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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3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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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小子,弄的什么妖法?”
堂中一位瘦小大夫应着招呼,立即奔进房来,忙不迭的取出药箱,替钱玉号脉。玄霜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道:“谈何妖法?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那茶是我塞给他喝的么?他偷喝了我的茶,我还没寻他算账!不如你代他赔来!”那小丐怒道:“大家都是亲眼所见,你还敢抵赖!早知你这邪魔外道没安好心,李盟主就不该留你!要不是你使毒,钱长老好端端地怎会晕倒?”玄霜道:“正是因为大家都亲眼所见,我才更不会弄什么古怪啊,否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我给你说,朋友,下毒也是要本钱的,毒药不会从天上掉到你面前来。假如我真是七煞圣君派来给你们找麻烦的,也该寻个有些分量的人物下手才是。钱长老什么都算不上,我对付他,还要搭上自己,天底下最赔本的生意,无过于此了罢?好比我要到一户人家偷盗,不拿些值钱的东西,却要给他家猪圈里一只正睡觉的猪剃毛,你说我像那样的蠢货么?至于为何突然晕倒,尽管发挥你的想像啊,这个原因可就多了。或许是他昨晚上喝多了酒,或许是他突然看到一只老鼠,也或许是他那事儿做多了……”
那小丐怒道:“小畜生,一派胡言!到底谁才是大夫?”玄霜笑道:“我可没闲心啰嗦,这当口一直是你在同我瞎搞啊。”那小丐便有滔天怒火,也只好先等诊断结论。但看大夫神色越来越是凝重,将箱中一类用具翻了个遍。时而俯在他胸口听心跳,时而翻开眼皮,时而查看舌苔,始终没得出结果。那小丐怒喝道:“喂!你到底会不会治!”听他这一声喊,恐怕令得房子也要抖上三抖。大夫便是会治,给他吓得再吃不上郎中这一碗饭,都是极有可能。玄霜幸灾乐祸的瞧着热闹,那大夫沉吟道:“这个……钱爷的症状,古怪得很,恐怕不是中毒……至于为何突然晕倒,我实在不大清楚,这一时也说不上来。或许是过于疲劳,让他多躺着休息些时,或能自行醒转。”那小丐怒道:“喂,他要是自己会醒,还请你瞧什么?”玄霜拍手笑道:“他不醒是他的事,何苦难为大夫?咦?嘻嘻,过于疲劳?别是当真那事儿做多了?”
这一句话将那小丐的矛头重新引回,怒道:“你还敢乱讲!还不是你将钱长老气晕了!”玄霜笑道:“你怎知必然是我?说不定是他想到你这个当弟子的太不争气,没脸活在世上,这才晕倒?”那小丐怒道:“方才只有你同他吵架,不是你又是谁?”玄霜道:“吵架么,好像是双方都得参与,才吵得起来。谁吵赢了,谁就理亏是怎地?说不定是他觉得我说的有理,自知羞惭,生生将自己责怪到晕倒,你也该学习他这一种勇于承担的精神才是啊。再说了,刚才他的嗓门比我还大,怎么我就没晕倒?现在你也对我吼得脸红脖子粗,我是不是也该晕倒?”装着翻起白眼,朝后便倒。头颈与地面仰卧平行,才猛然直起,凑到那小丐面前,笑道:“或者是说,你们丐帮中人就这么不经气?要对付你们,只要轻轻巧巧吵几句架就成?”
两人正吵得不亦乐乎,忽听一人尖声叫道:“都住嘴!别再吵啦!”竟是始终安静在旁的南宫雪。玄霜立即转移阵地,道:“是啊,你这个臭叫化子嘴里不干不净,尽惹夫人生气,还不抬着你的长老出去?”南宫雪道:“你也给我住嘴!”眼里泪水忽如泉涌,望着床上毫无生气的钱玉,怔怔道:“那杯茶是师兄留给我的,他……他就这么恨我,不但弃我而去,更想要毒死我么?又因我迟迟未喝,还连累了钱长老,我……我才是罪人!”
玄霜听不惯她哭哭啼啼,没好气道:“你们都别担心,死不了的。只不过他醒来以后,会对家里多了个陌生女人感到不惯。如果他在外头另有相好,那么等他一觉醒转,就会对老婆一心一意,应该感谢我挽回了一段锦绣良缘才是。”南宫雪抬起迷蒙泪眼,落在他脸上,依然冷冽如刀,道:“怎么回事?你……你在说些什么?你早就知道茶里下了药,是不是?是我师兄让你这样做的,是不是?”玄霜暗道:“糟糕,说漏嘴了!”摆了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也是瞎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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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杰刚踏出一步,立即被一阵急促的箭雨逼得退回。连闯几次无果,也知这一关既然布下,便是硬闯不得。取出几枚暗器,以“漫天花雨”手法掷将出去,凝神观察袭来方位。等到第二把掷出,闭起双眼,仅以耳力判别。应付暗器关卡,要紧的并非耳聪目明,而是有那一份敏锐的警觉,才能防患于未然。经多次确认,总算得出了个半喜半忧的推论。喜的是发射点共有八处方位,已尽在他掌控之中。忧的是每一处机关下,射出的短箭却无固定走向,完全是随它转到何处,便弹到何处。贸然上前,即使能避过大半,也免不了中上一、两支箭。还不知箭上是否淬毒,不宜冒这个险。
若想闯过这一关,看来唯有发射暗器,从机关根节处毁去一着。以他的手法,倒不愁偏差方位。但心里另存有一层顾虑:“人间之所以长年太平,正因这血窟内设有多重机关。万一给我尽数毁去,凡人要想成魔,阻碍可就降低不少……”然而若是有心成魔如江冽尘者,不论阻碍再多,总能设法破去。要是实力足够成魔,不论外界设有几层禁制,都不在话下。对于较弱者,这一处多多少少,都没什么关系。为成眼前大事,本就不该畏首畏尾。指间扣住一把暗器,正要引出箭矢,借机攻击,忽然心念一动:那位前辈说过,早些年曾有不少人进过山洞,都没有活着出来。在此既然未见尸体,便说明他们是闯过了这一关。机关也未必非要毁去,不过是自己未得其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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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上飞驰着两匹快马,当先一骑,女子一身水蓝色衣裳,手中长鞭连连挥动,口中清叱,恨不得将马抽得四蹄腾空,冲上云霄。另一骑紧随其后,马上一位衣衫华贵,容貌俊美的少年苦着脸,叫道:“慢点,慢点,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去怎地?”女子喝道:“没时间磨蹭,你也快给我跟上来!”抬手一扯,拉过他的马缰,将两骑马拖得居中靠拢。那少年一声惊呼,故作慌张,借着一颠之势,扑倒在马背上,叫苦连天,道:“啊哟,没见你几时这般粗鲁!哪个男人娶了你,活该他倒八辈子的霉!”那女子没好气道:“少啰嗦!你们满州人家的阿哥,还有怕骑马的?喂,现在可以跟我说了罢?”
能在街头公然上演这一幕,引得过路百姓驻足围观的,自然便是南宫雪与玄霜。方才玄霜在房中一时漏嘴,经不起南宫雪一再逼问,终于下决心“对不住兄弟”,又扣上一顶大帽子,说道事关李盟主一世英名,此地人多嘴杂,不宜详谈。到时我边走边给你说就是。南宫雪这才停止喋喋不休,没等他缓过神来,又被她拽住领口,扯向门外。不向满脸愕然的武林盟众解释,直接到马厩中牵出两匹骏马,将他拖上一匹,自己紧跟着跃上另一匹,便一路急驰。玄霜暗暗称奇,心想她也不问去往何处,先跑得这么急,就不怕南辕北辙?
心中正玩笑得起劲,冷不防被南宫雪拖了过去,他这一摔也不全是伪装。苦笑道:“怎么我的脸上,是刻着‘详解李盟主下落’七个大字?你凭什么认准我定就知道?还不是欺负老实人嘛……唉,好了好了,我不过是给他说,到西北雪山中的天魔血窟换血,便能成魔,到时虽然力量堪比成形魔物,却会六亲不认。除非先找来替死鬼,喂他服下一瓶毒龙胆,等决战后毒发身死,一干二净。这都是玩笑话,之所以说的详细,正为叫他不要去尝试。我……我哪知道李盟主这么死心眼,竟当真做得出这种傻事?”
南宫雪愕然道:“你……你……你怎么不早说?”几乎给他气到无话可说的地步。忽然“吁”的一声勒马,掉头朝另一侧急驰。玄霜叫道:“喂,喂,干什么去?”见她竟不回头,径自去得远了,“呸”的一声,道:“他妈的,女人就是麻烦!”勒过马缰,跟在她背后随行颠簸。
玄霜对京城道路很是熟悉,见身边景物转换,竟然逐渐接近皇宫,路线已令他无法再欺骗自己。停步勒马,叫道:“喂,你要是想进宫,我就不跟你去了!”南宫雪不见停步之意,背影远去,声音随风传来:“随便你。”玄霜简直气炸了肺,自语道:“哟,这算过河拆桥是怎地?知道在西北雪山,就用不着我了?我却偏不让你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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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杰注视着面前一条甬道,除路径十分狭窄外,并无异状。投出几发暗器试探,甬道内仍是静悄悄的全无动静。他站在这血窟中的一刻,就知其中必将艰险万分,九死一生,时时刻刻都不能掉以轻心。久经磨练之人,便是这‘谨慎’一着,远胜于初出茅庐的新手。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遇事能多留一个心眼,往往即是给自己多留一条退路,是以活的久长并非全凭运气。再静候少顷,取过长剑在前探路,每踏出一步,都要先将长剑贴住两侧墙壁,仔细感受是否有突出的孔洞。脚下也用剑柄逐一踏过,才敢放心前行。在这墓道之中,毫无异状才是最大的异状,心中一根弦始终紧紧绷着,恐怕在这未知的黑暗中待得久了,不仅会磨灭一切希望,连信念也会一并丧失殆尽。再度踏前一步,终于尘封的怪兽苏醒,轰隆隆一身巨响,只见一块巨石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他激撞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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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17)
玄霜皱了皱眉,以手搭着凉棚,遮挡住阳光,打量着面前一座豪华至极的府邸,不屑道:“这不是上官耀华那墙头草缩头乌龟的家么?咱们来这里干什么?”南宫雪不答他问话,翻身下马,向府门前提枪伫立的侍卫浅施一礼,道:“这位大哥,能否劳你的驾,去给承王爷通报一声?小女子有很要紧的事,想求他帮忙。”玄霜哼了一声,在马背上吹着口哨,一面模拟着对方应答口形。
那侍卫道:“南宫姑娘,实在抱歉得很,承王爷公务繁忙,恐怕一时没空见您。您还是先请回罢。”这言辞竟与玄霜所模拟状丝毫不差。语气亦是十足娴熟,仿佛事前曾专程练习过多遍。南宫雪慌忙应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他。”四面张望一番,寻了块空旷处,牵着马走了过去,轻轻抚摸着马的头,当真便有在此久候之势。
守门侍卫相互交换眼色,都是一脸的“麻烦来了”。终于一名侍卫给强逼着出头,向南宫雪赔笑道:“南宫姑娘,您也知道的,我们王爷刚刚受封为亲王,很得皇上器重,自然要做出一番成绩来报答圣恩。他现在的工作量,比平常更多过一倍,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唉,姑娘就算等到天黑,我们王爷也……姑娘还是改天再来罢。”一面脸上可怜兮兮的显出哀求之色。
玄霜吹了声口哨,没好气道:“你在干什么?自取其辱来了?就为李盟主之事,不宜劳动武林盟众,你想向这孬种借兵?我告诉你,天下任何人都可能助你,唯独他根本不必指望。像那种胆小怕事之徒,正忙着保住自己的黄金位子,最怕这当口出什么差错,怎会再主动掺和这档子事?不知又会找出怎样五花八门的借口来推脱了,我说,咱们还是赶紧走罢……”南宫雪充耳不闻,从袖口摸出一片金叶子,塞到侍卫手中,道:“侍卫大哥,今天见不到承亲王,我是不会走的。你也知道我跟你们王爷的交情罢?我要见他,他绝不会拦阻,请你去通报一声。这点小钱不成敬意,拿去买二两酒喝。”
那侍卫看了看手中的金叶子,又望望南宫雪,面上愧疚之色更甚,道:“南宫姑娘,正因你待小的不薄,我也就实话跟您说了罢——您就是等上一天一夜,承亲王也绝不会见您。他有几句话,我们嫌太过难听,不愿相告,但为能让您明白情势……王爷说了,他以后再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同你做那些婆婆妈妈的无聊游戏,只会阻碍他的仕途发展。重要的是保住官位,到时还怕找不到……那个……自愿上床的女人 ?'…99down'再说,他已经有妻室,让你别再对他纠缠不清,倒像是勾搭有妇之夫的。是个清白女人嘛,又不是人尽可夫的妓女,就该注意检点。别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就可以当街勾引男人,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残煞星那样受你引诱。野鸡总是野鸡,就算攀龙附凤,也变不成金凤凰……不要给你几分颜色,就想去开染坊。如果你要钱,他可以一次给你全部结清,像你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恐怕他随便甩出一点零头,也够你一辈子吃穿不愁。但以后你要是再来找他,让我们一律拦下,否则,挨板子的就是咱们几个了……现在福亲王又落了罪,府上数他最大,姑娘别难为我们几个,成不成?咱们兄弟别无他意,不过是想在王府讨一碗饭吃。那几句话,都是王爷说出来的,我们也不过是代为转述,姑娘有火,也别动在我们几个头上……”
玄霜冷笑道:“也不想想当初是谁缠着谁!他上官耀华当真以为自己是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了?骨子里还不是照样流着贱民的血?这个畜生,让我见到,立刻一掌毙了他,让他到地狱里再做王爷逍遥快活!”南宫雪听到这一番话,只有片刻怔仲,突然叫道:“不……不会的,我不信他会这样待我!”越过众侍卫,直接冲上前狠命敲打紧闭的府门,叫道:“耀华,耀华,你出来啊,我知道这一定是误会!人命关天啊!你一向很关心我,也很照顾我,咱们一直都是朋友……”一旁侍卫忙着上前拉她,劝道:“南宫姑娘,您就相信奴才们说的话罢!这承亲王……他的确是不想见您……哎哟,您可别再敲门了!”南宫雪竟一概不顾,双拳徒劳的砸在门上,声嘶力竭的叫道:“上官耀华,我知道你在里面!如果你嫌弃我是累赘,大不了你帮过我这一次,咱们从此两清,我再也不来麻烦你便是!我不信你竟如此冷酷无情,果真能将过去的情谊一笔勾销……”
大门另一边仍是冷冷清清,不闻半点反应,仿佛这一扇府门隔绝开的便是两个世界。玄霜双腿一扬,翻身下马,冷冷的道:“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我就是凌霜烬,怎么,连我也不见?”那侍卫虽然惶恐,仍是壮着胆子道:“是……王爷吩咐过,不见南宫姑娘,也不欢迎她的朋友来当说客……”玄霜怒道:“见了鬼的说客!”双手将骨关节扳得格格做响,道:“我看你们是跟着那个厚颜无耻的主子,一个个都学得皮痒了是罢?再不让路,小心小爷揍扁你们!”南宫雪忽然拉住他衣袖,摇了摇头,道:“算了,他们也是奉命办事,别难为他们了。承亲王既欲独善其身,不肯帮忙,咱们也不能勉强他。”默默上马,喝了声:“驾!”便一路飞奔而去。玄霜低声咒骂几句,向众侍卫道:“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到时你们也给我搜罗几句野话去,一句句背给了上官耀华听,让他也感受一下,给人指着鼻子骂得连祖坟都找不着是什么滋味。就说是我凌霜烬转告他的。”说着回身上马,追赶南宫雪而去。
南宫雪起初是故作坚强,想到上官耀华言语无情,泪水止不住的向下滚落,瘦弱的背脊不住抽动。玄霜好半天终于赶了上来,道:“你没事罢?”南宫雪摇了摇头,道:“都说男人有了钱就会变坏,看来同‘有权,有势’是紧密相连。人是会变的,可我实在没有想到,他终于做了大官,竟会变得那么陌生,让我完全不认识他了。”
玄霜倒比南宫雪气愤更甚,道:“他不是变了,而是生性本就如此,以前是你不够了解他!这个东倒西歪的墙头草,算他撞上了狗屎运!一个小小的亲王有什么了不起,我……我还是太子爷,还会是未来的皇上呢!他不是稀罕权位么?待我登基之后,头一件事就下旨抄家,将他贪污下的公款缴入国库,再罚他到辛者库做苦力去。我看谁比谁狠?”
南宫雪叹道:“你们为着他最后关头转换阵营,便说他是不忠不义,可我却觉得……他做得没有错。为人臣子,本就该忠于职守,怎能跟着乱党胡作非为?”玄霜道:“他哪里是忠于职守?不过是见着形势突然转朝皇上一边倒,便以他全部的赌注押下这一宝,结果嘛,这小子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最终是给他赌赢了。”南宫雪心中烦躁,道:“算了,别再说了。咱们自己去救师兄便是……驾!”没等玄霜反应,身下坐骑又已冲到了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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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杰站在一块突起的平台上,远远观望着面前的烈焰池。顾名思义,池面是一丛丛燃烧的火焰,上端浮动着一块块石板,四面漂移。时而聚拢,时而远远散开,全无规律可循。但有几块曾聚拢多次,另一边的石板靠近一回后,则各自分散,不见反复。挪移过程之中,池面间隙处时见几道冲天而起的烈焰,李亦杰站在一旁,也能感到一阵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亏得他功力不弱,对这等高温尚能抵受。远远地能望见另一座平台遥遥相对,一条小路转向隐蔽之处。寻思着这一关正要人借着石板漂移,连通两方道路。看准时机,纵身跃起,本已看准了一块落脚处,不料面前突然冲起一股烈焰。李亦杰吃了一惊,半空中硬生生扭转方向,总算擦身而过,衣裳被熏出几块焦黑,此外别无大碍。落地处仅脚尖踏中石板边缘,费了极大力气,才勉强站稳。
打量着四周石板,听着耳边啪啪炸响的火苗,热浪熏得他整个人几乎飘了起来,脑中尽是嗡嗡作响之声。他行事向来循规蹈矩,便是这随机的赌局之中,也偏想寻出一点端倪来,以备万全之策。看到一块石板浮到面前,当众总会留出一截半人宽的距离。方欲举步,想到烈焰不知几时燃起,这倒并非惧怯,更多的还是出于谨慎。然而那石板漂走之后,径行与其余石板结合,再不理会他这处孤零零的所在。恐怕有几块石板便是如此,一旦错过第一次机会,就只能被遗弃在这池面正中,自求多福。恰好旁侧又漂来一块石板,上端伏着一具白骨。李亦杰吓了一跳,转念深想,那人极有可能正是因石板靠近时,脱身未及,才落得在池面久久飘荡,只能眼睁睁地等死,此中情绪绝望之甚、可悲之甚,便就可想而知。
定了定神,要说最大隐患还是时不时蹿起的烈焰。挥手掷出两枚暗器,掠过石板缝隙,却不见火焰丝毫惊动。当即跃起,还没等跨越雷池,一片火红的烈焰扑到眼前。总算李亦杰早有防备,及时翻身跃转,才免遭火焰加身之祸。但接连炸响之处,却不以石板相近为准。沉思片刻,忽而如有所悟。抽出长剑,将剑锋横在烈焰上空,烤得剑身发烫,再伸出试探。果然引起火焰高蹿,屡试不爽。看来烈焰喷发本无规律,唯独感应到上方温度,才会蹿起伤人。人体既非死尸冰凉,自然是免不过去的。暗叹这机关设计也算巧妙,凝神盘算良久,再等回过神来,见周边忽转空旷,石板已在不知不觉间向空僻之处漂远。李亦杰心下一紧,目视几块石板相对距离,暗中选定一处。对他而言,这无异是最后的机会。先挥动长剑引出火焰,继而平行跃出,扯下腰带,向前一甩。腰带未沾体温,在池面平平掠过,搭住正对石板。李亦杰借火焰喷薄之力,脚尖在腰带中端踏落,身形跃起,如鸟般飞度而过,双脚在石板正中落稳。收回长剑,拄在板块边沿,喘息片刻,看准下一处落脚点,仍是如法炮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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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18)
两骑快马驰出官道,向山林间奔去。玄霜策马赶上南宫雪,故做漫不经心的道:“你现在总该知道,无论是**白道,总有些狼心狗肺的畜生了罢?以后别再自命不凡,以为你们正道的一个个都是圣人。”南宫雪并不回头,轻声道:“我没有怪他。他也有自己的难处,如今既已官封亲王,一举一动,身边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然不愿再同我这种江湖女子有所牵扯。”玄霜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个小小的亲王,还是借着沾亲带故攀上的,有什么好得意了?要不是我当初马失前蹄,曾经在宫里,我就定是未来的太子!”南宫雪淡淡地道:“那又如何,终究只是假设罢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再提,只当从没认得过他便是。唯一令我放心不下的,还是师兄的状况。”玄霜心中不屑,撇了撇嘴。马蹄嘚嘚声响过不远,忽听林中一声呼哨,一群身穿虎袍,头顶系着发带的山贼呼啦啦涌上,将两人围在正中。领头的大拇指一翘,叫道:“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玄霜呼出口气,冷冷挑眉道:“哦,还是老一套把戏?”那带头的双手叉腰,走上前来,对着他上下打量。忽然一把牵住缰绳,道:“看你这位小哥眉清目秀,衣着光鲜,不会短缺了这一点零头。如何,借几个钱来花花?”玄霜居高临下,斜着视线向他瞥去一眼,喝道:“一群没长眼的东西!不想死的话,统统给我滚开!”抬起马鞭,“啪”的一声,顺手在那带头的额上狠抽一鞭,打得结结实实,鲜血立时泉涌而出。那带头的大怒,喝道:“这小子找死!兄弟们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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