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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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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黔在旁听得,原本想着李亦杰竟也能求人办事,早已甚引为奇。这会儿才闻得是与南宫雪相关,上前喜道:“怎么,万岁爷也要相帮查找南宫雪下落?那下官代李大人,多谢圣主隆恩。”
陆黔刚归降之时,顺治想到他是与自己作对六年的反贼头目,正是青天寨的土匪害得朝廷屡次损兵折将,态度不免生硬。即使偶尔交待他办事,也都是捡几句小事吩咐一番,从没给他实权。其后经沈世韵一番劝谏,说道:“互为其政,各尽本职。从前两军交战,有几分损兵折将也不足为奇。相反您换一个方式设想,正因他能让我大清军队吃过不少闷亏,才更宜明证其有才有能,若得以微薄之力收归,令他一心一意为我朝尽忠,反而是舍瓦砾而得珠玉。但如一味排挤,更教他不安于现状,或许来日再生反意,又必成一大祸患。还请皇上辨明利害,三思而后行,谨慎取舍。”顺治听后茅塞顿开,对陆黔也立时倚重不少。其后有意无意的将一些难以解决的大事交托给他。陆黔本就是个极具才华之人,想着先骗得皇上信任,积累起势力,对日后篡权更为有利,因此也真正卖力献策,每次收效总能令人满意,一连排除了不少“疑难杂症”,这可算是奠定了在宫中的地位。因此顺治再与他相处时,不但平心静气,又能带了几分欣赏。对他的意见也向来尊重。这回听他发问,答道:“不错。朕打算找到她以后,就做主让她与李大人成亲。女人一旦有了归宿,往往就能安安分分,不大再会跑了。只是如今……一时未有下落,怎么,陆卿家有何高见?”
陆黔干笑两声,道:“高见是谈不上,只是那南宫雪么……她,她也是下官看中的女人。前些日子我想请求承王爷代我去各处查访,可惜他不肯。”说着有几分无奈的看了看上官耀华。要看他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后,又要如何应对。
顺治奇道:“不肯?那为什么?”上官耀华狠瞪陆黔一眼,将他幸灾乐祸的目光瞪了回去,恭敬答道:“回皇上的话,并非下官小器,而是陆大寨主……从前乃是土匪出身,平日里行事或许散漫惯了。据闻,他曾将南宫姑娘强行掳掠到宫中,就在这紫禁城内,意欲非礼。后来南宫姑娘虽侥幸脱险,但这份梁子仍是结下了,对她而言,定然不愿见到陆寨主的面。但她是个女孩子,孤身在外,究竟有些不妥。是以下官表面推拒,背地里,却仍是去留心探访过的,也收集了一点线索。现下……不知皇上也有意参与到此,请恕下官不自量力,往后当是不敢再行造次。”
顺治听他说陆黔品行不端,虽猜想多半属实,但那是自己的得力爱将,在人前不愿过多责备,但也不能肯定他。于是不在此事纠缠,直接转移了话题道:“哪里的话,多一个人去查,就多一分力量,乃是更为有利。不如朕就与小王爷双管齐下,既是协作,同时也来比比,且看是谁先一个找到南宫姑娘?”
上官耀华道:“皇上既有此兴致,下官自当奉陪。只不过我有自知之明,懂得自己一定是比不过皇上的。”顺治笑道:“这样想岂非无趣至极?从前朕对你承小王了解不深,但既蒙福亲王如此大力举荐,定有不凡之处。朕要你拿出真正的实力来,好好比试一场!咱们越能尽早分出胜负,就可早一些找到南宫姑娘,也好了却李卿家一桩心事。”
第三十二章(16)
陆黔神色不悦,但不便公然反驳皇上,连忍了几次,压下火气,继续与众人谈笑风生。稍后顺治尽兴而归,连带着众人也纷纷散去不表。原本热热闹闹的场上如今只剩了李亦杰与玄霜二人。李亦杰默然不语,缓缓走到木桩前蹲下,手掌轻轻抚摸顶端断口。但感极是光滑平整,连一丝腾起的木屑也无。再捡起地上堆放的几块圆木片,并在一处观察,面色始终凝重异常。背影犹如散发着无处不在的寒气,玄霜看得憋闷,蹦蹦跳跳的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干嘛这么愁眉苦脸啊?见不到你的南宫师妹,心里不痛快了?别担心,我皇阿玛既然答应过了,就绝不会食言,你用不着担心,会娶不到新娘子。”
李亦杰冷着脸转过头,拔起一根木桩,直举到玄霜面前,冷冷的道:“就是这根木桩,你再给我劈一次。”玄霜翻个白眼,道:“干什么啊?找不到新娘子,拿我撒气……”李亦杰怒道:“快一点!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你不是挺厉害么?在皇上和文武百官面前都能大展身手,现在叫你当了我的面再劈一次,怎么又不成了?”
玄霜抬了抬眼皮,见李亦杰脸色森寒,全无半分笑意,何况他本就不是爱开玩笑之人,噘了噘嘴,道:“刚才不是都劈过啦?是你满脑子想着我未来的师娘,这才分心未见,怎怪得了我?”一边闷闷不乐的取出长剑,李亦杰喝道:“这是什么态度?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倘若御敌时始终是这种状态,不用动手,对方早能将你大卸八块!这些天难得专心了些,现在又犯老毛病不是?”玄霜哼了一声,心道:“他骂我也罢了,你凭什么骂得起劲?自己的武功也不见得有多高哇?好,你说我怠惰,我就偏要一展身手,给你瞧瞧,我还是很厉害的!”做了个深呼吸,右脚向后滑开半步,身子略微侧转,运足力道,猛地一刀砍出。刚好从木桩正中劈为两截。他有意显摆,觉着这还不算数,手腕疾翻,长剑圈转有如电闪,唰唰唰唰连削,上下兼顾,将两截木桩都削成了薄如蝉翼的圆片。随后左面一拨,右边一扫,将圆片列为两摞,齐整码放。双指在剑锋下端一弹,笑道:“你瞧怎样?我没耽误练功罢?”
李亦杰僵硬的一笑,道:“这样的练功方式,我好像从没教过你。看你运用倒是娴熟自如。怎么,是悟性过人 ?'…99down'”
玄霜假作谦恭,拱了拱手笑道:“徒儿不敢狂言,也不敢妄自居功,这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李亦杰突然变了脸色,大喝一声:“给我住口!跪下!”玄霜近来听惯了命令,别人越是疾言厉色,他反而心怀胆怯,不得不听从。下意识的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李亦杰喝斥不断,道:“还说什么师父?以后,也不必再委屈你了。换我来叫你师父,如何?”
玄霜干笑道:“这个——可不敢当。徒儿有自知之明,师徒之礼,不可废。”他的性格是属苦中求乐。不论对方气到何等境地,他总是假扮嬉皮笑脸,再加几句俏皮话。这倒比相互大骂管用许多。对方要么是给他哄消了气,要么是给他气得无力再骂,最终总能兵不血刃的平息一场纷争。李亦杰却偏生软硬不吃,怒气未有丝毫减退,道:“能将这木片削得大小相等,厚薄均匀,首先需有相当深厚的内功根基才可成事。况且方才出剑时,杀气逼人,那不是劈木头,简直是要将你的大仇人碎尸万段。师父记着曾教过你,学武是为自保,亦或为渡劫救世,而不是为了杀人害人。出剑时该当怀有慈悲之心,你若确然谨记教诲,刚才又何来的杀气?”
玄霜干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困难,都是糊弄人玩玩儿的。不过说什么杀气,尽是些虚词,谁又真能感应得出?”李亦杰冷笑道:“是么?你这一手绝活,只怕连师父也做不到,不知你是从何处学来?还是自行顿悟的不成?”玄霜道:“或许我天资超常,也是有的。哎,师父,你不要自卑。若是想学,改日有空,我教你便是了……”
李亦杰怒道:“还在避重就轻!我看你仍是没有半点意识!”玄霜还待争辩,李亦杰忽然一把扯起他手腕,两指搭住脉门,半晌冷冷道:“瞧你现在的内功造诣,很不错么?”
玄霜道:“客气,客气,徒儿及不上你……”李亦杰道:“我从未教过你内功,你到底是跟谁学的?老实说!”玄霜本就不耐应付,此时更是气急败坏,道:“怎么,不教我内功,倒很得意了是么?”华山功夫虽是向来以练气为主,招式为辅,而李亦杰教导玄霜时,却有意逆转,只因他一早就觉这孩子本性里带了几分邪气,担心未能正确疏导之前,会使他练功走火入魔,是以向来只教些粗浅招式,但‘打基础、扎根基’仍是不容轻忽,毕竟教人习武意义重大,也不愿让沈世韵将他看作了心眼狭小之人。门面上的道理他曾给玄霜说过多次,而玄霜正值年少气盛,将内功看得最为神奇,只当李亦杰有意找他的麻烦,两人隔阂渐生,矛盾也是与日俱增。
玄霜等了半天,不见李亦杰回答,冷哼一声,从怀里取出本册子,道:“是你和陆大人刻了木片,又专程送来给我,不就是叫我去挖出秘笈,照着学么?”李亦杰对那册子简直再熟悉也没有,劈手夺过,大致翻了一遍,更加肯定心中猜想,皱眉道:“这是你在林子里第七列、第七棵树下挖出来的?”玄霜摊了摊手,示意“废话!否则还是从旧书摊上偷来的?”
李亦杰指尖在秘笈封皮上刻出道道划痕,咬牙道:“我从来不知,陆黔埋的竟会是这一本?亏得他还跟我说,要埋些古代圣贤之书,假如实在难以感化你,再埋几本兵书,好让战力伤亡尽量少些,到时新君登基,大清折损也可降至最低。可恨我竟信了他的鬼话?瞧我不找他算账去!”
玄霜一见这浑水之下,大有漏洞可钻,笑道:“要怪,就只能怪你们协调不清,自己人瞎起内讧,与我何干?反正,我可是严格遵照二位的嘱咐行事。这样看来,命令传达中往往走样,终究不可尽信。下次是否能容我自行判断?”
李亦杰极力压制火气,将秘笈揣进怀里,以最大耐心道:“听我说,若是如此,那不是你的错,师父也不怪你。我早该料到陆黔野心不息,一定没安着好意。那些内功,你练过的也就罢了,我总不能强逼你自废武功。但从此以后,再不要去想,也不可稍加运用,逐渐淡忘了就是,首要的练武,还得尽快回到正道上来。这本秘笈,暂时由我保管。”
玄霜斜睨着李亦杰,满怀不屑,道:“你不是总说,我学武不够专心么?等我有意自学成才,你仍是不满。哼,反正你就是看我不顺眼,谁叫我是你最爱的女人跟别人生的儿子?可难道是我愿意?我也巴不得另投一胎啊,不如成全了你们……”李亦杰听他越说越不成话,“啪”的一声重重抽了他一耳光,喝道:“放肆!”打完后望着自己发红的掌心,似乎也是呆愣难以置信。
玄霜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顿时浮起大片红肿,这一掌同时打落了几滴眼泪。李亦杰心生怜悯,还想上前安慰几句。岂料刚抬起手,就被玄霜愤恨拍开,极其缓慢的抚上肿得发烫的脸颊,怒道:“好啊!你敢打我?我……我跟皇阿玛说去!你不是为我私自练功,是为了那个女人,同他争风吃醋!真是不值!我竟然为了那种女人,在这里挨你的打?我也不知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李亦杰一生之中,最不能忍受有人侮辱沈世韵,即使对方是她的亲生儿子也不例外。本已被愧疚浇灭的怒火又重新燃了起来,喝道:“你胡说什么?礼仪伦常,孝道乃为人根本!这岂是为人子所应说的话?从小,你也算读遍了圣贤书,如今连这一点禽兽尚通的道理也不明白?你学得再多,又有何用?对你娘而言,她将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难免要求严格,就算你心怀不忿,也不该讲这等大逆不道之言来诋毁她!她要是知道了,不知会有多难过,你这个唯一的儿子,怎能忍心?你就没有一丁点的孝顺之念?”
玄霜振振有词,道:“忠不仁之主,是为愚忠!孝不贤之亲,是为愚孝!她的希望是将我培养成一个唯命是从的傀儡皇帝,线头的一端,则是握在她手里的。如此心愿,不寄托也罢!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别人对我要求严格,如是为我好,就算我当时口中咒骂,事后在心里,却必定还是感激的。师父,我叫你一声师父,你枉为人师,只知对我处处苛求,却根本一点儿也不了解我!我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只不过么,她为了祭影教的陈年血仇,屡次出卖色相、借刀杀人,我觉得恶心透了。为人妻,她不能恪守本分;为人友,她不能虚怀若谷;为人母,她开的统统都是坏先例!子女初到世间,言行举止从何而来?那自然是同母亲学。所以你现在骂我卑鄙恶毒也好,自私偏狭也好,一律好比是在骂她!古人尚且讲究:大义灭亲……”
李亦杰喝道:“住口!”指着场中一块太阳最大的空地,喝道:“站到那儿去!继续练你的马步。途中好好想想,母亲十月怀胎,对你的生养之恩,你是不是就该这样回报?如果想通了,就给我认个错。我若能觉得你态度诚恳,便放了你。否则,就一直扎下去。我倒不信,竟会治不了你?”他听得玄霜对沈世韵百般辱骂,再也按耐不住,这等刑罚还是他从未加在任何人身上的,此举几乎已成了真正的严惩。玄霜叫道:“给你认错,我头一低腰一弯,口是心非的说上几句,也就是了。但对那个女人,连口头上的妥协,我也不愿给她。我是绝不会认错的,就算今天叫我活活累死在这儿,我也不说!不愿做的事,谁都不能勉强我做,这是我一贯的原则!”
第三十二章(17)
李亦杰心道:“等日头真正大起来了,看你还求不求饶?”他本意既有惩罚玄霜,却也没想真正对他不利。相信他的骨头绝没有自夸的硬,挺不了多久就得服软。谁知玄霜强撑了一个又一个时辰,竟始终不肯倒下,额头兀自汗落如雨,脸色渐化惨白,嘴唇死一般的枯败。此时身子已在微微颤抖起来,这却是不由他所控制,似是周身肌肉都抽了筋。李亦杰终于心疼不下,上前劝道:“算了,咱们快到阴凉处避避暑。你这副样子,需要喝一点水。”
玄霜僵硬的转动着眼珠,神情空洞,低声道:“我……不可能的……我绝不……承认她。”李亦杰叹一口气,但想以前自己身在华山派,练武时每当刻苦,也时常夜以继日。即使撑一整天,也没什么大碍。不料玄霜却是体质娇贵,又过不到半个时辰,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李亦杰起初还以为玄霜有意作假,可见他跌倒时双腿没半点弯曲,后脑勺撞在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等过许久,仍是僵硬的仰天躺着,不见任一点多余动作。将信将疑的走上前,将他的头垫在自己腿上,轻轻唤了几声:“玄霜?玄霜?醒一醒,你不要吓我!”然而玄霜仍是一动不动,就如死去一般。李亦杰这回真发了慌,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太阳穴,将他拖到一块树荫下,不敢贸然惊动太医,只好自己到附近去找了些凉水,淋在他脸上。同时不断自背部推入真气,口中再三呼唤。
一连多次,玄霜终于醒转过来。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终于记起方才场上之辱,眼前晃动的即是李亦杰面孔。只不过他先前是怒气冲天,这会儿只是满面喜悦、怜惜。凑近身子问道:“玄霜,你还好么?”
玄霜心道:“我若是死了,到时在皇阿玛面前,是他不好交待——”因此李亦杰并非关心自己,也不过是为这宫中惯常的利益牵扯罢了。又听他连连道歉,心中不由冷笑:“这算什么?先打别人一巴掌,再给他吃一颗糖?我不吃你的糖,也不要挨你的打。”想起在驱鬼做法那一日,自己毅然弃众而去的豪情。如说那时还须有所顾忌,现在对着李亦杰,就更可以大耍一通脾气。二话不说,从地上嗖的一声站起,在原地仰天大笑几声,头也不回的去了。李亦杰还想阻止,但想到即使追上,也没有什么话说,最终仍是止住了脚步。如今首要任务,倒是待会儿如何向皇上和沈世韵解释。此事在民间可大可小,然一旦与权贵扯上干系,注定再无平等可言。何况玄霜贵为皇子,给他罚得晕了过去,毕竟还是一件家丑。皇上不可能不追究,既然追究,就必定护短。再者此事原本闹不到这般严重,全是因他极力维护沈世韵而起。在皇上面前,怕也并不大好交待。
然而玄霜这一走,却并未向顺治告状,或是他也不愿讲清前因后果。直等得晚间在林子里,才向江冽尘诉苦道:“我还真是命苦,竟然给李亦杰罚得晕倒了!你也不同情徒弟么?”
江冽尘冷冷道:“你想要我怎样?为了你去寻李亦杰理论?笑话!动不动就晕倒,又怎配做我的徒弟?”
玄霜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虽说你也罚过我很多次,但至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晕过去罢?连你也做不出来?”江冽尘道:“或许。李亦杰兴致不错,既然罚你,自己竟然还待在一旁相陪。换作是我,连看也不会去看。”玄霜苦笑道:“是了,所以我才能趁机偷懒。不过,不如你教我几招功夫,让我去打他一个落花流水,好不好?他可够嚣张的,在宫里一再骂你,连我都听不过去了。我是去帮你讨回场子。如果我打不过他,不就等于你也打不过他?”
江冽尘道:“什么歪理?我的场子还不用你来讨。”玄霜大叹一口气,道:“无论如何,我是不想再跟他学了。除了基础,还是基础,永远都不会有所长进,只能浪费时间!”
江冽尘冷笑道:“功夫越差之人,才越是会重视扎根基。也不想想,就算他现在防守再好,又真能活到练成的一日?况且那李亦杰就算练一辈子的基础功夫,他也不是我的对手。”玄霜忙捧场道:“是啊,都知道你最厉害了。李亦杰算什么东西!什么武林盟主,还不是你的手下败将?所以,你只要教我十分之一的功夫,让我去对付李亦杰。打败他以后,我就可以出师了!再也不用跟着他练武,受尽窝囊气……”
江冽尘冷笑道:“你想打败李亦杰,一来是为出师,另外,只怕也是发泄心中怨气罢?你在他手下吃过那许多苦头,这回逮着机会,自然要一并给他好看。”玄霜道:“不错,你还真聪明,那你帮不帮我?李亦杰前几天又说什么‘魔教不除,天道不兴’的鬼话来。他还不准我练内功,仍说是什么邪气、鬼气,又说不练是为了我好……”
江冽尘冷冷道:“不让你练那‘天魔解体大法’,倒的确是为了你好,不要不识好人心。”玄霜哼了一声,倒:“我偏偏不识。哎,总之,我不管,你教教我罢?”说着拉起他衣袖来回摇晃,模样有如幼童撒娇。
江冽尘沉思片刻,道:“好罢,你把那几套剑法再使一遍。我教你几句口诀,能否领悟,就要看你自己了。”玄霜大喜,忙连声应好。随即抽出剑,迅速舞动起来。江冽尘冷着脸瞟向他,从身影看来,玄霜都更像是个孜孜不倦,勤学不舍之人,但这努力最终却都是为了杀他。只觉讽刺。脑中想到的是七煞真诀第一重,便就随口念了出来。这在武林中是给多少英雄抢破头的宝物,此时却有如漫不经心一般,毫不避讳的念给他听。玄霜起初无丝毫异常,而到了某一阶段,忽感身上掠过一阵寒意。几乎连五脏六腑都要一齐冻将起来,抱着身子直打寒颤。好不容易熬到这一阵劲头过去,又有一股暖烘烘的热浪蹿上,初时尚觉温暖,半晌则热度陡升,犹如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的岩浆烈焰,在这交相冲击下,连思维也丧失一空。稍后神识渐复,才觉这两种感受并未散去,也未加融会。而是从正中裂作一道分隔,两旁半边如寒冰覆体,半边如烈焰烧灼,冰火两相煎,真有说不出的难受。蹲到了地上,背靠树干,不断发着抖。研习内功走火入魔者,古已有之。但向来是自身修炼有所偏差,还从未有过听旁人念念口诀,就抵受不住的先例。
好不容易等到江冽尘停止念诵,玄霜身上的怪异感也终于消失。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念几句话,就能让我浑身不舒服,停止后又恢复正常?这是什么咒语不成?”
江冽尘道:“那是现今天下一等一的功夫,七煞真诀中的心法。不少人争夺一辈子,也无缘得见。而今你小小年纪,便能亲身修炼,这一辈子也不枉了。”玄霜皱眉道:“这功夫有什么神奇了?难道都是给伤透心的人拿来虐待自己?若真如此,成效倒是不小。”江冽尘冷笑道:“修炼七煞真诀,敌对矛头从来都指向外人,怎会鞭挞自身?那不过是你眼前功力不纯,才会轻易受其影响。等练至最高一层,天下间还有谁是你的对手?也不必操之过急,姑且先尝试着在口诀中练完整套剑法,缓慢融会。当你做到了,李亦杰这种蹩脚货色,不过是手到擒来。”
玄霜似懂非懂的仰头看了看他,道:“听来不错。但那口诀我确是全然不懂,什么气要如何引,又须如何散的,这些高深玩意儿,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江冽尘道:“自己去体会。假如练武时尽想着依赖旁人讲解,永远无法真正化为己用。好比给你指路,也不可能代你走完一遍。”玄霜惟有苦笑,想到他每教自己练武时,从不细讲具体招式,连仅有的几招剑法也是叫他照着秘笈,“自己体会”,唯一的实践便是隔不了几天,就得提着剑奔赴各处烧杀抢掠。因对手一次强过一次,平日里若不专心练功,到时小命不保。既是有生死大患,由不得他不下苦功,是此武艺果然突飞猛进,倒比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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