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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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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去,谁来保护你啊?你这么笨,我还真不大放心。”程嘉璇道:“哼,我还用你这小圞鬼来保护?”但想着玄霜从小性子就倔,他认准的事难以轻易扭转,不便强行劝服,也只好先假意答应,等到第二天再趁机甩脱他。虽说拉上玄霜,要骗过皇上便会容易许多,但她又想:“义圞父一心追求独掌大圞权,对皇位也是虎视眈眈。看到玄霜这个未来储君更不会怀了好意,他死在古墓里,义圞父或许反而高兴。不过玄霜待我很够意思,我也不能对他不起。哎,小圞鬼头,我是在救你性命,你却一点也不明白我的苦心!”
出行以来,连日里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偏在祭祖当日,阴雨绵绵,乌圞云在上空层层叠叠,压得各人心头也是沉甸甸的。顺治叹道:“以此观来,朕择今日祭祖,却是顺应天意!”旁边立刻有将领笑道:“皇上金口一开,他老天爷为了配合咱们祭祖,将晴朗天气也转为阴天,同时缅怀。不是皇上顺应天意,而是天意顺应皇上!皇上才是天地共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顺治没响应,帽子一旦扣得太高,总不免过显虚假,听了也没什么乐意。
那启运山宛若一条探头藏尾的巨龙,横陈于陵寝身后;波光潋滟的苏子河、草他河如同两条银色飘带,镶嵌于陵区。临河而驻,独有万水朝宗之感,在群山众水映衬下,别有一番庄严。陵宫正前一公里处,左右各有一个下马碑,碑上以满、蒙、汉、藏、维五种文字,刻有“诸王以下官圞员人等至此下马”的字样。顺治勒令随从依嘱而行,众人都下了马,步行前进。由此往北,是一条宽四丈的黄沙大道,笔直伸向陵园“前宫门”。建筑时暗三间硬山工琉璃瓦顶,装有六扇朱漆木栅栏门。陵区由前院、方城、宝城三部分组成,首先是四座神功圣德碑亭映入眼帘,按中长次幼、左长右少次序,分别立有“肇祖原皇帝”、“兴祖直皇帝”、“景祖翼皇帝”、“显祖德皇帝”神功圣德碑亭四座,此时还仅微具雏形。自顺治十二年起大力兴建,可称得是当代的一桩浩大工程,历时七年才终告落成。
亭前东、西两侧为大班房与茶厨房,亭后东侧为果房,西侧为膳房。碑亭之北的方城南门即“启运门”,东西有照壁相对,入门正中是兴京陵正殿启运殿,是祭祀拜谒之所,建于长方形月台之上,殿单檐歇山式,黄琉璃瓦顶,四壁嵌饰五彩琉璃蟠龙,四门八窗。顺治率众入殿,殿内有四座大暖阁,阁内设有宝床;又四座小暖阁,每阁之内供奉有两块神牌,阁前置八个龙凤宝座,四张五供案桌。东、西两侧各有配殿三楹,西配殿前有焚帛炉一座。顺治等人上香礼拜。胡为一直跟在沈世韵身边,盼着她能转变言词,但这一早上还没听她开过口,心里实是忐忑。
俗话说:是祸躲不过。没等多久,一阵山风吹来,沈世韵借势发挥,按住太阳穴,假装身圞子摇晃几下,果然立时引起顺治注意,关切道:“韵儿,你怎么了?”沈世韵假作柔圞弱,娇滴滴的道:“大概是前些时吹了点风,就已受凉,今日又淋了雨,伤寒转重之故。臣妾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不碍事的。”一面说着,又装出痛苦之色。顺治道:“哎,也怪朕粗心,明知你身圞子不适,还是一时大意疏忽了。我们还得待几个时辰,你先回客栈罢。”沈世韵道:“那……那怎么行?祭祖是大事,中途离开不合规矩,而且臣妾既做了皇家的媳妇,自然希望在祖辈面前好好表现,咳咳……”一面说着,仍不时掺杂几声咳嗽。顺治急道:“你看,咳嗽得这么厉害,还说没事?这也不过走个形势,待朕在祖辈面前替你多美言几句,也就是了。如果因此害上重病,才真叫得不偿失。”沈世韵装着病痛难抑,道:“那……那好罢……皇上可千万记得替臣妾转达歉意,以及,对先祖……”顺治道:“好了,好了,朕都知道。”
第二十二章(2)
胡为连接沈世韵几次眼色,再也不好假作视而不见,只得讪讪上前道:“皇上,请让卑职护送娘娘回去。”顺治道:“咦,你恢复精神了?这样挺好!”胡为脸上一阵尴尬,道:“多谢皇上关心。卑职心里原本一直有个疙瘩,昨天经韵贵妃娘娘开导,终于豁然贯通,愿在有生之年竭尽全力,为娘娘和皇室效忠,死而后已。”顺治笑道:“韵儿还真是了不起,竟能解了你多年心结。朕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有能力的部将,连年情绪消沉,朕也觉得可惜。现在能够这样想,那是再好不过。行了,还是你伺候韵贵妃的时间长,由你护送,想必不会出什么状况。”沈世韵心里又是一热:“他对我当真极好,处处为我设想周到,总怕我过得不如意。我有个小毛小病,他也当成桩大事看待,试问普天下能得几人待我如此?而我却尽在背后算计他,简直可恶已极,将来定要遭报应的!”一时间再次涌起悔改安生的心愿。但看到祭祖香炉,又想起惨死的家人,心底狂呼:“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无影山庄为魔教所灭,我若是不能为家人复仇,将来有何面目见双亲于地下?上天必将垂怜于我!直等大仇得报,我再一心一意的与他相守一世,从前对他一切的亏欠,都待那时慢慢的补偿给他,只盼今生尚余此等良机……”自我安慰一番,终告释然。又听胡为道:“是,请皇上放心。”说着撑开纸伞,架在沈世韵头顶。沈世韵微笑福身道:“皇上,臣妾告退。”
他两人才刚起始做戏,一旁的玄霜与程嘉璇视线便一齐瞟了过来,穿过高举香烛的手臂下端,密切留意着双方对答。等胡为搀着沈世韵离开,顺治也转身继续祷祝,玄霜就悄声对程嘉璇道:“看到没有,我额娘很会耍花腔罢?”程嘉璇也低声应道:“是,那又怎样?”玄霜微笑道:“作为她的儿子,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待我做给你看!”见周围无人注意,悄悄从香烛上掰下一小块,瞅准了济度背负的水袋,弹指击出,那水袋应声而破,水流了满地。济度一见慌了,忙道:“微臣该死,请皇上恕罪!微臣立即去河边取些水回来。”玄霜将香烛插圞入炉中,走出几步,道:“皇阿玛,不用劳烦简郡王了,让儿臣去就好。”顺治祭拜祖陵,思及自己继位以来,政绩平庸,有负先祖厚望,心疚愧甚,正自满心伤感,对外物也不想多理,随意挥了挥手,道:“好,你去罢。”玄霜道:“是。”牵起程嘉璇的手,道:“主圞子跑腿,你跟着伺候。”程嘉璇瞪大双眼看了看他,又偷瞟向顺治,这千载良机委实不愿错过,也点头示意,跟着他跑了出去。山路间还能遥遥望见沈世韵与胡为背影,行甚仓促。玄霜在树木后起落闪避,没多久就蹿到近处,这才放慢脚步。程嘉璇不愿连累他,暗中取出自己昨夜备好下过巴豆的水壶,捏着摇晃几下,道:“贝勒爷,您喝点水。”玄霜顺手接过水壶,在掌心中抛接几次,又将水壶塞还给她,笑道:“不用,我自己备了水,你不用麻烦的。先说好了,你可别动歪脑筋,尽想着甩开我!”程嘉璇心烦意乱,勉强挤出个笑容,生硬的道:“怎么会呢?”
胡为护着沈世韵全力赶路,却也不忘时刻留心周边情状,他武功不高,每次办事全凭料敌机先,灵活机变,这才得以脱险,因此培养出了一身警觉。虽然消沉六年,保命的本事总还是忘不了。起先担心闹出声响,会引皇上等人生疑,一直忍着没声张。直到迫近山腰,才不易察觉的靠近沈世韵,耳语道:“娘娘,这附近有敌人埋伏,跟了一路,只怕随时就要动手。”沈世韵低声道:“来者是什么路数?战力如何?”胡为道:“他们藏在暗处,看不出是哪家派系。数量似乎不少,且人人携带兵刃。咱们是先出言叫破,还是静观其变?”沈世韵道:“佯作不知,依原路前行,途中加倍留意些,只等对方沉不住气。”胡为道:“遵命。”
他们既不声张,敌人也不贸然出手,似乎都卯上了劲。又行一程,到得山脚下,忽听一声呼哨,接着四面八方均有相应,一群身穿紫色紧身衣的高大汉子纷纷从道旁树丛中跃出,形成个两侧微凹的方阵,立在面前,手中大刀各泛出白光,眩目耀眼。一个身材魁梧,蓄了丛大胡子的汉子走到阵前,手里握着条狼牙棒,在另一手掌心轻轻掂量,瞧模样是个带头的。僵持了一会儿,那大胡子冷笑一声,道:“苦候一整日,总算是逮着你了,当真教我好等!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的来意你应该一清二楚,取了不该得的东西,早晚会有人前来讨要!我劝你还是现在就交出来罢,免得一旦动武,刀剑不长眼,伤了和气。”
沈世韵毫不畏惧,神色仍如昨日面对那两兄弟一般从容镇静,冷笑道:“我却是不清楚,瞧你们装束,尽是副一穷二白的模样,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我看上?再说众位此番倾巢而出,就为阻截我二人,那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罢?”那大胡子呸的一声,道:“此番大举出动,为的是绝音琴,却不是你们二人!你乖乖交出琴来,我们二话不说,立马放你走路,否则的话……”沈世韵冷冷打断道:“从你的狗嘴里也配说出‘绝音琴’三字?”那大胡子怒道:“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我看你是不见棺圞材不落泪,如今人数悬殊差异,待会儿动起手来,看你还有现在的嚣张?”
沈世韵冷笑道:“你还知道是人数悬殊,怎么,今日是定要以众欺寡了?却也不觉脸红?”那大胡子道:“拿不到绝音琴,我们绝不会罢手,对你两个无名小辈,也只能不那么磊落一点了。来日想也没人不知死活,敢来多言耻笑!”胡为插话道:“你口才不错,干这种恃强凌弱的卑鄙勾当,也能说得这般大圞义凛然。我看你们的架势,在江湖中想必还是有些头面的人物,不敢请教阁下的万儿。”那大胡子哈哈一笑,道:“还是你这位兄弟识大体!老圞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建业镖局姓季的是也!你们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沈世韵冷笑道:“懂了,你们本想安居幕后,没想那两个卖命的昨天在客栈中就已了账,没了走狗,唯有亲自走马上阵了?哼,建业镖局当年好大的名头,几时甘愿卖给青天寨啦?已故的龙老圞爷圞子在九泉之下,只怕也要给你们这帮不肖徒孙气得死去活来。”季镖头怒道:“你胡说八道,我们……”突然又是满心狐疑,心道:“她怎会知道龙龙镖头?”
沈世韵多年前与李亦杰等人同行,就曾见着同伴与建业镖局有所往来。而她只是个身无武功的弱女子,谁也没多在意她。众人其时不明就里,还当他们的镖物是那稀世之宝断魂泪,屡次行险劫镖。龙老镖头也在押圞送之列,护镖时奋不顾身,被魔教妖人打成重伤。而在运功疗伤的紧要关头,又被早怀异心的盟友一掌击毙。龙老镖头在武林中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为人豪爽仗义,黑白两道都买他几分面子。当时事变隐秘,旁人只道他是伤重不治而亡,对魔教更是痛恨切骨。镖局中有两名镖师才干最为出众,便是崔镖头与季镖头,二人旗鼓相当,谁也不服谁。又恰逢龙老镖头年事已高,正物色最佳人选继他之位,两人为争这个总镖头名号,明里和气,背地里一直暗斗不休。其后龙老镖头猝死,李亦杰正在边上,遵照他临终授命,令崔镖头继位,季镖头始终不服,常拿这遗命乃是由外人转达,未必属实来做文章。崔镖头为人刚愎自用,也担心这险险得来的位子无法保住,最头疼的当然还是虎视眈眈的季镖头,就怕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镖局中自动分为两派,一路跟随崔镖头,另一路则始终支持季镖头。龙老镖头在时双方还有所收敛,等他故去,两方见面时互相辱圞骂,大打出手也是每日常事。崔镖头更常发动随从挤兑季镖头。时日一常,一座好好的镖局子给他两人闹得乌烟瘴气,分崩离析,不复往年雄姿。而季镖头一心要胜过崔镖头,此番绝音琴被劫,两人就互有赌约,哪一个先夺回宝琴,就算谁赢。败者以后务须听从赢家指挥。沈世韵实则并不知晓这许多内部隐情,只凭着几分旧有印象随口说出,借龙老镖头之名威慑,果然将他吓住。
旁边一名镖师低声道:“季镖头,龙老镖头在江湖卓有盛名,这臭丫头无意中听到过,也不奇怪。现在这事情弄得尴里不尬,您可别听她瞎扯,影响了自己心神。咱们跟青天寨早谈好了条件,陆大寨主名满江湖,一向说一不二,若不能如期献上绝音琴,镖局只怕转眼就遭灭门之祸!这可万万含糊不得。”季镖头精神一紧,暗想:“不错,差一点上了这女娃子的当!”朗声喝道:“你东拉西扯,尽是在拖延时间,想等援兵到来么?那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沈世韵冷笑道:“荒山野岭,我们又没学你伏得有人,哪里会有援兵?看你年纪大了,难道老眼昏花不成?绝音琴根本不在我身上,你就是杀了我也讨不得好,我看崔镖头就比你聪明,自家安享清福,便专遣你来干这没油圞水的差事。”季镖头听她提起崔镖头,更是怒从心起,喝道:“你别得意,欺老夫不敢杀你。就算真是个闷声葫芦,我也有办法刨出话来。你自找苦吃,那可怪不得老夫。大家一起上!”旗下众镖师都挥舞着长刀,踊跃扑前。崔镖头仗着自己是总镖头,自觉高人一等,大家同是镖师,他的属下却也狗仗人势。季镖头倘若这次打赌胜出,自己等人也好扬眉吐气。再者夺不回琴,青天寨追究起来,可不管他们分属谁的统领。这与自身利益休戚相关,是以一上场就都使出了全力。胡为踏前一步,挡在沈世韵身前,长剑在手,道:“娘娘,您退后,让卑职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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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3)
程嘉璇躲在树后,低声道:“看来这回是遇上麻烦了,这可糟糕……”玄霜瞟她一眼,见她神情惶急,双手紧握成拳,额头连连渗出汗珠,忍不住嗤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护主心切啊。”程嘉璇没好气的道:“我骂的是那些杂毛狗,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要挑这个节骨眼儿……”玄霜道:“那又怎样?不能进古墓,也就算了,你这么急着到坟墓里去?”程嘉璇懒得跟他争辩,急于起身相助,玄霜一把扯住她手,低喝:“你疯了?就算你能打得过那群人,我额娘见你跟踪她,也不会心生感激。你贸然露了形迹,我也得跟着你完蛋,快伏好!”程嘉璇急不可耐,趁玄霜不察,提掌向他后颈劈去。玄霜猛一抬手架住,冷声道:“看来我没猜错,你果然还是想甩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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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韵站在胡为身后,默察敌我情势。众镖头攻得虽紧,但建业镖局人脉活络,他们押镖多是一帆风顺。即使在局中勤练武艺,也多属纸上谈兵,再加上众人擅长塞钱贿赂,常觉武功高低也没什么重要,先起轻视之意。许久未与人过招,架势间都有些生硬。胡为却一反常态,大是勇猛,将迫近身前的镖师一一挥剑击杀,满身浴血,犹如一个英雄般高然屹立。一名趟子手低声道:“季镖头,这武士再如何贪婪,也不该这么要钱不要命。一定是他主子舍不得。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咱们还是先拿住了那个丫头,她长得这么水灵,实在不成,弟兄们还好拿她快活快活……”季镖头一想不错,也跃入战圈,喝道:“你就只敢躲在背后嚼舌头?出来!”狼牙棒挥舞下击,另一手直抓向沈世韵胸口,沈世韵惊叫一声,胡为急挥长剑,架开狼牙棒,只攻不守,每招均指向他要害,连刺几剑,将他迫退了两步。这一来左手疏忽,被另一名镖师抓住破绽,一刀砍出,胡为上臂中剑,切开道血口。胡为大喝一声,回剑刺入他胸口,接着快速点了自己几处穴道。沈世韵惊道:“你……你没事罢?”季镖头心道:“这两个还真是不要命了……啊哟,不好!莫非他们只是个饵,受旁人教唆,藏起了绝音琴,欲借青天寨之手亡我建业镖局!何人如此阴险?难道是老崔为了斗跨我,竟不惜赌上镖局子?”张口喝道:“你们受何人指使?说出来,饶你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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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霜表情既是了然,又显哀痛,程嘉璇于心不忍,冲口道:“对,我就是想甩开你,那也是为了你想!进古墓又不是小孩子扮家家,随时有性命之忧,万一你有不测,那要怎么办?”玄霜冷笑道:“得了罢,别假惺惺的!说得好听,还不就是怕我出了事,你对我额娘不好交代?是不是非要我立下字据,证明我要是死了,与小璇无关,你才肯同意我去?若有不测,都有我自己负责,不用你管。”程嘉璇恼道:“这是什么话?为什么要给我立保证?你是在为我活着么?”玄霜一时心绪潮涌,道:“我这颗心,就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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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为一臂负伤,动作远不如先前灵便,而敌方仗着人多,不断抢攻。沈世韵见他动作愈显迟缓,落败势成定局,只感焦躁。四处张望,苦思脱身之策,心道:“倘若绝音琴在手,岂容这些鼠辈对我放肆?来再多人我也不怕!唔……不如先骗他过去,一等拿到了琴,只消缓得一瞬,那就不必怕他们了。”打定主意,提高声音道:“都给我住手!你们要绝音琴,我带路去取就是。”她此时身陷重围,语气中却仍是透出股威严气势。胡为嘶声叫道:“不成……不能给他!大不了……就跟他们拚了……”沈世韵冷冷道:“不中用的东西,要拼命,你拼得过人家么?我可不想被你牵累枉死。”季镖头一抬手,令众人停下,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我刚问起她的幕后人,她就忽示爽快,其中恐是别有阴谋……或是专为诱我前去见那人 ?'…99down'啊哟不好,险些就上了大当!”
镖师都听命放下长刀,胡为却不肯就此罢斗,一剑削出,刺翻了三名镖师,季镖头怒道:“我已经下令停手了,你还想怎样?”沈世韵冷声道:“手下人不懂规矩,让季镖头看笑话了。”转而厉声道:“胡为,在建业镖局面前,哪有你逞英雄的份?”胡为重重一顿足,缓缓抛下长剑。季镖头见沈世韵身临险境,仍能气质高傲,沉着应对。若是换作寻常女子,早该吓得发抖求饶。更认定她背后有人撑腰,但不去又怕错过机会,也在下属面前失面子,道:“姑娘既然诚心求和,就该拿出点行动来。你带路嘛,有两条腿也够了。为防止你捣鬼,我先令人将你双手绑上,得到琴后,再给你松绑致歉,你说怎样?”沈世韵暗骂:“老狐狸果然奸猾。”脸上却现出冷笑,道:“季镖头,我真不知该赞你做事滴水不漏,还是骂你疑神疑鬼。先前我不愿将琴交给你,你就摆出副奔丧面孔,现在我明知道不是你对手,愿意献琴求和,你又来疑心我不怀好意。做什么都错,那可让我为难了。我劝你啊,这么点儿胆气见识还敢在江湖上混,怪不得你及不上崔镖头……”
季镖头怒道:“你胡说什么?妈的,真晦气,出来得急,身边没带绳子,只好用这钝刀来代替了。”接过一名下属递上的长刀,在沈世韵面前晃了晃。玄霜见势情急,半边身子探出树干,衣袖张开,一排细密的短针嗖嗖飞出,准确无误的射入众镖师胸口,中者皆瘫软倒地。季镖头一见不妙,他武功终究比旁人高些,一个后空翻避过,又挥动狼牙棒,将短针击开,插入地面。但他动作还是慢了,几枚短针仍然射入胸口。季镖头只觉伤处微微发痒,却没怎么疼痛,他凭着多年经验,知道这种情况更是不妙,也顾不得撑台面,当着沈世韵的面一把扯开衣服,露出生着黑毛的胸膛。就见伤处一个个小孔,渗出的血已显黑色,针上必定是喂了毒。他怒得抬掌击向沈世韵,然而手臂挥到半空,就软软下垂,再没多余力气了。心想对方援兵已到,单凭自己一人讨不得便宜,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趁早去找崔镖头商议良策,滔天祸事迫在眉睫,暂须顾不得门户之见。
狼牙棒在身前乱挥几下,使敌人不敢近身,接着拔腿就跑。胡为撕下衣袖裹伤,沈世韵看到一场危机奇迹般的化解,却没显出欣喜,冷冷的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胡为前时强自忍耐,眼见大敌已退,心头卸下一块巨石,立即感到全身无处不痛,难受得呲牙咧嘴,仍要撑面子,道:“那是卑职做的。我起初觉得交战时以暗器偷袭,手段过于卑劣,不够光明正大,一直没用过。后来见着情势过于危急,除此外别无他法,这才破了誓言……”沈世韵冷笑道:“是么?本宫以前还从不知道,你武功有如此了得。”胡为道:“为保护娘娘,卑职勤奋习武,日夜苦修,才有今日成就。”沈世韵道:“有些人资质差些,勤修苦练,还给人砍得满身是伤。”话里显然还是不信。但想既有外人相助,定然并无恶意,也不想再到树丛间搜查,转身便走,胡为也赶紧跟上。
程嘉璇拉着玄霜的衣袖,道:“你用了什么兵器?好厉害!”她到底年纪还小,见着稀奇玩意就想一看究竟。玄霜笑道:“没别的东西,是我内功高强,你信不信?”程嘉璇道:“少来!我分明看见的,小鬼头,还敢胡吹大气!”玄霜无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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