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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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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后来我转变战术,当着他的面,将他不会武功的妻妾、幼子逐一杀死。那人看到这一幕,立时崩溃,丧失了斗志,再也无意反抗。他是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了我的。第一次他看我年纪还小,虽然制住了我招式,仍是打算放我一条生路,劝我改邪归正。简直可笑!对敌人仁慈,是对他自己的残忍。竟还大发善心,说什么见我衣衫单薄,请他的夫人另赠我一套新衣。机会摆在你面前,还是要靠你自行争取,我也就在此时,顺利将那个女人挟做人质。既然有她在手,要再杀他的儿女更是轻便。第二次他是太过怜惜家室,已然了无生念。我杀他之时,承认他的确武功高强,但并不同情他。以他水准,原可在剑道上有极高的成就,谁让他有着正派中人通病,为情所困?感情在利益面前,是最廉价的东西。我告诉你,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想成为一个出色的杀手,怎能对敌人怀有仁善之心?”

玄霜别开了头,道:“我并不是要做杀手。我也不是像你那样……冷酷无情的。如果人家是真心待我好,我也会对他好。那时就不存在什么仇不仇,杀不杀了。”

江冽尘冷声道:“有些人永远不会对你好,你也别想凭着三言两语来感化他。想对付这种人,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比他更强。你想永远做你的单纯小鬼,无法断情绝义,那就……”玄霜打断道:“不能断情绝义,将来就不可能杀了你,是不是?这句话你已提醒过我很多次了。我能容忍着……旁观你杀人、放火,但却绝不能做你手中棋子。你又可曾知道。我对你,也常有不忍之感……”最后一句是费了极大努力,才勉强说出。江冽尘道:“本座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你那点良心,用不着浪费在我身上。”

玄霜艰难的转过头看着他,喉咙里蹿起丝丝苦涩,犹豫许久,才将一句压抑极深的话说了出来:“如果我现在退出呢?我不想杀你了,也不再跟你做对。那么这庄子里的人……就都不用死了罢?”这虽是略作试探,但仍是赌上了他最大的希望。整日里在矛盾中挣扎的生活,为复仇几近放弃自己的一切,看似距目标一步步挨近,实则所失去的珍稀之物却无以计量,只觉连一时半刻也再过不下去。

江冽尘冷笑一声,道:“太天真了。既然是本座说出来的话,那就一定要办到。即使你现在掉头就走,要不了半个时辰,本座必将血洗安家庄;待得天色将明,此处只会剩下一片白地。我讲明要人三更死,那就不会留他到五更。造不造杀孽,在本座心目中,全然无关紧要。连那贼苍天也动不得我,我怕什么现世报?但本座如今着眼于整个天下,若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山庄还入不得我的眼。他们横竖是因你而死,是不是你亲手所杀,又何处相异?这数十条人命债,你是背定了。”

玄霜本已转过身走出几步,听到他这句话,重又站定,道:“你是想说,无……无论如何,在这一刻,他们都已经等同是死人了。对么?”额上冷汗成串的淌了下来,握紧双拳,青筋根根暴起。

江冽尘悠然道:“还有一个办法,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他们自然不必死。但以你的功力,你办得到么?”玄霜咬紧牙关,忽地挥拳击在树上,鲜血贴着树皮滑了下来,和着泪水一起渗入泥土。沉声道:“你明知不行的,还来消遣我。我可以为你做牛做马,只要你别叫我杀人,我……我都愿意去做。”江冽尘道:“本座想要牛马,将来放眼苍生众界,尽归于我统领,难道还怕会少了?”跨前一步,站到玄霜身后,仍如魔音绕耳一般,低语道:“悔恨罢,你活该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悔恨。这些人本来可以不必死,早前是你一手挖掘了他们的坟墓,现下又没能耐杀我,只好眼看着他们落入深渊……都是由你促成的。”玄霜双手捂住耳朵,语无伦次的哀求道:“别再说……你别逼我了……”

江冽尘道:“不论你做什么决定,念在你是我徒弟的份上,我都不会强迫你。不过首先得给你讲明后果,免得你将来后悔。你现在不杀他们,就等于仍然停在原地,今日杀不了我,将来也是一样的。但你不杀我,我可不会对天下发慈悲,到时我还是会去杀更多的人。那些无辜的性命,便都是为你所害。等到你想保护的百姓在世间绝了迹,你就会懂得,如今你那所谓的仁慈,是如何卑微的可笑。我不会杀你,我留着你的命,让你能够亲眼看到那一天,看到人间成了怎样的一个地狱。以便亲眼见证,你自己这千古罪人的成果,究竟有多么庞大。所有为此而死难之人,怨气不散,冤魂仍会滞留在这世上。都要来质问你,他们都跟你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你为何要造就他们的灭亡?现在你还有资格挽回这一切,你就要这样轻易放过?”说着靠上了另一棵树干,道:“子时到了。究竟何去何从,全交由你自行取决。”

玄霜听到这一番话,脑中犹如被重重击了一锤,呼喊求饶之声渐渐停止,慢慢站起身来,克制着全身颤抖,仍是走到了他面前,道:“假如我不想看到那一天,我只须去杀光安家庄的人 ?'…99down'”

第三十一章(20)

江冽尘道:“当然不够,今天灭的是安家庄,以后你还得继续杀下去,杀更多的人,听着无数冤魂在你剑底哀号。直到你的武功足够强,强到足以杀死我为止。不过造下这许多杀孽,等你死后下了地狱,也再无望得到宽恕。或许便是一个魂魄灰飞烟灭的下场。但你的子孙后代,从此皆可平安过活。我知道佛家有牺牲个体,以利万民之想。假如你不愿舍弃自我,则足能说明,你眼下的好心也是作假,不过都是些伪装出来的善念。”

玄霜不由仰天大笑,笑得涕泗横流,道:“很好,很好。知道了注定的结局,我还怕什么?我落到那般境地,都是给你害的。既然如此,难道我不该先报仇?好歹拼得个玉石俱焚!不错,我的确应该杀了你。喂,别置身事外,随我一起进去罢。”见他一副鄙夷的眼神,又加了一句:“别误会,我并没指望你帮我。我只想让你看看,经你一手栽培出的弟子,哼……可以冷血到什么地步。而且你应该仔细看看我的招式,再就此指点几句,找出疏漏之处,以便我改正。”江冽尘道:“有理。那就走罢。”瞟了他仍然淌着鲜血的拳头一眼,淡淡道:“首先,你的剑永远只能指向外人。弄伤自己泄愤,是最蠢的行为,没有人会因此可怜你。”玄霜冷笑道:“你以为怎地?这一拳,不过是在打醒以前那个愚昧无知的我罢了。”

此时天空澄静,头顶还能隐约看到几朵白云。墨染苍穹,深蓝幽邃。一轮明月挂在枝头,仍在向世间投洒着柔和的清辉,却不知此时此刻,在人间界的某处山庄,正发生着怎样一幕惨绝人寰的杀戮。数十条曾经鲜活的生命,在转瞬间流逝。冤魂的哀啼声,打不破夜的静谧,道不尽这满腔的含恨苦楚。几个时辰之后,黑沉沉的夜空中隐约映出一片澄红的亮色,恍惚看来,犹如给静夜注入一抹生机。谁又能知,那点红光在地下正是熊熊烈焰,烧尽了庄园田亩,焚尽了公道正义。上界无意插手,冥界无路收归;天不言,地不语,明月仍如玉盘,照射着满目疮痍的土地。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来未曾发生。

两个人影从火光中走出,其中一人浑身浴血,手中也握着一把沾满了血的短剑,仍止不住发抖。江冽尘行出甚远,又回望了一眼冲天的火光,自语道:“这情形倒似当日……”等得醒觉,立即收住了口。暗中咒骂,不知今天是中了什么邪,怎会接二连三的想起七年前灭无影山庄的一幕?

这一路上,两人始终沉默不语,直等走回了紫禁城左近那片林子。玄霜已将下唇咬至流血,短剑脱手滑落,在地上发出“铮”的一响。

江冽尘转过视线,冷冷道:“没出息,连兵器也握不住,随时就是你的死期。”玄霜清了几次嗓子,好不容易才将音调恢复平稳,道:“我才刚做得这一件大事,难以自控,也是正常的。你怎么也不……多鼓励我两句?”江冽尘道:“荒谬!本座从不讲无谓废话。”

玄霜哼了一声,道:“行,那就来说点正经的。你看我刚才的功夫怎样?”

江冽尘道:“在你看来,或许已值得自满。但对本座而言,根本就是破绽百出,不值一提。灭得了安家庄,是因那群老弱妇孺手无缚鸡之力,算不上你的本事,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了。”玄霜朝天翻个白眼,道:“干什么啊?汤师父都说了,教徒弟该以鼓励为主。你就会打击我,说几句好听的会死?”江冽尘道:“一味夸奖,只能让你沉浸在虚幻自得之中,全无意义。”玄霜下意识辩解道:“别的不值钱,但连你也说了,那安老庄主的功夫还是不错的。他也败在我剑下,这总该算作真本事了罢?”

脑中又想到自己将剑抵住他胸膛之时,那安老庄主一双正气凛然的双眼看得他心中直发虚,不敢对视。安庄主却又长声大笑,道:“七煞魔头,天佑我正道大兴!你今日可以杀我,明日仍有千百人起来反抗。一统天下的美梦,早晚会有人来打破。你若执意走魔道,便是我等尽数血战而亡,也绝不向你俯首称臣!”江冽尘视线翻起,冷冷的落在他脸上,道:“啰嗦。本座千秋基业,岂是你这等无知鼠辈所能理解。给我杀了!”最后一句是向玄霜下令。安庄主转过头,语重心长地道:“孩子,从你的眼神中,伯伯看得出来,你的本性并不坏,即使一时误入歧途,年轻人又有几个不犯错?……你年纪还小,将来大有一番前途,不管为了什么,都不该跟这魔头在一起,给他为虎作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切切不可再执迷不悟啊!”玄霜看着他两鬓斑白,霜眉胜雪,苍老的面庞上沾满点点鲜血,显得尤为可怖。再环顾满室死状各异的尸体,似乎都是用最残忍的方式,清晰的控诉他片刻前的罪行。咬了咬唇,双眼中已充满血丝,倒极像常言所说的“杀红了眼”。强逼自己看向他的脸,目光却只敢触及他鼻梁以下,将那一分深刻入骨的怜悯压下,板着脸道:“你看错了,我是他的徒弟,也不过是个小魔头而已。安庄主,怪只怪你太自不量力,凭你那点儿绵薄之能,也想拯救世人 ?'…99down'你自身亦正处于苦海之中,如何能教他人破茧?对不起了。”手腕颤抖着,缓慢移动短剑,剑尖对准了他的心窝。

安庄主凛然不惧,又是哈哈大笑,道:“我安某人虽没什么名气,却一直立志做个英雄。死,也要死得壮烈,绝不能死在人人唾骂的魔头和一个小娃娃手里。”说罢翻手在玄霜手腕上一斩。玄霜没料到他重伤之下,竟还有力气反击,一时不防,短剑便给他夺了过去。江冽尘骂了句:“蠢货。”却见安庄主忽然倒转剑柄,猛地刺入了自己小腹。慢慢倒下时,瞪大的双眼仍是注视着玄霜,其中是一片慈和的安详,并无分毫怨恨。嘴唇轻轻嚅动几下,已不剩出声之力。但从口型看来,勉强能分辨出是“孩子,你要学好”之意。玄霜鼻尖发酸,情不自禁的蹲下身,轻轻给他合上眼皮,道:“安老庄主,你明知不敌,仍孤身力抗邪魔。最终虽是死于非命,却也不愧一生追求的‘英雄’之名。我会让您看到,您今天的死是有价值的,安息罢。”江冽尘冷冷看着这个满身鲜血,在尸体群中默默垂首哭泣的孩童,道:“他最终自戕,是不想让你手上再沾一笔血债。实在荒唐可笑,你是我选中栽培的杀手,以他所为,杯水车薪,竟妄想赎清你的罪孽?你不要再幼稚了,自己捅过别人一刀,再到他尸身前痛哭流涕几句,就能求得内心安定?那只能算作虚伪。”玄霜脑中昏乱,自眼中看出,尽是一片血色苍茫。

思路飘飘荡荡,又回到了现实。刚听得江冽尘道:“顶什么嘴?你刚才费了几个时辰,总算零碎杀光的这些人,要是落在本座手上,一招之内就能解决干净。你拿什么跟我比?”玄霜干笑一声,道:“徒儿虚心求教,请师父指点。”

江冽尘冷冷道:“这还差不多。你每出招之时,力道不足,方位也是极差,就如存心避开他人要害一般。再加上招式笨拙,破绽尽显。在高手面前,一眼就能看出。而难有一招得手,便要沾沾自喜良久,却不知趁这空档,对手早能乘势反击。还有一处最为不足,闪跃时过于生硬,幅度又大,对于你这种内力差劲之人,所耗均乃自身体力。要不了多久,便会撑不下去。方才激战不觉,你现下凝神体会,且看是否全身酸痛?”玄霜试着放松了下四肢,果然一阵阵酸痛有如细丝一般,对着他四面八方的包围了过来。叹道:“照你说的,倒像我的功夫一无是处?哎,我体力差嘛,那有什么办法?”江冽尘冷哼一声,道:“倒是会找借口。你可知体力为何会差?”玄霜道:“大概是年纪小罢,怎能跟你们这些……受过多年‘专门’训练的杀手相比?”江冽尘不屑道:“什么年纪小?都是借口!我看是太过养尊处优所致,像你这种富贵公子,整日里只晓得享福,连半点苦都吃不起,能有什么出息?各人天生体质不同,确为实情,是此更应多加锻炼,总能有所提高。你现下既是疲弱无力,还谈什么练功,先过了这一道关再说。附近有个水塘,你就去给我来回打上三十桶水。往返均须全速奔跑,中途不得止歇。”玄霜听他说得夸张,根本没放在心上,哼一声道:“发了疯么?你这是想整死我?”

江冽尘道:“这点程度,算得了什么?明知造诣不精,又不肯出力补足,即是甘愿永久安于现状?你刚才还不是说,只要不叫你杀人,任何事都能做的么?嘴上说得轻便,这会儿殃及自身,就想打退堂鼓?修文一道,当中尚可弄虚作假。而武学则不同,一招一式,都是实打实的真功夫。流不起血汗的,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习武!你单见着武林高手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或则打遍天下无敌手,好生威风,以为这是轻易能得来的?天上不会掉馅饼,世上也根本不可能有不劳而获的美事。所有的一切,都是要凭着某些牺牲来换。这个世间,正是如此残酷。”

玄霜满不情愿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我才问了一句,你就给我啰嗦出这一通大道理来。我也没说不去啊?正好顺便去洗个手。不过,这附近并无水桶,要拿什么装?”

江冽尘道:“自己想办法!连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处理不了……”玄霜接口道:“就不够格当你的徒弟了,对罢?哎,你的徒弟什么都会做,样样精通,他一定是个天才!”说着转过身,向水塘一边奔了出去。江冽尘皱眉打量着他一蹦一跳的背影,花了半天功夫,才想通刚才那句“天才”之说,实则是他拐着弯的自吹自擂。嘴角划开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第三十一章(21)

玄霜果然不知从何处找来两只水桶,当中串了一根细长的竹竿,横在肩上。最初几圈,仍能嬉皮笑脸,脚下也是健步如飞。而撑了不下多久,顿时腰酸背痛,再也笑不出来。脊梁骨被竹竿压得越弯越剧,几乎成了个驼背。再过几圈,已然气喘如牛,整个人都像从水塘里捞出来的一般,一件单衣被汗渍浸得透湿。与其说在挑水奔跑,倒不如说是个背着重壳的蜗牛。江冽尘还要处处挑剔,这一回说:“腰板挺直些!往后给敌人见了,还当你在给他求饶卖好。”下一回说:“头给我抬起来!双眼时刻平视前方。作战时须当留心对手招式变化,地上没什么闲钱给你捡。”反复了二十几个来回,玄霜双眼已是一片模糊,只凭着一口残存之气支撑着,双脚不断挪动。胸口时而闷得如同压了一块大石,时而又不断传来尖锐刺痛。这一回艰难爬到江冽尘面前,挤出个疲惫不堪的苦笑,仅这一个牵动面部肌肉的小小动作,竟就须劳动起他全身的力气,再说一句话,更是将周身精气尽数榨干。感叹道:“我现在才知道,以前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原来跟着李师父学武,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江冽尘道:“所以你跟他学了这许多年,仍然是个窝囊废。‘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好比播种时付出多少,将来就能收获多少。安逸享乐,只能磨钝了人的身心斗志。”

玄霜瞪大双眼,道:“咦?原来你也读过《孟子》?”江冽尘对他这惊讶大是不屑,道:“废话,诸子百家,哪一个是我没读过?”

玄霜道:“看来凡事皆有例外,果然不错。你读过这许多本圣贤之书,可为人却还是这般残忍刻毒,还不如一个大字不识的西瓜小贩。下次我得跟汤师父说说,品行是天生的,不是后天读书所能轻易扭转。”江冽尘恼道:“你说什么?”玄霜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这一番说笑中,精神大振,力气又源源不断的灌入了身体。起身重新扛起竹竿和水桶,转身逃了。江冽尘还欲咒骂,都给他一律抛在脑后。

玄霜做事极有恒心,凡事要么不做,一旦开了头,就定要坚持到底,否则便会全身不舒服,总觉是犯了桩大错一般。宁可折腾得自己筋疲力尽。而江冽尘也与他在宫中的师长不同,对他的训练,定要他合格完成,其间绝不会有半点心疼,完全是比最严厉的师父还要苛刻。玄霜靠着一股顽强毅力,竟然也撑了下来。只是刚等数完“三十”,立将水桶翻倒,整个人烂泥似的摊在地面,呼呼大喘,半天都爬不起来。

没过多久,玄霜在江冽尘逼迫下,不得已强撑起身。但双手仍是离不开搀扶树干,已将所剩的全部力量都寄托了上去。叹道:“今晚上做过这个,明天恐怕是连爬也爬不动啦。李亦杰,他休想再叫我去练武,哈……”

江冽尘冷冷道:“一听着不能习武,就欢天喜地,此类想法最要不得!没出息的东西,除了偷懒,你还懂得什么?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过去的好,其间也不可表露出丝毫异状。否则给他问起,你要如何交代?”玄霜道:“我就说,是我自己有所顿悟,突然很想练武,半夜里爬了起来。可之前落下的太多,只好拼命的练,不要命的练,现在累得腰酸背痛,非休息几天不可。”但这话自己听在耳里,也觉不是滋味。倒不是扯谎后心生愧疚,而是其中漏洞百出,初听上去,他昨夜有何异举,的确不值疑心,更像为偷懒而编造出的借口。想及他以前三天两头就对李亦杰告假,理由千奇百怪,还比这个更靠谱些。麻烦的是,腿脚是否酸痛一事,只能向别人空讲,却没法拿出证据。要说假扮成“疼得一脸苦相”。任谁都不成问题。再者,试想一个“有所顿悟”之人,能够“不要命的练武”,定是全然不怕吃苦,又怎会为这点小酸小痛轻易告假?看来这计划还未开始,就注定了一败涂地。但自己是花了半天的时间,才终于理清其间繁复,为何他能眼也不眨,就轻易窥穿此中利害?

江冽尘见玄霜面上现出了然,接着又立即气呼呼的鼓起了嘴,对他的小肚鸡肠也猜到个七八分。却不提起半句,直接问道:“现在,你感觉怎样?”玄霜与他闲扯得远了,竟将跑题前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花了半天才恍然他所指是自己身上情形,冷笑道:“就是累啊!累得快散架了,你可满意?还能有什么感觉?”

江冽尘道:“你会疲累过度,还是因体质太差。在宫里过惯了好日子的皇储,的确更需多加磨炼。现在你就先从下盘开始扎起。假如自己都站不稳了,谈何御敌?”

玄霜叫苦不迭,道:“谁说我在宫里尽能享福了?作为满族子孙,从小就得学习骑马、打猎,那是生存之本。后来攻入中原,连汉人都不得不赞我们,马背上的作战功夫厉害。可那李亦杰,除了叫我扎马步,就只教过几招最基本的拳法,半大点儿用也没有。你叫我练下盘功夫,可别又考较这个啊?我都扎得腻歪了!”

江冽尘淡淡道:“我不用你扎马步。”还没等玄霜叫好,突然抬手在他肩头一瞧。玄霜一惊,感到身上突然灌入一股强大力道,压得身子猛向下坐倒。江冽尘抬脚前一钩,后一挑。使他前腿擦着树干滑下,就此抵住地面树桩。后脚则搭上他脚跟,使其也遭遇了与前腿同样的下场,蹬上后方一棵树。

玄霜起初还觉得这姿势十分新奇,然而过不了多久,额前便是冷汗直流,脸色也急剧惨变。他每次扎马步,到得最后,大致都是如此。只是这一回发作,竟是前所未有之急。想到平生最为不愿之事,就是在旁人面前丢脸。咬住牙关问道:“师父,以前李亦杰总叫我一扎下去,就是半个时辰不能动,不能说话,您不会这么狠心罢?能不能换个时限?”

江冽尘道:“本就有所更替。”玄霜尚未张口欢呼,又听江冽尘道:“半个时辰济得什么事?三个时辰!念你初次练习,我就暂时放得宽些。以后,再逐渐易为整夜。”玄霜恼得几乎要破口大骂,张口结舌道:“三……三……”想象着自己一头栽倒,吐血而死的惨象。别说三个时辰,他就连一时半刻也坚持不下。

江冽尘续道:“此事但凭自觉,没必要一直盯着你。我先去办点事,你好生在那里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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