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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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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你坦白过没有?当年七煞魔头随你与李盟主同行,外表是不是也似一片真诚,结果却又如何?我不知这平公子有什么好,怎能就将你迷晕了头?我……哼,我曾亲眼看到他与血煞教徒勾肩搭背,难道还是我冤枉了他?”南宫雪道:“人既在江湖立足,不论他乐意与否,总会有些利益之交,却与他自身作风无关。只要他肯帮助我们,待我们好,也就够了。我们又哪有资格,去干涉他同什么人讲话,乃至于结交什么朋友?”

上官耀华吞了一口气,道:“他所扮演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秉承父命,出来做生意的富家公子,是不是?怎么我却觉着,他的随意举手投足间,都是藏着功夫的呢?我对武道没研究,以你的精准眼光看来,他到底是不是个练家子?”南宫雪冷冷的道:“抱歉得很,我却是没瞧出丝毫异状。假如看人一起始就带了偏见,自然处处是弊端。你既然没研究,怎敢妄加置评?退一步讲,就算他真学过武又如何?当今世家子弟,哪一户不授后人武艺?如你这般,草草练过几招三脚猫的功夫,那也不过是实力强弱的差别罢了。”

上官耀华实已恼火万丈,既为南宫雪见事不明,又为平公子奸计得逞,气冲冲的道:“你……你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怪不得李亦杰受不了你,任何一个有几分傲气,几分自尊的正常人都受不了。我瞧你是好心过了头,简直便是愚昧。旁人妄想当世间至尊,你就妄想当救世主,两者有何差别?既然你这么欣赏平公子,不如就嫁给他,跟着他过活去啊!我给你担保,不出一年,你就会给他连皮带肉,嚼得连骨头都不剩!”南宫雪身子剧烈一震,后背微向后仰,抵住了背部厢壁。大眼睛中滚动着几滴晶莹的泪水。上官耀华也知方才所言必然刺伤了她,心中一软,道:“行了,你就权当我没说过便了。不过,我还是坚信自己的判断,那个平公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咱们想个主意,来试他一试?”南宫雪实是不愿与他吵架,耐着性子道:“怎么试?”仍觉不放心,加上一句:“你可别搞出什么古怪花样来,玩过了头,到时难以收场。”

上官耀华哼了一声,道:“咱们去买通几个杀手,前来暗杀他。生死关头,本能的反应是藏不住的。到时他的来历如何,也将一清二楚。假使他本无恶意,此举也不会当真伤到了他,还可彻底打消我的疑心,岂不是一桩美事?”南宫雪听到“暗杀”二字,已卤莽做下判断,惊呼道:“不成!你……你疯了么?人家待咱们是一片赤诚,你要是敢做下如此荒谬之事,我……我就同你绝交!单为你自己全没根据的瞎疑心,就要拿旁人的性命来开玩笑,你不觉得,是你太自私了么?”

上官耀华脸色阴晴翻覆,道:“就因你这一句话,我才更要证明给你看。到底是我自私,还是我见机得早!你等着,我一定会揭开那平公子的真面目!”南宫雪怒目而视,车厢间仿佛碰撞着微小的火花。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当临此际,平公子忽从车厢外探进头来,递过两张表皮煎得油光发亮的馅饼,笑道:“二位,这是怎么了?好像是在吵架啊?”

上官耀华暗道:“不好,这小子神出鬼没,几时回来的?刚才说他的坏话,也不知给他听去了几句。我倒是不在乎,就怕让他先有提防……”同时也生出几分“家丑不可外扬”之心,不论吵得再僵,自己与南宫雪终究还是一条战线上的人,怎能轻易中了那平公子的离间计?迅速缓和脸色,道:“没有,谁说我们在吵架了?我们关系好得很,只是在心平气和的讨论些问题……对不对,阿雪?”南宫雪瞪他一眼,不愿在平公子面前闹笑话,顺口应道:“是啊,我们在争论,加了什么馅的煎饼会比较好吃。”

平公子朗声大笑,道:“没想到啊,二位却原来是如此孩子气。我随便买了两种,还不知能否合二位的口味。”话音刚落,上官耀华与南宫雪早已分别抢过煎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仿佛将这大饼当作两人吵嘴的源头。平公子看得目瞪口呆,随即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雇请杀手一事,在上官耀华心头已然落地生根。但看南宫雪态度同是决绝,不敢贸然与她作对,一路搁置下来。直等是夜,忽听床下隐隐有吱吱嘎嘎之声传来,似是藏了什么躁动不安的诡秘。还没等他开口,身旁的平公子说道:“怎么,你也听到了?咱们不妨来看看,或许能发现些稀奇的东西。”说着拊掌在床板一拍,一刹那几如开启了机关一般,一个黑影立时从床下跃出,操刀便砍。同时窗扇大开,另有数名黑衣人一跃而入,手中兵刃在夜色下各是寒光闪闪。

第三十六章(11)

上官耀华心中大奇,明知这群杀手不是自己请来,而以南宫雪的性子,更是绝无可能。难道是平公子自身有何仇家,专程候在此处,专等找他的麻烦?还没等理清思路,头顶闪过一阵火花,却是两柄大刀在空中砍在一处,平公子抬手在两人手腕一推,顺势一转,身形后仰,翻起个跟头来,指尖一扬,数点寒芒飞出,几名冲在最前的黑衣人当即中招倒地。这两下一气呵成,极是干净利落。上官耀华脱口惊叹了声:“好身手!你……你果然会武功?”这两句话合在一处发问,直欲令人发笑。平公子道:“早年练过些花架子,现下也不知还记得多少。”一边身形倾侧,脚尖横向一扫,将两人踢到一处,飞跌倒地。看出手之狠辣,身形之灵活,若不是武学有极深造诣,都绝难施展得当。上官耀华目中所见,只比自己高出了不知几倍有余。一时间真不知该惊该叹。

未等出神许久,忽见平公子凌空一个转身,轻轻巧巧,跃上床头。连带着数个黑衣人合身扑上,刀光霍霍。平公子左挪右闪,头颈一仰,面前钢刀刺中墙壁,随即身形一转,脚尖勾起,“砰”的声踢出,正中他前胸。那人一声惨叫,直直飞出。这时房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门板重重砸中他身子。眼见着那人跌了出去,几个翻滚,再不动弹了。

上官耀华忽见平公子停了攻势,身形一晃,闪到后方。另一名黑衣人挥剑砍到,上官耀华堪堪架得几式,旁侧一人钢刀下翻,将床板砍为两截。上官耀华踉跄跌下,退到墙角。见几人将包围圈逐渐缩小,一齐向平公子逼了过去,而他却动也没动一下。心中实是不解,暗道:“方才这小子不是很厉害么?怎地一下子就成了缩头乌龟?”

背后一团剑光闪动,只见一个人影从旁抢上,唰唰几剑,将黑衣人攻势架开,看那人却正是南宫雪。上官耀华眼见情势未明,急道:“阿雪,这里危险,别过来!”南宫雪向他瞪了一眼,手下攻得更急。“嗤”的一声,与她最近处一名黑衣人肩上划开道血口;反手一剑,“噗”的声又刺入另一人小腿。几招攻过,将敌人逼退大半。南宫雪转动长剑,拦在平公子身前,喝道:“哪一个再敢上来送死?就别怪姑娘不客气了!”

那群黑衣人似是未料到她武功有如此之高,面面相觑,禁不住仓促后退。扶起伤重倒地的同伴,纷纷从窗口跃出。上官耀华佩服得五体投地,笑道:“阿雪,你真是厉害……”话音未落,却见南宫雪往日荡漾着温柔的双眸笼罩着一层阴鹜。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透着的是深深的憎恨与不屑。这一瞬间,如同被狠击了一拳,胸口疼痛得几乎站立不稳,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南宫雪忽地扬手,“啪”的一声,重重甩了他一巴掌,将他的脸打得偏向一旁,斥道:“你到底闹够了没有?在你看来,恃强凌弱,很好玩是不是?”

上官耀华此时才知,南宫雪必然误会那群杀手是自己邀来。别说她有此念,此情此景,不论给任何人看了,都会做相同推想。但仍忍不住辩解道:“不是我……”

南宫雪冷冷道:“不是你是谁?我早该认清你的为人,土匪窝的二当家,还能是什么德性?以前总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却原来……没有人估错你的价值,而是你本就该处在那般低下位置。倒是我看错了人。”上官耀华听着她一副哀伤语气,登时怒不可遏,扬手指向平公子,咬牙切齿的道:“好,好,你宁可相信他,也不相信我!用不着你来假惺惺的同情我,你好,你真好……我走!还不成么?”说着转身冲了出去。

平公子看了看南宫雪,苦笑道:“彼此相处,有些小摩擦也是在所难免。你别同他赌气,或许……他也是口不择言罢?我这就去追他回来。”南宫雪不悦道:“追什么?都是他无理取闹!平公子,此事实在是……有口难言,我还该代他向你道歉才是。”平公子淡淡道:“别说了,我都知道,那群杀手是他找来的,是不是?无非是他不大舒坦,出出火气罢了,反正并没如何严重,若能让他心里舒坦些,就随他去罢。”南宫雪心下又是羞愧,又是感激,道:“阿华就是这样的脾气,蛮横起来六亲不认,倒不是有意与你为难……单从这一处看来,他心眼狭小,品行比你是远远不及。”平公子微微一笑,道:“姑娘谬赞了。男人总有虚荣之心,为了守住自身风头,不惜与闯入者为敌,均属寻常。待会儿你别再对他发脾气,大家好说好商量就是。”

上官耀华一口气从客房冲出,疾冲下楼,脚步踉踉跄跄,几次险些直跌下去。一出客栈,登感冷风拂面。心里却逐渐软了,暗道:“赌一时之气,又该如何收场是好?阿雪太过单纯,总爱轻易相信旁人,做她的同伴,就该帮她认清才是,怎好乱发脾气?如今必是正称了那平公子心意……”况且留南宫雪与那深藏不露的阴险小人独处,也实是难以放心。但他傲气极盛,若是寻不到一个台阶下,决不肯自行回头。刻意放慢脚步,只等有人来拉住他。那时就可趁机再耍几分脾气,最终全充作居高临下的施舍一般,也好挽回这桩不快。每行一步,心中就凉过一分,生怕南宫雪也下了狠心。互不妥协,这个僵局便得造就平公子这位渔翁。

行出五、六里,已到了街尾拐角,背后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静夜中听来,却是沙沙作响,那人想必轻功极佳,而又稍露半分,正要他得知自己的所在。有这份心机武功、来同他开玩笑之人,不做他想。默默站定,果然平公子赶了上来,在他肩头轻拍两下,神情极是随意,笑道:“这算是多大的一点事情,也值得兄弟闹脾气出走?看来你的火倒是大得很。”

上官耀华明知方才之事全给他一手搅出,听他冷嘲热讽,尽然一副撇得一干二净神态,刚熄下的怒火瞬间点燃,冷冷地道:“用不着你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稀罕看你唱戏。”

平公子面上仍是一派温文,笑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你刚才无故与那位姑娘起了争端,心中不快,那也不能效法疯狗,一味乱咬人啊?女孩子发脾气,就是等着叫你让她。看兄台潇洒帅气,本道是位风流倜傥的公子,想必游戏花丛已久,经验十足,怎地连这些道理也不明白?看来,你还嫩得很啊?”虽是微带笑容,言语却句句尖酸。

上官耀华大怒,猛然转身与他面面相对,道:“少给我打马虎眼,你骗得过阿雪,却骗不过我。我不知你这来历不明的家伙究竟是什么身份,却也明白,你刻意创造机会,以一副恩公的高贵姿态,强来与我二人同行,一开始就没安着好心。就为你罪恶的阴谋,我已探知一二,你便要一心排斥我,可惜一切没有你想象的简单。你是七煞魔头的部下,不必狡辩,直接回答我,是与不是。”

平公子摊了摊手,温和已失,笑容却依旧不减,只是此时更似成竹在胸的自信,对敌人轻蔑的从容,道:“原来如此,前些日子我与下人说话,想来是给你偷听去了?本来我还想给你留几分面子,你偏偏不要。趴着旁人壁角偷听,算不得什么光彩作为罢?你又比我正大光明到了哪儿?”上官耀华咬紧下唇,口舌生硬的道:“是又如何?否则怎知你居心险恶?给你剥得只剩一张皮,再来空谈正直?我不是那些假仁假义的正派大侠,不会看重身外虚名,更重于性命。人生本来就该有所为,有所不为。”

平公子大笑抚掌,道:“很好,说得好!你这么爽快,那我也就痛快些同你说了,接近你们,的确是出于那位‘七煞圣君’授命,但以他的身份,还不配做我的上司,我也不是他的部下。我俩究竟是何关系,留给你慢慢去猜。既然说了,索性也就说个彻底,免得将你吊在半空,过不了几天,又要来闹一次别扭。不仅如此,刚才那群杀手,都是我自己找来做戏的。你不是正想试探我么?却又担心惹那小丫头生气,故此犹豫不决?为人太婆妈,是成不了大事的。所以我就来帮你下一个决心,你看结果如何?成效似乎是出人意料的好啊?瞧,你们还敢自称重情重义,利用这个弱点,当真要挑拨起来,略施小计,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简直轻松得连我自己都觉着太过无趣!否则你一走了之,咱们的游戏也就结束了,我又何必再来追你?如今我诚心邀你回来,不是给自己制造威胁。而是因为我有信心,我有必胜的把握!你不过是留在棋盘上,一颗任我操作的棋子罢了。”

上官耀华听他这一番言语,心头怦怦乱跳,当一个日夜期待的大秘密终于毫无保留的展示在自己面前,又是由主角亲口承认,这份悲喜混杂,怎能以言语所轻表?但听平公子言辞狂傲,心头又升起了一决高下的雄心。冷笑道:“谁说我要逃?你想错了,我从来就不是你所谓重情重义之人。为全大局,我同样可以牺牲小利。这条胳膊,以前我总羞于启齿……”将空荡的袖管扯起,自嘲般甩了甩,道:“这就是给我自己砍断的,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如果以为我是个软弱可欺的小绵羊,那你就错了。我以前的身份,或许你还不知。但不论你在何地,都该听说过武林第一黑帮青天寨,就连你的主子七煞魔头,当年祭影魔教的声势也在其下。我在寨中的地位,说出来只怕吓死了你。老实给你说,我有意离开客栈,便是一早知道你不会任由游戏告终,一定会来求我,能感受到将你踩在脚底的胜利感,不枉我平白受这通冤枉气。我一直想查明你的身份,此事你是知道的。方才略施小计,终于引得你亲口承认。这一出戏,看似由你略占优势,实则最终的胜者,却是我。”

第三十六章(12)

平公子哈哈大笑,道:“有趣,实在有趣!你真是一位令人尽兴的朋友!青天寨是么?自然听说过,不就是六年多前的那个‘曾经的神话’?到得今日,覆灭得如此狼狈不堪,给残煞星不费一兵一卒,就挑了个底朝天,其中还少不了你程二当家推波助澜,一把及时火,毁了太行山的根据地,跟在朝廷屁股后头,还自以为有多得意?这青天寨的名头,提起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我见过不少垂死挣扎,此时见的却是最精彩的一幕!哼哼,就算你让我承认了又怎样?那不过是给你的胡乱猜疑,下了一个一文不值的论断而已。除此之外,现状仍然一如前时,没有半分改变!经这一次教训,那小丫头对你的心胸狭窄,必将印象深刻。你要是再敢在她面前乱说乱动,只能算作找不自在。同时,你肯为我树起免费的牌子,在下是感激不尽哪。至于我究竟是什么人,你迟早都会知道。我想,一个伟大的谜底,还是由自己亲手揭破,比较有趣得多。”

上官耀华听他竟能准确道出自己身份,又知自己便是曾经的程嘉华,一时间惊愕不小。随即又想,这小子消息灵通,既有意前来套近乎,必然是将两人过去一应经历打探详实,先立于暗处不败之地。既然如此,在气势上也绝不能输了给他。学着他冷冷一笑,道:“别像个白痴一般,只会胡吹大气。还不知谁才是笑到最后之人。”平公子眼珠一转,揽过他肩,笑道:“成啊,就冲你这一句话,我同你打了这个赌。只不过本少爷从小到大,除去刚刚出生之时,还从没尝过,哭是什么滋味。怎样,现在要不要跟我回去,随时蛰伏在我的身边,借机找出线索,来揭穿我的阴谋,在那个小姑娘面前大出风头,英雄救美?”

上官耀华道:“不劳阁下操心。回去,自然要回去!既然你如此诚意相邀,我又怎能不领你的情?”心中暗暗盘算,他肯承认,可不是绝无用处。那么从此便可跳离黑暗中摸索的窘境。但有方向可循,不信他不露马脚。

两人一道回至客栈,南宫雪态度冷淡,上官耀华则与平公子佯装亲密,谈笑风生,连称是误会一场。那杀手一事,此后三人心照不宣,谁也不再提起了。旅途中上官耀华每见平公子与南宫雪神态亲昵,虽然一颗心犹如浸泡在醋坛子中,但此时总能警告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等揭穿他虚伪的面目,才是真正的志得意满之时。在此之前,还是暂时韬光养晦,闭口不言的为妙。南宫雪本来心肠极软,见上官耀华当真有所转变,不再挤兑平公子,只道他当初一时糊涂,如今终于认清错误,有所悔改,心下也极是欢喜。三人维持着面上的和平,心中所想,却是各不相同!或许在这错综复杂的攻心战中,最自在的还要属南宫雪了。

好景不长,这一天一切仍如往常,马车在大道上一路飞驰。上官耀华虽然隔着车厢,仍极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阵阵翻滚的浪涛拍岸声传入耳中。他对路径再如何陌生,总也明白,能见海浪之处,必与荒野沙漠远远背道而驰。心下当即警钟声大作,抬手在厢壁重重敲击,叫道:“停车!停车!给我停下来!”

南宫雪不悦道:“你又怎么了?消停不了几日,还想再翻旧帐?”上官耀华没闲心同她争辩,知道唯有让她“眼见为实”,才能真正取信。除此之外,自己费再多口舌都是白搭。索性一把将窗前帘帐掀开,道:“你自己看!”

南宫雪将信将疑,没好气地扫过一眼,登时愣在当场。只见窗外是一片漫无边际的大海,周遭景象极是荒凉,寸草不生,当真是到了天之涯,地之角。放眼一片戈壁缓缓蔓延,尽头处显出个深穴般的圆洞来。一眼望去,黑洞洞的诡秘,几乎要将整个人吸了进去。而看马车去向,却又分明正向那洞口行进。也惊呼道:“停车!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平公子一边神色如常的驾着车,手中缰绳忽紧忽弛,笑嘻嘻的道:“你紧张什么?我正是信守约定,带你们寻赤砂珠去啊!那有什么不对?”上官耀华冷笑道:“惭愧,惭愧,恕我眼拙,实在看不出这块荒凉之地,同传说中的赤砂珠,可能扯得上什么干系。别是你带错了路罢?”

平公子道:“笑话,这条路我从小就走了无数遍,即使闭着眼睛,也不可能走错!常人穷尽此生,也根本无缘来此。你们应该为自己的葬礼之前,还能享有如此殊荣,深感庆幸才是。不错,那赤砂珠是有的,却是我的私家珍藏,即使几位堂兄弟想瞧,还要看我高不高兴。不知你们猜出来没有,这里就是四大家族外围的入口。南宫姑娘,你差一点就做了我原翼表兄的新娘子,怎么,连这也不知道?还是他没给你说起过?”

上官耀华早知他有诡秘,却也没料到竟是四大家族之后。南宫雪则更是吃惊得连下巴都快掉了下来,道:“平白无故,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我无意见识传说中神秘四大家族的宏伟,也无意打搅令尊与你的几位叔伯。你既不是诚心带我们寻赤砂珠,我们也不用你再来带路。阿华,我们走。”

上官耀华依旧端坐不动,暗自苦笑,心道:“阿雪,你果然天真。这平公子是个老奸巨滑之徒,此前他乐意伪装骗你,一旦撕破了脸,哪肯轻易放咱们离开?”果然平公子放声大笑,声音尖利,道:“你们以为,自己还能走得掉么?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不过是两只待宰的羔羊。”说着一剑削断马头,干净利落,鲜血只呈显薄薄的一线。但一只马头血淋淋的落了下来,前几日又正是由它,拉着自己三人跑了这么远的路,心中总有些凄恻。上官耀华还罢了,南宫雪却是阵阵激愤,车厢朝前一倾,两人同时跃了出来,并肩而立。

平公子看着二人,仿佛看着天下间最滑稽之物摆在眼前一般,笑道:“如何,承小王,我没让你失望罢?可惜还不等你找到证据,我就等不及亲手来揭晓这个谜底,给咱们的南宫姑娘听听。你的同伴才是个聪明人,只有你这个笨蛋,始终不计报酬的相信着我。为了维护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惜与曾经患难与共的朋友闹翻?你对我的这份深情厚谊,实在令我颇为汗颜哪。怎么,别说是因我气度不凡,你看上我了?你差点就做得原翼表哥的老婆,也就是我的大嫂,我可不想跟他抢。你要这么说,我是会害怕的。哎,本来要不是看在承小王爷心急如焚,我还真不想这么早就暴露。多玩儿一段时间,那么你们也可多过些舒舒服服的日子。这当真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了。人一旦有心找死,那是一丁点也没有办法可想。只不过,我本就打算带你们前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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