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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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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常在各地招兵买马,倒戈相向者不计其数,也在转眼间重新拉起了一路教派来。一年只能令他更加凶狠,心思更加繁复,所到之处,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处处可见如此凋败之景。若说他从前还不过是出手试探,那么这一年,就是大规模的残杀扫荡,疯狂复仇之举。当今天下,俨然已成他囊中之物,令无数正道人士切齿扼腕,却是谁也不敢抢先出头,招惹这魔头煞气。
南宫雪并非不关心武林之事,只因有心无力,久而久之,也就渐渐淡去。但见她独自一人,缓步走上了京城左近的望阳坡,手中持着几束姜黄色小花,走到并排矗立的两座坟茔,蹲了下来,将掩映的几株杂草拨开。这一天并非清明,更不是两人忌辰,但南宫雪却没来由的渴望到此。原翼走后,将一座偌大原府留了给她,她却怎样也住不惯,尤其是在空空旷旷的宅子里,守着黑暗,独自守到天明的寂寥,总有种天地间只余孑然一身的沧桑悲凉。而皇宫自是住不下去的,紫禁城中,顺治请她住的卧房极致奢华,但却令她觉得,自己与这环境格格不入,永远只是个局外人。探在窗前,见李亦杰早出晚归,十天半月也不来探望她,宫中没有其他朋友,连一个说知心话之人也无。最终毅然搬了出来,歇在城角的一间小茅屋中,这还是一位好心的老大娘怜她孤苦,特地给她免除了些杂费。白天便随着几位寻常妇人,在房中织布刺绣,再请人拿去市面上卖,换来几个小钱补贴家用,日子过得极是清贫。好在她每顿吃得极少,也不大看重衣饰打扮,勉勉强强,还能撑得过去。有一日兴起,在望阳坡给陆黔与暗夜殒立了两座空坟,独对着两块墓碑,聊表哀思。
将手中花束分为两株,分别摆在两人坟前,轻声道:“我不喜欢那些大红艳丽的花,太过俗气,而且色彩越艳,风头越盛,将来凋谢的也就越快。等它化为一片干巴巴的枯叶,谁还会多看它一眼呢?话说回来,人又何尝不是同样?因此我宁可做一株渺不起眼的小花,旁人不会多来留心它,却也都不会去伤害它。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宁静、清新,而又悠远,才能历久弥新,不知你们,是不是也跟我有相同的看法呢?”甩了甩头,故作俏皮的一笑,道:“陆大哥,你不是最会迎合我的么?这次也不准反驳!管你是怎么想,我非叫你听我的不可。”而对暗夜殒,却不敢随意放肆,道:“我知道你最喜欢蓝色,天一样的蓝,象征着自由是么?可惜再晴好的天空,也会凝聚阴云……哎,瞧我在说什么呢,说两句话,便要红了眼睛,以前我才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啊,再这么着,只怕要变成兔子了……这些花,都是我自己采的,可是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蓝色的花,我很笨是不是?不过,看到这朵小花,我也能感到一种无拘无束的意蕴,你呢?会不会喜欢?你这一生,都活得太过压抑,我希望你在地下,在天上,或是来生来世,能够做真实的自己。即使在人群中,不是最出色的那一个,也一定要努力让自己快乐。”
第三十六章(2)
静默了一会,身侧一阵凉风吹来。正值金秋,吹面不寒,南宫雪微微一笑,续道:“你们两位冤家,终究是没有真正做邻居。不会怪我了罢?也别忘了好好相处……”蹲得双膝发麻,腿弯一屈,跪了下来,道:“殒公子,一年前七煞魔头押着我到魔教旧地,在你的灵牌前,逼我下跪磕头,我宁死也不肯,那可不是对你有任何不满……只不过,是我不喜欢别人逼我,也不愿看他那副惺惺作态的丑陋嘴脸。现在我心甘情愿的给你跪下,如果能够为你祈福,让你来世幸福,要我从早跪到晚也成啊……说到七煞魔头,我简直不愿再提他了,现在的中原武林,比你们曾经所见的,更惨烈十余倍。锋芒遍地,狼烟四起,可我始终坚信,纵使他一朝得势,来日也免不了败亡之局。请你们保佑玄霜平安无事,不要沾染他一身的邪气,好不好?”再如何强颜欢笑,心里的痛楚总难尽然释怀,几滴清泪又悄然滚下。
眼睁睁看着土地打下几点潮湿,另有一滴正落上花蕊,轻轻滚动,晶莹玉润。然以她此时心境,良辰好景,尽皆虚设。便再千般风情,亦是一场空梦妄想。语气哀伤的道:“只是我与师兄,实在不知何去何从。他一腔热血,心系天下,我实在说不出任何话来打击他,只是七煞魔头之困厄,谁人能解?离开师兄,是不忍;与他结合,是不舍;退隐江湖,是不甘;携手作战,是不能……每一日,每一夜,我都在种种矛盾漩涡中挣扎徘徊,做不好一切的工作,到底是只剩下我一个了么?此后,再也没有人陪伴我,给我出些主意,哪怕是无稽之谈也好,再没有了,是么?听晨昏暮鼓,敲打木鱼,清心礼佛,这就是我的归宿了么?我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但要它跳,却也是半死不活,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是不是?没有追求,没有理念,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我好恨这样的自己,我更恨无能改变的现状。七煞魔头总说,胜者为王,难道当真只有强者才能左右整个世局?但等人人都成为了强者,群雄争霸,乱世复起……人活着,烦恼实在太多,我恨不得……恨不得也跟你们一样,早早躺到了坟墓里去!”
话音刚落,背后忽然响起几声桀桀怪笑,道:“想死还不简单?我们成全你!”同时几个黑衣蒙面之人从树顶跃下,在她身后迅速围起一群,手中各执诸般兵刃。寒光闪闪,单看武器已这般狰狞,显然这群人更是凶神恶煞。南宫雪霍然转身,淡淡与众人对视。这虽是势头全然倾向一边的“敌众我寡”,但她目光中却无分毫惧色,即使在一干黑衣人看来,也不得不有所敬佩。
南宫雪先开口道:“刚才我自与我的朋友讲话,与诸位无关。躲在暗处听人说话,好像不大礼貌罢?”那为首的黑衣人道:“少啰嗦!你可是南宫雪?我们奉主人的令,前来取你性命。”南宫雪冷笑道:“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成名人物,竟还能有人记得我,当真荣幸。”向来是敌强我弱,我强敌便弱。那黑衣人见她如此冷静自若,心头也不由打起了鼓,谁知她这一年可是练得了什么独家功夫?一心速战速决,抬手一挥,喝道:“废话少说,拳脚上见真章!输的那一边,就得留下首级来!”
南宫雪冷笑一声,道:“早当如此!”扬起手中的青芒剑,架了上去。那黄山派的宝剑苍泉龙吟,她早在一年多前即已封起,再不动用。只因那剑杀气太过强横,她无心杀伤人命,更不愿再涉江湖争斗。只另取了把青芒剑携带,充做防身之用。一年多未曾动武,再施展时招式颇为生硬僵滞。那黑衣人刚上场只是试招,摸清她实力不过尔耳,也就无所顾及,一群人黑压压的全涌了上来。既已将身份藏实,就更无须顾及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与武林规矩不合。南宫雪起初全无斗志,然而几招一过,热血逐渐沸腾起来,暗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谁有资格替天行道?别人想杀我,我只要令他失去战斗力即可,何必……何必手软,又何必多伤人命?”这一节一旦想通,幼年时所学过的招式逐渐在脑海中浮现、成形起来。眼前的仿佛不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是练武时作为靶子的木桩。眼中所见,只是件件晃动的刀兵。“叮”的一声,架住了一人狼牙棒,知道自己力小,长久硬拼,定要吃亏,在那人全力催棒下压之时,身形一旋,灵巧的转了个圈子,将长剑从底端抽出,顺势前刺。
那人刚觉阻力一失,狼牙棒上所加立时仅余他一人之力,猛然沉下,身子也被重心带动,几乎跌倒在地。南宫雪剑势顺理成章,“噗”的一声刺入他肩头,趁他难以挪动,一跃而起,连点他背心几处穴道,一脚踢中他腰眼。随即转身,又与另一人斗在了一处。此时脑中的她,已不再是自己,而是那与敌人周转拼杀的李亦杰。一招一式,仿佛由他手中发出,威力倍增。横剑一削,将面前敌人手臂砍断了半截。
那人一声痛呼,道:“好狠的娘们!”南宫雪冷冷道:“却不看看是谁先向谁挑衅。我无心伤你们性命,信奉强者为尊,就得随时紧守这条规则,提防着比你更强之人的出现。如今你们已经吃到了苦头,还要再打下去么?”那人闷声不答,退后几步,背后立时有两三人冲将上来,一根软鞭,一根短棍,同时向南宫雪身上招呼。南宫雪长剑分朝两端一撞,各将兵刃架开,道:“无趣之徒,事理不明!”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悲凉:“已经死了那许多人,活着的仍要如此愚昧,到底几时才能罢休?师兄,这就是你一心要拯救的百姓,一意捍卫的正道?”悲愤陡然间化为助力,青芒剑挽出一朵剑花,宛如空中开出一叶莲塘,将面前数名黑衣人齐齐迫退,寒声道:“死者坟前,岂容你放肆?”
那黑衣人四面一望,见自己同伴个个带伤,方才自己也被砍中小腿,腾挪不灵,恨恨的道:“我们家主人说了,今天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回去告诉李亦杰,昔日之辱,待他席卷天下之日,必将成倍讨回!”说着一招手,呼喝同伴道:“撤!”南宫雪也不去追,看着众人仍如现身时一般,“唰”的声四散而空。
南宫雪缓缓擦去剑上血迹,冷笑道:“单凭这点功夫,就想挑衅我师兄,再回去多练几年罢!他一根指头就能修理了你们!”说完忽觉讶异,在武林中锤炼多年,到底改变了最初的心性,几时自己也能说出这种话来?面容苦涩,叹道:“不愿与人为敌,麻烦偏要自找上门,江湖中到底不是个清净之地。”回身看了看两座墓碑,道:“换做是你们,早将这些人杀光了罢?我虽无如此狠绝,但你们生前最是傲气,我也容不得别人来侮辱你们。”正说着话,忽见地上躺着一块焦黑木炭,用衣袖裹了手掌,俯身拾起。见正中刻了个“乂”状符号,两线交叉处,又是一根剑状线条直划而过,顶端更高过了两条平齐的线首。下端笔直延伸,最后才分化为几柄剑尖状物。左上右下,各刻着两个梵文记号;右上左下,刻的却是金文,勉强能辨认出“天”“地”二字。南宫雪一见之下,禁不住失声惊呼:“血濡护印?”
据江湖传言,这血濡护印正是一年多前崛起的教派,“葬魂血煞”的令牌,正中符号,取的是“唯我独尊”之意,而两个梵文字符,则意指“日”“月”,两者相合,便是天地日月之共主,隐含“世间至尊”之意,这令牌创出后,在世人眼中,很快成为了七煞圣君的独有标志。他在各地杀人作恶,现场也定能找出一处“血濡护印”符号。但这一年多来,听说他居无定所,穿梭各地,以压倒之势连陷数座城池,唯有京城仍是风平浪静。如今这象征死亡的血濡护印出现在望阳坡,究竟是何意义?难道七煞圣君已到了京城?又或是其余地界全给他拿了下来,打算直捣皇城,寻他当年的仇家算总账?
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那几个黑衣人前来偷袭,口称警告,只怕刺杀还在其次,真正的目的却是要将这块令牌送到她面前。这般猜测若然属实,江湖又将大乱,后果绝不是她一介弱女子所能承担得起。如果他们打算交给武林盟主,又为何要借她之手,另兜一个圈子?只觉谜团诸多,却绝非自己单一之力所能解开。便再不愿与李亦杰相见,此时既以公事为重,那也没什么必要避讳。
一年之久,她本以为足能释怀,谁知真当站在了吟雪宫门前,心下仍是胆怯不已。当初六年未与师兄相见,但其中从未横亘着这许多事端恩怨。又是在全没准备之下,相见于师父的病榻前。无须过多言语,自有一份心灵相合的默契。待到自己出走,避居水月庵,以夏笙循的身份对他冷言冷语,和好如初后,则一直甜甜蜜蜜。唯独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尴尬,全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师兄的为好。鼓了半天的勇气,终于瑟瑟索索的踏了进去。这份谨小慎微之状,可与当初那个洒脱的南宫女侠相差太远。时光带走了岁月的青涩,却也带走了她引以为傲的所有。
到了那处小柴房前,敲了几下门,半天无人应答。听路过太监说,李大人刚好出外办事去了。而所谓办事,无非是去打探玄霜下落。心里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所幸师兄不是存心躲着自己不见,也不是在房中借酒消愁,独个儿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但此事实在太过要紧,若是缓过几日再来,当中的数个晚上,都将是夜不能寐的了。何况一人独居,静夜沉沉,木板间又露出多处缝隙。即使补好了一次,实因太过破旧,过不了多久,又能在另一边找出一个洞来。这么个弱不禁风的破房子,只怕经人几掌推过,也就塌了。躺在床上,总会想到一个黑影从暗处冒出,掐断她的喉咙。自绝生念是一回事,但明知有一人处心积虑,企图杀你,其中同样是藏有一层深深畏惧的。索性在此等他回来便是,但愿他别到外头的小酒馆里宿醉就好。
第三十六章(3)
那太监与她擦身而过,本已走出一段路程,忽然想起一事,又转头道:“是了,南宫姑娘,韵贵妃娘娘请您前赴一会。奴才本来是打算去请你的,但一时打听不出……你在民间的住处,事情一多,也就忘了。”南宫雪皱眉道:“韵贵妃?我与她全无瓜葛,她为何要见我?”那太监赔笑道:“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姑娘还是快些过去罢,莫让娘娘等急。”
南宫雪心道:“凭什么你一句召见,我就非得及时赶到?我不是你的下人,没必要给你呼来喝去。”本已板起了脸色,几句怨词已欲冲口而出,但想他不过是一个太监,与他何干,又何必多难为他。应了一声,便向大殿行去。
殿中帘幔垂挂,一阵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至。南宫雪强忍厌烦,径直步入,在梳妆台前停了下来。沈世韵正坐在一张椅上,对镜而视,一面涂脂抹粉。在镜中见到一个人影悄然行来,唇角轻抿,微笑道:“盟主夫人,好大的架子啊?本宫等得你久了。”
南宫雪见她仍是安然坐定,似是丝毫不以外物为意。而自己却要站在她背后,犹如奴才正向主子禀报一般,这显然是她刻意的羞辱。冷冷道:“不知韵贵妃寻我何事?如今我住在市井之地,比不得你在宫中清闲自在。唤我前来,不是专程看你打扮的罢?”≮我们备用网址:www。99down。net≯
沈世韵微笑道:“什么人注定是什么命,生来如此,果然不假。”站起身来,也与她面面相对,故意叹道:“其实宫中女子看似风光,实则每日里除了在房中梳妆打扮,努力让自己看来更美些,等着帝王难得一日,施舍般的临幸,哪比得上你们江湖儿女的有滋有味、自由自在?”抬起帕子,轻轻在南宫雪脸上抚过,道:“到底是天生丽质,在民间住过这许久,出落得愈发水灵了,本宫用再多脂粉,也达不到这般效果。怎么,是不是有备而来,打算一举俘获李大人的心?”
南宫雪头颈一偏,避过了她在脸上的指指戳戳,道:“我已经离开皇宫,一年中也没同他见过几次,你还想要我怎样?论美貌,我不及你,可以了么?不劳你虚情假意的称赞我。怎么,要说些姊妹间的体己话么?聊聊哪家裁缝铺子的手艺好,又或是什么招牌的胭脂更见成效?”
沈世韵道:“一年未见,李夫人……啊哟,你瞧本宫这记性,你在新婚前夜就给人掳了去,连天地都是旁人代你拜的,这个礼,根本就没成,该称一句姑娘,南宫姑娘的嘴还是这般犀利。就算本宫不说,你也应该清楚得很,未来的准盟主夫人,你们两个的事,到底打算怎么办?难道就一直这样拖下去?”南宫雪道:“那是我们的事,轮不到外人操心干涉。何况这对你、对皇上,可说是没有半分影响罢。”沈世韵道:“谁说全没影响?你们的事一天悬而未决,李卿家便一天神魂不定,若不能趁早对你断了念想,他就无法收心,一意放在公事上。想想看,你跟在他身边,给不了他任何好处,反而一次次的带来麻烦,更会耽误他的前程,为了他好,本宫劝你离开他。只要你还生活在这附近,态度若即若离,时不时的暗送秋波,他就难以全然放下。你不是总在梦想着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么?本宫可以给你些银两,若不肆意挥霍,一辈子吃穿不愁。说罢,你想要多少钱?”
南宫雪看她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态,突然忍不住笑意,冷笑一阵,道:“沈世韵,你不觉得你说话的态度,很像是对方的父母打发穷光蛋的么?你是他的什么人,有什么立场来代他做这个决定?难道我们的感情,在你眼里就是如此廉价?”沈世韵道:“你不要不识抬举,本宫肯开出条件,让你选择,已是看在故交份上,给你留两分面子。你们的感情,在我眼里分文不值。是谁一次次的闹别扭,天南地北的失踪,让他寻得焦头烂额,之后又来给他看脸色?什么见了鬼的夏笙循?你贪图荣华,现在后悔了罢?与其争一个盟主夫人的虚名,不如嫁给原公子,去做他原家庄的少奶奶。哼,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大作空谈,假扮不离不弃的贤妻良母?你配么?皇上眼下最看重的,是笼络四大家族,请他们合力抵御七煞魔头,这可是事关武林兴衰,天下安危的大事,你们这群人,不是口号喊得最响么?哎,你看,我又忘了,南宫姑娘是最为自私之人,凡事只会为自己的利益做想,绝不肯为他人做半点牺牲。武林盟主不是人人做得,想当盟主夫人,只要有一点儿狐媚功夫,那就成了。”
南宫雪冷冷道:“遗憾得很,我没什么狐媚功夫,我也不是他的妻子。”沈世韵道:“那就再好不过,听说四大家族之人倔强得很,软硬不吃,无论你许给他什么高官厚禄,也难易其心意。但据本宫想来,该当是帮亲不帮贤。眼前有个大好机会,平家庄主要在武林招女婿了,听说平家小姐生得貌美如花,是个人见人爱的可人儿呢。这男女婚事,向来讲究门当户对,平小姐是四大家族的后代,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嫁与下里巴人。李卿家虽无甚作为,好歹有个武林盟主的虚号,足以震慑旁人,此事十有八九能成。两方结为亲家,平庄主还怎能不助朝廷?平小姐的身份,是不能做小的,幸而李盟主尚未娶亲,否则强逼他休妻,终究是造孽。你说当初令你二人分道扬镳,是不是一切冥冥正中,自有天注定?人是休想与天相抗的,你说呢?嗯?南宫姑娘?”每说到“南宫姑娘”四字,便要刻意加重语气。
南宫雪听着沈世韵句句道来,如同以一把刀子攒刺她心脏。虽已痛得如欲滴血,面上却仍强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来,道:“当真可笑,师兄要不要娶亲,你同他说去啊!跟我在此徒费口舌,又有何益?”
沈世韵道:“本宫就怕李卿家一时糊涂,一颗心又悬在你身上,没着没落的,再说出些傻话来。为着想请你去劝上一句。女子为夫家娶亲纳妾,大有贤良淑德之美名,何况你又不是他的正室夫人,连偏房也算不上,同青楼里那些包养来的姑娘也没什么差别,吃哪门子的风凉醋?你不为自己想,也该多为李卿家考虑,跟你这种没身份、没后台的女人在一起,他永远只能安于现状,不进则退。如能娶了平小姐,便是四大家族的女婿,更可使他的位子坐得更为稳固。你要是真心爱他,是不是应该帮助他实现自己的愿望?而不是自私的用丁点可怜的爱情牵绊住他,阻碍他获得本应有的幸福。或者,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不是精通逼嫁么?再回去求求原公子啊,哭诉一通,说不定他看你可怜,还会开恩收留你。师兄妹同时与四大家族之后成亲,也好让你这个没地位的野丫头,从此在武林中得到一席之地,谁也不敢小瞧了你。包括本宫再同你讲话,也要尊称一声大嫂。”
南宫雪听她将自己的价值贬到了最低,却也并不如何恼火,只觉可笑无比,冷哼一声,道:“你要叫师兄入赘去么?最起码,我了解他,他同原公子一样,追求的是自己打拼来的基业,而不是靠着旁人势力往上爬!师兄说过,他是爱我的,有我,就是他全部的幸福。跟平小姐在一起,就算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锦衣华服,他也不会真正快乐!”说到这一句,心里竟油然而生一种自豪之感。
沈世韵冷笑道:“哟,南宫姑娘当真自信,现在你可以凭空说一句‘爱情便是一切’,但等你二人一无所有,相拥着喝西北风去么?本宫并不是在同你商量,而是将最终的结果告知你。无论你同意与否,接受与否,李卿家娶平家小姐,都是娶定了。哼,你以为自己有多风光?他当年为我神魂颠倒,任你跟在他的身后,再如何打翻醋坛子,他都不会多看一眼。那不过是一个我不要的男人,你就捡回去当块宝,天下间哪有如此荒唐之事?就算我的话他不听,本宫大可叫皇上下旨赐婚,他若不肯和亲,那就是国家的罪人,举国上下,凡有识之士,谁都不会轻饶了他。就算你想带着他逃跑,也已晚了。在他居所四周,本宫早已遣人团团围住,但须稍有异动,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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