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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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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顿感哭笑不得。

那老尼见他面上肌肉牵动,看自己的眼神中也透着些狡黠,显然不知另想到了何处去。干咳一声,续道:“还有那号称‘七煞圣君’的年轻人,还请李盟主也‘得饶人处且饶人’,姑且渡化了他,放他一条生路便是。须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以杀止杀,乃是下下策。”

李亦杰苦笑道:“不错,回头是岸,但若是他根本不肯回头,却又怎么办好?七煞魔头之所以众叛亲离,是因他行事从来不留回旋余地,断绝自己一切后路,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就是死!像他那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渡化……不,只有我的一位朋友,也抱有劝说他改邪归正的念头。但在我眼中,无异于异想天开。”

那老尼道:“你那位朋友,当真是菩萨心肠。所谓渡化,即是救助那些沉沦于苦海深渊,难以自拔之人。抹煞净尽他们心头恶念,使其改过从善,才是大功一件。否则,一遇上几个迷途之人,便着眼于他们往昔过错不放,满心只想着不可能,又安肯再去全力施为?更何况,他们的罪行,在世人眼中固然是十恶不赦。但人处于天地之间,自宽阔处着眼,那一点小失小过,还算得起什么?善人本善,又何须于你多此一举?”李亦杰心头一震,似乎隐隐有些许领悟。但盘桓在心头已久的观点究竟没那般轻易消除,道:“有些恶人,不过是因种种缘由所迫,并没坏到骨子里去,或许尽力游说一番,便能凑效。但七煞魔头——他的性格、脾气实在古怪,喜怒无常,我根本没法子去了解他,更没法去同他交流。又何所渡化?”那老尼道:“世人莫不具其弱点,他也不例外。你不能了解他,或许正是因为,你一开始就对他深深排斥,从来没有设法去了解他过。你又怎知,他不是迫于某种无奈?人走上歪路,定有其目的。如果你能就此处出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彻底改变他旧有的偏差观点,或许这世上,从此就少了一个魔头。学者有句话叫做‘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渡化也是同样的道理,难道李盟主还不能领悟?”

李亦杰干笑一声,心想江冽尘便是野心无穷无尽,一意要做世间至尊,称霸天下,我又能有什么法子?但那老尼所言,仍有不少令他大生感触。由衷钦佩,道:“师太佛法精深,晚辈佩服。说句不敬之言,晚辈总觉您并非世上凡俗之辈,您未出家以前,究竟是什么人 ?'…99down'”那老尼长宣一声佛号,轻叹道:“皈依佛门,方知吾生之短促,而佛法之无涯。从此一心参禅礼佛,将那些世间俗务也都抛了开。我又算得起什么来头广大的人物?不过是曾经走了歪路,其后经穆青颜穆女侠感化的……罢了,此事已了,那也不必再提。昨日之我,已如前世之我。抛下了,便一并忘了罢。”

李亦杰听得半懂不懂,唯独对武林人士交口称赞的穆青颜前辈曾有所耳闻。想到她一介女流,竟能在男尊女卑的现状下得到日后地位,即使身故之后,仍留英名不朽,不由得一阵钦佩。假如自己这位有名无实的盟主,将来也能如她一般,那才真正是成就之大者。随后向那老尼辞别,转身下山。心想南宫雪是前两日才走,两人错开的不过是前后脚之隔,她又无坐骑,料来也走不太远。但假如她无心赶路,一意只要避开自己呢?那还真不知该往何处寻她。在潮州兜过几圈,沿途向路人打听,都回说没见过那样的女孩子。李亦杰只觉心灰意冷,暗叫:“雪儿,雪儿,天大地大,我却是到哪里寻你的好?求你别再跟我赌气,只要你愿意出来见我,我愿意给你认错,让我怎么样都成!为什么,你不怕七煞魔头找你的麻烦?难道你宁可冒着面对他的危险,也不愿来面对我?难道我比他还可怕?”

第三十四章(2)

在潮州逗留几日,确信南宫雪的是不在此处,意兴索然,无心在此地多耽,又向下一个城镇赶去。他打算好了回京城的路上,便到每处城镇中分别搜寻,就不信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而连经数次失望,信念几乎已被磨损殆尽,随意找了家路边小酒馆,一进去立即大大咧咧的坐好,招呼“酒来”。这酒馆偏僻,规模也小,只有几味烈性的烧刀子酒。此酒在战前饮用,最为恰当,不久便可使热血沸腾,战力加倍。但也极易过量,大发几句酒疯后,当场就能睡倒。李亦杰是伤心人,酒灌得更急,没一会就觉体内暖烘烘的发热,眼中仿佛看到南宫雪站在面前,两条细长的麻花辫垂在身后,冲着他嫣然一笑。自己便会奔上前,口中不停的给她认错。南宫雪也曾不止一次的原谅了他。但等酒醒之后,想到那一切仅是一场梦,不知又将是何等的失落?半梦半醒之间,隐约看到个人影,似乎极为熟悉,名姓几已呼之欲出,然而分明到了口边,脑中突又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思想,迷迷糊糊的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几日后到达下一座城镇,照例兜转一番后,又到酒馆买醉,睡倒前再次看到了那身影。本欲张口大呼,双唇却也麻木得无法活动,头一低,又伏案睡倒。次日醒转,却是身在一间客栈的头等房内。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直要疑心是有人在开自己的玩笑,到台前询问,却说有位公子爷早已替他付清了帐,却未透露名姓。李亦杰心下好生狐疑,到左右打探不得,唯有作罢。其后几乎每到一处城镇,都要经这一套波折。慢慢地李亦杰对那个替他安排客栈的神秘人物已不抱好奇,随意休息,毕竟是那人强推上门来的好事,不领白不领。假如他有事相求,还得等他主动提出,再多猜疑也是无用。

这天到了京城左近,李亦杰手持一把酒壶,浇水般的仰起头灌到口中,眼皮接连打架,额头一点一点,慢慢垂了下去。远处那默然站立的白衣青年缓慢走了过来,叹声道:“李兄,你这又是何苦。”一边将一件大衣披到他身上。说时迟,那时快,李亦杰手腕忽然一翻,本是僵直的身子直立起来,五指探出,扣住他脉门,嘿嘿笑道:“这一回,你可逃不掉了罢?原公子?”

那白衣人果然正是原翼,见他察觉,面上也略微有些尴尬,道:“李兄,原来你是装醉诈我出来?”李亦杰笑道:“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不这样做,又怎能见到那位沿途替我安排周到的大好人 ?'…99down'”

原翼干笑道:“小弟与李兄是旧时相识,早几日就觉出你状况有异,作为兄弟,就怕你出事,所以沿途跟了过来,所幸无恙。”听他言下之意,倒是将李亦杰一路平安无事都归功到了自己头上,李亦杰心中不悦,哼了一声。道:“原公子不是云游四方去了?今日怎会在此相见?还跟了我这一路,只怕耽误了你不少正事罢?”原翼道:“出外便是修行,在何处却又不是修行?想通了此节,恰好又惦记着一帮老朋友,这才忙不迭的赶回中原来。怎么,不欢迎么?”视线落在桌上,但见三杯两盏淡酒,盘子散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皱眉道:“李盟主只喝酒,却不叫些下酒菜?”

李亦杰道:“你没有钱,人家会白白捧到你面前来?酒总比饭菜省得多了。”原翼豪气干云的一挥手,道:“今天这一顿,我请了!李兄随意。”李亦杰淡淡一笑,道:“无功不受禄。在下如有能帮到原公子处,定当尽力而为。”原翼见他始终不肯领自己好意,语气又颇有些不善,暗中称奇,道:“李兄说笑了,朋友之间,何须强分彼此!只是这一路上,不知李兄所为何故,始终心事重重?莫非——与令师妹南宫姑娘有关?”

李亦杰哼了一声,道:“以原公子神通广大,难道还会不知?咱们索性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一定知道雪儿在哪里罢?别再这样吊着我胃口。劳烦你指点我一条明路。在下感激不尽。”他与原翼虽算不得熟络,却详谙他行事作风,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时常在背地里将一切都调查分明,因此每回现身,都能摆出一副高深莫测之象,令人钦佩不已,实则也不过是事前的工作多了些。他就算并非从水月庵起一路跟随,但自己烦恼的由头,他总该探听到心知肚明。他的动作速度,甚至更快过旁人思想,说不准连南宫雪的所在,也详细打听了出来,专等着在他面前卖弄。现下却又故意不说,仍是想等自己主动相求。他的最后一句,若是作为暗示引领,却未免太明显了些。自己现下正烦,没时间陪他玩猜谜游戏,满足他与生俱来的虚荣。虽知如此态度对待原翼,确是过分了些。在赫图阿拉王陵时,他不但是患难之交,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今不单迁怒,简直有种恩将仇报的负罪感。但他对南宫雪实是格外关心,当此非常之际,旁的事暂不列入考虑。

原翼满脸无辜,皱眉道:“没有,我不知道啊!小弟刚从西域返回中原,就算武林间生出什么变故,也来不及探听。不过,你的第一个问题,倒是我刚才就想问的。南宫姑娘不是一向都同你形影不离?她这次怎地却没跟在你身边?而且一连多日,寻常的小打小闹也早该过去了。除非是你有哪里……得罪了她,可否跟我说说经过?”李亦杰紧盯着原翼,想从他的话里找出少许破绽。最终却仍在他关切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只得勉强信服,道:“你当真不知?哎,一言难尽,这是我同她之间的事,谁都帮不上忙……”

原翼道:“那就从头说起。李兄,你不是将我赞得神乎其神、无所不能?或许我真有办法化不可能为可能。”李亦杰听他这一句说得斩钉截铁,好不容易压下的疑虑重又升起。但想他若是当真知道南宫雪下落,至多不过是同自己开一个玩笑,雪儿毕竟不会有任何危险。就怕他只是故弄玄虚,最后仍然摊手说不知。到时有这一通谈话线索,要以此擒住南宫雪实是不费吹灰之力。

原翼轻唤道:“李兄?李兄?你还在犹豫什么?”李亦杰心里“突”的一跳,随即释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江冽尘一般,而原翼与南宫雪之间毫无利益牵扯,要害她自是没半点好处。沉思片刻,道:“好罢,那我就告诉你,也好请你帮我品评品评。”将事件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包括自己对南宫雪与沈世韵的心思,都逐一分析过。其后不仅全无如释重负之感,倒更觉万般思绪就似一团乱麻,手上心头,缠绕着大把大把的丝线,拉扯许久,也找不出最终的线头所在。末了举起酒壶,仰头灌下大半壶的酒,直至最终一滴不剩,借着酒意,道:“我一门心思,便是为雪儿平安,绝不是推卸责任。你说,错的人是我么?”

原翼沉思片刻,道:“李兄,这些话说来不好听,但也确是实情。古往今来,凡俗之辈向来仅以成败论英雄。对任何事,不论你动因为何,目的为何,如若最后的结果造成了一个错误,即使与此辈愚民全无牵扯,他们仍是要到处乱嚼舌根,无止无休。谬论生了翅膀会飞,本源出于深街陋巷,总有一天,也能传到你的耳朵里。人活于世,什么清者自清都是说来好听,你又怎能根本不去理会?因此在旁人,乃至亲朋好友眼中,也要将你看做一个负心汉。就为攀附韵贵妃的权贵,便要抛下曾同生死、共患难的师妹。作为武林盟主这等大人物,歌功颂德谁人不会?大伙儿整日里听得都腻了,正需你这一点出了边的风流债,管它是真是假,只要还有人爱听,它就会有如野草一般,成日疯长。”

李亦杰苦笑摇头,每一句话都与他本意大相违背,屡次张口欲辩,听得原翼滔滔不绝的又说了下去,在他耳里却同是一派谬论。过得少顷,只因句句想驳,倒反是无从驳起。壶中浊酒已干,只能闷闷的咬着壶嘴,默然出神。等他说完了好一阵子,状若是为照顾自己情绪,才暂时停下。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你呢?原公子也相信这些流言?”在他而言,本就没指望得到人人称颂,给世上百姓误会,实属无可奈何,唯独在乎的却是亲信朋友对自己的看法。

原翼道:“那些话,小弟自然当它是耳旁风。说李兄淡薄名利,怕不尽然。但据我察觉,你看重儿女情长,向来多于权位之争,不过是一时走眼,真正迷恋上了韵贵妃,却不是贪图升官发财。不过,你对局势判断不清,自作聪明,最终害了雪儿,在我看来,毕竟是你的错。七煞圣君倘真有意为之,躲到哪里能避得开?换言之,天下之大,却无安全之地,亦无尔等安身立命之处。你用话伤她,赶她离开,不过是将她推入危险境地之余,还嫌刺她不够,又要提早在她心上捅一刀。假如你真关心雪儿,你就该从她的心灵去了解她,懂得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将你以为有利之物,就一股脑儿全塞给她。两人在危难关头,仍能同舟共济、不离不弃,实不失为一段佳话。”

第三十四章(3)

李亦杰轻哼一声,道:“是嘛,连你也以为是我的错?我这个恶人是当定了,还有什么话好说?”最惹他反感处,还在于原翼称他是“看走了眼”,才会迷上沈世韵。“我在宫里苦守六年,始终与她以礼相持,行尊卑之矩;我一直尽力调和满汉矛盾,从未盲目听她命令,使汉人土地战火燎原,我有什么昏庸糊涂?雪儿敬我爱我,不过是对于同她一起从小长大的哥哥的依赖,这种感情是一时迷惑,等她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便会淡去,为什么要我负责?凭什么她爱我,我就也得爱她,还要娶了她,一辈子待她好,否则便是没良知的负心汉?上天待我,为何这等不公?”这一段愤慨在他心中盘踞已久,直至今日才有爆发之欲。但心中动念是一回事,真要化为言语,则必将路数凌乱,给原翼三言两语,就能抓住漏洞,逐一击破,还要教他也相信自己确是个千古罪人。论口才,十个自己也及不上他。那还不如暗地里抱怨,好歹能使自己稳坐受冤一方。然而脑中总像另有个小声音,嗡嗡直叫,吵得他心烦意乱。南宫雪从前在华山,承尽各方宠爱。比她年长的师兄们都十分疼爱这个师妹,见她短缺了什么,不劳动口,早有一群人预先备足,就等着来献殷勤。因学武勤奋刻苦,修为在整个师门中也惟有李亦杰能与她并驾齐驱,又颇得师父疼爱。孟安英无儿无女,简直拿她当作亲生女儿栽培。这样一个如同富家小姐般长大的女子,而今为了他李亦杰的“负心薄幸”,竟要在山野间奔波,受着饥一顿、饱一顿之苦,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连性命也危如累卵,朝不保夕。这些惨景虽是凭空设想,但也真觉自己罪孽深重,对那些刻薄言语也再无最初的强烈抵触。苦笑叹道:“不错,我确是该骂!背地里骂我几句,已算给足了我这个名不副实的武林盟主面子!我该骂,我该打,活该挨千刀万剐!”一边提手便向自己脸上扇了过去,口中骂道:“我打你这个……”下半截戛然而止,只因他并不承认自己“负心”,却又不知该安个什么罪名到头上为是。

原翼抬手扣住他手腕,道:“假如人人如你一般,犯了过错不懂得自省悔悟,一味自艾自怜,烦躁起来掌掴自身,又有什么用?天下岂不尽剩一堆颓废不堪,借酒消愁的沮丧者?那还成什么样子?真该带你寻个地方照照,这副尊容,哪有半点像武林盟主?”李亦杰叹道:“我正因懂得自省,才知自己是个无药可救的废人。不错,我不像武林盟主,这位子本就是捡来的。你文韬武略、智计兵法,无一不胜我百倍,不如……不如你来当这个盟主啊?那就皆大欢喜了。”原翼怒道:“荒谬!”随即想到自己还担着劝服李亦杰,让他们师兄妹喜结良缘的重任,对于他的个性,南宫雪也大致讲明过,他若是情绪低落,你越是以重话骂他,不是使他恼怒反抗,便是彻底一蹶不振。惟有以理说之,让他真心认同你的观点。李亦杰外表虽然随和,内心深处却执拗得厉害。叹了一声,重新平复语气,道:“别说傻话,你将武林治理得一团糟,现在却想撒手不管,要我来接你这个烂摊子?哪有这么容易?这个盟主,除了你,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当。我告诉你,补救的办法从来不会没有,只看你是否诚心去做。好比……你好好面对自己的内心,半点都不要隐瞒,先来告诉我,你对南宫姑娘,到底是什么感情?如能找到她,你又想怎生收拾眼前残局?”

李亦杰皱了皱眉,他的心上早已缠了一团团的乱麻,除了表象,还怎能看清本质?咬牙应道:“我对雪儿,确是唯有兄妹之情,丝毫不假。找到她以后,我定要每天寸步不离的保护她,她走到哪里,我都跟到哪里。哪怕她嫌我讨厌,我也不能让她遇到一丁点危险。另一方面,我会尽快给她物色个良好婆家,让她出嫁从夫,正好两相交结,从此了结我这桩心事。”

原翼道:“你成天跟在她身后,不怕她未来夫家吃醋?再说,匆匆嫁娶,对方为人究竟怎样,你能认得清楚?恕我直言,如果南宫姑娘对你,不过是个随时指望甩脱的包袱,那眼前下落不明,岂非正合了你的心意?如果你想好好待她,真心疼她,又怎舍得将她交托旁人 ?'…99down'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掂量着罢。”

李亦杰双眼中渐渐一片迷糊,不知是浑酒作祟,还是心中疲劳不堪,终于又瘫倒过去。原翼哀叹无奈,趁他酒醉,拖了他到澡堂中,吩咐人给他搓净满身污泥,再刮去脸上零零落落生出的胡子,随后推他到早前订下的客栈休息。次日一早,李亦杰醒后,虽不乏宿醉后的头痛,身上却倍觉神清气爽,这在他已是连月未有之感。无意中瞥到床头一面竖立的铜镜,从角度而言,几可断定,正是专门摆来给他看的。只见镜中自己神情稍有疲惫,但从上到下逐一看去,又恢复了个精力充沛的青年小伙模样。李亦杰对昨夜醉酒胡言之事还有些印象,不须细想,也知一切都是原翼的安排。两人萍水相逢,难得他肯为自己布置得如此体贴周到,不由好生感激。整顿一番,下楼来到大堂,原翼早已在正中一张桌旁等他,桌上还摆了几碟小菜,呼呼的冒着热浪,香气扑鼻。见他下来,挥手招呼道:“李兄,你可算起来啦?快过来坐,今天我请客,吃罢。”

李亦杰上前坐下,看了满桌佳肴一眼,心头总还压着一桩烦恼事,讷讷道:“原公子,昨晚还要多……”原翼一摆手,道:“拿我当朋友,就不要讲那伤感情的一个‘谢’字。你若是真想回报我,就赶紧振作起来,当个大有作为的武林盟主,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李亦杰诺诺应声,道:“可惜今日之后,便当与公子别过。否则,在下真想到城中最好酒楼,大摆一桌宴席,与公子饮酒闲说,畅谈平生,何乐逾此。”原翼笑道:“那成啊!李兄,这是你亲口说的话,可别忘了。”李亦杰奇道:“怎么……”原翼道:“李兄,咱们不必急于分手,恰好同路,我也要到京城走一趟。否则,你道以我原翼的秉性,单为劝你振作,会舍得浪费自己大好时间,一路苦苦跟着你?”

李亦杰闻言更奇,道:“原公子……为何要去京城?”原翼道:“龙潭虎穴也闯得,还怕他一个小小京城?我是要去寻一个朋友。”李亦杰心中仍未全然释怀,原翼态度坦然自若,但或是出于自己也说不清的直觉,总认为他有事隐瞒。然而任何人都有秘密,他既不愿说,自己也不能强逼。于是两人结伴上路,李亦杰为不耽误原翼正事,不便再满城去寻南宫雪。乘着两匹快马,专心赶路,不出几日就到了京城。

放眼各处,繁华依旧,李亦杰心头却总有种难言的苍凉。这一路上,也不知见到了多少给七煞圣君毁去的城镇,满目疮痍,直令人目不忍视。距事发虽已近有月余,但当初暴行所致死气,仍然徘徊不去,一幕幕鲜血淋漓的人间惨剧,仿佛正在面前鲜活上演。李亦杰看得咬牙切齿,愤恨已极,此时才觉在这乱世之中,独陷于个人喜乐哀怨何等渺小。他既是武林盟主,不单是维持江湖上秩序,对于平民百姓的身家性命,同样有他一份责任。确是应摒除一切杂念,全力练功,日后才好收拾这祸世魔头,还世间一片安宁。看到身旁一群在大街上闲逛之人、卖力吆喝的小贩;兜揽生意,见着有客上门,便即眉开眼笑的店铺老板,这些都是些最老实本分,自食其力的良善人,而他们此刻还能尽情欢笑,却不知自己的生命几时就将突然中止。京城虽是皇宫所在之地,然而对于七煞圣君,不也曾屡次出入,全身而退?又怎会当真有所忌惮?他暂时不动手,怕也是在暗地里正酝酿着什么恶毒的计划。

这些日来与原翼相处,培养出的情谊已极为深厚。男人之间,不像女人般小肚鸡肠,时有一语投机、或是心灵相合,便会将对方视为自家兄弟,凡事以义气为重,交往时都是最为诚挚的。想到将与他分别,以他游子心性,不知几时再能相见,心头不舍,又不禁涌起一层感伤。忽然兴起问道:“不知原公子……要到京城看望的,是哪一位朋友?”

原翼一怔,随即面上稍现忸怩之色,道:“好教李兄见笑。那是——是小弟未过门的妻子。”

李亦杰大受震撼,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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