤,这身份关系太大,不能向任何人轻易说知。简要问道:“娘娘她……做过很多相类之事么?”
第三十章(10)
玄霜对她大惊小怪甚是不满,道:“谁知道呢?不过我看她没那么笨,这一套把戏玩过一次就够,玩得多了,还有谁会上当?难道明知是计,还要巴巴的赶来送死?她也把别人都想得太蠢了。”程嘉璇心里怦怦直跳,暗想:“这些年来我辗转调查,也得到了不少消息……可玄霜说的一定不假,看来杀我全家的仇人,不是祭影教,而是朝廷和韵贵妃。”想到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爱他,不必始终对家人背负着不孝女的罪名,心里倒感一阵轻松。
玄霜见她无意解答,就自顾自地又说了下去,道:“那件事我不过道听途说,没多少深入了解。上次祭祖,你是和我一起看到了的。她假借此名,中途溜走,连庄亲王的棺材她也想动。她嫁入皇室,那庄王爷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先祖,这是大逆不道之罪!刚才她又说什么来着?哼,咱俩都生耳朵听着,那可真叫做动听啊,比唱的好听一百倍,什么守护祖陵,阻止旁人入内盗宝。皇阿玛也不问她一句,那天她是告病离开,说了回客栈静养,好端端的,到赫图阿拉去干什么?难道她不认识路?那胡为也不认得么?后来她又是如何骗取断魂泪?在仇人面前,仍是美人计照施不误?那简直……简直就是淫荡无耻!七煞魔头自己也是犯贱,明知这女人靠不住,就看中美色,还敢跟她那么亲近?他跟那些窝囊废男人,有什么两样?”程嘉璇脱口道:“不准你骂他!”玄霜冷哼道:“难道我说错了?已经到手的断魂泪也会给人抢去,他大概以为桃花运当头,还要开心得很!”程嘉璇恼道:“分明是韵贵妃太……”终于还是骂不出口。放软话道:“我们说的是你额娘的事,原谅我……听不得别人说他坏话。”
玄霜哼声道:“他两个半斤八两,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不如我不做她的儿子,成全了他们鬼混。最让我气不过,还是她对楚梦琳的死大加造谣,说什么是七煞魔头所杀,什么因爱成恨……她以为世上所有人,都是像她一样的无德怨妇?要杀江冽尘成啊,有种你光明正大的杀啊!武功打不过他,就耍这些阴谋手段,气死我了!他还以为我也是那样的孬种?殒少帅也真是……算了,兄弟一场,不说他的坏话,可他就不能自己动脑筋想想?就那样轻率的相信?这也包括让你带着残影剑到江湖上兴风作浪,偏生打着魔教旗号!她要是敢亮出身份来,我估计吟雪宫当天就得给人踏平!她怎么又不敢了?只懂得借刀杀人,有意思么?后来老天爷打盹儿,让她这计策也能收效,侥幸灭了魔教。她还不死心,竟公开祖陵所在,让那些江湖粗莽之人都下古墓,侵扰庄亲王的亡灵,最后连他的墓也一起填了!这么着引得正派中人陷在墓中,就放毒阻杀……卑鄙无耻!像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不配做贵妃,更不配做将来的皇太后!我该设法让皇阿玛找到点儿因头,趁早他妈给我废了她。”
程嘉璇听得心惊胆战,就怕此时有人经过,这番言词要是捅出去,不仅她脱不了干系,就连玄霜的罪名也是难免。极力劝道:“俗话说,儿不嫌母丑。韵贵妃做了再多坏事,她总是你的亲娘啊,你存着这样的心思,委实太不应该。再说……再说……她对你也还是挺好的。”
玄霜道:“好什么?好她个鬼!我才不想讲究那些虚伪的孝道,难道她生了我,再找个嬷嬷把我带大,就可以借着亲情之名,左右我的思想、禁锢我的灵魂、决定我的命运了?她现在对我要求严格,都是为了让我将来顺利登基当皇帝,那也不是为我好,而是要我成为她的傀儡木偶,任她垂帘听政,此后我的一举一动,全都得处于她的掌控之下,我就偏不让她如愿!”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累得气喘吁吁,深呼吸几口,道:“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今我未获大权,不管如何不满,表面还得做她的孝顺儿子。只不过对着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要我乖乖的‘承欢膝下’,想来还真是恶心。小璇,我现在是什么都跟你说了,要不要告诉别人,捅出去给我造害,都随你的便罢。反正我也是无所谓。”
程嘉璇最盼望能与人分享秘密,如今玄霜一切都不瞒她,她喜出望外之余,还得充分表示自己口风够紧,道:“你放心,我不会告密的,一定不会!你有什么需要我帮,我都可以……”
玄霜道:“我相信你不会乱讲。其实下级指证上级,又是事关重大,一定要讲求证据的。所以你即使告密,说自己亲耳听见,可拿不出证人证物,皇上和众位大人会相信谁?到时只会加你一个造谣生事、扰乱宫廷之罪。所以我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的,无非是念着过去跟你有点交情,事前警告你一句,免得你自以为是,胡乱做出傻事。”
程嘉璇一颗心仿佛在冰水里浸过,霎时间瓦凉瓦凉的。嗫嚅道:“贝勒爷……我,我总之是翻不出您手掌心的,可您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真的已经够可怜啦!咱们还像以前那样相处,好不好?”玄霜冷哼道:“真正的可怜,才不会挂在嘴边。”程嘉璇两眼泪水扑簌簌的直掉,玄霜道:“哼,鳄鱼的眼泪。”停了一会儿,心觉说得确是过分了些,道:“小璇,你刚才向皇阿玛拒婚,我都看见啦,你那副涕泗横流的模样特别可爱。用得着那么伤心么?我堂堂皇子,还怕找不到媳妇?我都打算好啦,我不想娶你了,你意下如何?”
程嘉璇明知玄霜对自己的感情是小孩子一时糊涂,原该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连日来习惯了理所当然的享有,当这一天真正到来,还是有些难于接受,颤声道:“那是……为什么?”
玄霜也不同她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道:“我跟七煞魔头迟早是要挑明了对立的,到时你是站在哪一边?”
程嘉璇道:“我……自然是帮他。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害你的。即使他要杀我,我也不会那样对不住你。否则我……还是人么?”
玄霜道:“就怕那时由不得你。要想胁迫一个人,也不是非得凭恃强威逼。”程嘉璇道:“比如呢?”玄霜冷哼道:“七煞魔头多会蛊惑人心哪?比如他跟你说,只要按他的意思办,就会和你在一起。你会不会为了讨他的欢心,就来暗算我?”程嘉璇结舌道:“这……这个……”若然这情形真实发生,对她而言不存犹豫,但难以对玄霜据实相告。轻声道:“他以前对瑾姑娘和纪教主,就是这样的。可至少……态度好得多了。”玄霜道:“是啊,所以你是打算答应的。那不就好了?我又何必娶一个心怀鬼胎,随时可能来杀我的枕边人 ?'…99down'我胆子小,还想多过几年的安生日子呢。娶不起你这魔教教主身边的危险女人啊。不过就像你说的,这是个玩笑,愿赌服输,你输银子给我,咱们就此了事。以后我祝福你,你也祝福我。”程嘉璇咬了咬嘴唇,将刚才他塞进掌心中的银子轻轻放在床头,道:“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对么?”玄霜道:“那还用说?我几时说过跟你绝交?”程嘉璇眼中又隐约有泪水弥漫,轻声道:“多谢……多谢你。”心里暗想:“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成全我,才找出这个理由。对我的恩情,我来世也报不完……”
其后两人陷入一阵尴尬,虽想找些话题解闷,都是说不了几句,便已半途僵住。最后谁都没了当初心思,相对无言良久,程嘉璇默默安顿下玄霜歇息,轻身而去。回到吟雪宫反复思量,总也静不下心来。夜半在房中徘徊,想到顺治和沈世韵今夜同是歇在此处,相互间仅隔着个大殿,怎知脚步声是否打搅了他们休息?向着月光无言哀叹,随后踮起脚尖,小心的一步步迈出房间,到庭院中散步。这一晃就到了个离宫不远的林子里,没走多久,耳中忽然听到几声响动。左右无事,不妨去探个究竟。借着林木遮蔽,小心的扶着树干,循声而行。好不容易走到近前,声音却又消失了,简直与来时一样突然,甚至要令她怀疑先前是否听错。倚着树干默立半晌,确信的无声响,不由暗笑自己太过敏感,稍有个风吹草动,也要当成天大的事。刚抬脚要走,又听到前番那声音,且这一回近在耳畔,依稀能听出是两个人在低声交谈。寒夜中不待在宫里烤着火炉,却溜到荒无人迹的林子里来悄悄说话,想也知道没安好心。程嘉璇天生好奇心重,尤其对刺探他人秘密怀有特殊偏好,心未动而身先行,一闪就避到了身边的一棵大树后。从草叶被踩倒的沙沙声高低辨来,两人越走越近,刚好也在树后停了下来。这一回程嘉璇不敢乱动,也不敢探过头去细看究竟。脑袋直挺挺的撑在树干上,耳朵竖起。
一个男声低语道:“凌贝勒那件事,你到底考虑得怎样了?为何这许久仍迟迟未动?”程嘉璇暗暗一惊,心道:“凌贝勒?他们两人鬼鬼祟祟,难道有阴谋要对玄霜不利?”
另一个男声道:“不是我不想说。只是……你知道的,玄霜近日一只脚受了伤,已有段时候没来找我学武了。我就算想说,也苦于没有机会。”这声音听来与前者年龄相仿,都是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但他却尤显苦闷。真像已背了一辈子的烦恼,重担在身,不得喘息一般。
先一人冷冷道:“借口。你若是有心相告,还怕找不到机会?凌贝勒受伤这几天,你连一次也没去探望过。怎么了,不想跟他说话,是不敢面对他么?”
程嘉璇还是忍不住探出头去,此时月光西斜,淡淡的光线洒照在林子间,将那两人身形映得格外清晰,正是李亦杰与陆黔。
那后一个愁眉苦脸之人便是李亦杰,听他应道:“我没做过亏心事,有什么不敢面对?只是我不能睁眼说瞎话,须得先辨明其事真伪,详追利弊,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能跟他说。你当真有把握?”
第三十章(11)
陆黔冷笑道:“等你将一切都盘查明白,黄花菜都凉了。此事假不了,虽说我还没有确凿证据,但种种迹象还不是都明摆着么?再说已立的太子都能废黜,何况是他这个未居实权,仅得皇上一句空口许诺的?这世上最不可信的谎言,就是帝王所说的甜言蜜语。就为几句好听话,**中不知葬送了多少美人。你还在执迷不悟什么?”
李亦杰沉吟道:“不错,汤少师也这么说过。他是皇上身边的近臣,带来的消息,大多都是第一手……”陆黔这一回满面得意,笑道:“是啊,看你还有什么值得怀疑?你可以不相信我,总不见得连新科状元也不相信?”
李亦杰道:“就算此事是真,可皇上还未正式下诏,就说明情况尚有转机,咱们贸然行动,可会打草惊蛇?”陆黔道:“即使打烂草绳,也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木已成舟’。”
李亦杰颔首默然,好一会儿才道:“我还有一个问题问你。你定要我尽早向玄霜挑明,到底是想叫他看清事实,从此能放下不切实际的愿望,还是想叫他眼见危机,慌乱之际,鼓动他造反?”
陆黔哈哈一笑,道:“我哪有李兄所说的许多打算?不过是玄霜好歹算我一个小朋友,他总有权利知道真相罢?至于从此以后,我怎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干涉他的行动?那自然是全依着他的选择来。只不过凡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帮他。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李亦杰听他这样一说,稍稍宽心,又问:“你自己怎么不去说?”
陆黔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想?要是玄霜能听得进我的话,我也不必在这里跟你多费口舌。那小子自从我失势,从心底就瞧我不起了。拿我的话,只当笑话听听。像这件要紧之事,他要是还不放在心上,是他的损失,而非是我。所以依我看来,还是由向来不苟言笑的李兄李师父去告诉他,兴许他还听得进些。”
李亦杰道:“我和玄霜名虽师徒,可一个愿打,一个不愿挨……总而言之,就是捏不到一块儿去。我总是对他板了面孔说教。这次我突然就向他说,皇上要改诏如何如何,说不定他又要以为我是换了种教训方式,更增忤逆。跟我的关系,也会再次跌个几档,到时……”
陆黔冷笑道:“说来说去,李亦杰,你还是不肯去对罢?别以为我在吓唬你,等到皇上真的下了旨,你后悔也来不及。作兄弟的再奉劝你一句,宫中争斗黑暗,又向来是母凭子贵。玄霜随便封得个小王,他那个新当上皇帝的哥哥嫉妒他往日才能,定会对他处处排挤。在朝堂上皇帝与官斗,**中太后与妃嫔斗。那个女人未必曾有韵贵妃受宠,这一朝地位今非昔比,为求稳住位子,还不知拿得出多少手段来?不止他一个,皇上身边,更有一个皇后呢?所以这以后的日子,你最心爱的韵贵妃,只怕就不大好过了。”
程嘉璇心脏跳得几乎要从口里蹦了出来,暗想:“怎么回事?他们说什么……另立太子?皇上不是一向最疼玄霜的么?”将脑袋又探出了些,唯恐遗漏一句。
对于李亦杰,沈世韵永远都是他的软肋。听得陆黔分析,已被说服了大半,道:“可玄霜的确跟我不大好,你也是知道的。咱们该找个能说得上话的,再去劝他。”
陆黔低声咒骂几句,忽道:“你觉得汤少师怎样?他是过去的状元公,辩才一流。玄霜也一直很敬重这个师父,他去倒是最好不过。”李亦杰叹道:“我曾和远程说起过,可他本意就不大支持玄霜做皇帝,更别提帮我们去当说客了。”陆黔奇道:“那是什么缘故?自己教的弟子当上皇帝,于他面上不也有光得很?”李亦杰道:“他的见解好像是说,当了皇帝便会备受拘束,又遭其余兄弟妒忌,还不如做个亲王,来得逍遥。”陆黔怒道:“歪门邪说!汤少师的脑子简直进水了!他读书读傻了么?还是哪根筋搭错?竟会连如此粗浅之理也看不明白?”
李亦杰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远程是个读书人,只想辅佐君王,尽忠报国,可从没想过自行称帝。有此见解相左,也能理解。”转了话题说道:“咱们刚才都忽略了一事,如是请人代为转述,言语中难免有所差池。分说不清还在其次,要给玄霜另生误解,那就不妙了。这该如何是好?”
陆黔一拍脑袋,道:“你要不提,我都差点忘了。不如咱们将留书塞在一个竹筒里,埋在树底。邀他夜半来此,自行挖掘,再另外寻块木片,刻上地点,寻个他身边亲近之人送过去。到时即使出了什么差错,也追查不到我们头上,可说万无一失。”李亦杰一时别无良策,只得含糊应允。陆黔一得人响应,更是起劲。在树干上劈下一块树皮,又在地上捡起尖锐石子,缓慢刻画。程嘉璇距离得远,什么也看不清楚。她虽好奇这木片上究竟有何秘密,但终究在宫中待了多年,懂得轻重。此时若是不走,万一刚好走了背运,给陆黔发现,定会视她为递送木片的最佳人选。谁知其上是否刻满了图谋不轨之语?给人告发,是要掉脑袋的事。再者即使暂时不知,等他们另寻人交给玄霜,以自己同他的关系,随时都可借来一观。身随心动,立即掉头就走。不料想忙中添乱,脚下刚不巧踩断一根树枝。静夜中“咔”的一声清脆爆响,听来格外清晰。程嘉璇暗中叫苦,连叹哀哉,没等她企图掩饰,眼前便是一花,被人捂住了嘴巴,搂过头颈一揽,没入树丛。
陆黔在武林成名已久,听风辨形之能已然超乎常人,身旁的轻微响动自都逃不过他耳朵。有意拉着程嘉璇,与李亦杰避开段距离,才慢慢挪开了掩在她嘴上的手掌,笑道:“我还在想,是谁这么大胆,敢来偷听我和李大人深夜密议,原来是小璇啊?这就难怪了。哎,不过说实在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嘉璇脑中瞬间掠过了不少人无意间闻听秘密,后被杀人灭口之事,脊梁上惊出一层冷汗,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睡不着觉,出来走走,刚好路过这儿,什么都没看见!就算你跟李大人说了话,我也一概不知。”说话间暗自后悔,这可不是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黔笑嘻嘻的道:“是么?那你以为,我跟李大人会谈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程嘉璇心知这回是到了生死关头,一句答错,就得身首异处。但看到陆黔将木片夹在双指间把玩,她对此早存疑惑,刚才为图谨慎,强压好奇。假如左右是个死,那也得看过木片,做个明白鬼再说。假作天真,道:“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谈什么,哪是我这个做丫鬟的有资格关心?只是……只是我碰巧听到一句,是说什么木片……又是木片什么的……我想,是不是你们两个闲来无事,童心大发,就来林子里捡木片玩?那一定很好玩?”
陆黔笑道:“是啊,确是好玩,你要不要一起来玩?看看罢!”指尖一弹,木片“嗖”的声飞了出去,力道恰到好处。程嘉璇双手接住,这回是陆黔主动给她看,不做违心推辞,忙仔细看了起来。见几个歪歪扭扭的汉字时辰,正值一头雾水,颈侧忽觉一痛,一柄冰凉的刀刃已近在眼前。陆黔脚步一错,起落间欺近她身侧,拔出一把短小藏刀,压上她脖子。他自打索命斩自手中失却后,久已怀愤,可宝刀落入皇家宝库,无以重夺,只好以物代物,买了把外形有几分相似的精致藏刀佩戴。刀刃极为锋利,买来后还没上过手,程嘉璇误打误撞,当了头一块试刀石。
程嘉璇感到颈上尖锐的压迫之感,全身都在剧烈发抖。可又不敢乱动,唯恐一个不小心,给锋刃划伤。颤声道:“陆大人,你们说的话……我……我真的听不懂。不过我保证,一定不会说出去,好不好?你就放了我罢。”
陆黔道:“好,爽快。不过这还不够啊,你看过木片,知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要想活命,还得帮我们一个忙才成。喂,去把这木片交给玄霜。这凌贝勒么,跟你最熟识了。要怎样跟他相处,不用我多教你了罢?”
程嘉璇辩解道:“最近……我跟他……也刚刚闹僵了,他也挺恨我的。这会儿再去招惹他,或许他正在气头上,看也不看,那……你们的苦心,不就都白费了?我……我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丫头,此等大事,你还是去找个更稳重可靠的人去办,比较稳妥。我,这都是一片好心!”
陆黔道:“谁理你是好心还是歹意?你要是答应去送呢,就跟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以后大家风雨同舟,有什么事,都是互相照应着。木片上写得一清二楚,就须你往前这么一递,不须另费口舌。因为知道你这丫头笨啊,嘱咐得再多,也一定是记不住。你瞧,够体贴了不是?要是不去呢,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只不过此事实在牵扯太广,一旦泄露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那我也只能相信,唯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说着在刀锋上轻轻吹了口气。那一股森寒沿着刀锋传到程嘉璇脸上,透骨凉意激得她机伶伶的连打几个寒颤。不得已问道:“那……要是被发现了呢?”
陆黔道:“被人发现,为保守秘密,就该立即以死谢罪。”看着程嘉璇脸色惨变,才觉目的达到,哈哈一笑,接着又放低了声音,低语道:“那是万中取一之想,除非你是衰星转世,否则哪会有这么霉?你不肯答应呢,现在就死。去了呢,倒有九成没事。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程嘉璇还想再做确认,道:“我只要把木片交给他,真的一句话都不用说?什么都不必向他解释?”
陆黔不耐道:“是啊!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会懂?不用!这就是个傻子都能干的任务。我们只不过是找个能接近凌贝勒的身边人。喂,考虑得怎样了?老子可没耐心一直跟你耗下去。我数一二三,一……”
第三十章(12)
程嘉璇不等他数到二,就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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