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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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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准还能有甚赏赐。但要是自己拿着,不但保有不久,而且随时会遭杀身之祸。我寻思他说的是个理儿,便随了他进宫。其后封王拜相,事实如此,曹大人果然没骗我。”

玄霜心底暗赞一声,追问道:“当时众人争夺索命斩,仿品备出,意在惑人眼目。你怎能知这一把定是真品?要是拿假刀欺骗皇上,罪名也自不小。”上官耀华道:“我不是武林人士,对宝刀但闻其名,未见其实,当时没做他想。只做过几次尝试,见这柄刀削铁如泥,认定是件宝物,才想到了献给皇上。谁知偏有那么巧,误打误撞,得到了索命斩。或是皇上洪福齐天,引得宝物自来归附。”

玄霜笑道:“好啊,还真是给你圆得滴水不漏!佩服。”上官耀华不知他此言褒贬,随意一扯嘴角,赔笑不答。玄霜道:“我这人天生多疑,你别介意。最后再问一句,你打算献给朝廷,直接给我皇阿玛就是了,同为封赏,或许赏金更多。又何必通过福亲王和曹大人中途周转?功劳也给他们对半平分去了。”

上官耀华道:“这是出于慎重考虑。我本是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时值多事之秋,突然拿了把刀,讲明了献宝,既无门路,皇上怎肯轻易接见?我可没有当年卞和献和氏璧的上好耐心。退一万步讲,即使他不加提防,收下宝刀,予我封赏,但我不过寻常一介草民,凭了宝物平地青云,忽然飞黄腾达,朝野群臣又作何想?我一无人脉,二无地位,三无金钱通路,谁会买我的账?到时几个人稍作合计,就能不声不响的整死我。为图自保,只有先找上福亲王这有利靠山,以他的权势垫底,便是我从前身高仅止半寸,这会儿也比旁人高出好几个头去了。如此一来,我就可站稳脚跟,再缓慢向上爬。别人见此,对我心存忌惮,我正可放开了手脚行事。在宫里,功劳这东西么,比比皆是,不值什么钱。做得好了随时都有,不须贪此一时之功。不过有些人对此看得极重,我卖给他们这一个天大人情,他们对我该存感激。好比福亲王和曹大人,以后就该做我的后盾。不过能成为高官义子,一步登天做了小王爷,倒是出乎我往日料想。不过那也无妨,一切目的,还不就是爬得更高些?首战告捷,正可省去不少日后麻烦。官位哪还有嫌做得高的?况且,我也成功取得了皇上欢心,他亲口封我为小王爷,我在宫里,可说已是有了些分量的人物。”

玄霜笑道:“以前我总觉得,官场中阴谋虽多,可谁也不及我会算计。今日见到你,始知是小巫见大巫,原来我还是井底之蛙。这才算真正服气了。不过,福亲王多年官居高位,按说奇珍异宝应有尽有,不该是看到一把宝刀就昏头胀脑的无能者,定是你擅长巴结,在他面前说过不少好听话,讨得他深切欢心。既是如此,你不该是个畏首畏尾的人啊,怎地对我,就不敢放开了套近乎?”上官耀华道:“我对你是诚心敬重,不愿在虚词上耍花头。”玄霜又忍不住大笑一阵,道:“原来对你义父的敬重,倒是为攀附巴结的虚情假意了。”

程嘉璇在旁待得尴尬,感到两人对话,自己连一句也插不进,坐在旁边只像块木头,没的在上官耀华眼前出丑。道:“那你们慢聊,我也还有点事,先走一步。”玄霜随意点了个头,仍顾着与上官耀华攀谈。

程嘉璇方欲起身,指尖忽地触到袖内所藏木片。以前总觉抬手入袋掏摸时,动作过大,这回则是逆向而行,同是不易。看不出上官耀华有何情绪,但他视线像是冷冰冰的无孔不入。若是袖上仍藏得有物,行走时为免脱落,还得牢牢攥紧。到时姿势必然做作无比,一眼就会给他看出破绽。况且难得撑到此时,要再半途而废,实在可惜,下次还未必再能鼓起这般勇气。思前想后,还是立即交给玄霜的好,反正也不过顷刻之事。上官耀华再如何警惕,也不见得分分秒秒都全神贯注。一边站起身来,借着给玄霜盖上棉被之机,悄悄掀起褥单一角,将木片塞了进去,又立即掩上。装模作样的在床单上弹了弹,假装是将它抚平。

上官耀华眼尖,对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喝道:“藏什么东西?拿出来!”

程嘉璇只感一瓢凉水直浇到心,没想果真是怕什么就偏来什么,可垂死还要挣扎几下,勉强笑道:“什么?什么……没有呀!”

上官耀华冷哼道:“你休要抵赖!刚才我分明见得你鬼鬼祟祟的动手脚,一看就不安好心,难道还是我眼花了不成?”程嘉璇干笑道:“嘿嘿……那可能是罢。”见他脸色不善,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小王爷您日夜操劳过度,或许真是眼花也难说得很啊!平日里还要多加休息才是……”上官耀华怒道:“一派胡言!我眼力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置评。你若是不存歹意,心虚个什么劲儿?有胆的拿出来见个分明,别让我动手来搜!”

玄霜起初不明就里,但听过几句,也猜出了个大概。看程嘉璇一脸慌张,多半不假。但她怎会无缘无故的塞给自己木片?莫非是拒婚后另有相应言词?刚才装神弄鬼,好不容易才立足了威风,那些儿女情长的肉麻之语,又怎能给上官耀华看到?也帮着她赔笑道:“没事,小王爷,她只是帮我铺了铺被单,你不用小题大做。”同时想到自己堂堂的阿哥,这会儿却要给别人赔笑脸,在他几乎是从未有过。

上官耀华道:“这是太过轻信于人!你身居高位,图谋加害之人不知几何,义父要我照看着你,我就不能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玄霜道:“无妨,我去给你义父解释,不会连累到你。”上官耀华微愠道:“你别再固执了!以为自己有几条命?”玄霜道:“我又不是猫,哪来的更多条命?不过她有没有害我,我是最清楚的了。难道你真当我有如此迟钝,刀子都捅到了身上,仍是一无所觉?小璇跟了我多年,我们一向很亲近,她不会害我的。”上官耀华冷冷的道:“不成。我一向最重承诺,即使你不自爱,我对义父,也总得有个交代。官场谋夺,居心叵测,最亲近之人也不可信。我是为你负责,冒犯了!”说着一把将程嘉璇推开,抬手掀开被褥,果见得床板上搁着一块掌心大小的木片。玄霜装傻道:“咦?还真的有?这倒叫神了,莫非你有未卜先知之能?”假装顽童好奇,刚想拾起,上官耀华喝道:“别碰!谨防木片上有毒。”抬手越过他手腕,预先捡起。程嘉璇只叹得一声“苦也!”没想自己说喜事从不灵验,一说到倒霉事,到场就灵,难道这就是曾听过的乌鸦嘴?转身想逃,上官耀华提指戳出,点中她背心几处穴道,道:“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话说?”玄霜打圆场道:“行了,就算她有意害我,毕竟最终也没能成事。你这一次救驾有功,我改日禀明皇阿玛,再给你论功行赏。至于她,我不想再看见她了,你让她出去。”上官耀华道:“不成!事实尚未查清,怎能轻易走脱了嫌犯?一个都不准离开。”说着转过木片,就要查看。

玄霜忙道:“慢着,那木片不管是谁托她转交,总归也是给我的。我自己还没看过,你倒要先看?这上下尊卑之别,如今是乱得一塌糊涂了。哎,我就知道你嘴里说得好听,可事到临头,还要仗着自己是小王爷,瞧不起我这个刚起封的贝勒。”上官耀华沉思片刻,道:“好罢。”将木片凑到他面前,道:“只准看,不准碰。”玄霜叹道:“哎,如今我说话是不管用了。有人说是要好好伺候我,结果却变成了叫我伺候他。这是什么世道?”上官耀华面色一变,道:“祸从口出,此话不可乱说!”玄霜笑道:“放心,你去打听打听,谁不说我口风最紧?我在外头给你褒奖扬名,私下里发发牢骚还不行?”上官耀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道:“言过其实,胡说八道!还不快看?”

玄霜又假模假样的唉叹一番,随眼瞄到其上只零星几字,静下心看了一遍,不以为然的笑笑,道:“算不了什么。”上官耀华冷着脸收回木片,约略一观,见刻道是“夜半子时,林中视七,于此”皱眉道:“什么古怪?”玄霜笑道:“我就说了,这算不了什么。对方是要我半夜到树林子里转转,看看北斗七星,不过如此。”

上官耀华冷哼一声,心道:“鬼话连篇!”但他对玄霜还不敢公然无礼,一掌按在程嘉璇肩上,道:“这是谁让你送来的?是何用意?”

第三十章(15)

程嘉璇道:“这……是陆大人和李盟主他们。‘是何用意’我当真不知,陆大人只说,只须给凌贝勒看了,他自会明白。”玄霜道:“是啊,要是含义这等浅显,拿到手就人尽皆知,也不必借物通传。”上官耀华半转过视线,狠瞪了他一眼。玄霜假作全没机心地笑笑,实则心里暗自乐翻了天,道:“我才不会去呢。深更半夜扰人清梦,除非脑子有毛病的人才会赴约。”

上官耀华皱眉苦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今天晚上,我随你一起去。”玄霜苦笑道:“我不是说过了,我不去还不行么?”上官耀华冷着脸道:“不行!有什么话白天不能说,却要约你半夜前往?又是选在个四野无人之处,居心堪虑。李亦杰木讷愚钝,本身虽无坏心,却极易为人所控。至于陆黔,他全心所想皆是夺权称帝,且心胸又极为狭窄,有此恶举,不出意料。我倒要顺藤摸瓜,瞧瞧他们安的是什么心。奉义父之命,贝勒爷身边不可留存一颗毒瘤,否则,我上官耀华甘领罪责!”

玄霜叹道:“看看你,什么都是不行不成,别怪我没提醒你,像个女人一样小家子气。”上官耀华怒道:“你说什么?”玄霜抱起一个枕头,边是随意轻拍,笑道:“不过么,小王爷的耳目真是一流。才刚进宫,就对我吟雪宫两个官职低微的人调查得一清二楚。虽说他们在武林中是呼风唤雨,鼎鼎大名,可我好像记得,你不是江湖人士啊……嗯?难道是情报有误?”上官耀华气势全给他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浇熄,有心想说几句稍作辩解,偏又编造不出。

玄霜话锋一转,笑道:“好了,我答应你陪我去。正好,我也看看他俩搞什么鬼。我还有几句话问你,让她先出去罢。”上官耀华仍不肯让步,道:“你想让她去通风报信?”玄霜笑道:“我多谢你了,信又不是我写的?此事我同你一样一概不知,心里也正好奇着呢。通哪门子的风,报哪家的信啊?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是男人间的话,不想给女孩子听去。难道你愿意跟着她涂脂抹粉?尽管放心就是!”上官耀华冷冷道:“最好如此。”走上前用剑柄撞开程嘉璇被封的穴道,低声道:“看在贝勒爷面上,我暂且不为难你。听好了,回宫以后给我老实待着,要是敢乱说乱动,我打断你的狗腿。滚。”程嘉璇穴道一解,慌不迭的向两人告退,匆匆出门,犹如脚不沾地。这半是真正惊惶,另一半则是情急偷听。刚迈出门槛,立即转身掩在门后,侧过耳朵贴在两扇紧闭的门板上。几乎连耳骨都挤压得变了形,门内声音却是一丁点儿也听不清。

玄霜仰天躺在枕上,翘起一条腿,搭在另半边伤腿竖起的膝盖上,脚尖微微晃荡着,轻声笑道:“你看我这模样,像不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这刀子么,就握在你手上。该怎么做,你看着办罢。”上官耀华抢前一步,欲言又止。玄霜又低叹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就是最乖的鱼肉,你说呢?”他音量控制得极低,四周只他二人能听得。上官耀华心下更是慌张,忙道:“贝勒爷休要再说此言,那是叫小王万死难赎。”玄霜做个“噤声”手势,道:“你不跟着福亲王回府,这也不打紧?”上官耀华道:“只要我使人禀明义父,就说是为了你的安全,才留宿此地。他就不会怪罪。”玄霜颔首应道:“福亲王倒挺开明。我是答应过你了,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是绝不会反悔的。可是这样一来,我的秘密就要给你知道了。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该捅给我一点儿……你的秘密?”上官耀华道:“我没有什么秘密。你和义父知道多少,我的过去就有多少。再说,昨日种种好比昨日死,不论我曾是什么身份,对将来都无影响。”玄霜道:“你已知道了,我不过是时怀好奇。每有难解之事,不能憋在心里,定要查它个水落石出。但到日后,我仍会拿你当作兄弟看待。”

上官耀华好生委决不下,玄霜劝道:“若是背的包袱太重,分给别人一半,就会轻松许多。你的秘密也是一样。”上官耀华与玄霜相处这一会儿,觉得他为人虽有几分滑头,但应当不是个不讲信义的恶徒。何况自己在宫中孤立无援,苦苦瞒着身份,唯恐有朝一日给人拆穿,提心吊胆。如能有人常给自己出些主意,或是帮忙打个掩护,情形也会好过许多。一时间要找值得信任之人,仓促之间,果真找不出第二个。轻叹一声道:“好罢,你想问什么,我都老实回答。不过你千万要保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不可透露给第三个人,刚才那丫头更是不可轻信。”玄霜道:“没问题,我发誓啊。要是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就天打雷劈……”上官耀华阻止道:“够了。”一只拳头狠狠捏紧,脸上乌云层层积聚。

玄霜道:“其实我要问的也不多,首先,你到底是不是陆大人他们口中的程嘉华?”上官耀华咬牙道:“这……这个……”脸上霎时间布满了汗珠,肌肉剧烈扭曲牵扯。玄霜大度的一摆手,笑道:“好了,我不难为你。看到你的样子,答案也易于想见。做兄弟的,就该体谅兄弟。”上官耀华这才缓过神来抹一把汗,道:“多谢贝勒爷成全。”玄霜道:“那……索命斩呢?”

上官耀华道:“此事我并未说谎,的确是莫名其妙就到了我手上。当时……我还记得,本是随着李盟主等人,到赫图阿拉寻找索命斩,最后功亏一篑,宝刀也落到了七煞圣君手里。再后来……我就晕过去了,再醒来时,是和曹大人的军队在一起。事后我也反复寻思,到底是谁,能从那魔头处夺回索命斩?他武功如此之高,又为何要不计报酬的帮我?这样的高手……我……我不曾识得啊。”玄霜道:“

谁说他一定是在帮你?索命斩这种宝物,既能助人,也能激发人心中贪欲、邪念,引来无穷祸患。你们一路回到京城,路途遥远,何以总能风平浪静?依我看,是有人暗中操纵。那人用心是好是歹,咱们此时,还难有定论。你家以前结识过这一类奇人异士没有?比如,那个神秘的四大家族?”他听程嘉旋提起原翼之事,对此也是兴趣极为浓厚。

上官耀华道:“不瞒你,我是六年前的京城首富……陈家的表少爷。我爹爹与陈老爷是表亲,之前所说,他做小本生意之言不假。可爹爹武功不高,经商才能也及不上表哥,最后虽终日劳苦,可家境还是一天天窘迫。给姑父知道了,好心接纳我们一家,共同入住陈府。爹爹本来不愿,觉得男人就该靠着双手,自食其力,何必去仰仗旁人 ?'…99down'即使亲如表兄,也终究不妥。是我跟娘亲和妹妹,自从见识过陈府的豪华庄园,就嫌弃了家中陋室,每日里一有空就劝说爹爹,请他答允。爹爹最后拗不过,就……结果害得我们家也连同受难,看来天降意外横财,果然不可胡享。”

玄霜道:“陈府之事,我也深表遗憾。但你同我讲一句实话,这趟进宫,究竟有没有报仇的打算?”

上官耀华愤然道:“仇深似海!要能忍得下这口气,我就不是人!可我绝不是个轻易被仇恨冲昏头脑的蠢才,既想复仇,就得设好万全之策,确保事后全身而退。绝不会意气用事,稀里糊涂,连自己也一道搭进去。”

玄霜嗯了一声,道:“人各有债。这血海深仇,任谁都无法抛舍。我只能劝你多加谨慎,却不能阻止你复仇。另外,提些中肯建议,那个交索命斩与你之人,定是早已算准,可借此机会令你入宫。尚且不知他是你家的朋友,还是仇人,又有何图谋。我在宫里眼线广,如若得闲,就替你去查上一查。在事况未清之前,你不能轻举妄动,别堕入他人囊中,为人利用。”上官耀华道:“多谢。不过我是经过几次生死大劫之人,每次均能安然脱险,料想这一回,只须足够谨慎,也不会出甚意外。或许是上天亦要我为全家洗雪冤仇,始终庇佑着我。”玄霜道:“靠天,也得靠自己。我是皇室中人,不是我有意包庇他们,只一件事你要明白:不论皇家、富户,还是贫民百姓,人分三六九等,各层次都是有好有坏。汉人仇视我满族,可他们其中,也有不少奸邪忤佞之人,好比七煞魔头,首当其冲。冤有头债有主,你答应我,向那暗中下令的祸水复仇,却不能牵连无辜。”上官耀华不假思索,道:“我答应,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

玄霜喜道:“好极!是了,那福亲王是个老狐狸,极富机心,你目前借着他站稳脚跟,还得防备着,别被他反咬一口。”上官耀华道:“我平素言行恪守宫规,从无差错。惟有一个隐患……关于我的身份,你千万……”

玄霜眨了眨眼,道:“你的身份?你有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你是福亲王的义子,大清国的小王爷,怎么,难道你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

上官耀华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用意,道:“这些话,用在外人面前遮掩,你我之间不须互作欺瞒。我也希望这宫里能有一位自己人,知道我的身份,并与我站在同一战线。那样,我就不再是孤立无援,风吹欲倒的无根之木。”

玄霜想了想,道:“好,以后在外头,你还是上官耀华,我绝不说破。再有当着福亲王的面,你仍得假扮孝子,明里傍他为靠山。背后么,我也罩着你。”

上官耀华心服口服,道:“多谢贝勒爷!小王这条性命,今后就卖给了贝勒爷,从此定然忠心不二,唯您之命是从!”玄霜笑道:“我不要你替我卖命,我只要你——”招手让他凑近身前,道:“做我的兄弟。”

第三十章(16)

程嘉璇躲在门外,全神贯注的等过许久,也只听到了最后两句,心下又是惊奇,又觉喜欢,暗道:“玄霜真了不起,连那小王爷都有法子收伏?有空倒要他替我引见。”想起两人曾说半夜才到林子里打探,多候无益,不如先回吟雪宫休整,养足了精神,再来看一场好戏。仍是意犹未尽的透过门缝,向内隐约张望几眼。这才蹙转过身,蹑手蹑脚的去了。

上官耀华与玄霜谈天说地,要不了几句,都有种相见恨晚之感,从兄弟直进为知己。这会儿又回到了老问题,玄霜愁眉不展,道:“上官大哥,你人比我聪明,这脑子呢,也比我活络。劳烦你帮我想想,如果一个人与另一个人武功相差甚远,权势、地位也及不上他,可这两个人偏偏有深仇大恨……那要什么办法,才能杀了他?”

上官耀华道:“你指的是七煞圣君?”玄霜哼了一声,拿过根笔杆子竖在额头上,来回晃动着脑袋,支撑笔杆不倒,随口答道:“自然是他啊,否则还有谁值得我这么伤脑筋。他就是个该死的魔头,什么……”他情绪太过激动,一个不留神,笔杆落了下来,在被单上及时接住,不忘将先前之言补完,道:“什么圣君不圣君的。”

上官耀华道:“我不是修道之人,谈不上什么除魔卫道。可要论到与那魔头的仇恨,我不比你浅。表妹含冤而死,虽是朝廷中奸臣作乱,但推寻根源,他却是脱不了干系。其后陈府上下,一夜间满门尽诛,都是魔教奉他号令,所造下的孽,我也想杀了他。”最使他记恨,还是当年江冽尘不允他入祭影教,又不肯搭救香香,要他坐视表妹惨死。那一刻他就暗暗起誓,定要魔教血债血偿。

玄霜道:“那倒不是。”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向上官耀华实说真相。道:“一切都是我额娘韵贵妃一手策划,包括陷害你表妹,假冒魔教之名行凶作恶等事。七煞魔头着实杀了我外公全家,她如此行事,也是为结清这笔怨仇,用意无可厚非……”上官耀华怒道:“难道只有你们一家是人,别人就都是猪狗不如,可以随便牺牲掉了?我早知道幕后下黑手的是韵贵妃,只不过你待我恩重如山,面对你,我不愿诋毁你的至亲。”他对玄霜确是心怀敬重,但家人在他心里的分量更高一等,不容他人随意辱及。

玄霜道:“我还没说完啊。用意是尚可理解,不过手段卑鄙龌龊,为人所不齿。在我心里,早已不当她是我额娘了。哼,母慈子孝,她又算是什么?所以你想报仇,尽管放手去干,不用顾及我。实在扳不倒她,那就来请教我。我是‘帮理不帮亲’、‘大义灭亲’,必要的时候,助你一臂之力。就是别把我跟她扯在一起。”

上官耀华忙道:“不,你不怪罪就好,我怎能让你与亲娘为敌,陷你于不孝,令你为难?这本就是我的家事,唯自行解决,才可向家人昭显诚意。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可安然而眠。”

玄霜道:“人自当孝顺,却也不是任何人都值得孝顺,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不过不管你对她怎样,七煞魔头一定要留给我来解决。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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