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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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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更恨得咬牙切齿,心道:“木子循这小子真好福气!他又有什么了得,凭什么这样天仙般的女子愿意跟着他?”目光追随着那女子走到床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几个动作间,又显出身上玲珑线条。随着灯光熄灭,那教徒看得一清二楚,床上分明是空无一人。那么木子循却去了何处?为何放任她独守空闺,又偏是留宿在自己的卧房?倘若他再迟迟不归,自己却要耐不住破窗而入之冲动。

在黑暗中静静站了许久,脑中却总晃动着方才所见的甜美笑容,热血沸腾,脸上也如同要烧熟了一般。好一会儿,突然猛地一凛,从绮思遐想中回过神来。一拍脑袋,自语道:“怪道那女人瞧着眼熟,原来……原来她就是木子循!这么说来,那木子循……其实是个女人 ?'…99down'怪不得我就觉着那小子阴阴柔柔,活像个娘娘腔,却原来……果真是女人所扮!但他女扮男装,显然不是为向平小姐提亲。难道正是专程混入本教?如此处心积虑,究竟有何企图?”一颗心跳得比早前更快,一心为自己亲手揭开的大秘密激动不已。但他吃过几次亏,已然学得乖了。知道要想对付木子循,绝不能摊在明面上行事,至少也得寻个同伙商量一番。一步一步倒退,到得范围够远,转身便奔。身形灵如脱兔,这或许是他有生以来,轻功首得如此之佳。

正值晚间,大多人练过剑、洗过澡,浑身疲惫,正是个胡侃的好时机。等他知会过第一人,那人本来不信,但听他讲得信誓旦旦,也逐渐动了心思。这消息一经传开,立时如同长了翅膀,最终一干世家子弟已人尽皆知。各是激动不已,毕竟木子循在众人眼中,都是一个老大的阻碍,早恨不得彻底拔除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苦于硬招不敢下,软招敌不过,教主与副教主又都是一意罩着她,才直拖延至今。既得着这个天上掉下的馅饼,那是谁也不愿放过。就为如何拆穿她的鬼把戏,一群人聚在一处,众说纷纭,都是恨不得整到她越惨越好。然而意见太多,反倒难以定夺,总也没能公认下一条来。不是不够过瘾,便是太过异想天开,难以施行。最终一人道:“不如咱们趁她熟睡不知,偷偷潜到她房里去,将她的换洗衣物一并偷出来。到第二日,再假称教主召见,让她速速赶去。她只着一件单薄内衣,如何能够出门?但不去么,便是抗旨。不然的话,就得光着身子,一路上展示个遍。那么她的真正身份,就算给人家看实了。瞧她以后,在教中还怎生混得下去?”

众人一听之后,齐齐拍手称赞,连称妙计。另一人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笑道:“你这小子平日里闷声不响,谁知骨子里倒有这么坏,咱们今后可得小心,别得罪了你,到第二日就连自己的内裤也寻不着了!想得出这种法子,活该你一辈子绝子绝孙!”此时天将黎明,争论几近整夜。众人虽是各自疲乏不堪,却也等不得要见心头大患木子循出洋相,都是连声催促着,即刻前往。

一行人闹闹腾腾的到了木子循房前,沿途仍在商讨,是否另有何法,可更予完善。然而闲说之时,气氛一派热络,真等施行,这一群富家子弟未见过世面,却是个个成了缩头乌龟,交相推托,借口扯得一个赛过一个好听。终于一人不耐喝道:“行了!刚才大家说什么来?你推我,我推你,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怪不得咱们斗不过木子循!干脆些,老子上了!”说罢挽起衣袖,小心地将窗扇推开,叮嘱道:“你们几个在外头,可别尽享清福,忘了兄弟义气。记得好生给我盯着!”众人齐声响应,那人才放下心来,背后又给几个起哄者推了一把,跌入房中。

方才众人答应得极是爽快,如何望风,如何盯梢,若是有突发意外,又该如何向他通报。然而真等那人在房中行动,一群人便一窝蜂的涌了上去,都争抢着尺寸大小的窗口。

一人抢在前头,不管身后众人如何拉扯,先一步凑了上去,瞧得津津有味。就连身后嘈杂声何时止歇,也是浑然不知。接着肩头又给人轻拍两下,手劲不轻不重,却自有种威严。那人还未觉出异常,肩膀一耸,随手到身后拨了拨,道:“老子还没看够哪,你小子猴急什么?这里头又不是你的老婆!去去去,给我一边儿待着去!”身后那人一声冷笑,力道加剧,扣在他肩上四指缓缓收紧。那人猛觉肩骨剧痛难忍,大是恼怒,喝道:“臭小子,你还敢登鼻子上脸了?到底有完没完?”说着腰杆一转,挥拳便向方才身后之人猛击过去,来势疾如电闪,造得极大声势。以他这一拳,只怕即是一头壮年公牛,也得被当场击飞。四下里一片惊呼声中,手臂在半空戛然而止。拳头也如松软的棉花,失了劲道的软瘫下来,直如他整个人一般,比斗败的公鸡更要狼狈万分,霎时间垂头丧气,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来。

第三十七章(8)

玄霜正站在他面前,一只手随意举起,看去一派轻松随意,手掌却牢牢扣住他脉门,令他动弹不得。冷冷的道:“没完。怎么,你不是想教训我么?”

那人骇得脸色发白,额头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滚滚而下。扑通一声跪倒,连连磕头,道:“副……副教主……饶命……都是小人一时糊涂,冲撞了大人尊驾……”玄霜冷哼一声,轻轻一甩,那人失了支倚,滚倒在地。玄霜抬起视线,四面环视一圈,道:“你们几个,这一大清早的不去练武,都挤在这儿干什么?开大会么?能不能让我也听听?”

一人赔笑着凑上前来,讪讪道:“禀……禀副教主,如今还未到练武的时辰。我们几个有些乏了,便在此地休息……”玄霜道:“那许多空旷之地,为何尽集于此?别给我说是你们感情真有如此之好,连一刻也离不开。这房里有什么?不给我说个明白,我就自己进去搜了!”说着便要举步入内。另一人吓得魂飞魄散,抢上一步,结结巴巴的道:“副教主,这……这间房……您不能进去……您可千万不能进去!”这几人见了玄霜,便知今日是没有好果子吃。却是极有默契,均未一哄而散,而是始终守在此地,同他周旋。只因懂得自己一走,让他进了房,那先一步进去的同伴定然给逮个正着。倒不是他们真如何讲义气,恰恰相反,每人对同伴都是翻脸无情之辈,推己及人,那人一旦被抓,不肯独自受罚,定会将一群人都供了出来。自身在场,还可从旁申辩几句。这时一走,那是心甘情愿,承担下所有罪责。谁也不会做这等傻事,因此明知不智,仍是齐整的列作一堵人墙,拦住玄霜去路。干巴巴的笑道:“副教主,这里头又脏又乱,没……没有什么好看的……”

玄霜冷冷道:“笑话!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我是堂堂的副教主,这教中有哪一处,是我不能进得?你们再要阻拦,只会愈加令我起疑,恐怕里头正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好比给正派狗贼通传情报?几日前处置叛徒,给你们的印象还不够深,是不是?都巴望着亲身体验一番?那也成啊!我立时便可成全你们。”

一群人听得此言,不禁都慌了神。旁的事尚可缓慢分说,但给人疑心叛教,那就不是闹着玩的。这罪名更要大过实际,盘算一番,终于据实招了。一人胆战心惊的道:“副教主,我就老实告诉您……这里其实……是那木子循的房间。”一边说着,同时频频瞄向玄霜反应。见他脸色刚有不善,不等挨他指责,忙抢先道:“您可千万别动恼,是小人等方才发现,那木子循原来是个女人,正要想方设法,让她的真面目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哪……如今,这便是计划之一了。”玄霜挑了挑眉,道:“唔,这般鬼鬼祟祟,想得出什么好主意来了?要确证一个人是不是女人,容易得很,先寻个人来上了她,等日后她肚子大起来,还有什么掩掩藏藏?”

一群人本来提心吊胆,就怕挨他一通骂,谁料他态度不急不怒,倒还有几分同来参与之意。初时极是疑惑,其后料想到底是小孩子,到底易于哄骗。捧他几句场,也算过关。都赔笑附和道:“是是,副教主高见。”说着当了他的面,便要商议诀出那一位人选来。

玄霜冷哼一声,道:“我到底在说什么,你们听不出来是怎地?若是眼下我称你们当中,有人是个女子,再找人来验明正身,你们肯是不肯?成日里好吃懒做,只晓得嫉妒旁人。胡乱编排,栽赃陷害,这就是你们这群无药可救的纨绔子弟?”

那最先发觉之人匆忙上前,道:“副教主,那确是小人亲眼所见,不敢有半句虚言……自从恭聆副教主教诲,小人受益良多。不仅随时关心教中大事,更要随时盯紧身边之人,谨防再出叛徒……昨儿晚上,那木子循在房中洗澡,咳咳,小人倒不是有意偷看,只不过……是了,我承认心中恨她不假,因此在她的壁炉里,多添了几根柴禾,想将火烧得旺些,给他一个教训。凑到窗前一看,谁知道……谁知道她竟是个女人。想她女扮男装,千方百计混入我教,定是居心不良,有意对本教不利……”玄霜却是全不以为奇,一摆手道:“哦,女人又有什么稀奇?也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就算上辈子没见过女人,难道连你亲娘也没见过?哼,谁说她便是有意对教主不利?说不定是这女人春心暗动,仰慕我师父绝世风采,特意混了进来哪?我教向无重男轻女之说,何况她确是颇有几分见地,比你们这一群人强得多了。她肯诚心加盟,我等是欢迎之至啊。”

那人胡乱摆手,苦笑道:“副教主,这事儿小人一时半会,同您解释不清,但……但她就是不怀好意,请您相信小人直觉!等真相一经揭露,咱们便可给您看清她的真面目!”本要向他说明计划,玄霜随意靠在墙上,道:“你们想怎么胡闹,随便你们,只要别扯上我。”众人听他此言,便知已是默许,只不过自恃身份高贵,不屑同几人玩在一块。管他是如何打算,只要计划得以顺利进行,便不在几人挂怀之列。

不多时,房中那人从窗口跃出,怀里抱了大叠衣物。一脸兴致勃勃,竟未留心玄霜在旁,忙着向众人邀功,笑道:“得手了!得手了!我仔细瞧过,那人果然就是木子循不假。她房里的衣服,除去身上那件外套,其余全是不折不扣的女子服饰!嘿嘿,待会儿咱们找个地方埋了,待她赤身裸体,咱们正好观察,她身上可有什么妙处……”见众人都是一脸惊惧的打量自己,连连摇手、努嘴,轮番示意,那人好一阵才止住话头,见着玄霜默立一旁,神色古怪,看不出喜怒,登时大惊失色,道:“副……副教主……”怀里抱着那一团女人衣服,看去不伦不类,连下跪磕头也仅更增滑稽,真不知该如何料理才好。

玄霜冷冷一笑,道:“说啊!你的丰功伟绩,干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在我面前,何必如此拘谨?”

另一人推了推他,低声道:“副教主早已知道了,他是咱们一边的人,也是支持我们的……”玄霜打断道:“不是,我可不像你们一样荒唐,最多不过是瞧瞧热闹。别给我乱扣帽子,我没打算沾这份光。”一番话说得众人都是尴尬不已。

玄霜道:“唔,这些衣服便有那么宝贵,令你爱不释手了?要干见不得人的蠢事,却没有一点恶人气势,还成什么样子?赶紧些去料理掉,别耽误稍后练功。”那人抱了衣服,慌忙点头谢恩,奔到屋角挖了个坑,将衣服全塞了进去。那提议者见他埋过近半,时机也差不多了,便捏起嗓子,唤道:“右护法,教主请你立即到正殿晋见。右护法——右护法——”扯着音调,特意变了嗓子,又喊过几声,直如杀猪匠磨刀之声一般。众人皆是满脸带笑,又不敢笑出声来。玄霜似笑非笑,道:“你这是假传教主旨意啊?那是要受罚的。”那人赔笑道:“副教主最讲义气,定然护着我们……”玄霜道:“你们个顶个的神通广大,还要我护着干什么?此事你们不说,我也不说,怎会传到教主他老人家耳里?”

方才那人又吆喝两声,笑道:“我料定她不敢出来……”没等说完,众人忽而瞪大眼睛,一脸惊愕的直视着他。那人干笑两声,仍觉视线有异,倒是盯向自己身后的居多。转头一看,却见木子循身上裹了件紫衣,头发半边束起,松松散散的垂在肩头。虽然略显憔悴,但任谁也能看出,此人确是女子。

南宫雪目光冰冷,这神情竟让众人都觉出股寒意,各自收声。遂听她沉声道:“闹够了没有?大清早到我房里来捣乱的,是你们几个罢?盗去的东西,对我没有任何价值,想来对你们也是一样。你们不是三岁小孩,这里也不是贼窝,凡事适可而止。我对你们忍让一时,并不是给你们整治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好给我记清楚了。”

一人瑟缩着,伸出一根手指,怯生生地点向她身子,道:“你……你这件?”南宫雪不待他说完,冷笑一声,随手扯起身上布料,抖得几抖,道:“你问这玩意儿么?反正教中旁的没有,紫色布料倒是最多。随意拿床单遮一遮羞,便是如此。怎么,连这种随处可见的低等货,你也稀罕?那些卑劣幼稚的行径,该停止了罢?”

另一人道:“难道你就打算穿成这样,前去晋见教主?这……这可是大不敬啊!”南宫雪冷笑道:“无所谓,反正我本就没打算去见他。这也是你们耍来的把戏罢?他平白无故,突然要见我干么?就算我确是女儿身,却又怎地?你们想在他面前领一个大功,那是全然失策。懂得恶整同僚,鸡鸣狗盗,尽是些下三滥的苗头,算不得什么本事。我想,任谁也不可能看重这一类才智罢?要想占得些地位,就应对自身武艺多下功夫,别尽浪费着时间,花在我的身上。为一个你们如此憎恨之人,劳心伤神,只怕也是划不来罢?”

玄霜起初是在旁静静听着,忽然大力鼓掌,笑道:“说得好!不愧是本教的右护法!我一早就说么,这几个废物,是斗不过木子循的。果然不错!我赢了!”南宫雪视线挪转,却不因他身份高于自己而平添几分敬意。道:“怎么,此事你也有份?那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第三十七章(9)

玄霜正色道:“不,说起来,我不过是个看客。我是来围观你如何摆脱困境,又是如何处理麻烦,应付无端困扰。我早知道,这对你是大材小用。”南宫雪冷哼道:“如今怎样?看够了没有?”玄霜笑了笑,道:“待会儿用过早饭,就到练武场见我。另有些事同你讲。”又转向身侧众人道:“今天这一回事,大家就当作没发生过。谁要是敢走漏半点风声,在教主面前,你就自行供罪去。至于拿走的东西,那些个破烂,也没什么必要去挖。为表诚意,就该到市面上去,买几匹新的布料给人家。至于选哪种纹饰花样,各位心里有数,不劳我多嘴多舌。”众人听得副教主发话,而眼前残局又确是不了了之,只得强装出恭敬,接连颔首。玄霜点了点头,再不多说一字,转身便行,却也不给南宫雪拒绝之隙。想来他是以副教主身份命令属下,从未想过,对方再会有何异议。

玄霜刚走不久,那一群人打量着南宫雪,酸溜溜的道:“右护法,恭喜恭喜啊,又得着了在副教主面前露脸的机会。过不了几天,又该升官发财了罢?”南宫雪冷哼一声,道:“我却是半点不想露这个脸。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家同在屋檐下,各自好生相处便是。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再次发生。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客气。”众人唏嘘几语,便以练武为由,推挤着渐渐散去。

南宫雪回房换了身清净衣服,没用早饭,径自前往练武场。入口处也有几名教徒把守着,这都是血煞教中的老部下,对她态度虽不敢说好过许多,至少也未处处挤兑。见了她一齐施礼道:“参见右护法。”南宫雪对这一套虚礼最是不耐,说明来意,一人立即转身入内通报,留下她与另一人站在原地。过不多时,那人倒来主动向她搭话,道:“怎么,你是来寻副教主的?”南宫雪心道:“你方才就在此地,两耳听得分明,却又来多问些什么?”没好气地应了声道:“是啊,奉命晋见,我就算有心不来,又能有什么法子?”

那人却不以她无礼为意,又或是白眼挨得多了,丝毫也不放在心上。道:“别看副教主只是个小孩子,他那份武功,心智,却是要连许多成年人也自愧不如。对我们这些低下教众,向来都是很好,从来不像教主一般,冷冰冰的摆架子。若是逢着他有兴致之事,甚至可以同咱们玩在一块……虽然听说,他以前的出身,有那么一点来头,又有谁来深究?对副教主,大家都是心服口服的。”

南宫雪听得此言,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欣慰,似乎玄霜仍是如她假想中的一般温和善良,未曾改变。忽道:“当初,你怎会加入血煞教?”那人脸露苦笑,道:“还能有什么法子?家人在逃难中失散,等我辗转得到他们的消息,却早已是天人永隔。没了娇妻爱子,便是将仇家尽数杀光,难道他们就能回到我身边?乱世中命如草芥,人却总得活下去。凭我这点微末功夫,纵然有心加入名门正派,又有哪一路肯收留我这个拖累?恰好血煞教势大,全为图个温饱,我就抱了试试看的心思,前来投奔。果然,即使他们肯收下我,也只能得着一个看门的营生。不过,那也很好了,至少不用跟着他们到处行凶作恶,多犯违背自己良心的罪孽。”南宫雪心中隐隐作痛,第一次觉得,魔教中人并非都是罪大恶极。步入歧途,有不少还是为生计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轻声道:“那么,以后你又打算怎么办呢?还要一直待在这儿么?不如——不如到正派门下,投师学艺,以后到哪里,都总有个见得起人的依托。我可以给你引见……”此时几乎脱口而出自己正派弟子的身份,总算及时忍住。倒不是信不过那人,而是担心给暗地里埋伏之人听去,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闹得不好,还会连累上他。

那人苦笑道:“否则还能怎样?走一步算一步罢。多活一天,就多赚了一天。那些成大名、立大业的功绩,要留给大英雄去做。像我这样的废人,是没什么宏图远景的。”南宫雪一时动情,急道:“可是血煞教究竟不是善地!那是个罪恶的深渊,早晚是要灭亡的!正道早已整装待发,等得手刃元凶,对其余给他帮忙的小卒子也不会放过!只要是他们认定有罪,杀你便是替天行道,才不会多听一句解释……”那人道:“战乱年代,谁又不是为了活着呢?你虽然满口大道理讲得挺欢,还不是跟我一样,也进了这个罪恶深渊?况且照你所说,正派中人同魔教妖徒,本质也没有什么分别。不过是彼此称谓的不同罢了。至少在血煞教,不会随随便便给你一个罪名,就杀头示众。”南宫雪无言以对,同时对正派一点残存的信仰也给他驳斥一空,神色极是萎顿。那人叹了口气,又道:“关于正邪之争,是没有咱们什么事的。地位卑微之人,连说话的资格也没有。那些理论,你同我胡乱讲讲也罢了,在外头可千万闭紧嘴巴。教主很忌讳这些东西,或许是人爬得越高,越怕摔下,也便会越敬鬼神。”南宫雪心道:“爬得高位之人,亏心事大多也做得不少,怪不得担心鬼叫门!”想到自己虽仍自诩为正派弟子,但既未做得李盟主的夫人,即连华山门下,孟安英也早已不认她这个不孝的徒儿了。如今自己正是无门无派,天下之大,却终无所归依。

还在怔怔出神,先前那教徒已折转回来,向着南宫雪一摊手,道:“右护法请。”南宫雪点了点头,顺着他所指方向,走了出去。脑后还听得他大声斥责先前教徒,不应在右护法面前胡言乱语之声。

顺着路找到玄霜,见他正待在场中空地,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手中光线闪烁,却不知正把玩着什么。南宫雪上前请了个安,道:“副教主,属下迟到了。”此前她脑中的玄霜,总是个没长大的小孩,要将他同魔教中一呼百应的副教主相连,总有些困难。因此每回见他,态度都是别别扭扭。直至今日,才真正摆脱了那个影子。但是否也即表明,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是彻底的消失了?

玄霜淡淡道:“你没有迟到,是我早了。”南宫雪方才在房外见他,还觉他心情极好,能同下属嬉笑玩闹。这一会儿,却又闹起脾气。不知是谁惹得他不快,却只希望,害他失去笑容的那人,别是自己才好。没话找话道:“教中下属,都很喜欢你。你这位副教主……倒是深得民心啊。”勉强挤出个笑容,但见玄霜一脸的冷若冰霜,全无笑意,面庞顿时僵了。

玄霜默默注视了她片刻,道:“我是为自己而活,别人对我的看法,没有半分价值。我不奢求任何人来喜欢我,也不在乎他们讨厌我。”手腕一翻,掌中之物终于见了光,却原来是一把银制短刀。“唰”的一声,空中一阵气流涌动,刀刃直横到南宫雪面前,道:“我一直想试试,究竟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剑利,来罢!”

南宫雪着实吃了一惊,不料玄霜郑重邀自己赴约,却是一出手便亮兵刃。莫非给他识破了女子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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