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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公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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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翠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要我去见你主人可是?”
    少年咧着一张大嘴,连连点头不已。
    朱翠微微皱了一下眉,道:“你主人在哪里呢?”
    少年指了一下,越过大片树丛,是一片开满芦花的原野,白茫茫一大片,大概就是那个地方。
    以朱翠轻功,自是用不了许多时间即可抵达。只是她眼前情形,却不便离开。
    “实在抱歉得很!”朱翠微笑道:“我知道你主仆今夜帮了我们大忙,只是我眼前不便离开,这样吧,请把你主人住处赐告,这一两天之内,我必亲自上门道谢,好不好?”
    想不到那少年听了之后,兀自摇头不已。
    朱翠实在很是为难,想了一下道:“这样好了,既然你主人一定要跟我见面,可否请他移驾过来一下,我们在这里敬候他的大驾如何?”
    少年重重地摇了一下头,再次用手中玉笛向前处指了一指,神色颇有不耐。
    朱翠心中一动,有些不悦,却也不便发作,心中正在盘算如何应付,身边的史银周已怒声道:“公主已有交待,足下还请让开的好!”
    一面说,他抖动组绳,马车便往前行,只见那少年偏偏不让,单手一探,已扣住了马口铁环。
    这么一来,不禁激怒了在车前侍卫之人。
    马裕首先一声喝叱道:“大胆狂徒,莫非你还敢拦驾不成?”
    一面说时,足下大步踏前,一掌直向少年当胸推出。
    朱翠道:“不可无礼!”
    话声出口,却已不及。
    只听见“碰”一声,马裕这一掌倒是不折不扣地打在了对方胸脯上。
    以马裕的健壮,眼前少年的瘦削,这一掌既是打实了,后者如何承受得住?
    事实上显然并非如此,尽管声音如此沉实,被击中的瘦削少年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态,甚至于一双站立在原地的脚步,连动也没动一下。
    马裕的那只手仍然按在对方胸脯上,一不做二不休,当下就势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服,喝了一声:“给我闪开!”
    这一次马裕可是用足了力量,他自幼即有几分蛮力,习武之后尤其曾抛弃过横练的功夫,这一抓一抛之力,怕没有近千斤的力道。奇怪的是,对方这个瘦削少年在他这般力道之下,依然和先前一般模样,人虽然瘦,那双腿硬像深深插入地面的一双钢桩,不要说被抛起来了,简直连动也不曾动一下。
    马裕连羞带急之下,赶上一步,两只手用力抓住对方一阵子摇晃,简直是晴蜒撼石柱,别想摇动对方分毫。
    这番情景看在朱翠眼里,自然有非比寻常的涵义,正待出声呼止,对方那个瘦削少年已自不耐烦地出手还击,那只是奇快的一霎,仿佛他的手只是奇快的一探,紧接着就已向外翻出。
    随着他的手,马裕偌大的身子,竟像是球也似地被抛了出去。
    朱翠大吃一惊,自是不能再置之不理。当时双手在车座上略一力按,身子已巧燕沉掠空直起,起落之间,正好迎着了马裕落下的身子,朱翠不便出手迎接,只出一只手在他背上拉了一把。这一拉之力,却是恰到好处,正好为他解了一时之危,马裕乃得借力施力,就空一转,四平八稳地落下地来。
    对于马裕来说,自然感觉到是一种奇耻大辱,恼羞成怒之下,正待反身向对方那个白皙瘦削少年扑去,却为朱翠横身阻住了。
    “算了,”朱翠安慰地道:“好在没事,你就忍忍吧!”
    马裕不敢不遵,忍着气抱拳应了一声,退向一边。
    朱翠自然也觉出脸上不十分光彩,她为人一向是外柔内刚,丢了的面子,无论如何,哪怕是拐弯抹角,也一定要设法找回来的。
    当下,她含着微笑姗姗走向那个看来像系天哑的少年道:“你为什么始终不说一句话,莫非是个哑巴,还是会说话而偏偏不说呢?”
    少年脸上立刻兴起了一片怒容。
    依然是那两个手式,指指公主,又指指远处芦丛。
    “我明白你的意思。”朱翠看来拗他不过,只得答应他道:“好,既然你坚持我要去见你的主人,我也可以答应你。”
    少年立时面色大喜。
    “不过,”朱翠显然还有下文:“你却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少年先是一怔,立刻横眉竖眼地看着她,像是期待着对方下文。
    “刚才我看你出手不凡,功力大是可观,一时技痒,想请教一二,你可答应?”
    少年顿时一呆,退后了一步,连连摇头。
    “那么,请恕我不能从命了!”
    这一手激将法,果然有用,瘦削少年先是皱眉想了一刻,然后才点头答应,却又比了一番手势。
    朱翠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与我比过之后,无论谁赢谁输,我都会去见你的主人就是了!”
    少年这才作出一副欣然同意的样子。
    只见他把手里的白玉笛子往腰间一插,空出两只手来比了一下,他伸出三只手指比了一下,又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指了一下自己,神色一片昂然。
    朱翠微微一笑道:“那可不一定,三招之内,我可以保证赢的绝不是你,请吧!”
    足尖轻点,快若飘风已向对方少年袭了过去。
    朱翠实在已看出对方虽然身分不高,可是暗中那人一个随从仆役,其武功境界竟是非比寻常,此所以暗中人才会放心命他代行一切,自己眼前出手,虽然表面看来,像是在为马裕找回面子,其实正可以煞一煞暗中主人的威风傲气,以此而言,就显然有其必要了。
    是以,朱翠的出手,也就格外谨慎。第一招使出了“分花拂柳”。
    少年用“蓝花小帘钩”的身法避了过去,并且反手按朱翠后腰“志堂穴”门。
    朱翠不容他得手,却不禁暗吃一惊,由对方不同凡俗的招式手法上看来,显然大别于中原招法。
    人影交错的一刹那,朱翠已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点穴妙手,随即展出了第二招的“小钓寒江”。
    哑少年因为朱翠这一式招法过于欺近紧迫,乃把身子快速后撤,就势一分双臂来切对方的双腕:殊不知朱翠这一手正是个诱式,见状正合心意。
    至此,她甚至于已可稳操胜算,嘴里说了声:“承让!”退身、分腕,“噗!”一掌已击在了对方肩上。
    哑少年大吃一惊,肩下一沉,已把对方掌上力道为之化消了大半,好在朱翠原来就无心伤他,对方也确实身手不弱,不容朱翠撤招,先已侧身纵出,借着外蹿的式子,总算把朱翠掌上的余力化解了一个干净。
    也许是平素太以恃强好胜,哑少年此番在朱翠手上落败,一张脸实在是挂不住,顿时怔在了当场。
    朱翠一笑道:“了不起,好啦,现在就请你带我去拜访令主人吧!”
    哑少年这才转忧为喜,抱了抱拳,首先纵身而起,捷若箭矢也似地已落上了一棵高大的榆树之尖。
    朱翠乃关照史银周道:“史大叔你暂时不要离开,我去去就来!”
    说了这句话,她身子倏地拔空而起,有如轻烟一缕,极其轻巧地已落在了榆树帽上,尤其较对方这个哑少年更要高一筹。
    哑少年这时才见到了朱翠的真功夫,嘴里虽然说不出,心里却是着实佩服,当下乃头前带路,一径翻腾起落,直向那片芦花原野扑纵过去。
    前行了一程,哑少年定下了脚步。
    朱翠顾盼了一下左右,道:“你主人呢?”
    月白风清,阵阵凉风把芦花吹成了海浪一样的波谲,芦穗子像是打铁炉里的火垦子一样地四下飘着。
    哑少年四下张望了一阵,脸上一片茫然,随即比了个手势,继续前进。朱翠无奈只得又跟上去。
    两个人在深过一人高的芦花丛里前进着,哑少年一面用玉笛拨打着面前的芦花,前进速度无形中变得慢了许多。
    走了一程,哑少年又定了脚步顾盼了一下,摸摸头,继续前进,朱翠却站住不再移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哑少年又转了回来,耸一耸肩膀。
    “你主人呢?”
    摇摇头,耸耸肩,脸上带着似笑不笑的表情。
    朱翠忽然吃了一惊,陡地一怔,暗忖着糟了。
    一念兴起,足下飞点着已猛地扑了过去。
    哑少年却似早有防备,迎着朱翠的来势,身子一偏,以手上玉笛直向朱翠面门点来。
    朱翠怒叱道:“好狡猾的东西,我要杀了你!”
    哑少年早已领教了朱翠的厉害,一招出手,身子丝毫不再停留,足尖点处,身躯如大鹰展翅,霍地腾起,却向左侧芦丛中逃去。
    朱翠一声清叱道:“好个小辈!”
    待要将身子纵过去,忽然转念一想,顾不得再与他恋战,一径掉过头来,倏起倏落,直向来路上扑纵过去。
    ※※※
    现场一片狼藉。
    地上有明显的车轮痕迹,只是却失去了马车的踪影。
    朱翠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差一点昏了过去。
    仿佛掌灯不久,正是华灯初上。
    “美人庄”边处销金窟,本地最具声色的“堂子”已经艳帜高张,照例地忙了起来。
    大茶壶沙哑的一声:“客来!”声调里,老鸨子喜笑颜开,姑娘们卿卿喳喳,但只见两个衣衫碧绿的小厮,高高打着门帘,这时候,有钱的爷儿们熙熙攘攘,摇摇摆摆地叱喝着都进来了。
    堂子里那分热闹,可就不用提了。
    琉璃灯五光十色,滴滴溜溜地在空中打着转儿,姑娘们都穿红着绿,彩蝶儿也似地到处翩跹着,叫着,嚷着,哼着,笑着。
    那两列红漆大板凳上,年轻漂亮的妞儿们还多的是呢,一个个拾掇得妖妖艳艳,弯弯蛾眉,粉粉香腮,樱桃小嘴娇着,嗲着……有唱的,有笑的。那一旁,香衫半解,斜倚着栏杆,嘴里嗑着瓜子,斜着黑油油滴溜溜打转的一双勾魂眼,她叫“小湘君”。
    个头儿高高瘦瘦,发丝儿长长秀秀,未言先笑,总爱挑盾,她是“怜君”。
    惯于贴腮温存,唇红齿白的,她叫“芳芳”。
    “秀秀”的腮有颗美人痣。
    “文君”皮肤最白,“黑芍药”黑里带俏。
    “穗儿”脸上有两颗白麻子,笑起来最能传神,老玩家说的好:“十个麻子九个俏!”穗儿真要是少了这两颗麻子,可就不“逗儿”了。
    “陈咪咪”眼眯眯,这个娘儿们最骚,最嗲,个头儿也高,听说还“别有一功”,莫怪乎她是堂子里的大忙人儿。
    “娇娇”的脚最小,名副其实的是“三寸金莲”。
    “小红鞋、当然是爱穿红鞋,她就是不服气“娇娇”,瞧瞧两个妞儿这会子还正在比脚呢。
    人人都在忙着,笑着,闹着。
    比较寂寞的,该是坐在墙角落里的那个“老瞎子”,还有他跟前的那个年仅十三四岁,模样儿楚楚可怜的小孙女儿了。
    瞎子拉唱似乎成了那个年头的定律,要不他凭什么活下去,人总是得要有个一技之能才好。
    眼前这个瞎子也不例外。他手里盘弄着胡琴,只管拉可不管唱,因为他不能唱,十年前嗓子就“倒了仓”,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痰派”,一张嘴准能把客人都给吓走,所以无可奈何,只有把年仅十三的小孙女儿给拖出来搭档一番。
    十三四的小姑娘能唱什么?无非是些应时的小曲儿,黄梅小调,四季歌,莲花小落儿什么的。
    她那里:“春季里来百花开,蝴蝶儿成双成对飞过来……”尽管是韵味儿不差,却是没一个人听,当然也就没人叫好施钱了。
    老瞎子不止一次地用脚去盘弄着面前的大花瓷碗,却仍是一上来姑娘们给的那几个制钱儿,期待着再次有钱落碗底的声音,却是渺不可期。
    屏风后面抖颤颤笑咪咪地走出了鸨儿“柳大眉”,手里捧着白花花的一盘碎银子。“姑娘们领赏吧,胡九爷‘打茶围’啦!”
    这一声咳喝,带来了更大的吆喝,瞧瞧吧!姑娘们儿这分子喜,这分子乐,笑着浪着。
    银锞子满场狂飞。桌上,地上……到处都是银子。
    角落里的那个老瞎子也不拉了,抖颤着站起来,两只手瞎摸一气,倒是他孙女儿还挺伶俐,一下子就拾了两块大的。
    银子塞在了爷爷手心里,只喜得老瞎子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拢来。
    “胡九爷”该是副什么长相?一个茶围怕没有百八十两的银子,好阔绰的手面儿!
    个头儿黑黑壮壮,肚子鼓鼓膨膨,一身蓝缎子衣裳,上面还绣有着竹子,所谓“无竹不雅”,奈何这棵竹子长在姓胡的身上,却是压根儿就看不出一丝雅气,非但不雅,简直更俗了。
    提起“胡九爷”来,这个地方简直是无人不晓,谁都知道,他是干瓷器起家的,所以又有个外号叫“瓷大王”。
    姓胡的家在汉阳,有几号大批发买卖,另外在九江有几个大窑,自己有矿山,手底下千八百个人,干的是独门儿的买卖,干买卖讲究“狠”,大鱼吃小鱼!姓胡的更狠,明里是钱狠,暗里人更狠,官面上也狠,谁斗得了他?
    所以他发了大财。
    今天胡九爷是存心摆阔。请的客人也都是一方财神,一个是“东楚”钱庄的大掌柜的侯三爷,一个是“大元米号”的掌柜的赵二爷,还有一个却是汉阳府“金狮”镖局的主人“铁算盘”左庄。
    这几位爷儿们有个共同之点:钱太多,骚得发慌。所以一有空闲,彼此就凑在一块找些乐子,既是找乐子,当然也就离不开“酒色”二字,因此“美人庄”也就成了他们当然必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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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节
    掀开了绿绸子的软帘,鸨儿柳大眉冲着座头上的四位贵客,笑得两眼眯成了缝:“九爷好赏赐,姑娘们快快谢赏来啦!”
    一面说闪身让开,身后的姑娘们在一片莺燕声中,齐拥了过来。
    胡九与他那三个朋友,乐得呵呵大笑,八只充满酒色的红眼,滴溜溜只是在姑娘群里打着转儿。
    “四位大爷一来,姑娘们可都乐坏了!”柳大眉扫着眼前的姐儿们,尖声细气地道:“看看你们谁的福气好,能够侍候四位大爷!还不上前请安问好去!”
    胡九爷呵呵一笑道:“用不着,用不着,来来来,我喜欢这个眯眯眼,就是你吧。”
    陈咪咪乐得娇声笑着,嘤然一声已投入胡九爷的怀里,侯三爷嚷着要找穗儿,他是看上了她脸上的两颗白麻子。
    大元米号的赵二爷看上了有美人痣的秀秀,现在只剩下金狮镖局这位总镖头“铁算盘”左庄了。
    到底是练武出身的人,能够闯下今天这番事业门面,固然一半靠他的趋炎附势,见利忘义,到底手底下也不含糊,要说到几年以前,姓左的是惜身如命,这种酒色场合,他是不会来的。
    今天“铁算盘”左庄的身价不同了,年纪大了,又有了钱,所谓“饱暖思淫”,就是这个道理,再加上他所结交的这几个朋友,不由他再想洁身自好,这秦楼楚馆也算得上有他一份。
    尽管是大家伙瞎起哄,“铁算盘”左庄只是嘿嘿地笑着,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子只是在姑娘里面转动不已,可就是不指明挑选哪一个,显然是别有用心。
    东楚钱庄的侯三爷嘻嘻笑道:“老左就是这些地方不干脆,来,我给你挑一个,我知道你是喜欢白的,过来文君,你去侍候左大爷吧!”
    叫“文君”的那个姑娘,娇滴滴地应声,姗栅走到了左大镖头跟前,深深一福,嗲着声音叫道:“左大爷!”
    姑娘们心里都有数,四位阔大爷中,就数这个姓左的最难侍候,虽然他来的回数不少,可是真正“玩儿”的次数并不多,而且姓左的别有异功,姑娘们私相传说,都怕了他了。
    怪不得眼前这个“文君”在被侯三指名点中侍候左庄之后,脸上鲜见喜色却有“畏”色。
    低低地叫了那声“左大爷”之后,整个身子像病鸡也似的直打着颤儿。
    左庄一只大粗手盘着她的腮,瞅了两眼,鼻子里哼了一声,摇摇头。
    “怎么样?”侯三爷一怔道:“你还看不上?”
    “不是看不上!”左庄嘿嘿笑道:“美是够美了,只是身子不够结实。”
    说罢纵声大笑了起来,声震屋瓦,确是气壮声宏,文君吓得打了个哆嗦,慌不迭地退开一旁。
    胡九等三人听他这么一说,也都大笑了起来,要论及财势,左庄虽然也不含糊,可是却绝难与胡九等三人相提并论,只是左某人武功好,有“汉阳一铁柱”之称,手下人多势众,就凭着这些本钱,胡九等就不得不格外巴结。
    胡九爷笑声一敛,直瞧着那个年当花梢的鸨儿柳大眉道:“听见没有,我们这位爷可有一身好功夫,你等要找上一个嘿嘿……你明白了吧!”
    柳大眉“唷”了一声,笑眯眯地道:“好,那就芳芳吧。”
    姓左的摇摇头。
    柳大眉漫应一声:“再不就……”
    “用不着,用不着。”左庄一双闪闪有光的眸子注定着鸨儿柳大眉:“我已经看上了一个人!”
    柳大眉笑道:“那敢情好,是谁?”
    “就是你!”
    举座轰然大笑了起来。
    柳大眉“唉唷唷”地娇叫了起来。
    胡九爷击了一下掌道:“好!这才叫作‘高’!老左还是真有眼力啊,佩服,佩服!”
    柳大眉嗲着声音道:“我的左大爷;你可别开这个玩笑,当着姑娘们,我可是臊得慌,这么吧,我再去给大爷你找一个,包管你中意。”
    一面说拧过身子就走,她这里不过才跨出了一步,却被左庄一只巨大的手像捉小鸡似地拦腰给拿了过来。
    柳大眉发出了一声似笑又哭的尖叫,姑娘们吓得哄然而散,接下去是柳大眉一连串的讨饶声,只是姓左的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依,死说活说,他今天是要定了这个人。
    这一来可该着柳大眉发愁了,她虽是出身娼门,但如今已是有了“主子”的人,哪有鸨儿接客的道理,可是眼前这几位爷她却又实在开罪不起,只得耐下性子来好生看酒,再图后策。
    一阵清晰的笛声,起自左面阁楼。
    鸨儿柳大眉忽然挣开了左大镖头的手,拍拍身上道:“暖唷,光顾了照顾四位大爷,把另一位贵客都给忘了。四位大爷,我告个假,去去就来。”
    一面说,柳大眉向着四人福了一下,转身就走。
    “回来!”这一次说话的是胡九爷。
    胡九爷脸上就像罩了一层雾似的:“我不是说过了吗,今天晚上你这‘美人庄’我胡某人一个人花钱定下了!怎么还会有外客?”
    一看见贵客生了气,柳大眉可是打心眼儿里害怕。
    “唷!九爷,你这是怎么说的,我们有几个脑袋敢不听九爷的吩咐?”柳大眉赔着笑脸道:“是这么回事,这位贵客三天以前就来了,一直就住在庄子里‘风来阁。’”
    胡九爷也不等她把话说完,脸就拉了下来。
    “什么,凤来阁?”冷笑一声,他喃喃地道:“那是我住的地方!”
    “这……”柳大眉喃喃道:“九爷,您还得多担待,人家是三天以前就来了定下的。”
    “胡说!”胡九爷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你这美人庄我姓胡的花的钱还少么?”
    “九爷,您这话说错了。”
    柳大眉笑着过去攀交情,轻推着胡九爷,嗲声道:“九爷,咱们这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听说九爷今儿个宴客,我们把整个‘楚湘楼’都腾了出来,那里地方大,四位大爷……”
    “不要再说了!”
    这一次轮着东楚钱庄的侯三爷不高兴了。
    “没有什么好说的,叫那个人换过地方,凤来阁我们是要定了!”侯三爷冷笑道:“他是什么东西,也配睡凤来阁?叫他搬开!”
    柳大眉皱着眉,为难地道:“可是人家已付了包银……我……怎么能……”
    “钱?”胡九爷一声狂笑:“谈别的也许还不大好开口,谈钱就好办,你说吧,那家伙给你多少钱?我们加倍给你就是了!”
    柳大眉怔了一下,叹了口气,只是摇头。
    “这是怎么回事?”金狮镖局的左庄眼睛瞪得像鸭蛋那么大小。
    柳大眉害怕得赔着笑,喃喃道:“那位大爷也是这么说,钱他是不在乎的,一来就付了五百两银子,四位大爷请想这个价码儿,就是他住上一年,我也不能撵人家吧?四位大爷,您们请多务包涵吧!”
    四位爷儿们一听对方的出手,俱不禁怔了一下。
    “好阔的手面儿!”胡九爷嘿嘿冷笑了几声:“这个人姓什么”叫什么?”
    “这……不知道!”
    柳大眉一副可怜样,眼巴巴地看着四位财神大爷。
    “不行!”说话的是开钱庄的侯三爷:“老胡,凤来阁今天我们要定了!”
    大无米号的赵二爷也拍了一下胸脯,大声道:“五百两银子,姓赵的照付,叫那个家伙搬!”
    胡九爷一笑道:“哪能要你花钱,今天我是东道,这么吧,大眉儿!”
    他嘻嘻地笑看着柳大眉,“得,难得今天我们左大镖头看上了你,你们今天是第一天圆房……”
    哈哈笑了两声,他竖起一根指头:“一千两,算是我送给左大爷的贺礼,这笔钱也就算是凤来阁的包银,这下子你该没话好说了吧!”
    侯、赵二人一听,俱都乐得大声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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